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落
王妃应下三太太和五太太的要求带了太医去监牢给三老爷和五老爷诊脉,果然是轻微的食物中毒,自此,两位太太每天事就多了,除了按时送饭去监牢还得送药去,这一日,宛清正往王妃屋里去给王妃请安,还没到王妃院门口,远远的就听见三太太笑问道,“再有六日就是王爷的寿辰了,往年因为老夫人寿辰离的近,王爷的寿辰都不过的,也不知道今年是如何打算的。”
五太太点头笑道,“我也好奇呢,方才忘了没问王嫂,要是大办的话得抓紧的准备寿礼了,不过王爷不是说出门半个月吗,这才过了五日呢,能赶的回来么?”
三太太听得连连赞同,“也不知道王爷和宸儿到底怎么了,竟然在皇宫里就打了起来,宸儿当着王爷的面就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这会儿找没找到,王爷能把他劝回来吗?”
五太太摇头笑道,“我看难,宸儿从小到大还没怎么听过王爷的话呢,要是听得话也不会离家出走了,现在整个京都都传遍了,昨儿还有人问我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三太太瞥了眼五太太,问道,“昨儿你陪二嫂去郑侍郎家,亲事定下了么?”
五太太点点头,一路走一路说着昨天和二太太去工部侍郎家给莫流枬提亲的事,宛清听着郑云姿三个字,额头直突突,梳云扶着宛清,“少奶奶,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轻揉了下太阳穴,“没事,走吧。”
梳云扶着宛清往前走,想着方才三太太和五太太的话,眉头轻颤了一下,难怪少奶奶蹙眉头了,郑云姿啊,那个和叶诗文一伙看少奶奶不顺眼的郑云姿啊,要是她嫁进锦亲王府,肯定跟世子妃一样每日的在跟前乱晃,难怪少奶奶都头疼的想揉太阳穴了,不过,她只是一个小侍郎千金罢了,少爷不是说了去战场前把王府收拾干净么,就算这些太太不能灭了她们,这四府肯定会封起来的,就跟四太太一样,只能偶尔见上一两面。
宛清才迈进王妃的屋子,王妃便朝宛清招手了,“快过来,帮母妃看看这些图案。”
宛清胡乱的福了下身子就走过去,桌子上摆了好些的图纸,足有一二百张吧,宛清疑惑的看着王妃,王妃比对着,“这些都是母妃当年怀宸儿时画的,昨儿让玉苓翻出来的,母妃闲的无聊,做几件小衣裳给母妃的孙儿,你看看,喜欢哪些。”
王妃把图纸塞到宛清手上,又去瞅别的,宛清看着这些图案,脑子想着屋子里某人那十几二十个箱子的衣服,嘴角都颤了两下,做那么些衣裳,那是得有多无聊啊,宛清把图纸放下,摇头道,“母妃不是做了好几件了吗,相公以前穿的衣服都还是新的呢,不穿都浪费了。”
王妃听得愕然抬头看着宛清,“让孩子穿宸儿的旧衣裳?”
宛清听得怔住,忙改口道,“相公说的,那些衣服都是母妃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穿两回扔在那里浪费了,以后让他儿子穿。”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白眼暗翻,这话好像不是少爷说的吧,当初少爷还翻白眼来着,就听王妃笑道,“别听他胡说,母妃的孙儿怎么能穿旧衣裳呢,母妃给他做新的。”
王妃说着,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瞅着画纸笑的那个开心,想到什么,抬头问宛清道,“宸儿可给你送信回来了?”
宛清摇摇头,外面玉苓打了帘子进屋来,手里拿着封信,福身对王妃道,“王妃,王爷来信了。”
王妃蹙了下眉头,玉苓把信送上,王妃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宛清好奇的在一旁瞄了两眼,只瞅见几个字,恩,主要是字龙飞凤舞了点,她一时辨别不过来,但瞅见的几个应该是关键的,例如:寿辰、衣裳。
王妃看完,又往信的背面翻了一翻,抬眸问玉苓,“没别的什么了?”
玉苓疑惑的摇摇头,王妃把信搁在一堆图纸上,宛清这会算是瞧明白了,大体的意思就是他要过寿了,让王妃做件衣裳给他,原因是某人把他衣服撕毁了。
怎么撕毁的,就不用多说了,肯定是打架闹的啊,宛清瞅的直憋笑,可以想象出来,王爷想要王妃做的衣裳,不大好意思开口,就千方百计的去惹她相公,如愿的把衣服弄破,然后正大光明的有了这封信,还点名了要亲手做的,宛清瞅着王妃,王妃叹了口气,“等宸儿回来,记得让他离他父王远点儿。”
宛清鄂的一声,瞅着信封一角的血迹有些怔住,还没瞧清楚,王妃已经连着信把图纸收拾好交给玉苓,让她拿下去收好,再让她拿些衣料来,宛清瞧王妃的样子,该是要帮王爷做衣裳了,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还在想着那信封一角的血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趟王爷和莫流宸去不是干别的,而是制炸弹啊,那是多么危险的事,一个稍不留心,后果不堪设想啊,宛清还在想着,头顶上一只鹰在徘徊着,宛清瞄了瞄四下,正要伸手出来呢,梳云却是扯着宛清的衣裳,宛清怔了一下,就听梳云急道,“少奶奶,有人猎咱的鹰。”
宛清听了忙抬头,就见好几只箭朝鹰飞去,沿着鹰翅膀划了过去,宛清瞧得心都提了起来,手都攒紧了,立马吩咐四下的暗卫,咬了牙道,“去看看是谁放的箭,把他们拎过来。”
暗卫点头就闪了出去,宛清就在那里瞅着,箭支放了两支后就没影了,两分钟后,六个暗卫拎了四个人过来,宛清气的咬牙啊,就知道是他们,莫流枬、莫流成、莫流瑢、莫流炐,谁都没落下!
莫流枬扭着脖子,呵斥道,“快松开我!”
宛清冷冷的瞅着他们四个,暗卫把他们的弓箭都给绞了,直接撇断扔在他们跟前,宛清哼了鼻子道,“如此烂的箭术也敢丢人现眼,这鹰是相公养的,你们不知道吗?!”
莫流瑢昂着脖子,瞅着一直徘徊不走的鹰,死鸭子嘴硬,“它又没写明了是二哥养的,我们也没射它啊,只是吓唬吓唬它罢了。”
宛清真是要被活活气死才好,吓唬它,用箭?宛清瞥了暗卫,抽过他的刀,直接就架在了莫流瑢脖子上,莫流瑢脸都青了,其余几个不遑多让,忙道,“二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宛清拿着剑,冷哼道,“我就是闹着玩的,你们可以吓我的鹰,我怎么就不能吓唬你们了,万一真失手了,只能算你倒霉了。”
宛清说着,那边吓的两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瞅见沈侧妃带着冰娴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她,宛清把剑收了,直接扔给了暗卫,梳云扯着宛清的衣服,“世子妃的丫鬟走了,定是喊人去了。”
宛清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瞥过那四个被制服的少爷,眸底的鄙视丝毫不掩,撇过头,宛清就要走,沈侧妃却是上前拦住,见几个暗卫守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无惧道,“你怎么能对他们用剑,是想杀了他们不成?!”
宛清眼神淡淡的瞥了沈侧妃一眼,“他们该庆幸相公的鹰没事,不然我会让他们给它陪葬的。”
宛清一句话堵的沈侧妃脸苍白的,冰娴郡主惊恐的看着宛清,那边莫流炐连忙道,“方才二嫂是吓唬我们的,我们没事儿。”
沈侧妃瞥了他一眼,“等你们脖子被人给抹了,才知道有没有事。”说完,看着暗卫,沉了脸道,“他们都是四府的少爷,岂是你们说拿下就拿下的,还不快放了!”
沈侧妃说她的,可惜暗卫一个都没理会,笑话,他们是谁的手下啊,这王府里除了少爷,就听少奶奶的了,谁能吩咐的动他们,沈侧妃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那边梳云把鹰脚上绑着的小竹筒拿下来,听着沈侧妃的话,忍不住直冷哼,朝宛清道,“上回王爷射了少爷一只鹰,都赔了一万两银子,他们射杀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今儿这事要是传到少爷耳里,非得赶回来一人射他一箭不可,少奶奶,要不要传个消息给少爷?”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然后看着沈侧妃,“沈侧妃帮着求情,这帐就算在她头上吧,那几个少爷先放了,如有下一回,我会拿免死金牌砸死他。”
宛清说完,冷眼扫了沈侧妃一眼,就要往回了走,那边王妃匆匆忙赶过来,沈侧妃苍白着一张脸哭着上去拽王妃,“姐姐,我不过就是说了宛清两句,她就恐吓我。”
王妃蹙着眉头,拂了沈侧妃上前揽着她胳膊的手,问宛清道,“是宸儿送消息回来了吗?”
宛清嘴撅着,眼圈红红的,“相公总共没两只鹰,上回被父王杀了一只,今儿这一只要不是它命大,不定早死了,平时相公都不舍得让我碰一下,要是知道今儿被人拿着箭吓唬,肯定会发飙的。”
王妃听得脸沉沉的,看着那几个少爷头低低的,那边六老爷闻讯赶过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走过去拉着莫流炐的耳朵就训斥道,“让你们学习射箭,将来去战场保家卫国,你们倒好,箭不好好学,就想着猎鹰了,”说着,看着王妃,歉意的道,“是六弟没教好,这就回去好好教他,给王嫂添麻烦了,好在鹰没事,不然宸儿回来发脾气,还连着宛清受骂。”
六老爷说完,拉着莫流炐的耳朵就走远了,其余几位少爷低着头,灰溜溜的跟在后头,此时不遛更待何时。
宛清真是无语至极了,还锦亲王府的少爷呢,说出去都嫌丢脸,那几位太太什么样的人,能养出来什么好苗,没溺爱死膝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就不错了,就那箭术还想着猎她的鹰,上回的板子还没教训够是吗,才好,又想着挨打了呢。
王妃瞥了沈侧妃一眼,扶着宛清往绛紫轩走,宛清知道王妃是要看信,可是她还没看呢,万一写着炸弹的事怎么办,宛清扭了眉头想了一想,觉得不大可能,她都跟他明说了,炸弹的事她不懂,应该不会,所以宛清把小竹筒拿了出来,拆开了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王妃瞧着更是眉宇紧锁,王爷受伤了,还是是因为救宸儿才受的伤?“谁要杀宸儿?”
宛清摇摇头,不知道呢,谁有那个胆子去杀她相公,那么些的暗卫跟着呢,能近的了他的身吗,应该是制炸弹时疏忽了,那信封上的血该是王爷的了,宛清把小纸条卷了一卷,“相公信上说父王只受了些些的轻伤,让宛清送一小瓶舒痕膏去就成了,父王应该没什么大碍。”
别的药都不要,点名了要舒痕膏,不会伤的是脸吧,一些些的舒痕膏,一些些,那伤口有多大啊,宛清还在想着,就听王妃道,“信上也没写地址,你知道药送去哪里吗,叫他们两个赶紧的回来。”
宛清点头应下,王妃嘱咐了两句便走了,那边几位太太怒气冲冲的赶来,王妃拦下了,宛清带着梳云就回了正屋,拿了药箱子出来,装了两小小瓶子的舒痕膏,绑在了鹰脚上。
宛清没仔细看锦帛上的记载,以为工序都摆在那里,让暗卫照着做就成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这一小事件,宛清的心都提了起来,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你武功再高,躲气炸弹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估计是知道宛清多心,第二天傍晚,一封完整的信就送到她手里头了,王爷伤的果然是脸,只是伤口很小,没什么大碍,具体伤在哪里,有王爷的画像呢,在额头上,估计是怕他留下疤痕掉相,特地要了舒痕膏,炸弹已经制成功了,没几天就能回来了。
宛清总算是放了心,接下来几天就在屋子里制衣服,王妃在屋子里帮王爷制衣服,到王爷寿辰前一日,随身暗卫特地回来取了呢,宛清真的好想教王爷两招,他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巴巴的写封信回来,甜言蜜语半个字没有,直奔主题,要不是看在她相公现在他手里,王妃会给他做衣服才怪呢,好歹多跟他儿子学学啊,不过要真这么做了,王妃瞧着信还不得吓坏啊,宛清扭眉纠结。
这一日,宛清在屋子里依着习惯在袖口给某人绣四叶草,梳云拿着纸条,兴高采烈的进屋来,“少奶奶,竹云来信了,明儿就能到京都了呢。”
宛清头抬了一下,随即又低了下去,“是呢,明儿阿灼就能回来了。”
梳云听得一鄂,随即脸大红,一跺脚,把一张纸搁在宛清跟前,“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看看午饭可准备好了,明儿少爷也回来呢。”
宛清觑了梳云一眼,梳云嘴上说着,可是没走呢,在桌子旁转着茶杯,眼睛瞥着宛清,估计是好奇竹云递了什么好消息回来,宛清慢吞吞的拿起纸来,乍一眼,眼睛就睁大了,随即抽啊抽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梳云更好奇了,不管宛清打不打趣她,凑上来瞄着,只见上面写着:冷魄保证在不伤害少爷性命的情况下,尽最大最大的可能听少奶奶的,尤其得时时向少奶奶禀告少爷的去向,不然,下场凄凉。
不是竹云的字迹,那就该是冷魄的了,还摁了手印呢。
梳云瞅的嘴角都咧了,忙向宛清道,“竹云当真做到了呢,有了这个,以后就算少爷出门不带少奶奶,少奶奶也知道他人在哪里。”
宛清笑的前俯后仰,“这就是你们商议的把冷魄拿下的法子?少奶奶我让她用的是美人计,可怜的冷掌柜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写下这封血泪投诚书……”
梳云听得眼睛睁圆,眼角打颤,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好像离美人计远了十万八千里,计不计的都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少奶奶,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宛清耸了耸鼻子,把信叠了叠,瞥了她一眼,“你说呢?要是爷知道你们这么待他的爱将,会连累我挨骂的,也不知道冷掌柜的腿脚酸麻的去战场有没有危险。”
梳云听得心惊,竹云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吧,不是下点巴豆就成的吗?
宛清把投诚书叠好,想着竹云回来的时辰,吩咐了梳云两句,梳云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正担心呢,今儿就是十五日之期了,不会往后挪吧,问宛清,宛清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今天就是他们回来的日子,想到什么,王妃问宛清,“宸儿是骑马走的吗?”
宛清摇摇头,“相公是飞走的。”说完,舌头打结啊,飞走……
王妃却是松了口气,不是骑马就好,宛清拍着王妃的手道,“母妃,您别担心,当初相公会从马上摔下来,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相公骑马很厉害的。”
王妃看着宛清,“母妃知道你和宸儿一直再查当年的事,可查出来是谁下的药?”
宛清摇摇头,“周妈妈说有人逼她往相公的粥里下毒,却是不知道是谁,不过,总能查出来的。”
宛清说完,就觉察到王妃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宛清忙劝道,“相公现在腿已经好了,那些人迟早都会落网的,母妃别气坏了身子,您先喝杯茶,应该要不了一会儿父王和相公就回来了。”
宛清说着呢,外面一个小厮忙进来禀告道,“王爷和二少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王妃听了舒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笑问道,“母妃,要不要去门口迎一下父王?”
王妃听得怔住,只要人回来了就成,迎接就不用了吧,可看宛清眸底的神色,似乎会有什么别的事发生,王妃伸手轻点了宛清额头一下,“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宛清鼓了鼓嘴,缩着脖子,生怕王妃追问,王妃摇摇头,站了起来,宛清忙去扶了她,一路往外走,才走到前院呢,一个太医匆匆忙的进来,宛清蹙了下眉头,认出请太医的是跟在莫流夏身边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瞅见王妃,忙弯了弯腰,“见过王妃。”
王妃轻点了下头,“怎么了?”
小丫鬟忙回道,“方才我们主子吃茶时不小心烫了手,都起泡了,特地请太医来看一下。”
小丫鬟说着,那边二太太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来,“夏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带太医去给她看看,仔细留下疤痕。”
小丫鬟点头应下,朝王妃告退,带了太医匆匆忙的往北府走,二太太走到王妃一侧,笑道,“正想着跟您说件事呢,没想到在这儿就见到王嫂呢,王嫂这是去做什么,走的这么急?”
王妃淡淡的笑着,“宸儿回来了。”
二太太听得怔住,随即点头,上前扶了王妃,一块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前些日子,三弟妹陪着我去工部侍郎府上给枬儿提亲了,明儿是个好日子,弟妹想请王嫂帮着跑一趟,整个锦亲王府除了王爷就数您面子最大了。”
先灌迷汤,以前怎么都没觉出王妃的面子大呢,还不是她们想落就落的,现在是老夫人倒台了,说话才这般的客气呢,想当初要她回门时陪着王妃去宁王府下聘,那辣气壮,一个个帮腔帮的多好啊,面子那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是说好了么,王妃跑一趟,工部侍郎脸上就有光彩了?奈何她们就好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
王妃蹙了一下眉头,还是点了点头,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子孙娶妻,王妃才点头呢,一旁的三太太就开口了,“我说王嫂肯定会同意的吧,上回去宁王府把宛清带上了,明儿宛清也去吧。”
王妃听了就止了脚步,瞥头看着三太太,三太太一拍脑门,“看弟妹都糊涂了,宛清怀了身子呢,哪能受累,就是宸儿也不会让她去的,明儿,弟妹陪您去。”
宛清在一旁甚是无语,就算她没显怀,可也有两个半月的身子了,连这都能忘记,她做人可真够失败的,看来还是托了孩子的福呢,不然明儿还不得陪着王妃去了,就听王妃道,“明儿本王妃头疼,哪也不去。”
宛清睁大了眼睛,王妃已经快步走远了,宛清抿了唇瓣跟上,肩膀直抖,身后是二太太责骂三太太的声音,“不会说话就别说。”
三太太被骂的直低头,“我是真忘了,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嘛,我再去求王嫂就是了,她一准同意。”
宛清耸着肩膀,估计是难了,四府的事王妃压根就不想过问,要不是莫流枬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她会一口回绝的,现在奴役她不算,还让怀了身子的儿媳为东府忙前忙后,前一次是逼不得已,这一回,王妃会容忍才怪。
三太太追上来,苦口婆心说了好一气,王妃揉着额头,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三太太吓住了,抿了唇瓣往后退,二太太对她也没好脸色,她都没提宛清了,她多那么一句做什么,当真是拿捏宛清惯了不成,哪一回占到上风了?!就不知道长点记性,就知道耽误她正事,二太太跟在王妃后头走,想着是不是去找建宁侯夫人帮着才好,要不是宁王府被皇上禁足了,让她去正好,现在,全泡汤了,想着,二太太心里的火气直冒,原因无他,建宁侯夫人没王妃身份尊贵啊。
内院离大门有些远,路上又说话耽搁,走了两刻钟都还没走到,两位太太打着王妃心软,多求几回没准就应下了的小算盘一直就没走,在门口站了小半刻钟,不少人都惊叹王妃的美貌,撞在一起的都有,还是总管下了台阶把人轰远了呢,让人把两边的路堵上,不许人过来打扰王妃,有些蛮横了,不过在权贵中算是平常的事了,不是有天子出行,百姓避道之说么,王妃甚少出门,在大门迎接人就更少了,那边不少人都在疑惑什么大人物要光临呢。
等了小半刻钟,那边才有马疾步驶来,瞥头望去,可不是王爷和他相公还要四五个随从么,王爷瞅见王妃站在门口,那一瞬间,眉毛都乐起来了,眸底闪亮啊,翻下马三步并两步就上了台阶,有些拘谨的看着王妃,“你是在等……?”
“等宸儿。”不等王爷把话说完,王妃便道。
宛清听得眼角都抽了一下,说句好听的会死啊,就听王爷点头,“我猜也是。”声音那个惆怅失落。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微叹一声正要翻身下马,那边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嘴角轻弧,瞥头望去,就见竹云掀了帘子,帘子刻意拉的很大,可以瞧见里面还坐着个轻纱罩面的女子,此刻正轻言软语的跟怀里的小女孩说着话,话语轻柔悦耳,“一会儿就能瞧见外祖母了,悦儿高兴吗?”
软软嚅嚅的声音接下,“悦儿高兴。”
马车勒住,竹云客气的先请女子下马车,女子抱着孩子就要出来,在车帘子处,不知道怎么滴,轻纱就飞了。
突然来了这么一辆马车,好巧不巧的和莫流宸跟王爷回来的时辰撞上,王妃没走,眼睛勾勾的看着马车,王爷就更没走了,那些太太哪个不好奇,都望着呢,这会儿瞧见站在车辕处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简直跟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年纪明显要小上不少,一个个眉头都紧锁,谁都没开口说话,宛清瞧了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身后头哐当一声传来,打破这份诡异的静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急召
车辕上的女子没料到面纱就这么开了,瞧那些怔讶的神色,眸底一丝伤痛一闪而逝,慌乱的拿手把面纱重新罩好,竹云在一旁笑着,“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忘了告诉您,您的脸已经完好了,不信,您自己可以瞧。”
竹云说着,地上一面铜镜,车辕上的女子瞥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眼角处已经没有疤痕了,非但没有了疤痕,更是比之前要白上三分,女子有些不可置信,可还是不大敢解下面纱,一旁一个轻悦的声音呵呵笑道,“悦儿瞧见了,娘的脸已经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因为莫流雪看着伤痕会不停的流眼泪,阻碍伤痕好,惯常的上药都是竹云帮着的,从竹云拿到舒痕膏给她治脸开始,她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照过镜子了,竹云只说她的脸日渐好转,但是没说好,她已为那话是竹云说出来宽她心的,没想到真的好了,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湿润了,紧紧的拽着竹云的手,哽咽着喉咙,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竹云知道她要说什么,摇头笑道,“流雪姑娘用不着谢我,给您治脸的药是我们少奶奶的,您该去谢谢她才是。”
莫流雪拿帕子擦了擦脸,悦儿扶着车门站着,乌溜溜的眼珠往宛清这边望,肉呼呼的小手摇着,“外祖母!”
竹云忙下了车,然后抱着悦儿下来,那边莫流雪估计是戴惯了面纱,一时间起下来有些不适应,所以干脆罩着了,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看着王府鎏金的匾额,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六年多了,自那一次踏出王府的大门,没想到还能再回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那哐当一声传来,宛清便瞥了头,后面站着的可不是六太太,碎地的是玉镯,宛清有些纳闷呢,镯子好好的戴在手上怎么会碎呢,看着六太太那略带恐惧的眼神,宛清疑惑的问道,“方才来的路上听说夏儿被茶水烫着了,六婶怎么不守着她?”
六太太听得一阵,不掩眸底的那抹慌乱,眼睛一闭一睁开之间已经平静异常了,瞅着地上的玉镯,目光闪了闪,上前拽了宛清的手,眸底丝丝慈爱,“方才太医说夏儿的手烫的有些重了,少说也要三两个月才能好,她年纪不小了,议亲在即,六婶知道你手里头有不少半月坊稀罕的药,那舒痕膏能给六婶一点吗,也不用多,够用五六日的就成了。”
宛清听了,眸光扫过地上的玉镯,知道为何玉镯会碎了,敢情是想套到她手上,然后好开口要舒痕膏呢,可惜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天雷给震住了,摔坏了,宛清笑道,“六婶跟宛清客气什么,不过就是一点舒痕膏,我那儿刚好还剩余一小瓶子,回去就让丫鬟给您送去。”
宛清正说着,悦儿那脆生生的声音便传了来,宛清瞥头望去,祝贺六太太道,“堂姐的脸完好了呢,宛清可是将人完好无缺的给您带回来了,可不能再说宛清别有所图的话了。”
宛清说着,六太太的眸底渐渐覆上一层寒冰,那边悦儿还在叫她,叫了三两声后,被莫流雪止住了,王府门前,不可大声喧哗,悦儿撅了小嘴朝竹云吐了下舌头,大体是说她娘古板了,竹云姐姐都没说什么呢,竹云笑呵呵的抱着她随着莫流雪往王府门口走,就在大门口,莫流雪给王爷王妃还有那些石化的太太福身行礼。
王爷自然是瞧见了莫流雪那张酷似沈侧妃的脸,眉头紧蹙,“你就是流雪?”
莫流雪点点头,王爷的眉头更是蹙紧了,王妃瞥了宛清一眼,眸底丝丝笑意,下了台阶去抱竹云怀里的悦儿,悦儿有些怕生,竹云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悦儿伸了手就让王妃抱了,笑的那叫一个甜,一旁的莫流雪嗔了竹云,阻止道,“悦儿重呢,怎么能让王婶抱。”
王妃笑的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嗔道,“总归两三岁的孩子,能重到哪去,你才回来,肯定累着了,快回王府歇着吧。”
莫流雪听了面纱下的脸色就难看了三分,她是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娘都瞧见了她,却是半句话都没有,是不是不欢迎她回来,娘的意思她不知道,但是爹的意思明显的就是想让她再回郑府,莫流雪摇摇头,嘴角是一抹微涩的笑,“我带悦儿去客栈住。”
王妃听得怔住,那边六太太这才走过来,眼圈都是红的,抓过莫流雪的手轻拍着,声音带了三分湿意,“回来了就好,娘都不敢相信还能见到你,你的脸不是被毁了吗,怎么?”
莫流雪听了就朝宛清看了过来,见宛清嘴角淡笑,便走过来致谢,宛清笑道,“你是堂姐,我能帮自然要帮的,客栈就别去了,先回王府歇着吧。”
那边竹云已经招呼下人帮着帮东西了,王爷就那么看着她的面纱,六太太一直就注意着王爷的神色,见王爷蹙眉,她的心跳就不规律,雪儿长的和沈侧妃实在是太相像了,老爷怎么那么疏忽,不是说雪儿的容貌尽毁吗,还连着她挨了沈侧妃一顿口水,没想到雪儿回来了,还完好无缺的回来,现在可怎么办,想着,六太太手都攒紧了,悦儿的哭声传来,“外祖母,你掐疼悦儿了。”
悦儿原先是在王妃怀里的,方才莫流雪去向宛清道谢,六太太就逗弄悦儿,悦儿在王妃怀里向她招手,六太太顺势就抱了她,估计是心里太急了,没注意到怀里还有个孩子,力道一大,悦儿就被搂疼了,小嘴憋着,王妃心疼的从六太太怀里把悦儿抱出来,“六弟妹怎么了,魂不舍守的,前些日子不还急着雪儿,指着宛清骂她心怀不轨吗,现在雪儿也回来了,怎么你不高兴?”
六太太连忙摇头,有些慌乱的道,“怎么会不高兴呢,雪儿,快些进府,你外祖母瞧见你和悦儿回来了,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说着,六太太牵过莫流雪的手拽了她就往王府走,门口正遇上冰娴郡主和莫流暄,两人听说被休弃的莫流雪回来了,王爷和莫流宸也回来了,正打算出来迎迎呢,就见六太太火急火燎的拽了莫流雪进来,冰娴郡主瞅着莫流雪,那熟悉的眉眼,眉头紧蹙了一下,再听着一旁的小厮说莫流雪简直和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却是硬生生的被她压了下去。
莫流暄没顾忌到这么多,上前去给王爷请安,王爷淡淡的点点头,心里有一个疑问,转身迈步就要王府走,那边一阵疾驰的勒马声传来,远远的就喊了声,“王爷!”
王爷怔住脚步,回头望去,就见来人翻身下马,直直的跪了下去,手上是一份奏折样的东西,王爷接过一看,脸色风云密布,回头瞥了王府一眼,跟王妃说了两句话,跃上还没来得及被小厮牵下去的马,马鞭一甩,人就远了。
宛清嘴厥着,这么关键的事有屁事找王爷啊,王爷走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朝廷急召他,让王妃派人去寻他回来,王爷才回来没半刻钟呢,急报就送来了?!这不是瞎耽误她的事吗?!宛清闷着气扭着帕子,要不是人多,估计她都忍不住跺脚了,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说父王这么急的就走了,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吗?”
莫流宸摇摇头,不知道呢,牵着宛清的手往王府里走,宛清想着那炸弹,上上下下的觑他,“相公,你没受伤吧?”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染上点点笑意,“这一出是你特地安排的?”
宛清把脖子一昂,“总不能每回风头都让你给抢了吧,我抢不到,总有人可以,只可惜好戏才上演了一半,父王就散场了。”这么大的阵仗全是给莫流雪准备的,才开锣连唱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哼了两句,最重要的主角就走了,宛清那个气啊,不过,虽然王爷是走了,可好歹是见着她的面了,那张脸,傻子看了,心里都不免嘀咕两句,她就不信王爷没点怀疑,只要有怀疑就成了,人已经到王府了,那张被隐瞒了十几年的脸也昭然天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想必,这一回,莫流雪回来不用整日的闷在屋子了。
宛清和莫流宸往远了走,身后一声轻唤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竹云疾步追上来,“少爷少奶奶,王少爷该怎么安排他?”
竹云说着,声音渐消,说的是那灭门之事,王少爷王凌风倾慕莫流雪,不放心所以一路护送她回来,现在人已经安全送到了,王府也没有对她休弃之事心存鄙夷,他就放心了,还要回去查那暗卫之事,前些日子那箭支又出现了,他又瞧见了希望。
宛清听着竹云的禀告,忍不住轻揉了下额头,他回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才怪呢,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扭了下眉头,吩咐竹云道,“先让总管安排他在王府外院住下,稍后我去见他。”
竹云点头福身就下去了,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暗处的人就撤远了,那手势宛清见过好多回,该是去探查消息的,是去查王爷这么急干嘛去的吗?
宛清和莫流宸并肩往王府内院走,走到岔路处,宛清推了他腰间一下,“你回院子洗个澡睡一觉,我去找母妃。”
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母妃在伏老夫人院子呢,我陪你去,看这场戏她们怎么继续下去。”
宛清也是好奇呢,有他陪着正好,宛清随着他就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梳云睁大了眼睛,少爷少奶奶的堂姐跟沈侧妃长的一模一样,这可真让人忍不住的往那上头怀疑,那边竹云吩咐完事过来,梳云瞥了宛清和莫流宸一眼,上前两步去追她了,竹云有自己挂忧的事呢,“少奶奶可有说我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有没有夸我能干?”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还夸你呢,咱完全没理解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的意思是让你用美人计把冷掌柜的拿下,你对他下了什么毒?”
竹云听得眼睛倏然睁大,脸红的跟火烧云似地,直跺脚,“少奶奶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能用美人计呢,我把准备的药全用上了,害得冷掌柜的……。”
梳云听得瞅着竹云,害的冷掌柜的怎么了?就听竹云欲哭无泪的把话补齐了,害的人家冷魄上吐下泻,连马都骑不了,怕耽误少爷的吩咐,冷魂先去的战场,他在潼北修养了三五天才追去的,梳云听得眼睛直抽抽,只一句评语,“你死定了,还想着少奶奶夸你呢,不让你扎三五个月马步她就不是咱少奶奶!这还是少奶奶呢,少爷怕是还不知道这事。”
竹云已经是被雷劈的表情了,但还是有三分狼的,“少爷还好说,少奶奶肯定不敢把这事捅出来,要是让少爷知道,少奶奶自己就得挨板子,冷掌柜的应该没事吧?”
梳云摇摇头,她哪里知道呢,药又不是她下的,不过依着他不得不修养三五天才能骑马来看,这药分量不轻啊,梳云同情的瞥了竹云一眼,追着宛清走了,生怕待会儿某人秋后算账,顺带把她也算是,梳云那避祸的表情瞅的竹云直跳脚啊,一个多月没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这馊主意她也是有一份的。
宛清和莫流宸走到伏老夫人屋子里,一屋子人呢,可说话声却是窸窸窣窣,宛清绕步进去,瞅着莫流雪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宛清倒也知道些,六年前就出了王府,除了北府那些人谁都不大熟悉,以前更是被关在了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她去,更别提和这么多人在一块了,尤其那打量的眼神让她局促不安。
宛清淡淡的笑着,上回收到她的画像时,宛清曾让梳云去北府旁敲侧击去了,可惜了,没一个人知道,宛清这才知道,在潼北的那些下人没带回来,就算带回的,也是心腹到不行的人物,再者,莫流雪出嫁三年,出了三朝回门,甚少回去,那些下人怕是没见过她几面,这样能探听到什么呢,宛清有些好奇沈侧妃和六老爷六太太之间的交易了。
三太太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盏,瞅着莫流雪,斟酌了一下才道,“你的脸好了,为何还罩着面纱,快起下来让我们几位婶子好好瞅瞅你,你打小身子骨就差,没想到在潼北倒是养好,潼北的水土当真那么养人?”
莫流雪听得一怔,伸手就要去解下面纱,那边伏老夫人轻咳了一声,“她的脸还没完全好呢,她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坐了一路的马车,雪儿,你快带悦儿下去歇歇,你年轻不碍事,悦儿年纪还小,受不得累。”
莫流雪听了就去抱在伏老夫人怀里戏耍的悦儿,悦儿很懂礼貌的跟她摇手告退,蹦出来一个拜拜把宛清逗乐了,不用说肯定是竹云教的了,屋子里其余人听了眉头紧蹙,悦儿这话怎么听不明白,莫流雪忙做了解释,屋子里人笑笑,莫流雪带着悦儿就要走,路过宛清身旁的时候,被某人俊美无铸的容颜煞了两秒,教悦儿给宛清摇手,宛清逗弄了两下悦儿,惹得她一个一个姨母叫着,叫的人心都软软的,宛清笑着,无意间瞥到莫流雪手上的手链,眸光闪了闪,带了三分疑惑的笑问道,“堂姐,潼北也有琉璃卖吗?”
莫流雪看宛清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抱着悦儿就要解下琉璃,递到宛清跟前,琉璃是梨花心,“我也没别的东西送你,这琉璃是我唯一一件带出郑府的饰物,是外祖母送我的,你喜欢琉璃,我把它送你了,你别嫌弃才好。”
说着,就要塞宛清手里头,宛清摇头拒绝,竹云接过琉璃帮着莫流雪重新系上,琉璃少奶奶是要多少有多少,哪会稀罕她送的呢,她是没想到伏老夫人会送琉璃给她,不过琉璃珍贵,伏老夫人旁的姑娘可都没送呢,怎么独独就送了她,竹云把脸往五太太那边看,果然脸色不大好。
一旁的梳云把一小首饰盒递过来,宛清接过递到悦儿跟前,笑道,“这是姨母送给悦儿的见面礼,祝悦儿越长越漂亮。”
悦儿大眼汪汪的瞅着,先是看了莫流雪一眼,然后看了竹云一眼,然后才大着胆子接下,然后要从她娘怀里下来,给宛清福身道谢,宛清笑着让莫流雪送她下去歇着了,她们一走,宛清就瞥头看了眼伏老夫人,她是不大相信伏老夫人是那种会巴巴的送件琉璃去给她的人,不过,琉璃被谁买走了,半月坊都是有记录的,这样的饰物,没哪个主子会放心的让丫鬟去买的。
宛清给伏老夫人还有王妃及几位太太福身请了安,然后落座,那边六太太抹着眼睛看宛清,“幸好有宛清的药,不然雪儿的脸怕是无望了。”
六太太说着,直拿帕子抹眼泪,只是帕子未遮掩的地方,遍地的冰棱啊,那边伏老夫人虽然在笑,可笑的人背脊发凉,宛清摇头笑着,“都是丫鬟照顾的不周到,让她被人给害了,堂姐又是在半月坊的地盘受的伤,要是不治好她的脸,半月坊哪有颜面在潼北在大御立足,堂姐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的女儿,锦亲王府的面子他还是得卖两分的。”
说到底,就是他们害人用错了办法,在半月坊的地盘考验半月坊的医术就该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六太太一时无言以对,直向宛清致谢,宛清知道里面的恨意跟她口里的谢意完全相反,不过宛清倘然的受了,半月公子人不在,她手里的药是半月坊给的,理当为维护半月坊的声誉而奉献出来,再说了,救的又是堂姐,再道谢什么滴她就无地自容了。
六太太听了宛清这番推脱的话,当真没在谢了,就是之前那番话估计她说出口心里都在喷血,不用说了正好,下面就是指责了,“宛清啊,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让丫鬟把雪儿带回来了,她的脸也好了,京都的水土不适合她久待,好不容易才寻到个好去处,你这不是害她吗?前些日子,你六叔只告了那么些的假,就没在潼北多逗留,急着回来,郑府还没给雪儿一个交代,就是当初那些陪嫁一件也没拿回来,让郑大公子拿着雪儿的嫁妆去宠那些小妾,六婶心里只要想一想就郁结难舒,雪儿岂是他说休就休的,锦亲王府的女儿只有和离没有休弃!”
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表情,依着她的意思是让莫流雪在回潼北,把休书还给郑府?万一他们和郑府四下勾结,休书一给他们,撕毁了他们不写莫流雪可就得被困在潼北郑府一辈子了,就算不受宠,那些嫁妆也够养她一辈子了,只要六老爷六太太无话可说,她的手能插那么远,说到底就是不许莫流雪呆在王府罢了,而且理由还得寻充足了,不然说出去与她面子上无光,王妃都同意让莫流雪回来了呢,还说了专门给她准备一座小院,王妃都这么大度了,她这个当娘的要是不许,可就太寒人心了,更是欲盖弥彰。
不过,除却赶走莫流雪的私心,六太太的话还是有三分可取之处的,郑府宠妾灭妻,由着小妾爬到莫流雪头上作威作福,更是用那些暗手段毁她名誉,赶她们母子出门,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她舒心的活在世上,既是休弃,那些嫁妆自然是要如数奉还的,这是规矩,六老爷一直就存着让莫流雪回郑府呆着的想法,那嫁妆怎么可能要回来的,那不是自断后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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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干嘛去了呢,唉,尽误事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埋伏
六太太气愤的说着,不知道是气愤莫流雪被休弃之事,还是气愤宛清未经她允许就把莫流雪给完好的带了回来,若是她的脸受伤的回来了还好说,可现在她只要想在方才在王府门口王爷那震撼的场景,六太太心里就像含了冰似地,六太太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只得望着伏老夫人,现在想遮掩都来不及了。
王妃知道今儿莫流雪回来的那么巧合是宛清特地安排给王爷看的,怕的就是她们千般阻碍,想要王爷瞧见莫流雪的真容遥遥无期,王妃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啜着,笑道,“六弟妹不要太过气愤了,雪儿才回来,就算要帮着讨个公道也不急在一时,那些嫁妆都有记载在那里,跑步了的,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今儿好好给她接风洗尘。”
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眸光淡冷,“接风洗尘就不用了吧,雪儿毕竟是被休弃之人,太过张扬对府里其他未嫁的女儿不好,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成了。”
王妃站起来,摇头笑着,“无碍,雪儿那孩子我瞧着喜欢,那些流言我看她也未必在乎,既是回来了,锦亲王府势必会护着她的……。”
六太太走过来轻抚了下王妃,“王嫂这么疼爱雪儿,我这个做娘的代她好好谢谢你,只是宸儿也才回来,你和宛清该多陪陪他才是,过些日子大家再热闹热闹也一样。”
六太太和伏老夫人这么阻拦,王妃只好作罢,宛清上去扶着王妃往外了走,王妃嗔了宛清一眼,今儿这一剂药下的太猛了点,接下来王府有的闹腾了,那边伏老夫人看着宛清和王妃抬眸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凌厉,看的二太太她们背脊发凉,忙福身随着王妃出了屋子。
才出屋子呢,三太太就忍不住凑到王妃跟前,“王嫂,你瞧雪儿的样子简直就跟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地,她真的是六弟妹的女儿,不会是沈侧妃的吧,弟妹记得当年她们两个是一块生产的,莫不是抱错了吧?”
二太太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怎么可能抱错呢,她们两个又不是在一个产房,六弟妹可是在北府呢,离沈侧妃的屋子少说也要一刻钟。”
三太太听得恍然,可还是忍不住疑惑,“没道理六弟妹的生的女儿不像她像沈侧妃啊,肯定有猫腻,孩子弄错这样的事又不是少见了,要是雪儿真是沈侧妃的孩子,这么些年王爷又没迈进过她的屋子,她又只生了一个孩子,那暄儿打哪里来的?”
三太太说着,觑了二太太一眼,那眸光心有戚戚的感觉,随即闭上了嘴,走到宛清跟前,疑惑的问道,“宛清,你早知道雪儿长的像沈侧妃是不是?”
宛清听了三太太的话,眸底带笑的看着她,“宛清怎么会知道呢,丫鬟写给宛清的信都被六婶拿走了呢,至于堂姐长的像沈侧妃,是不是沈侧妃的女儿,沈侧妃应该知道吧?”
二太太听得直点头,随即呀的一声叫着,“沈侧妃该是知道的,三弟妹,你忘了么,雪儿手腕上带着的琉璃手链还是我们一块儿去挑的呢,那时候,你还说沈侧妃疼冰娴来着,宛清都送了条琉璃手链给她了,她还买了一条,我说怎么没见着冰娴戴手上,原来是买了送给雪儿的呢。”
三太太也想起来了,配合着点点头,可不是有这回事么,潼北离京都可是不近,琉璃也不便宜,五百两银子呢,沈侧妃不送给冰娴而是送给雪儿,雪儿跟她们这些婶子都不大熟络,跟沈侧妃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沈侧妃用的着对她那么好吗,在想着六太太之前的反应和刚刚在屋子里,对宛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帮了雪儿,她该好好感激才是,怎么会冷眼相待,是怕雪儿回来么?
还有伏老夫人,雪儿的脸明明就完好了,她为什么不让雪儿把面纱摘下来,难怪那么些年雪儿在王府里身子不适呢,莫不是担心有人瞧出雪儿长的酷似沈侧妃不让她出门吧,更是在六年前带着雪儿去了潼北,到那里没多久,雪儿身子骨弱的症状就消了,什么风水宝地能有京都好,要真是这样,京都就该建在潼北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越想越是心惊,背脊都在发凉,伏老夫人和六老爷六太太明显的就是知道,沈侧妃也该是知道的,他们以为把雪儿拘在千里之外的潼北就能瞒天过海了,岂料宛清的丫鬟偏偏发现了,消息一传了回来,六老爷就巴巴的跑了去,半月坊不把雪儿交给他,他就让六太太闹宛清,逼得宛清同意,上回更是差点撞上宛清呢,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帮雪儿讨公道是假,是不允许雪儿回来才是真!
上回六太太头疼也是因为沈侧妃在她屋子里发了脾气是吗,女儿嫁的不好,就算打小没养在身边,毕竟是骨肉相连,被六老爷六太太这么对待,她心里能好受才怪,要是有人这么待她的妘儿,她会挥刀的!
往常的那些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二太太越想心里越是发毛,伏老夫人这是把自己的孙子换成王爷的儿子,要是宸儿有个万一,王爷又只有两个儿子,那继承王位的不就是暄儿了,那也就是六老爷的儿子,伏老夫人的孙子!
当初冰娴怀了身子时,六太太那高兴的劲头比沈侧妃还要大,伏老夫人说是最疼宸儿的,可宛清怀身孕时她送了多少东西去,跟冰娴简直不能一提,以前还好,自六年前伏老夫人去了潼北之后,每年回来对暄儿是越加的疼爱,倒是对宸儿不冷不热的,她们都以为是宸儿脾气越来越差,伏老夫人不想惹他的缘故,原来症结在这里呢!
三太太轻扯了下二太太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眼角的方向是宛清和莫流宸,二太太抿了抿唇瓣,脸色有些的白,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来,自上回宸儿站着回来,她们就知道要是没什么意外,这世子之位迟早是要回到他手里头的,可因为宛清和宸儿打了她最宝贝的儿子,她的心扭不过来,暄儿也是王爷的儿子,王爷素来就那样,对宸儿和暄儿一样,就是稍稍偏向宸儿,那也是因为先王爷的缘故,王妃和沈侧妃一样都不得他的心,现在世子之位给了暄儿,暄儿也没犯什么大过,朝廷上又有那么些依仗,王爷想把世子之位还给宸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们待宛清还和之前一样,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宸儿可是王爷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就算他是个残废,这世子之位也只是他的,宸儿就算站不起来,可比那些混吃混合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吧,大不了以后传给他儿子就是了!更别提他现在腿和脑子都已经好了。
想着她们之前对待宛清的态度和那些她们说过的话,二太太和三太太悔的没差点肠子都青了,依着宛清的性子,会不计较她们吗?!
宛清扶着王妃往回了走,觉察到二太太和三太太没跟上了,回头瞥了一眼,那晴天霹雳的表情让宛清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现在悔过,晚了。
王妃瞅着宛清,暗自摇了摇头,瞅到莫流宸望着宛清,眸底是宠溺的笑,拍了拍宛清的手,“宸儿才回来,你陪他先回院子,母妃自己回去就成了。”
宛清脸微微红,点头应下了,王妃带着玉苓就往院子走,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莫流宸轻拽了宛清的手,“跟你想的一般,逼死父王,扶他上位。”
宛清听得一怔,她心底的确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他们胆子不至于这么大吧,大家都知道了,能堵住这么些的之口吗?”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那里就都说不过去了,王府五六百的下人呢。
莫流宸摇头轻笑,“那些婶子,只要给她们足够的好处,才不管谁做王爷呢,下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怕连他都命悬一线了。
宛清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闹成现在这样是她完全没预料到的,谁让王爷的行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说走就走了,还走的那么急,王爷那样子明显的就是想留下来探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王府的血脉都来不及查清就走了,宛清心里好奇,同时又忍不住气闷,不然今儿沈侧妃和六太太能不给个交代吗,还得憋着气看她们蹦跶,不过那几位太太能安稳不少了吧?
不过,到现在沈侧妃都没露一下脸,宛清还真是纳闷呢,她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莫流雪了吧,这母子见面,还真是挺让人期待的。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时辰已经不早了,都快近晌午了,宛清原是打算让他直接洗洗睡下的,可他洗完出来饭都端上桌了,宛清便伺候他用饭,才吃着呢,冷灼就进屋了,把方才莫流宸交代的话说了一遍,知道王爷干嘛去了,果然是进宫了。
宛清听完冷灼的话,嘴撅的那个闷,冷灼说完就退下了,莫流宸给宛清夹了一筷子菜,眸底丝丝笑意,“你要是想进宫,咱现在就去。”
宛清白眼横翻,闷声问道,“谁想去了?”
莫流宸抬了只眼睛瞅宛清,“为夫还以为你会忍不住进宫去骂皇上呢,难道为夫想错了?”
宛清咬着菜,狠狠的嚼着,“他是皇上,谁敢骂他,小命不要了差不多。”
莫流宸哦了一声,等宛清望着他,才的补充了一句,“明着骂不成,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可是娘子的强项。”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谁爱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啊,那都是逼不得已,总有一天她得活活的被皇上气死,认为他们护不住铁匣子,收走了就收走了吧,你好好护着,再不行,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了也成,竟然给丢了,都丢三天了!守在城门口等王爷回来去找呢,正纳闷怎么王爷前脚到后脚奏折就送来了呢,敢情就等着呢,丢了就丢了,您老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把她完美无缺的计划全给打乱,宛清气都想爆出口了。
宛清气的脑壳生疼,直揉太阳穴,瘪瘪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妖魅的凤眼正瞪着宛清呢,气极了骂两句就是了,把自己气坏了怎么办,正要说话呢,就听宛清憋闷的问道,“父王不是都知道铁匣子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出来了吗,他真的出去找去了?”
莫流宸点点头,皇上有令,父王能不去找吗,再者铁匣子里还有不少的东西呢,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的,既是锦亲王祖上传下来的,岂能落入外人之手,宛清忍不住拍桌子了,皇上是不是跟沈侧妃他们一伙的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了她们喘息的机会,“那父王什么时候回来,能把王府的事处置了再去吗?”
莫流宸把茶递给宛清,让她降降火气,轻叹一声,“父王没准已经出京了,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宛清知道自己奢望了,侍卫马骑得那么急,皇上急了三天怎么允许王爷耽搁呢,真是被他气死了,“相公,下回皇上再说你护不住铁匣子,直接砸死他算了,不然迟早有一天得被他气死。”
莫流宸听得笑笑,这话估计也就她娘子敢说出来,砸死皇上,锦亲王府都得给他陪葬不可,“丢了一回,他好意思再说那话吗,放心好了,他要真好意思开口,为夫就照娘子的吩咐去办,先吃饭,铁匣子丢失的事我会派人去查的,尽力让父王早一日回来。”
还能怎么样,只能是这样了,宛清深呼一口气,吃饭。
吃完了饭,宛清就睡下了,估计是被气坏了,一直做梦骂人呢,骂的一旁睡着的莫流宸听得眉头直颤,骂那些当皇帝了不起的话他听得懂,可是,你妹?你大爷?尼玛?是他听岔了吗?这些是骂人的话吗?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不管,再不把那些人收拾了,他娘子非得被气坏不可,万一他儿子受了影响,将来脾气火爆怎么办?
莫流宸想着,就帮宛清掖了下被子,从床上下来,往书房去。
估计是睡了不安稳的关系,宛清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躺在床上白眼连连,怎么逼自己睡都睡不着,帮自己把了个脉,外面南儿端着盆进来,瞧见宛清给自己把脉,心都咽到嗓子眼了,忙放下手里的额盆,过来道,“少奶奶可是被气着了,动了胎气?”
宛清摇摇头,白眼翻着,“你们家少奶奶我抗气愤抗打击的能力已经被提炼的无敌了,再气个两回都能成神了,这么点算什么?”
南儿顿时语咽,半晌,才想起来她是干嘛来的,忙问道,“少奶奶是接着睡还是现在就起?”
宛清实在是睡不着了,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南儿瞅着宛清的小肚子,眸底的笑意啊,“少奶奶肚子好像大了些了。”
宛清听得抬头看了眼肚子,拿手摸摸,好像是大了些,只是穿上衣服,那宽宽的袖子一遮,就跟惯常没区别了,都两个半多月了,才这么点大,她想一次生两的愿望能实现吗?
宛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南儿知道宛清想的什么,出言相劝,肚子没大,是小少爷小小姐懂事,让少奶奶少吃点苦头,要是少奶奶烦心事少一点,他们一准长的飞快,宛清听了觑了南儿一眼,南儿瞅着宛清那神色,立时闭上了嘴,万一生不来两位主子,别找她啊,您找少爷去。
南儿帮宛清穿好衣服,北儿给宛清梳妆,外面梳云疾步迈进来,神色有些焦灼,“少奶奶,不好了,流雪姑娘方才吐血了。”
宛清听得一鄂,这才几个时辰就等不及下手了,宛清接过北儿手里的梳子三两下就给弄好了,随意挽了个发髻,插了两支玉簪就站了起来,那边莫流宸走过来,宛清上去,两人一并往王妃特地给莫流雪备的小院,离的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宛清远远的就瞧见六太太身边的丫鬟招呼太医往里了走,宛清无语的瞅了莫流宸一眼,迈步往院子里走,院子里的丫鬟都是从王妃院子拨过来的,这一批被换掉,王妃院子基本干净了,宛清饶过屏风进屋,就见六太太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一旁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就那么瞅着她,也没劝两句,雪儿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她们保留看法。
宛清往前了走,就见莫流雪脸色惨白的靠在大迎枕上,太医在给她把脉,桌子上是一方帕子,上面是点点血迹,一旁的丫鬟手里还有一方,脸上那想扔不敢扔的表情,宛清就那么瞅着,好一会儿,太医才收手,话就在那里,无论太医开不开口,只会是水土不服,王府冲撞了她,她休弃之身不能留在王府,怕会冲撞了王府的血脉,冲撞谁?不是冰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肚子里的!
宛清真是疑惑不解,古人信奉那些东西,可偏偏自己去招惹,利用神鬼,就不怕真惹上他们,宛清听得直瞅着莫流宸,“相公,皇上手底下都是些能人异士呢,会医术不算还兼算命呢,要是以后被皇上罚了,出了皇宫还能摆个卦摊替人占卜,肯定饿不死。”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门口一个哭泣的娇声传来,是悦儿的,找娘呢,方才莫流雪吐血时正抱着她,就算吐的及时,也还沾到她衣服上了,忙让丫鬟抱她下去舆洗换衣裳,悦儿被吓到了,一直哭,闹的丫鬟没办法,只能带她来了,悦儿扭着小身板就冲过来,趴在床上哭,“娘,这地方不好,我们走,悦儿不要娘死。”
宛清听得眉宇紧锁,走过去搂着她,那帕子帮她擦眼泪,“悦儿不哭,王府是你们的家怎么会不好呢?”
悦儿抽着鼻子,指着丫鬟道,“是她跟悦儿说的,娘只要回到王府身子就会不好,待久了会死的。”
莫流雪随着悦儿的手望去,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六太太的贴身丫鬟,莫流雪的脸色当下更加的惨白了,她不傻,这一路来谁护着她,谁不想她回来,还有那些指指点点让她明白王府不欢迎她回来,她要强留下来,真的会没命,她早该死了,可悦儿才三岁多点,她不能害了她,还有宛清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莫流雪就掀了薄薄的被子要下场,宛清就在床榻边,扭眉瞅着她,“你好好的躺着,起来做什么?”
莫流雪嘴角的笑愈加的苦涩,“王府我不能留下,会害了你的,我这就带悦儿走。”
宛清嗔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子能走才怪,你又能带悦儿去哪里?太医的话你真信,好好呆着。”
莫流雪身体虚弱,宛清单手就把她摁了下去,淡冷的目光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太医,水土不服最多就是睡不安稳做个呕头晕什么的,她这可是吐血,他是不是不打算开方子,只应了那些人的要求把人弄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宛清眼神扫过她望着哭泣的六太太,“人还没死呢,六婶是不是哭早了点儿?”
二太太和三太太听得眉头颤了一下,那边六太太听得一鄂,手里的帕子搭在眼皮子上,脸色沉了下来,“宛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雪儿可是你堂姐!”
宛清把悦儿让竹云抱着了,竹云抱她出去玩了,小声的劝着,因为竹云都把莫流雪的脸治好了,所以悦儿相信竹云的话,跟她拉勾勾,让她保证她娘没事,竹云应了,悦儿这才咧了嘴笑。
宛清没有理会六太太的话,六太太瞅着王妃,哽咽着嗓子道,“王嫂,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雪儿留在王府弟妹是没什么,可冰娴和宛清你能不顾及,万一真要有点什么,谁担这个责任。”
王妃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可一时她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万一她们再对宛清下手,就能推到雪儿身上,王妃没有说话,只看着宛清和莫流宸,宛清朝她笑笑,外面,梳云领了林老太医进屋,福身行礼,“少奶奶,林老太医来了。”
那边伏老夫人瞅着林老太医,眼色很冷,雪儿的屋子没人禀告,丫鬟就敢把人领进来,她忘记了,屋子是玉苓安排的,是宛清提前一日就跟她打开招呼的,屋子里的人看谁的眼色行事会不知道?
林老太医进屋,目光首先落在莫流宸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啧啧赞叹,“二公子果然好了呢,想不到半月坊的医术如此了得,老夫今儿也不要什么报酬了,只盼着能见上半月公子一面。”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阿灼,拎他出去。”
冷灼从外面进来,那冷峻的脸庞瞅的林老太医脖子都凉飕飕的,忙去床边坐了,瞅着莫流雪,先是一怔,眉头蹙了两下,王府里什么人他基本上都认识,眼前这位长的跟沈侧妃一般,可以前似乎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跟沈侧妃是什么关系,怎么都没瞧见沈侧妃的人呢,林老太医摇摇头,忙把药箱子打开,手上拿着小枕,看着莫流宸,宛清笑道,“林老太医要想见半月公子也成,一会儿诊完脉,就让人送你去。”
林老太医听得眼睛都飞起来了,宛清下一句千里之外打击的他嘴角额头齐颤,连连摆手道,“老夫一把老骨头,边关还没到,骨头就散了。”
林老太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全神贯注的给莫流雪把起脉来,眉头越来越蹙,“谁给她喂这么狠的毒,要不是及时吃下雪莲丸,这会子命早没了。”
雪莲丸是竹云喂给她的,浅薄的毒竹云也能认的出来,那血带黑色,喂雪莲丸准没错,宛清听得呲牙,指着之前的太医给他,疑惑的问道,“不是水土不服导致的么?”
林老太医瞅了那太医一眼,摇头道,“京都地界那么大,要水土不服早不服了,还用等到现在,老夫断定她之所以吐血是中毒所致,她吃了雪莲丸,别的药也不用吃了,只是身子骨弱了点,得吃上两剂养身子的药。”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瞅着六太太,那太医早无地自容的拎着药箱子走了,林老太医去那边开药方子,莫流雪瞅着六太太和伏老夫人,太医可是娘的丫鬟带进来给她瞧身子的,没想到……她会中毒是方才那盅鸡汤吧,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红,头抵着,豆大的眼泪往下掉,她会有今天,全是因为这张脸碍着他们了,是吗?
宛清站在一旁,竹云挤过来凑到宛清耳边嘀咕着,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合都合不上,惊愕的瞅着竹云,“你,确定没瞧错?”
竹云狠狠的点了两下头,方才带着悦儿出院子,悦儿是应下她不哭不闹很乖巧懂事,可眼睛一直就盯着屋子,还拽着她要进屋守着她娘,她拗不过,可屋子里乱呢,她只好带她出院子玩去了,让丫鬟拿了网兜来,扑蝶给她玩,没想到给她瞧见了那一幕,惊得她二话不说就把悦儿抱给了她准备的奶娘,匆匆忙的进屋禀告来了。
宛清眉宇检索,瞥头瞅了莫流宸一眼,竹云的说话声很小,别人听不见但是他肯定是听见的,不然脸色不会那么的差,宛清站起来,朝王妃福身道,“母妃,宛清有急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王妃笑着点点头,“就是急事也别太急了,你可得照顾好母妃的孙儿,让宸儿扶着你点儿。”
宛清点点头,和莫流宸一起出了院子,竹云前面带路,才屋院子,那边悦儿就朝竹云招手,竹云跑过去跟她说了两句,便让奶娘带她下去歇着了,悦儿撅了小嘴点头很听话的随着奶娘走了,竹云又匆匆忙的赶回来,绕着大湖往远了走,那条小道宛清走过,紫桃曾在那里给青芙烧过纸钱。
竹云走的轻,宛清呼吸也压住了,莫流宸眉头就没展开过,越往里走,脸更是黑沉,没办法,宛清听不到的他能听见。
这回走的更远了点,饶过那假山石,宛清就听到一个粗吼的声音,含了暴戾,“你个贱人,你不是说暄儿是我儿子吗,雪儿又是哪里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这声音……像是三老爷的?
宛清还没确定呢,好几声裂帛声传来,还夹杂着沈侧妃哭泣求饶声,宛清抿紧了唇瓣瞥头瞅着莫流宸,现在情况更加的复杂了,她以为莫流雪和莫流暄只被换了而已,没想到莫流雪也不是王爷的女儿,听这话,该是三老爷的?这王府还能再乱一点吗?
宛清猫着步子要继承往里走,莫流宸拉住了他,那里面发生什么不用去也知道,宛清撅了嘴瞅着他,莫流宸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由着宛清了,宛清继续往里面去,绕过一片竹林往前走,就见两个人影站在那里,沈侧妃靠在一片湘妃竹上,眸底都是泪水,远远的就见地上一片碎衣裳,是她的无疑了,三老爷还在施暴。
宛清瞥了一眼,只瞧见两个身影就把脸瞥了过去,竹云脸已经红的爆血了,莫流宸盯着宛清,三人就像木头桩子站那里似地,某人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气愤了还是太过投入怎么了,三老爷完全没有听见,还是沈侧妃瞧见了他们,目露惊恐,一口咬住了三老爷的肩膀上,疼的三老爷直哼声,还没回过神来,下一秒一个沉冷的声音已经传了来,“你们在做什么!”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这声音可是王妃的,她怎么跟来了,忙回过头去,可不是王妃,还有想讨好王妃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宛清眼睛颤了两下,三太太脸青的都没法形容了,那是她们老爷,三老爷,她一直知道他无状,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方才要不是王妃瞧见宛清出门时头晕了一下,担心她有什么事,追出来,她们也不会跟出来,不跟出来就没发现他们主仆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来,更没料到会瞧见这样污秽的一幕!
那边三老爷懵了,沈侧妃跪在地上靠着湘妃竹泪水早糊满了脸颊,拽过脚步的肚兜往胸前护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王妃冷冷的瞥头去,身边只有玉苓和二太太三太太两个的贴身丫鬟,王妃眼神冷冷的扫过那两个丫鬟,吩咐玉苓道,“去取身衣裳来,再把她压去祠堂。”
玉苓点头便下去了,王妃看着宛清,宛清头低低的,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什么错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连着王妃的孙儿长针眼,莫流宸让竹云扶着她出了僻道,脸色红的一直就没缓过劲来,走到大道才敢大胆的呼口气,“少奶奶,现在怎么办,是回院子还是继续瞧热闹?”
宛清也不知道呢,瞥头瞅着竹云,竹云被宛清看的头皮发麻,直抹脸颊,“少奶奶,您瞅着奴婢做什么?”
宛清闷笑出声,“你这双眼睛是我见过最贼的了,梳云比起你来都是浮云啊。”
竹云听了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云,天边有几朵乌黑的云,宛清回头瞥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可那里才是真正的惊涛骇浪,宛清叹了口气,王府这回是真的被搅成一锅浆糊了,沈侧妃完了,三老爷完了,可现在王爷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宛清和竹云顿了几分钟,那边莫流宸就出来了,宛清瞧见他,脚下的步子立马飞快起来,那边一个暗卫用轻功飞过来,远远的就道,“主子不好了,王爷中了埋伏,中了一箭!”
宛清一听脚底下的步子就慢止了,莫流宸快步追上来,暗卫详细禀告了几句,莫流宸手一挥,暗卫就闪的没人影了,宛清瞅着莫流宸,手里的帕子轻扭,“相公,我是不是闯祸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雪莲心
宛清现在心都不在它该呆着的位置上了,局是她布的,意在一网打尽,可现在似乎早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了,她知道今儿逼急了他们,可王爷不是都出了京都了吗,怎么还追出去要王爷的命,要王爷真有个万一,她难辞其咎。
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手,宽慰道,“不关你的事,父王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那些人是铁了心要王爷的命,箭支上会不抹毒吗,前些日子火烧半月坊还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宛清嘴角扯出来一抹笑,给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忙朝着莫流雪的院子走去,那边王妃走出来,二太太的丫鬟和三太太的丫鬟都扶着晕厥的三太太,王妃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摆手道,“扶她回西府,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王妃说完,两个丫鬟扶着三太太就往那边走,王妃见宛清和莫流宸站在湖畔边,神色有些怪异,似乎心里积着事,王妃走过来,后头几步远处是玉苓压着沈侧妃往祠堂那边走,王妃瞅着宛清,“之前母妃看你晕了一下,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乖巧的道,“让母妃担心了,宛清没事,只是……。”
宛清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小厮就飞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手撑着膝盖深呼一口气,才急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中箭了!”
王妃听得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宛清抿了抿唇瓣,王妃迈步就往那边走,宛清随后跟上,还没走到二门,两个黑衣暗卫就架着王爷回来了,王妃忙让他们扶王爷去正屋,回头吩咐丫鬟,“快去请林老太医来。”
丫鬟点头福身就跑远了,宛清瞅着王爷的嘴唇都青黑了,这回毒怕是中的不轻,宛清和莫流宸忙跟去王妃的屋子,才扶着王爷躺下,那边林老太医已经赶过来了,锦亲王中箭可不是小事,就是皇后受伤也得缓缓紧着王爷先。
太医未敢耽搁一秒,立刻就帮着王爷把起脉来,王爷还没晕掉,睡眼惺忪的瞅着,半天才眨一秒,中箭的是肩胛骨,林老太医把了好一会儿,眉头越来越紧锁,“王爷曾服过天山雪莲?”
王爷连点头的气力都没有,王妃听了立马道,“服过,可那都是二十年前了,还有药效吗?”
宛清瞅着王爷,只见他听了王妃的话手立马攒紧,忍着肩膀的痛坐了气,有气无力的,眼神却很坚定的问道,“服过几片?”
太医随即朝王妃补充了王爷问的这么一句,王妃嘴角僵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三片。”
王爷直勾勾的看着王妃,肩甲处的血早把衣服都染红了,连被子都红了,王爷却是不管,只见他嘴角的笑是那么开心,宛清瞅的都恨不得一捆子敲过去,敲晕他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就不能过会儿再问,别没被毒死,流血而亡了,就听王爷略显激动的声音传来,“是你,真的是你,当年我是不是咬过你的手?”
王爷问话,王妃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王爷迫不及待的道,“是不是,快告诉我!”
王妃抿着唇没有接话,只是思绪飘得很远。
那一日,她在南禅寺慧海大师门前跪了许久,慧海大师才把雪莲给她,她一时高兴的忘我,拿着雪莲便下山回府,半道上,想着曾在菩堤树下许过愿,要是能救祖母的命,她给它磕头,便拿着雪莲去了,没想到遇到王爷和皇上倒在菩提树下,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太子和还是世子的王爷定是见过的,便去瞧了一瞧,当时的两人身上都有好几处伤口,嘴唇都有污血,她知道雪莲能救命,把雪莲交给她时,慧海大师说了不要浪费,救一命四片足矣,她数了一下,有九片莲瓣,余下五片救祖母,剩余的四片便一人喂了两片,可他伤的很重,王妃瞅着莲上剩余的一片,最后不忍心还是摘了下来,掰开他的口给他喂下去,却不料一下被他咬住,他睁眼了,王妃红了脸,慌忙的站起来,一脚狠狠的踩上他的手背,听到王爷的闷哼声,王妃提起裙摆就跑,却不料,被树枝刮到面纱,王妃想去捡起来,可那边丫鬟在喊她大姐,王妃捡起掉落在草蔓里的雪莲回头瞥了一眼就跑了,那一咬,咬的不是手,是心。
半晌,王妃才回过神来,两个字脱口而出,“不是。”
王爷瞧见王妃的怔愣,笑的有点傻,当初他问云馨她的手有没有事,她半点反应都没有,连雪莲也只说是两片,他一直以为她是顾忌皇上才那么说的,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救他的就是他的王妃,王爷越想越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了,“是你,当年救我的就是你,当年我问你,你为什么说不是你?!”
说着,声音就高昂了起来,王妃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跟冰刀有的一比,“你就当不是我救的你,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我死也不会救你。”
一屋子人听得雾水连连,王妃何时救过王爷,只见王爷方才还放着光芒的眼神倏然黯了下去,握着床沿的手也松了下去,太医怕他急火攻心一针就扎了下去,王爷就那么晕了,太医瞅着宛清,“那雪莲丸还有吗,先给王爷服一粒。”
宛清瞅着王爷,那毒是雪莲丸能解的吗,宛清把这话一问,太医摇头微叹,“雪莲丸用的雪莲跟天山雪莲不能比,要不是王爷曾服过天山雪莲,中此剧毒怕是早没命了,除非在三个时辰内找到雪莲心,不然……。”
三个时辰,雪莲心,宛清听得心惊,三个时辰上哪里去找雪莲心,也不是每株雪莲都有心的,宛清忙坐到床边,从衣袖子里掏出银针来,示意竹云把王爷的衣服扒了,林老太医瞅着宛清,宛清手横扫银针,五根银子就在了手上,一齐震下去,又找了几根给王爷扎头上了,然后抬头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的毒素还没完全扩散,你让人去湖里找几只水蛭来,帮父王把毒血吸出来,要快。”
莫流宸点头,那边冷灼已经领命下去了,王妃瞅着宛清,林老太医和一屋子的人全都看着宛清,宛清这才回过神来,却是一句话没说,露馅就露馅,她现在已经不怕了,没两分钟,冷灼就把水蛭送来了,拿帕子包的额,那帕子的绣针手法该是梳云送的,冷灼把帕子交到宛清手上,宛清又让梳云拿了副筷子了,梳云一时入神连碗一齐拿了来,宛清把帕子往里面一扔,她虽是大夫,可那丑不拉几的动物瞅的头皮都发麻,宛清拿筷子夹了一只,屋子里那些丫鬟婆子齐齐把脸往远了撇,王妃更是捂着嘴跑了出去。
宛清把水蛭放在王爷的伤口处,水蛭在古代有吸血鬼的称呼,宛清忍着反胃的呕心瞅着,好半天,水蛭才出来,宛清忙一个个的夹了出来,王爷伤口的毒血不是那么的黑了,宛清松了口气,这毒可不寻常,一般的雪莲都不一定能全解,现在能多活几个时辰了,只是那雪莲心上哪里寻去?
林老太医瞅着宛清,这样救人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他方才也有过帮王爷把毒血吸出来的想法,可是得活人去吸,现在王爷能挨过一天半天的了,林老太医把药箱子收拾一下,“不知道皇宫里有没有雪莲,下官去皇上那里问问。”
宛清站起来给老太医福身谢礼,林老太医笑着,“你这一手,没个七八年怕是练不好,老夫今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自愧弗如啊。”
宛清谦虚的笑笑,亲自送他出去,莫流宸护在一旁,冷灼把水蛭放下就出去了,应该是让人去寻雪莲去了,出了屋子宛清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夹水蛭,宛清还忍不住作呕,那边王妃扶着树呕吐不止呢,丫鬟在一旁关怀的询问着,王妃摆摆手摇头说没事,宛清蹙了下眉头,正要迈步过去,那边六老爷迈步从院外走进来,瞅了宛清和莫流宸那一瞬眼神冷冽异常,随即换了副和蔼的神色,“六叔听说你父王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吧?”
宛清摇摇头,六老爷点点头就往屋子里走,莫流宸瞅着他,眉头蹙了两下,宛清回头轻叹一声,“你没瞧错,六叔的胳膊受伤了,你说父王是不是他下的手?”
莫流宸摇摇头,今儿要不是宛清做梦骂人,他也不会立刻马上的让暗卫去找父王回来先收拾王府的烂摊子,没成想却救了父王一命,暗卫追到半道上就遇到刺杀了,父王竟然只带了四个暗卫就出去了,暗卫赶去的时候,四个暗卫已经死了三个了,父王自己也中了一支箭,暗卫和他们打斗了一番,对方就撤了,射中父王的箭支很普通,大街上就能买到,估计是料定父王中了箭逃不掉一死,暗卫再放了几十只箭后就撤了,那四名暗卫全死了,是不是六叔派去的,现在除了父王怕是谁都不知道。
王妃瞅着宛清跟六老爷说话,拿帕子擦了擦嘴,脸色有些些的惨白,走过来,宛清忙问道,“母妃,你?”
王妃摇摇头,“母妃没事,只是那雪莲心母妃曾经有过,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宛清听得一鄂,王妃有雪莲心,那当年镇国公夫人怎么会没救呢,宛清疑惑的瞅着王妃,王妃轻叹一声,“当年是母妃太粗心大意,把雪莲心给掉了,是后来找到的,一直搁在那里,不知道坏没坏。”
王妃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了专门给王妃摆东西的地方,宛清进来过一回,是上回找某人笔记时进来的,王妃翻着,从一个残破的梳妆盒里拿出来一个小玉瓶,宛清眉头锁了两下,寒玉瓶?
玉瓶子拿在手上冰冰凉的,宛清忙打了开来,一股淡淡的莲香扑鼻而来,一颗晶莹剔透的莲心立在里面,摇一下晃一下,宛清瞧了面上一喜,“母妃,有了这个父王就无碍了。”
宛清说着,心里真是感叹不已,一株雪莲,竟然救王爷两命,前一回阴错阳差害的王妃半世凄苦,希望这雪莲心是王妃幸福生活的开始。
宛清拿着雪莲就去了王爷那里,让丫鬟拿了水来把雪莲心给王爷服下,因为王爷失血过多,所以竹云一直就在给他灌盐糖水,伤口也消了毒包扎好了,所以没宛清什么事了,莫流宸估计是有什么事,出了王妃的院子就去了另一条道。
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看着天边那绚丽的云彩,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还是乌云,转眼就彩云满天了,是不是预示着王府也跟它一样,此刻乌云笼罩,要不了多久就云消雾散了?
宛清往回走,那边南儿小跑着过来,“少奶奶,方才玉苓压沈侧妃去祠堂,半道上她要投湖自尽,玉苓没给她机会。”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投湖自尽,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想一死了之,可惜了,她还有太多的事未交待,当年王爷醉酒是否真碰过她还未可知呢,上回梳云跟她说了什么,王爷醉酒,是老夫人的女儿莫映珍扶王爷回的屋子,沈侧妃也跟去了,要真发生点什么,莫映珍会不知道,人送到了自有丫鬟照顾,沈侧妃留下做什么,王爷又是如何对沈侧妃做些什么的,王爷醉酒了,她不会自己喊人吗,宛清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王爷可就碰了沈侧妃那么一回,不管是莫流暄还是莫流雪,总归是那一回有的就是了,可三老爷说孩子是他的,那是不是当年碰沈侧妃的压根就不是王爷?可王爷至于那么糊涂吗,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宛清压住心里的疑惑,瞅着南儿,“世子爷和世子妃知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
南儿挠了挠额头,她没把注意力放在世子爷和世子妃身上,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呢,南儿歉意的抬头瞅着宛清,那边北儿一溜烟的跑过来,眸底那个喜悦,南儿瞅着她来的方向,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听北儿气喘吁吁的道,“世子妃落胎了!”
宛清听得愕然张大了嘴巴,北儿瞅着宛清,把话说完整了,她才溜到世子妃的院子呢,就听见有丫鬟挨板子的声音,还有丫鬟急急忙的跑出去呢,稍稍一打听才知道,那挨打的丫鬟嘴欠把沈侧妃的事告诉世子妃了,世子妃一惊吓,走路崴了脚撞到了椅子上,丫鬟没来得及扶她,她倒地上去了,当即就见红了呢,北儿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抿了唇瓣,她不该把这么血腥的事告诉少奶奶的。
宛清也听得后背发凉,听到一阵说话声,抬眸望去,就见六太太和伏老夫人往那边走,神色急的不行,该是知道那事了,宛清心里闷的慌,想回屋子睡觉,什么事都不想过问,那边一个小丫鬟急躁的奔过来,胡乱的福身道,“少奶奶,雪儿姑娘要出府。”
宛清头疼的不行,这关头她跟着闹什么,安心的住下就是了,宛清瞅着对面湖畔疾走的身影,想了想还是转到去了莫流雪的院子,进屋就瞧见两个丫鬟摁住她,不许她下床,瞧见宛清来,才退到一旁去,宛清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莫流雪的脸上一个青红的巴掌印,宛清蹙着眉头问道,“是谁打的?”
莫流雪红着眼眶摇头,一旁的丫鬟上前一步,“是六太太打的,她骂雪儿姑娘是祸水,一回来就闹得王府鸡犬不宁,还克了世子妃,让雪儿姑娘滚出王府!”
丫鬟都瞧不过眼了,六太太可是雪儿姑娘的娘,世子妃跟她非亲非故,她却帮着世子妃教训雪儿姑娘,还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六太太收手,她就瞧见雪儿姑娘的脸青了,方才不是都说了太医那话都是骗人的,她还把错怪罪在雪儿姑娘身上,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雪儿姑娘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宛清拦着莫流雪不让她走,莫流雪都哭得失声了,“还是让我走吧,再待下去,连悦儿都要受冷眼了。”
宛清看着她,梳云拿了祛瘀的膏药来,莫流雪不让,宛清轻叹道,“就算要走也得先涂药吧,上了药,我一会儿让丫鬟送你出去,也别住什么客栈了,清平街有间小院,你带着丫鬟暂先就住那儿。”
莫流雪给宛清道谢,宛清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梳云帮她上了药,拿面纱给她罩着了,她不愿意多留下一秒,宛清让梳云找了几个放心的丫鬟护送她出去,送到二门,宛清就见到王凌风了,王府那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没耳闻,宛清瞅他一表人才,眉宇中正,他自己也提出要护送莫流雪出去,宛清也就不拦着他了。
回来时,不少屋子都点灯了,梳云呀的一声叫唤着,“少奶奶,您还没吃晚饭呢。”
宛清揉着额头,不说她还真忘记了,自莫流雪下马车到现在王府就没歇停一会儿,脑袋一直懵疼着,现在肚子又饿,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回去吃饭吧。”
梳云吩咐南儿快些回去吩咐厨房,准备些少爷和少奶奶爱吃的,那些婆子见少奶奶出门半天,肯定以为谁留少奶奶用饭了,南儿点头就跑,不当是少奶奶饿,她们也饿呢,方才肚子都叫了两声,南儿跑远了,梳云扶着宛清往回走,北儿拿了银子从路过的丫鬟手里头换了灯来照路。
宛清往前面走着,这漆黑的夜路她也就走过两回,上回观景楼被烧,再就是今天了,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想早些回绛紫轩,那里能给她安全感,才走着呢,突然几个身影闪现在她跟前,手上明晃晃的刀挥舞着,和远处飞来的箭支撞上,发出一连的撞击声,梳云忙把宛清护在了身后,宛清已经欲哭无泪了,狗急跳墙要咬死她了!
宛清退到大树旁,无语的靠在那里,四下五六个暗卫护着她,宛清揉着太阳穴面对着大树,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碰上这些杀手,要没人护着,她的命估计早没了,此刻她的小命全在人家手里头攒着呢,还不敢偷偷溜走,万一遇到埋伏,她就真死定了,宛清心里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从腰间掏出来一粒安胎药搁在了嘴里衔着。
宛清面对着大树,梳云和北儿站在宛清后头,把宛清团团围住,宛清就那么站着,耳边的打斗声都给她忽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醇洌的声音传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着,“娘子,你不是睡着了吧?”
宛清握紧他的手,嗡声回了一句,“刚睡醒。”
黑夜掩护下的某人,嘴角轻抽了下,手抚着宛清的额头,担忧的问道,“娘子,你确定你没事?”
宛清接着微弱的灯光瞪着他,“能有什么事,从父王中箭回来我就已经视死如归了。”
宛清说着,往前迈步,站的太久,腿发麻,人往前倒去,这突如其来的可吓坏某人,忙问宛清有没有事,宛清白眼横着,“那么些箭朝我飞来,我能不吓的腿软吗,都动了胎气了。”
莫流宸听得一怔,忙伸手去摸宛清的肚子,宛清一手给他拍了,“已经吃过药了。”
“那还有没有事?”
“再不送我回去,有事的就是你了,我饿的能把你活吞了。”
某人松了口气,把宛清抱起,“能吃就好。”
莫流宸抱着宛清往绛紫轩走,冷灼上前道,“少爷,那些人怎么办?”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送去父王跟前。”
冷灼抬头瞅着他,愣了一秒还是开了口,“王爷他还躺在床上……”
“他已经吃了药,死不了,王府不清干净了,可没第二粒雪莲心去救他了。”
冷灼怔了两秒,宛清瞅了他一眼,“早日把王府清干净了,他才能安心养伤,免得天天闹腾,还有,事情跟他说之前,先给他吃副镇定的药,免的他把伤口给气震开了。”宛清说着,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当年的接生婆可找到了?”
莫流宸轻声回道,“当年给沈侧妃接生的婆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找到给六婶接生的。”
那也足够了,看来那接生婆能活着还真是六老爷疏忽了,宛清不知道那婆子命大是因为会接生,其实吧,会接生的稳婆很多,可经她手生下来都是儿子的整个京都可就她一个人,所以生意异常的忙,这边六太太生完,拿了红包就赶去下一家,只是那一回她没少受冷眼呢,明明接生了儿子,等她回家,听到外人说锦亲王府六老爷府上添了位千金时,她说不对,结果被人狠狠的耻笑了一回,要真是儿子还故意说是女儿了不成,谁不巴望着第一胎就是个儿子用来巩固地位,同行说她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说的,那稳婆只得讪说自己瞧错了,可是错一回有什么关系,除了六太太,其余可都是男孩呢,生意只好不差,所以也就没把这事搁在心上了,只是这事她记得牢呢。
宛清被抱着回到绛紫轩,南儿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来了,宛清坐下来就吃着,莫流宸给她夹了些菜就站了起来,宛清瞅着他,“相公,你不吃?”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吃完早些歇下,我去父王那里,免得他真被气死了。”
宛清抽了下嘴角,要是王爷知道他一口一个被气死,不真得被气死啊,宛清低头,继续吃饭。
宛清吃完,那边北儿端了水来,少奶奶今儿可是走了不少的路,来来回回的奔波,就算肚子不大,可毕竟是双身子的人,哪里受的住,所以特地让厨房准备了热乎的水要给宛清泡泡捏捏呢,然后安心睡一觉,明儿起来,王府就是新的景象了,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么,沈侧妃和三老爷做那勾当,少爷少奶奶亲眼瞧见的,就是王妃和二太太都看见了,他们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今儿一天可真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心惊肉跳的,方才瞧见宛清吃安胎药,梳云都快吓哭了,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小少爷呢,万一受点伤,那就是她们做丫鬟的没护好,让少奶奶受了惊吓,看来她真的要学武才行。
宛清想去那里瞅瞅,心里好奇的不行,可是方才走之前某人严令丫鬟看紧她,不许她下床,所以宛清怎么磨嘴皮子,几个丫鬟都不让,宛清忍着一肚子好奇心闷坐在床上,瞅着梳云,让她去盯着点,梳云二胡不说,笑的眉眼弯弯的福身就出去了,宛清气的想拿枕头扔她才好,之前怎么不见她这么听话!
竹云摇摇头,“少奶奶,前面有爷盯着呢,不会让他们逃脱的,您就放宽心吧。”
宛清撅撅嘴,趴在枕头上,她自然知道不会让他们逃脱了,这么大的事都让他们逃脱了,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得他们一蹶不振,结果如何她知道,可过程才是最精彩的嘛。
宛清趴在床上,竹云帮宛清捏腿,宛清不让,竹云非得这么做,宛清只得由着她了,许是捏的太过舒服了,宛清闭着眼睛就睡熟了,连一定要等他回来的决心都抛诸脑后了,醒来时,外面已经布满晨曦的光芒了。
宛清醒来时,莫流宸还在熟睡着,宛清瞧他眼睑下的黑影,就没打扰他了,掀了被子下床,外面梳云打着哈欠进屋,直晃脑袋,宛清瞅着直瞪她,忍着让竹云帮她把衣服穿好,洗漱完,就去了外屋,早饭已经摆上了,宛清坐着吃着,梳云就像个木头似地站在那里,宛清真的被她弄得心痒痒,“你要不说,接下来一个月一个字都不许你说!”
竹云听得噗呲一声,“就得这么罚她,让她连少奶奶都敢拿捏,看把少奶奶急的。”
梳云撅着嘴,恹恹的上前,狠狠的臭了竹云一眼,才换了副笑脸跟宛清说起昨晚的事来,昨晚没在祠堂审问沈侧妃,王爷身子差,不好挪动,更怕打扰列祖列宗的休息,便把沈侧妃和三老爷拎到王妃的屋子,一屋子老爷太太呢,就连四老爷四太太都连夜赶了来。
审问的事就两件,当年王爷醉酒到底碰没碰沈侧妃,这也是最重要的,要是王爷连她都没碰过,哪来的儿子女儿?王爷现在已经知道当年救他的是王妃了,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当初他醉的一塌糊涂,被先王爷抓到的时候同样一醉不醒,只是身上没衣服,和沈侧妃抱在一起,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记得,说的时候,那个小心翼翼的措辞,就怕王妃听了翻脸。
沈侧妃知道自己死定了,或许是多年积怨吧,气的指着王爷的鼻子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遍,她那里差了,当年除了京都双姝,就属她长的美了,才情不输给王妃一丝一毫,她钦慕他有错吗,几次三番的来找莫映珍还不就为了能看他一眼,后来知道他要求娶温云馨,她狠狠的哭了一回,可惜了,皇上有圣旨,直接就把温云馨嫁给了太子,他该死心了吧,没想到,温贵妃大婚那日,王爷醉的人事不知的回来,莫映珍知道她的心意,给她出了个主意,让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不想娶都不成,就是王妃那门亲,老夫人也会帮着退了!
她一时鬼迷心窍,就应了她的话,莫映珍走后,她就忐忑的去解王爷的衣服,却不料,三老爷来了,她什么意图被他逮了个正着,三老爷什么人,看了漂亮女人就心动,早曾对她几次示意过,被她严词回绝了,估计是成了心的报复,三老爷见王爷醉死了,就是把他从床上踹下来都不吭一声,直接就趴地上睡了,沈侧妃做那事在前,三老爷对她动手动脚,她也不敢叫唤,叫了也没人应,是她让莫映珍把人支走了,更怕惊醒了王爷。
不知道是不是莫映珍胆小,总之就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赶到王爷屋子里,瞧见三老爷和沈侧妃滚在一起,狠狠的骂了三老爷一顿,三老爷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娶她就是了,可老夫人说出了这样的事,先王爷会打断他双腿的,三老爷吓着了,求老夫人帮忙掩着,犯错的是自己的儿子,老夫人会不帮着吗,可她也两分别的打算,问沈侧妃愿不愿意嫁给她儿子做平妻,沈侧妃恨他都来不及,一口就回绝了,老夫人冷着脸看着她,看着睡死在地上的王爷,让三老爷把他扔到床上去了,然后带着儿子就走了,剩下的事都是沈侧妃一人闹出来的。
宛清听着梳云的话,眼角直抽,王爷醉酒得有多醉啊,被人从床上踹下来都没反应,还趴在地上就睡了,活该人家把绿帽子送他戴着,不用说,三老爷那一脚肯定是故意的,王爷就因为是王府的嫡子,世子的位子理所应当的由他坐着,他就是想想都不成,平时不敢对这个大哥怎么样,醉的人事不知时,还不让他小泄两把火气,所以狠狠的踢了王爷两下,这也是后来沈侧妃说她放抗过,王爷无话可说的原因,要是她没反抗,他身上的淤青哪里来的?
太子大婚,就算娶的不是太子妃,可温贵妃毕竟救了太子的命,太子中意她,要不是太后拦着,皇后的位置就是温贵妃的了,虽是纳侧妃,可一应礼节比纳太子妃不差分毫,先王爷被皇上认命为证婚人,等喜宴完了才回来,王爷拼命灌酒的事他知道,原是想劝慰他两句的,没想到就撞上王爷和沈侧妃抱在一起的一幕,气的先王爷没差点把屋子给掀了,那时,王爷酒还没醒呢。
沈侧妃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哭泣,先王爷把王爷从床上拽下来,直接拎到祠堂,直接就把王爷踢跪下了,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啊,一粒米半滴水都没有,伏老夫人倒是当着王爷的面要给王爷送水,先王爷一把就给拍飞了,宛清听到这里轻叹一声,一见就知道不是诚心的,偷偷的送不就成了,先王爷在气头上,她还火上浇油。
老夫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王爷如此好色淫逸,锦亲王府交到他手上迟早有一天得被他给败了,先王爷没理会老夫人,老夫人气的没当场发飙,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这事要是落在她儿子身上,不死也得残,只因为他是世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就是犯了错受的惩罚都是最轻的,宛清听着忍不住抚额,这话还真像是老夫人说的出来的,她就不想想王爷那是代谁受过啊?
王爷在祠堂跪的第二天,永昌候就闹上门来了,错的是王爷,先王爷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发誓一定给个交代,永昌候才走,至于沈侧妃在侯府里闹死闹活,宛清就不得而知了,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她该偷着了乐才是,三老爷做下那事,连王爷都被先王爷打的那么惨,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吭声,要知道,先王爷没差点就废了王爷的武功!
跪了三天,先王爷就拽了王爷去给永昌候赔不是,并答应娶为侧妃,就是怎么做,他全听先王爷的就是了,但有一点很坚持,绝对不愿意娶王妃,梳云说的时候,那个掩嘴,屋子里审问的时候,王妃就坐在那里,搁在以前,王爷很倘然,可现在不同了,那话哪里敢再提,他得多谢先王爷的坚持,不娶就打断他腿的话,不然他才真要后悔一辈子呢。
一边是永昌候逼迫,一边是儿子不愿意娶,再就是镇国公府也得到消息了,王妃也闹着不嫁,先王爷头疼的厉害,一拍桌子,把永昌候夫妇留在王府里,自己骑马就进宫讨了封圣旨来,什么困难都解决了,不管愿不愿娶,愿不愿意嫁,都听皇上的!
说是听皇上的,其实还不是他的意思,宛清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位已经去世的王爷了,哪是一个剽悍了得啊,顶着三番压力,愣是给他摆平了,还不止三番呢,世子之位同样争斗不休,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会没动作,全是先王爷一人担着,全王府都得听他的,一个眼神瞟过来,没人敢吭气,也就王爷大胆一点,还敢反抗,其余谁都不敢吭气呢。
圣旨下来了,这事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后面的事跟周妈妈说的差不了多少,娶是娶了,王爷一个都不喜欢,谁的屋子都不进,沈侧妃的小动作先王爷心里跟明镜似地,他儿子醉酒后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要么耍酒疯要么死猪一只,屋子里谁都走了,独独她留下,没三分小心思,会有今天吗,先王爷虽然不说什么,可王妃是他亲自挑的,肯定不会让王妃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就是捆也得把王爷捆了扔屋子里,王爷不愿意娶,现在也顺了先王爷的意,睡哪里他总可以自己定吧,父子两杆上了,落败的肯定是王爷了。
老夫人原本对嫁进来的沈侧妃冷眼相待的,原因无他,明明是自己儿子的人,还想着顶这副破败的身子嫁给王爷,她儿子哪里比王爷差了,因为先王爷经常出门,她又是侧妃,王爷一走,王府就是她老大,先王妃临死前让王爷认她做母的,所以沈侧妃也算得上是她的儿媳了,王妃有先王爷护着她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这个,她想怎么奴役,就怎么奴役,沈侧妃就是立规矩时晕倒在老夫人屋子里还查出来有了身孕,自此,老夫人对沈侧妃的态度三百六十度逆转,处处护她,更是警告伏老夫人不许动她丝毫,否则别怪她心狠手辣。
伏老夫人什么人,老夫人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全是因为个未出世的孩子,正常吗,老夫人做梦都想把她儿子扶上那个位置,要不是她明里暗里震着,王爷能不能活着长大还不一定,当然,她没那么好心,只因为王爷一死,继位的就是她儿子,她威逼过老夫人,老夫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依着老夫人的性子,能给她活路吗,所以王爷必须活着,只要能护好自己,她不介意王爷做那得利的渔翁。
伏老夫人派人去查,果然让她查到了,又多了个把柄握在手里,王府里有老夫人护着沈侧妃,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下来了,只可惜是个女儿,伏老夫人将六太太才生下没几分钟的儿子抱到她跟前,伏老夫人的筹码很简单,王爷自小性子就倔,说不会去她屋子,就绝不会去,先王爷不可能把王爷捆到她房间里去的,她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要是老夫人知道她生下的是个女儿,还会那么待她吗,她想过回被老夫人逼迫的日子吗,王妃那时候才四五个月的身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她生下的这个是先王爷的长孙,要是王妃生下的是女儿,她生下的就是未来的小世子,怎么掂量她不知道么,没准因着儿子,王爷会多来两回,日久生情完全有可能,孩子就在六太太屋子里养着,她随时可以去看。
沈侧妃原就气闷自己生的不是个儿子,可是自己的女儿被换走,她不大甘心,可伏老夫人的话说服了她,女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被人亏待了不成,她孙子还捏在她手里呢,便应下了,她生的就是儿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夫人处处维护莫流暄的原因,宛清听得轻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两位老夫人都知道莫流暄是自己的孙儿,只要扶他上位,锦亲王的位置都握在自己手里,王爷越来成熟,那些老爷想夺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便全心的培养自己的孙儿起来,伏老夫人怕自己做的过火惹来老夫人的怀疑,所以对莫流宸要好一些,老夫人原就不满意王妃,老夫人一直就占着自己是王府的女主子,谁都得对她卑躬屈膝,她让王妃给她立规矩,王妃没理她,一直就那么不冷不热的态度,更别提恭维的态度了,要不是有王妃在前面担着,沈侧妃就该是王妃了,她的孙子就是先王爷的嫡孙,老夫人心里想想就来气,看伏老夫人更是来火,她们宝贝莫流宸,老夫人对他就更差,对莫流暄越来越好。
第一百四十章 离家出走
听到沈侧妃说这些,王爷没差点气疯掉,王妃屋子里才换的新梨花木的桌子又报废了,沈侧妃完全豁出去了,人一旦把生死置之度外,胆子有多大还真没法估计,沈侧妃义正言辞的把所有的错全推在王爷身上,要不是王爷娶了她不碰她,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养在别人膝下,帮别人养儿子,养着养着就当自己亲生的了!
要说犯错头一个就是他王爷,谁都有权利独独他没有这个资格,沈侧妃说的没有一丝羞愧之心,更把温贵妃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含泪绝望的感叹她和王妃一样都是可怜人,遇上他倒了几辈子血霉,不对,王妃比她更可怜更凄惨,每回王爷瞧她看见的都是温贵妃,对她好也全是因为温贵妃,说的王爷额头一颤一颤的,宛清听梳云感叹出来这些事,也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这或许就是为什么王妃占着王妃的位置,沈侧妃对她没有嫉妒心的原因吧,可惜沈侧妃不了解王爷和王妃还有温贵妃三人之间的事,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宛清一边听着一边揉着额头,看着梳云,“她现在人呢?”
梳云一听宛清问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清瞅着她,梳云寒了嗓子道,“沈侧妃正骂王爷骂的起劲呢,突然就七窍流血晕倒在地上了。”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会七窍流血,“你没把雪莲丸给她吃?”
梳云点了点头,早给过了,沈侧妃知道不少的秘密,肯定有人不想她把那些话说出来,怕人家下毒,便事先给她喂下雪莲丸,可是最后她还是七窍流血了,一路都有人把手监视着,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那可是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太可怕了。
宛清也在猜测呢,沈侧妃要是自杀,肯定不会选那么惨的死法,直接咽喉不就可以了,好在雪莲丸缓了不少的时间,该说的她全说了出来,可怜的王爷挨了顿劈头盖脸的骂,心里的火气半点没消,沈侧妃就死了,王爷肯定想把她千刀万剐,都是三老爷的人了,还嫁祸在他头上,让他帮三老爷被黑锅,还一背二十年!
宛清想到背黑锅,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以后这事她还是少干为妙,宛清继续看着梳云,梳云知道宛清想知道那些人的惩罚,便继续道,“审问到半夜,沈侧妃全招了,三老爷不认也得认,王爷原是要杀了他的,那几位老爷跪下来求情,三太太从病榻上跑来求王妃,让王妃可怜可怜她,她不想做寡妇,三太太说了好一通,没差点哭晕过去,王妃心软了,看了王爷一眼,王爷让人打了三老爷八十大板,要还活着,他会让皇上把他外调。”
宛清听得点点头,毕竟是锦亲王府的家丑,要是王爷当真杀了三老爷,御史台会给他记上一笔的,锦亲王府后世子孙都知道王爷被人坑了二十年,他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还有世子爷和伏老夫人及六太太她们呢?”
梳云砸吧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瓣,那边竹云嗔瞪了她一眼,倒了杯茶给她,梳云咕噜两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才道,“世子爷听着沈侧妃说完那些话,脸色就跟被雷劈过了一样,震忿欲绝跑出了王妃的屋子,六老爷追了出去,一直就没回来,伏老夫人把自己的孙子换了沈侧妃的女儿,罪大恶极,手里的佛珠一断,她就用一根簪子自尽在了王妃屋子里,临死前说,错的是她和沈侧妃不关世子爷什么事,他也跟王爷做了十几年的儿子,求王爷念在往昔的父子情分上饶过他。”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不大相信伏老夫人就那么死了,六老爷明知道伏老夫人逃不过这一劫,而莫流暄毕竟是王爷名义上的儿子,他打小就被人掉包,哪里会知道这么些,所以王爷不会杀了他,六老爷留下危险的伏老夫人去追他,还一去不复返可能吗?
那边莫流宸走出房门,脸色有些微的沉,“死的不是她,是她身边的吴妈妈。”
宛清轻揉了下额头,就知道这是只难逮住的老狐狸,“六叔抓到了吗?”
莫流宸摇摇头,他一直就不知道六叔手里头有多少人,母妃院子里他派了二三十个暗卫守着就怕他趁机逃走,可六叔手里的暗卫武功不弱,在放火方面更是如火纯青,他们从后面朝母妃的正屋放火,转移了暗卫的注意力,让他趁乱逃了,至于伏老夫人什么时候溜的,就更不知道了。
宛清忍不住撅了嘴,莫流暄伤心欲绝逃走,六老爷心疼自己的儿子去追他人家不会起疑,没成想他却趁这个机会溜了,那莫流暄人呢,莫流雪回来扰乱了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计划,却是对他打击最大的,自己喊了十几年的父王压根就不是他亲生父亲,连娘都不是,他算什么,他只算是他们追求权力的工具了!
宛清还在感慨,外面夏儿匆匆忙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府多处地方着火了。”
宛清抬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到桌子上,给宛清夹菜,不用猜,宛清都知道着火的是伏老夫人的院子和沈侧妃的院子,伏老夫人自杀而亡不管死的是不是真的,在王爷在锦亲王府众人眼里她已经死了,落云轩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宛清瞅着莫流宸,“那四府如何处置的?”
老夫人参与害死先王妃,帮自己的儿子给王爷戴绿帽子,伏老夫人偷龙转凤,算是王爷的仇人了,那几位老爷虽是王爷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也是仇人之子,母债子偿,晾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怕是那几位太太会哭着闹着求王爷王妃,看在先王爷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他们全轰出王府流落街头去,莫流宸微叹一声,“父王已经让人连夜把连通四府的路给堵上了,以后王府能清净不少了。”
宛清听得莞尔一笑,笑着笑着嘴角就僵了一下,还有件大事忘记了,忙道,“相公,前些日子舅舅不是来说过一件事吗,那事你有没有跟父王提,昨儿事出突然都没顾忌上。”
是真的忘记了,昨天自莫流雪踏进王府起,王府就没半刻安生时候,又是中毒挨打,又是沈侧妃的事,再就是王爷中箭,一件累着一件,他们压根就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想那么多,以致闹了这么大一个疏忽,虽然那么大的罪足够伏老夫人死了,可她不介意让她再多上一条,莫流宸觑着宛清,声音有些忐忑,估计是怕宛清说他疏忽,谁让他昨天不让她去瞧的,“别生气了,又不是不找她了,这笔账稍后算也是一样的。”
宛清点点头,还能怎么着,人都已经跑了,她一个老太婆还真小觑她了,她从哪里溜走的宛清真的很好奇呢,还有一点宛清想不通,伏老夫人身边竟然还有那么忠心的妈妈,愿意替她去死,宛清看着桌上的菜,恹恹的放下筷子,外边冷灼进屋,躬身禀告道,“丫鬟在假伏老夫人左肩上发现了图腾,与东冽暗卫的一般无二。”
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一个大胆的假设浮上心头,“相公,王府的守卫不差,上回火烧母妃的屋子和咱的观景楼,那么些的人打哪里来的,能悄无声息的躲过王府的暗卫还放火,是不是有暗道?”
莫流宸也曾做过这样的猜测,可是他问过王爷,王爷说王府没有暗道,宛清听得嘴角微撅,觑了莫流宸一眼,不是成心故意的打击道,“父王就是个糊涂虫,也许有他不知道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眼神,再听那语气调调,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他也认为父王有些糊涂过了头了,被人从床上踹下来都没反应,就听宛清凑过来问道,“父王的酒量如何?”
莫流宸蹙了眉头想了想,“十坛竹叶青喝下去,父王眉头都不皱一下。”
宛清抽着嘴角,白了他一眼,“你就糊弄我吧,酒杯大的竹叶青十坛父王喝了没事还差不多,要真按街上卖的十坛算,都能把他活活撑死了。”
酒杯大的坛子?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直掩嘴闷笑,莫流宸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他真没骗她,他的确瞧父王喝过十坛子,不单是他,就是祖父都亲眼看过,还不是怕父王醉酒误事,特地训练的,祖父准备的酒要是被父王作假,祖父还不往死里批他啊,他也想不明白呢,这么好的酒量,上回怎么还醉了呢,就听宛清这么问,莫流宸眉头未抬,“父王心情一差,酒量就差?”
宛清立时无语,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呢,心情差想醉酒偏偏醉不了,王爷偏偏反着来?不过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醉酒跟人的意志也有关系,就上回在监牢,那么些的酒坛子,王妃去看他的时候不依然的神采灼灼么,当真心情一差,酒量就差了?
宛清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那里瞅着莫流宸吃菜,莫流宸知道宛清在等他一块儿去给王妃请安,笑道,“昨晚睡的晚,你再去补一觉,方才阿灼说母妃去南禅寺了,不用去请安了。”
宛清听得有怔住,王妃去南禅寺做什么,王妃心情不好么?不好也在所难免,怕是昨天沈侧妃的话影响了她吧,就算王妃再不把事放在心上,可做人替身心里能没三分膈应,以前大家都搁在心里不说,昨天被沈侧妃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可想王妃的心情了。
宛清只能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到门口处台阶,就见王府有两个方向在冒着浓郁的黑烟,宛清无言的看了一眼天,皇宫里某位掌权人又该发飙了,这是与锦亲王府有关的第四起火灾了,王府已经有五处地方闹过火灾了,不对,还有二太太院子里的,总共六处,王府已经不是当初她嫁进来见到的秀美绝伦的锦亲王府了,四处都是待建的废墟,四下的丫鬟走在半道上都心情忐忑,眼神左瞄右瞄,生怕暗处有只箭朝她们飞过来。
王妃出去了,王爷躺在床上养伤,宛清不便去打扰,只让竹云带着北儿去给王爷换了药,她则坐在屋子里,继续某人那件未完成的衣服,莫流宸有自己的事要忙,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书房,来来去去好几批暗卫有事禀告。
临近中午的时候,莫流宸才出书房,宛清坐在窗户旁发呆,不知所思,莫流宸正要迈步进来,外面一个小厮飞奔过来,“少爷,王爷让奴才来问问,王妃一般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趴在窗户旁的桌子发呆,听了小厮的话,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果然是父子两个,以前她出院子,某人也时常去王妃那里找她回来,没害她少羞,现在好了,王妃出门,轮着王爷找了,宛清还在腹诽,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飘来一句,“去告诉他,母妃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她离家出走了。”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小厮傻眼了,王妃离家出走,那还了得,忙撒开腿丫子去禀告王爷去,宛清瞅着莫流宸,“你这不是成心的吓父王么?”
莫流宸走过去,拿起宛清新给他做的衣裳,在宛清期待的目光下,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可没吓唬父王,母妃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宛清听了直接就站了起来,讶异的看着他,王妃都离家出走了,这事得多大啊,他怎么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母妃都离家出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做什么,母妃闷在王府十几年,她早想出去散散心了,只是我的腿一直不好,母妃要照顾我就没去了。”
宛清听得哑然,半晌,才找到声音,“可伏老夫人和六老爷人都还没找到呢,还有那第三支暗卫,万一挟持母妃怎么办?”
莫流宸过来轻捏了宛清的鼻子,“看来娘子真当为夫没心没肺了,母妃出门自然要派人护着了,再说了,走的也不是一条道,父王会带人去追的。”
宛清一只眼睛扫他,“父王还躺在病榻上呢,怎么去追母妃,伤养好了他不是还要去找铁匣子吗?”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闪过丝丝笑意,“谁让他放着母妃不喜欢,喜欢个骗子,当然要让他受些罪了,父王是习武之人,毒已经解了,只那箭伤算的了什么,岳父受了箭伤还从边关骑马回来了呢,父王的武功比岳父高,至于铁匣子,父王知道孰轻孰重。”
宛清听了不再说什么,当儿子的要帮着娘小惩罚一下做爹的,她管那么多做什么,宛清招手叫来避在一旁偷瞧的梳云,让她把要用的药喝最常用到的药装上一些给王爷送去,还要快,只怕王爷得到消息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王妃了,不过应该有人拦着,虽然不能拦下,但是能耽搁些功夫。
梳云听了点头就下去拿药箱子了,莫流宸吩咐竹云道,“去收拾一下包袱,我和少奶奶一会儿出府。”
竹云听得怔住,宛清眼睛立时布满闪烁的光亮,“相公,我们也要去找母妃吗?”方才她还嘀咕,王妃出门都不带上她呢,她去想出去溜达溜达,没想到转眼就愿望成真了。
宛清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莫流宸摇摇头,故意把眼睛往别的地方瞥,“母妃的屋子被烧了一些,观景楼也要重建,我们去半月山庄住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也太短了些吧,那么些地方呢,能建好么,这住的地方可不比寻常,豆腐渣工程万一遇上地震什么的会出人命的……。”
“……那就多住两日。”
“就两日?多一些吧,相公,好不容易出趟门呢。”
“为夫差点忘了,娘子昨儿动了胎气,不宜出远门,改日吧。”
“没有,我没有动胎气,昨天那么说完全是为了博取同情……,”宛清说着,那边一双眼睛勾勾的看着她,宛清一咬牙,“半个月就半个月,多两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洗耳恭听
没能讨还到满意的结果,宛清难免在心里小小嘀咕了那么两句,好在能出府散心,宛清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总比一天没有好吧,留下莫流宸在屋子里,她和竹云梳云几个一起去收拾包袱去了,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实在是闷坏了,观景楼没了,她的香室药室跟着没了,他又不在家,少了好些打发时间的乐趣,没差点把她憋的偷溜出王府,现在好了,半月山庄什么都有,王府又给她重建观景楼了,住在半月山庄,没准她还能溜去镇子上玩玩呢。
宛清招呼竹云拿上哪些东西,见着什么都想搬去,恨不得把屋子都带上才好,竹云收拾着,回头瞅了宛清一眼,嗡了声音道,“少奶奶,半月山庄什么都有,这些就不用带了吧?”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手抚上额头表示乐晕了,便摆摆手,若无其事的道,“那你们看着收拾。”
宛清说完,就坐在那里瞅着,现在都是晌午了,不耽误时间,马车跑的快一定,估计晚上七点半八点的样子就能到半月山庄了,宛清只要想一想就能咧了嘴笑,想到什么事,宛清忙吩咐道,“梳云,你赶紧的去顾府跟老太太和二夫人说一声,免得她们哪天来找不到我,白担心。”
梳云点头便福身下去了,出门没一分钟就又转了回来,趴在门上朝宛清道,“少奶奶,王爷找少爷来呢,就在院子里说话呢。”
宛清站起来往往窗户旁一望,果然是在说话,因为背对着宛清,宛清瞧不见莫流宸脸上的表情,但是王爷脸上的明显的就是抓狂啊,宛清闷了嘴憋笑,八成又被呛上了,她相公还真不知道照顾一下病人的心情啊,会气煞王爷的,宛清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呢,王爷一个横眼瞪着,转身走了,莫流宸回头就瞅着宛清那好奇的神色,“娘子,包袱收拾好了吗?”
宛清听了回头瞥了眼竹云,竹云拎了个包袱走过来,宛清抽了下眼角,竹云抱着包袱点头,“少奶奶,东西都带上了。”
一个包袱?这还叫收拾行李啊,她以为要带上三两个箱子呢,看来她是从半月坊回来太久了,都忘记那里有些什么了,宛清回头应了一声,忙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出屋子。
她还有个包袱,莫流宸整个空手,冷灼站在一旁,莫流宸轻搂着宛清就出了绛紫轩,绛紫轩外,那黑烟一直没有湮灭,宛清知道这一回出去建观景楼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担心王府死了两个主子,办起丧事起来不吉利,沈侧妃的事还真不大好处理,至少她死前没有被剥取封号,她还是王爷的侧妃,还是先皇册封的,伏老夫人好一点,王府虽然尊称她伏老夫人,可她充其量还是先王爷的姨娘,不进祖坟没关系,宛清想着,忍不住朝莫流宸笑道,“相公,你说要是老夫人知道她宝贝了十几年的孙儿早在出生时就被人换掉了,她会怎么样?”
莫流宸拿眼睛觑了宛清一眼,妖冶的凤眸轻扬,眸底是一丝了然的笑意,“娘子是想把她们的丧事一起办了吗?”
宛清唇瓣微撅,“我可没那么坏,我只是觉得吧老夫人计划了这么些年,一直安稳的待在那里守墓,肯定是等着看她孙儿继承王位的那一天接她回来,现在这希望已经破灭了,父王没有剥取她先王爷的侧妃之位,这么大的事总得告诉她一声,免得她苦等无望是不是,再说了,伏老夫人死去是她巴望已久的事,多年的姐妹,该回来送她一程吧?”
莫流宸听得点点头,“娘子说的不错,这么大的事的确该告诉她一声。”
竹云站在后头听着,嘴角勾了又勾,这一回那老太婆有的受了,被人当傻子耍了二十年,不气死也得中风啊。
宛清往前了走,才走到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下,宛清瞧的怔了两秒,马车是宁王府的,下车的是宁王妃,宁王妃掀了帘子站在车辕上看着宛清和莫流宸并肩站着,眸底实在半点笑意也没有,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悔意,当初她真该答应云谨,把冰娴嫁给宸儿的,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宁王妃捏紧了拳头,嘴角挤出来一丝笑意,问宛清,“你母妃呢?”
宛清瞧她那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当他们站在这里是已经她大驾光临的呢,他们来了不算,还得王妃来才成,当初她和王妃去宁王府给莫流暄提亲那么大的事都不见半个主子在王府门口,她好意思张口,宛清微福了福身子,笑道,“王府呆着气闷,父王陪母妃出门散心去了,宛清正要和相公出门呢,宁王妃是来找大嫂的吧,我让下人带您去。”
宛清说着,回头瞅了守门的小厮,小厮忙上来恭迎,宛清点了点头,那边几辆马车驶过来,莫流宸扶了宛清上后自己也上了马车,宛清坐在车里,脸上那个笑,宁王妃没差一点点就发飙了,莫流宸瞅宛清那样子,眸底忍不住染上一丝的笑意,两人都坐定了,一两分钟,也不见马车跑起来,宛清就纳闷了,正要问呢,外边一个声音就传了来,是冷灼的,“少爷,永昌候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王府果然掩不住消息啊,这么快消息就传到永昌候耳朵了,这永昌候是沈侧妃的兄长,这回是来帮着她讨公道的吧,可真有好戏瞧了,王府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倒是找上门来了,当初出那事时,老永昌候可没少给先王爷施压,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吩咐道,“带他们去见四婶,让四婶告诉他们沈侧妃是怎么死的。”
冷灼在外面应了一声,就打马上前了,门口的小厮拦着永昌候不让进,那位正怒气发飙呢,宁王妃倒是知道一丝半点,是冰娴的丫鬟回去禀告的,心里真是恨沈侧妃恨得牙痒痒,更是记恨建宁侯夫人,她的兄嫂,气的牙齿都咯吱的响了,可能怎么办,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给她,都怪她当初瞧不上莫流宸的断腿,大御的太医都瞧遍了,都说治好无望,怎么半月坊就把他治好了,还闹出暄儿不是王爷亲生子的事来,还好不是沈侧妃生的,不然可就是个私生子了!现在好歹还是六老爷的嫡子。
宁王妃自我安慰,只是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讽刺,要是可以,她宁愿冰娴和暄儿和离,只可叹,冰娴有个注重名声的父王,和离了,依着冰娴的郡主身份,再嫁个好人家完全有可能,只是那些流言会随着冰娴一辈子的,愿意娶冰娴的看中的也只是宁王府的权势,离了王府,还不知道冰娴要受怎样的欺凌苦楚,想着,宁王妃眼睛都红了,她的冰娴怎么就那么命苦,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没保住,宁王妃想到丫鬟跟她的禀告,眸底的寒气越来越甚,云谨怎么说也是她多年的闺中好友,冰娴她打小就疼,现在冰娴孩子才没了,她却和王爷出去散心去了,宸儿和宛清也要出门,四府又被封了,沈侧妃和伏老夫人两个都去了,偌大个锦亲王府就留下冰娴一个人了!
那么些的丧事都不要人打理了,难不成让病在病榻上的冰娴来处置不成,想着,宁王妃迈进王府的脚抽了回来,走到宛清马车前,一把掀了帘子,脸阴沉沉的,“你大嫂才落胎,你们都走了,王府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宛清瞅着宁王妃那眸底射出来恨不得活刮了她的冰凌,忍不住笑道,“王府当家做主的父王和母妃,王府自有他们安排,宁王妃何必急躁,大嫂心情差,您该多陪陪她才是,还有大哥,他现在正在酒肆里醉酒……。”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哐当一声传来,宛清往前望去,可不是一脸醉态的莫流暄晃着身子走过来,贴身小厮一口一个世子爷小心,莫流暄嘴角一丝讥讽的笑,“世子爷,我算是哪门子世子爷,我连自己亲爹亲娘是谁都没弄明白,你去把我包袱收拾一番,这王府已经没我容僧地了,还不快去!”
莫流暄一个酒嗝打着,瞅着满脸阴沉的宁王妃,就那么靠在大石狮子上,“宁王妃是来接冰娴走的吧,你等着,回头我就把休书给你送去。”
宁王妃听得额头直突突,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怒骂四下看好戏的下人,“都是死人啊,没看见他醉了吗,把他给我拖进去。”说完,提起裙摆就往王府里走。
永昌候被请去四老爷府上了,宁王妃进去了,总算是没人阻碍了,马车架了起来,马车上,宛清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都走了,王府的丧事谁照应?”
莫流宸瞅着宛清,眉头微蹙了一下,“照应什么,一个假的,一个该死的,还给她们她们风光大葬不成,才动胎气还操那么多闲心,真是一点记性不长,这些事自有父王安排。”
宛清听得不再说什么,她不是觉得王爷糊涂透顶,急着王妃的事把王府的烂摊子丢给他们吗,看来方才在院子里王爷气的就是这事呢,他急着出门找王妃,王府丢给他,他肯定以去半月坊帮她养胎为由拒绝了,顺带讥讽一下要不是他也不会闹得母妃离家出走,王爷稍稍精明一点王府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得事,想把这么些事丢给他,他只有两个字:没门。
没门还好说,估计连窗户都没有,难怪王爷会抓狂了,他不去找王妃没关系,王妃有他派人保护着,把王府收拾干净了他还要去找铁匣子,母妃心情原就差,只怕见着他更差,宛清想着要不是王爷胳膊受伤提不起力,某人绝对是自己找打,成心的气王爷啊,让他担惊受怕,王妃原就不搭理他了,再一来,估计瞅都不想多瞅他一眼了,还不敢把王妃宝贝儿子怎么样,万一回头告小状,他连地板都没的睡了。
宛清觑着他,咕噜鼓嘴,莫流宸眼睛轻颤,真是拿她没辙,“想问什么就问。”
宛清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咯,这可是是你让我说的,别又怪我多管闲事。”
莫流宸哑然,这小女人记上了,她那么看着他,欲言又止,会憋死他的,莫流宸靠在车身上,“娘子看着为夫半晌就想跟为夫说的就是这句,为夫已经知道了,不嫌你多管闲事。”
宛清气的咬牙啊,难怪王爷会被气的直瞪他了,就该瞪,“回头父王报复你,我会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说着,宛清瞥头不看他,胸脯剧烈起伏,莫流宸有种惹麻烦的感觉了,要不把她哄好了,回头肯定会给父王出馊主意的,那可不是守城门那么简单,莫流宸凑上来,“娘子的脾气的越来越大,但为夫知道发脾气的不是你,肯定是肚子里的臭小子,娘子有话尽管问,为夫洗耳恭听。”
“这回去半月山庄住几天?”
“半个月,加两天?”
“几天?”
“再多加两天。”
“相公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您大点声,是不是中午没吃饱?”
“二十天?二十五天?一个月!”
“相公,你多骂我两句吧……。”
车帘外,赶车的冷灼没差点把嘴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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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准备考试,只能更这么多了,放假了,就多了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耻
马车一路往前,宛清掀了帘子瞧着,心情大好啊,在外溜达的时间从半个多月涨到一个月了,估计往后还能继续涨,想着那种可能宛清心里美的冒泡,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人家把柄然后把时间往上了涨,实在不行还可以在半月山庄死赖着不走,她就不信某人还敢硬拖她走不成,宛清越想越觉得可行,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直抚额,他娘子到底对王府有多深恶痛绝啊,为了能在外多待些时日,连主动找骂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她那眸底的笑,怎么瞅怎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有些会被算计的感觉?
莫流宸看着,妖魅的凤眸闪出疑惑来,“娘子,想什么这么高兴?”
宛清被问的一怔,嘴角轻扯,脑筋一转,一个问题碰蹦出来打岔道,“再想父王何时把世子之位给你还回来呢,相公,你说大哥怎么处置,是让他回六叔府上?”
莫流宸瞅着宛清,显然不大相信让她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的是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办,看父王的意思,莫流宸正要摇头,马车突然震了一下,宛清直接往莫流宸怀里栽去,那个白眼翻着,不会又遇上刺客了吧,那她以后还真不用出门了,太倒霉了。
宛清嘴憋着,心里还在腹诽,更是把外面的刺客骂个半死,突然一声喷嚏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好好地怎么会打喷嚏呢,谁在骂我,阿灼啊,你家主子在里面不?”
冷灼勒住缰绳,瞅着突然从天而降站在马背上的某男,还没站稳,一个喷嚏蹦出来,那个掉相,忍不住往四下望了望,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睁圆了眼睛等着瞧好戏,冷灼抬眸瞅着他,“阮大公子找我家主子何事,要是没什么大事,麻烦让让,我们急着出城。”
阮文浩立马跃到车辕上,掀了帘子就要往里钻,那个急切的样子好似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般,只是还没闯进去,衣领就被人揪住了,他一只手紧拽了车门,口里直嚷嚷,马车里,宛清听着直抚额啊,微撅了嘴瞅着莫流宸,为毛每回出门事总是那么多呢,莫流宸眸底也是火光四射,还没全蹦出来,车帘开了,一块碧色玉佩蹿了进来,那个乱晃。
宛清正要伸手去接,阮文浩的声音又传来了,“阿灼啊,我今儿不是闹着玩的,千万火急的事也没我急,回头害的我娶不上媳妇,我就去大闹你的喜堂!”
宛清再细看那玉佩,可不是鸳鸯纹,宛清扫了某人一眼,掀了帘子瞅阮文浩,然后挥挥手示意冷灼松开他,阮文浩才咧嘴呢,宛清下一句话没差点把他吓的腿软,嘴角狂抽,“你要把玉佩送我相公,还当着我的面送,未免太无视我了……。”
宛清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已经被人拎着脖子拽回去了,马车内冷风嗖嗖的吹得宛清脖子发凉,莫流宸沉声吩咐道,“把他扔远点儿!”
车辕上的阮文浩已经欲哭无泪了,回头瞅着冷灼,“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是真的真的很急,都火烧眉毛了,你瞧瞧,眉毛都焦了。”
莫流宸吩咐完,就怒焰瞪着宛清,宛清扯着嘴角,回想起来哪句话说错了,忙闭上嘴,半晌,才道,“相公,没准他真有什么急事呢,额,当我没说。”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被人挡着了,肯定走不了,不得已才道,“让他进来。”
外面阮文浩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大赦啊,忙掀了帘子进来,就在门口的坐下,临坐前,把玉佩塞宛清手里了,莫流宸拿起来就要扔,阮文浩立马阻止了,“别扔啊,这可是我祖传的,不是送给弟妹的,小宸,你别急啊。”
莫流宸手里拎着玉佩的络,那架势没准儿下一秒就碎了,阮文浩双眼警惕着,嘴角直抽啊,见他眼睛流火直飞,一咬牙,瞅着宛清作揖,宛清眼睛睁圆了,额头颤了两秒,心里那个慌啊,别给她作揖啊,“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这么大的礼我可不敢受。”
阮文浩立马道,“受得,绝对受得。”
莫流宸眉头紧锁,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阮文浩扭头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宛清,宛清一直就看着莫流宸手里拿着的玉佩呢,想着方才在外面阮文浩的话,宛清懂了三分了,这玉佩莫不是想让她转交给端宁的吧,宛清瞅着他,一直大大咧咧的阮文浩愣是半晌没有半个字吐出来,宛清忍不住了,“你是想让我把玉佩转交给端宁郡主?”
莫流宸听了眉头小蹙了一下,随即伸展开来,把玩着玉佩瞅着阮文浩,那边阮文浩点了头立马换成摇头了,“不是给她的,是给端王妃的。”
宛清听得眉头直颤,没差一点就被口水呛死了,阮文浩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微窘,忙改口道,“小弟今儿来是特地请弟妹帮着说媒的。”
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找我帮你说媒?”有没有搞错啊大哥?
说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文浩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爹娘说我祸害人家郡主不给提亲。”
宛清听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莫流宸直接把玉佩扔还给了阮文浩,“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说的不错,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你也该学着点儿。”
阮文浩一听炸毛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哇,上回我还是受了弟妹的鼓舞才大着胆子的,这层窗户纸是弟妹捅破的,得帮着小弟糊好,不然天天漏风,小弟受不住啊。”
说完,双手环胸,靠着马车门一边,大有宛清和莫流宸不应下,他今儿就死赖在这里不走了的架势,宛清想到死赖两个字忍不住打了寒颤,就听外面声音轰了起来,“走不走啊,挡在马路中间,让别人怎么走?!”
宛清掀了车帘,见到的可不是熟人一枚,前些时候挡路遇到的是左相夫人的马车,今天遇到的八成也是,宛清不想惹事,让冷灼把马车往一旁空地挪,阮文浩干脆来了一句,端王府门前的空地多,停那里去,宛清听得直抚额,莫流宸没发话,冷灼就当他们默认了,还真的往那边驶去,马车驾起,车帘掀开,宛清瞅到丞相府马车内,赵欣然那狠毒的目光,不由的紧蹙了下眉头,真是出门不利啊。
马车内,阮文浩瞅着莫流宸然后看着宛清,然后掀了车帘瞄了眼外面,确定是去端王府的路,眸底立时布满喜悦啊,回头再次作揖,“多谢。”
宛清忍不住摇头,眼睛扫了莫流宸一眼,捉狭的叹息道,“想想你当年的作风,情何以堪啊,直接去找端王爷提亲不就成了吗,饶这么些的弯弯,多耽误时间啊。”
阮文浩听得嘴角直抽,好像行事作风的确没有当年利索了,莫流宸狠狠的搂了下宛清的胳膊,宛清无辜的伸手,阮文浩立时把玉佩送上,然后都不言语了,直到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前,只是宛清一路闷笑闷的腮帮子发疼,谁让马车里两个男子不言一语,但是眼睛你瞪我我就朝你咧嘴笑。
端王府的下人瞅见锦亲王府的马车,立马迎上前来,阮文浩先下的马车,端王府的人瞅见他,有一瞬的怔住,看见莫流宸下车,眼睛都睁圆了,还没瞧见这么俊美无铸的男子过呢,再见他扶着宛清下马车,这才回过神来过来请安,下人的反应把宛清打击的,忍不住朝莫流宸撅了撅嘴。
那边竹云梳云几个丫鬟一直就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呢,不是要去半月山庄吗,怎么京都还没出就转到来端王府了呢,莫不是不出去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心里的失望就涌了上来,凑到宛清身后随侍着,又觉得不大可能,不然少奶奶不发飙才怪呢,天知道少奶奶有多想出门溜达了。
宛清下了马车,那边有辆马车正被小人牵远,宛清隐约瞧见静宁侯的字样,该不会是静宁侯夫人也来了吧,宛清好奇的问道,“府上有客?”
迎接的下人听得一怔,他们都以为宛清来端王府是找端宁郡主的,可想着二公子也在,该是找端王爷端王妃的才是,忙回道,“静宁侯夫人陪着永昌候夫人来府上给永昌候世子说亲。”
宛清听了忙去瞅阮文浩,阮文浩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似地,速度这么快,不知道还赶不赶的急,阮文浩想着拽了宛清就往里走,只下一秒手就被拍了,阮文浩回头表情那个憋,“没抓手,只抓了袖子。”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袖子也不成!”
宛清轻叹一声,“就该雷厉风行一点,万一真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阮文浩腰板挺的直直的,“那就再抢回来,敢抢小爷的女人,扒他两层皮!”
宛清点点头,赞赏了看了他一眼,这种气势,很好,可见很在意端宁了,宛清轻提裙摆就往里走,那边端宁得知消息带着云香赶过来,那个高兴啊,上上下下的打量宛清,眉眼弯弯的,“宛清姐姐怎么有空来找我玩?怎么也不早让人来通知一声,我肯定去门口迎接你了。”
宛清看着端宁,咧嘴一笑,才道,“今儿来不是找你的,是来找端王妃的。”说着,眼睛四下扫视,人呢,阮文浩人呢,方才还说的言辞凿凿信誓旦旦的要扒人两层皮,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莫流宸在身旁鄙夷的哼了一句,“他是让娘子你帮他抢。”
宛清听得直抚额啊,他可真会捡便宜,回头不坑他一笔她就不是她,端宁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姐姐要抢什么,我帮你。”
宛清听得直抬头瞅着端宁郡主,那脖子昂的斗志昂扬啊,宛清笑着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哦。”
端宁郡主狠狠的点点头,是她说的,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她也不敢耍赖是不是啊,“姐姐还没说抢什么呢。”
宛清轻笑一声,“抢端王府的宝贝啊,你快去收拾一下,回头我把你抢了一并带走。”
端宁郡主小嘴一撅,手里的小帕子扭了又扭,“姐姐就知道拿我开玩笑,不理你了。”
宛清笑笑,“不开玩笑了,免得有人急死不可,我先去见王妃了。”
端宁郡主憋了满肚子的疑惑,看宛清那么急,忙让云香带宛清去了。
正屋里,端王爷端王妃还要雍永昌候夫人静宁侯夫人正在商议着求娶端宁的事呢,端王爷的意思是应下,端王妃想再看看女儿的意思,静宁侯夫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听父母的没错,正说着呢,就听下人来报,锦亲王府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端王爷端王妃听得面上一喜,忙让人迎进来,端王妃还亲自去迎接了呢。
端王妃看着宛清,再看看莫流宸,笑的那个高兴,“宸儿可算是来看我了,听端宁说宛清怀了身子了,怎么不好好在屋子里养着,来,先进屋,你母妃可好?”
宛清点点头,“母妃出门散心去了,宛清今儿来是找您和端王爷有事来了。”
端王妃听得直笑,“有什么事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什么事这么重要?”
端王妃说着就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把玉佩给端王妃,“方才在半道上碰到了个无赖,死活拉着我娘子来给他提亲来了。”
端王妃瞅着那鸳鸯型玉佩,再听莫流宸的话,眸光闪了闪,看着宛清,宛清回头瞪了莫流宸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玉佩,笑道,“哪里是什么无赖,是阮大公子,他脸皮薄,让宛清和相公来帮他求娶端宁。”
端宁郡主的丫鬟云香听得眼睛倏然睁大,满目不可置信,那边静宁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你们来晚了一步,端王爷答应把端宁郡主许配给永昌候世子了。”
云香眼睛此刻睁得更圆了,顾不得给王妃行礼,当下提起裙摆遛回去禀告端宁郡主了,还好她跑了这一趟,不然郡主的亲事被定下了都还蒙在鼓里呢,没想到二少奶奶是来给郡主说亲的,难怪之前说抢人了,是早知道要和永昌候世子抢郡主是吗?
莫流宸瞅着端王妃,“已经定下了?”
端王妃下意识的摇了下头,莫流宸立马接过宛清手里的玉佩塞端王妃手里头了,“既然还没定下,就嫁给他吧,玉佩您先拿着,要是端宁不想嫁,直接让她扔大门口就是了,小侄和娘子赶着出京都,就先告辞了,回头再来看您。”
一口气说完,拉了怔愣懵了的宛清转身就走,端王妃拿着玉佩,不知道说什么好,宸儿性子怎么这么的急啊,好歹给她一点思量的时间吧,回头瞅着端王爷,端王爷抚额,站起来正要说话呢,那边小厮进来禀告道,“王爷,皇上和锦亲王爷急着找您去一趟,要快!”
端王爷点了点头,端王妃拿着玉佩看着他,“这个怎么办?”
端王爷看着出门的莫流宸,轻叹一声,“你不是说看端宁的意思吗,听端宁的吧。”
端王妃看了永昌候夫人一眼,眸底有些歉意,永昌候夫人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她来半天好不容易才说的端王妃动了点心,没想到他们两个杀出来全给搅了,更是直接就把玉佩塞端王妃手里了,真是个傻子,有这么帮人提亲的吗,抢亲还差不多!永昌候夫人和静宁侯夫人想着锦亲王府发生的事,气都直咬牙,却是奈何宛清和莫流宸不得,只能暗气。
宛清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都快要出端王府了,那边阮文浩见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心都跳的嗓子眼了,眼神勾勾的看着宛清,没办法,看莫流宸也得不到结果,宛清扯着嘴角,“你就等在大门口吧,端宁没把玉佩扔出来就是同意嫁你了。”
阮文浩听得眉毛直颤,“什么时候扔?”
宛清白眼一翻,“你想端宁扔?”
阮文浩听得直挠额头,还没犯过这么大的傻,“我现在要怎么办,一直守在大门口?有没有高效一点的办法早点知道结果?”
宛清无言以对了,就不知道找个人去端宁那里旁敲侧击一下,那边莫流宸瞧见端王爷出来,嘴角轻弧,一本正经的来了句,“转身作揖,叫声岳父。”
阮文浩还没见过莫流宸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话呢,脑子一懵,二话不说,转身对着端王爷就来了句岳父,一旁守门的小厮脸都笑抽了,端王爷额头一颤一颤的,避着阮文浩从侧面跃上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阮文浩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那个火辣辣的,狠狠的瞪着莫流宸,莫流宸笑的那个报复啊,“岳父也叫上了,恭喜阮大公子了,娘子,我们该走了。”
宛清笑的肩膀直抖,点头跟在莫流宸身后上马车,阮文浩干脆石化在那里,到底是成还是没成?给他个准信啊。
这些都是不宛清关心的了,端宁喜欢他,她都亲自上门帮着提亲,更有某人跟土匪有的一比的行径,要这桩亲事不成,还真没得混了,宛清抬了只眼睛觑了莫流宸一眼,“相公,半月坊可以加一桩生意,帮人做媒。”
莫流宸瞪着宛清,“连自己的相公都敢打趣,还想帮人做媒了。”
宛清缩着脖子,“我是为你好,阮大公子一旦娶了端宁了,肯定就不敢胡言乱语了,不然我就拾掇端宁不理他。”
“哦,看来还是为夫慢待了娘子一番好心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相公,你怎么报答我?”
莫流宸瞅着宛清眸底那切切的眼神,眉梢微扬,凑到宛清脸颊,轻吻一口,宛清抚着脸颊,瞪着他,“无耻小人,离我远点儿。”
莫流宸很无辜,“这都是跟娘子学的,怎么就无耻了?”
宛清语咽,脸颊火辣辣的烫,靠在车窗上,眼睛瞅着过往的路人和那些摆着小玩意的小摊子,耳畔一个肆掠轻笑声,“娘子,还要不要为夫继续报答?”
宛清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风水怎么就转不到她这边来呢,不理他,继续观看着,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马车才驶出京都,宛清心这才松了下来,总算是出来了,历经千辛万苦啊,不出这道门,她的心就松不下来。
马车继续往前走,宛清瞅着京都之外的风景,秋风瑟瑟中落叶归根,宛清忆起她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季节,时间过得可真快,已经快一年了呢,除了不能逛街,她基本已经适应古代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那边有个暗卫打马过来,禀告道,“少爷,王爷就在后头不远处。”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父王不是追母妃去了吗,怎么还在咱们后头?”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手,“为夫还以为娘子打算一下午都不理我了呢,父王先进了宫,沈侧妃的事还要处置,现在出京都了,看来是处置完了。”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进宫去了,还是处置沈侧妃的事,是要夺去她的封号么,宛清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先王爷求的圣旨,又是先皇下的诏那是那么容易撤的,古代皇帝为了示意天下人孝道,首先就是以身作则,对先皇做的决定一般都不做更改的,除非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莫流宸听得笑笑不语,那边打探消息回来的暗卫把事情的经过跟宛清和莫流宸禀告了一番,宛清听得嘴角直颤,“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吧?”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都知道不是,还问为夫做什么?”
宛清立时不语,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好似王爷也能做的出来,王爷从绛紫轩出去,直接就进了宫,把昨晚发生的事跟皇上一提,并把要撤销沈侧妃侧妃之位的意图一说,皇上当即就回绝了,人都死了,直接把她埋了就是了,不过就是个封号而已,只要王爷不当回事就是了,他是不会违逆先皇的意思的,他也别违逆先王爷了。
王爷说了半天,皇上就是不同意,王爷也就不提了,话题转到铁匣子上,那是锦亲王府的祖传之物,没几日就是先王爷的祭日了,他要拿去祭拜先王爷,让先王爷看看他没弄丢,皇上一见王爷朝他伸手,额头直颤,王爷这不摆明的是在装傻吗,昨天才让他出去找铁匣子,他却受伤中箭,还没差一点没了小命,昨儿林老太医来禀告他时,库房里有雪莲,可是没有天山雪莲更没有雪莲心,原以为他没救了,还好生伤感了一回,没一个时辰太医又禀告说他性命无碍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样也得在床上趟个三五日再进宫吧,没想到隔天就来了,还带了那个惊天的消息来,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压根就不是他的,二十年的侧妃压根就没碰过,沈侧妃他不是没见过,那么个美人整天在跟前溜达,他竟然都不动心,不过就是个侧妃之位,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王爷催促着皇上要见铁匣子,那只是搁在皇上手里头保管的,看看总成吧,他不拿回去,看一眼他总不能不许吧,皇上没差点被王爷气死,一拍桌子,让那边执笔的太监草拟诏书了,并让端王爷赶紧的去将沈侧妃之名从皇家玉牒上划去,王爷拿着诏书便道,过些日子祭拜的时候把这封圣旨烧个先王爷就暂时不瞧铁匣子了,明年再看也一样,没差点把皇上气抽过去,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让皇上气闷的还在后头,王爷一走,皇上什么的公公端着茶水疑惑的来了一句,“好像老锦亲王是在夏天去世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尘土
宛清听着王爷拿到撤走沈侧妃封号的诏书,眸底尽是笑意啊,看静宁侯夫人还得瑟去,只怕这一回永昌候府和王府有的闹腾了,永昌候府的女儿嫁进锦亲王府二十年了,没成想临死了还被撤掉封号,还把二十年前那桩丑事翻了出来,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当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事一旦闹大,永昌候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不过宛清也很纳闷呢,这事传扬出去,与王爷名声也不好啊,毕竟被栽赃了,还一栽二十年之久,这也太糊涂了吧,没准是大御史上第一人,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脑袋,“名声是不大好,可总不能为了点名声继续背黑锅吧,要这事继续瞒着,大哥就还是父王的儿子,不管是女儿被换还是被栽赃,父王糊涂之名都是肯定的了,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区别,父王原本就糊涂,不过沈侧妃是先皇下旨赐的婚,外人也不敢胡言乱语,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忍不住抚额,这糊涂之名是转到先皇身上了,简直就是躺着中箭啊,为他默哀,不过他是皇上嘛,就是为臣下百姓遮风挡雨的,宛清还有疑惑呢,“现在沈侧妃的封号被夺,她怎么处置啊,是留在锦亲王府还是送回永昌候府?”
莫流宸看着宛清,似乎被宛清给问倒了,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也没有回答,那边王爷打马上前,莫流宸直接把问题丢给王爷了,王爷想都没想便道,“让族人商议决定,要是永昌候愿意把她领回去便领回去,要是不愿意就火葬了吧。”
宛清听得没什么大反应,可王爷却是叹了口气,在古代轻易不实行火葬的,有挫骨扬灰之意,是大刑,属于死无葬生之地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卖身葬父的事出现,可火葬在宛清眼里稀松平常,还能为大御省点土地呢,要是宛清把这话说出来,一准要遭喷的。
王爷交代完几句话,便策马扬鞭而去,在马车上颠簸着,宛清颠着颠着就睡着了,醒来时人已经在半月山庄了。
王爷虽然走了,王府的事也留了亲信打理,还仍然嘱咐莫流宸照应着,沈侧妃如何安置的,第二天傍晚宛清在观景楼抚琴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永昌候去王府闹了半天,就连静宁侯夫人都去了,四老爷和四太太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永昌候不大相信,还特地去询问了莫流暄,这才罢休,族人都赞同王爷的做法,让永昌候把沈侧妃带回去,可永昌候怎么会答应,沈侧妃可是锦亲王府八台大轿从永昌候府抬回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岂有还回去之理,说完,拂袖而去,就是对火葬沈侧妃也无半点异议,因为只有两个选择嘛。
族人一力赞同火葬沈侧妃,可有一个人不同意,莫流暄,不管沈侧妃出于什么目的换了他,总归养了他十九年,对他疼爱有加,就算有错,那也是因为爱王爷的缘故,被三老爷欺负她也是受害者,同是犯错,三老爷不过挨了八十大板,却要把她挫骨扬灰,太残忍了,要火葬沈侧妃,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消息,莫流雪也赶回锦亲王府,不同意火葬沈侧妃,毕竟是她亲生母亲,打小跟她就亲厚,没想到竟然是她亲娘,莫流雪不同意火葬还要在王府给她和伏老夫人守孝,王爷王妃不在,莫流宸和宛清也不在,也就由着他们了,莫流雪和莫流暄就跪在那里给沈侧妃和伏老夫人守了三天的灵,然后发丧,没入祖坟,对于那些没有封号的姨娘小妾锦亲王府祖坟旁另有地方安葬。
埋葬的地点原本都选好了,可最后沈侧妃却是以三老爷平妻的身份入的土,这是莫流暄强烈要求的,三老爷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然他直接杀了他,让他去地底下赔罪,三老爷被吓到了,不过就是个死人,管她做什么,你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只是没差点把三太太气死过去,要不是因为她,三老爷也不会被调去外任,他们西府上下也不用跟着去受苦,还有个被休弃回来的私生女,她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还有老夫人的,这么个惊天的消息传到老夫人耳里,老夫人压根就不信,她太自信了,不相信沈侧妃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等回来看见两个棺材摆在那里,还有莫流雪那酷似沈侧妃的脸,老夫人当即中风不起,更有三太太气愤的言语,三太太能不气吗,老夫人一直对莫流暄宠爱有加,就是她和二太太的儿子都没能有莫流暄的一半,三太太以为老夫人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考虑,将来莫流暄继承王位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三太太做梦也没想到老夫人一直就当莫流暄是她们三老爷生的,这么多年,她和沈侧妃之间能没点磕磕碰碰吗,每回受委屈的是她,老夫人还逼她给沈侧妃道歉,她是不是把沈侧妃当成三老爷的妻子她宝贝孙儿的娘疼着!
三太太气愤的说完,紧接着又是讥讽,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和伏老夫人斗了一辈子,她以为她是最大的赢家,结果还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摆了一道,孙女都被人换了,还搁在手心里宝贝着,怕是伏老夫人想到她为了自己的孙子说尽好话做梦都在发笑呢,她被赶去潼北了又如何,孙子有她护着呢,老夫人气的手直颤,要不是说不出来话,估计都要让三老爷休妻了,就是将伏老夫人千刀万剐都难消她心头之恨,这么大的打击压下来,老夫人挨了两天,也去了。
一世荣华,半生算计,一遭枯,皆尘土。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为了点荣华富贵权势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不全是挖给自己的坟,老夫人待那些族人如何,谁心里不记着呢,王爷不想见她,她的后事全交给族人打理,结果可想而知了,如此歹毒心肠的女子,还想死后去打扰先王爷先王妃的清净不成,让她和伏老夫人继续斗去吧!
在半月山庄住了五天,两位老夫人和沈侧妃算是彻底从锦亲王府消失了,三老爷的调任书也下来了,半个月必须出京,要是他的骄奢淫逸之恶习不改,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回来了,莫流暄的事才是最难处置的,他还算有两分自知之名,知道世子之位与他无望了,便把玉印和册封的诏书拿了出来,冰娴郡主不让,他也派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他原本就是个庶子,这个原就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只是从小到大,不少人都在他耳边说王位迟早都是他的,他信了,只是没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莫流暄送走了玉印,气的冰娴郡主回了宁王府,待了两天,莫流暄也没有去接她回来,没差点气疯她,更是把宁王妃气的直打颤,她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他竟然如此待她,可要和离,六太太不许,宁王爷也不同意,冰娴自己也不愿意,离弃的女子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宁王妃无奈,只得进宫去求太后,太后也心疼冰娴,毕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可能怎么样,莫流暄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已成事实,就算他还是,可莫流宸的腿也完好了,世子之位最终花落谁家大家心里都有数,宁王世子当初对宛清下手为冰娴泄愤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怕冰娴的世子妃位置没了,锦亲王念着同族兄弟没有惩治还不是因为心里那份愧意,可当初冰娴定下莫流暄不是王爷王妃的意思,是王妃去提的亲不错,可原因为何宁王妃不是不知道,要怨只能怨自己,就是想让锦亲王府给个交代,如今都找不到人了,就算王爷王妃在,她能去找吗?
宁王妃想到王妃和宛清去提亲,心里都后悔想去撞墙,她以为压着宛清又有老夫人和沈侧妃帮着,再加上宁王府的权势,冰娴在王府的日子定会如鱼得水,便在没嫁进去之前就给宛清来个下马威,让她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她真和王妃来了,没有半句怨言,下完聘礼就和那个半傻子逛街去了,早知道如此,她宁愿冰娴去吃那糖葫芦。
是她小看了宛清这个庶女,没想到她能靠上半月坊这么个靠山,更是将宸儿的腿给治好了,还将锦亲王府掩藏了几十年的秘密挖了出来,让冰娴和宁王府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宁王妃心疼女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后也没办法,她能让皇上把世子之位给莫流暄吗?!
锦亲王会答应吗?文武百官会答应吗?皇上会答应吗?就是莫流宸和宛清会答应吗?
太后没别的法子,那都是祖上的荫功,暄儿不是没本事,现在朝廷受东冽欺压之苦,暄儿可以去战场立战功,将来封侯拜将不是不可能。
可宁王妃就那么苦求,恰巧皇上去给太后请安,皇上便把王爷的意思说了,暄儿是六老爷的儿子,自然要归去本宗,等修改族谱后,暄儿就是六老爷的儿子了,考虑到莫流暄在王府尴尬的处境,皇上看在太后说情的份上,赐了座府邸给莫流暄,离王府不远,骑马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他不住北府,可以跟冰娴住那里。
至于去战场,王爷不同意,东冽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还真有事交给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锦亲王府的子孙,铁匣子他也是有责任守护的,去帮端王爷打个下手,找铁匣子去。
宁王妃听到铁匣子三个字恨不得当场发飙才好,都是那一堆废铁害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可皇上都发话了,还能怎么着,找回来吧,要是暄儿能打开铁匣子,情况或许不一样呢。
宛清听到皇上让端王爷和莫流暄去找铁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皇上可真会使唤人,王爷撂了摊子,他就让端王爷扛起来,可怜的端王爷无辜跑腿了,依着他们看,还得找到东冽去才成呢,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她就纳闷了,东冽为何一定要铁匣子啊,那不过就是第一任锦亲王夫妻留下的一些遗物罢了,外人如何得知里面有些什么呢,就是王爷都不知道,为何东冽给她一种不拿到不罢休的感觉,难不成,第一任锦亲王夫人搁遗物的时候,东冽有人瞧见了?知道里面有记载炸弹制作方法的锦帛?
宛清摇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那不是给子孙后代留下麻烦吗,他们不至于这么糊涂吧?只是时隔百余年之久,期间发生了宛清也无从得知。
宛清叹息一声,手指轻拂,正准备再弹一曲,外面南儿乐呵呵的跑了进来,故意把楼梯踩的踢踏响,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上来了似地,梳云瞧宛清止了动作,鼓着嘴瞪着眼睛守在楼梯口,南儿一上来,一个响指弹过去,“我让你打扰少奶奶修身养性,我弹你脑门!”
南儿撅着嘴,揉着额头,昂着脖子抗议道,“竹云姐姐说的不错,就你性子最急了,好歹等我把话说了你再弹吧?”
梳云眼睛越瞪越大,“再大的事也没有少奶奶弹琴给小少爷听重要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消息说给少奶奶听,要是不够大,我还得弹你两下不可。”
南儿脖子一昂,那样子,摆明的是说,要是消息够大,她要报仇,得还回来,梳云狠狠的臭了她一眼,转身到宛清身边去了,南儿早换了高兴的面庞,宛清瞅着她,来了一句,“王府差人把象征世子之位的玉印给爷送来了?”
南儿一听,嘴巴张在那里合都合不上了,梳云狠狠的白了南儿一眼,很有大丫鬟的风范,“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看把她得瑟的,要是会武功,她一准要飘上来。”
南儿嘴巴努了两下,被说的很憋屈,也不知道昨儿是谁在那里叹气说什么时候可以喊少奶奶一声世子妃,昨儿都没法预料,今儿就预料到了,正嘀咕呢,梳云就向她走过来,那眼神,那手指,南儿懂了,忙跑到宛清跟前站着,“少奶奶,您也不管管她,就知道欺负奴婢,明明就没预料到,为了能欺负奴婢,她撒谎,装料事如神,学了两天武功,连块石头都飞不上去,还说奴婢。”
宛清听着南儿说梳云练武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人家练轻功都是飞树,冷灼让梳云飞石头,也就半张桌子的高度吧,练了两天,愣是飞不上去,远远的瞧着,就跟鸭子拍翅膀一样,把冷灼脸青的,就没见过这么呆的,梳云被南儿的话,宛清的笑声弄的脸大红,鼓着嘴对南儿告她小状不满,“还少奶奶呢,该喊世子妃了。”
宛清听着世子妃三个字,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会下意识的往左右看,冰娴是不是来了,忙道,“在山庄里,跟以前一样喊少奶奶。”
梳云南儿听得怔住,那边脚步声传来,莫流宸走过来,两个丫鬟福着身子在那里,眉头那个扭,少奶奶不让喊世子妃,那怎么喊爷呢,一边世子爷一边少奶奶,会很别扭,就听莫流宸道,“听少奶奶的。”
两个丫鬟清脆脆的喊了声少爷,然后退到一旁,退着退着,就想溜下去了,竹云带着北儿去给温泉那一块的花锄草去了,才走到楼梯处呢,冷灼上来了,脸色冷冷的,梳云知道自己练武惹毛了人家,一句话也没吭,那边宛清笑声飘了过来,“阿灼来了正好,正有事跟你说呢,梳云资质太差了,那石头太高,练了两天都没飞上去,换成砖头吧,一天往上加一块,还飞不上去,直接拽到房顶上,一把扔下去,老鹰就是这么教小鹰的,一准教的会。”
南儿听得闷笑出了声,梳云嘴撅的,开始说飞砖头还挺高兴的,她算了一下,五块砖头才到石头的高度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宛清后面的话了,那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小鹰的胳膊断了还能再长了,她还不知道呢,梳云原来觉得冷灼是最残忍的,现在一比,谁有少奶奶狠啊,可以允许她垫两床被子搁下面垫着吗?她怕疼,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啊。
那边冷灼应声答应了,并送上一封信,“这是王爷写给少爷和少奶奶的。”
宛清听了愣了又愣,王爷写给她和莫流宸的,这还是头一遭呢,宛清瞅着信封上她的名字,眉头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莫流宸也好奇呢,父王怎么把宛清的名字也署上了,打开一看,嘴忍不住抽了两下,看着宛清凑过来,莫流宸抬眸笑看着她,“你确定要看,父王骂你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馒头
宛清听了睁眼微怔,不大相信,王爷怎么会写信回来骂她呢,她都来半月山庄七八天了,期间谁也没有招惹过啊,最多就是打趣一下丫鬟而已,连他都没惹,更别提王爷了,借她两个小胆子都不敢啊,宛清朝莫流宸耸了下鼻子,“你就吓唬我吧,我可算得上是一等儿媳了,父王夸我还来不及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事没事的就骂我啊?”
莫流宸听得眼眉直颤,直勾勾的看着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不知道何时骂过她,以前没有,从那日宛清自己主动找骂起,他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好趁机久留半月山庄,为了以防掉进宛清挖的坑里,他可是谨慎又谨慎了,这骂名担的着实冤枉啊,宛清瞥眼就瞅见莫流宸巴巴的望着她,带点指责有些无辜,宛清手一伸,就把信拿了过来,细细的看起来,没办法,文言文的信,连蒙带猜可要花点时间,宛清扭了眉头望着信,信不长,也就小二百字的样子,可翻译成白话文少说也要上千了吧?古人可真节俭,省笔墨省纸,怎么就不知道省点脑子呢?
宛清瞅信,莫流宸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呷着茶,遇到不懂的地方,宛清瞥头准备问,可是一看他那等着她这只上钩的鱼的样子,宛清就把到口的话给咽了下去,谁知道他心底打的什么盘算,不就会点文言文么,得瑟什么去,宛清联系上下文,算是看懂了点,“父王是在怪我用水蛭给他吸毒血?”
莫流宸赞赏的点点头,长进了不少,宛清嘴角抽了又抽,多写个字会死啊,水蛭就水蛭,写个蛭搁上面,鬼才知道什么意思,宛清把信又读了一遍,这回顺畅多了,王爷想说些什么宛清也大致弄明白了,说来还是因为王妃啦,上回王爷中毒箭,宛清基于无奈下,用水蛭给王爷把毒血吸出来,那时王妃瞅见水蛭吐了,吐的昏天黑地,没想到前几日王爷追上王妃,王爷那个高兴啊,正要去跟王妃说两句话呢,没想到王妃瞅见王爷,毫无征兆的就吐了!
王爷吓坏了,脸色僵硬在那里,玉苓又是帮王妃拍后背又是递茶水的,王爷傻愣在那里瞅着,原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可是干净的啊,可是王妃一直就吐个不停,王爷要去找大夫给她看看,王妃不让,王爷满心担忧啊,可一进前,王妃就呕心想吐,王爷只得带着侍卫远远的在后头跟着,还不敢离的太近了!
一连三天呢,王妃的症状一点没好,王爷忍无可忍了,只得把玉苓找来询问,一问之下问出来了王妃在王府第一次吐就是因为水蛭,王爷就以为王妃看见他就想到那呕心人的水蛭,当下把那水蛭恨的牙痒痒,这水蛭是谁闹出来的?她!矛头无法指着王妃,结果就涌向了她了,这事是她闹出来的,得想办法给他处置好了,总不能王妃一瞧见他就恶心吧?
宛清看到这一点,额头直颤,她真是无辜中枪啊,水蛭是恶心了点,可是是用来救命的啊,不能因为王妃就怪罪她啊,王爷有此遭遇她深表同情,可她更无辜啊,毒血要除,可不能让丫鬟去帮他吸吧,以命抵命这样的做法,她不提倡,只是,王妃为什么吐呢,宛清瞅着莫流宸,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相公,你说母妃不会真的看见父王就想到水蛭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只能为王爷默哀了,那么恶心的动物,王妃这辈子估计还是头一回见呢,要想对王爷改观,怕是很难了。
莫流宸一直看着宛清,自然没有错过宛清那抹为王爷默哀的表情,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父王是急昏头了,她怎么也当真了,“母妃压根就没瞧见水蛭给父王吸毒血。”
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把那日的场景仔细回顾了一遍,好像是的,王妃只瞧见她把水蛭倒进碗里,夹起来就捂着嘴出去了,要说看着人就想吐的该是她才对啊,应当是不关王爷什么事的,宛清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上回王妃还跟她说话了,没吐,不然她还不得去撞墙啊,宛清想了想,“也许正是因为没瞧见,靠想的才更恶心呢,母妃知道我拿水蛭给父王治毒,可她没瞧见怎么治的,万一想偏了怎么办?”这世上败给胡思乱想的人可不在少数,有谁见过鬼,可被鬼吓死的不也有。
莫流宸无奈的摇头,眸底是一抹宠溺的笑,接过宛清手里的信,“父王让你下回救人别用那么恶心的办法了,半月山庄有什么药,送一箱子给他,那些大夫,他不大相信。”
宛清听得额头直颤,那些大夫他不信,可药是随便吃的吗,那些大夫再差劲也比他靠谱多了,宛清摇摇头,“母妃为什么吐都没弄清楚,怎么能随便吃药,万一把母妃吃坏了怎么办,回头父王肯定会提刀来找我算账的。”
莫流宸觑着宛清,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眉头蹙着,疑惑的随着他的目光瞅自己,觉得没什么异样,不解的问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莫流宸收回打量的视线和宛清正对上,半晌,才来一句,“父王的一等儿媳啊,夸都来不及怎么会提刀来见呢,娘子,你有什么治呕心想吐的药都装上一点吧,还有什么想跟父王说的,为夫也可以帮你把话带到。”
宛清听得直拿冒着星星点点流火的眼睛去白他,她跟王爷有什么话说,拾掇她和王爷对骂吗,她敢骂吗,她有那胆子吗,成心的毁她形象差不多,这回信写的还算隐晦,她要敢反驳,回头王爷见她瞪眼怎么办,宛清横了他一眼,那边梳云走过来,宛清问道,“药室里可有治疗恶心想吐的药?”
梳云挠了下额头,药室里有没有治疗恶心想吐的药她不记得了,药室由竹云负责打理,她负责香室的事宜,可是她疑惑呢,梳云瞅着宛清,“少奶奶想吐吗,怀了身子的人最好不要吃药,奴婢去给您拿酸果去,那个比药管用。”
说完,梳云转身噔噔噔的就下了楼梯,连宛清吐半个字的机会都没给,宛清嘴张在那里,想吐的不是她是王妃啊,你能把酸果给王妃送去吗?
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看着宛清,这丫鬟听风就是雨,宛清脑子却是突然一闪,嘴角咧了又咧,“相公,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莫流宸疑惑的蹙了眉头,不知道宛清突然来这么一句什么意思,正想问呢,就听宛清笑道,“或许母妃也是怀了身孕呢。”
宛清说完,然后扭着眉头算日子,上回听玉苓说王爷醉酒强要了王妃,那已经快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这个时候吐完全可能啊,宛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大,或许王妃自己也知道呢,正因为如此,才想着出去散散心,王府糟心的事多,又逢着沈侧妃死了,这些晦气的事对古人来说很忌讳的,红白喜事相冲嘛,再者,那孩子是王爷强要才有的,想着那日王妃的哭泣,对这个孩子抱着什么心态,宛清还真不敢说,不过依着王妃待她相公的宝贝程度来看,这个孩子肯定会留下的,只是不想看见王爷罢了,触景伤情,所以才出去散散心,只是没料到王爷带伤就追去了。
再说了,王妃要是整天莫名其妙的吐,哪会不去看大夫的,就是玉苓也会给她送消息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妃对她下了封口令,这症状属于正常情况,王妃早生过儿子,这事有经验,注意什么用不到大夫教她,就是她怀了身孕时,王妃还嘱咐了她好些要注意的地方,所以王爷要给她找大夫,王妃死命的不让,也许跟她的想法有那么一丝的相似,好不容易出趟门啊,可不能这么早就回来了,宛清想着,一锤定音,“母妃肯定是怀了身孕了!”
莫流宸听得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要是不是呢?”
宛清扭着眉头看着他,“那你说母妃为什么吐成那样还不去看大夫,母妃不要命了?”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宛清,宛清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王妃晕车之类的理由,结果人家来了这么一句,“母妃肯定是怀了身孕了。”
宛清无力了,早就该信她的嘛,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怎么能出错呢,那边梳云噔噔噔的端着酸果上来了,三步并两步的就端在了宛清跟前,宛清心情大好拾起果子就塞嘴里,一旁莫流宸看着牙齿都泛酸,吩咐梳云道,“把这酸果装一些,让阿灼差人送去给王爷。”
梳云怔了两秒,等宛清回头瞅着她,梳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了一句,“酸果?”
宛清点点头,笑道,“每一样都装上一些,让人快些送去。”
梳云确定是酸果无疑了,扭着眉头下去了,心里那个疑惑啊,没听说王爷爱吃酸果啊,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王爷想吃可以自己买嘛,大老远的送去多麻烦啊?少爷不会又想法子整王爷了吧,闻着酸果少爷眉头都皱的没边了,王爷见了还不一把就扔远了啊,会吃吗?
梳云走了,宛清一边吃着酸果一边想着王妃给她生个小叔子好还是生个小姑好,洗手作羹汤,先与小姑尝,还是小姑好啊,王妃已经有儿子了,再生个女儿就齐全了。
因为是游山玩水,再加上王妃呕吐,所以离的并不远,暗卫快马加鞭的就把酸果送到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宛清和南儿几个正监督梳云练轻功,两块砖头叠在那里,梳云嘴巴那个撅,回头瞅着磕着瓜子的宛清,眼角跳了又跳,南儿小嘴撅着,脖子一昂,催促道,“梳云姐姐,你倒是快一点飞啊,你那姿势都保持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运功啊?今儿少奶奶闲,特地监督你,不然回头换了冷侍卫,没准真的把你从房顶上扔下来呢。”
宛清坐在那里,听了直笑着摇头,“这么急的催她做什么,她这是在酝酿呢,厚积薄发,待会儿肯定是一飞冲天,咱想见她还得等她从天上掉下来呢,现在多见一秒是一秒啊,要珍惜。”
南儿捂着嘴点头应宛清的话,“这都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那她掉下来不得明天早上啊,奴婢去厨房给她拿两个馒头路上带着吃,别饿瘦了回来才是。”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北儿睁着眼睛瞅着南儿,“那你记得给她装些水,馒头噎人,我都瞧见梳云姐姐被噎好几回了。”
宛清一口茶喝着,听着北儿一本正经的话,没差点被呛死,南儿无语望天,然后瞥头看着北儿,“那你去给梳云姐姐准备包袱,糕点什么的都装上一些。”
北儿点点头,看了梳云一眼,觉得她还得酝酿个一时半会儿,忙转身就跑远了,宛清嘴角那个抽啊,看着满脸黑线的梳云,抬头望天,的叹了一句,“这要不在上面多待一会儿,都对不住北儿对你的一片心意啊,只是不知道在上面一边啃馒头一边喝水是什么样子?”
梳云已经欲哭无泪了,等北儿小包袱沉甸甸的送到她怀里,梳云的表情已经找不到词形容她了,一飞冲天,她原就飞不起来,再背个沉甸甸的包袱,她能飞的起来才怪呢,梳云抱着包袱回头瞅着宛清,宛清一脸正色的吩咐北儿,“倒杯茶水给你梳云姐姐,算是给她践行,让她记得早些掉回来,喝完就启飞吧。”
北儿端着茶就给梳云,那边莫流宸疑惑的走过来,冷灼瞅着梳云背着包袱,走过去问道,“你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
梳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北儿很乐意替她回道,“少奶奶说梳云姐姐待会儿会一飞冲天,这是给她路上吃的干粮,快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冷灼听完,颤着额头就转了身,那边莫流宸无奈的轻摇头,他还纳闷她半天傻坐在这里不动有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在玩这个,他娘子可真有闲心,不过看宛清笑的眼泪没差点憋出来,真担心她会憋坏了身子,“想笑就笑,别憋着。”
宛清摇摇头,多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看梳云那表情,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或许应该给她个铲子才是。”
南儿怔了一下,不大懂宛清说的什么意思,莫流宸轻摇了摇头,“青石地板,可挖不了地洞。”
那边梳云已经脸爆红了,瞥眼见竹云拎着花篮子拿着小铲子,笑脸盈盈的走过来,脑子一冲,提起运功就朝着那叠起来的砖块飞上去,许是因为急躁了点,飞是飞起来了,只是力道和方向掌握的不大好,原该稳稳的站在砖块上才算过关,可她脚后跟踩到了,重心不稳,直往后栽,吓的她呀的一下叫了起来,那边冷灼一直注意着呢,早料到她会踩到什么位置,这都**块砖头了,还能跌倒,要是两块,简直不敢想象。
梳云叫声落,已经被人抱住了,脚踩到地上,心底才松了口气,还没回过神来呢,那边说话声就传来了,“果然大侠都是被逼出来的啊,还得再接再厉啊。”
梳云欲哭无泪了,少奶奶这是打算罚出来几个大侠不成,她是头一个,下一个是竹云,冷灼看梳云那表情,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还搂着人家,忙松了手,退到一旁,脸色有些赫然,谁让几个丫鬟大着胆子瞅他们然后故意去望天,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梳云回头瞅着宛清,宛清站起来,梳云心里一乐,就知道少爷来,少奶奶就没空盯着她了,却不料,宛清刻意泼她冷水来了,“监督了半天,肚子饿了,先回去吃饭,明天再继续。”
宛清说完,随着莫流宸就往那边走,走了没几步,那边一个暗卫递上一封信,宛清瞅着信封上的字迹,嘴角轻扯,莫流宸拆了信,忍不住扶了下额头,宛清不想再费那个脑子了,直接问道,“这回父王写了些什么?”
莫流宸轻叹一声,“父王说酸果很好,母妃吃了呕吐的症状好了不少,让我再派人多送一些去。”
宛清抽着嘴角,“他不会差人去买吗?”
莫流宸顿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半晌才道,“没准父王以为这酸果是半月坊特制的了,旁的酸果母妃吃了没效果。”
宛清立时无语,还堂堂王爷呢,半月坊特制的酸果那也是酸果,有什么区别啊,他自己不会尝一粒先吗,难道也同某人一样避酸果千里之远不成,既是父子,没准真一样呢,“那你跟父王说酸果一粒二两银子,要多少半月坊都有。”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撅了撅嘴,“要是你下不去手,一两银子也成。”
莫流宸眸底立时染上丝丝笑意,忍不住揪了下宛清的鼻子,“要是父王知道酸果这么便宜,肯定会回来把银子要回去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就见莫流宸从信封里掏出来一张银票,面额一万,宛清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莫流宸笑道,“酸果的价格父王都定下了,十两银子一粒,不许咱坐地涨价。”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接过银票,眼睛笑的那个贼,“相公,父王没准当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了,不过,这笔生意可以长期做下去,稳赚不赔。”
莫流宸摇摇头,“怎么不赔,父王的银子迟早都是咱的,这银子咱收了,酸果,没有。”
宛清努努嘴,两个字蹦了出来,“奸商。”
莫流宸摇头继续往前走,宛清瞅着他眸底的笑意,“你不会是想把酸果的方子卖给父王吧?”
莫流宸点点头,“一万两银子,娘子,你卖不卖?”
宛清点点头,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怕王爷知道不气死才怪呢,作呕的可是他亲娘啊,这儿子可真是不孝,不过是王爷自己撞上来的,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傻,再说了,要是以后王妃离得远了,王爷还回来拿,能新鲜到哪里去,送荔枝还可以理解,要是换成酸果,宛清耸了下鼻子,眸底亮晶晶一片,“不如咱和父王做一笔大生意吧,卖个大一点的消息给父王,二十万两银子,相公,你觉得如何?”
莫流宸摇摇头,“银子不能要太多,父王会直接送令牌来让我自己去取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就不知道王爷身边有多少现银,宛清抬眸去看莫流宸,眸底那个笑意,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宛清下意识的为王爷默哀,可能要变穷光蛋几天了,谁让他儿子目的不是银子呢,王妃吃酸果,王爷天天啃馒头?
“相公,你也吃馒头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铁门
王妃呕吐吃不下饭,他就让王爷陪着,他自己是不是也该吃点馒头陪着她才是啊?宛清眼睛瞅着他,莫流宸眼睛轻颤了两下,“为夫和父王不一样。”
宛清故意上上下下扫视他,“哪里不一样了,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相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
莫流宸扭着眉头瞅着宛清,“父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
宛清语咽,有帮吗,她有阻止他吭他爹的钱吗,王爷才来信暗责她呢,她不反抗,但肯定不会帮他的啊,宛清鼻子一耸,“你故意转移话题。”
一旁离得远远的暗卫听得腮帮子都忍的抽痛,方才不还是一致对外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内讧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凑上来道,“王爷的暗卫还等着主子的回信呢。”
宛清听得又是一怔,这是有多急啊,宛清抛开馒头问题,随着莫流宸去了书房,他纸笔她研磨,莫流宸笔走龙蛇的写着,宛清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相公,母妃不愿意告诉父王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我们透露给父王是不是不大好啊?”
莫流宸当即停了笔,扭着眉头瞅着宛清,“有什么不大好,父王那性子忍不了几天,万一把母妃气伤了怎么办?”
宛清被反问的一愣,这个还真不能不考虑,王爷心情郁闷,万一喝酒了怎么办,喝成死猪还好一点,万一耍酒疯怎么办,哪怕是一点危险的可能,都要把它掐死在摇篮里,宛清点点头,继续研磨,半刻钟的样子,信就写好了,宛清拿过来瞄了两眼,估计是给她信写的多了,下意识的就白话文了,宛清两眼就横扫完了,嘴角狂抽,王爷这辈子算是栽了,谁让他有个腹黑的儿子呢。
信上对王妃怀孕的事写的虽然隐晦,但是王爷只要记起自己做过什么就能断定了,而且不许说是他们提的醒,还有,王妃是出去散心,他最好别给王妃添堵,不然,下一回王妃出走,别指望他再告诉他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估计对正在兴头上的王爷是一盆冷水,这样就不用担心王爷会乐的直接去找王妃了。
信交给了暗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暗卫才回来,没办法,冷水是泼了,可是分量够不够,还真不敢断定,毕竟对王爷来说是一件大喜过望的事,王妃不搭理他,却又怀了他的孩子,还是让暗卫看着点才放心,万一还很高兴,再继续泼水,泼到他跟惯常一样。
暗卫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王爷的一封信,不用看信,宛清都知道里面写的什么,还不是怪莫流宸不该泼他冷水的,但还是把银子给了,不多,就一万两,还有个十两银子的,暗位身上的银子也都收刮了来,宛清不知道,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王爷身无分文了。
现在知道王妃身怀有孕,什么菜有营养上什么菜,叫了十几道,酒楼的小二看王爷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穿着更是贵气,二话不说招呼他坐下就去让厨房做菜,某个有眼色的丫鬟偷偷的来了一句,别看人家穿的好,或许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呢,这年头骗子不少啊。
走出门的小二听了回头瞥了王爷一眼,再去看玉苓,玉苓玩着帕子不说话了,小二扭了下眉头,又折返回去找王爷先付定钱,王爷下意识的去掏腰包,这才想起来,他已经身无分文了,看王妃瞅他的眼神,王爷觉得这辈子的脸面这一回算是丢光了,堂堂王爷出门身上竟然不带银子,可是实在没有啊,手上的扳指都被坑走了,身上值钱的就一块血玉佩了,那是不可能拿来抵债的。
小二原本还很客气,毕竟只是丫鬟一句叹息当不得真,当下一瞧,果然是穷光蛋装的,毕竟是大酒楼,怎么样也是有几分见识的,看王妃头上戴的玉簪,不像个没钱的,方才在外头给他提醒的丫鬟可不就是这位夫人的,不看王爷了,问王妃要吃些什么,之前王爷点的菜被无视了,王妃点了两个小菜,看王爷实在没银子,让小二给他上了几个馒头。
王妃在那里吃菜,王爷啃着馒头看着她,那心里神马滋味啊,玉苓是憋不下去了,偷偷溜出去透气了,堂堂锦亲王落的这样境地,馒头还是王妃给的银子,还有那些暗卫,都拿馒头养着。
只要碰到需要用银子的情况,半月山庄某个人必得打喷嚏,宛清瞅着他,然后瞥了眼天边的夕阳,的来了一句,“父王和母妃该去客栈投宿了,要是父王知道那些奉命回王府取银子的人半道都被扣了下来,回来不找你算账才怪呢。”
莫流宸看着天边,“他害的母妃憋屈了二十年,这才一天呢。”
宛清笑笑不语,他相公果然心肠狠不下来啊,虽然逼得王爷身无分文了,可王爷身无分文了,王妃岂能坐视不理,虽不会给银子给王爷,可吃饭时,只要王爷坐在一旁,王妃怎么会独食,安寝时岂会不给王爷一个小榻,算是变相的帮王爷了吧,怎么样王妃好歹还理他了,比视而不见的好哪里去了,只要王爷脸皮厚一些,再无赖一些,情况会变得很好的。
就连住的客栈都事先打好了招呼,房间剩下的不少,可上等房只有一间,自然是王妃住了,可王爷住哪里就是个问题了,总不能让他去住下等房吧,王妃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没搭理王爷了,大概是交给玉苓处置,银子都由她保管,玉苓扭着眉头蹙在那里,半句话没有,一脸纠结之状,王爷不管,就跟在王妃后头上楼,半道上,听到楼下要上等房的,小二连连说有,王爷眉头蹙了两下。
就这样过了三五日,去取银子的暗卫杳无音讯,身边的暗卫却是一个不少,王爷岂会不知道谁在捣鬼,可这几日简直跟王妃形影不离,王爷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王妃也能猜出来几分,胆子大到敢劫王爷人的除了皇上就该是宸儿了,怕王爷气极了恼莫流宸,所以吃饭时,王妃让小二多给王爷上了个小菜,连啃了几天的馒头王爷也没回去,王妃也只好由着他了,就这么细微的变化没差点把王爷乐疯掉,却是把一大半夹给了王妃,他则依旧啃馒头。
这些事,每天都有暗卫传回来,宛清轻叹一声,若是没有国公府那一群鬼迷心窍的人在,王爷王妃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可相敬如冰的过了二十年,岂是十天半个月能改的了的,二十年前,王爷被人栽赃娶了沈侧妃,这么多年没有碰过她,足见是个情深的人,现在王爷知道他爱的人就是王妃,只是不知道王妃知不知道王爷爱的其实是她不是温贵妃?要是不知道,王爷想进王妃的心估计很难,就算王妃爱王爷,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吧。
宛清眉头轻扭,随即笑看着莫流宸,“相公,父王宝贝的那幅画呢,你让人给母妃送去吧。”
莫流宸摇摇头,“父王不知道藏哪里了,我找过了找不到。”
宛清无言的翻了个白眼,不就一幅画吗,至于藏的跟个什么似地么,他都找不到,那肯定找不到了,王爷的笔笔迹她见过,和她相公不是一路的,王妃那什么目光,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想模仿都不成,宛清轻叹一声,那边梳云打了帘子进来,笑嘻嘻的道,“少奶奶,您猜谁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半月山庄会有人来访么,“谁来了,直说就是了。”
梳云乐呵呵的上前道,“是镇子上齐府的大少奶奶。”梳云说着,见宛清愣愣的,完全没想起来是谁,换了个称呼,“就是那个秋沫姑娘啊,少奶奶您舅母的表姐。”
宛清听得那个汗滴滴的,齐大少奶奶,这称呼,她确实没想起来,宛清忙站起来,“人可迎进来了?”
梳云立马点头,哪能不迎进来啊,“她人已经在正屋了。”
宛清听得就下楼去正屋,李秋沫正在屋子里啜茶呢,瞅着屋子啧啧点头,远远的瞧见宛清,立马笑着走过来,嗔道,“你来半月山庄了怎么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昨儿我去文怡那里,还不知道呢,听说你来这里养胎,身子没事吧?”
宛清有些歉意的努努嘴,招呼她坐下,眼睛带着羡慕的瞅着她,轻叹道,“你是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出去溜达,可是丫鬟死活不让,我出不了门。”
梳云在一旁听了,立马反驳道,“才不是奴婢们不让呢,是少爷不许。”
李秋沫一听,立马掩嘴笑,宛清脸微赫,回头瞪着梳云,“就知道偷懒,你轻功练的怎么样了?”
梳云立马闭上了嘴,半晌,才嗡出来一句,“笨鸟先飞,奴婢去练功了。”
李秋沫笑着,眼睛瞄着屋子,凑到宛清跟前,“半月公子不在吧,这半月山庄精美绝伦,你带我去逛逛,咱们边走边聊。”
宛清听了就站了起来,李秋沫笑的那个高兴,没办法,半月山庄这个地方被人描绘的跟个什么似地,不少人都投了拜帖来,可是没有谁进来过,往常更是大门紧闭,要不是从周文怡那里得知宛清在这里,她也不会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说找半月公子,守卫干脆利落的就回答不在,丫鬟再说着找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守卫的就进去禀告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宛清的丫鬟,更是直接就把她领了进来,她都没差点以为这就是宛清的庄子了。
一路逛着,半道上,李秋沫才想起来她是来有事的,这才问宛清道,“这些时日,朝廷都在找锦亲王,皇上把这事交给了凌大人,原该他来的,可是文怡身子有些不适脱不开身,我就顺道代他来问一句。”
宛清听得愣愣的,皇上找王爷,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秋沫才好,说不知道吧,那就是欺骗了,说知道吧,可王爷正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妃呢,王妃都没能让他回来,旁人去成吗,这差事怎么落到她舅舅头上了,宛清没答话,李秋沫就当宛清不知道了,宛清问道,“舅舅可说皇上找王爷有什么急事?”
李秋沫摇摇头,宛清更是疑惑,铁匣子不是有端王爷和莫流暄去找了么,还有什么大事非得王爷不可的,朝廷那么多的人呢,不过一个王爷什么事不干,还拿着俸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就是搁在现代,还不得被人骂死啊,因为不知道,猜也猜不到,所以宛清干脆不想了,和李秋沫逛起了半月山庄,着实把李秋沫震撼了一回,这山头还是从她家手里头买过去的呢,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建了座这么美的山庄来,“也不知道这山庄是出自谁人之手,着实令人惊叹。”
宛清掩着得瑟四下瞄瞄,没有接话,说出自她的手也得有人信啊,逛了好一会儿,李秋沫就说要告辞了,宛清留她下来用饭,她说府上还有事,下回再来拜访,宛清也就不留她了,让丫鬟送她出去,宛清转道回观景楼,莫流宸正在那里啜茶,宛清才进屋,外面冷灼脚步声传来,“少爷,北瀚来人求见半月公子,这是拜帖。”
说着,冷灼把大红描金的帖子送了上来,宛清听了满心疑惑不已,好好的,北瀚怎么会送帖子来,等莫流宸打开,宛清随意看了一眼,这哪里是什么拜帖,分明就是贼心不死嘛,想她相公去北瀚为官!
莫流宸把帖子给了冷灼,“就说半月公子不在,让他们走。”
冷灼福身就下去了,走了没两步就又回来了,“少爷,王爷让人送了好些账册来,堆在书房了。”
莫流宸听了下意识扶了下额头,“也给我还回去。”
冷灼顿了一下,“方才暗卫来报说王爷病倒了。”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听冷灼细说暗卫的话,宛清无语了,就算再怎么高兴,肩膀处的伤也不会忘了吧,王妃让他回去好好养伤,他借口说伤口已经被她治好了,因为一直都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所以都没换药,估计是怕王妃再说那话,更怕王妃瞧了伤口呕心想吐亦或是想到水蛭,就一直那样了,那就是说至少五六日没换药了,他以为他是铜皮铁骨呢,被箭伤了,能不上药就好?!
宛清扶着额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要是头疼,他父王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让他帮着照顾母妃呢,连自己都顾不好,莫流宸吩咐冷灼道,“让人当着母妃的面给父王送一万两银子去。”
冷灼点了点头,回问道,“那账册呢?”
“去告诉他,七天之内他的伤不养好,我就把他在佟山镇的消息放出去。”
冷灼点头下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再想着方才那大红描金的帖子,不确定的问道,“皇上大张旗鼓的找父王,不会是想让父王去北瀚祝贺新皇登基吧?”
莫流宸听得瞅着宛清,“娘子,你怎么知道朝廷在大张旗鼓的找父王?”
宛清脖子一昂,“方才掐指算到的。”
莫流宸听了额下三根黑线滑下,“别想去镇上摆个挂摊替人算命。”
宛清话就那个生生的咽在了喉咙里,不满道,“为什么同是少奶奶,人家齐大少奶奶就能来拜访我,我就不能回访她一下?礼尚往来啊!”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回头吩咐道,“把齐大少奶奶的礼物送回去,以后都不许她……。”
莫流宸话才说道一半,宛清眼睛立马火星四射,吩咐竹云道,“收拾包袱,这鬼地方咱不待了,连监牢都比不上,好歹监牢还许人家探监!”
竹云听得一鄂,下意识的去看这个连监牢都比不上的观景楼,这世上还有比山庄还好的监牢吗,少奶奶啊,您就别得寸进尺的好不,以前窝在王府不也一住好几个月,在山庄上天蹿地少爷都不管的,您为何一定要去外面逛呢,外面又什么好的,她真心的没瞧出来啊,竹云愣在那里瞅着宛清,宛清气的都能喷火了,竹云一愣,立马转身走了,明知道走不掉,干嘛挣扎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么些的暗卫,一个都打不过,更别提一群了,只要是个小厮,就没不会武功的!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跺着脚就要出去,才转身,一把就被抱到怀里了,耳边是醇洌如酒的声音,“娘子想越狱,还不带为夫?”
越屁狱啊,宛清撅着嘴瞅着他,手抚着他的衣襟,“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应。”
“可你怀了身孕了,要是平时,为夫肯定让你出去。”
宛清呲了一下牙,“母妃不也怀了身孕,不也出去散心了么,父王都围着母妃转呢,母妃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你应该多跟父王学学。”
“然后天天啃馒头?”
“……没让你啃馒头,我就是想出去转转,转转而已啊!”
“去花园转也一样。”
“你离我远一点儿。”
宛清剜了莫流宸一眼,提起裙摆往门口走,身后轻笑声传来,“娘子,拿错令牌了,那个出不了门。”
宛清脚下一滞,宽大的袖子一个令牌掏出来,宛清嘴巴轻努了两下,回头直接扔给了他,“破令牌,没有它我照样能出去。”
说完,扶着楼梯就下去了,莫流宸接着令牌轻摇头,没有他陪着,她哪里都去不了,她怎么能拿母妃做比呢,母妃比她靠谱多了,有哪个大家闺秀回去调戏人家小姑娘的?
只要人在半月山庄,所以莫流宸放心宛清去哪个角落溜达,想着冷灼说王爷送来的账册,莫流宸忍不住扶了下额头,一旦接手想扔掉可就难了,父王怎么能在这关头病倒呢,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莫流宸出了观景楼去了书房,这观景楼与王府的不同,王府的宛清是作为私人领地的,而半月山庄整个都是他们的地盘,用不到顾忌那么多,所以书房并不在观景楼里,当然了,也是有个小书房的,莫流宸才到书房坐下,账册才翻过两页,外面暗卫急急忙的敲门,“少爷,不好了,少奶奶一定要出去,属下不让,她要硬闯,属下不敢拦。”不是拦不住,是不敢,且不说少奶奶怀了身孕,怕一个没轻没重伤着她了,就是少爷那一关也过不去啊,碰着少奶奶衣襟,谁知道少爷会不会剁他的手啊?
莫流宸听了眉头紧蹙的看着他,“你不会把门关上,让人在外面拦着吗?”
暗卫抽着嘴角,“少奶奶让丫鬟拎了火油,要烧掉大门。”那样,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了。
莫流宸额头一颤一颤的,还真是低估了他娘子想出去的决心了,烧掉大门,莫流宸站起来,起步往大门那里走,宛清带着丫鬟一路过关斩将,已经到半月山庄大门口了,一溜烟的暗卫堵在门口,梳云手里拿着小铜盆,宛清气的直瞪眼,被一群暗卫吃准了她心软,不敢让梳云泼!
竹云抚额长叹望天无语了,少奶奶无敌,暗卫武功高强又如何,还不是少奶奶手下败将,少奶奶一句话不说,直接往前走,暗卫离少奶奶一米近就自动退远了,那个表情,恨不得生成女儿身!
南儿瞧见莫流宸走近,去拽宛清的衣袖,宛清憋着嘴看着莫流宸,一副被人欺负压迫状,莫流宸朝暗卫点点头,那群堵着门的暗卫立时做鸟兽散,莫流宸瞅着梳云端着的铜盆,云淡风轻的问宛清道,“娘子是想给山庄换道铁门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宛清气呼呼的看着他,别以为她听不出弦外之音,就是这办法只可能用一次,大门一旦被她烧了,他一定会换成铁门的,除非她长了翅膀,否则别想出去,要是半月山庄的大门真换成铁的,传扬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那可真就是牢门了,还是铁的!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瞥过梳云手里端着的铜盆,气呼呼的转身往回走,梳云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宛清打转,见宛清转了身,忙把手里的铜盆交到一旁暗卫的手里头,手心里都攒出来一手心的冷汗了,万一少奶奶真的狠心烧掉大门,可不得她亲自动手,少奶奶固执起来谁的话都不听的,好在少爷一句话就把她呛回去了,只是这一回少奶奶怕是气的不轻啊,她都感觉到空气中有怒气在飘了,刺得皮肤有些冷疼,气大伤身啊,伤着少奶奶自己倒还好点,别伤着她们小少爷啊,少爷怎么也不顾及点少奶奶,气坏了少奶奶,心疼的不还是他。
宛清转了身就有些后悔了,这一仗败下来可就是出师不利啊,以后再想出去怕是更加的难比登天了,她不过就是想出去溜达一下,也没干别的什么,他怎么就是不应呢,宛清越想越气呼,以至于后头莫流宸喊她她都没听见,也许是因为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听见了也装听不见,要不是不许她出门,她就冷战到他答应为止,为了这个点小自由她豁出去了,梳云拎着裙摆一溜烟闪过来,“少奶奶,大门打开了,少爷喊您呢。”
宛清听得一愣,脚下的步子立时止住,眨巴眼睛瞅着梳云,梳云指了远处的大门给宛清瞧,那边莫流宸站在那里,一身天蓝色锦帛越发显得他俊美无铸,“再不过来,我可就反悔了。”
声音不大,可宛清听得清清楚楚,他当真允许她出去,有些不敢置信了,宛清愣了两秒,回过神来,拎起裙摆就要往大门那里奔,生怕某人反悔,没办法,莫流宸此刻在宛清心里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说反悔没准下一秒反悔的话就说出口了,那可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梳云一见宛清那动作,忙上去扶了她,那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少奶奶拎着裙摆跑,别临到头的机会也飞了啊,少奶奶您就不能稍稍长点记性啊,非得挨打才好是吧?
梳云一搭手,宛清的步子就缓了下来,脸色那个庆幸啊,再抬眸那边某人的脸色有些黑沉了,宛故作镇定的整理整理裙摆,扫过梳云的眼角是一抹赞赏,然后沉沉稳稳的迈着步子往大门走,一脸悠哉悠哉的表情,仿佛方才要跑的不是她,只是裙摆有些褶皱,她整理一下罢了,可别冤枉她。
莫流宸真的拿宛清没办法了,两人并肩出了门,迈脚出半月山庄的大门,宛清下意识的瞅着莫流宸,别是故意逗她玩的吧,她都要烧掉大门了,他还由着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莫不是让她把脚踩到外面,下一秒他就回头说大门也出了可以回去了这话吧,正想着呢,就见莫流宸疑惑的目光紧锁着她,“不想出去了?”
宛清摇头呵呵的笑着,那叫一个谄媚,怎么可能呢,摇完头,就迈了步子,站在半月山庄的大门处看着外面感觉跟在观景楼差别大哪里去了,那边冷灼赶了马车过来,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眉头轻蹙,宛清望着莫流宸道,“相公,咱走路去吧,坐在马车上什么都瞧不见。”
莫流宸还未点头,宛清已经让冷灼把马车赶走了,马车才挪位置,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宛清抬眸望去,来人有些眼熟,宛清蹙了眉头努力回想,那人已经上前来了,给宛清拱手作揖,态度异常的恭谨,“给顾三姑娘请安。”
姑娘二字宛清听得眉头紧蹙,瞥头去瞧莫流宸的脸色,乌黑黑的,宛清知道他的话惹着她相公了,什么姑娘啊,早就不是了好不好,他不是成心来挑衅她相公的吧?
那人继续说话,宛清这才想起来了,上回跟在璟萧然身边的大臣啊,还曾鄙视她来着,好像是姓钱,宛清清眸淡淡的扫过他,望着莫流宸,“相公,咱走吧,打扰钱大人继续守着半月山庄就不好了。”
钱大人听得一愣,他是没料到宛清身边站着的绝世男子是宛清的相公,难怪他话才说口脸色就难看的要死,难看点就难看点吧,听说曾经是傻子呢,娘子都差点被人家给抢了,愣是没听到他说过半句话,连面都没露一下,懦夫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半月公子不是也想娶顾三姑娘来着,不知为何竟然不娶了,更没料到他还敢把顾三姑娘带到半月公子的地盘来,就不怕人家才熄灭的小心思又起来了,难不成脑子还没好全?
钱大人还在想着呢,见宛清挪步往山下走,三步并两步的就追了上来,又无视某人的望着宛清,“还请顾三姑娘帮帮老朽,代为引见一下半月公子,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商。”
宛清眼角直抽啊,还顾姑娘呢,他当真把她相公当傻子看待呢,他可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啊,就算不知道,好歹人家也会亲王世子啊,在大御的地盘他也能横的起来,北瀚的手伸的可真远,“半月公子已经出了半月山庄了。”
钱大人听了脸上布满喜色,忙作揖,“还望顾姑……。”
钱大人话才说到一半,下一秒脸色就刷白的了,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脖子还在人家手里头呢,莫流宸沉冷的脸色,眸底不掩怒色,“再喊一声顾姑娘试试。”
钱大人脸青白青白的,又因为呼吸不畅,脸憋得红红的,他身后的几人立马亮了刀,倒是另一位大人出来打圆场道,“这是在半月山庄面前,厮杀起来成何体统,别忘了,主子交代我们的任务,务必请到半月公子,还不把刀收起来,”说完又朝宛清和莫流宸作揖赔礼,温颜软语,“锦亲王世子大人有大量,原谅钱大人一时口拙,在下在这里给世子爷世子妃赔礼了。”
宛清见他还算有些眼色,便拉了拉莫流宸的袖子,“相公,再不出门可就晚了。”
莫流宸冷冷的瞅了钱大人一眼,这才松了手,钱大人下的腿都软了,毕竟这里是大御,他又是布衣来访,杀他的可是锦亲王世子啊,锦亲王唯一的儿子啊,他要死他手里头可就白死了,钱大人腿软绵绵的,要不是求情的李大人扶着,非得软趴在地上不可。
宛清轻摇头,北瀚也忒没眼色了吧,怎么让他来请半月公子,只是这事不是她能管的,逛街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宛清叮嘱道,“半月山庄不许有任何的血腥,那些刀剑还是藏着点的好。”这里是半月山庄,这片地方她不想有一丝一毫的血腥。
宛清说完便和莫流宸并肩往前了走,走远了,李大人才回头瞪着钱大人,“你这脑子就不知道转一转,他们可是从半月山庄走出来的,半月山庄是旁人能随意进出的吗,你招惹他们做什么,还一口一个姑娘!”
钱大人扶着脖子处一圈青红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大皇子的心思,我们这些做臣下的自然要……。”
钱大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给瞪咽了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请到半月公子才是当下首要之事,可方才顾姑娘都说他出去了,咱就一直守在外面不成?”
李大人听得望了半月山庄紧闭的大门,“还能怎么着,请不到半月公子咱能回去吗?方才顾姑娘的叮嘱都没听清楚吗,还不把刀剑解了。”那些侍卫忙把佩刀解下搁到一旁的石头处,然后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
钱大人长叹一声,揉着脖子往那边凉亭子处走去,想他在北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没想到会吃这么个闭门羹,丞相之位大将军的位置任他挑选,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半月公子怎么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
他也知道想请到半月公子不是件易事,可是没想到人家连他的面都不见,连面都见不到,那大皇子交代的话他怎么传到他耳里去,这辈子纵横官场还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过,大皇子自己不也礼贤下士过吗,半月公子不是明着拒绝了吗,大皇子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听说大御皇上也在四处找他呢,他不会真不在半月山庄吧?可他们得到明确的消息,半月公子就在半月山庄啊!
宛清和莫流宸下山,回头瞅了他们一眼,“相公,侍卫不是把帖子还给他们了吗,他们怎么还等在这里,不会是想堵你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眸底一抹责怪之色,“人家不当对半月坊不死心,怕是连你都不死心,当着我的面就敢喊你顾姑娘。”
宛清听得嘴立马撅了起来,哀怨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蹙眉,“好好的又怎么了?”
还好好的怎么了,自己说的话转眼就忘了,话里的意思还不不就是怪她不听劝救了个麻烦回来吗,她不是早悔改了吗,她就不知道她哪里好了,天下绝色的女子多多少,怎么就看上了她不放了,“相公,我腿酸走不动了。”
那边把马车架走才回来的冷灼听了,立马回道,“属下去赶马车过来。”
宛清连着摇手,然后看着莫流宸,小声咕噜道,“相公,你背我下山吧。”
跟着一旁伺候的竹云梳云听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少奶奶怎么能对少爷提这样的要求呢,大庭广众之下,少爷怎么能背她呢,竹云忙上前道,“少奶奶,您先等一等,奴婢去让人抬软轿来。”
说完,立马就要转身,那边莫流宸忍不住摇头,拍了拍肩膀,“上来吧。”
宛清听得立马蹭了过去,莫流宸半弯了腰,宛清就那么趴了上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高兴的一把亲了上去,“还是相公最好!”宛清说着话,回头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到底心向着谁,不帮着她也就算了,还处处拖她后腿,还是缺少调教。
莫流宸被亲的身子一僵,那个苦笑不得的表情,原本对她就没什么自制力,她还故意的勾引他,那就怨不得他泼冷水了,“为夫是看着儿子的面子上才背的你,免得他跟着你受苦,要谢你就谢他吧。”
宛清朝莫流宸后恼勺一阵大瞪眼,说句好听的会死啊,宛清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去捏他耳垂,引的某人身子一下比一下僵,“娘子,别胡闹了。”
宛清故作镇定的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朝他脖子轻轻的吹着,“我哪里胡闹了,你可别冤枉我哦。”
身后头的竹云梳云几个小丫鬟自动退避七八米远远的跟着,看着趴在莫流宸背上,双脚乱晃的宛清,那个羡慕的表情,少爷对少奶奶好的真的没话可说了,有几个男子愿意背女子的啊?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了!
少奶奶有福,不过少爷能娶到少奶奶也是他的福气,不过就是背着走两步路而已,累着少奶奶事小,让小少爷跟着受累可就不好了,这么一想,又觉得莫流宸是理所应当的了,谁让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了,就该享受到最好的对待。
宛清是舒坦了,可莫流宸那个苦,没差点被宛清折磨的疯掉,捏耳垂就算了,往他脖子里吹风他也忍了,可是别一高兴就亲上去啊,那轻柔的触感没差点让他破功,某人一脸幽怨,“娘子,我这不是让你出来了吗,你犯不着这么待为夫吧?”
宛清呲了下牙,“我还不是看你忍得辛苦,好心帮帮你吗,你不领情就算了。”
莫流宸无力了,这哪里能算是帮,“你这是火上添油!”
宛清听得忍不住低笑出声,谁让你死活不让她出门的,就该小惩大诫一番,免得以为她好欺负,宛清心情大好的欣赏起了四下的景致,好半天才发觉出不对劲,蹙眉问道,“相公,你怎么走的这么慢,依着你现在的速度,到镇上非得太阳下山不可了。”
莫流宸止了脚步,把宛清放下了,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你还是自己走吧,再由着你闹下去,别说太阳下山了,就是半夜也到不了。”
说完,莫流宸就转了身,不搭理宛清了,宛清快步追上去,“你先蹲下,我有话说呢,我数三下,你要不应,那我可就不说了,你可别后悔。”
莫流宸满脸狐疑的看着宛清,宛清脸颊微微红,直招手让他继续背他,莫流宸顿了几秒,觉得宛清脸色不大寻常,还是依照宛清说的做了,才上背,宛清就凑到他耳边嘀咕着,脸颊越来越红,前面莫流宸的眼神都炙热了起来,“你没骗我?”
宛清狠狠的捏了下他耳垂,“你不信就算了,当我没说。”
宛清有些气闷,下手有些狠,捏的莫流宸闷哼声传来,却是背着宛清就转了身,宛清双手直接捂上他眼睛,“你急什么,还要两天呢,转回来,这回你能走快点吗?”
莫流宸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宛清在他后背上胡作非为了,叫宛清搂上他脖子,轻点脚尖,宛清就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宛清嘴角忍不住打颤啊,游走在古代,轻功果然是必不可少的,后头竹云梳云几个提着裙摆狂追,可惜哪里追的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交叠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的,宛清就小镇口了,忙让莫流宸放她下来,半月山庄闭门谢客众所周知,那条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可是下了那条道,行人就多了,人一多,宛清的脸皮也就跟着薄了,灵动的眼珠咕噜的转着,这个小镇她还只来过一回呢,时间久了,都忘记上回逛街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忙拉着莫流宸往前走,一路的人啊,全都望着莫流宸发愣媚眼横飞,还有推着小板车的两眼瞪直了往前走,要不是莫流宸反应及时,非得撞上宛清不可,宛清蹙着眉头看着莫流宸,这张脸真心不大适合出门啊!
宛清颠着脚尖往前探了探身子,她记得前面有卖鬼面具的,还在,宛清忙拉着莫流宸往前走,随手拿了个面具就塞他手里头了,“你还是戴上这个吧,那些虎狼眼,看得我心里都发憷。”
莫流宸把面具戴好,又拿了个给宛清系上,宛清无语,她用的着戴这个吗,不带没几个人看她,戴了没准看得人还多了,宛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系好了,宛清也就由着他,戴着便戴着吧,宛清抚着面具,那边小贩呵呵的笑着,直夸选的面具一套,定是夫妻,两个两钱银子。
宛清听了小贩的话心情大好,去翻荷包才想起来,她身上没银子,忙抬头去望莫流宸,“相公,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莫流宸摇头,他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你出门逛街身上都不带银子?”
说起这个宛清就气闷,把面具摘了下去,嘟着嘴,“还不都怨你,我荷包都搁手上了,一想到出门希望不大,就又放下了。”说着,宛清往后探了探,竹云梳云几个都不在,要追上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阿灼人呢,他身上应该有银子吧?”
莫流宸伸手打了两个手势,半天都不见冷灼出现,宛清那个气闷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没银子还逛什么街,看到喜欢的东西都买不下来,宛清回头瞅着小贩,“可是赊账吗?”
小贩连着摇头,“夫人,这是小本生意,您要是赊账,小的拿什么去养活一家老小啊。”
小贩说着,手就伸了出来,要宛清把面具还给他,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目光落在宛清脑袋上,上面就两根玉簪,二话不说,莫流宸就取了一根压小贩摊子上了,牵了宛清就往前走,宛清不走,回头瞅着拿着玉簪呵气擦拭的小贩,一脸走了狗屎运遇到笨蛋加白痴的表情,宛清真没好气,“别擦了,干净着呢,这可不止二钱银子,你再给我几个铜板。”
小贩听得愣住,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娘子?”
宛清回头呲他,“我头上可就两根簪子,由着你这么花,还不如立马打道回府呢,我要两窜糖葫芦!”
莫流宸一听,眼神立马扫向小贩,“两钱银子!”
小贩生怕宛清心疼玉簪把簪子要回去,立马把簪子塞腰间了,宛清翻着白眼催促道,“簪子我不要,我只要两钱银子,你倒是快一点啊,还等着银子逛街呢。”
小贩又瞅了宛清两眼,这才去把装前用的小匣子拿出来,立马就七八个铜板,小贩倒手里,然后瞅着宛清,“不够数。”
宛清无语,有种收保护费的感觉,忙示意小贩把铜板全给她了,然后拉着莫流宸转道去糖葫芦跟前,买了窜糖葫芦,准备买两窜的,可惜银子实在不够用,就买了一窜,然后啃着,戴了面具吃起来就更随意了,反正没人认识她,从街头逛到结尾啊,宛清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才好。
莫流宸看着宛清的劲头,面具掩映下的脸上是一抹无奈的宠溺,没钱也能逛的这么欢,还尽选些小摊子逛,真不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来的吸引力,“娘子,不是去回访齐府吗?再不去可就晚了。”
宛清摇摇头,“她今天才去看过我呢,我立刻马上就去找她多不好啊,再说了,空着手去太过失礼了,还是过两日吧。”
宛清说完就往卖扇子的小摊子走去,留下莫流宸无言的看着宛清,就知道她压根就没这个打算,李秋沫来只是给了她一个借口溜出来逛街罢了,把他乖巧的娘子都给带坏了!
宛清在卖扇子的跟前挑选扇子,最后相中了两个,准备问莫流宸哪个好,那边两队官兵齐步跑过来,声音很大,宛清瞥头望去,正狗血的幻想出了什么大事呢,或许有热闹瞧呢,就见一个人指着他们两个,殷勤的对马上的男子道,“元公子,就是他们两个,找了几个时辰总算是露脸了!”
宛清听得愣愣的,左右瞄了瞄,这一摊位除了卖主可就他们两个了,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那边马背上的男子手一挥,“给我抓起来!”
男子话音才落,两队官兵已经把宛清和莫流宸团团围住了,明晃晃的刀齐齐对准了他们两个,莫流宸摇摇头,回头看着宛清,不疾不徐的问着,“下回还出不出门了?”
宛清嗔瞪了他一眼,“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活该她倒霉,下回想出门估计更难了,她招谁惹谁了!
马背上的男子一脸不耐烦,骂那群官兵道,“还等他们啰嗦什么,还不快抓起来!”
宛清看着马背上的男子,没好气道,“我们放了什么罪,要对我们刀剑相向?”
男子冷哼道,“放了什么罪,深夜潜进齐府行窃,还打伤齐老爷,下人亲眼所见,岂容你狡辩!”
宛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齐府,鬼才知道他家再哪里呢,等等,齐府?“你说的可是娶了李姑娘的齐大少爷家?”
听见宛清这么问,马背上的男子哼了鼻子道,“总算是想起来,给我抓起来!”
男子话音一路,那些官兵立马往前逼近,只是官兵还没近前两米,四下的暗卫蹿出来,两只手对准官兵后颈一掌下去,两队官兵哗啦啦的倒地上了,打完了人,暗卫刷的一下又消失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官兵,宛清翻着白眼看着马背上有些慌张的男子,轻叹了一声,原还打算把窜门的机会留着下回用,可惜有人偏偏跟她过不去,正感慨呢,就听莫流宸轻笑道,“怕是不去齐府不成了,正好今天去了,下回省了。”
宛清撅着嘴,狠狠的剜了马背上的男子,火气很大,好好的出个门逛个小街,非得给她找点事,“还不快前面带路!”
站在马背上的男子立马伸手领路,宛清和莫流宸随步跟着,说是跟着,眼睛却是扫着那些小摊子,还有好些地方没逛呢,走一趟少说也要废掉个把时辰吧,后头冷灼架着马车带着竹云梳云几个过来,一地的官兵晕倒在地上,马车过不去,只得停住,竹云几个忙下来了,拎着裙摆追上宛清,那个惨瘪的表情,一副宛清又惹祸了跟她们预料之中的一样,宛清恨不得跳起来一人给一个爆栗才好,在她们眼里她就那么喜欢没事找事!眼睛就不知道睁亮一点,被抓的可不止她一个!
才走了没两步,后头一阵喧哗声传了来,“是谁挡道,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啊,摇摇被莫流宸牵着的手,“怎么这声音听着好像三婶的?”
莫流宸轻笑道,“看来三叔的身子养好了,要去上任了。”
宛清也轻笑了一声,回头望去,就见三太太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手里有条鞭子,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气的她二话不说就挥了过去,宛清无力的摇头,三太太这是借机泄愤呢,京都多繁华,她却要随着三老爷去放外任,依着王爷的的话,要是三老爷还那混样,这辈子他别想回来了,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他耳中,他会直接把他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免得他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威名。
三太太能不气吗,听说这些日子没少为了三老爷留京的事奔波,都求到永宁候府上了,永宁候却是闭门谢客,气的三太太在永宁候门前破口大骂,要不是五太太把她拖走,还不知道会把莫流筝连累成什么样子呢,三老爷的事应该传遍整个京都了吧,那都是些为人所不齿的龌龊事,莫流筝失去了西府这个依仗,那就是失去了锦亲王府这棵大树,永宁候府会娶她,大半还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现在三老爷惹毛的可是王爷,王爷没杀了他,但对他的兄弟情分算是到头了,莫流筝在侯府里如何,还真得看她的造化了,西府上上下下最无辜的就属她了。
三太太这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样子,完全是仗着锦亲王府的威风,去了任上还不知道会打着锦亲王府的招牌做出些什么来呢,山高皇帝远的,京都的情形还真不一定能传到那么远。
宛清给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点头就转身回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气的三太太把鞭子扔了,直拍衣服,“碰到她就准没好事!大街这么多人,怎么谁都不抓,偏偏就抓她!”
竹云听得脸冷冷的,转身不搭理她了,以后出门前一定要帮少奶奶看好黄历,好不容易出一回门,怎么尽遇到些糟心的倒霉事!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齐府了走,那骑马的男子估计是怕暗卫把官兵打晕的事了,留下一个小厮守着,自己骑马就走远了,宛清到齐府的时候,门口拿着棍棒的小厮整整有两遛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大少爷都站在了门口,脸上有怒气。
宛清直勾勾的瞅着他,不知道他气得啥,齐老爷被打伤了,这齐府的守卫还真不是一般滴差啊,正想说话呢,手上力道莫名的重了些,宛清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宛清笑问道,“齐府门口泼醋了?”
莫流宸拉着宛清,“不是去拜访人家吗,阿灼,把拜帖送上。”
冷灼听了拿出帖子递到齐大少爷手上,齐大少爷有些愣愣的,看着拜帖上半月坊字样,眉头紧蹙,打开一看,脸色有些不大好了,立马挥手让小厮把棍棒刀剑收起来,宛清呵呵的笑着,“不用了,难得有如此别具一格的欢迎,怎么能迎到一半就散场了呢,听说齐老爷受伤了?”
齐大少爷听了脸色更是赫然,忙拱手作揖,“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先前骑马的男子听得愣愣的,世子爷世子妃?有没有弄错?正疑惑呢,就见齐大少爷瞥头瞪着他,“这就是元兄抓到的凶手?”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指着宛清和莫流宸脸上的面具,“他们带着和凶手一模一样的面具,就连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
宛清已经无语了,把面具摘了下来,“这样的面具,大街上要多少没有,凭此就敢抓人,相公,我瞧他长的有三分土匪样,咱也送他去监牢小住两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莫流宸点点头,眉梢轻挑,“还是娘子最知礼了。”
齐大少爷听得嘴角轻颤,却是不好帮着说情,这错犯的未免太大了些,把堂堂锦亲王世子世子妃当成盗贼扣上门来,就是要他小命都不为过,莫流宸话音落,暗处就要暗卫闪出来,拎着男子的后衣领拖下去了,男子叫唤,一掌就给敲晕了,至于关哪里,当然是他自家的大牢了。
齐大少爷忙迎着宛清和莫流宸进去,莫流宸的面具一直就没起下来,走了没几步,那边一阵玉佩叮当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李秋沫和一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姑娘走过来,小姑娘长得水灵,只是有些咋呼,“大哥,绾儿听说窃贼抓到了,在哪里呢,看我不狠狠踹他们两脚帮爹报仇。”
齐大少爷忙给齐绾使眼色,李秋沫却是一眼就见到了宛清,忙乐呵的上前,先是福身请安,才笑道,“才说不能出门羡慕我呢,这不转眼就来看我了不是?”
宛清又是一叹,“这不是被当成贼抓来了吗,得来不易的机会啊,心肝肉疼。”
李秋沫惊愕的望着宛清,看宛清那苦瘪的表情一准是磨了人家许久用尽办法才出来,却被人当成贼抓来了,李秋沫瞥头去看齐大少爷,这错犯的可不小,齐府不一定能扛的下来,齐大少爷现在听到窃贼两个字都脑壳生疼了,代齐绾赔罪道,“舍妹鲁莽,在下代她向两位赔罪了。”
宛清摆摆手,“不知者不罪。”
李秋沫悄悄的把宛清拉到一旁,轻声跟宛清嘀咕了好一些,那边齐绾一直就望着莫流宸,好奇那面具下是如何一张脸,齐大少爷瞪着她,她才收敛一些,扭着帕子站在她哥身边,不过仍然不时的过来望一眼,那边李秋沫说了好一些,越说脸色越是难为情,宛清摇头笑道,“不碍事。”
宛清说完,回头望着莫流宸,“相公,我们去探望一下齐老爷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玉骨扇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迎着两人就往里头走,齐绾在一旁跟着,齐大少爷回头瞪了她一眼,想着之前她的冒失之言,还盯着人家的面具直瞧,锦亲王世子美名大御有口皆耳,就算好奇也不能那么紧盯着啊,隔着个面具,瞧不见就是瞧不见,还能把面具瞪飞了不成,要知道对他犯花痴那都没什么好下场的,谁知道待会儿还犯不犯迷糊了,齐大少爷以防万一便让丫鬟拽齐绾下去了,去抄佛经,为齐老爷祈福。
理由很好,可宛清哪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呢,暗自摇头,害的人家兄妹互瞪白眼了,真是罪过,但发话的是人家兄长,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自顾往前了走就是,听李秋沫的话,齐老爷昨晚被人给打晕了,至今昏迷未醒呢,宛清随着李秋沫往齐老爷的住处走,还未进门呢,就听见屋子里一个娇弱的哭泣声,“老爷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叫我们娘儿两个以后依靠谁活去……。”
宛清听得眼睛圆溜溜的,那边李秋沫脸色有些僵硬,齐大少爷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屋子里那话听在外人耳里可不就是齐老爷一旦走了,他不给人家一条活路吗,这不是往他脸上抹黑吗,宛清为难了,撞上人家齐府家事了,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宛清,“不是去探望齐老爷吗,进去吧。”
宛清努努嘴,你当哪里都是王府都是半月山庄都是你的地盘呢,不过他是世子爷,还真没什么地方是他不可以去的,莫流宸的话给齐大少爷提了个醒,忙请宛清和莫流宸进去,饶过屏风宛清才见到哭泣的女子,长的很漂亮,差不多二三十岁的样子,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妩媚,哭都不甚娇弱啊,身旁还站着个四五岁的男孩,床榻上躺着个须发半白的男子,该是齐老爷了。
那女子瞧见齐大少爷进去了,忙拿着帕子擦了眼泪过来问道,“窃贼处置了吗,我们老爷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晕死在这里,这两位是?”
李秋沫望着宛清正要介绍呢,宛清笑道,“江湖大夫,特来给齐老爷瞧病的。”
李秋沫点点头,帮齐老爷治病是她求的宛清,这么说倒也可以,只是这江湖大夫,李秋沫心底暗自摇头,只是那女子听得眉头紧蹙,“我们老爷身子精贵,岂是江湖大夫能看的,不是已经让人去京都找太医了……。”
女子还在说着,齐大少爷额头直突突,瞥了莫流宸一眼,脸上面具罩着看不清脸色,可宛清蹙眉了,齐大少爷抚着额头,吩咐道,“吴姨娘照顾父亲许久了,定是累了,这里有我和秋沫照顾,来人,送她下去。”
吴姨娘一听,立马就扑倒床榻边上,又哭了起来,宛清额头直颤啊,看来不当是锦亲王府呢,谁家府里没两个极品啊,这姨娘真是……敢不将齐大少爷放在眼里,看来很得宠啊,宛清不想参合进去,扯了扯莫流宸的衣袖,准备开溜了,莫流宸面具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带了抹笑意,扫向吴姨娘的时候瞬时冷了下去,敢嫌弃他娘子的医术,“阿灼,把她拎走。”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歉意的看了眼李秋沫,她相公抽风了,无视他就好,那边冷灼已经听吩咐过去拎人了,不想听人家嚎叫,直接就给点成哑巴扔一旁的椅子上了,她身边的丫鬟吓的脸都惨白的,却是半个字都坑不出来,齐大少爷见了她们姨娘都得和和气气的,来的两个大夫竟然敢对吴姨娘动手,齐大少爷也不管管。
宛清愣在那里,那个望天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表情令莫流宸眉头蹙了起来,“还不去把脉,把完了继续逛街,可没下回了,好好珍惜。”
齐大少爷忙招呼莫流宸在一旁坐着,李秋沫扶着宛清去床榻边,眉宇歉意堆积,“让你为难了,齐府家事害的你耽搁了不少时间。”
宛清摇摇头,淡笑道,“跟我见外什么,齐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特地替舅舅给我们送了消息来呢。”
宛清说的李秋沫一脸汗滴滴的,去半月山庄之前她也不知道齐老爷被人打晕了,齐大少爷只说府里有急事,并未言明是什么,回来还受了吴姨娘一顿指责呢,听宛清的话,都快无地自容了,宛清不多说什么,临近了一看,眉头蹙起,“之前的大夫如何说的?”
李秋沫眨巴了下眼睛,觉得宛清的神色有些不寻常,忙回道,“之前的大夫是吴姨娘派人寻来的,说爹年纪大了,身子骨差,被窃贼一吓,又挨了一棍子,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
宛清听了瞥头看了眼一脸妩媚的吴姨娘,伸手给齐老爷把脉,好半天才道,“齐老爷没什么大碍,吃剂解毒的方子养个七八天就没事了。”
宛清说完,那边竹云已经上前了,宛清报了药名,竹云点头记下,宛清这才拿起袖子里的银子给齐老爷扎上,那边莫流宸就那么百无聊奈的看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齐老爷醒了,齐大少爷正站起来要过来瞅瞅,齐老爷一口鲜血喷出来,吓了他一跳,忙问他爹有没有事。
李秋沫听宛清说吃解毒的药脸色就不大好了,吴姨娘不是说齐老爷是被窃贼给打晕才昏迷不醒的吗,怎么就成中毒了,看那吐出来的黑血,不是中了毒又是什么,忙把话跟齐大少爷说了,齐大少爷眉宇紧锁,他不过就是出了趟门,府里就进了贼还将他爹给敲晕了,下人说见着了贼人,一男一女,戴了面具。
齐老爷吐了血,丫鬟忙过来照顾他,齐老爷眼睛睁开了,头一句话就是问吴姨娘,丫鬟忙指了晕倒在椅子上的吴姨娘给他看,让他别担心,府里上下谁不知道齐老爷宝贝吴姨娘,宠的没话说,岂料齐老爷咬着牙,指着吴姨娘,“把这淫妇给我拖下去!”
宛清听得天雷滚滚啊,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睁圆溜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齐老爷又来了一句,宛清挪着步子往莫流宸这边走,外面竹云拿着方子进来,宛清让她交给了李秋沫,莫流宸瞅着宛清,“现在可以走了吗?”
宛清点点头,那边李秋沫把方子给了贴身的丫鬟,让她下去抓药,把宛清和莫流宸要走的消息跟齐大少爷一说,齐大少爷忙跟齐老爷说了,大意就是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来了,他先送人家出门,他身子才好一些,别气着了,吴姨娘他会派人看着,等他身子骨养好了再处置,说完,齐老爷怔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齐大少爷便追出来送宛清和莫流宸出门来了。
旁的话不多说,先是向宛清道谢,宛清一脸受不住,能不要这么客气么,耽误她逛街的时间啊,宛清瞅着李秋沫,李秋沫无力的拉住了自家相公,小声来了一句,“下回再专门道谢吧,他们还有事呢,就不耽搁他们了。”
宛清连着点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宛清都恨不得把它往回拖一点才好,不理李秋沫了,拽了莫流宸,“相公,咱骑马逛街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知道他顾忌什么,忙道,“不跑,就坐在马背上,怎么说它也是四条腿的,比咱走的快。”
竹云梳云听得抚额,那边暗卫已经牵马过来了,顺带禀告了件小事,“元大人打了元公子三十大板,罚他在监牢住两个月。”
宛清听了直望莫流宸,这元大人何方神圣啊,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真狠,不过该打,耽误她时间,莫流宸没说话,抱着宛清直接上了马,宛清回头看着李秋沫,摇手拜拜,“下回再来找你玩。”
“没下回了。”
宛清话落,随后莫流宸就来了这么一句,宛清没理他,依旧乐呵的摇手,在这个世界,她的朋友可不多。
宛清坐在马上,瞅着街道,行人窸窸窣窣,小摊子都散了不少了,哪有白天的热闹劲,看到宛清憋屈,某人心情大好,“他们都收摊子了,咱该回去了吧?”
宛清回头看着他,“还没逛过夜市呢,你看那里,灯火通明,去逛逛吧。”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指着的手指渐渐的弯了回来,活该挨瞪,怎么能指着青楼呢,回头瞥了竹云,“去买些糕点来,我饿了。”
竹云点点头,宛清继续往前了走,没一会儿,竹云就把油纸包着的糕点递了上来,宛清打开就咬着吃,想着才惹到他,回头塞了个搁他口里,这回是真的打道回府了。
稍稍垫了垫肚子,也就不那么急着回去了,一路溜达着马欣赏着风景,真是别具一番滋味,夕阳洒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马也走到半月山庄了,一阵饭菜飘香把宛清的馋虫都勾了起来,宛清闻着味看过去,嘴角狂抽,还没走呢,可真有毅力,“相公,他们不会打算在山庄门口过夜吧?”
“娘子是想让人给他们送两床被子来?”
“你怎么知道的,一百两银子一床,不知道他们买不买?”
“……你可以问问。”
宛清笑的朝那边望过去,“钱大人,山上夜露寒气重,有被子一百两银子一床,半月坊出品质量保证,我相公问你们要不要?”
钱大人正喝着酒,听到宛清的问话,一口酒水就那么喷了出去,一滴不落的喷在李大人的脸上,却是不忘摇手,李大人抹着脸上的酒水,咬牙来了句,“多谢世子爷世子妃好意,只是他皮厚,什么样的寒气都耐得住。”
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莫流宸骑卤接进了大门,凉亭子处几位布衣大人和侍卫瞧得眼睛都睁圆了,还是头一回见人骑马进正门的呢,没半分钟,就见暗卫牵了马出来,不由得感叹:锦亲王世子果然非寻常人啊,多大了,还玩鬼面具。
半月山庄内,莫流宸摘下面具,宛清闷着笑无辜的瞅着他,呐呐声道,“是你让我问的。”
几个丫鬟鼓着嘴无视宛清往厨房走,最没节操的就是少奶奶了,虽然走了,可是步子越走越慢,只听身后有说话声传来,“先吃饭,吃完了饭帮父王看账本。”
“父王让你看的,又没让我看,那是锦亲王府的不传之秘,你别跟我说,知道的太多有危险,哎呀,腿好酸啊,回去要好好歇歇了。”
说完,一瘸一拐的往正屋走,莫流宸拿着面具无奈的看着宛清,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宛清轻咳一声,“相公,账册你真接手啊,咱给父王送回去吧,顺带去找母妃,我都这么久没见母妃了,有些想她了。”
“想母妃是假,想母妃去的地方才是真吧,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半月山庄,父王已经够母妃头疼的了,你别雪上添霜了。”
宛清听了就要下来,莫流宸眉头蹙着,“别乱动,要掉下来了。”
“你嫌弃我!”
莫流宸顿感无力,“我说的是实话,谁让你一出门就遇到麻烦事的,你不适合逛街,乖乖待在山庄里,想吃什么让丫鬟去买就是了。”
宛清一听立马昂了脖子,“今天这事能怪我吗,还不都怨你,没事长这么美,不然也用不着戴什么面具被当成贼给抓了,我今天是跟着你才倒霉的,要是我一个人去肯定没事。”
“……面具是你塞给我的。”
“我做错了吗?”
“没错,错的是为夫。”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睃她,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你错了?”
“为夫早料到你一上街就有事发生还让你去了,要是为夫心硬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娘子,你要是还生气,为夫让你捶两下泄泻火。”
“我说我怎么每回都出门不利呢,原来都是你咒的。”
莫流宸倍感无力,想着宛清有身孕,脾气会奇怪一点,让着她,干脆三缄其口,大步流星的抱着宛清进了屋,才放下,外面冷灼轻咳了下嗓子,“北瀚几位大人又送了份拜帖来,这已经是第七份了。”
宛清听得直拿眼睛去看冷灼,手上一打拜帖,距离第一份拜帖不过三四个时辰的样子,敢情他们是半个时辰来一份呢,刘备三顾茅庐比起这个弱爆了,好歹人家没见到人就走了,回头再来,他们干脆就住小亭子了,这是打算守株待兔不成,别到最后给他们来一个请不到人就跪死在半月山庄门前的戏码来,“阿灼,你去说,那小亭子住一晚要一千两银子。”
冷灼听了嘴角轻抽的去望莫流宸,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冷灼出去了,竹云梳云和南儿北儿端着饭菜进屋来,宛清吃着饭菜望着莫流宸,“相公,他们要还是不走,咱半夜装鬼去吓吓他们吧?”
莫流宸听了抬眸扫了宛清一眼,“想些正常的,别将来咱儿子调皮捣蛋,你怨我。”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少爷这是将未来少奶奶可能说的话给她堵死了呢,有这么个能想的娘,小少爷能不调皮才怪呢,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就正了,谁让宛清瞪着她们了呢,憋归憋,但是憋不住肩膀继续抖,气的宛清开骂了,“都给我出去扎马步去!”
几个丫鬟苦瘪着脸无辜的看着宛清,宛清眼睛一瞪,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宛清闷做在那里吃菜,莫流宸只给宛清夹菜,没说话,就是冷灼把一千两的银票递到桌子上,依旧无声,着实吓了冷灼一跳,太不正常了。
宛清吃了饭,就去沐浴了,回来时,莫流宸就在卧室里挑灯对账,宛清脱了衣服就上了床,躺在床上,抚摸着渐渐长大的肚子,给自己把脉,只是孩子毕竟还小,把不出来是不是龙凤胎,宛清恨不得他们立刻长大了才好,那样就有人陪她玩了,宛清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边莫流宸听见了,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担忧的去抚宛清的肚子,“又动胎气了?”
宛清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有,都三个月大了,肚子都还没大起来,会不会不是龙凤胎啊?”
莫流宸听得哑然,她在担心这个呢,摇头笑道,“不是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都期待了那么久,要是不是那得多失望,宛清想着明天是不是把饭量加倍,那边莫流宸已经在脱衣裳了,宛清诧异的看着他,“被子都还没拿呢,你脱了衣服不冷啊?”
莫流宸摇摇头,“从今天起,为夫不睡地板了,你往里面挪一点。”
宛清一边往里面挪,一边继续问,“那账册呢,也不看了?”
莫流宸用躺下来回答了这个问题,手一挥,桌子旁的烛光就熄灭了,只余下远处两盏小灯,莫流宸长臂一揽抱住了宛清,轻叹道,“不要再想着出去逛街了,乖乖待在山庄里养胎,为夫答应你,等孩子长大了,带你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半晌,屋子里没声,莫流宸蹙眉往怀里瞅,“睡着了?”
一个脑袋轻晃,“还没有,我再想这话有几分可信,外婆说,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可信,要不,你下床再说一遍?你还是发个誓吧,要不给我写个字条,不然我不放心。”
黑夜下,莫流宸嘴角狂抽,手抚上宛清的额头,她娘子没发烧吧,都说胡话了,她哪里来的外祖母,还跟她说这样的话,不会是梦里说的吧,“为夫保证不骗你。”
“这还差不多,只是多大算是长大?”
“娶妻生子……呲……娘子,你轻点儿。”
“咬死你,唔……。”
“有人听着呢,别太粗鲁了。”
宛清听得一怔,眼睛眨了两下,下一秒,被捂着的嘴已经被松开了,莫流宸掀了被子下床,坐在床沿旁,外面窗户被打开,一个黑影跳进来,莫流宸手一挥,屋子里霎时间亮堂了不少,男子一身锦衣,黑纱蒙面,看见莫流宸坐在那里,有一瞬的怔住,随即笑道,“打扰两位打情骂俏,罪过了,就是来问一下,半月公子住哪间屋子,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亲自动手?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说着,一把玉骨扇摇啊摇的,宛清窝在被子里瞅的嘴角直抽,半月山庄什么守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她相公是不是早知道有人,所以一早就上了床,等他落网?
宛清正想着呢,就听莫流宸笑问道,“娘子,你觉得他值多少银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查封
宛清从被子里往外挪了挪,正好瞧清楚男子的模样,有三分熟悉,宛清摇摇头,尽管有三分眼熟,可不记得她之前有见过他,宛清笑道,“一般送上门来的都没什么好货。”
宛清说着,随手转了转床头处的香炉,然后趴在莫流宸的肩膀处瞅着那边发飙的男子,怎么能不发飚,送上门来的没什么好货,说的可不就是他了!
男子不想多耽搁时间了,手上的玉骨扇一合,一个俯冲就往床榻边冲过来,宛清眼勾勾的瞅着他,数着一二三,三声落,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就传了来,宛清啧啧的叹着,“果然不是什么好货,看这差呼劲,相公,这是我新研制的迷迭香,效果怎么样?”
莫流宸忍不住颤了下额头,要不是早有令,外人怎么可能闯的进来,他娘子还苦心研制这什么制敌的香,还搁在床头,怕对付的不是敌人,是他吧?“娘子,解药呢?”
宛清呲了他一下,麻利的从床上下来,饶过趴在地上的男子,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就走了过来,半道上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也没多想,把纸笔递上,“别想糊弄我,先把大名签上再说。”
莫流宸抬眸瞅着宛清,宛清把话补齐了,别想等儿子长大了再实现他说的,五六岁就差不多了,不签不给解药,莫流宸无奈的伸手捏捏宛清鼻子,宛清这才发觉哪里不对劲了,眼睛睁圆,有些诧异有些欲哭无泪,还隐隐有些五雷轰顶死到临头之状,“你没有中迷迭香?!”
中了她的迷迭香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说话啊,应该和那谁一样软绵绵的趴那里还差不多,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娘子晚上睡觉说梦话这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宛清听得心里在不知道哀嚎成什么样子了,手里的纸笔烫的她手火辣辣的,还想用计,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先招了,人家就等她上钩了,还说要解药的话来误导她,她的司马昭之心啊,宛清把纸笔一扔,灰溜溜的趴被窝里去了,闷着被子道,“迷迭香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后就没事了。”
宛清闷在被子里,那个苦瘪的表情,她就不能干坏事,倒霉的肯定是她,宛清思岑着一会儿怎么道歉扭转乾坤,她原是想在纸上写下他原谅她这一回的话的,现在全都成空了,宛清正懊恼着呢,就听莫流宸喊冷灼进来,门吱嘎一声打开,冷灼走进来扛着倒地不起的男子出去了,门吱嘎一声合上,宛清觉得自己死定了,忙来了一句,“心情焦虑,容易影响胎气。”
宛清说完,见莫流宸脸黑沉黑沉的,很识时务的悔改,“相公,我保证下次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大手一挥,屋子里霎时漆黑一片,莫流宸掀了被子睡进去,狠狠的揪了宛清鼻子两下,“别想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这笔账过两日再跟你算。”
宛清被抱的紧紧地,想挣扎一下都不成,想说两句好听的,也悉数湮灭在他的口中,半晌,耳边两个字让她稍稍放了心,“睡觉。”
第二日一早,宛清醒来时已经不见莫流宸了,外面梳云火急火燎的奔进来,宛清正拨弄着那个香炉呢,见了梳云便道,“把这个拿出去扔了,换成原来那个。”
梳云听得一怔,这香炉不是少奶奶特地让人去镇子上定制的吗,才用了没两天呢,就不要了?见宛清把香炉端了起来,梳云忙放下手里的铜盆去接了,想着之前火急火燎奔进来是为了什么,忙道,“少奶奶,昨晚半月山庄进贼了,您知道么,被逮到了呢,就绑在门口的石柱子上,嘴里还塞了馒头呢。”
宛清听得没什么大反应,坐到梳妆台前,竹云走过来帮她梳头,宛清洗漱完,就去了外间,外间饭菜已经摆好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莫流宸坐在那里吃着饭,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愣在那里,莫流宸回头望着她,“还不过来吃饭。”
宛清哦哦的点头应着,忙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吃将起来,正吃着呢,外面有暗卫进来,手里有份帖子,宛清以为又是北瀚,就听暗卫禀告道,“少爷少奶奶,元大人上门赔罪来了。”
宛清正啃着小馒头,听得直拿眼睛去看莫流宸,那位头也未抬,“让他在外面等着。”
宛清听得眼睛微睁大,不知道他此举是何意,是故意的把那元大人晾在那里,还是一会儿去见他啊,宛清有些好奇,但也没问,低头吃着碗里见不了底的早餐,撑不下去了,才抬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莫流宸正夹着饺子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瞥了宛清一眼,瞅着宛清堆得小山高的碗,把筷子放下了,宛清顿时松了口气,拿帕子擦擦嘴,随着莫流宸身后站了起来,外面男子果然被捆在了石柱子上,嘴里的塞了馒头,瞅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来火了,莫流宸目光冷冷的扫过他,“阿灼,他要再敢瞪,把他双眼给我挖了。”
冷灼点点头,就往石柱子处走,男子冷冷的撇过头去,那不愠的脸色,有些懊恼自己的屈服,却又逼不得已,见冷灼走过来,眼睛越睁越大,冷灼没有理会他,把他从石柱子上解下来,压着往门口了走,宛清原是出来溜溜食的,不知道该不该跟去,却是被莫流宸牵了双手,宛清咧嘴一下,看来她是安全了,忐忑了一个早上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吓死她了。
半月山庄门口守着好些的人呢,山庄门被打开,一个个眼睛都睁大了,见宛清和莫流宸走出来,元大人忙上前行礼,“犬子有眼无珠,误把两位当成窃贼,下官已经惩罚他了,今特地来给世子爷世子妃赔礼道歉,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饶了犬子这一回。”
宛清见这元大人眉宇还算中正,只是养的儿子着实不怎么样,无凭无据就敢抓人,也太罔顾大御的礼法了吧,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元大人来的正好,昨晚半月山庄进了贼,元大人正好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莫流宸说完,冷灼就把嘴里塞了馒头的男子压上前来,他脸上的面纱早没了,脸色有些傲慢,那边北瀚几位大人瞅着被困绑的人是谁,吓的没差点被口水给活活呛死,忙放下手里的茶盏,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男子瞧见是他们,把脸往远了撇,李大人忙朝莫流宸和宛清作揖,那边钱大人把元大人拉到一旁说话去了,才走了没两步,那边一个侍卫骑马过来,急切的就翻身下了马,凑到元大人耳边嘀咕了两句,元大人忙上前跟宛清和莫流宸告辞,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见元大人带着手下走远了,李大人这才道,“还请世子爷世子妃高抬贵手。”
宛清瞥了眼男子,摇头道,“人家都不屑瞧你,李大人何苦帮着求情呢。”
李大人轻抽了下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人家不屑就可以置之不理的啊,谁被抓了能高兴的起来啊,六皇子不是去追逃走的临安王了吗,怎么跑半月山庄去了,还被逮个正着,李大人再次福身作揖,“这是北瀚大皇子同母胞弟,六皇子,还望两位手下留情,大皇子必将对两位感激不尽。”
宛清这才想起来,难怪觉得有三分眼熟呢,原来是跟璟萧然长的有几分相似呢,宛清讶然的叫着,“李大人怎么不早说,我当是哪个小毛贼来偷东西呢,原来是皇子呢,还好没扒他两层皮,相公,咱不会闯祸了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示意冷灼把璟浩然嘴里的馒头拿下来,璟浩然动了两下僵疼的嘴角,呲牙道,“现在知道怕,晚了,还不快给本皇子松绑。”
莫流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安慰宛清道,“别担心,实在不行,咱杀人灭口就是,这里是半月山庄,全都算在半月公子头上。”
宛清点点头,回头呲了璟浩然一声,“听见了没有,别担心,我们是好人,会留你个全尸的。”
李大人一脸错愕的表情,凑过去问璟浩然,“六皇子不是去追临安王了吗,怎么追到半月山庄来了?”
璟浩然一脸无奈,“那狐狸太狡猾了,追到这里让他给遛了。”说完,又是重重一叹,就是因为被他给遛了,他才想着将功赎罪,把半月公子请回去皇兄或许没那么失望不是,没想到半月山庄里压根就没几个人,还中了人家的计,被困在石柱子上吹了一夜的凉风,看了一夜的星星,他堂堂六皇子的脸面算是在半月山庄丢尽了!
李大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临安王不除,终是大皇子心头之患,现在半月公子请不到,连六皇子都栽锦亲王世子夫妻手里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李大人想着莫流宸方才那话,急的额头都有汗水浸出来了,没准人家真的做的出来!
李大人回头瞅着钱大人,钱大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个法子,依着他们昨天跟锦亲王世子夫妻的接触,这两个根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主,这样的人最好打发了,只需花些银子就可以了,至于哪来的银子,他们不是带了一大箱子来吗,虽然请半月公子是大事,可六皇子也不能不赎啊,想来大皇子不会怪罪他们擅自做主的。
想着,钱大人就把这话跟宛清他们说了,宛清哑然的瞅着莫流宸,敢情他昨晚早知道擅闯半月山庄的是谁呢,也知道会有人出银子赎他,所以才问她璟浩然值多少银子,这算计,活该人家栽他们手里头,宛清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笑道,“既然两位大人想把六皇子赎回去当奴隶使唤,我们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六皇子毕竟是皇子,我们实在不好估价,两位看六皇子值多少就是多少吧。”
李大人和钱大人听得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皇子怎么能拿钱衡量呢,李大人瞥头瞅着璟浩然,一副全听他吩咐的样子,璟浩然看着宛清,胸腔剧烈起伏,昨晚说他不是好货不值钱,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待价而沽,气死他了,他皇兄什么人物,竟然对这样肤浅的女子心心恋恋的,他皇兄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在了头顶上!
六皇子气闷的撇过头去不答话,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宛清,“就这么卖了太亏了,皇上不是要祝贺大皇子登基吗,咱把这份礼献上去如何?”
宛清摇摇头,“皇上更抠门,一个铜板都不会给的,划不来。”
宛清说完,天空中一阵鹰嚎声传来,宛清眉头蹙了两下,钱大人和李大人见着鹰那个喜悦,半月公子果然在半月山庄,这鹰他们认得,大皇子说过,有鹰在的地方,半月公子必在,鹰在空中徘徊了七圈,这是暗号,非常急切的事,鹰才会在空中连转,不一会儿,鹰就往半月山庄内俯冲而去,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大事。
没两分钟,冷灼就出来了,凑到莫流宸耳边嘀咕了两句,莫流宸眉宇紧锁,瞥头看着六皇子,嘴角轻弧,“北瀚封了半月坊七间铺子,半月公子让咱代他好好招待招待六皇子,请他进去。”
冷灼点头压着六皇子就往山庄门口走,宛清听得一怔一怔的,她知道半月坊的生意已经做到北瀚去了,没想到有七间铺子之多,这还是次要的,那些粮食铺子才是主要的吧,不知道事情如何了,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这回真是急的团团转了,六皇子这下莫不是闯了大祸吧,半月公子都让锦亲王世子好好招待他了,还不知道拿什么招待他呢,这里可是大御,他们又是布衣来访,手哪能伸那么远,两位大人你觑着我我觑着你,临安王还在这个镇子上呢,六皇子被留在这里,谁去抓他?!
两位大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进了山庄,大门再次关上,莫流宸示意冷灼把璟浩然关去偏房,冷灼把纸条留下,领命走了,莫流宸越看纸条眉头愈加的紧锁,宛清看了两眼,果然都被查封了,还不是无缘无故的,半月坊的香闻死人了!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她写的香方就是用成堆的香把人埋了都闻不死人,他们竟然就敢用这样的理由封了半月坊,真是活活气死她了,莫流宸卷了卷手上的纸条,眉头紧蹙,宛清疑惑的看着他,“相公,这事怎么办,北瀚成了心的逼你去给他当牛做马,你去不,要是你去的话,那我怎么办?”
莫流宸回头看着宛清,轻瞪了宛清一眼,宛清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就听莫流宸道,“璟萧然有求于人,哪会真拿半月坊怎么样。”
宛清自然也知道当心的过早了点,“可你要是不去,他没准真的会把半月坊怎么样。”
莫流宸轻搂了宛清往正屋了走,边走边道,“这些时日你是真的不能上街了,连想都不能想。”
宛清听得望了眼天空,怎么就不能悠闲个一时半刻呢,难不成她真的不能去逛街,一逛街必惹出来许多事,宛清抬眸望着莫流宸,“你扰了人家临安王的皇帝梦,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寻仇上门来,他不是和东冽狼狈为奸吗,不逃去东冽,怎么反倒跑到咱大御来了?”
说起这个,莫流宸心里也疑惑不已呢,临安王大势已去,这里又是大御,半月山庄的地盘他如何报仇,不知道他来是有何意图,只能别人出招,他们见招拆招了,莫流宸想到什么,突然问宛清道,“昨儿在齐府,那个吴姨娘左手上是不是纹有杏花?”
宛清听得嘴微撅,一副胃里泛酸的样子,瞧莫流宸一本正经,仔细想了想,的确纹有杏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没有回答宛清的话,一个手势打着,暗处一个暗卫闪出来,莫流宸吩咐道,“去查查齐府吴姨娘的来路,这几日都见过什么人。”
暗卫点头闪人,莫流宸见宛清眼睛睁圆了瞅着他,满脸的好奇,这才道,“以前曾在临安王府见过他府上的歌姬,左手右肩上都纹有杏花。”
宛清听了直接横了他一眼,莫流宸瞧宛清的样子,心情大好,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别处走,莫流宸轻笑一声,转身回了书房。
宛清走着,那边竹云朝她跑了过来,脸上有些担忧,宛清瞧只有她一个人,眉头微蹙了一下,竹云已经站在了跟前,有些气喘吁吁的,“少奶奶,梳云和南儿北儿晕倒了。”
宛清眉头紧蹙,“好好的,怎么晕倒了,脉象如何?”
竹云扭了眉头想了想,回宛清说不知道,可半道又改了口,“之前梳云好奇少奶奶的香炉,叫南儿北儿一块瞧去了,一早上也没碰别的什么。”
宛清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直在心里骂梳云活该,让她把香炉拿去扔了便扔了就是,谁让她乱碰了,“让她们三个好好长长记性,你去拿小锄头来,我们去花圃。”
竹云瞧宛清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香炉有问题,梳云完全是活该,少奶奶屋子里用的东西不会害人性命的,梳云和南儿北儿不碍事,想着,竹云忙拎了裙摆往回走,宛清自己往那边花圃走去,因为不是春天,所以花圃的花种的不是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移栽来的,这片花圃要全种上花估计得等到明天春天,宛清才到,竹云就把小锄头拿了来,宛清接过弯腰锄起草来,竹云忙道,“这些粗活奴婢来就好,少奶奶您一旁瞧着就成了,不如您去逛逛花园,这里交给奴婢打理。”
宛清回头呲了竹云一眼,锄草也有它的乐趣好不好,半月山庄很大是不错,可来都半个多月了,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天天看着也会有些疲劳的,不锄草来打发时间岂不被活活闷死,宛清继续锄着草,竹云在后头把草装进竹篓里,虽然这些是可以作为肥料的,可惜有碍瞻观,所以都另外施肥。
宛清在这里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毕竟是双身子,一会儿就累了,宛清站起来看着花圃,规划着哪一块中什么花,什么时候中,竹云都一一记在心里,瞅着宛清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便瞄了远处的温泉道,“忙活了半天,少奶奶定出了身汗,不如去泡泡温泉吧,奴婢去给您拿衣裳来。”
宛清擦着汗珠,点点头,竹云拿着竹篓就往远了走,宛清则往温泉处走,脱了衣服下温泉,那个惬意啊,不一会儿竹云就拿了衣裳来,回禀了梳云几个丫鬟的情况,虽然是醒了,可四肢还是有些无力,这会子都在屋子里养着呢,宛清没说话,竹云说完出去采了好些的花瓣来,给宛清撒到温泉里,然后就出去了。
宛清拿两片花瓣把眼睛遮着,就躺在那里晒着太阳泡着温泉,突然眼睛一阵刺眼的光传来,宛清下意识的拿手去挡着,抬眸就见莫流宸俯身瞅着她,宛清往下看,就见他硕健的胸膛,上面还有水珠,宛清伸手去帮他擦擦,手才碰上,就被捉住了,耳边是一个炙热略带沙哑的声音,“已经过了两天了,今天正好三个月整。”
宛清还没来的及说话,口中就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吟,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没了,只记得一句话,“别担心,为夫会很轻的,不会伤着孩子。”
至于温泉里发生些就不多言了,宛清醒来时人睡在了温泉旁的小竹榻上,眼睛上罩着轻纱,没有刺眼的阳光,宛清站起来,那边莫流宸正在束腰带,觉察到宛清醒了,回头那一刹那,宛清觉得比阳光更加的耀眼,想着他的温柔,宛清脸有些发烫,又原样躺了回去,轻纱又把脸罩住了。
莫流宸走过来,俯身挡住她的阳光,“齐府少奶奶和舅舅都来了,你不去见见?”
宛清一听,立马扯下面纱,瞥头去望天,都正午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睡多久了?”
宛清说着,就站起来,岂料腿一软,没差点栽地上去,莫流宸忙抱住了她,瞪了她道,“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他们了。”
宛清努努嘴,呛他的话说不出来,莫流宸知道宛清想说的什么,只是宛清没说出口,他就当不知道,忍了三个月,天知道他昨晚是怎么捱过来的,便抱着宛清往外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宛清直依旧的哈欠连天,几个丫鬟都守在了外面,梳云脸色那个讪然,生怕宛清罚她,她是看那么精美的香炉扔了可惜嘛,要知道少奶奶画那个香炉都画了整整一个下午,画掉了多少画纸,她好奇里面长的什么模样,没料到一碰一碰,就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喷了出来,还没闻出什么味来,人已经倒地了。
梳云还在努力的嗅鼻子,想那事什么味儿,一旁的南儿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了指宛清又指了指她的脖子,言外之意就是宛清的脖子处有些什么,梳云眼睛眨巴了两下,瞥头去瞅竹云,竹云看着被莫流宸抱走的宛清,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似乎不是她们做丫鬟能管的?
宛清被抱着往那边走,心里急的不行,太磨蹭了,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凌清衍的说话声,宛清怔了怔,那声音该是从大门处传来的,那就是还没进来了,宛清怕被人瞧见,忙示意莫流宸放她下来,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腿,宛清恨不得咬他才好,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只得放她下来了,那边小厮打扮的暗卫领着凌清衍进来,宛清忙上前福身行礼,凌清衍瞅了瞅宛清,“你娘让我问问你,身子有没有什么大碍,我瞧见步伐轻浮,没事吧?”
宛清眼角抽抽两下,连着摇头,“温泉泡多了些,腿软。”
凌清衍不疑有他,说腿软就下去歇着,他来是找莫流宸的,几个丫鬟一听忙抚着宛清下去了,回正屋的半道上,竹云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那个没差点被憋死的表情,瞅的宛清眉头蹙了又蹙,“怎么了?”
竹云抿了唇瓣,伸手指了指宛清脖子处的草莓印,一咬牙,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和少爷离的远一点……。”
宛清一听,脖子刷的一些热了起来,狠狠的一瞪把竹云的话全瞪没了,一旁的梳云见竹云死脑筋,忙拽了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后送上一记大白眼,那边宛清继续往正屋走,竹云瞅着梳云,“王妃交代的,我……。”
梳云再白她一眼,“你是大夫还是王妃是大夫啊,那是少奶奶和少爷的小少爷,自然他们最宝贝了,怎么可能让小少爷有危险呢,不然少奶奶还不活刮了少爷去,笨。”
梳云说完,昂着脖子追着宛清走远了,留下竹云和南儿北儿几个面面相觑,南儿凑过来,斟酌再三道,“梳云姐姐说的有理。”
宛清以为李秋沫来了,没想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一个人,宛清想估计还在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脖子处到底有多少的印子,忙去了卧室,对着镜子把某人一顿臭骂,然后挨个的抹药,然后施了些粉,就全盖住了,才收拾妥当,外面北儿就进来禀告道,“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来了。”
宛清忙去了正屋,莫流宸已经端坐在了那里,正和齐大少爷说着话,李秋沫忙过来扶了宛清,又是一阵道谢和致歉,原因无他,那戴面具的贼人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白白连累了宛清和莫流宸跟着受了一回罪,还有就是太医昨夜到了,帮着齐老爷把了脉,那个庆幸之言,听得他们后脊背冷汗涔涔的,若非解毒及时,齐老爷这会子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再想着昨儿宛清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怕说出来吓着他们了吧,这可是救了他们爹一命啊,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对着莫流宸作揖道谢又是给宛清道谢,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可对于救命恩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原来是齐老爷撞到吴姨娘和男子苟且,挨了一棍子才晕倒的,至于中毒,该是大夫瞧过之后,吴姨娘喂下去的,估计是掐准了时间,太医到之前齐老爷必死无疑,所以才敢大着胆子闹,那戴面具的贼也是她丫鬟说出来的,至于有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丫鬟死了。
宛清听了直去望着莫流宸,她知道莫流宸的怀疑,他怀疑吴姨娘不是大御的人,就算是大御的人,那也曾在北瀚临安王府待过,宛清笑问道,“不知道这吴姨娘有何过人之处,如此蒙受齐老爷眷爱。”
说起这吴姨娘,李秋沫的丫鬟是一万个鄙夷,不等李秋沫开口,便把吴姨娘的身世道了来,果然是歌姬出身,不是齐老爷从那勾栏院赎出来的,而是元大人送于他的,齐老爷精通音律,元大人瞅那歌姬唱歌跳舞都不错,就送给了他,带进齐府,恩宠有加,望族之间互送歌姬很平常,也说不上故意有些什么,不过就是聊表交情罢了,看来之前元大人急急回去,怕是吴姨娘的事震惊到他了,毕竟人是他送的,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啊。
宛清啜着茶,随口问道,“吴姨娘放了这么大的罪,不知道府上如何处置的?”
李秋沫被宛清问的一怔,有些讶异,她知道宛清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不然昨儿也不会开了药方就走了,齐府的事还比不上逛街在她心目中来的重要,可现在这么问,莫不是吴姨娘有什么吧,李秋沫回道,“昨晚府里进了贼,爹还未来得及审问,她就被人给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资敌
宛清听了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莫流宸一眼,或许真跟他想的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吴姨娘也死了,那些事估计齐府也没人知道,现在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没得白白害的人家担心才是,宛清笑笑,就没再问这事了,只是李秋沫还有别的事要麻烦宛清呢,昨天竹云交给她的药方,她让丫鬟去药房里抓了药,送去让人煎了,回来时,被人给打晕了,手上的药和方子更是不翼而飞了。
好在厨房有一剂正煎着的药,不然他们非得连夜来麻烦宛清不可了,这不一大清早让齐老爷把剩余的药喝了就来找宛清来了么,越说李秋沫脸上更是歉意,宛清嗔了她一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夜让小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宛清瞪完她便让竹云把药方再写一遍交给李秋沫,拿到药方,齐大少爷就坐不住了,午时就要到了呢,得赶紧的回去把药煎了给他爹喂下去,知道他们心里急切,宛清也就没有出言挽留了。
李秋沫走了没多久,一个暗卫就进来了,禀告的可不就是昨天让他去查齐府吴姨娘的事,吴姨娘前日曾上街逛了逛,期间有个女子找了她,赶车的下人注意到她们手背上有一样的杏花,那女子也自称是吴姨娘的姐姐,消息就只有这么多,暗卫禀告完就下去了。
宛清瞅着若有所思的莫流宸,想着那丢失的药和药方,莫不是临安王中毒了吧,他不好大张旗鼓的去瞧大夫,怕被六皇子认出来,可要是把同样的毒下在齐老爷的身上,只要能解齐老爷身上的毒定能解他们身上的毒,吴姨娘又拿了齐老爷的帖子去请太医来,那解毒的胜算就又高了两筹,至于齐老爷挨不过去,那应该跟急怒攻心有关吧。
宛清暗自猜测着,那边莫流宸已经站了起来,宛清疑惑的看着他,莫流宸道,“你在屋子里好好歇着,我去见见璟浩然。”
宛清点头示意知道,莫流宸已经出去了,宛清转悠着茶盏,思绪也飘得很远,一边是被封的半月坊,一边是临安王,前者目的很明显,要半月公子现身,后者才让人捉摸不透呢,意欲何为,总让人心里惶惶不安,昨天那么一闹,齐府他们肯定是躲不下去了,有什么企图都得进京不可,六皇子被半月山庄扣了下来,这么绝好的机会他们肯定逃进京都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莫流宸去六皇子那一趟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消息也打听清楚了,临安王果然中了毒箭,是他射的,宛清听得叹了口气,从北瀚追到大御,这么远都没能将临安王拿下,中了箭还让人家给逃了,可见临安王的本事了,“相公,咱就一直把他扣下来,那临安王怎么处置?”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六皇子放了想抓虽不是难事,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还得拿他去解救半月坊呢,临安王毕竟是北瀚亲王,大御不好插手,若是六皇子亲自向皇上求助,那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御正在危难关头,一直想着与北瀚建交,这么个人情不会不卖的,可是一旦见了皇上,想再抓六皇子皇上就该伸手干预了,“先扣他两天再做打算,临安王现在都自身难保,不会有那闲心找半月坊的麻烦。”
宛清想了想,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宛清想到另一件事,忙问道,“舅舅呢,他去哪儿了?”
莫流宸伸手拽宛清坐到他身旁,“舅舅去父王那儿了,皇上给他下了命令,父王不回朝一定要有个充分的理由。”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皇上这是怕王爷耍诈呢,特地让她舅舅去看个究竟,想来凌清衍身边跟了有皇上的亲信吧,看就看吧,王爷中箭这会儿伤的可不轻,那可是做不了假的,这回总算能死心了吧?
那边几个丫鬟把饭菜端上来,宛清用了饭溜达了两圈就睡下了,那些事她管不了啊,宛清睡觉,莫流宸就在那里看账册,宛清以为六皇子会大吵大闹的,没想到他倒是安心的就住了下来,至于六皇子打的什么心思她和莫流宸岂会不知道,这里毕竟是半月山庄,半月公子迟早会出现在这里的,与其他在外面苦等,还不如在半月山庄里呆着呢,他把临安王追丢了,被困在半月山庄也算是他护身符了,要是请到半月公子就是大功一件,请不到也无所谓,只要他人待在半月山庄,半月公子回来总有见着的一天,怎么说他也是北瀚堂堂六皇子殿下,半月坊现在又被他皇兄给封了,看谁更急!
唯一让六皇子气闷的就是他毕竟是被抓,行动没那么自由,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两个耍都耍不掉的尾巴,不过他也清楚,就算没有这两个,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呢,在山庄里待了一天他就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计了,半月山庄想抓了他让门口那些苦等的人走,没想到他皇兄突然杀出来一招把谁的计划都给打乱了,算来,他也被算计到了,回去可以控诉他皇兄,只是他人不在,临安王被追丢了,那些侍卫应该还在继续追吧?
璟浩然在半月山庄住的心安理得,就是临安王的事让他放心不下,只是他被困了,和外界也没法互通消息,半月山庄的大门更是紧闭,也不知道那些奉他皇兄之命来请半月公子的人走没走,不多久他皇兄就该登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参与么!
璟浩然越想心里愈加的烦躁,端起茶盏闷喝起来,外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暗卫端了饭菜来给他,璟浩然瞅着桌子上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眉头紧蹙,茶盏搁下,让暗卫把菜端走,他不吃!
彼时,宛清和莫流宸也在屋子里用晚饭呢,莫流宸没说怎么待六皇子,暗卫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便把这事禀告给了他,宛清在一旁听得冷哼,都栽他们手里头了,还想着点菜呢,当这里是饭馆了不成,馒头怎么了,王爷都还连啃了几天的馒头呢,他好歹还有两个菜,“去跟他说,半月山庄的菜一百两银子一道,他拿钱来,要什么都给他上,不给银子,就饿他一餐!”
暗卫听了眼睛微抽了两下,瞥头去望莫流宸,那位正给宛清夹菜呢,见莫流宸点了点头,暗卫这才敢下去,把宛清的话传给六皇子,没差点把六皇子气的抽过去,银子没有,这饭菜他也不吃,所以,暗卫就把饭菜端走了。
第二天,午饭的菜跟这个一样,六皇子气的直痒痒啊,为了表明骨气,果断的让暗卫把菜端走了,就这样连挨了四五顿饿。
这一日,宛清正在观景楼上应某人的话抚琴呢,外面梳云气的撅着一张嘴打了帘子进屋来,竹云忙过来问她怎么了,梳云那个气啊,“还不是那个六皇子,他竟然说咱少奶奶的琴弹的跟乌鸦叫似地,吵到他午睡了!”
竹云听得愕然睁大了一双眼睛,那边宛清止了手上抚琴的动作,施施然站起来,梳云忙过来扶了她,“少奶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宛清听得点点头,“的确该教训教训了,饿极了没事找事就算了,还找到你们少奶奶我头上来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这话,少奶奶的琴又不是弹给他听的,让他白听都不收银子了,他还挑三拣四的,在半月山庄,谁还当他是六皇子呢,真是气死她了,要是少奶奶心软不惩治他,她就把这事告诉少爷去,敢嫌弃少奶奶的琴声,非得让少爷扒他两层皮不可!
宛清扭了眉头想了想,随即招呼两个丫鬟过来,凑到她们耳边嘀咕了两句,梳云听得眼睛那个贼亮,让你点菜挑三拣四去!
宛清吩咐完,梳云拎起裙摆噔噔噔的就下楼奔去厨房了,宛清坐回去,继续弹琴,只是一曲未尽,莫流宸就进来了,直接走到宛清身边问宛清可是有什么事,宛清知道估计是因为方才那一曲没有弹完,宛清摇摇头,还未说话呢,那边冷灼蹙了眉头进屋来,“少爷,有一大批官兵朝半月山庄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莫流宸蹙了下眉头,点了点头,冷灼就下去了,宛清站起来看着他,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弧度,伸手示意宛清跟上,宛清也不知道半月山庄怎么会有大批官兵来,得去瞧瞧他们来所为何事。
宛清和莫流宸从容不迫的往半月山庄门口走去,半月山庄的大门已经敞开了,还未走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招呼官兵把半月山庄团团围住,宛清眉头蹙了蹙,随着莫流宸身后走到大门处,见到的可不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了,阮文浩,还有一个宛清也熟,是定远侯世子,冷云枫。
宛清和莫流宸并肩站着门口,阮文浩一脸欠扁的笑意,忙翻身下马巴巴的凑上前来,莫流宸一个大瞪眼就把他的满腔热血给瞪的降温了不少,阮文浩不理他了,笑的那个贼的看着宛清,然后往宛清后头望,宛清无语的瞅了他一眼,“阮大公子这么大张旗鼓的还带了这么多官兵来,不会是特地来抓人的吧?”
阮文浩挠了挠额头,“可不是来抓人的,怎么就你和小宸两个,半月公子人呢?你快让他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宛清听了直接去望莫流宸,莫流宸一脸平静,云淡风轻的问道,“罪名。”
阮文浩听得怔住,他是没料到莫流宸搭理他,随意欠扁的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柄扇子,得瑟的扇着,“资敌。”
宛清听了秀眉轻扭,资敌这罪名宛清倒是知道些,就是帮助敌方跟大御作对,这罪名摁在半月坊的头上,也不知道皇上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宛清还想问问这罪名从何而来,一旁站着的莫流宸已经吩咐竹云梳云道,“去收拾包袱。”
宛清听了脑子一时没有回转过来,“收拾包袱做什么?就是蹲监牢也用不到啊。”
阮文浩听着宛清的问话,嘴角狂抽,他很怀疑宛清是不是喜欢住监牢,没准锦亲王府的人都喜欢住监牢,锦亲王爷住了不想走,上回她欢迎他去探监,今天这又不关他们什么事,就巴巴的往监牢里凑,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正想着呢,就听莫流宸开口了,声音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奈,碰到这么个娘子能不无奈么,只听他道,“他们要守在这里等着抓半月公子,我们先回王府,以免妨碍公务。”
宛清一听,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回去。”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冷云枫听了眼睛倏然睁大,阮文浩表情那个诧异,四下的人眼睛都瞅着宛清,还从未见哪个女子这么断然的回绝自家夫君的呢,还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是回锦亲王府,那才是他们该住的地方,不呆在王府里,跑来半月山庄住着,世子爷轻言软语的说回去,世子妃竟然一口就给拒绝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看一会儿世子爷不生气才怪呢!
官兵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流宸,可惜没有见到他们臆想之中的怒气,反倒有一丝的无奈,“不回王府,咱去湖边小院住两日成吧?”
宛清这才点头,去湖边小院住也成,可还是没有半月山庄住的舒坦,宛清气闷的瞪着阮文浩,阮文浩挠着额头,宛清眸底那威胁他看的清楚呢,她回王府会去找端宁说话聊天的,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端宁跟她关系有多好,只要她说他两句坏话,端宁一准会当真的,阮文浩忙给宛清作揖,“皇上有令,不敢不从啊,你们住在半月山庄没关系,我又不抓你们。”
宛清忍不住呲牙,上来一说就是抓半月公子的,那不就是他相公,可现在一个个都说跟他们没有关系,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连半月公子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就敢上门来抓人,也不怕闹笑话,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瞥头望着莫流宸,不知道为毛就是没人怀疑他就是半月公子呢?
半月公子是比他长得高还是长得瘦还是胖还是矮啊,不过就是张面具戴着嘛,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就她闹出来的那些事,外人怀疑谁是半月公子也不会怀疑是他啊,那边竹云梳云抱了个小包袱就出来了,上回来就带了这么多东西,都没打开呢,湖边小院住了许久,里面什么都不缺!
那边冷灼也拎了个包袱,里面装的是世子的印鉴还有王爷的账册,其余的也没什么好带的,另有暗卫牵了马过来,莫流宸抱着宛清飞上马,宛清瞅着那些目不转睛的官兵和阮文浩,忍不住还是翻了个白眼,“你们继续等吧,不过看在咱是熟人的面子上,提醒一句,别把半月山庄弄乱了,不然半月公子要抄谁的家可别来求情啊。”
阮文浩连连点头,不过就是把半月山庄围起来,也没想进去搜人啊,就是颗小草那也是价值连城,赔不起的,宛清说完这句话,莫流宸就打马悠哉悠哉的走远了,留下阮文浩在那里叫官兵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不许一只苍蝇飞出来,说完,他自己就跑凉亭子呆在了,喝着茶,直骂这差事不是人干的,他老爹跟他有仇,不就提亲有些擅作主张吗,有必要奴役他吗,他应该多跟小宸学学的,只是他爹不大会武功,他要是一个不注意下手没轻没重会断胳膊断腿的,阮文浩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活该他倒霉只有挨训的份啊。
坐在马背上,宛清回头瞄了两米一站的官兵,轻抚了下额头,嘴撅着,“相公,咱就这么被赶出家门了,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莫流宸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宛清,忍不住揪了宛清鼻子一下,“什么叫赶出家门,让你回王府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用的着赶吗,拽都拽不回去。”
宛清倏然无言以对,低着脑袋拽着缰绳玩,脑子里还在想着那资敌之罪呢,饶是她想破脑门也想不出来这罪名出自何处,宛清绞尽脑汁,最后忍不住拿手肘戳了戳莫流宸的心口,“相公,这资敌罪名怎么来的?”
莫流宸顿了顿,“许是临安王送咱的大礼。”
宛清听得一鄂,坐在马背上就要回头望着他,莫流宸把宛清给掰正了,宛清只好望着前方,“大御跟北瀚交好,不该跟璟萧然交好吗,怎么跟临安王搅一块去了?”
莫流宸摇摇头,这些事他暂时也弄不清楚,不过他和北瀚唯一的交集不就是那次帮了北瀚一回吗,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除了北瀚皇子及几位重臣外,可不就是临安王了,毕竟上回烧他府邸的时候有露脸,那日就该杀了他才是,也不知道这事是谁捅到皇上耳朵里去的,他还当真是好奇了。
莫流宸想着,蔷薇色的唇瓣划过一丝笑意,前面宛清呀的一声叫着,“相公,咱走了,六皇子还在山庄里呢。”
宛清说完,觉得手被狠狠的捏了一下,耳边是一个略带指责的声音,责怪宛清关心他太多了,宛清呲了下牙,直骂他腹黑,把六皇子丢下不是摆明了让阮文浩把他带走,让他请皇上帮忙抓临安王,等临安王的事处置了,回头再跟他算账,这回可就名正言顺了,因为人不是他放的,他颤自闯庄还威胁了他的罪还没了结呢,怎么说他威胁的也是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啊!
湖边小院离半月山庄不远,晃荡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才下马呢,那边暗卫就递上来一张纸条,莫流宸打开瞄了两眼,就把纸条给了宛清,宛清打开一看,随即笑道,“是不是下回见面得改喊他们将军了?”
纸条上写的是冷魄和冷魂两个在边关帮着顾老太爷出谋划策的事,顾老太爷联名了几位将军给他们上了道请功的奏折,依着他们两个的战绩,想来封个将军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之前跟东冽对抗大御一直没讨到什么便宜,一直处于弱势,虽然现在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可好歹传回来的消息没那么难听了,有功之人受到封赏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更何况大御正值用人之际。
宛清瞧纸条是真心替他们两个高兴,对于古代人来说封侯拜将也是一种人生理想了,莫流宸却是摇摇头,“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了,这或许就是你相公倒霉的导火索。”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不大明白,莫流宸交代了冷灼两句,自顾自的进小院,宛清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竹云梳云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呢,没办法,上回竹云可把人家害惨了,万一真的封了将军,回头有她好受的了,竹云想到忍不住耷拉着张脸,想抱头痛哭,直嚷嚷着这事也有梳云的一份,到时候可不能没义气的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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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想着一百二十八万大结局的,现在——好想大结局啊,好遥远——||
再写多少能结局呢?
第一百五十章 八字相克
皇上一顶资敌大帽子扣下来,宛清和莫流宸就从半月山庄当着他们的面搬进了湖边小院,阮文浩就和冷云枫守在半月山庄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愣是不见一个人进出,阮文浩本就是急性子的人,又跟冷云枫撞在了一起,两下一商议,决定派人进去搜,不过半月坊的行事大家伙不可能没有顾忌,这资敌的罪名怎么来的他们也都不知道,不过就是奉命来把半月公子押到皇上跟前罢了,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伤其毫发,他们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阮文浩当时听皇上的交代那个呲牙,他倒是想伤人家毫发啊,也得有那本事吧,不吭声的就把偔水水匪给连窝端了,那是寻常人干的出来的吗?!
再说了,半月山庄有多少会武功的人守着他们也都不知道,敢轻举妄动吗,半月坊可是连锦亲王都敢威胁的,更何况是他们了,不过他也纳闷了,上回不是传闻锦亲王府有人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吗,三个月之内给交代,不给的话打断小宸的腿啊,这都快过去小两个月了呢,锦亲王爷也不在朝中,小宸还带着宛清来半月山庄养胎,真不知道他们与半月山庄的关系是好还是坏,皇上都让他们来抓半月公子了,他们两个也不帮着说句话,只问一句什么罪名,然后就溜之大吉了,不对,是小宸要溜的,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不大想走嘛。
虽然有几重顾忌,可一直这么守着也不是个事,阮文浩和冷云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带了七八个亲信进去,大门也没人拴上,里面的小厮也都各司其职,见了他们完全的就是无视啊,扫地的扫地,修剪花的修剪花,弄的阮文浩心里那个忐忑,直问冷云枫瞧不瞧的见他,结果可想而知了,一个特大白眼。
在山庄里走着,就没遇到个搭话的,阮文浩就郁闷了,外人都闯进家门了,怎么半月公子都不出来说句话啊,不会真没人在吧,没人在,下人怎么敢放人进来,阮文浩一头雾水,那边六皇子一脸怒气,恨不得烧了山庄才好,要么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他不吃也不知道递个台阶说句软话,要不一桌子好吃的,吃完了那个肚子疼,从吃完饭起他已经连跑了十几趟茅厕了,腿都站麻了,稍稍好一点,六皇子忍不住来寻仇了,直接找上宛清住的地方,站在观景楼下,想骂又骂不起来,实在是掉他六皇子的脸!
阮文浩远远地就瞧见了他,一身衣装华贵异常,长的也俊逸非凡,不过脸色很难看,最最重要的是,下人喊他公子啊!
半月山庄半个主子没有,碰到一个下人喊公子的,谁的可能性最大,半月公子啊,不管了,阮文浩一个轻功跃过去,一掌就把人家六皇子给敲晕了,逮到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敲晕了六皇子,阮文浩飞檐走壁的就出了半月山庄,冷云枫继续在半月山庄里溜达,最后忍不住抓了两个小厮,刀架在脖子上,小厮胆惧交代公子已经不在山庄里了,平时的一切大小事务皆有锦亲王世子夫妻代为打理,至于其他的,他只是一个小厮,不知道。
就这样,阮文浩抓了璟浩然带了三分之一的官兵匆匆忙的返回京都,留下冷云枫带着三分之二的官兵继续守在那里,半月山庄里的事都有暗卫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宛清他们知道,听到阮文浩把璟浩然敲晕了的消息,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璟浩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回头有他受的了。
对于冷魂和冷魄请封将军的事,宛清听了莫流宸的话也改了三分看法,再加上打探回来的消息,宛清更是认定莫流宸分析的不错,莫流宸帮了北瀚的事是左相大人捅到皇上耳朵里的,资敌的罪名也是几位大臣商议定下的,再就是璟萧然派人来请半月公子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半月公子不见他,封他东征大将军也不露面,没想到却偷偷的去帮北瀚,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半月公子什么才能,万一真被北瀚请动了,回头再对准了大御怎么办,所以左相大人把奏折呈上,罪名也定下了,皇上也就顺水推舟了,先把人扣下再说,不给两分颜色给他瞧瞧,还当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恰好又在这关头,顾老太爷帮冷魂冷魄请封的奏折送到他跟前了,连半月公子手底下的人都这么有才能了,更何况是他了,所以冷魂冷魄请封的事就被搁置了,这还不算什么,皇上直接让人把两人扣在军中,虽不要他们小命,但也不许他们随意走,万一半月公子真去了北瀚,他们两个必须得死,再就是扣下他们两个威胁莫流宸,让他早日现身给个说法,去战场给他打战去!
宛清和莫流宸把皇帝大人的算计摸的清清楚楚,宛清气的恨不得拿棍子去敲他脑门才好,王爷几次三番的上奏让他儿子去战场,皇上死活不让,这边又苦巴巴的对他们痛下狠心逼迫,他就不能听王爷的一回吗,王爷的职责是守护大御,会把祖宗打下的万里河山葬送在自己儿子手里头吗,那样他哪里来的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宛清气呼呼的,莫流宸却是倒杯茶水给她降火,只说了一句话,疑心病是皇帝都有的,那么些大臣阻挠,皇上也不可能冒在青史上留下个独裁专横的恶名的危险让他出征,但并不否认皇帝糊涂,比他父王更甚。
宛清能怎么着,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那些骂皇帝糊涂的话也只能在私底下说说,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就是脖子痒痒找死了,“那现在怎么办,皇上扣下了冷魂和冷魄,又让人把半月山庄给围了,这回你不露面怕是不行了,恩,就是不知道大街上有没有捉拿你的告示,赏金多少。”
宛清捉狭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记白眼横过来,宛清完全就给无视掉了,的来了一句,“阮大公子因为相公你现在鼻青脸肿的躺在丞相府里养伤,咱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
莫流宸呷着茶,“你就不怕皇上让你给六皇子赔礼道歉?”说着,轻抬了下凤眸,“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再过三天就该回王府了,那时候再去挖苦他也不迟。”
宛清听到挖苦二字,没差点被一口茶水给活活呛死,连连咳嗽起来,莫流宸忙去帮她拍后背,直拿眼睛去白宛清,宛清无语了,都是他闹出来的,还怨她不好好喝茶,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都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去挖苦人家,他可不比平常了,现在和端宁定了亲,不看他面子好歹也给端宁两分薄面吧。”
宛清说着,一脸同情阮文浩的表情,早料到会是这么样的下场,六皇子的脖子是那么容易砍的吗,这不变本加厉的全讨回来了不算,还得唉他丞相老爹一顿批,还有皇上的,够他受的了,不过也怨不得旁人,太有眼无珠了一点,好歹先认清楚人再下手吧,都提醒他半月山庄一草一木都要谨慎小心,更何况是人了,唉。
宛清轻叹一声,那边竹云把药箱子端了来,“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哪些药适合阮大公子用,您选了,奴婢装好再让人给端宁郡主送去。”
宛清打开药箱子,一边挑选药,一边感叹,也不知道端宁那丫头白白掉了多少眼泪了,真心的对不住她啊,宛清左右的翻着,适合阮文浩用的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挑哪个好了,宛清干脆把药箱子合上了,“都给端宁郡主送去,迟早都能用到。”
竹云听得嘴角轻抽了两下,虽然宛清说的是大实话,可怎么听着那么滴别扭,想到另一件事,竹云忙道,“方才二夫人让人给您送了口信来,说是舅老爷和老爷要去北瀚,她不放心舅夫人在家,问你有没有安胎药,说是有备无患,让舅老爷放心的去北瀚。”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抬眸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放下茶盏,宛清挥手让竹云下去了,安胎药的事不急,先把药箱子给端宁送去,再不送去,她该急了,竹云拎着药箱子下去了,宛清这才问道,“相公,我爹和舅舅要去北瀚的事,你知道?”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不当他们两个去,还有好些人去呢,因为王爷箭伤未愈,北瀚又路远迢迢的,皇上就没让他回朝而是留在镇子上养伤,七天也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因为王爷不去了,而璟萧然登基又是大事,去的人身份越重越是表明朝廷对北瀚的重视,可朝中身份够的上的只有那几位,除了王爷,接下来就该是端亲王了,可他被派去找铁匣子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其余的王爷虽然不少,但都没什么大的作为,难当此重任,又承蒙左相大人和朝中其余大人的保荐,某位皇上下令禁足半年的王爷终于放出来了。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除了宁王爷不还有洛亲王吗,他也是铁帽子,身份比宁王爷还要高一些,皇上怎么不让他去?”
莫流宸轻扭了下眉头,“前段时间听说老洛亲王妃去世,洛亲王一家回去守孝去了,现在应该还未出孝期吧。”
老洛亲王妃死了,这事可不小,虽然不用守孝三年,但最基本的还是要守的,难怪好些时候没听说洛亲王府的消息,原来他们回潼南了,便宜宁王爷了,禁足一半都还不到就放出来了,还是去办这么大的事,只是为什么要她爹去,她爹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舅舅去,宛清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就算是巧合也不用这么巧合吧?
宛清殷勤的给莫流宸倒了杯新茶,“相公,是谁举荐我爹跟舅舅去的?”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为什么关心这些,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外面冷灼进来回来,“顾老爷是左相大人举荐的,舅老爷是宁王爷举荐的,原本去的是孟青孟大人,宁王爷说他的文采没有舅老爷好,推荐皇上把他给换了下来,正好跟顾老爷有个伴,相互间有个照应。”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瞥头望着莫流宸,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心里话,“相公,你觉得宁王爷有那么好?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去黄泉路上有个伴?”
宛清说完,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背脊瑟瑟发凉,笑的那个讪然,直骂自己胡说八道,然后拽了莫流宸的胳膊直摇,“现在怎么办,我胡言乱语了,万一变成真的了怎么办,你想办法让我爹跟舅舅别去了,舅母才小三个月的身子呢,他应该在家照顾她才是,翰林院学士又不止舅舅一个人,谁去不都一样啊,我爹就更是了,他一去一两个月,祖父又不在家,我娘跟祖母还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啊,担心完这个又得担心那个,相公,你就帮帮我吧,万一我乌鸦嘴了怎么办?相公……?你让别人去吧,多付他们些银子都成,建功立业的机会也给他们,好不好?”
宛清拽了莫流宸胳膊一摇一晃的,冷灼无言的转身出去了,少奶奶说话也太无忌了些还把自己吓个半死,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何况是去祝贺了,不知道少奶奶担心什么,莫流宸被晃的头晕脑胀的厉害,直去扒拉宛清的手,宛清死活就是不松,没有她突然来那一句还好一些,这都说出口了,宛清越想越担心,她说出口的话素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她,哪怕是心里想一想都会成真的,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宛清摇的就更狠了,莫流宸左晃右晃的抚着额头,“刚刚都想到办法了,被你一晃给晃没了。”
宛清听了立马松了手,乖巧的帮他把褶皱的衣服给抚平了,莫流宸难得看宛清这么听话,直揉脖子嚷嚷着酸还有太阳穴生疼,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站起来帮他揉着,好半天,才忍不住提醒他,别舒服的睡着了把她正事给忘记了,半晌,闭着眼睛的莫流宸才来了一句,“或许娘子无心之言救了两条人命。”
孟青孟大人是宁王爷的门生,他的儿子孟成林打小就跟宁亲王世子屁股后面转悠,如此机会已经明确的是他的了,宁王爷还举荐皇上把他换了下来,确实过于奇怪了点,宁王爷跟舅老爷还有岳父关系何时这么好了,世子之位已经还给他了,冰娴郡主就不是世子妃了,宁王爷宁王妃还不记恨的宛清牙痒痒,宛清在京都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顾府还有凌府了!
此去北瀚,虽是一路跟随着队伍,可毕竟路途遥远,期间要发生些什么,谁知道?
宛清越听莫流宸说,心里愈加的惶恐,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还好说,可就怕他们把气撒在她亲人身上,左相大人就不用说了,二皇子打心眼里不愿意娶赵欣然,可这事偏偏跟她撞上了,这火气还不顺带就转到她头上了,有些人看见别人不舒坦他心里就舒坦了,宛清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那样的人,只要哪怕是一丝的危险,宛清都没有那个胆子拿顾老爷和凌清衍的命去冒这个险。
宛清巴巴的看着莫流宸,“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去吗,皇上都下令了,还能改吗?”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宛清,“让岳父装病?”
宛清呲了下牙,“得了吧,这招都被多少人用烂了,且不说宁王爷了,就是连宁王妃都唬不过去,人家带上太医上门关怀一下,一个不好,我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要是这么容易,我还巴结你做什么。”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直言,忍不住抽了下眼睛,果然只有她处理不了的事才会巴结他,“那就让岳父真病好了,娘子,你说是断胳膊好还是断腿好?”
“断你最好了!去,闪一边去,白浪费我一番力气了,捏的我肩膀都酸了,你赔我!”宛清说着,就把肩膀对准了他,手自己捏自己,示意他把之前她捏的全给她捏回来,瞅的莫流宸眼角直打颤,他娘子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捏了一会儿,至于么,那是不是他断岳父一条腿,他还得赔上一条?
宛清见他半天不动手,直接就把他手拽了搭自己肩上,才交代完把药箱子给端宁郡主送去的竹云进屋瞧得无言的望着天花板,纠结着少奶奶肩膀酸她是不是该帮着捏捏,可就怕少奶奶稀罕少爷的,扭了扭眉头,竹云转身出去了,梳云那丫头买个糖葫芦都一个多时辰了,还不知道回来!
莫流宸无奈,只得帮宛清捏回来,宛清臭着鼻子喊着力道轻了力道重了,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哼,回头让你再奴役她去,莫流宸瞅着宛清那上挑的眉梢,“娘子手里没有毒药?”
宛清听了回头望着他,摇摇头,她手里倒是有不少制毒的方子,可是都没有成品,制了也没地方用啊,有的只是惩治人的痒痒药,宛清望着他,“用毒不大好吧,怎么说也是我爹跟舅舅,回头知道是我下的手,一准跟我吹胡子瞪眼骂我不孝,又不是只有自虐的办法,你就不能帮着想点别的啊,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不成么?”
这些办法宛清早在脑海里出现过了,可是都不大理想,上回的天花之症,她祖母没差点被吓死了,这要再来一回,她那身子骨能受的住吗,还有她舅舅了,舅母怀了身子,万一他怎么了,她能不担惊受怕,这两个都是不能受到惊吓的主啊!
宛清说让莫流宸想办法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什么叫金口玉言,岳父要是不去北瀚那就只能去监牢住了,你要是怕被骂,就写封信给舅母,让她下毒就是了,不过就是身上起些红疹,我再跟林老太医打声招呼,就差不多了,至于岳父,他肯定会去探病的。”
这个办法已经很好了,可宛清还是觉得不大满意,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好办法,祝贺的队伍三日之后就启程了,再耽搁下去以致她爹跟舅舅临时出事惹恼皇上打乱了行程罪过可就大了,没准会断送掉她爹和舅舅的前程,宛清想了想,招手吩咐竹云准备制药,她自己则去了书房,给周文怡写了封信。
宛清写完信出来,外面梳云带着南儿进屋来,手里拎着个小篮子,蒙了块薄纱,那边竹云走过来,眉头紧蹙,“让你们出去买东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梳云听了呲了竹云一下,把小篮子打开,“昨儿少奶奶不是说扇子使的不顺手吗,奴婢去了趟山庄,把扇子给您取回来了。”
说着,拿了把小扇子出来给宛清,宛清接过扇子左右转着,那边梳云又拿出来一封信,“少奶奶,这是颜容公主送到半月山庄给您的。”
宛清听得怔住,把扇子交给竹云,接过信,拆开来一看,脸上立时染上一抹怒气,看完整封信,眼睛都没差点怒红了,吓了竹云梳云一大跳,正欲问宛清出了什么大事,宛清已经转身往书房去了,两丫鬟准备跟上的,宛清却是回头让她们两个把准备好的药制成药粉,竹云梳云只得忍着一肚子的纳闷转道去了药室。
书房里,莫流宸正跟冷灼交代什么话,见宛清推门进来,脸色很难看,不由的紧蹙没有,挥手让冷灼先下去,他则从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担忧的问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的火气了,谁惹着你了?”
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惹到我了,还不是你那善解人意的好姨母!这是颜容公主的信,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宛清说着,气闷闷的把信塞他手里头了,莫流宸很是诧异,不解的把信展开,眼睛横扫,脸色也不大好了,那边宛清还咕噜冒出来一句,“以后该喊你姐夫了。”
信上写了些什么,宛清真是越想越是火大,那边莫流宸看完信转头看着宛清,还是头一回看宛清气的这么火大呢,莫流宸把信搁在桌子上,走过去揽着宛清,“别气了,这不是只是建议吗,皇上又没有下旨。”
宛清呲牙,把信拿过来翻给他看,“瞧见没有,这信是三天前写的,谁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嫁给你都快一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跟你竟然八字不合!”
宛清说的头顶都在冒青烟了,整封信上的内容概括起来无非就是两件事,温贵妃一直对莫流宸断腿之事心有愧疚,一直想着弥补他,他不缺银子也不缺旁的什么,如今她身怀有孕,没办法伺候他,所以她就送个平妻给他,送的还不是别人,是顾宛容,这事温贵妃跟皇后提了,皇后没同意,温贵妃就去求皇上,让皇上全了她这做姨母的一番好心。
为什么要娶平妻,除了她伺候不了外还有别的更大的理由,温贵妃找人给他和顾宛容算算可有八字不合,顺带把她的也算了算,没想到啊,顾宛容跟他的很吻合,她这个正妻居然克他!他们两个命里都缺木,两人待在一块儿,正好抢木起争执,而顾宛容正好可以弥补了这一点。
再者,锦亲王府自娶了她之后,乌烟瘴气一直就没消停过,现在又连死了好几个人,得除除晦气,如何除,办喜事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了!温贵妃还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才娶的顾宛容,两姐妹情深,共事一夫,将来定能传为一段佳话。
信上没说皇上同没同意,但是温贵妃的意图已经表明了,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气死她了,宛清牙齿磨的上下撞击,听得莫流宸眉头一下蹙似一下,忙搂紧了她,“别生气了,为夫又不会娶她,你担心什么,别把咱儿子气坏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娶我的时候都没合过八字吗?”
莫流宸扭了眉头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们古代人成亲不都要合八字的吗,怎么你不用?”
莫流宸被宛清那句你们古代人弄晕了,以为宛清一时气极说了胡话,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认定了你,不管八字合不合,我都会娶你,难不成八字不合我就不娶你了?”
宛清听了眉头紧蹙,这话好像当真有些什么呢,宛清忙拽了莫流宸问,莫流宸拗宛清不过,只得把合八字那会儿发生的事说给宛清听,宛清听得哭笑不得,她就纳闷呢,依着老夫人对她的厌恶程度,势必会千般阻拦他娶她,没想到还真的出现过八字不合的情况,宛清抚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古代合八字不过就是找人算算五行阴阳,再就是把两人的八字放在列祖列宗面前三日,若是这三日府里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倒霉事,两人的八字就算合了,而她跟莫流宸那会儿,王府里还真的有事发生,老夫人吃饭时,汤羹勺子突然断了!这还是小事,没想到,青花瓷的碗也能在老夫人手里碎的一片片的!
这还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呢,大事还在后头,把两人的八字放在祖宗牌位前,没想到先王爷和先王妃的牌位竟然倒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只是当时放八字是王妃亲自动的手,王妃说牌位倒掉是她一时不小心碰到了供桌,都是她的过错,老夫人想说是她克的都不成,当着王爷的面,王妃要在祠堂跪上三天以作赔罪,王爷没允许,只说这事谁也不许再提,宛清和宸儿是否八字不合,他会亲自找人算,至于算出来的结果如何,王爷没说,旁人也不敢问,就那么一直耽搁着,要真的不合,王爷为了自个儿子的安全也不会娶她不是,这也是为什么宛清嫁进王府没人提这事的原因,还有老夫人碎裂的碗,也查出来是某个人丫鬟磕碎了,怕老夫人活活打死她,特地用了粘土重新沾好,不关宛清什么事。
宛清听得直眨眼,“那到底是合还是不合,父王算的结果如何?”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父王拿了咱两的八字要出去,母妃把他追回来了,没给父王算。”
宛清愕然睁圆了眼睛,不明白,很是不明白,王妃有多宝贝他啊,万一她真的克他,王妃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宛清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莫流宸忍不住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不信他们,为夫断腿久治不愈时,母妃也找人算过什么时候能好,那些人说不出两年就能好了,结果不也没站起来,母妃看着他们就气,他们说什么母妃也不信了,母妃说信他们还不如信她自己。”
宛清嘴巴张的更是大了,想不到王妃连他腿什么时候好都让人算过,那该是找大夫的事,那些术士怎么能算得准,王妃自此就不信他们了,连合八字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王妃此举,宛清只有两个字形容:剽悍。
宛清无言的看着莫流宸,当初没算八字,现在没成想被人抓到把柄利用上了,他现在腿好了,脑子清明了,将来锦亲王的位置肯定是他的,锦亲王守护大御的职责也会落到他肩上,万一这么个宝贝被她给克坏了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怎么会允许,宛清想着真是脑壳生疼,那些钦天监的人,还不都奉命行事,只要打声招呼不就成了,你们在朝廷里混饭吃不容易,可也别拖她下水啊,“相公,咱八字相克这事怎么办?”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不放,“什么八字相克,咱是命里注定,要克你也是克他们。”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我什么时候克他们了,他们那时坏事做尽,天网恢恢,我要是有克人的本事,我现在头一个就想把你姨母给克了,相公,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摇摇头,“要是娘子功力不够,为夫帮你一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