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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闲心

    宛清听了忍不住朝他呲牙,瞪着桌子上的信恨不得把它瞪飞了才好,他们麻烦事有多少啊,被封了的半月坊没处置,半月山庄又被人给围了,现在又闹出来个平妻,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宛清一想这些,额头就一突一突的,想拿脑门去撞桌子,莫流宸见宛清眸底火气不掩,伸手把信拿起来塞抽屉里去了,捏捏宛清的脸,“这事别放在心上,为夫会处理的。”

    宛清努努嘴,“我当然知道你会处理,可我忍不住想生气嘛,你说你姨母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就想着欺负我啊?还不是一般的欺负,是欺人太甚,她要往我床上塞人!”

    宛清越想火气一点没消,反而更加的往上了涨,她就想知道温贵妃的手伸的有多远,当初他们两个成亲时八字未合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她竟然都知道!王爷不是下令不许任何人说这事吗,谁把这消息露出来的,不会又是府里那几位太太吧,宛清觉得应该好好查查了,一点小事就拿出来大做文章,合屁八字啊,现代人结婚谁去合八字?!

    宛清撅着嘴闷在那里,莫流宸把宛清掰正了正好跟她对上,“娘子,你忘记了一件事,母妃已经跟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为夫哪来的姨母?”

    你不当人家是姨母,人家一口一个姨母,人家又是贵妃娘娘,你能拿人家怎么样,宛清剜了他一眼,就要站起来,突然脚步一晃,人没差点往前栽去,没差点吓坏了莫流宸,忙问宛清怎么了,宛清闷声道,“还能怎么样,被气坏了,起来猛了点,头晕,你去给我拿粒安胎药来。”

    莫流宸一听安胎药,脸都青了,抱起宛清就往卧室走,那边竹云梳云两个丫鬟脸色也不大好,手里拿着一黄色的盒子,远远的就听见莫流宸吩咐她们两个去拿安胎药,吓的梳云忙过来问宛清怎么了,倒是那边南儿去拿的安胎药,宛清就这茶水把药咽了下去,抬眸就见竹云把盒子往身后头藏,宛清眉头蹙了蹙,“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竹云摇摇头,连说没什么,宛清狠狠的瞪了一眼,梳云便走过去把盒子抢了过来,又不是能瞒的住的事,只知道早解决比遮着掩着强哪里去了,梳云拿着盒子,瞅着宛清,“少奶奶,你保证看完了不生气奴婢才给您瞧。”

    宛清瞅着那黄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寻常东西敢用黄色吗,宛清手一伸,“把圣旨拿过来吧。”

    梳云听得一愣,那边莫流宸伸手,梳云乖乖的就把盒子交给了他,莫流宸打开,里面装的可不就是圣旨,展开来一看,眼角也是直突突,隐隐有冷光冒出来,宛清拿过来一看,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皇上果然还是应了温贵妃的要求,虽然不是平妻,但也给了顾宛容一个侧妃的位置,世子侧妃。

    宛清把圣旨卷了卷,递给梳云,“拿去还给宣旨的公公。”

    梳云听得愣愣的,连着摇头,“这是冰娴郡主差人给您送来的,没有公公。”

    宛清轻揉着太阳穴,都被气糊涂了,要真的是公公来宣的旨,他们还不得去大门口迎接啊,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圣旨冰娴郡主都敢给他们接了,是等着看她跟顾宛容窝里斗吗,宛清眸光冷冷的,还真猜不透皇上此举何意了,明知道王爷王妃她还有莫流宸都不在王府里,还把这圣旨宣那里去。

    莫流宸接了宛清往外递的圣旨,挥手示意丫鬟出去,扶着宛清睡下,给宛清掖着被子,交代宛清安心养胎,不许她操太多的心,宛清被气的不行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莫流宸交代完就出去了,才走到书房门口,冷灼凑上来小声说了两句,莫流宸听得眸底一层冰凌翻卷,转身轻轻的一推门,门却碎成了七八瓣往下了掉。

    冷灼看了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天,他们这是要逼的少爷少奶奶劳燕分飞不成?气煞了少爷,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宛清闷在床上,好半天都没能睡着,外面竹云听见床上有动静,进来瞄了两眼,毕竟已经入秋了,在外面晒太阳会热,但在屋子里怕是会凉着,见宛清睁着眼睛瞅着天蓝色的纱帐,竹云轻叹了一声,把制好的药粉拿了过来,“少奶奶,这药粉已经制好了,是立马就给舅夫人送去吗?”

    宛清点点头,“信在书房的抽屉里。”

    竹云点头示意知道了,帮宛清把被子整理了一下,劝道,“少奶奶,您就好好听少爷的话安心养胎吧,这事少爷比您更气,书房的门都被少爷给砸坏了呢,您要是气着了伤着了小少爷怎么办,您不是有块免死金牌吗,抗旨不娶没关系,少爷待少奶奶如何,奴婢们都瞧的清清楚……。”

    竹云说了好一通,再往前面凑去看宛清的时候,宛清已经睡着了,呼吸都顺畅了些,竹云挠了挠额头,也不知道她说了半天少奶奶听没听的进去,都是那个有事没事找人晦气的温贵妃,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少爷,非得在这关头给少奶奶添堵,二姑娘当真有那本事招人喜欢,她怎么不留着给她自己的儿子,竟想着塞给少爷!

    少奶奶的忍功一般的小事压根就气不着她,这一回都气的动了胎气了,可想心里有多气了,也难怪少奶奶气成这样了,搁谁头上能不气,就连她都恨不得去喷那温贵妃一脸的痒痒粉才好了!

    外面梳云就更是了,要不是南儿北儿两个拦着,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了,见竹云出屋子,梳云忍不住了,“少奶奶都吃安胎药了,没事吧?”

    竹云轻摇了摇头,“方才我给少奶奶把过脉了,少奶奶还好,只是这安胎药怕是还得再吃两粒。”

    梳云听了这才放心,少奶奶说了那安胎药吃几粒没什么大碍的,不但可以护着小少爷还能补身子,只是一想到那圣旨,梳云嘴巴都恨不得翘天上去了才好,二姑娘是什么好人吗,明明是皇后把她弄进宫的,她却跟贵妃娘娘还有陵容郡主搅合到一块去了,还合着她们暗害少奶奶,现在还打着姐妹情深的幌子嫁进王府来,有贵妃娘娘给她撑腰,又是少奶奶的姐姐,还不定怎么磨难人呢,现在她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噼啪响,可惜了,有少爷少奶奶在,别说是侧妃了,就是个姨娘也没有她的份,她都进宫大半年了,皇后怎么都没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呢?!

    竹云往前走了两步,有暗卫再收拾那破碎的书房门,竹云眉头轻蹙了两下,“少爷不在书房里吗?”

    南儿听了忙摇头,“少爷方才跟冷侍卫一块儿骑马出去了,说是回京都,让咱几个好好照顾少奶奶,他过两日就回来接少奶奶回京都。”

    竹云点点头,四下忙开,宛清在屋子里睡着,临到下午的时候才醒,竹云把这事跟宛清说了,宛清点点头,不过心里总有些怪怪的,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不见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急切,更不说把门都给砸碎了,却不料转眼人就回京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跟她提一提,宛清心里有一丝的不安,掀了被子下床,穿戴好出了屋子,交代了暗卫几句话。

    宛清现在并不担心宛容会嫁进来,温贵妃以为把皇上搬出来就有用了,先皇的侧妃王爷不都照样给废了,何况是他了,明知道顾宛容嫁进来不怀好意,她相公会同意才怪,王妃会同意才怪呢,让宛清疑惑的是,明明颜容公主在信上说皇上也不大赞同把顾宛容许给她相公的,不知道为何临时变了卦?

    莫流宸回京了,宛清就安心的在湖边小院住下,第二天一早,暗卫就把消息传回来了,宛清听着暗卫的禀告没差点气抽过去,好,很好啊,上回没卖掉她,这一回继续呢是吧,想不到她倒是涨价了,值二十万精兵!

    前些时日,半月山庄扣下了六皇子,钱大人跟李大人一边往北瀚传递消息,一边想着搭救六皇子的办法,只是半月山庄的大门一直紧闭,他们擅闯也闯不进去,这不守了一两日就走了,不是回北瀚而是转道京都了,锦亲王世子再傻再如何大胆,也得听皇上的不是,他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皇上可以啊,等到璟萧然的暗令下来,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只是才把这事禀告给皇上,那边阮文浩就把六皇子敲晕扛回去了。

    皇上这边是军国大事,皇后贵妃那些人却是开了个赏早菊的宴会,说是宴会,不过就是一种变相拉拢大臣的手段罢了,要知道女人的枕边风威力如何还真不容人小觑了,毕竟大御还未定立太子,二皇子是嫡出,可贵妃娘娘最受皇上宠爱,这队伍还不好站呢,只是女人一多,八卦是非就多了,更何况整个锦亲王府除了二太太和五太太参加了,其余一个也没有,这一两个月锦亲王府一直是大家关心的焦点,这不聊着聊着就聊到锦亲王府头上了,大家都说锦亲王府怕是冲撞了什么,一连倒了几个月的霉运,二太太随口一说,这霉运还不是从宛清和莫流宸出去散心起就带回来了,只是现在王爷把四府的通道给堵上了,她们跟王府就疏远了点,不然现在王爷王妃不在家,她们非得找人回来做几天的法事去去晦气不可,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谁知道什么时候倒霉事就降到她们头上了,说着直呸自己,说话也不忌讳。

    那群太太中,除了二太太不喜欢宛清,可还大有人在呢,比如静宁侯夫人,永昌候夫人,建宁侯夫人还有左相夫人,一个个听得忍不住呲牙,做法事能管什么用,晦气又不是自己跑来的,那是人带来的,这晦气的人一直在,王府哪里能安生的了,这话说的隐晦,可大家都听得清楚,说的还不就是宛清了,王府安生了几十年,她一嫁进来事情就不断,二太太一句宛清怕是跟王府命里相克把五太太的话引出来了,莫流宸娶宛清那会儿她还未回来,但是回来后流言也听了几句,当初宛清和莫流宸合八字时王府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二太太想王爷王妃也不在,大家伙也关心,便把那会儿的事给抖了出来,一个个越听越是咋舌啊,合八字那会儿王府里出这么大的事,王妃还坚持娶宛清,真是胆大,要是搁她们身上,这门亲事还不尽早的给退了,便又同宛清的好奇一样,问八字到底合不合,二太太连着摇头,王爷忙没说这事,又严令不许再提,她们哪有胆子问呢,王妃坚持要娶,王爷没说不同意,那不就娶定了。

    不过合八字嘛,最灵验的自然是钦天监了,想来王爷是问过了,不然也不放心的娶不是,大家笑笑就没把这事搁心上了,名门望族里在人八字上动手脚的又不是少见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这事毕竟隐晦是人家王府里的私事,她们也不好刨根究底,锦亲王妃有多宠爱她那个傻儿子京都谁人不知,舍得为他娶个庶女已经出人意料了,出了这事还坚持,那不表明了其中有人捣鬼了,只是拿祖宗的牌位开玩笑,活该有人倒霉了,先灵们眼睛总是雪亮的,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了。

    只是王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总要有人担着点吧,活该宛清倒霉了,虽然这群太太中有不少人偏责宛清,可还有一部分心里雪亮的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宛清怎么说也就一个庶女,她哪里来的那本事去绊倒在王府盘根聚集了几十年的两位老夫人,她们那手段只要提一提心里都发毛,要不是人家命大,不定早死哪里去了,听说回门那日都被老夫人使唤的去给宁王府提亲呢,这事建宁侯夫人曾当着大家伙的面炫耀过,如今呢,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虽然人家成亲第二日世子妃的位置就被夺了,可最终还不是人家手里的,一时的得意算得了什么,谁笑到最后才是关键,也就王爷王妃心善,还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她们,要换成是她们,别说是封了四府了,早把她们赶出家门了,还给她们在这里嚼舌根的机会,她们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说人是非可见不是什么善茬,以后还是远着点的好。

    这事在皇后打岔下揭过了,聊起了别的,可有心人就听进去了啊,比如贵妃娘娘,宛清和莫流宸有没有合八字差人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果不其然,当真没有过这回事,下人回禀这事的时候淑妃娘娘正好也好,那个感叹啊,直表歉意啊,她几次三番的帮陵容郡主在皇上面前说情,奈何皇上有心却也有诸多的无奈,陵容郡主上回的错犯的实在是大发了,陵容心里气闷找人撒火无可厚非,只是那会儿谁知道一个庶女能有那么硬的后台,连皇上的面子都敢不买账,现在又怀了身孕了,又蒙着锦亲王妃的千般宠爱,陵容郡主想要回封号估计是难上加难了。

    就是现在,陵容郡主被拒婚的事她还三不五时的听人议论呢,堂堂公主竟然比不上一个嫁了人的庶女,幸好她膝下没有女儿啊,不然还不得操白了头,这做女人的啊,无非就是嫁个好丈夫,得享宠爱,她又是世子妃,什么都有了,后台又硬,心里有气都不能拿她怎么办,可怜她表兄的仇啊,这辈子怕是无望了,等下辈子吧。

    说着,淑妃娘娘还拿帕子擦拭起了眼睛,却是在温贵妃心里狠狠的添了一把火,那边顾宛容找陵容郡主说话,正好去给温贵妃请安,自然要关怀上一两句,听到淑妃说她的气愤,当下表起了歉意,都是她的错,要是当初她没有生病,嫁给锦亲王世子的就该是她了,宛清也不会有那机会惹的贵妃和淑妃心烦,她甘愿领责。

    多懂事多识时务啊,顾宛容也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温贵妃岂会不知道,上下打量了顾宛容一番,心里就有了算计,说帮宛容说门亲事,她可愿意,宛容当下表起了忠心,什么都听贵妃娘娘的,温贵妃便去找皇后要她,皇后自然不乐意了,宛清帮了她许多了,她的心自然向着宛清,温贵妃说了半天她也不同意,温贵妃恼了,就去找皇上,皇后又如何,只要皇上同意了,看她有何话说。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呢,眼前摆的可不正是冷魄和冷魂的请封奏折,温贵妃娇娇弱弱的把她这个做姨母的疼爱之心表达了一番,皇上以那是锦亲王府的家事为由拒绝了,上回王爷才说锦亲王府的家事不让外人插手呢,朝廷上一大摞的烦心事让他操碎了心,哪里管得了锦亲王府,她好好歇着就是,宸儿腿也好了,王爷王妃不也没有责怪她吗,要是真敢责怪,他会替她担着的,让温贵妃把心放宽了,温贵妃死活拽着皇上撒娇,云谨要是不怨恨她怎么会这么些年都不来参加她的宴会,请三回能来一回就不错了,来了也是三缄其口,王爷也从来不管她,现在宸儿的腿好了,她要再不挽回这份姐妹之情,那可就真没了,做长辈的疼惜小辈赐两个美人给他算什么,太后不还常赐美人给他开枝散叶吗!

    现下王爷可就宸儿一个儿子了,再不多几个孙儿可怎么办好,皇上被说的有些动心了,再加上那边有大人有事进来禀告,温贵妃回避了,那大人进来先是报喜,北瀚愿意与大御建交,并借大御精兵二十万攻打东冽,知道大御今年多灾,这二十万官兵自带粮草,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皇上欣喜若狂,忙让人去好生招待北瀚的使者,他要设宴款待他们!

    可进来说话的大人扭捏的把附加的条件说齐了,天上不会有白白的馅饼掉下来,北瀚大皇子看中了锦亲王世子妃,听说半月公子未娶她,他……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当初和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皇上好记性不可能忘记的,皇上气的一拍桌子,果然贼心不死啊,以前还好说,可现在宛清不都说身怀有孕了吗,之前锦亲王就死活不同意,现在能同意才怪呢,大御女子成千上万,谁他看不中,偏偏死拽了宛清不放!

    大人见龙颜大怒,忙跪了下去请罪,让皇上保重龙体,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劝的皇上稍稍气顺,又继续说话了,这是北瀚六皇子亲自许下的承诺,现在璟萧然登基在即,他要全了他皇兄的一番心愿!不过就是个女人,哪能与二十万精兵相提并论呢?!

    皇上蹙着眉头,手肘撑着龙案揉着太阳穴,二十万精兵他想要,可锦亲王闹起来人也头疼的厉害,外面温贵妃一直就没走,这不听说皇帝气着了,又进来了,先是训斥的某位大人灰头土脸的,再就帮着出馊主意了,宛清为大御牺牲是她的光荣,更把宛清之前说过的话拿了出来,生为大御人,理应为了大御的安危贡献一份力量,现在就是用到她的时候,她不会责怪皇上的,不如应了她之前的提议吧,男人嘛,素来喜新厌旧,像皇上这般痴情的人可不多了,她赐给宸儿的又不是寻常人,是宛清的庶姐,说来比宛清还要美上七分,才学什么的都不比宛清差,宸儿肯定会喜欢她的,见皇上还是下不来决心,更是把当初王妃原本中意的就是她,只是她病着了才退而求其次娶的宛清这些流言蜚语都说与了皇上听,皇上听得诧异不已,他是没想到王妃在莫流宸的亲事上也会退而求其次,简直闻所未闻啊,王爷不是说她是最固执的吗?

    只要宸儿不是非宛清不可,王爷也无话可说不是,毕竟是为了大御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皇上思量再三,也就应了贵妃的要求,并亲自召见了宛容,觉得还不错,至少说起话来不像宛清那么呛人,有时候还呛的人下不来台,这不,就有了顾宛容侧妃的圣旨。

    暗卫忐忑的把打探来的消息说与了宛清听,眼睛勾勾的瞅着宛清啊,生怕宛清一气之下昏死过去,那下一个死的肯定就是他了,等他说完好半天也不见宛清有什么表情,反倒是嘴角一丝笑意没差点吓的他魂飞魄散,少奶奶没事吧,他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少奶奶的,可少爷之前说过少奶奶有吩咐一定要尽力去办,不矛盾吧?

    宛清没说让他走,暗卫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宛清的吩咐,半晌,才听到宛清呲出来一句,“是不是该让皇上还咱粮食了?”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听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宛清还在扭着眉头,梳云忍不住上前拽了拽宛清的衣服,食指稍稍往远处指了指,宛清疑惑的抬眸望去,瞧见来人是谁,忙站了起来,上前给王爷请安,然后往王爷身后头瞅,没瞧见王妃,遂问道,“父王怎么来了,母妃也来了吗?”

    王爷摇了摇头,“你母妃没来,朝廷的事父王没告诉你母妃,让她安心养胎,宸儿回京都了?”

    宛清顿了顿忙点了点头,王爷交代宛清好好养胎,转身就要走,走了没两步,就又回头看着宛清,眉头轻蹙了两下,“宸儿的腿是你给治好的?”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这人向来都比较谦虚,表这么正式的问好不好,弄的她心里都惶惶的,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宛清怔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清楚这么怕王爷问医术原因为何,水蛭啊,还有莫流宸坑他银子的事,您找您儿子去别把过错算在她脑门上好不好啊,梳云在后头一个白眼翻着,不知道不明白王爷问她话她也能神游,对少爷神游也就算了,反正少爷也习惯了,可对王爷这样很不敬诶,梳云忙回道,“少爷的腿是少奶奶治好的。”

    宛清回过神来连着点头,王爷瞧宛清那怔愣的样子直摇头,想夸宛清两句都夸不出来了,她跟宸儿一样没少骗人,果然是夫妻两个,云谨把宸儿养的这么腹黑,没想到还给他娶了个腹黑的回来,王爷摇摇头,“欠条呢,拿来。”

    宛清听了回头就让梳云去拿,梳云嘴撅着,暗翻了个白眼站那里没动,那欠条她压根就没见过好不好,少奶奶自己都没见过,谁知道搁哪里的啊,上哪里翻箱倒柜去啊,少奶奶这些日子似乎脑子不大好使,几次出错了,宛清回过神来,那个讪然,“回父王,欠条不在小院里,不知道在不在山庄里,宛清差人去问问?”额,也不排除被她相公随身带着了,皇帝不仁就别怪咱不义了啊。

    王爷摆摆手,说既然不在那就算了,说完,迈开步子转身往院门口走,宛清好想把王爷喊住,问问他现下爱的是谁,毕竟把温贵妃当成心目中的人钦慕了近二十年,岂会半点感情没有,回头她跟莫流宸两个下手时,他会不会阻挠帮着说情之类的啊,宛清想着脚下的步子就迈开了,可只迈了一步就停下来了,方才王爷才说不要她操心好好养胎的,这会儿闲心还操到他们那一辈人身上了,这不是摆明的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再者,她一问,不表明了那些事她早知道了,知道不说似乎也是大错?宛清越想越是纠结,结果这么一纠结,人家早走的不见人影了,宛清努努嘴轻挠额头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又有些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温贵妃可是骗了他二十年,要还喜欢她,那就是自虐了吧?

    宛清望着院门愣了半晌,梳云瞥头望了眼南儿,眼睛眨巴了两下,上前扶了宛清,“少奶奶是想回京都了吗,少爷说了过两日就回来接您的,不是明儿就是后儿了,总归是这两天,您别急。”

    宛清回过神来,走到秋千上坐下,她有什么好急的现在,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走心里记挂还好说,现在都知道为了什么了,那就不担心了,她现在倒是有些为那六皇子担心,让他提这样的馊要求,回头有他受的了,把她当成祝贺的礼物送给他皇兄,哼,还不知道谁会是礼物呢。

    宛清想着嘴角划过一丝冷冽的笑意,伸手让梳云把果盘端了过来,宛清一边啃着一边晃着秋千,几个丫鬟在一旁守着,不为别的就怕宛清想事情想的过了火,狠狠的荡起秋千来,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她们不是少爷,敢说要是少奶奶不听话,就把秋千拔了的话,只能纵容着并看着点。

    宛清吃着果子晃着秋千,外面一个小厮飞奔了过来,急急忙的道,“少奶奶,有官兵来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颜祸水

    宛清听了立马就把脚放了下来,阻止秋千的晃动,梳云忙上前问道,“官兵来查什么?”

    小厮挠了挠额头,“好像是跟什么临安王有关,具体来为了何事,奴才也不知道。”

    宛清摆摆手让他下去,事情果然闹到皇上那里去了,只是现在才来小镇查能查的到什么才怪呢,那边一阵很大的动静传来,宛清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就往院门口了走,还未走两步就听到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都给我查仔细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都给本公子带回去严加盘问!”

    梳云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蹙,宛清迈步上了院门的台阶,正和那边说话的人对上,男子瞧见是宛清,脸色倏然大变,忙上前给宛清福身请安,仔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腿有些哆嗦,声音更是打颤,“不知道世子妃大驾在此……。”

    宛清摆摆手,“客套话就别说了,搜查要犯乃是公务,请,只是不知道原来官兵搜查就是这个样子,这损毁的物件算在谁头上,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找犯人,倒像是来抄我小院的?”

    宛清云淡风轻的做出让他们继续搜查的手势,那元公子脑门一层细密的汗水涌现出来,梳云扶着宛清去一旁坐下,眸底那个火气,上回还以为元大人是个好官呢,可结果怎么样,还说把自己的儿子一关一个月呢,还打了三十大板子,现在呢,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来搜查她们小院来了,她就不相信前院没人说她们少奶奶在这里住着,只是他们是来搜查要犯,不好阻拦,再加上少奶奶的安危重要不想大肆宣扬,他们竟然如此蛮横,还官兵呢,简直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土匪!

    方才元公子世子妃三个字说出口,那群官兵个个脸色大变,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宛清瞥头望着他们,“搜啊,怎么不继续搜了?”

    梳云见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哼了鼻子道,“怎么,我们少奶奶说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是不是能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砸的了,除了半月山庄,这个小院同样是半月山庄的地盘,搜查归搜查,但是胆敢砸毁半月坊的东西,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梳云话落,那边十几个暗卫一个人拎了两个官兵的脖子过来,直接就扔在了元公子的脚边上,除了随侍在他身边的七八个,其余的全都在这里了,宛清瞧那些倒地官兵的样子,然后抬眸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其余几个官兵,“你们是自己倒,还是我让人动手?”

    那几个官兵听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全倒在了那些官兵身上,竹云瞧得掩嘴直笑,就听宛清吩咐暗卫道,“带元公子好好查查。”

    暗卫点头就请元公子搜查去了,这间院子很大,但是屋子不多,也就七八间的样子,一会儿就检查好了,但是元大人没来,宛清便让暗卫招呼元公子继续搜查,那些官兵怕是连屋子的门都没能进,她就弄不明白了,那些花啊草啊的也藏不住人,他们搜查时就不能避着点,非得一脚给她踢翻了!

    宛清一盏茶饮尽,那边元大人就急急忙的赶了来,一来就给宛清规矩的请安认错,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冷冷的瞅着他,半晌,才笑道,“元大人不是把元公子关在牢房里一个月吗,这才几天就放出来了?三十板子的伤这就养好了?不知道是哪位神医给开的方子?”

    元大人被宛清反问的额头汗水直流,不明白明明有人禀告说锦亲王世子爷回京都了,怎么把世子妃给留下来了,还不住在山庄里,跑来了这个小院,徎儿可是连着两次惹祸了,还惹的不是别人,是锦亲王世子妃!

    元大人有苦说不出啊,儿子犯错该打,可是家里那位夫人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的疼,别说三十大板子了,就是三大板子也不敢上身啊,上回锦亲王世子让人把徎儿送回去,他虽明着说打三十大板,可只给人看了三大板子就拽了人家进屋说话去了,也把徎儿关进了监牢,可晚上夫人就跟他闹腾,闹得他连夜就给放了出来,不许他出门,这不昨儿有人禀告说世子爷回京都了,他才敢把徎儿放出来帮着抓犯人吗,都让他避着点半月山庄了,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元大人越是想越是担惊受怕,宛清的呷着茶瞅着他,南儿撅了嘴道,“少奶奶,元大人这是将您和少爷当傻子骗呢,可不能姑息了!”

    元大人一听南儿的话,吓的给宛清跪下了,连连说不敢,宛清嘴角一丝的冷笑,说是不敢,可却是做了,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当着暗卫的面也敢作假骗他们,宛清挥挥手,“去算算小院损失了多少财物,一会儿让暗卫去元大人府上取,回头换算成小银锭子,谁家搜查时有物件损失,算作赔偿了,至于元公子,搜查犯人虽是要事,可也太目无王法了点,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还有上回的,一并算上,元大人,这么判罚,你可以意见?”

    元大人连着摇头,不敢有意见,哪里敢有啊,连连说是罪有应得,谢世子妃仁慈大度,宛清见他点了头,也没那闲心在这里陪他们玩了,回屋去了,元大人见宛清走了,忙挥手示意手下人把元公子带走,可惜了,梳云没给他机会,有第一次谁敢保证没第二次,不给点颜色还真当她们少爷少奶奶好糊弄了,梳云挥手示意暗卫把元公子拖到外院去,她要亲自监督,打完了还送他去京都的天牢里住一个月!

    梳云说着,元大人忙求情,没差点发誓说一定关元公子一个月,竹云见六十板子打的差不多了,真关去京都肯定又有人乱嚼少奶奶的是非了,到哪里都能惹出是非来,想来这一回元大人也没那胆子在徇私舞弊了,梳云原本也就是吓唬元大人的,现在竹云这么说了,她也就随她了,撅了嘴回头找宛清去了。

    宛清正坐在窗户前呢,若有所思,现在临安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了,真不知道他到底藏匿在何处,莫流宸说他派人去左相府查了,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可那资敌的罪不可能是北瀚那几位大人搅合出来的,皇上因此扣押了半月公子,他们哪里能把人请的回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能做出来这事的无非与半月坊有仇,再加上知道那事的少之又少,可人不在左相府,临安王又能藏在何处呢?

    皇上下旨搜查临安王也有四五日了,瞧这架势怕是还没找到,宛清猜皇上这么急切的找到临安王,八成是想趁着祝贺的机会把临安王当真一件大礼给璟萧然送去,这世上可没哪件礼物有这个重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愿望能不能实现,还有一件事宛清很好奇呢,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吗,临安王都逃逸了,璟萧然怎么还不登基?

    宛清不知道,璟萧然曾当着文武百官发誓,不抓到临安王,他就不登基,言外之意就是不给先皇报仇,他没有那个颜面去坐那个位置,虽然未登基,但并不妨碍他行君令,处理朝政,不过这事也不会一直拖着的,要是一年半载的抓不到人,璟萧然还能不登基了不成,文武百官就是推也会把他推向那个位置的,国无君,民心动荡,不可小觑啊。

    宛清坐在窗户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最近越来越嗜困了,一想事情脑袋就罢工的厉害,谁能帮她把事情想好直接说与她听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好歹飞鸽传书送个一星半点的消息回来给她吧,也省的她在这里胡思乱想耗费脑力的好,宛清轻抚了下额头,困得要死,先睡会儿再说了。

    这两日除了元公子来搜查临安王闹过一回后,湖边小院是异常的平静,宛清除了吃便是睡,时间虽然难捱却也过的很快,唯一不大满意的地方就是白天睡得足了,晚上就难以入眠了点,这一日,宛清躺在床上瞅着天蓝色的纱帐,发呆,几个丫鬟早让她用装睡给打发下去了,睡不着想起床去院子溜达一圈又不大想动,就那么一直躺在那里。

    不知道眼睛睁到了何时,耳边一个醇洌如酒的声音传来,“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为夫进来都不知道。”

    宛清瞥头看着他,嘴巴轻撅,“我屋子能进来的不就那几个人,用的着知道么,你回来的正好,我口有些渴了。”

    莫流宸眼睛睁大的看着宛清,宛清伸手推攘了他一下,一去两天半个字的音讯都没有,回来还想她放鞭炮欢迎不成,莫流宸还真有些的失望,不说有多高兴好歹露个笑脸吧,但还是听话的去倒了杯清茶来给宛清,看宛清一口饮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要是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喝水了?”

    宛清把杯子递给他,“我神机妙算就知道你今晚回来,所以特地等着呢。”明天就是一月之期了,就知道他不会让她多呆个一两日的,不过她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渴望继续待下去了,悠闲的兴致全被人给搅合干净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往床内侧挪了挪,知道莫流宸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肯定要去洗澡的,原是想等他回来,可等了半宿的困意这时候却上来了,宛清晃晃脑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来了,梳云伺候宛清梳洗,笑的眉眼弯弯的,还忍不住哼了两声出来,宛清抬眸扫了她一眼,“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的得瑟,有什么好事?”

    梳云听得忍不住轻抚了两下脸颊,她表现的有那么的明显吗,被少奶奶一说好像是有些得瑟过了头,梳云眼角轻抬,“昨晚奴婢起夜瞧见冷掌柜的回来了,把这事跟竹云一说,吓的她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呢,死活说是奴婢看花了眼,结果打赌她输给奴婢一个月的月例外加十个荷包呢。”

    宛清听得微怔,冷魄回来了?外面莫流宸晨练进屋,宛清疑惑的望着他,莫流宸轻笑道,“鹰飞的比马快。”

    宛清哑然失笑,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一定有他们的鹰传递消息来得快,毕竟马是按照既定的路跑,鹰翻山越岭那是不在话下,等皇上扣押冷魄冷魂的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冷魄冷魂早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计在半道上还能和信差打个照面,宛清嗔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气死皇上啊?”

    莫流宸轻摇脑袋,“气他倒是不怕,就怕祖父被气着了。”

    能不气着吗,手底下两员爱将突然就跑路了,能不气闷才怪呢,没准祖父以为是他的请封奏折吓跑了他们两个呢,宛清撇过头看着镜子,“回头祖父回来了,让他敲两人一顿泄泻火气就是了。”

    莫流宸搁下手里的茶盏走过来,一脸正色的道,“娘子,为夫有话问你。”

    宛清眼角轻颤,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听莫流宸问起冷魄被竹云害的上吐下泻的事,宛清揉着额头,“是丫鬟自己干出来的,不关我事,他要报仇可以啊,我不护短。”反正也护不住。

    梳云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她离的近自然没有错过宛清嘀咕的一句,反正也护不住,冷掌柜的武功如何,要真找竹云算账,也只能算她倒霉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找少爷告状了吧,不是答应竹云不说的吗?

    宛清说完就往屋外头走,生怕莫流宸再提什么投诚书的事,果然办事不牢靠靠不住啊,莫流宸在后头跟着,暗自摇头,真心琢磨不透他娘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连他的墙角也挖,莫流宸看着杵在院子中间的冷魄,“有什么话自己跟少奶奶说。”

    宛清怔愣的望着莫流宸,那边冷魄上前给宛清行礼,一本正经的道,“奴才想娶竹云,望少奶奶同意。”

    宛清听得眸底笑意连连,啧啧点头,可就是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冷魄就那么弯腰在那里,也不敢乱动,上回冷灼求亲时被捉弄了好一气,就知道他肯定也逃不掉,都求到少爷门前了,把消息套走就不管他了,摆明了是给机会给少奶奶捉趣他,只盼着少奶奶别想出什么怪法子才好啊!

    宛清瞧他虽是弯腰,但是背脊还是很直,瞥头看着梳云,“竹云人呢?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得她自己同意。”

    梳云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她就不用问了,她的要求很简单,冷掌柜的留她一条小命就成了。”

    宛清听得直望天,那边冷魄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在她眼里他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宛清让他自己去找竹云了,冷魄作揖便下去了,宛清回屋才吃完早饭一杯茶啜了两口,外面就有小厮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宛清和莫流宸站起来往外走,那边竹云满面红晕的走过来,见了宛清几个头没差点能低到地上去,不用猜宛清就知道该是同意了,笑道,“回头把他们两个的亲事一起办,还有冷魂,也不知道他中意谁,怎么没见着他?”

    莫流宸边走边道,“他没回来,现在人在东冽。”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你不会真打算火烧东冽皇宫给咱观景楼报仇吧,我是说笑的。”

    莫流宸点点头,“也不全是因为观景楼,伏老夫人还有六叔的事还未处置呢。”

    宛清听了伸手去戳他腰肢,“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快说,伏老夫人在东冽是不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莫流宸笑的直拿手去戳宛清的脑门,扶着宛清上了马车,这才说起伏老夫人的事,这一个月消息是打探了不少,等宛清听清前后的事时,眼睛睁的那个大,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六年前伏老夫人会随着六老爷去潼北了,除却潼北富庶之外,最重要的是离东冽近呢!

    若非上一回吴妈妈肩膀处的暗卫标志,还怀疑不到东冽头上,没想到去东冽一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三十几年前,东冽墨王府荣华郡主离奇失踪,六年前却突然回来了,只是不再是荣华郡主了,早在东冽先皇驾崩后,同母胞弟墨王继位,并册封荣华郡主为荣华长公主,也就是说现在的东冽皇是伏老夫人的嫡兄?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述说忍不住眼角直突突啊,“相公,你别告诉我六叔也封王了。”

    莫流宸被宛清的表情逗乐了,摇头笑道,“六叔是祖父的儿子父王的兄弟,锦亲王府素来和东冽不对盘,怎么可能册封他为王,六叔在东冽的身份是荣华长公主的义子。”

    宛清无语了,儿子变义子,这是要哪样啊,“你有没有把这事跟父王说,会把六叔抓回来吗?”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父王现在哪有闲心去管六叔,要不是朝廷因为那二十万精兵的事闹开,父王会舍得离了母妃回来才怪呢。”

    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父王有办法拿到二十万精兵?还是拿我去换?”

    莫流宸轻搂着宛清,伸手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里掏出来个小镜子,笑道,“娘子觉得自己有红颜祸水的潜质吗?”

    宛清一把把镜子给懵了,夺过来扔在了马车拐落里,呲牙,她知道没有那个潜质,可红颜祸水之名早就有人给她挂上了好不好啊,拐着弯的骂她自恋呢!

    宛清努努嘴,手轻放在微隆起的肚子上,“就算我不是,万一里面住的是个女儿,万一长的不像我呢?”长的像她也没关系,她才十六岁不到,都说女大十八变,还有两年够她长的呢。

    莫流宸被宛清的话弄得无力了,有这么做娘的吗,红颜祸水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自己套不上就往自己女儿身上套,他哪里还敢生女儿了,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父王不会拿你去换二十万精兵的,就是那二十万精兵父王也不会让他们踏进大御的土地上来,你想当祸水父王都不会给你机会的。”

    这一点宛清也琢磨过,二十万精兵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大御戍守边关的战士不过十万,现在战况激烈也不过二三十万,北瀚竟然派兵二十万相助,还自带粮草,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掉的还不是一般的馅饼,钻石做的差不多,宛清抚着额头,“那我岂不是又被人家利用了?”

    莫流宸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宛清,宛清忍不住叹息,但是眸底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前些时候的和亲被人耍的一回,现在又拿她做保护伞,前一回未得偿所愿,现在拿她做交换的理由完全合情合理,在大御那群官员眼里,璟萧然估计是个被美色所迷的昏君,估计还有不少人心里骂他傻呢,二十万精兵换个嫁了人的女人,怎么算都是他亏!

    大御人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王爷想劝皇上打消借兵的想法可就难了,毕竟她是王爷的儿媳,怎么样他也逃不掉一份私心在里面,若是众人都反对,皇上没准以为王爷只有小家没有大家了,王爷越是阻挠,人家对那二十万精兵的疑虑就更消,八成以为北瀚会出此筹码是对她的势在必得!一个对女人对美色坚持的君王,不足为惧!

    可怜的她躺在家里也能成为人家利用的枪,万一那二十万精兵去边关,打退了东冽,一路北上,亦或是北瀚对东冽侧面夹击,大御就成了他吞并东冽的垫脚石,一旦吞并了东冽,那大御还有活路吗?

    北瀚把二十万精兵的要或者不要的选择权给了大御,那就是将他的野心掩藏了七分,急昏了脑袋的大御百官可真就被蒙蔽了,可怜的王爷还得背负个私心误国的骂名,宛清为他默哀,“父王回来了,留下母妃一个人会不会不大安全?”

    莫流宸轻摇头,未接宛清的话,怕说出口的话打击她,母妃又不是她,会让人有操不完的心,莫流宸没说话,宛清就靠在他胸前,轻闭眼睛,莫流宸看宛清睡的差不多了,轻敲了下马车车身,马车突然速度就快了起来。

    宛清是被一阵吁马声给惊醒的,睡眼惺忪中就望着莫流宸问是不是到王府了,莫流宸掀了车帘给宛清看,不远处是一溜烟长的队伍,为首的可不是宁王爷,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再往远看可不是京都的城门,这是撞上宁王爷去北瀚的队伍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好似这回回京都的速度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朝廷这一回有多重视北瀚,他们停下马车等他们过去足足等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宛清透过帘子往外看时正和宁王爷的视线对上,那个冰冷的目光看的宛清浑身发冷,可宁王爷却是打马上前,跟她和莫流宸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个帮着照顾点冰娴郡主,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轻点了下头。

    宁王爷说完话,就骑马走远了,他们的马车继续驶进京都,临近城门时,按例停下马车接受盘查,看看有没有藏匿的临安王,宛清无语了,该搜查的地方不去搜查,要她说啊,宁王爷带去北瀚的贺礼,那么些的大箱子才该好好检查一下才是呢,没有比那更好更宽敞的地方藏人的了。

    宛清坐在马车上,车帘子被掀开,守城的官兵瞧见莫流宸有一瞬的怔住,其实也怨不得他们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因为马车上没有锦亲王府的标志,官兵忙放下帘子福身请安,“小的不知道是世子爷世子妃的马车,多有冒犯。”

    说着话,官兵退至一旁给马车让道,马车才走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皇上有令,所有进出的马车一视同仁,这瞧一眼就知道里面藏没藏人?”

    宛清听着这声音,一个白眼翻着,上回就不该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宛清一个白眼才翻着,那边一直葱嫩的手掀了帘子,一张面具露了出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呦呦,我当是谁的大驾呢,原来是皇嫂啊?!皇弟有失远迎了,等了许久总算是见着了人,咱两的旧账该好好算算了吧?”

    宛清被说的一头雾水,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手抱紧了宛清,右脚一抬,朝着车门就踢去,“阿灼,把他抓起来带回锦亲王府,我和他的旧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那边冷灼领命,两人就在城门口打了起来,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前行,坐在马车上,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手抚着他胸前的绣图,眉梢轻挑,“相公,六皇子那脸是谁的杰作?别说你不知道,我老远的就闻着了药味儿,是不是你干的?”

    莫流宸蹙了眉头捉住宛清捣乱的手,半轻不重地揪宛清的鼻子,“你这鼻子也太灵了点儿。”

    宛清白眼一番,她的鼻子早被他揪的失灵了不少了,“你有没有把我的那份也送上?”

    莫流宸点点头,敢打他娘子的主意,不给点教训怎么成,倒是没想到他还敢出门,看来下手还是轻了点儿,正想着就听宛清嘟嚷的感慨道,“他都喊我一声皇嫂了,我是不是该聊表一下关心,给他送点治伤药去?”

    宛清说着,直拿眼睛觑莫流宸,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正想训斥两句,外面有说话声传来,“少奶奶,二夫人一早派了人在城门口等您,是不是先回顾府一趟?”

    宛清听得愣住,眼勾勾的看着莫流宸,只听莫流宸应道,“去顾府。”

    宛清不大确定的问道,“我们今天回来是你告诉我娘的?”

    莫流宸听着俊美无铸的脸上染上一抹无辜,“娘子,一会儿到了顾府你得好好说说岳父岳母帮为夫讨个公道才是。”

    宛清白了他一眼,说的他多无辜似地,“讨什么公道,这些事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等着吧,依着我娘的推测力,肯定是我把你怎么着了,你贵妃姨母要帮你主持公道了,姐夫!”

    莫流宸被那一声磨牙的姐夫弄的哭笑不得,脸上这回是真的无辜极了,抿唇不语,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白眼一个接一个的翻着,不知道这两日二夫人为她担了多少心了。

    正值午饭时间,道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行驶的就快了不少,没两刻钟就到顾府了,才下马车呢,那边二夫人就闻讯赶了过来,上上下下的看着宛清,眸底是一抹疼惜,轻抚着宛清的脸庞,“可算是回来了,比上回见面消瘦了不少,受了不少委屈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呢,以往他陪着宛清回门,二夫人头一个见到的肯定是他,现在他都福身作揖了,二夫人仿佛没瞧见他似地,只顾拉着宛清一个劲的问长问短的,他娘子三个半月的肚子还这么的小,不是小婿不给吃的苛待她啊,他辛苦建立的贤婿形象皇上一道圣旨全给他毁了,莫流宸想杀进宫去!

    二夫人拉着宛清还在问着,莫流宸又是一揖,“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

    二夫人这才望着莫流宸,正要点头呢,那边一个娇柔的声音笑道,“人来了就成了,还没娶宛容呢,就叫上岳母了。”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二姨娘满面春风的走过来,眸底皆是喜悦啊,宛清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果然没有错过他眸底那抹厌恶,站在后头的南儿几个嘴那个撅,许久未见,二姨娘也太没脸没皮了吧,那岳母喊的是她吗,她也能担这一声岳母!

    二夫人沉着脸,宛清轻抚了她的心口,然后巴巴的望着她,“娘,我肚子饿了,赏口饭吃不?”

    二夫人嗔瞪着宛清,“说的什么胡话,你想气死娘啊?”

    宛清挠着额头,被训斥的乖乖的,二夫人眼睛扫过宛清瞪着莫流宸,难怪孩子都还这么的小,饿成这样了也不给吃的,想着更是心疼宛清,牵着宛清就往老太太屋子里走,那边二姨娘还缠着莫流宸问长问短,宛清回头朝他呲牙,莫流宸眉头紧蹙,“哪里来的刁妇,给我拖走!”

    四下围了不少的丫鬟小厮呢,都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和莫流宸,想着前几回,尤其是上一回,他们是多么的羡慕三姑娘啊,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呢,皇上就把二姑娘赐给三姑爷做侧妃了,依着二姑娘的禀性,回头还不知道会把三姑娘欺负成什么模样呢,这顾府以后也就不知道谁是当家主母了,前儿二姑娘从宫里回来了一趟,那趾高气昂的劲头,连病着的老爷都不管,直接就去了佛堂,把二姨娘接了出来,丫鬟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更是被骂的狗血喷头,二夫人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就被狠狠的威胁了,让二夫人别那么的横,等她嫁进锦亲王府做了侧妃,三姑娘就是捏在她手里的蚂蚁,更是胡诌说她之所以能被封侧妃是因为三姑爷钦慕她,气的二夫人没差点晕过去。

    哼,他们这做下人的可是没瞧见三姑爷眼里曾有过二姑娘的影子,可她是皇上册封的,他们也能心里可怜一下三姑娘罢了,再就是希望二姨娘能再回佛堂陪着大夫人去,这才两天呢,厨房的婆子还有下人挨骂挨训的就不下十人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就方才,三姑爷进门时,依着惯常的该喊三姑爷才是,就怕流言蜚语的传到二姨娘耳朵里,都改口喊世子爷了,喊二姑爷不是给三姑娘心里添闷气吗,他们也不愿意,可喊三姑爷又怕二姨娘,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白大总管就伺候在一旁,见着莫流宸脸色的厌恶,一咬牙,挥手让人把二姨娘拖住了,莫流宸这才起步去追宛清,身后头是二姨娘训斥白大总管的说话声,“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别以为我在佛堂住了小半年就当我好欺负,回头有你好看的,松手!”

    白大总管被训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在顾府待了几十年,就是老太太见了也会给他三分薄面的,没想到竟然被个姨娘这么骂,手一挥,“世子爷的吩咐奴才还不敢不听,把她嘴巴塞上,免得惊扰了世子爷。”

    白大总管吩咐完,一旁的亲信小厮就过来堵住二姨娘的嘴巴了,那边莫流宸追上宛清就在后头跟着,二夫人在说宛清呢,“当初就该听娘的话,在宸儿身边放一两个人,怎么也比二姑娘强……。”

    宛清听得额头一上一下的跳着,她就料到她娘会提这事,忍不住摆了个苦瓜脸出来,“娘,我可是您亲生的,您女儿真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二夫人拍着宛清的手,女儿是她生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好说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可这回不一样,皇上的圣旨都下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娶不是,宛容又靠上了贵妃这棵大树,只怕欺负起宛清起来更加的有肆无恐了,若只是一个宛容她相信以宛清的头脑不会让她占到什么便宜去,可加上个贵妃,二夫人还在为宛清今后的日子揪心,就见宛清四下瞄着,“娘,二姐姐从宫里回来了?”

    二夫人摇摇头,“前儿听说你爹病了回来了一趟,这两日说是在宫里量体裁衣制凤冠霞帔,再就是学习一些侧妃该遵循的礼仪,应该要不了两日就搬回来住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立马上前,“娘子有何吩咐?”

    宛清看他一副听话的样子忍不住呲牙,也就在顾府能看到他这样子,有本事回去了也这么乖巧啊,一旁的二夫人见宛清丝毫不给面子的呲莫流宸,忍不住暗暗的瞪了宛清一眼,心里对莫流宸还有一丝丝的气,瞪了一眼也就没明着帮他说话了,几人直接就进了老太太屋子。

    老太太屋子里,两个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呢,老太太逗乐着他们一口一个祖母,甜濡的声音喊到人心坎里去了,宛清忙三步并两步的上去,拿手碰碰这个逗逗那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啊,简直让人爱不释手,“来叫声姐姐听听。”

    宛清伸了手,大有谁先喊姐姐就先抱谁的架势,可惜了两个小屁孩一个也没给面子,眼睛都盯着随后进屋的莫流宸打转,手老远的就伸了出来,莫流宸没敢上前,凑到宛清身边,“娘子,他们不会是想往为夫身上撒尿吧?”

    宛清愕然无语,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那边奶娘听了忙说小少爷和六姑娘不会,老太太听了直摇头,看着做坏事的本事都传到哪里去了,不由得摆手道,“带他们两个下去吧,让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宛清这才跟莫流宸两个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才坐下呢,那边就有丫鬟来报说是顾老爷找莫流宸,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随着丫鬟就出去了,莫流宸一走,老太太便叹息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忙上前劝道,“都是宛清不孝,连着祖母长吁短叹的为宛清的事烦心。”

    二夫人也在一旁说着,让老太太别担那么多的心,宛清已经不小了,那些事自有分寸,老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有句话非得嘱咐不可,“就算心里不舒坦饭可不能不吃,别饿着孩子了。”

    宛清无语了,敢情一个个的当她肚子不大是饿的呢,不是有些人肚子前期长的快有些人后期长的快吗,当初她娘不也六七个月的时候才蹭蹭的长吗,她看着脸色很憔悴心情很差吗,就连梳云都忍不住了,“少奶奶这些日子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没有苛待小少爷。”

    梳云话一出来,四下不少丫鬟掩嘴,宛清更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什么叫吃了睡睡了吃啊,那是人干的吗,梳云被瞪的乖乖的闭上了嘴,那边丫鬟把饭菜摆上桌,可莫流宸没来,宛清只能瞧着不给端饭,等的宛清肚子饿成什么样子了,莫流宸才进来。

    上了桌子就是莫流宸表现的时候了,不过自宛清怀孕起,莫流宸早就习惯了,只要上桌先把宛清的碗装满,而且还是荤素搭配的,弄的宛清脸都微红,狠狠的瞪着他,好歹等老太太多夹几筷子你再表现吧,没人跟你抢,真是的!

    二夫人瞧着一眨眼功夫宛清的碗就堆满了,筷子上专门为宛清夹的菜都没地儿放了,只得落在了自己碗里,口头上嘱咐宛清多吃一点儿,宛清还能怎么着,吃呗,头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瞄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桌子上的氛围有些奇怪,至少跟前几次相比安静的多,正吃着呢,外面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有公公来请三姑爷三姑奶奶去皇宫一趟。”

    宛清听了就要把筷子放下,莫流宸却道,“吃饱了再去,又不急这半刻钟。”

    二夫人没说话,但是用行动表示她比较赞同莫流宸的话,给宛清夹了块鸡肉,看宛清吃的快,忙把宛清盛了碗汤方才一旁凉着,那样宛清吃完了就能喝,就这么耽搁了五六分钟,莫流宸这才跟宛清给老太太还有二夫人告辞,并说过两日再带宛清回来,老太太还是那话,什么时候回来她老人家都高兴,只别累着自己了。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顾府上了马车,一路往京都而去,坐在那车上,宛清连打了几个隔,莫流宸忙给她倒了杯茶,瞪了宛清道,“不就是进宫,看把你给急的。”

    宛清喝着茶,抬眸望着他,“这是撑的好不好,看吧,肚子都给撑大了,这下该没人说我苛待你儿子了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忍不住抚额,肚子是大了可儿子没大啊,有什么用,就听宛清问道,“我爹把你找去跟你说什么了?”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板起脸来,“岳父说娶了侧妃之后,让你们两住的远一点,最好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面最好。”

    宛清听了忍不住咧嘴笑,她爹可真能想,十天半个月见一面,她可是十年八年的都不想见到顾宛容,只怕要让她爹失望。

    吃的有些多,宛清靠在他身上揉着肚子,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只怕儿子还没长大你就被撑坏了,少吃多餐。”

    宛清当然知道少吃多餐了,以前不就是这么干的,可依着她的饭量吃,回头她娘不说她吃少了苛待她外孙才怪呢,这不为了堵住她娘的口让她和老太太放心她还没有因为他要娶侧妃的事伤心欲绝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吗,只是没料到一下子没把握好度量,就撑了点儿,揉一揉就好多了,不过她方才是真饿了。

    坐着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到御书房了,之前宣旨的公公身边还领了个算卦的中年男子,宛清白眼暗翻,知道这回找他们两个来所谓何事了,一准是八字相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绿云笼罩

    宫里有钦天监负责夜观天象占卜卦象问吉凶险,现在还特地让公公请了宫外的卜算师来,可见是有人把他们八字相克的事闹到皇上跟前来了,而且立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人是谁,除了王爷宛清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敢在圣旨下了之后还跟皇上打呛的,只是不知道一会儿那卜算师怎么说。

    宛清想着,眸底一丝笑意划过,轻扯了下莫流宸的衣服,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宛清小声嘀咕了两句,莫流宸眸底是丝丝赞赏的笑意,忍不住轻点了下宛清的鼻子,笑道,“随他们闹便是,咱等着瞧好戏。”

    宛清听了忙问道,眸底精光闪闪,“好戏什么时候登台?”

    莫流宸瞧宛清激动兴奋的样子,轻抬眉梢反问道,“娘子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宛清被问的愣住,眼睛轻眨,最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心里打的什么算计又不告诉她,现在又这么问,真当她会神机妙算呢,“我又不知道你干的什么,哪里知道什么时候合适,不过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择日不如撞日,我听你的就是了。”说话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

    莫流宸被宛清相互矛盾的两句谚语弄的直摇头,不过相比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是比较喜欢择日不如撞日。

    前头领路的公公回头瞥了眼咬耳朵的某对夫妻,然后规矩的继续往前头走,心里疑惑呢,贵妃娘娘不是好意么,哪个世子爷身边没个三妻四妾,她帮着挑了个还是世子妃的庶姐呢,知根知底不是更好么,再说了,世子妃现在身怀有孕,世子爷身边没人伺候怎么成,他就疑惑了,世子爷都没说不愿意娶呢,王爷怎么不愿意了?前些时候,皇上千方百计的找他回来找不着人,结果圣旨下了没两天王爷就回来了,没差点气坏了皇上,找不到人还好一些,人一回来就跟他作对,金口玉言,他竟然要他收回圣旨,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公公一路琢磨,很快的人就到御书房门口了,守门的公公立马进去,然后迅速的出来给宛清和莫流宸请安,然后恭谨的请他们两个外加那个卜算师进去,宛清几个进屋给皇上行了礼,然后站在那里,一脸懵懵懂懂状,皇上抚着额头瞪着王爷,“钦天监算出来的你不信,宫外的卜算师也请来了,你自己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王爷听了回头看了眼那卜算师,一旁的公公忙说这是京都里口碑最好的卜算师了,王爷听的点点头,让宛清和莫流宸把八字写出来让卜算师当场算,宛清站着没动,莫流宸带宛清写了交给卜算师,卜算师那个忐忑不安啊,掐指算着,算出来的结果是天作之合,宛清哑然,这个卜算师难不成没被收买?是她以为错了?她之前有交代莫流宸拿顾宛容的八字算,要是被收买了肯定说八字相克的啊!

    那边皇上眉头紧蹙,质疑的眼神瞅着王爷,好吧,皇上以为卜算师被王爷收买了,不过貌似不排除这种可能,只要八字出自他们的手,说天作之合准没错,宛清翻着白眼瞅着天花板,那边王爷看着皇上,话就那个意思,宛清和莫流宸八字不相克,那娶侧妃的理由就不成立,那圣旨就可以收回去了,气的皇上直拍桌子,多一个侧妃怎么了,他还后宫三千佳丽呢,他是皇上,赐两个美人给宸儿怎么了?!非得跟他呛,是不是晾准了他不会打他板子!

    宛清就那么瞅着皇上龙颜大怒,瞥头望着莫流宸,父王挨骂,而且还是因为他们的事,站在这里瞧热闹是不是不大好啊,莫流宸摇摇头,这关头千万不能说话,没准皇上以为咱以多欺少呢,父王不是没气么,气的是皇上,谁让他下的圣旨,就该好好被气气。

    那边皇上和王爷干瞪眼,这边两个眉目传情说小话,一旁的老公公不知道说什么好,下去瞅着卜算师,一不小心就瞄到纸张上的字了,眉头紧蹙,宛清和宛容的生辰八成,贵妃娘娘曾拿到圣上跟前过,他自然是瞧过的,这个似乎不大对?

    公公回头瞥了皇上一眼,小声对卜算师说了两句,卜算师掐指算着,点头道,“这个的确相克。”

    这边公公和卜算师的小动作,莫流宸自然看在眼里,这会儿一听,眉头紧蹙啊,当真相克不成?老公公听了回头瞅着王爷,打心眼里说他是不赞同娶什么侧妃的,贵妃娘娘对世子爷腿残了六七年的事心存愧疚,想补偿他大有别的法子,用不着赐侧妃,可现在世子爷世子妃当真八字相克,锦亲王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公公忙凑到皇上耳边小声嘀咕着,皇上眸底那火啊,直接从王爷身上烧到莫流宸身上,没瞪宛清,因为宛清压根什么都没做过,皇上一拍桌子,训斥起莫流宸这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作假,训斥完他又训斥王爷,这回该相信他了吧,撤销圣旨的事不许再提了,赶紧的回去准备喜宴去,闹得他都头疼了。

    王爷眉头紧锁,他是绝对绝对没想到宛清跟莫流宸的八字当真相克,宸儿不是越活越好了吗,就是腿不也是宛清给治好的,这样了还八字相克,那要不克会如何?王爷瞥头去瞅那卜算师,说到底还是不大相信他,王爷走过去,说了两个八字,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宛清听得清楚,宛清抬眸去睃莫流宸,这两个八字该是王爷和王妃自己的吧,莫流宸点了点头,宛清好奇的推着莫流宸往旁边走了走,就听那卜算师说话,王爷跟王妃也是八字不合啊!

    宛清亲眼瞧见王爷脸上卷起一阵风暴,二话不说拽了卜算师的衣领,一拳头下去,一只熊猫眼就出现了,还有王爷愤怒的声音,“你再说一句八字不合试试!”

    王爷突然发怒,那边皇上吓了一跳,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忙挥手让公公把王爷轰出去,他还想多活两年,早知道这么麻烦,真不该应了云馨的话,他是没想到王爷对宸儿娶侧妃的事这么纠结,死活就是不答应啊,难不成他因为沈侧妃的事现在对所有的侧妃都没好感了?好似不排除这样的可能,要是被人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他会活刮了她九族!

    皇上这么一想,也就不那么怪王爷了,王爷怕也是担心宸儿被人骗,可他瞧宛容还不错,不能因噎废食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锦亲王府这一脉从王爷起人丁单薄,得开枝散叶才是,他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一番苦心!

    那卜算师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算的是谁的八字,他只是实话实说啊,没想到王爷听到八字不合一瞬间就像只发了怒的雄狮,吓的他腿都软了,哆嗦着嗓子把话补齐了,这八字的确不合啊,磨难多,若是结为夫妻要经历二十年的磨难,能算八字相合吗,王爷听到二十年,这才松了卜算师的衣领,蹙着眉头问二十年后如何。

    卜算师胆颤心惊,二十年后情况略有好转,王爷一听略有二字,眉头立马卷了起来,火气刷的一下烧起来,卜算师那个胆惧,捡最好听的说,说的王爷这才脸色舒缓,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轻抽,王爷这不是以拳头逼人吗?不过这卜算师倒是还有几分真本事,不管别的算不算的真,但是二十年王爷和王妃关系的确算不得好,宛清郁闷了,她活在迷信误人不可信的时代,可却经历了死后穿越,这如何解释?

    宛清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观有些轻轻的扭曲了,回头她是不是该去多拜拜菩萨?

    皇上摆手揉着额头,公公便过来请他们出去,王爷回头瞥着宛清和莫流宸,丢下一句话,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回头王妃问起来,别说他什么都没干,侧妃的事他们自己看着办,娶不娶他不管,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了,留下宛清在风中那个凌乱。

    一旁站着的卜算师揉着熊猫眼,宛清回头瞥着他,示意一旁的公公走远,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千两的银票,笑道,“卜算师方才的话虽然我不尽信,但这是你该得的酬劳。”

    卜算师忙拿了银票,连着给宛清道谢,宛清下一句话就把他吓着了,“卜算师与人算命,可有算过自己何时失足?”

    卜算师脸一白,忙拱手作揖,直说他江湖混饭吃,也没做什么坏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应该不会落在他头上,宛清给莫流宸使了个眼色,莫流宸一把塞了个药丸到卜算师口里,宛清笑呵呵的问道,“你还是老实交到,方才给王爷算的结果如何。”

    卜算师苦瘪着一张脸,他的小命今儿算是拴在了裤腰带上了,忙招了,说出口的话让宛清那个咋舌啊,他哪是什么卜算师啊,真的卜算师方才被人请回去了,他只是帮着坐个摊子罢了,没想到却被人给请进宫了,皇宫诶,那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吗,这不天花乱吹了一通,结果就进来了,至于方才给王爷还有王妃算的,那都是胡诌的,寻常人合八字那都是成亲之前要做的事,王爷却拿了个二十年前该做的事来问他,再看王爷那神色,不是表明了当年未曾做过这事么,那语气那眉宇表明了这二十年过的不怎么样,说八字不合,没错!

    可八字不合一说出口,王爷就发怒了,可见现在情况有好转,那他就该改口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看王爷的脸色说话,没错!

    卜算师说完,巴巴的瞅着宛清,他都把他吃饭的家伙全招了,能饶他一条小命不?

    宛清呲牙,她的人生价值观又回来了,还神卜呢,贼眼还差不多,宛清见他说的还算老实便把那秘制的果子抛给了卜算师一枚,卜算师塞嘴里,一撒腿丫子就跑远了,宛清感慨啊,卜算师打着命由天定的招牌,可行的却是命由人定的事实,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啊啊啊!

    宛清摇头轻叹,不打算把方才发生的事再跟王爷说,卜算师的眼色不错,只要王爷认定他跟王妃的情况会有所好转,抱着这个信念,有什么是不能成功的呢,何必再去临头泼盆冷水?找骂。

    侧妃的事没什么结果,他们也该回去了,宛清和莫流宸往回走了才两步,那边珊瑚快步过来相请,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轻蹙了一下,宛清推攘了他一下,“你先回去吧。”

    莫流宸不大乐意,可宛清撅了嘴看着她,莫流宸也只好由着她了,他还不是怕她累着了想睡吗,莫流宸交代了竹云梳云几句,迈了步子就往回走。

    宛清随着珊瑚的带领往颜容公主的寝殿走,才走了小百步的样子,那边就又有人来请了,宛清瞧见是温贵妃的贴身宫女,一个白眼翻着,就知道她一进宫肯定逃不掉要见她的命运,温贵妃出动了贴身丫鬟,珊瑚也没什么法子,说公主先请的世子妃,等先见过了公主再去见贵妃娘娘,可温贵妃的贴身丫鬟谷儿压根不同意,珊瑚只得歉意的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也不难为珊瑚了,在宫里怕是除了太后皇上皇后还没人能劫走温贵妃想请的人呢,珊瑚一再坚持,那可就是跟温贵妃过不去,没得连累了她。

    温贵妃的丫鬟领着宛清往前了走,竹云梳云两个随在宛清身后,眼睛睁得圆溜,生怕这个丫鬟一个坏心绊宛清一脚,可宛清却是没有这种担心,温贵妃还不至于在这关头想起来害她,她不是找了个好枪手了吗,借刀杀人比脏自己的手留人把柄好哪里去了。

    宛清进了温贵妃的寝殿,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宛清进去挨个的请安,先是温贵妃再就是淑妃娘娘,顾宛容也在,一脸的娇红啊,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把她羞成了这副模样。

    温贵妃瞧见了宛清,忙让宫女扶宛清坐下,先是关怀的问宛清身子如何,宛清都一一做了回答,一旁的淑妃啜着茶笑道,“瞧见了人这回总算是放心了吧,世子妃可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没什么大气量,姐姐一片好心,她是个通透人,岂会不明白。”

    温贵妃笑的和蔼,“没跟姨母置气就好,皇上重视锦亲王府,不愿意瞧见王爷膝下人丁单薄,不然也不会应下侧妃之事,方才姨母听说王爷不同意,让皇上收回侧妃的圣旨,姨母也没差人去前殿打听,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宛清被问的一脸羞愧,“要不是贵妃娘娘关怀,宛清都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与相公八字不合呢,万一宛清真把相公克坏了,那可真没脸见锦亲王府的列祖列宗了,父王不信还拿自己的八字和母妃的八字合算了呢,宛清在这里多谢贵妃娘娘疼爱相公,往后还多依靠二姐姐了。”

    宛清说的忍不住拿帕子捂嘴,太恶心了,这话她竟然都说的出口,她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狐话的本事了,那边顾宛容瞅着宛清捂嘴,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眉头紧蹙,随即笑着说她们是姐妹,就该互相帮衬着。

    温贵妃招呼着宫女给宛清上些酸果,笑道,“看来王爷找的卜算师算的跟本宫问的一般,不知道王爷和王妃算的如何?”

    宛清拿帕子捂了下心口,这才回道,“父王和母妃的事宛清没敢多听,只略知一二,卜算师说母妃还好,最苦的就是父王了,卜算师说他被人欺骗了多年,让他怜取眼前人,宛清不大懂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算的到底准不准,反正父王一拳头把卜算师揍的眼冒金星。”

    宛清说着,就从酸果盘子里捡了粒酸果搁嘴里,然后又端起茶啜着,这才抬头去看温贵妃,温贵妃脸色有些的僵硬,那边淑妃娘娘却是笑道,“也难怪那卜算师被揍了,沈莲心骗了王爷二十年啊,只怕王爷听到欺骗二字,心里都在冒火了吧,不过算的倒是挺准的。”

    淑妃话说完就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温贵妃脸色却是好了不少,把手里的茶盏搁下,说起来正事,“你母妃出门散心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皇上的意思是让宛容尽早过门帮你分担些家务,想来你母妃也该得到消息了,我也有些时日没瞧见她了,甚是想念,她何时回来?”

    宛清听得哑然,要不要这么恶心人啊,王妃又不乐意来见她,王妃在王府一住二十年,她可是纡尊降贵过几回了,王妃又不是三不五时的来见她,那样,王妃人在哪里关她什么事啊,宛清摇摇头,“宛清现在也不知道母妃人在哪里,父王派了人保护母妃,让母妃多在外散心几天,安心养胎。”

    “安心养胎?!”温贵妃听见这四个字,眸底那一抹诧异和惊讶,“你母妃怀了身孕?!”

    宛清一脸疑惑的瞅着温贵妃,温贵妃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失态了,嘴角挤出来一抹僵硬的笑来,“这么大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怀了身孕了不好好在王府养胎还跑外面散心。”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长辈的事,宛清一个小辈不好劝阻,想来是前些时日王府里两位老夫人去世,再就是沈侧妃的事,晦气的很,这不胎儿娇弱,母妃心里烦闷所以才出去散心,想来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回来的,父王不愿意相公娶侧妃,大概是圣旨上那人丁单薄王府晦气惹恼了父王吧,母妃有孕是大喜,什么样的晦气都能给冲没了。”

    温贵妃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回过神来,笑的越发的僵硬,眸光更冷,宛清心情大好,这温贵妃此刻莫不是嫉妒王妃吧,瞧样子对王爷还真的有想法呢,宛清无语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的也太美了吧,也不怕撑死她,宛清好整以暇的啜茶,外面宫女端着一托盘进来,盘子里装的什么不知道,拿大红绸缎盖着呢。

    宫女上前给温贵妃福身道,“制衣坊把顾二姑娘的喜服制好了。”

    顾宛容听得面上一喜,要不是这里是温贵妃的寝殿容不得她放肆,她一准上前看了,自皇上把她册封侧妃的圣旨宣了之后,她就想着能早日出嫁,现在是侧妃没关系,宛清什么性子,还能拿捏住她不成,总有一日这世子妃锦亲王妃的位置是她的,原本就该是她的,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当初她也不会绕这么一大圈,这就叫是她的总归是她的,躲都躲不掉!

    顾宛容压住心中的雀跃,稳稳的坐在那里,她以为温贵妃会让她把凤冠霞帔穿出来给宛清瞧瞧的,没想到等了半晌,温贵妃只是轻摆了摆手让宫女把喜服拿下去搁着,自己端起茶啜着,淑妃也没说,只望着出神的贵妃若有所思,结果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喜服被拿下去了。

    宛清坐在那里,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准备告辞,温贵妃却是说不急,宛清又原样坐了下去,温贵妃瞅着宛清,笑道,“既然你母妃一时回不来,可宸儿纳侧妃的事耽搁不得,更该提前了才是,让宛容早日过门好照顾你跟宸儿,只是迎娶侧妃这么大的事,王爷不管,你怀了身孕能担下吗?”

    不担下成吗?这么大张旗鼓的整平妻不成改了侧妃,会轻而易举的就让宛容没有喜宴直接一顶小轿子抬进锦亲王府吗?这不当是顾宛容的面子问题了,这是皇室脸面了,皇上圣旨摆在了那里,这喜宴不会比当初她那会儿差哪里去,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淑妃笑道,“也不会太吃累的,当初锦亲王王妃帮世子爷娶她的时候不是有旧例在那里吗,虽然宛容是世子侧妃,可是皇上亲封的,喜宴不可太冷清了,未免你操劳,就让王府的下人照着旧例来便是,也省的你累着。”

    宛容听得眸底露出来丝丝喜意,温贵妃扭眉似是纠结,最后点头赞赏了这个提议,宛清笑着福身,“多谢淑妃娘娘帮宛清想出来这么个好法子,宛清在这里多谢淑妃娘娘了,回头还请贵妃娘娘让钦天监把六礼下聘的日子算出来,宛清好请人去顾府提亲,方才颜容公主找我有事,宛清先去回她就回去准备聘礼。”

    温贵妃点点头,宛清便下去了,宛容也趁机向温贵妃和淑妃告退,她们两个一走,淑妃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问温贵妃道,“想不到姐姐的手都伸到王爷那里去了。”

    温贵妃蹙着眉头看着淑妃,嘴角轻弧出来一抹讥讽的笑,“本宫哪有那本事。”

    淑妃娘娘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随即笑着,“姐姐就别谦虚了,王爷请的卜算师,要是没人事先打招呼,她和锦亲王世子的八字怎会不合?”

    温贵妃瞅着远方,“她和宸儿的八字的确不合,这是钦天监算出来的,何需本宫弄虚作假。”

    淑妃这下更是惊愕了,她一直就认定这事是她在捣鬼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更让她惊愕的还在后头呢,温贵妃的贴身丫鬟笑道,“前些日子钦天监给世子妃算八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说依着世子妃的八字来看,她的命不长。”

    淑妃听得笑的那个错愕非常啊,等消化完这一句,笑的愈发的欢畅,钦天监说好话灵的时候很少,但是说不好那铁定不好了,“还是姐姐懂得未雨绸缪。”宛清一旦死了,宛容肯定会扶正的,她可是温贵妃的人,到时候只怕整个锦亲王府都是她的,淑妃纳闷呢,以前锦亲王可是支持七皇子的,没想到朝堂之上皇储之争最厉害的时候,他却在这关头不冷不热了,更是连着失踪,别说是温贵妃了,就是皇上都找不到他人,她很好奇为何国公府当年号称双姝的温贵妃和锦亲王妃关系一年比一年僵,她派人去查了,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当是她再查,就是二皇子的人也在打听,真是奇怪了。

    宛清出了温贵妃的寝殿,忍不住松了口气,待在那里头,不但耗费脑力,就是人都不像她自己了,没差点就憋死她了,宛清才深呼了一口气,身后头宛容把玩着帕子上前来,她身旁的碧玉秀眉蹙着,“等二姑娘您嫁进锦亲王府,三姑娘是喊您姐姐呢还是妹妹呢?”

    宛容听了眉头紧蹙,这还真是个问题,按理她该喊宛清一声姐姐才是,可惜了,谁让她们是自家姐妹呢,这一声姐姐她还是别奢望了,宛容辣气壮的站在宛清跟前,脖子昂着,“方才在温贵妃屋子里,她和淑妃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别想着背后耍手段。”

    宛清清洌洌的目光看着她,“还未祝贺二姐姐呢,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了,预祝二姐姐更上一层楼。”

    宛容听了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笑的那个得瑟,宛清笑着转了身,那边颜容公主带着珊瑚匆匆忙赶过来,正好瞧见宛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漾开一抹厌恶之色,宛清恰巧捕捉到颜容公主的神色,回头瞥了眼宛容,宛容已经转了身,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弧度,看来还真的不大安分,以为靠上温贵妃,连公主都不放眼里了。

    颜容公主看着宛清,先是欣喜的去瞥宛清的肚子,然后才说话,“说来还是母后对不住你,当初母后要是没有将她召进宫做什么秀女,也不会闹出来今日的侧妃,早知道温贵妃会来这么一招,我还不如去求太后给你指个侧妃呢。”

    宛清听得额头冷汗涔涔啊,还好没有,太后赐的可比宛容更加难对付啊,宛清连着摆手,“没事,该来的躲都躲不掉,还没好好谢谢你当日给我送消息呢。”

    颜容公主摆手说不客气,跟宛清往临近的小凉亭了走,半道上,蹙眉道,“要不一会儿我去求太后,再给你赐个侧妃,专门对付她怎么样?省得她闲的没事干去烦你,上次你给太后写的药方很管用,太后的老寒腿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应的,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说着,颜容公主拽了宛清的手就要往太后的永寿宫去,宛清额头是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忙拽了她坐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么做不摆明了是让太后跟温贵妃撕破脸皮吗,还显得我很小气,皇上夹在中间也难做人啊,等过些时日吧,回头我闹不住的时候,再来找你一起去向太后要侧妃怎么样?”

    宛清说的那个嘴角乱颤啊,还不知道她大度起来是这个样子,汗滴滴的,颜容公主嗔瞪着宛清,“就怕到时候你被欺负的连话都不敢吱了,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仗着圣旨赐婚,只怕更加的嚣张跋扈了。”

    宛清讪笑,直挠额头,很想告诉她宛容不足为惧,那都是温贵妃和宛容一厢情愿的事,无视就好了,但心里对颜容公主的一番好心很感动,颜容公主见宛清真没有再要一个侧妃的意思也就没再提这事了,就坐在小亭子里闲逛了一会儿,说了会儿体己的话,看宛清摇晃脑袋驱除困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肚子不大哈欠倒是不小,让竹云梳云好生伺候宛清回去,宛清也是真困了,也就没坚持了,她现在是世子妃了,以后宫里聚会多,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不了。

    宛清回到马车旁边,由着竹云梳云扶着上马车,才掀开车帘子,人就怔住了,眼睛直眨,“相公,你怎么没走啊?”

    莫流宸伸手接宛清进来,轻揪宛清的鼻子,“一块儿来的当然一块儿回去了,她们又说什么话磕碜你了?”

    马车径直出宫,宛清挑眉瞅着他,“也没什么,就是说给你提亲的事,相公,你说找谁去好呢,我去不大合适啊,坐在屋子里跟我爹平起平坐,多别扭。”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把宛清的脑袋掰到胸前,“我苦巴巴的等你回来就是戏弄我的,睡觉!”

    宛清咧嘴一笑,方才走在路上还咕噜他不在她就不能在马车上睡了,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等她了,真好,困意袭来,靠着宛清就睡着了。

    宛清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宛清眼睛越睁眼睛越溜,她的观景楼又回来了!

    忙下了床,才打开门,一阵混合的花香味扑鼻而来,观景楼整个大厅不盆景堆满了,开的姹紫嫣红的,竹云梳云几个小丫鬟正撸起衣袖子把花往楼下了搬呢,竹云见宛清起来了,忙放下手里的花盆,“少奶奶起了呢,这里乱,奴婢去把水端来给您洗漱。”

    宛清往前走,看着五颜六色的花,知道把这些花堆在这里是干嘛的,祛除新刷的油漆味啊,只是用不着搁这么多吧,宛清想着回卧室瞥了一眼,不用说那边帘子后头肯定有不少的花了,宛清凑到那刷漆的家具上闻闻,闻不到油漆味反倒能闻得见一股清雅的香味,应该在建观景楼的时候,这些家具也在制,而且用香薰过,宛清往窗户那边走,老夫人被烧掉的院子也重新建了,原先的屋子改建了花园,花园处建了屋子,还有王妃的屋子,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全给建好了呢,而且并不比以前差,精致依然。

    很快的竹云就端了谁来伺候宛清洗漱,宛清洗漱完就站在看着她们把花往楼下了搬,四个人忙活起来很快就把屋子里搬空了,还有卧室的香室药室书房,少说也有百来盆吧,宛清留了六盆百合下来,其余的全搬到花园去了,然后就是清扫屋子,很快的,观景楼又恢复成原来那个观景楼了,仿佛只是被花包围了几日而已。

    宛清睡饱了就在观景楼上躺在小榻上看云卷云舒,天边彩云翻卷,透着一丝的波涛汹涌。

    那边竹云噔噔噔的踩着台阶上来,手里头拿着个奏折一般的东西走近,递到宛清跟前,道,“这是下午的时候宫里派人给送来的。”

    宛清接过一瞧,眸底一丝冷笑,“动作挺快的,明儿就是纳采礼的好日子了。”瞧这办事的速度,看来今天就算她在皇宫没有那一句,这个也会送来的,她只是好奇,要是今天她死活不回来,明天还是最佳纳采礼的日子吗?

    竹云在一旁继续道,“除了这个,下午王爷还让总管把王妃惯常看的账册给您搬来了,说王妃不在的这段时日,内院的事让您照看着,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问少爷。”

    宛清听得无语,有什么不懂得直接去问莫流宸,她怎么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莫流宸看账册呢?或许王爷就是这个意思呢。

    宛清点点头,继续靠着小榻,瞅着六礼的日子,从明天算起,六礼送全,也就二十八天,一个月她就能喝侧妃的茶了,宛清把清单合上,直接就搁在了小几上,竹云在一旁瞅着,不想去打扰宛清的好心情,可是明天就是下纳采礼的日子,现在不吩咐下去,明天怕是赶不及吧?

    竹云几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竹云忙退到一旁去了,莫流宸走到宛清身边坐下,宛清回头望着他,递上一个水果,继续欣赏晚霞。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听着窗外大槐树上鸟儿鸣晨,破天荒的莫流宸没起,正睁着眼睛望着她,宛清抚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满脸疑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一大清早不去练功盯着她看,有什么好看的,正要问呢,莫流宸一把宛清摁在了他胸前,宛清努力钻出来,蹙眉望着他,却不料他却直接就堵上了她的嘴,吻的宛清媚眼如丝,浑身发软才松开,松开时还问了一句宛清可有十五了。

    宛清红着脸,直拿手去抚他额头,然后对比自己的,“相公,一大清早的你没发烧吧?”

    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宛清努力抽回手,呲了他一眼,掀了被子下床,早知道让他憋死算了,不然也不会一大清早的这么吓唬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好好地突然问她可有十五岁,宛清往梳妆台那边走,梳妆台上搁了一张纸,宛清拿出来一看,上面全是物件,是当初莫流宸跟她议亲那会儿送的聘礼单子,也就是今天要送去顾府的,不知道是哪个丫鬟放的,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那位正在穿衣服,宛清呲牙,也不知道他手底下人是怎么办的事,到现在都还没影,那她可就把戏做足了,宛清叫来竹云,让她照着单子把纳采礼准备妥当。

    竹云拿着单子点头,昨儿她就让总管去库房查了,少了些什么也让人去买了回来,一会儿只需照着单子装点成箱就成了,瞧少奶奶的样子,莫不是真打算把纳采礼送去吧,当真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了?

    竹云拿着单子就出去了,宛清吃完早饭没两刻钟,竹云就来禀告说纳采礼准备妥当了,问宛清要不要去验看一下,宛清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去瞧上一眼,时间紧迫,已经没请人去顾府了,再要出点什么,还真说不过去了,宛清带着竹云去瞄了下纳采礼,看看日头,现在出发,大半个时辰就能到顾府,宛清吩咐道,“一刻钟后出发。”

    总管点头应下,吩咐下人把东西再轻点一遍,宛清带走竹云往回走,那边四太太带了莫流宁走过来,宛清忙给她福身行礼,四太太笑着,“还好赶来的及时,还没走,方才你父王传话让我代你跑一趟顾府帮宸儿下纳采礼。”

    宛清听了再次福身,“那麻烦四婶了。”

    四太太牵着宛清的手轻轻拍了拍,“跟四婶客气什么,只是难为你了,怀了身子还要操这么多的心,不过有句话还是得说说你,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她们说她们的,你当真全应下不成?给宸儿娶个侧妃罢了,用的着摆上这么大排场么,都快赶上你那会儿了。”

    竹云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撅替宛清叫起苦来,“这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要求,说虽纳侧妃,但是人是皇上钦赐的,不能太寒碜了,所以六礼全依着少奶奶那时候来。”

    四太太听了叹息一声,宛清努力让嘴角的笑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酸涩,可瞧在莫流宁和四太太一眼,那完全就是强颜欢笑了,怕说得多了惹的宛清心里不快,四太太只拍着宛清的手,劝慰说皇上钦赐的那也是侧妃,她是正妻,怎么样也越不过去,回头王妃回来肯定会帮着她的,把心放宽,好生养胎,这可是未来的小小世子。

    宛清狠狠的点了两头,那边总管说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四太太点了点头带着莫流宁就走在前头,宛清亲眼瞅着一抬又一抬的嫁妆往门口了走,神色莫名,竹云怕宛清触景伤情,劝道,“少奶奶,今儿风大,我们快些回去吧。”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绛紫轩走,走在院子里,那边书房的门被打开,冷灼脸色很好的出来,竹云瞧了便道,“看冷侍卫的脸色就知道该是有什么喜事。”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冷灼那张冷脸,要不是大喜一般小事压根就不能使其变色,宛清抬步就要往书房走,后头一个小厮撒开脚丫子往这边了跑,跑了急了,直接撞上了个小丫鬟,随口道了句歉,便往宛清这头来,气喘吁吁的道,“王爷传话来说纳采礼不用送了,让您跟世子爷即刻进宫。”

    小厮话落,那边书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莫流宸走出来,手一挥,小厮便飞奔了下去,方才被撞倒的丫鬟揉着胳膊一路瞪着他走远,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疑惑的望着宛清,三两步走到宛清身旁,“怎么这么看着为夫?”

    “相公头顶隐隐有绿云笼罩,可否给妾身解释一番这绿云从何处飘来?”

    “娘子神机妙算还需为夫指点?”

    “你说姨母那么关心你我,咱回送给姨母一个正妃儿媳好呢还是一个侧妃儿媳好?”

    “哪个能气死人哪个最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合欢散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嘴角划过一抹淡笑,随着他往王府大门走,身后头竹云梳云两个眼勾勾的瞅着莫流宸的头顶,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们少奶奶口中笼罩的绿云,那个纳闷呢,少奶奶方才跟少爷说的话为何她们一句也没听懂,还有那小厮的话什么意思,纳采礼不用送了?是今儿不用送了还是以后都不用送了?说的不清不楚的,急死人了。

    连着两次迈进宫门,昨天还有不少的宫女对宛清投来同情的眼神,心疼她惋惜她,没想到一转眼一个个的都同情的瞅着莫流宸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压下来,可怜的世子爷以后哪里还有颜面见人啊!瞧他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吧。

    宛清拿帕子轻掩了下嘴,主要是掩嘴唇瓣那一抹轻笑,因为宛清进宫大多都没什么好事,在这关头发笑会被人当成傻子看的,不过宛清此刻很想问一下莫流宸现在心里是什么感想,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被戴绿帽子那是人生最大的打击了,皇上钦赐的侧妃不论嫁还是没嫁进锦亲王府那就是他的人了,不然大家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可怜的宛清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得装的一副懵懂不知外加一丝惶恐不安的样子来,只是腮帮子好疼。

    宛清以为这回同样是去御书房,岂料不是,公公领着他们直接就去了温贵妃的寝殿,一路不少太监宫女扎堆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看样子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大殿里的气氛更是怪异呢,太后娘娘和皇上还有皇后坐在高坐上,脸色真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下首坐的是温贵妃和贤妃还有淑妃,温贵妃脸上是愤怒,另外两位没什么大的表情,隐约有一丝的瞧好戏,王爷也坐那那里,眉头紧蹙,脸色泛青,凑近一点看恰好能看见茶盏搁置的地方上等梨花木上有裂痕,应该是把茶盏放下时砸出来的。

    宛清迈步进屋,脸上即刻便是一副被这千载难逢的场面给吓着了表情,直往莫流宸身边躲,莫流宸心疼的拍的肩膀劝慰没事,宛清这才敢小声的问王爷,“父王,可是宛清选的纳采礼的日子不好,跟相公的八字相冲了?”

    王爷听的嘴角轻抽,抬眸去看宛清还有莫流宸,那边宛清问完,眉头就看向了温贵妃,帕子轻扭了两下,这才小意的问道,“钦天监选的日子,不会出差错了吧?”

    宛清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那个胆怯没差点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的屋子里的人眼角直跳,她就不能多听听那些流言,问的这些话叫人怎么回答,皇上心里火气上涌,可错不在宛清和莫流宸身上,他也没办法冲宛清吼,只得抚着额头,“前些时候宣的圣旨呢,拿来给朕。”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回头瞥了眼莫流宸,然后才回头道,“昨天相公看圣旨的时候高兴坏了一不小心撒了些墨迹搁上面,宛清怕对圣旨不敬,让丫鬟拿香供奉在屋子里了,宛清打算供奉三天的,皇上急着要么?”

    宛清此话一出,身侧站的莫流宸没差点被喉咙里喷出来的鲜血给呛死,他娘子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信手拈来啊,莫流宸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宛清这么说了,他自当配合,在圣旨上撒了墨迹是大过,道个歉让皇上恕罪先,然后再向皇上道谢赐侧妃的事,皇上这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昨儿王爷跟他闹腾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没说半句话,就是让他合八字也合的是宸儿跟顾二姑娘的,可见心里是中意她的,现在宛清又这么说,果真宸儿跟顾二姑娘两情相悦不成?

    皇上轻咳了下嗓子,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没理会,端起茶轻啜着,遇到事才知道想起她来,平时怎不见得眼里有她了,那么龌龊的事她哪里好启齿,这桩亲事她原本就不同意,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皇上不还是一意孤行的听了温贵妃的话,这烂摊子谁惹出来的谁收拾,皇后眸光闪了闪,笑对宛清道,“你怀了身孕受不得累,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

    宛清感激的向皇后谢恩,然后坐下来,那边皇上见皇后张口了,却是没瞧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指望皇后了,瞥头望着太后,太后脸狠狠的一沉,“有什么话皇上自己说不得的,你不说,让温贵妃自己说,七皇子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你们还想替他隐瞒不成?!”

    皇上被训斥的脸僵红的,那边温贵妃未语先泣,那个娇娇弱弱的样子,皇上就是想责骂都责骂不起来了,这桩亲事是她一力促成的,哪里会纵容七皇子做出秽乱宫闱的事来,皇上坐正了,敛眉看着莫流宸和宛清,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看着他,以为他会很爽快的就把话挑明了,结果半天也没吐出来半个字,最后头一撇,望着王爷,“锦亲王,你说。”

    宛清瞧得无语,当皇上果然很好,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往那个位置爬,多好啊,不想说的话直接吩咐人就成了,你不听那就是抗旨!

    王爷听了看着莫流宸,“一会儿回去让人把皇上之前给你册封侧妃的圣旨给烧了,这桩亲事作废。”

    宛清听了立马就站了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作废,相公就等着娶二姐姐呢!贤良淑德,恭顺兼备的女子,上哪里找比我二姐姐还要好的了?!”

    宛清说完,觉得太过于激动了,立马又坐了下去,一旁的莫流宸啧啧点头,“娘子,你真贤惠。”

    宛清一个白眼飞了过去,“到手的侧妃都快飞了,我贤惠哪里去了,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现在是孕妇,脾气自己都控制不住,惹毛了我,找骂,自己负责。”莫流宸被说的一声不吭,一屋子的人眼睛睁得那个圆溜,宛清今儿是怎么了,锦亲王世子这是夸她贤惠呢,还被训斥了一顿,难怪说给世子爷娶侧妃的时候他一个字都不吭了,莫不是在家被骂习惯了想摆脱宛清呢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发火,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夫为妻纲,她懂不懂啊!

    皇上听得眉头紧蹙,给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会意下去把今早贵妃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宛清和莫流宸听,一句话概括就是:七皇子睡在了顾二姑娘的床上,她现在是七皇子的人了,不能嫁给锦亲王世子了。

    宛清听了眸底一层巨浪袭来,再次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我相公好欺负是吗?皇上都已经下旨把我二姐姐赐给相公了,七皇子中意我二姐直说便是,犯不着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我相公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今儿早上纳采礼都抬出门了,我相公纳侧妃的事也闹得京都人尽皆知,现在竟然告诉我们不娶了!把我们当成猴耍呢,你去把他找来,太欺负人了!”

    宛清说着,直接去推攘那公公,公公一脸黑线,世子妃您嗓门能小一点吗,七皇子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不带这么骂的吧,皇上贵妃还在呢,公公死活站那里不动,“七皇子昏睡不醒,太医正在诊治,来不了。”

    宛清听得脸又是一沉,“昏睡不醒?哼,吃饱了撑得还差不多!”宛清自顾自的嘀咕着,一边回头去看莫流宸,“人家都把你侧妃给抢了,还傻坐在这里,你应该去把他从床上拖起来!”

    莫流宸听得愣愣的,完全跟不上宛清的步伐啊,算了,由着她闹吧,莫流宸站起来,一把抓过公公拖着就往外走,那边王爷额头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宛清跟莫流宸闹的什么把戏,王爷瞥头去看皇上,皇上额头那青筋,隔的这么远都能看的见,再看温贵妃,脸上不是眼泪而是怒火了,站起来看着皇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上,岐儿还昏睡着呢,你真由着宸儿去拖他起来。”

    皇上能怎么办,宛清说的不错啊,这回岐儿做的是在是太过分了,这可是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摘都摘不下了的,宛清发火,宸儿出去了,王爷都稳稳的坐在这里,一言不吭,那不是明摆的是赞同的,皇上头疼的厉害,挥手吩咐侍卫把宸儿拦下来。

    那边宛清把莫流宸骂的揪着公公的脖子就出去了,然后她自己则气呼呼的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把屋子里一群人无视的很彻底,只是胸口剧烈起伏着,表示她很气愤。

    屋子里气氛怪异的很,温贵妃气愤的看着宛清,却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得干等着,没两分钟,侍卫鼻青脸肿的就进来了,“皇上,世子爷武功高强,侍卫们拦不住。”

    侍卫话落,那边莫流宸揪着七皇子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进来,皇上瞅着大惊,没办法,现在在他眼里,莫流宸还是那个半傻子,谁知道下手有没有轻重,那边贵妃娘娘忙道,“宸儿,听姨母的话,快松开七皇子!”

    莫流宸瞥头望着宛清,宛清呲牙,“姨母都发话了,相公,你就先放了七皇子吧,免得一会儿皇上怪罪你不听长辈的话。”

    莫流宸哦的点头,手一松,砰的一下七皇子砸地的声音传来,莫流宸拍拍手往宛清身边了站,那边贵妃气的手都攒紧了,直接去看倒地的七皇子,额头都撞的青了些,外面一群太医巴巴的追赶来,温贵妃忙叫他们看七皇子可摔坏了,一群太医手忙脚乱的把七皇子搬到椅子上坐着,温贵妃瞅的那个心疼,直接就哭着看着皇上,“皇上,就算岐儿犯了大错,也该有皇上您惩治,宸儿这么待咱的儿子,你也不管管!”

    温贵妃哭着看着皇上说完就又瞥头看着王爷,抿着唇口,拿帕子擦眼睛,“王爷,你就这么纵着宸儿,当着皇上的面他就敢摔七皇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皇上也是气呢,当着他面被砸的可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啊,平时自己多骂一句,云馨都跟他闹脾气的,这会子可是被直接就扔在了地上,皇上眼睛冒火的看着莫流宸,想骂却是不知道从何骂起,谁让人家装起无辜来可是有几年的经验呢,长的又俊美无铸,又的确无辜的很。

    那边宛清不等皇上王爷说话,便撅了嘴,“七皇子欺负我相公你们怎么就不惩治他,我相公也没把他怎么样,是贵妃娘娘自己要相公的放了他的,相公听话敬重她照着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让我相公放人,自己却不接着,那害的七皇子摔倒可不关相公什么事,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把二姐姐赐给了我相公,那就是我相公的人了,岂容外人染指?!”

    皇上到口的话就那么生生的被宛清给咽了下去,那边王爷对宛清蛮不讲理的话听不下去了,摇头道,“宸儿,你也不阻止点宛清。”

    莫流宸摇头,一脸纵容的道,“父王,前些时候娘子动了胎气,大夫说她不能压抑心中的怒气,有气就得发泄出来,不然跟着受罪的可是您的孙儿,母妃让儿子什么都听娘子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儿子不会忤逆母妃的,有什么事您找母妃说去。”

    莫流宸一个皮球踢到王爷的死穴,说完就瞅着宛清,轻声软语,“娘子,别气坏了身子,还想骂谁?尽管骂,为夫给你担着,为夫担不住,还有父王在呢。”

    宛清撅着嘴瞅着他,眸底水汪汪一片,一抽一泣的,“相公,咱们八字相克,现在皇上又不把二姐姐嫁给你了,那我要是把你克坏了,她们肯定会把我杀了的,只要一想到那些,我心里就堵的慌,我想骂人,可这里谁都不能骂,憋得心里好难受,肚子好疼,现在二姐姐是嫁定七皇子了,他是皇上的儿子,只有他抢咱们人的份,我们又不能抢回来,呜呜呜,相公,万一我真把你克坏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陪葬。”

    宛清说着,豆大的眼泪巴巴的往下了掉,莫流宸连忙的把宛清搂在怀里帮她擦眼泪,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那边一屋子的宫女这才明白为什么锦亲王世子妃今天火气这么滴大原来都是被贵妃娘娘给吓出来的,她和世子爷八字相克可是贵妃娘娘告诉他们的,不知道还好,万一世子爷真的有个万一,那么些乱嚼舌根的还不把过错推在世子妃的头上,到时候光是那些唾沫口水就能淹死她,难怪贵妃娘娘给世子爷赐个侧妃,她一脸的感激毫无怨言呢,贵妃娘娘说怎么做她都一一应下,原来是怕死啊,这也难怪,这世上不怕死的有几个,现在顾二姑娘嫁给世子爷是不可能了,世子妃这是急的乱跳脚了吧,再加上怀了身孕心里不能憋屈,不然导致胎气受损,她可怎么跟锦亲王府交代啊,也怨不得她气极了逮谁骂谁了,先把心口的气舒平了再说,想着宛清的遭遇,屋子里不少宫女替宛清惋惜了,好好的怎么就跟世子爷八字相克了呢,这成亲之前锦亲王府也不算着点,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事了,唉。

    莫流宸现在对宛清真的是没辄了,正大光明的骂了七皇子抗旨,骂了皇上和贵妃徇私舞弊,大家还不能怨她两句,这胆量一般人还真没有呢,莫流宸搂着宛清坐下,宛清一抽一噎的看着他,修长的睫毛上两窜晶莹的泪珠,莫流宸原是想给她亲掉,宛清忙赶在之前一下给他抹了,然后看着皇上,皇上突着额头,现在他能拿宛清怎么样,能骂半句吗,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好歹,宸儿不让王爷不跟他拼命才怪呢,皇上才想着呢,那边王爷站起来,冷着脸看着皇上,皇上不想跟王爷说话,忙问太医,“七皇子什么时候能醒,快点弄醒他!”

    林老太医忙站起来回话道,“回皇上,臣之前在七皇子喝过的酒里发现了合欢散,药量有些重,七皇子估计一时半刻醒不了。”

    温贵妃听得脸沉沉的,回头看着皇上,“宫里的酒里面怎么会有合欢散,皇上,岐儿怕是被人给害了,您可不能冤枉了岐儿。”

    皇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要害岐儿呢,这事回头再查,先把宸儿和宛清安置好了再说,皇上吩咐把七皇子伏下去诊治,然后才看着宛清,额头不期然的跳了一下,那边温贵妃压住溢满胸前的气,走过来,宽慰宛清道,“七皇子也是被人算计了,等找出来贼人,皇上一定会给你和宸儿一个交代的,至于你和宸儿八字相克的事,姨母会求皇上下旨去找,大御地广人多,定有比顾二姑娘更合适的。”

    温贵妃走过来时,宛清便站起来靠在莫流宸的胸前,抬眸去望了眼那边的皇上,这才道,“宛清和相公八字相克要不是贵妃娘娘告之,宛清和相公都还不知道呢,只是麻烦贵妃娘娘一回了,哪敢再烦劳第二回,这事宛清会回禀母妃,让母妃去物色,但是相公声誉受损这事,贵妃娘娘和皇上能准确给个日期吗,贼人能摸进皇宫往七皇子酒里下毒,可见来去自如,前些时候,宛清跟母妃在皇宫差点被人刺死,到如今都还没个音讯呢。”

    宛清这话什么意思,皇宫那群酒囊饭袋的侍卫能查出来什么,别想着拿话敷衍她,今天这事必须得给个交代,别想把错推给别人就成了,皇宫守卫这么的差劲还不都是皇上的错,皇上被宛清弄得颜面全无,无力的摆手,“这事朕查你们不放心,交给你们父王查成了吧?”

    宛清摇摇头,皇上要发飙了,就听宛清道,“两月前,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可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给父王去查那支暗卫了,不然相公的腿会被人给打断的。”

    皇上和温贵妃这会儿要被气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气还不能骂她,谁让人家说的大家早都知道,她只是提了个醒,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温贵妃咬牙切齿看着宛清,嘴角努力挤出来一抹笑,“那依你和宸儿的意思是?”

    宛清扭了两下眉头,突然眉头跳了一下,宛清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抿了唇瓣道,“相公娶侧妃的日子都定下了,现在亲事作罢,到时候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我和相公都没脸出去见人了,贼人摸进皇宫下合欢散害七皇子,这事还未定论,就算他是受害者,可宫里宫女万千,他不该挑中二姐姐,给相公脸上抹黑,辜负贵妃娘娘对相公的一片厚爱,更是让皇上金口玉言成了一句空话,皇上规矩治国,不会偏颇徇私轻饶了他,但是他应该给相公赔礼道歉,还有二姐姐,虽说她是嫁给相公是做侧妃,可宛清有自知之明,若非宛清嫁她在前,这世子妃的位置肯定是她的,现在她是七皇子的人了,又是皇上口中贤惠淑德当世女子之楷模,又承蒙皇后和贵妃娘娘两人悉心教导多日,已非寻常女子能比,贵妃娘娘该给她和顾府一个交代,许她一个妃位,让她风光大嫁!”

    宛清说完,一旁的莫流宸把茶水端上来,“娘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先坐下来喝口茶。”

    宛清摇摇头,那边贵妃娘娘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芊芊玉手青筋暴起,脸上却是强颜欢笑,眸底一片冰凌,让皇上惩治岐儿不算,还让岐儿给宸儿赔礼道歉?娶顾宛容?

    贵妃娘娘半晌也没说话,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咱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宛清无辜的把说出口,四下的宫女无不在心里回答了这么一句:这还不多啊,贵妃娘娘和皇上对七皇子可是宝贝的不行,将来可是有望荣登大宝的,他们现在得罪七皇子,将来可怎么办啊?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说的句句在理,皇上都无话可说,怎么会多了呢,不信,你可以问皇上。”

    宛清听了当真去看着皇上,皇上抚着额头,一旁的皇后娘娘劝道,“皇上,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的要求的确不过分,今儿这事传出去,还不知道人家怎么说他,这要是换成寻常人家依着大御律法七皇子只怕要被乱棍打死,他们两个已经很宽厚大度了,这要还委屈了他们,可就当真说不过去了。”

    一旁的淑妃娘娘一直啜茶瞧好戏呢,在这宫里头难得看到温贵妃吃瘪朝皇上撒娇都不管用的时候,不过这锦亲王世子世子妃胆子可真不小,也难怪当初敢一脚踩在她表兄的脸上了,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就这样也难怪钦天监算出来命不长了,几条命也不够她挥霍的啊,不过依着她今日的做法,当真叫她打心底里生出来两分钦佩,淑妃娘娘想着,那边温贵妃却是给她使眼色,淑妃娘娘嘴角轻弧,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道,“今儿这错七皇子犯的的确大了,但是现在还没确定是有意为之还是被人暗害了,罚是免不了,但是也该等到证据落实了之后,至于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确实受了委屈和惊吓,皇上该好好安抚才成。”

    淑妃说着话,那边温贵妃脸色不是很好,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后眉头紧蹙,一旁的太后直接就站了起来,脸青沉着,问王爷道,“锦亲王爷,这事也得听听你的意见。”

    王爷这才抬头,那边温贵妃切切的看着他,王爷瞥头看着太后,“宸儿和宛清做事有分寸,皇上觉得处置不妥,臣便把这事上交刑部,让刑部彻查,依大御律法定夺。”

    太后听了赞许的点点头,“既然温贵妃觉得七皇子是被人给害的,不如好好查查吧,免得冤枉了他给皇室抹黑。”

    温贵妃听王爷说上交刑部,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这是后宫里的事,一旦交到刑部,那势必闹得人尽皆知,与岐儿名声受损,立储之争正在关键时候,闹大了一点益处都没有,今儿这事会不会是皇后和二皇子闹出来的,只为让他们彻底失去锦亲王府的支持?内宫禁地哪是外人说混就混进来的。

    温贵妃气的扭紧了帕子,随即绽放出一抹笑来,朝皇上福身道,“皇上,臣妾求您给宸儿纳侧妃意在护住他们夫妻平安,今儿闹出来这事实属意外,岐儿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皇上您作对,还连着宛清怀了身孕还担惊受怕,当年妾身怀岐儿的时候,皇上曾送臣妾一对血如意镇胎,今儿臣妾就借花献佛了,回头等岐儿醒了,臣妾和他定会亲自上锦亲王府给宛清和宸儿赔礼道歉,还有顾二姑娘,岐儿命悬一线,多亏了她舍身相救,臣妾感激她。”

    温贵妃说她的,宛清在一旁站着听得腿都发软啊,果然是后宫历练出来的,瞧瞧这本事,一张嘴就帮七皇子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中了合欢散是被人给害的,侵犯了顾宛容那是人家自愿的,舍命相救啊,真是可歌可泣,人家是为了你好才苦求皇上下的圣旨,结果出了事她还带着被害的七皇子上门给个小辈赔礼道歉,回头一传扬开来,她和莫流宸就是那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人了,活该没有那福分娶侧妃,活该两个小肚鸡肠的人你克我我克你啊。

    宛清凑到莫流宸身边,“相公,那合欢散?”

    莫流宸蔷薇色的唇瓣弧起,眸底微冷,朝宛清轻摇了下头,宛清懂了,她原就纳闷呢,他手底下的人不会做事没有分寸,留下这么大个把柄,该是贵妃娘娘自己派人倒在酒里的,七皇子昏迷不醒莫不也是她刻意闹出来的吧,没有合欢散,七皇子就是故意的,那罪名可就不小了,若是有了这个,被人害了做些什么再加上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这惩罚该是轻之又轻了。

    宛清脑子滴溜溜的转着,这合欢散撒在酒里有加重药效的效果,可服进肚子,药力坚持不了两三个时辰,现在时辰早不早了,七皇子体内怕是什么都察不出来,所以方才太医只说酒里有合欢散,对于七皇子的昏睡是因合欢散导致的那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宛清和莫流宸能拿贵妃娘娘怎么办,那合欢散也不是什么珍贵难得药,查出来死不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替贵妃娘娘做这样事的不用说也是心腹了,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大殿里要是躲了起来一时间上哪里找去,万一画蛇添足就不好了,不过今天总算是把侧妃的事给解决了,以后再要想塞人来,今天就是个好借口用以拒绝,只是那八字不合总是根刺卡那里,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它给拔了才好,怎么就八字不合了呢!

    钦天监已经是大御最好卜算师集中营了,她跟莫流宸八字不合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就算那些人曾被人收买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改口,那可是欺君之罪啊,一个闹不好会被诛九族的,只能死咬到底,而卜算那事宛清半点也不懂,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宛清还在神游,莫流宸伸手拍拍宛清的脸颊,把宛清的思绪给拉回来,宛清眨巴眼睛瞅着他,那边皇上下旨了,封顾宛容为七皇子的侧妃。

    宛清听得微怔,瞥头就看着温贵妃脸崩的紧紧的,眼睛的余光跟宛清对上恨不得把宛清冻成冰雕才好,顾宛容只是她培养的一粒棋子,现在却成了她的儿媳了,还让岐儿在皇上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是让锦亲王爷跟皇上没差点闹翻,她苦心说服皇上的话现在全成了堵住她嘴的话,顾宛容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贤良淑德能沾到半点边吗?!

    见一个爱一个,趋炎附势,先是瞧不起断腿的宸儿,后是看中了洛亲王世子,为了能嫁给他,不惜对自家姐妹下手,现在看到宸儿腿好了,世子之位也还回去了,又变着法子的说她才是该嫁给宸儿为世子妃的,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心肠歹毒见利忘义的女人最后却成了她的儿媳,想起来沈侧妃都恨不得活刮了她,谁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宛清打心眼里是想让皇上封顾宛容一个七皇妃狠狠的呕心一下温贵妃的,让她打落牙齿活血吞的,可顾宛容也不能小瞧了她,能夹在皇后和贵妃之间还活的如鱼得水,回头一得势,三不五时的招她进宫怎么办,再想办法把她那个二姨娘扶上来怎么办,给自己添堵不算还给她娘难受,侧妃就很好了,气着了温贵妃,分位也没她高使唤不了她,反正七皇子现在也还没有正妃,后宫里就顾宛容最大,回头温贵妃再想给七皇子说门好亲事,要是心计好的倒还好,万一差一点的,啧啧,这后院的斗争会很精彩的,怎么说呢,温贵妃亲手养大了一只狼。

    皇上说完,便吩咐身侧的公公吩咐下去,着礼部准备嫁妆,尽早完婚,宛清上前福身谢恩,没办法,顾老爷现在还病着呢,老太太和二夫人一时怕是不得空,她这个做女儿的自当替父亲谢恩了,也不再纠结温贵妃给不给他们道歉的事了,得理不饶人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温贵妃这么说,皇后太后也都无话可说,昨晚的事毕竟与皇家名声有损,他们不得不顾及。

    这事暂时就这么了了,就看他们怎么修饰他相公的名声了,宛清坐在那里准备回去了,此时外面一个公公却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皇上,北瀚大臣有要事求见。”

    皇上揉着太阳穴,也不想在这屋子里闷着了,起身就往外走,王爷随后跟太后告退便退了出去,宛清和莫流宸也在后头,王爷走在前头,走到无人处,突然回头瞪着莫流宸,“早有算计,也不知道跟父王通个气,还让父王去跟皇上闹!”

    莫流宸无辜的看着他,“父王也没问过儿子啊,要不是因为母妃,父王才不会有那闲心管儿子的事呢,回头见着母妃会帮父王美言两句的。”

    王爷气的恨不得去抽他才好,“下回办事利落点儿,别给人抓到把柄。”

    宛清无语了,儿子干坏事,做爹的不该劈头盖脸的教训么,就听莫流宸呲牙道,“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王爷瞪着莫流宸,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从小就跟他不对盘,都是他父王帮他教出来的好儿子,处处跟他作对,“回去帮父王给你母妃写封信,捡好听的写,跟她说我要在京都多留些时日。”

    “你就不能自己写啊?母妃才不管你留多久,写了也是白写。”

    宛清只觉得莫流宸话落,有一阵拳头吱嘎声传来,宛清那个憨然,不是又要开战了吧,别啊,别让他相公又趁机溜了,莫流宸说完就牵着宛清往前了走,路过王爷的时候,宛清拉住了莫流宸,“那个,父王,你可以试着给母妃写两封情书试试。”

    莫流宸白了眼宛清,“瞎出什么馊主意,那是父王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宛清眉梢轻挑,妙目暗瞪,又没让王爷写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过就是一句我想你了嘛,哪里是什么馊主意了,在现代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也就在古代算得上情书,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王爷真照做了呢,宛清猜王妃肯定会被惊着,或许会脸红哇,脸红就有戏啊。

    王爷怔在那里,还真没想过宛清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写情书?

    宛清被莫流宸拽了继续往前走,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急急忙上前,“皇上让世子爷世子妃去御书房一趟。”

    宛清听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有事来了,宛清和莫流宸去了御书房,御书房里有两位大臣,还有北瀚的钱大人和李大人,宛清和莫流宸进了御书房,那边王爷也过来了,皇上现在看着宛清就头疼了,眼睛扫过宛清看着莫流宸,“你让人抓了北瀚六皇子?”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钱大人立马朝皇上作揖道,“前些日子在半月山庄,锦亲王世子也扣下了我们六皇子殿下,不给我们六皇子吃的也就算了,他还让人给我们六皇子吃巴豆粉,害的我们六皇子人整整消瘦了两圈。”

    宛清翻着白眼看着钱大人,“钱大人又不知道半月山庄里的事,怎么知道喂了六皇子巴豆粉,那他夜闯半月山庄偷听我跟相公说话还威逼我们带他去找半月公子的事,钱大人怎么不跟皇上说说呢?”

    钱大人被反问的语咽,六皇子不是没把他们怎么着吗,六皇子威逼最后不还是栽她手里头了,还被捆成了那个样子,上回被阮大公子扛回来,他们六皇子那惨白的脸色,饿个半死了,太医还说他吃不得油腻要喝粥,可怜他们六皇子对着粥咬牙切齿了整整两天,这女人心太狠毒了!

    皇上也不想去查他们之前的纠葛了,叹了口气对莫流宸道,“六皇子还要追查临安王的下落,你把他扣下也没什么用,给朕个面子,放了他吧?”

    宛清听了抬眸去扫莫流宸,最怕皇上这样的语气了,都求上门来了,皇上的面子能不给么,可六皇子也太过分了,竟然还想着找她算账,她已经很是宽厚大度了好不好啊,还一口一个皇嫂气她,莫流宸看着皇上,“这回饶过他也行,不过他要再喊我娘子皇嫂,那可别怪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了。”

    皇上点头摆手,算是应下了,那边钱大人和李大人忙向皇上福身道谢,道谢完,就催着宛清和莫流宸赶紧的回去放了他们六皇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学成才

    宛清和莫流宸人在御书房,两位大人心急自家主子催促也无可厚非,既是答应了,宛清也没那闲心去呛他们两句,这就出了御书房,王爷留下说是还有要事跟皇上相商就暂先不回去了,宛清临出御书房时,回头瞥了一眼,皇上那苦瘪的表情,真是恨不得让人拖王爷走啊,王爷却是挥手让公公下去了。

    宛清嘴角轻弧,清冽的双眸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不用说,这要事该是私下的算昨天的帐了,昨天皇上态度有多强硬,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可还不能叫苦,儿子名声受损,怎么说也得给他补回来,损你自己儿子的也不能毁他儿子的,王爷膝下暂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了,开枝散叶那都是屁话,王妃都不搭理他,谁给他生啊,难得儿子孝顺了一回,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留给了他,平时自己都是能巴结便巴结,骂不过打不得这都不说了,回头要是让王妃听到一丝半点有损她相公的消息,王爷的前途一片黯然啊!

    宛清感叹着就出了门,走在阳光底下,忍不住轻拽了下莫流宸的手臂,“相公,父王算来还是很不错的了,你帮帮他吧?”

    莫流宸微敛了下眉头,“为夫不会。”

    宛清听的哑然,这不会是什么意思,不会帮还是不知道如何帮啊?宛清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比较大一些,就从他之前帮王爷的那些都比较的隐晦了,王爷要是笨一点根本就觉察不到他的用意,倒有些硬把王爷王妃捆在一起的意思,可王爷对王妃脸皮不够厚,也怕耍起无赖来有损他在王妃心目中的形象,一个寡言少语的人突然无赖起来,王妃不以为王爷吃错药中邪风了才怪,可一直这么下去,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好转啊,宛清一路扭眉思索,没办法,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前世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到这里直接就嫁了人,经验不足啊!

    宛清一路想一路走,并不着急,可身后头的钱大人和李大人急的不行,昨天他们六皇子被抓,他们就想着去锦亲王府找他了,可天色晚了些,左相大人又亲自登门拜访,原是想请他出面的,可左相大人说锦亲王世子可不是寻常人,那可是个连自己亲爹锦亲王都敢动手的人,他要做的事,王爷压根就镇不住,还得进宫求皇上才成,这不一大早差不多散早朝的时候他们就来了,没承想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无人问津,倒是听说了不少的流言蜚语,锦亲王世子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被皇子给戴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让你欺负他们六皇子去!

    可心里痛快归痛快,但是六皇子可还在人家手里头呢,谁知道这一天一夜吃了什么苦头,他们一早知道六皇子被抓却没能施救,那可是失职啊!

    钱大人推了李大人一下,给他使眼色让他快些跟他们说说能不能别这么磨蹭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成么,犯得着在路上咬耳朵,李大人回头瞪着他,也知道他估计是怕了锦亲王世子了,便上前作揖道,“两位又要事相商,下官多有叨扰,可六皇子寻找临安王之事耽误不得,还望世子爷世子妃高抬贵手,派个人回去放了我们六皇子。”

    宛清听得把手一抬,回头问竹云梳云可知道六皇子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竹云梳云摇头,人是少爷抓的她们哪里知道,李大人看着宛清轻抬的手,眼睛抽了抽,顿时无话可说了,高抬贵手不是这么抬了好不好啊!

    宛清说完回头继续神游,很快的就走到了马车处,上了马车,也不等两位坐着轿子的大人,直接就出了宫门,两位大人忙弃了轿子让人牵了马来,策马扬鞭追上马车,看着锦亲王府的马车走的路,两位大人眉头紧锁,这是把他们六皇子关在了什么地方?

    宛清和莫流宸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顾府,顾老爷抱恙在床,宫里的事怕是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宫里头肯定会封锁消息的,一时半刻估摸着还传不到顾府来,但是那抬出门的纳采礼却是半道回头了,京都怕是有不少猜测的流言了,果不其然,看见锦亲王府的马车驶近,白大总管垫着脚尖,脸上那是一抹释然的笑,等了半晌,总算是见着人了。

    不等马车停稳当了,白大总管就下了台阶,宛清和莫流宸下马车,忙福身请安,宛清知道他候着是因为什么事,下六礼日子的礼单不当她有一份,顾府同样也有,说好了今日来,这都快到中午了,早过了吉时了,可还没人是下午送纳采礼的呢,宛清看着白大总管,“二姨娘闹腾了?”

    白大总管领着宛清进顾府,听了宛清的问话,忙回道,“可不是,一大清早的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等着纳采礼的人来,等了半天不见人还听说出了门的纳采礼又原样抬了回去,以为是您不愿意世子爷纳侧妃,狠狠的骂您呢,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二夫人闹腾。”

    宛清听得眸底寒光闪闪,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没嫁呢就没将她娘放在心上了,宛清迈了步子往老太太的院子走,三两步就进了屋,站在屏风处就听见二姨娘尖酸的话,“皇上亲自下的旨,钦天监也派人把日子送了来,她倒是敢推延,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这是皇上的决定,顾府可没那个胆子去抗旨,你倒是派个人去问问啊!”

    屋子里还有小孩子的啼哭声,二夫人没有答她的话,轻声软语的抱着孩子哄她,二姨娘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说了二姨娘又去说老太太,宛清听不下去了,沉了脸饶过屏风进去,刻意的拿手轻拍了下屏风架子,那边二姨娘蹙着眉头往这边望,瞧见是宛清,脸色就不大好了,哼了鼻子道,“可算是来了。”

    宛清进屋给老太太请安,再就是给二夫人请安,这才坐下来,二夫人忙把孩子抱给奶娘,问宛清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点点头,“二姐姐嫁不成相公了,怕娘跟祖母急了,宛清特地回来说一声。”

    二姨娘一听,就炸毛了,惊得从刻鸟兽的桌子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瞪着宛清,“为什么嫁不成了?!”

    莫流宸被问的眉头紧蹙,宛清忙瞅了他,莫流宸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娘子,虽然这里是岳父岳母府上,可你现在是世子妃了,一个小妾当着本世子的面也敢对你大吼大叫,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宛清听了直接去望二夫人和老太太,老太太挥挥手,没有半点责怪莫流宸失礼的地方,反倒直接就让人来拖二姨娘走,二姨娘倒是没敢吼莫流宸,却是把圣旨挂在了嘴巴,嚷了两句就被人堵上了嘴,那边二夫人望着宛清,直问发生了什么,宛清只得把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得二夫人眼睛睁圆,虽然诧异,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宛容不用嫁进锦亲王府了,就是想害宛清都没法下手。

    二夫人想到这些,嘴角没差点咧弯了,吊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宛清却是站了起来,来了两回了,不去看一眼她爹说不过去,二夫人听宛清这么说,连着摇头,“你爹不听娘的劝,还没开始吃解毒的药呢,你怀了身子还是别去了,等下一回再瞧也是一样。”

    宛清无语了,她爹可真固执,宁王爷都已经在去北瀚的路上了,他可以好了,老太太和二夫人不让,宛清也就没去了,和莫流宸出了顾府,顾府大门口两位大人早有望穿秋水之势了,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心里虽然急,可是也没敢再催促,生怕弄巧成拙。

    东耽搁一会儿西耽搁一会儿,马车总算是如愿的回到了锦亲王府门口,只是在宛清坐的马车前头,有几辆马车给挡了道,宛清掀了帘子就瞧见那边二太太和五太太下马车,二太太一脸的不愠,怒气冲冲的,五太太劝慰着,“二嫂,你也别气着了,大御好姑娘多的是,侍郎府不愿意把郑姑娘嫁给枬儿,你别气坏了身子。”

    二太太越听越是气闷,也不顾门口还站着两个小厮,气的她口不择言,“我能不气吗,当初说好的,隔天就正式下聘了,王府里出了那事耽搁了,我不好在这关头去,都跟侍郎府说好了,等过一个月便去,前些时候态度还好,今儿去,你也听见了,郑姑娘许了别人了,哼,一女许两家,可当真没把我们锦亲王府放在眼里!”

    二太太气闷闷的说着,一边迈步往王府里走,五太太迈着门槛,眉头紧蹙了下,“二嫂,咱这是要找王爷吗?”

    二太太听得怔住,脚步也收了,直揉额头,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我哪里是找什么王爷,这是说顺口了,早忘记了王府里已经没了通咱们府里的路了!”

    说完,手里的帕子一甩,咬牙切齿的转身往回走,五太太看着王府的路,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一个月,她也没少走错门,前些日子都到王府里了,结果又出来了,走了二十年的路,说没了就没了,每每想到,心里都生疼,郑侍郎府还不是眼高手低,知道东府得罪了王爷,被分了出去,连谈好的亲事也敢毁,真是欺人太甚,五太太想着有些的庆幸,好在妘儿一早就嫁了人,不然她还得急死,可是瑢儿怎么办,就快议亲了。

    二太太和五太太转身就看见那边宛清和莫流宸下马车,二太太紧扭帕子,五太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二太太嘴角这才划出来一抹笑,“宛清和宸儿一早被王爷叫进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宛清淡淡的笑着,“没什么大事,难得见到二婶和五婶,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看到她准没什么好事,二太太咬牙摇头,转身就下了台阶,看着那边石狮子上挂着的红绸,气的牙齿上下撞击,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宸儿娶个侧妃关是纳采礼都二十四抬了,她亲自上门提亲却遭羞辱,二太太越想火气越是冲,以致下台阶时,一不留神脚崴了,人往地下栽去,那边李大人忙上前扶了一把,二太太心有余悸的直拍心口,李大人扶了她一把立刻就松了手,二太太没站稳,脚一动,疼的她直嚎叫,“你会不会扶人啊!”

    那边五太太忙下去扶了二太太一把,瞪着李大人,李大人很无辜,那边钱大人看着李大人直摇头,被世子妃耍的还不够,还敢招惹锦亲王府的女人,好心好意扶人家一把,顾忌人家的名声及时松手,结果呢,找骂了吧。

    那边宛清回头看了眼正由着五太太和丫鬟扶着上马车的二太太,瞥头望着莫流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好啊,就之前二太太对她的脸色,被崴了脚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名义上她还是他们的二婶,在一群下人面前站着不动半点表示没有似乎不大好吧?

    宛清扭眉纠结,莫流宸却是吩咐梳云道,“去拿些上好祛瘀的药给二婶送去。”

    梳云听了嘴角微撅,竹云一推壤她,梳云忙点应下,莫流宸便牵着宛清进王府,随口吩咐冷灼将六皇子放了,冷灼领命下去,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随后跟着进了王府。

    莫流宸跟宛清往回了走,只是才走了百来步,那边就有人刻意挑衅了,“皇嫂!”

    宛清听到这声音,眉头不期然的跳了两下,抬眸望去,就见六皇子俯冲过来,手上的姿势像是要抓谁,宛清愣了两秒,一旁的莫流宸就不见人影了,宛清瞥头,两人就已经打起来了,宛清抚额,一个成了心的挑衅,一个忍无可忍,这样的结果很正常,可是后头的钱大人直说抗旨,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钱大人耳朵不好,没听见六皇子喊我皇嫂?”

    李大人急的不行,就在一旁朝着打的不可开交的莫流宸作揖道,“世子爷,手下留情,别打脸!”

    宛清听了瞥头望去,就见莫流宸一拳朝着六皇子脸招呼过去,宛清嘴角那个抽,扶着额头望天,李大人说服不了莫流宸,只能朝宛清作揖,宛清扶着额头去看他们,“相公,差不多就收手吧,把他打残了,还得咱养他。”

    宛清话音才落,莫流宸就收了掌力,一个闪身人已经站在了宛清身侧,徒留六皇子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擦着嘴角的血迹,钱大人和李大人那个表情,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之前在御书房,锦亲王世子那一句话是不是特地为了六皇子准备的,刚刚可是六皇子当着他们的面挑的衅,可没人能给他做主了,这里是大御,人家是亲王世子,总不能几次三番被挑衅不发火气吧,再者,锦亲王世子今天可是在气头上!一准是拿他们六皇子泄愤了。

    六皇子是不是跟大御跟这个京都相冲啊,好好的在哪里赏月不成,偏要在行宫屋顶上赏月,你要赏月便赏月吧,人家飞檐走壁路过那是人家的事,你干嘛要邀人家饮酒,一次没成功就算了,何苦一定要缠着人家呢,结果呢,被人家看不顺眼打的鼻青脸肿了吧,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原该躺在床上好好养伤才是,可六皇子气闷,好言好语好酒招待,竟然这么待他,非得把贼人找出来一顿暴揍不可,哪怕是戴着面具也得亲自去找,找人就找人吧,您惹锦亲王世子夫妻做什么,脸好不容易才养好了点,这伤的比之前更惨了,还是早日回北瀚吧,别临安王没找到倒把小命留下了,这锦亲王世子怕是没把他当皇子看啊,看这狠手下的,打人不打脸啊啊啊,这让他们六皇子如何出去见人啊啊啊。

    李大人忙去扶着点他们六皇子,璟浩然一瘸一拐的,恶狠狠的瞪着莫流宸,“上回打我的是不是你?!”

    莫流宸抚着宛清望着他,那边李大人忙劝着璟浩然回行宫养伤,他们可是求到皇宫,锦亲王世子还是看着皇上求情的份上才放的人啊,打过了他心里也差不多也消退了,六皇子您别把人家小火星吹成燎原之势成吗,下官可没那个本事再救您一回了啊,两位大人相望,欲哭无泪,大皇子为何要派他们出来,派他们来大御就算了,怎么还碰上了六皇子,不知道六皇子惹事的本事无敌吗,除了驾崩的先皇,也就大皇子能制服他了!

    李大人苦劝璟浩然,直说那晚的贼不是莫流宸,上回那人戴着面具,肯定丑的要死,哪里有锦亲王世子俊眉,再者武功也没世子爷高,璟浩然想想觉得也对,锦亲王世子何许人也,犯得着夜里去做贼么,正想着呢,那边一个乐呵的声音传了来,“啧啧,瞧这脸,骏逸非凡啊,往街道上一站,一准迷晕掉一大批人啊!”

    宛清白眼一翻,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的呛啊,莫流宸看着一把玉扇摇啊摇的阮文浩,直接吩咐冷灼道,“轰他走。”

    冷灼一听,便过去,阮文浩忙道,“小宸啊,我今儿来不是笑话你戴绿帽子的,是有事跟弟妹相商啊……。”

    冷灼越走越近,阮文浩往一旁的一蹿,直接就抱住了大树,“你要是不应我,我死都不走。”

    冷灼无语了,“阮大公子,小时候干的事您能别再干了么?”

    阮文浩瞥头瞅着冷灼,“我暂时打不过他,当然了,你也拉不走我。”

    打不过,可你也不能耍赖吧,还暂时打不过他们少爷,那是一辈子都打不过好不好,这都多少年了,早该认清这个事实了,冷灼白眼暗翻,一想到小时候的事,冷灼就一阵无力,好心提醒道,“王妃还没回来。”

    阮文浩听得怔住,王妃不在家,那不是没人帮着说小宸了,“王妃不在家我也不能走,你帮我跟弟妹说说,我想早点娶媳妇。”

    冷灼真的好想一拳头砸晕他算了,早点娶媳妇你去端王府就是了,找少奶奶干嘛,少奶奶不是帮了一回了,还来,那边莫流宸眸底冒火的吩咐道,“砸晕他。”

    冷灼一听,一挥手,阮文浩就晕掉了,笨,双手抱着树,下手最容易了,要不是以前顾忌着王妃,少爷早就这么做了。

    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已经无话可说了,阮大公子他们是见过的,自然也知道是谁,右相大人的公子啊,想不到在锦亲王世子面前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无赖嘛,一掌就给砸晕了,他们心里舒坦了不少,怎么说在锦亲王世子手里栽跟头的也不是他们六皇子一个不是?

    六皇子瞅着晕倒在草蔓上的阮文浩,揉着脸颊,双眼冒火啊,他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讥讽他,“把阮大公子的尸体拖走。”

    钱大人和李大人齐齐愕然,阮大公子只是晕倒了好不好,就听六皇子回头瞪着莫流宸,“饿了我一天一夜了,手脚无力伸展不开,今日之仇,呲,你等着,本皇子会……。”

    “找临安王要紧,六皇子。”不等璟浩然说话,李大人冒死截话道。

    六皇子不悦的看着李大人,抽着嘴角,“这仇迟早要报。”

    李大人不管,先把人哄出去了再说,忙扶着六皇子往王府外走,后头钱大人看着地上的阮文浩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一个文官怎么拖得动阮大公子啊,可要是不照着办,回头挨骂的肯定是他了,可侍卫都在外头,没跟进来啊,那边莫流宸眼神飘过来,钱大人作揖便追着六皇子走了。

    宛清轻叹一声,望着倒在草蔓里的阮文浩,“相公,他怎么办?”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把宛清扳正了往绛紫轩走,“他就是个无赖,让他睡那里就是了。”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也就随他了,宛清和莫流宸回了观景楼,宛清就想着王爷之前在温贵妃宫殿里说的话,把这圣旨给烧了,宛清让竹云拿了火折子来,看着上面描写宛容的话,轻笑出声,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相公,过不了几日便是七皇子大婚了,他是你表弟,娶的又是我庶姐,咱得好好准备一份贺礼才成。”

    莫流宸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看着宛清的凤眸里是笑意,“娘子真愿意给为夫陪葬?”

    宛清听得怔住,眼睛轻眨,点点头,“我都把你克坏了,还不给你陪葬?”宛清说完,目光就落在圣旨上,想着在哪里留下点墨迹好。

    可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突然脸色就正了,拽住宛清的手,把圣旨拿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宛清,“就算娘子真把为夫克坏了,也不许你陪葬。”

    莫流宸一时拽宛清用了些劲,宛清手被握的有些生疼,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她不觉得自己克他好不好,贵妃的话他也信,宛清想着眉头轻蹙,“相公,我不会真的克你吧?”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愣住,宛清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忙拽了他臂问是不是,莫流宸不说,宛清撅了嘴准备自己去街上找大师算算,莫流宸奈何宛清不得,只得说了,宛清听得眼睛直抽,难怪昨晚梳云去翻黄历,结果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嫁娶,纳采礼虽然算不上正经的迎亲,可也是嫁娶的一部分了,黄历可是推算来的,钦天监选的日子怎么能跟它相冲呢,敢情钦天监的那些官员都抱恙在家呢,这日子也不知道是谁挑的,不过某人下手也真狠,那么些的官员,至少有十位一上吧,全被砸晕了,那昨天王爷是逼不得已才请的宫外的卜算师了?

    莫流宸说了好些,最后搂紧了宛清,“他们的话为夫一个字都不信,你现在早不止十五岁了,那些昏官竟然说你活不过十五!”

    宛清听得眼睛愕然睁大,活不过十五,难怪今早上他突然犯傻的问她是不是有十五了,原来是因为钦天监,宛清也不知道算不算的准,真的顾宛清的确没活过十五啊,八字是她的,那她的八字是什么?如何算?和他的克不克?

    宛清揉着额头,这还真是个问题,没想到钦天监的人还真有两分本事,可怜的还挨了打,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相公,你给我找两本算命的书来,我看看什么叫八字相克。”

    莫流宸一听,嘴角溢出来一声轻笑,“你能看的懂?”

    宛清把后脑勺往后撞他,“你瞧不起我,我自学成才!”

    “没有,为夫不敢瞧不起娘子,那书枯燥的很,我都看不进去,为夫说不克那就肯定不克。”

    宛清呲他,“我该去看账册了。”

    宛清话音才落,外面南儿一脸笑呵呵的进屋来,“少爷少奶奶,饭菜摆好了,可以用午饭了。”

    宛清这才想起来,饿了,这才半天功夫,却感觉有好多的事,宛清点点头往外了走,净了手,坐上餐桌,大快朵颐了起来,只是饭才用到一半,那边梳云飘着就进屋了,“少爷少奶奶,方才宫里有公公来宣读了圣旨。”

    宛清点头,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示意梳云把圣旨上的内容说给他们听听,梳云娓娓道来。

    梳云说完就下去了,宛清瞥头笑看着莫流宸,“这回可以替父王写封信了吧?”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御书房后,王爷就跟皇上算起了帐,说到底还是钦天监的八字算的不对,要真的是天作之合,怎么会都圣旨赐婚了还成了别人的人,让皇上保证不在给莫流宸赐婚了,皇上气闷的应了,谁爱管他锦亲王府的事,要不是云馨求他,边关一大摞的奏折等着他批阅,会有那个闲心下什么赐婚的圣旨,还闹得现在这么憋闷,自讨苦吃了。

    再就是七皇子和顾宛容的事,怎么说外人都知道顾宛容原本是钦赐给他锦亲王府的儿子,虽然还未过门,但是名声在外了,宸儿的声誉他不能不顾及,皇上得对外宣称昨天就已经答应撤销赐婚的圣旨,原因是钦天监算错了,压根没有什么八字不合的事,宸儿和宛清夫妻情深,谁也不克!

    要是昨天圣旨就撤了,那顾宛容就不是他侧妃,她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反正昨天王爷去找了皇上的事大家都知道,除了御书房几个人,谁知道呢,皇上说是那就是!

    莫流宸的名声就这么回来了,至于七皇子嘛,太医开了药,没一会儿就醒了,皇上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要不是温贵妃死活拦着苦苦求情,皇上都要打他二十大板的,虽然板子没有上身,但是收回了他同二皇子去御书房帮他批阅奏折的权利,留在宫殿里好好反省!

    还有别的事呢,这些皇子年纪都不小了,虽未娶妻,但是都已经长大成人,该搬出宫外去住了,以前是因为温贵妃,所以才没有,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来了,那几位皇子都得搬出去,在御书房当着王爷的面,皇上一连写了七八道圣旨,估计明天就是皇子大迁徙的日子了,估计应该有不少人怨恨七皇子,也有不少人谢宛清的,毕竟自由了嘛,他们是皇子,住在皇宫里虽然富丽堂皇,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哪里那么自由,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怎么闹都成,山高皇帝远啊。

    至于七皇子和宛容的亲事,也定了下来,下个月的初八,就是十天后了,但是对于七皇子在宛容床上醒来这事,皇宫里也给出了说法,七皇子被人给害了,中了媚药,宛容因为撤销赐婚之事郁郁寡欢,正巧碰到中了媚药的七皇子,念及温贵妃待她情深意重,不忍她痛失爱子,舍身解毒,原本是要封做正妃的,但她知道自己是被皇上赐过婚的,虽然给七皇子的是清白之身,但是毕竟说出来不大好听,所以封了侧妃。

    真是可歌可泣,锦亲王府世子世子妃情深意重,顾二姑娘舍身救人,除了心里闷气的温贵妃,谁都面子上都过的去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皇宫的守卫,很差劲,不是一般的差劲,皇上严惩了禁卫军,大力整顿后宫守卫,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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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必杀技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温贵妃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娶顾宛容倒还是其次,七皇子被皇上收回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权利,这事情可就大发了,没准会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大浪的,只有太子才有帮助皇上批阅奏折从旁学习的权利,以前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有,那可不是简简单单温贵妃一句话皇上应了便应了的事,还得看文武百官同不同意,前段时间是边关战况紧急,皇上被闹得焦头烂额,温贵妃在这关头提出来,也只是说帮着,那是儿子孝顺。

    可一旦被剥夺,那些已经站好队的大臣心里怕是惶惶不安了,万一将来登基的不是七皇子,他们帮着七皇子说话那便是与二皇子敌对,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二皇子登位,对他们不可能重用,就算为了表现大度,可那些肥缺自有自家功臣担任,哪里轮到他们?

    这些宛清知道,不可能是王爷提出来的,王爷意在帮莫流宸洗刷掉戴绿帽子的污名,这些只怕是那些忠心于二皇子的人闹出来的,只是宫里封锁了消息,也给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那些大臣也不敢大着胆子上奏,只怕是太后和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温贵妃想息事宁人求到皇上那里,她们允许吗?皇家的名声固然重要,但不代表她们不会私底下落井下石,姑息养奸。

    宛清亲自夹了些菜搁到莫流宸碗里,随即笑道,“相公,咱帮了二皇子这么大一个忙,不能没点酬劳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妖冶的凤眸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来,“娘子想要什么?”

    宛清蹙了眉头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是她想要的,“我想逛街。”

    莫流宸听得脸一沉,眸底火星四溢,“二皇子陪你逛街?”

    宛清听得呲牙,故意歪解她的意思,宛清狠狠的点了点头,眉梢轻挑,“相公要是不介意,妾身是无所谓的。”

    莫流宸越听脸越是青黑,瞪着吃的欢畅的宛清,外面又是一阵打闹声,那边阮文浩在草蔓上睡了大半个时辰醒了,锲而不舍的来了,结果依旧的被拦在了门外,“阿灼,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块儿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义呢,我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啊,居然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小宸可在里面?”

    宛清咬着筷子撇头瞅着莫流宸,某人脸还黑黑的,头也未抬的道,“让他进来。”

    莫流宸话音才落,那边一阵风卷进来,宛清抽了下嘴角,阮文浩已经坐下了,要不是桌子上没有多余的筷子,估摸着这会儿都吃上了,他可真不见外,阮文浩朝莫流宸欠扁的咧嘴笑,随即瞥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宛清,“端宁她不理我了,她最听你话了,你帮我说说吧。”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不大明白,“好好的,她怎么会不搭理你?”

    阮文浩抬眸眼睛在屋子里横扫了一圈,眉头稍蹙,怎么瞧着那么眼熟,阮文浩晃晃脑袋,把前因后果全招了,不是因为别的,前几天,他不是卧病在床吗,端宁派了人给他送了药了,隔天还亲自去探视了他,那眼圈红彤彤的样子把他感动的不行,这不脑子一抽,就说早日娶她过门,古代女子啊,脸皮多薄,端宁红着脸跺着脚就走了,这都几天了,愣是一面也没见上,偷偷溜到她院外,一准有丫鬟等着轰他走,这不是没办法嘛,耍尽手段才从端宁丫鬟口中套了两句话来,端宁除了最听端王妃的话,下一个估计就是宛清了,端王妃他是没那个胆子去,万一把亲事给他推了怎么办,所以宛清是上上之选了。

    宛清听得有些无语,一群没谈过恋爱的孩子啊,轻咳了下嗓子,宛清一本正经的道,“端宁一准当你调戏她了。”

    阮文浩听了眼睛愕然睁圆,立马举出三根指头发誓,莫流宸一筷子就给他打下去了,“要发誓去端王府对着端宁郡主发去。”

    阮文浩被打的瘪瘪的,“我是想啊,可我见不到她人,走投无路了。”

    宛清瞧他那样子直抚额啊,脑门上的草你能先拿下来吗,这要是走在街道上就不怕人家塞锭银子把你牵回去啊,“那你想怎么样?”

    阮文浩一听,眼睛立马雪亮了起来,“尽早娶她过门。”天天往端王府跑,他怕端王妃见着他烦,还有莫翌轩那小子自从宛清告诉他这事之后,不帮他了,他一去端王府,他三不五时的就出来搅局,成心的报复他,美其名曰,给端宁把关,把什么关?把端宁关起来不让他瞧见!

    阮文浩说完,眼睛却是勾勾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宛清现在身怀有孕,他肯定不会让她操心这些事的,他也是无奈啊,娶个媳妇容易吗,阮文浩小意的看着他,“小宸啊,你看你都娶媳妇一年了,孩子都有了,我……。”

    莫流宸白眼一翻,“有话直说,多久。”

    “越快越好,一个月之内更好。”

    宛清听着一个月眉角轻抽,她想起来她自己成亲那会儿去宁王妃帮莫流暄提亲的一个月之期,宁王妃架子可是摆足了,宛清知道端王妃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把女儿多在身边留些日子这是没个当娘的心愿,总得给人家一些适应的时间吧,宛清问了阮文浩几句,宛清是在帮他去端王府说亲后才去半月山庄住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到底谈的怎么样了。

    宛清问,阮文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端宁是没把玉佩扔大门口,却是红着脸要还给他,当然他是不可能接的,所以现在玉佩还在端宁那里,只是端王爷被皇上差去寻找铁匣子了,端王府里暂时就端王妃,端王爷虽说这事听端宁的意思,可端宁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心里钦慕阮文浩,但是要她离开端王府嫁进右相府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这不,一直就搁着,没个准信。

    右相夫人倒是去过端王府,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阮文浩问长问短,丞相夫人只说听端宁郡主的,他只有把端宁摆平了才成,端王妃这么说,估计还是因为永昌候夫人和静宁侯夫人的原因,毕竟她们两个求亲再前,结果被他们后来居上了,端王爷原是许了她们的,虽然端王妃没应下,可王府里当家做主的自然是王爷了,可是她们没赶得及把定亲信物送上,那这桩亲事就还算不得准数,可毕竟是堂堂亲王,说出口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会子变卦起来那就是言而无信了,可端王妃先接了阮文浩的求亲信物,那就是王爷王妃相中的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听女儿的吧,做父母的还不是为了儿女好,再说了,纵容女儿怎么样也比言而无信面子上要好听一些。

    原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亲事最后闹得选择权在了端宁手里,毕竟她不是现代人,能断然下决心,一个月的徘徊也不算久,可阮文浩等不及啊,更有静宁侯夫人出馊主意,让端宁也见见永昌候世子,那怎么成!

    宛清在脑海里整理完这些,瞥头去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有乌云,“相公,你看今晚会下雨吗?”

    阮文浩听得哑然,能帮他出出主意再看天色么,莫流宸也讶异不已,不等莫流宸回答,阮文浩便道,“看天色八成有雨。”

    宛清点点头,“那晚上你去端宁门前站着,她要是不应,你就不走,这天下起雨来,你就淋着吧,据我多年的经验,她肯定答应你,估计端王妃都得被你感动。”

    宛清说完,突然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那些电视剧里放人家下跪求情,天上晴空万里突然却下起了雨,莫不是都跟她一样算准了日子的吧?要是不下雨,他们肯定不会用这招,毕竟阻挠越大越是表现人毅力的时候。

    阮文浩听着啧啧点头,这么好的主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有呢,万一端宁不出来怎么办?”

    “那你就一直站着呗,站到她心软为止,去之前记得吃饱一点儿,别半道饿晕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这一招百试百灵好不好,是必杀技!”

    一听百试百灵,阮文浩一个激灵袭来,觉得听起来的确很不错,忙站起,拱手作揖,向宛清道谢,然后风萧萧兮的走了。

    阮文浩一走,莫流宸望着天色,“万一这雨只下半刻钟怎么办?”

    宛清肩膀轻耸,“那只能算他倒霉了,估计要站到晕倒为止。”

    “多年的经验?”

    “我瞎编的。”

    莫流宸没有质疑,吃着饭菜,扭眉在想什么,宛清却是忐忑的望着天边的乌云,不会不给脸下那么一会儿吧,不然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就听莫流宸问道,“娘子,你说这招给父王用也是必杀技吗?”

    宛清被问的一怔,扭眉想了想,摇摇头,“父王还是不要用了,母妃万一真感动了,冒雨去给父王打伞怎么办,她还怀了身孕呢,万一冷着了受了伤寒怎么办,太冒险了。”

    莫流宸赞叹的点点头,给宛清夹菜,继续用饭。

    吃完了饭,宛清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再就是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无所事事,吃着酸果,拿了个秀绷子再绣小肚兜,没办法,某人的衣服是不少,百分之九十九还是男装,所以得绣几件女装搁哪里,小茶几上还有一本书,不是别的,卜算用的,宛清从书房翻出来的,果然枯燥难懂,宛清一页没翻完就放在了那里。

    宛清才绣完一朵祥云,就照着天上的云下的针,莫流宸从书房出来,那边冷灼拎了一小竹篓上来,里面全是纸团,额头轻颤着,宛清瞧得愣愣的,“这是?”

    冷灼抽着嘴角,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的皲裂,“王爷的情书。”

    宛清听着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狗血八卦一阵一阵的在脑子里飘过,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好奇,莫流宸同样诧异不已,冷灼忙把小竹篓搁在宛清和莫流宸的跟前,宛清随手拿了一个,展开上面就一个字:王。

    莫流宸也好奇的拿了个,上面写的却是:云谨。

    连着打开了三四个,上面都只有几个字,那边冷灼又开口了,“这是王爷的贴身小厮拿给奴才的,这还只是一部分,王爷已经在书房闷头写了两个时辰了,连午饭都没吃。”

    两个时辰,那得写废多少纸啊,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挨个的把纸团翻出来,总算找到了一句完整的话:王妃,本王想你了。

    莫流宸把纸条裁剪了一下,随手给了冷灼,“飞鸽传给母妃。”

    冷灼接过纸条,把它卷成小纸条,然后转身就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眼脸轻眨,“没经过父王允许,会不会不大好啊?”

    莫流宸往小榻上依靠,轻叹道,“半天写不出来,写出来也不一定会发出去,娘子不是说帮他的吗?”

    莫流宸这么说宛清还真无话可说,写废掉这么些的纸,可见有多纠结了,好在王爷没好意思找莫流宸帮着出出主意,宛清想着,那边冷灼把鸽子往空中一抛,信就出发了,看着越飞越远的信鸽,宛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奇王妃是如何的反应。

    吃过晚饭,宛清就在观景楼上轻弹了一曲,宛清现在每日必花上两刻钟弹弹琴,只是今儿一曲才完,外面寒风骤起,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下来了,宛清总算是疏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了才五分钟的样子,雨就停了,宛清趴在回廊上望天无语,天公不作美啊!

    那边莫流宸拿了披风来给宛清披上,宛清回眸望着他,“现在怎么办,他不会真站到晕倒为止吧?”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扯吧嘴角,“要不你让阿灼去敲晕他算了。”

    莫流宸摇头不赞同,“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让他吃点苦头。”

    莫流宸这么说,宛清也不没办法了,不吃点苦头怎么抱得美人归,宛清便站在那里,吹着夜风,不期然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那边梳云端了舆洗的水来,宛清便进了卧室,莫流宸却是下了楼,宛清洗漱完,上了床才闭上眼,那边莫流宸推门进来,宛清疑惑的眨巴眼睛,平素他可不会这么早就过来的,今天这是,宛清想着,脸就燥热了起来,被子一提,整个人全蒙着了。

    没两分钟,被窝里就多了个人,莫流宸才进去,正要拿手去掀被子,宛清却是突然的就坐了起来,一阵扑鼻的清香传来,宛清伸手把被窝里的药膏拿了出来,拿手帕擦着被单,瞧得莫流宸眉头紧蹙,这药膏他很熟悉,一把抓过宛清的手,把宛清的衣袖往上撸,果然有一片淤青,莫流宸狠狠的剜了眼宛清,“哭不出来便哭不出来,干嘛掐自己。”这都不知道第几回了!

    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啊,可今天那样的场景要是没有两滴眼泪怎么成,只是她一直就看着温贵妃,看着她那愤怒的样子,心里笑成什么样子了,不狠狠的掐一下,根本哭不出来嘛,她也不是故意的,宛清无辜的看着他,莫流宸接过宛清手上的药膏,示意宛清把衣服脱了,宛清红着脸摇头,可莫流宸说怕她还不知道掐了什么地方,他要好好看看。

    宛清只好照做了,手臂她之前抹了些药,方才把药膏擦了,才抹到一半他就进来了,剩下的事全教给他了,抹完药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莫流宸狠狠的惩罚的把宛清唇瓣给咬破了。

    第二天,宛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宛清从被服里坐起来伸着懒腰,外面竹云端了铜盆进屋来,“少奶奶,你可算醒了,端宁郡主都等您半个时辰了。”

    宛清听得愣住,眼睛直眨,“端宁郡主来了?”

    竹云狠狠的点了点头,宛清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忙掀了被子下床,那边南儿忙过来帮着宛清穿衣服,宛清蹙眉,“怎么她来了也不喊我起来。”

    竹云耸肩,少爷说少奶奶累着了,不让喊她能怎么办,端宁郡主虽然急可也知道少奶奶现在非常时期,嗜睡的厉害,不可打扰,梳云在陪着她说话呢,宛清匆匆忙的洗漱完挽了发髻,去书房狠狠的呲了下莫流宸连赶着去了正屋,端宁正巴巴的看着屋子里门,手里的帕子是扭了又扭。

    见宛清进屋来,忙站起来,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抓住宛清的手就呜咽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

    宛清满头雾水,就听端宁哭的断断续续的把说明白了,端宁一早赶来是想她去救阮文浩,宛清还真是诧异,以她看来习武之人淋点雨,内力一哄不就干了,没想到竟然发烧了,还晕倒了,太医赶去说是没治了。

    这不吓坏了端宁,那些太医不大靠谱,所以她想到了宛清,找她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宛清却是让云香把昨晚的事跟她说个清楚明白,云香照做了。

    宛清听得是津津有味啊,果然下雨的时候端宁吓着了,要出去劝人家走,才出门呢,雨就停了,那边端王妃也被阮文浩的执着给感动了,可是,端王府还有个挖墙角的莫翌轩,近水楼台先得月,竟然不跟他说一声,不吃点苦头怎么成,不就几滴雨,算得了什么,他倒是想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这样,阮文浩在端宁的院门口站了一晚上,临早上的时候,端宁出门就瞧见阮文浩朝她咧嘴笑,下一秒,人噗通一声往地上砸去,人事不知。

    云香说着,可端宁真是急的不行,宛清却是端着茶水啜着,叹息道,“阮大公子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啊,他没有求生的意志,我也无能为力,让丞相府早些给他准备后事才是正紧。”

    端宁被宛清的弄的一白,没办法,在端宁眼里,除了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世上医术最好的就属宛清,要是宛清说无能为力,谁还能救他,端宁眼泪巴巴的往下了掉,宛清瞥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上前劝道,“郡主先别急,这心病也不是没得治,总得弄清楚阮大公子是因为什么事生无可恋,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他肯定能醒过来。”

    端宁听得愣愣的,生无可恋,活下去的希望,“怎么给他希望?”

    宛清摇头表示不知道,“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跑你院门口干嘛?赏月?”

    端宁被说的脸窘红,云香接口道,“阮大公子想娶我们郡主,郡主没搭理他,他死活不走,莫不是因此想不开吧?”

    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就没办法了,端宁你不愿意嫁给他,他又是非你不娶,与其看着你嫁给永昌候世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这亲事是你情我愿的,把他送回丞相府吧。”

    宛清说完,还叹了一句英年早逝,端宁郡主脸又刷的一下白了,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估计是在纠结宛清说阮文浩非她不娶生无可恋的事,宛清看着端宁那样子,觉得自己有些的残忍,可是腮帮子却是忍得发疼,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坐到她身边,“端宁,你老实说,你喜不喜欢他?”

    端宁眼睛巴巴的看着宛清,“可颜容公主也喜欢他。”

    也,可见真的喜欢呢,只是她一直把颜容公主当姐姐,知道她喜欢便死活不答应,宛清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对于颜容公主的亲事,宛清倒是听到一丝的流言蜚语,皇后不是有意把她许给洛亲王世子的吗,古代公主的亲事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来的轻松,颜容公主的亲事一准会因为二皇子的皇权之路牺牲。

    宛清拍着端宁郡主的手,笑道,“你可有问过阮大公子和颜容公主的意思,你是想等颜容公主亲事落定才许他是吗?”

    端宁老实的点了点头,正因为这事,她都许久没进过宫了,不知道怎么面对颜容公主好,宛清摇头,颜容公主嫁给阮文浩的几率太小了,右相大人原就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对于自己的拥护者不需要用这些去拉拢,只有那些处在中立或者半中立的大臣才会出此下策,这是古代大多数皇帝的做法,想来当今圣上也不会例外,宛清看着端宁,“那你可有想过,颜容公主三五个月不出嫁,你就让阮大公子一直等下去吗?他年纪不小了,许久之前,丞相夫人就在给他安排亲事了,虽然都被他给挡住了,可你一直不应,他或许会死心随了丞相夫人的安排,到时候可没地儿后悔去,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你比大多出嫁前连夫君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幸运太多,你愿意这样的幸运就这么白白流掉吗?”

    在宛清一眨不眨的注视下,端宁轻摇了下头,云香也在一旁劝着,她是端宁的贴身丫鬟,主子什么心思瞒不过她,不过她说的要直白多了,阮大公子现在生无可恋了,再不救他可就死了,端宁抬眸看着宛清,“那我要怎么救他?”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去把我床头搁着的药丸拿一粒来。”

    梳云听得愣住,少奶奶床头除了特制的果子哪来的药丸,正要问是不是记错了,宛清一记眼神使来,梳云忙福身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端宁像是看宝贝似地紧紧拽在手里头,急着赶回去救人,便站起来跟宛清告辞,宛清眸光闪了闪,笑问道,“你知道如何使用这药丸?”

    端宁立时怔住,宛清示意她附耳过来,端宁照做了,宛清咕噜了两句,端宁听得脸火辣辣的像是被烤了一般,宛清却是一脸除此别无他法的表情,端宁硬着头皮红着脸福身回去了。

    宛清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起身往观景楼走,那边一个小厮拎了个小竹篓过来,该是应着某人的吩咐每日把王爷写废掉的信纸拿来,半道冷灼身影一闪就落在了他跟前接了竹篓,接下来的日子,宛清就从竹篓里找写的完整的信给王妃飞去,就这么坚持了三五日,为什么是三五日,因为第六天的时候,王爷没有扔废纸了,估计是实在下不去笔,放弃走这条路了。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绣小鞋,外面南儿进来,手里是一摞大红请帖,福了福身子,一边把请柬往宛清跟前递,一边禀告道,“少奶奶,王爷方才派人来说,明儿就是几位皇子乔迁出宫的日子,这贺礼让您和少爷酌情准备。”

    酌情准备?宛清听得无语,看着手上一溜烟六张大红的帖子,这情怎么酌?还有,怎么只有六份,不是有七位皇子吗,外面都一样,也不知道少的是谁,宛清好奇纳闷却也没有打开,直接就站了起来往书房走,书房里,莫流宸正提笔写着什么,宛清把六张请帖扇形展开,“相公,这是父王方才让人送来的,怎么办?”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请柬,挨个的扫了眼,“一人备一份礼差人送去。”

    宛清眼睛轻眨,就这么简单,不至于吧,想必不少大臣看着帖子都头疼不已,只送份礼去不露面说上两句祝贺的话说不过去吧,怎么说也是皇子不是,宛清想着,又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皇子乔迁出宫是大事,百官都该去祝贺的,只有少胸臣才会收到帖子,就像当初的梅花宴一般,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这一回怕是有好戏瞧了,七位皇子同时出宫,这大喜事如何祝就成了人头疼的了,谁都不能偏颇,偏颇谁可就代表站谁那边了,可谓窥斑见豹。

    这几张帖子算是变相的逼王爷站队了,可王爷却是直接把帖子送他们这里来了,言外之意,站谁那里由莫流宸定了?谁才是王爷啊?

    莫流宸把帖子搁在了一旁,拿了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下哪位皇子送什么去,礼单上的礼物相差不大,瞧样子该是跟七位皇子的生母在后宫分位送的,莫流宸写完,便让冷灼拿去给王爷瞧瞧,王爷做任何改动都成,照着准备。

    冷灼接过纸条的同时,把另一个小竹筒送上,“少爷,这是冷魄传回来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来一看,眸底一抹寒光,随即把纸条搁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有几个字:临安王混迹北瀚祝贺队伍。

    宛清看的无语,她上回是不是就应该站起来大吼一嗓子,让他把宁王爷的队伍给拦下啊,现在让临安王给逃了,真是气死人了,他来京都就办了一件事,把半月公子帮助了璟萧然的事捅出来,让皇上派人把半月山庄围了逼他现身,他自己却是借着宁王爷去北瀚祝寿之际安然返回北瀚,毕竟那里才是他的老巢,登高一呼,怎么样都有一些誓死相随的臣下,不论混在东冽还是大御都逃不过北瀚的追杀,还不如回去做殊死争斗,不成功便成仁,大御使臣,璟萧然怎么样都要正式接见的,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璟萧然,弑君之仇,大御的境况可想而知了,宛清和莫流宸相互看了一眼,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来。

    宛清还在扭眉思岑,那边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轻叩了下书房的门,然后蹿出来一个脑袋,南儿撅了嘴道,“少奶奶,几位太太找您有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值一提

    宛清听得直抚额,可又不知道她们来是为了什么事,这绛紫轩可是难得见到她们大驾,不去见上一见怕是不成,宛清轻耸了下肩,迈步往书房外走。

    正屋里,二太太,五太太还有六太太都在,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气氛很好,宛清瞧见六太太嘴角的笑,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六老爷至今音讯全无,她倒是半点事都没有,更没有一丝的急切,这不太符合常理。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几位太太瞥头望去,看见宛清神色淡淡的迈步过来,几位太太的脸上不约而然的出现一抹稍冷的笑意,随即把手上的茶盏放下,只见二太太一脸和煦笑意上前拍了宛清的手,宛清就那么福身给她们行礼,疑惑的问道,“几位婶子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二太太微愣了两秒,随即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不成,前些日子二婶在门口崴了脚,多亏了你和宸儿派丫鬟送去了治淤青的药,让二婶少受了不少的罪,二婶特地来谢谢你和宸儿呢。”

    宛清听得心里发憷,今儿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一瓶药而已也值得她们大张旗鼓的来道谢,往昔可都是理所当然的啊,宛清不作声色,请几位太太坐下,然后自己去主座上坐着,几位太太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五太太依然笑道,“我们几个原以为王嫂只是简单的出门散心,没承想却是出去养胎,这么大的事也不见王爷提起,你和宸儿也不说一声,回头等你母妃回来,我们几个做婶子的怎么样也要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小衣吧。”

    宛清听得嘴角微冷,温贵妃的手还是伸的很远嘛,至少这几个应该是她的眼线,王妃怀孕的事,她只在温贵妃的寝殿对她和淑妃提起过,想不到竟然传到锦亲王府来了,不知道她们几个今天来是为的什么,宛清清眸淡淡的瞅着五太太,那边二太太笑道,“王府出了那么些晦气的事,也怨不得王嫂要出去散心养胎,就是宛清不也出去了吗,只是你现在身子渐重,王府事多,你一个人能操心的过来吗?”

    宛清听了很想来一句,只要你们几个不惹事,王府会平静如水的,哪来操心事,可宛清只能淡笑,“父王把内院的事交予宛清处置,不论操心与否都是宛清的责任。”

    二太太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你母妃何时回来?”

    宛清嘴角轻弧,摇摇头,“母妃何时回来只怕只有父王知道,几位婶子得去问父王才成。”

    二太太笑笑不语,但是脸上的笑意显然淡了一层,那边五太太让丫鬟把乌鸡汤送上来,“你母妃不在家,肚子里怀的又是宸儿的第一个孩子,得谨慎又谨慎,这是五婶亲自熬的,你尝尝看味道可成。”

    五太太说着,那边丫鬟就拿了碗来,五太太倒在碗里,亲自端到宛清跟前,宛清身后头站着的梳云嘴都撅了起来,好好的,送鸡汤来做什么,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加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见宛清拿手接过,拿起汤勺轻轻呷了一口,然后就是谢五太太了,五太太笑着坐下,那边二太太和六太太也不甘落后,相继把带来的糕点送上,宛清都让丫鬟收着了。

    宛清就陪着她们在屋子里说着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好半天才听二太太和另外两位太太站起,要回去了,宛清亲自送她们出门,五太太拍着宛清的手拒绝了,“你好生在家养胎,我们几位婶子难得来一回王府,顺带去看看冰娴。”

    说完,几位太太就走了,留下宛清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带去看冰娴,这么说这一回进王府是特地来瞧她的,可真是荣幸之至,梳云瞅着那鸡汤还有糕点,嘴撅的可以悬壶了,瞥头看着宛清,“少奶奶,这糕点怎么办?”

    宛清瞥头扫了一眼,嘴角轻勾,“怎么说也是几位婶子一番心意,扔了可惜,拿去让厨房的婆子分了。”

    梳云点头应下,宛清随后出了正屋的门,看着有说有笑的几位太太出院门,宛清眸底一抹微冷笑意划过,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盘算,竟然想起来巴结她了。

    宛清才往观景楼走了两步,那边一个小厮飞奔过来,一溜烟就到了宛清跟前,行礼道,“贵妃娘娘和七皇子来了。”

    宛清瞥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立马往观景楼跑去请莫流宸,那日在温贵妃宫里,温贵妃说会带着七皇子亲自来给她们少爷少奶奶赔礼道歉,这都过去几天了,可算是来了,倒是真有些出乎人的衣料,那日皇上下的圣旨,不是说了七皇子是受害者吗?

    宛清也纳闷呢,温贵妃什么性子,前几日不还因为七皇子被驳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权利整整好几日没理会皇上呢,就是皇上亲自己去看她,也推说身子不适不伺候,这要换成旁的后妃敢这么待皇上吗?

    据说七位搬出宫的皇子府邸七皇子的最大最好,其次才是二皇子呢,虽然有太后皇后施压,可皇上的心还是偏向温贵妃的,那日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旨在稳住大局,皇上当真舍得让她受委屈不成,想不到她竟然真来给她和莫流宸道歉,其实宛清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顾宛容舍身救人,七皇子无辜被害,她这个做姨母的又是关心侄子安危,哪里用的着道歉,按说该是她和莫流宸去给她赔不是才是,没办法,那流言传出来,她在温贵妃宫里撒泼骂人就是对长辈的不敬了,无礼至极。

    如今温贵妃和七皇子亲自登门,打的又是道歉的由头,只怕她的横名又更高一层了,宛清轻叹一声,无言的望着天上悠游自在的白云,那边莫流宸下观景楼,两人一道去了王妃的屋子。

    王妃屋子里,不当是温贵妃和七皇子在,就是方才走了没几分钟的二太太她们也都作陪着呢,说的话可不就是夸赞温贵妃大度,为了一个不是她错的错还亲自上门道歉,可见她有多疼爱莫流宸,莫流宸有她这么个端庄大方的姨母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嘴角的笑带了一丝的诡异,几位太太今儿迈进王府的大门怕还是因为温贵妃吧?

    宛清饶步进屋,步子轻巧没有一丝的焦躁,先是给温贵妃还有王爷他们福身请安,然后再乖巧的跟莫流宸一块儿落座,才落座便听温贵妃笑道,“几日没见,宛清的气色比前些时候见到的更好了。”

    宛清点头笑道,“这都是托了贵妃娘娘您的洪福。”不然前几日脸色怎么会白?那纯粹就是被气出来的,现在气顺了,心情好了,脸色自然好了。

    温贵妃坐在那里手伸着,宛清暗翻一白眼,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搭在贵妃的手上,然后顺着温贵妃坐下来,温贵妃歉意的道,“姨母是好意,没想到会闹得宸儿名誉受损,好在皇上和王爷想办法给弥补了回来,不然姨母心愧难安,也让你跟着受了不少罪,今儿,姨母是特地带着七皇子给你还有宸儿赔礼道歉的。”

    温贵妃说着,一个眼色使过去,那边七皇子站起来给莫流宸作揖,按说莫流宸该站起来回了他才是,亦或是在七皇子弯腰作揖之前就说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做什么,可莫流宸就那么生生的受了,翘着二郎腿,完全一副七皇子应该的样子,那边王爷瞧得直抚额,却也没说半个字,宸儿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可温贵妃和七皇子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们人已经来了,台阶也送来了,莫流宸要是个聪明的就该顺着梯子下来,而不是这么不给脸,可怜的宛清,手被温贵妃的捏的好疼,忍不住呲牙啊,可又不能叫疼出声,好在温贵妃只那么一瞬,那边六太太责谩起莫流宸,“宸儿,不是六婶说你,七皇子也是被人给害了,顾二姑娘又是自愿的,这也怪不到他头上,你怎么一句表示也没有?”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六太太,只一眼,立刻扫向了温贵妃,“七皇子巴巴的跑来锦亲王府给我和娘子道歉,这要出言打断他道歉,那岂不是让他白跑一趟,七皇子和贵妃事多,怎么能因为宸儿耽搁了?”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不得不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啊,这话说的多好,道歉就好好的道歉,他接着就是了,要什么表示的,七皇子暗自捏了下拳头,眸底瞬间微冷,却是点头称是,给莫流宸作了揖,瞥头给宛清作揖,宛清那个忐忑啊,忙站起来,却不是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话,而是祝贺七皇子跟宛容的喜事,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所以七皇子这歉是完完整整的道了,却没有得到宛清和莫流宸说没关系没放在心上的话,温贵妃气的直咬牙,脸面就这么被人踩在了脚底下,可还不能表现出丝毫来,得赔笑脸,“宸儿和宛清可还是不满意,姨母再让岐儿给你们道歉一次。”

    宛清这才摇头道,“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七皇子纡尊降贵来王府给相公和宛清赔礼道歉,宛清和相公心里忐忑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宛清也知道这错不在七皇子身上,只是那日在您的宫里,您当着皇上的面说要来给相公和宛清赔礼道歉,宛清和相公要是不接下,那不是连着七皇子和您欺君了不是?”

    宛清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是有心阻止却是怕欺君啊,您和七皇子就多担待点吧,不当是你们要完成道歉的任务,他们也得好好的受着,一旁的莫流宸听得嘴角淡笑,王爷嘴角直抽,他还从来不知道宛清和宸儿怕欺君呢,那日可是连着骂的皇上有口难言,连太后都看不过眼忍不住几次想开口阻拦,还是皇后适时端了茶水给太后打岔了过去,胆子可真不小,果然如父王说的一般,宸儿的胆识比他的大!

    宛清这么说,那歉算是道过了,七皇子坐回原位,温贵妃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退下去,不一会儿,外面就是七八个宫女进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里面是一些金银珠宝,全都是赏赐给宛清的,还有笔墨纸砚镇纸什么的全是赏赐给莫流宸的,宛清和莫流宸这回不得不道谢了。

    赔了礼,也赏赐了,这事算是揭过了,估摸着就没宛清和莫流宸什么事了,但是温贵妃没说要走,宛清便和莫流宸规规矩矩的坐下了,不是恭谨守礼而是看她闹什么把戏,只见温贵妃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大红请柬来,宛清瞧得白眼暗翻,就知道她不会简单的为了道歉亲自登门,受到她和莫流宸这般轻怠都忍了下来,只怕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吧,第七份请柬出现了!

    温贵妃把请柬拿出来,让贴身宫女递到王爷手上,温贵妃道,“明儿就是岐儿搬出宫的日子了,特地在新府里设宴款待王爷和宸儿,王爷可不能不赏脸。”

    王爷手里拿着请柬,眉头稍蹙,神色莫名,宛清抬眸看着莫流宸,用眼神询问王爷会不会答应?

    莫流宸却是拿起糕点吃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边王爷开始踢皮球了,把请柬递给了他,这才回贵妃道,“边关战事紧急,本王已经约了北瀚两位大人商议二十万精兵之事,怕是去不了,让宸儿和宛清去吧。”

    王爷此话一出,温贵妃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虽然王爷是商议要事没时间,但是却是拒绝了她,这还是头一回,商议要事什么时候不成,偏偏是明天!可王爷说了让莫流宸和宛清去,她总不能让王爷放下手里的公事去吃酒宴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贵妃有些问不出口,只得点头淡笑。

    温贵妃啜着茶,眼睛扫着屋子,不知道再想什么,宛清看着她再看着这屋子,宛清记性不差,三个多月前,她可是把王妃的屋子能砸的全给砸了,说让她拿银子来赔的,好像她把这事给忘记了,宛清想着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才是,那边温贵妃却是祝贺起王爷来了,“前些时候听宛清说云谨怀了身子,怎么还不见她回来?”

    王爷听了笑道,“她喜欢在外面散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本王也不知道。”

    宛清听着王爷说后话时那无奈的口气,倒是跟某人有几分相似,只是王爷全听王妃的,她却得听莫流宸的,宛清突然觉得王府的老大不是王爷了,王爷听王妃的,王妃听莫流宸的,她也听他的,他不是老大是什么?

    屋子里从王爷那句话后一阵静谧,那几位太太讶异不已,方才问宛清这话,宛清说不知道,她们都当宛清是在敷衍她们,让她们来问王爷,没想到王爷也说不知道,再看那神色语气,当真是不知道,王嫂这一回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吧,那王府的大小事宜当真全交给宛清打理不成,她们有事还得麻烦王妃才成呢,这下可怎么是好?

    温贵妃啜着茶,眸底遍布寒芒,盯着青花瓷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愣愣出神,外面,南儿迈着步子进来,饶过后面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少奶奶,玉苓姐姐来信了。”

    宛清听得怔住,玉苓竟然给她来信了,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宛清忙问信在哪里,南儿瞅着屋子里别的人在,原是想等宛清回去了再拿出来的,可就是怕有什么耽误不得的事,这才把信送到这里来的,这会儿见宛清问信,忙从袖子里把信掏了出来。

    那边南儿进屋来,王爷是不曾注意的,可是屋子里寂静,习武之人耳朵又灵,听见玉苓二字,眉头就蹙了起来,再看宛清急迫看信,王爷的心也提了出来,玉苓是宛清和莫流宸派去保护云谨的,要不是云谨出了什么事,玉苓好好的写信回来做什么,王爷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见宛清拆信,王爷手一伸,“信,拿过来。”

    宛清听得手上动作怔住,嘴角忍不住撅了起来,不要每次都抢她到手的东西好不好,就不能等她看完啊,宛清把信捏了捏往王爷那边递,半道莫流宸手一截,眼睛都没扫王爷,自己就先看了起来,信自己拿了,见王爷手还伸着,把信封塞王爷手里了,继续看信,宛清看的无语望着天花板,一旁王爷满脸不愠,要不是顾及着不好骂他,私底下估计都忍不住出手了,宛清都给他了,他却半道给劫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莫流宸和王爷两个,忍不住暗自摇头,宸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王爷也不管着点,就这么纵容着他,以前是傻心里愧疚,现在宸儿早好了,怎么还这么由着他,难怪跟自己的父王都敢动手了,那边温贵妃起身,“王爷还有事,本宫就不打扰了。”

    温贵妃起身了,七皇子和宛清还有那些太太都站了起来,温贵妃走了几步便没让王爷相送了,宛清也没让,温贵妃不许相送,宛清傻了才会坚持送她出门,人家还有事要问那些太太呢,她去不是耽误人家事吗?

    出了王妃的院门,七皇子就率先走远了,余下温贵妃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一眨眼,嘴角又挂着笑了,问二太太,“宸儿在王府里就这样待王爷?”

    二太太叹息一声,“可不是,王爷因为心里愧疚,这些年怎么样都由着他,他就是砸人王爷也不骂他半句,原以为宸儿腿好了,王爷会待他严苛一些,没想到宸儿比之前更无礼了,前些时候还听说宸儿在皇宫和王爷打了起来还当着众人的面离家出走,王爷还亲自去找他回来,半句苛责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王府里可没人敢惹他。”

    温贵妃听得脸色冷冷的,“说来还是本宫连累了王爷,当初若不是本宫执意让宸儿进宫,也不会连累他摔断了双腿,性情大变。”

    二太太摇头道,“贵妃娘娘无需自责,宸儿打小就被先王爷养在身边,性子比较像他一些,小时候宸儿顽皮,王爷也会责骂的,只是先王爷一个劲的护着反倒责骂王爷,王爷也就由着他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现在宸儿武功又高,王爷想教训他还真不容易。”

    听到二太太提起先王爷,温贵妃手里的帕子都攒紧了,眸底一片冰凌,那边六太太瞧了眸底淡笑,“我倒是听到点别的消息。”

    温贵妃蹙眉看着她,六太太小声嘀咕着,其余两位太太听得哑然,二太太睁大了眼睛,眸底却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难怪王嫂这么些年都没消息,原来是沈侧妃在背后捣的鬼,王爷这些年虽然依旧的进王嫂的屋子,却是没有同过房,这一回纯属意外,王嫂这一回估计是死心了,怪不得王爷都没法让她回来了,王嫂什么性子,被王爷这么对待,能有好脸色才怪。

    温贵妃却是紧蹙眉头,不过脸色松了不少,锦亲王暂时可就宸儿一个独子,云谨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要,也难怪王爷这么慎重了,想着,温贵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王妃屋子里,温贵妃一走,王爷瞥头就去抢莫流宸手里的信,莫流宸怎么可能给他呢,他还没看完呢,“玉苓的信,又不是给你的,你看什么。”

    王爷狠狠的瞪着他,拿莫流宸没办法,只得望着宛清,宛清早料到了,所以眼睛一直就没瞅着王爷都跟着信打转呢,王爷只得坐在那里等着,好半天,莫流宸才磨蹭的看完,主要是宛清在一旁瞄着,耽搁了时间,看完了就直接当暗器扔给了王爷,王爷眼睛横扫,眉头紧蹙,“你写了什么给你母妃,害得你母妃夜里都睡不安稳?”

    玉苓来信说王妃连着两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早上起来还有一些黑眼圈,玉苓担心王妃一直这么失眠下去影响胎儿,这不来信问宛清可有什么办法帮着点,王妃从什么时候反常起这些都是要告诉的,好让宛清对症下药,宛清算了算该是莫流宸把王爷的情书送去那日王妃开始反常的,打那以后,玉苓就经常看见王妃出神,昨天更甚了,去外街散心的时候,马车都朝她过来了,王妃都还在想事,还是暗卫把马车给踢倒才没撞到王妃,看到这里,宛清心里都忐忑,要是没有暗卫护着,王妃在外面可怎么活啊,逛街时也想事,多难得的机会啊,什么能浪费呢。

    这两日,王妃还不时的问及可以信送来,玉苓担心可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弄的她心里惶惶不安的,挨了两天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不飞鸽传书回来了。

    宛清越往后看越是满意啊,果然言简意赅的情书能有奇效,尤其是王爷这样的,平素跟王妃呆在一块儿,看着王妃话都说不出来两句的突然写了情书送给王妃,不把王妃吓着才怪呢,第一天疑惑,可是第二天还有信传去,王妃接受能力就要强上不少了,三五日连着,效果就更好了,最奇的就是这信连着送了三五日,准确的说是七封,突然就断了,王妃心里不忐忑瞎猜才怪呢,这胡思乱想莫不是再想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吧?

    宛清脑子里YY不已,那边王爷见自己问出来的话没一个人搭理,再看着手里的信,瞧着王妃差点被撞,对莫流宸没好脸色了,“你是不是把娶侧妃的事告诉你母妃了?你母妃不急才怪,你这不是害她担心吗,要是你母妃有个万一,我饶不了你。”

    莫流宸瞥头看着他,揉着太阳穴,“要是母妃有个万一,我才饶不了你。”

    莫流宸这话说出来,结果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王爷气急败坏了,他这儿子就没哪一回好好回答过他的话,“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莫流宸悠哉的端起茶盏,妖魅的凤眸瞥过王爷,“你真想知道?”

    莫流宸话落,就招来王爷一大白眼,要是不想知道,他会这么急吗,就听莫流宸啜口茶,等他话一出口,宛清没差点没一口茶水噎死。

    “王妃,本王想你了。”

    “云谨,本王想你了。”

    “云谨,我想你了。”

    “云谨,你真美。”

    “云谨,你原谅我吧。”

    “云谨,醉扶归的馋嘴鸭不错,回来我带你一起去吃。”

    “云谨,你觉得为夫怎么样?”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把那七封信吐了出来,那边王爷天打雷劈的表情,某人犹不自知,啧啧摇头,话语里一抹淡淡的鄙夷,“娘子,你瞧这信写的,为夫瞧了都忍不住鸡皮疙瘩乱飞,母妃肯定是因为看过信以致食不下咽,晚上饿的睡不着的。”

    莫流宸说的一本正经,屋子里还有好些的丫鬟伺候着呢,听着莫流宸口中的话,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瞥头去看王爷,王爷那表情,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能形容,有些惊讶,有些想把世子爷扒皮抽筋,丫鬟以为王爷忍不住要对世子爷出手,却看着王爷低头去看信,最后从信封里倒出来一张白纸,上面白白净净的,半个字也没有。

    宛清知道那纸的由来,玉苓信上有说,王妃这两日经常对着信纸发呆,却是连笔都没提起来过,最后直接就把白纸交给了玉苓,让她以后写信给宛清时,帮着转交王爷,该是最后一封信的回答。

    王爷瞅着纸,眉头紧锁,“这什么意思?”

    宛清被问的怔住,一张白纸,谁知道什么意思啊,王妃这是抽象派的呢,那边莫流宸眼睛扫了一下,四个字冒出来,“不值一提。”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怎么有些觉得他今天有些欠揍,成了心的惹毛王爷啊,果然王爷一听这四个字,额头青筋暴起,直接就把信纸拍桌子上了,攒紧了拳头走过来,莫流宸稳稳的坐在那里,眼睛瞄着屋子,“这是母妃的屋子,打坏了儿子不负责的。”

    宛清听着,眼睛睃着王爷,步子往后了挪,万一打起来,别误伤她才好,王爷果然没有动手,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跟我去书房。”

    王爷说完,转身拿了信率步出了屋子,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今儿惹到你了?”

    莫流宸站起来,“谁让他信写一半就断了,就算由着母妃,可也不该让母妃怀了身孕还独自上街溜达还差点被马车撞到。”

    宛清听得无语,你这个州官自己放了火还不许别的官放火呢,信是你传的好不,王爷随王妃心愿多好,他就该多跟王爷学学才是,那也不是独自啊,不是还有玉苓和暗卫呢,难不成非得要王爷陪着才成,王妃又不是她会那么的倒霉,宛清撅了嘴看着他,见他眸底有担忧之色,宛清觉得事情好像大发了,忙问道,“可是有别的什么事?”

    “母妃住的小镇,昨天宁王爷和临安王路过。”

    宛清听了,眉头也扭了起来,临安王不认识王妃,可宁王爷还能不认识,今儿冷魄传回来的信,那意思就是宁王爷知道临安王混在祝贺队伍里面,他明知道皇上有意抓他做礼物送给璟萧然却纵容着,谁知道是不是勾搭在了一起,万一在大街上看见了王妃,谁知道他们会打什么主意,那马车的出现当真只是个意外?不过就是逛逛街,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作牛作马

    莫流宸去了书房,临出王妃院门前,回头交代让宛清先回绛紫轩,宛清点了点头便带着竹云梳云往回走,回来有几天了,可一直未走走散散心,正好趁这个机会在王府里逛逛,入秋快一个月了,地上好些的落叶,小道上有好几个丫鬟在清扫落叶。

    宛清就这么走走逛逛,路过一假山石的时候,有愤怒的说话声传来,只听她道,“郡主,王妃离家一个多月未回,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少奶奶,咱们院子的月例上两个月的都还没发呢,不少丫鬟婆子心里都有怨言了,您也不去找二少奶奶说说,怎么说你也是她跟王妃亲自去求娶回来的,竟然被这般对待,王爷王妃要是知道您在府里受尽委屈,不心疼死才怪。”

    宛清听到说话声便止了脚步,梳云和竹云也都听着,不是她们爱听人家说话,实在是这说话声太大了,离得又近,想不听见都不成,梳云脾气冲一些,什么表情都直接挂在脸上,此刻嘴撅的那个气闷,老远的看见她们少奶奶,不,应该是世子妃过来,不行礼就算了,还一口一个二少奶奶,郡主早就不是王爷王妃的儿媳了,她可是六太太的儿媳,王爷早就把四府的路给封了,她没搬出去王爷没说什么,现在月例还想着从她们少奶奶手里头拿呢,谁苛待过冰娴郡主,不错,她是少奶奶跟王妃亲自去宁王府求娶的,可那是少奶奶和王妃愿意的吗?还不是被逼迫的!

    现在她们竟然拿这事说话,那是不是因为下纳采礼的时候是王妃和少奶奶去的,所有要为她负责,梳云忍不住呲牙,那边冰娴郡主轻叹道,“那些丫鬟婆子的月例也要不了几个银子,出嫁前母妃给我了许多压箱钱,回头换了就是了。”

    小丫鬟还是不满,一个劲的抱怨王府不地道,说了七八句,冰娴郡主才喝止了她,罚她回去扫落叶,自己则继续往前了走。

    宛清什么话也没说,迈步往前走,伸手摘了朵菊花,一瓣一瓣的往下飘,梳云凑到宛清身边,“少奶奶,不,以后得改口喊您世子妃了,多听上个几句也就习惯了,方才那丫鬟太无礼了,您怎么也不罚她?”

    竹云也是看着宛清呢,方才那段话明显的就是说给她们少奶奶听的,什么把压箱钱拿出来,不过就是变相的要银子就是了,要真不在乎那几个银子,这都两个月的月例没发了,怎么不见她早拿出来,偏偏说这话的时候被她们少奶奶听个正着,是让她们少奶奶心里愧疚不成,促成她跟大少爷亲事的可不是她们少奶奶,世子妃的位置原就是她们少奶奶的,现在不过就是还了回来罢了,有什么好愧疚的,想当初,大少爷当上世子爷那会儿,沈侧妃成天的炫耀,她们少奶奶低调多了,要真说羞愧的该是宁王府才是,谁让他们瞧不起残腿的,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竹云双眼勾勾的看着宛清,也想听听宛清怎么说的,宛清忍不住瞪了她们两个一眼,“两个小钱罢了,人家郡主都没放在眼里,难不成我还得放在心上?”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那边一个小丫鬟手里头拿着扫把扫着落叶往宛清这边走,头低低的,跟宛清越走越近时,突然把手里的扫把扔了,亮出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就朝宛清冲过来,刀身明亮反光,刺得宛清直拿手去挡住眼睛,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吓着了,梳云毕竟被冷灼调教了几个月,突发情况要反应的快一些,一脚踢起一个石头就朝小丫鬟飞过去,结果还没朝小丫鬟飞过去,啪嗒一下砸在了某个闪出来踢小丫鬟手里匕首的暗卫右肩上,被反弹到假山上,然后再滚落到草蔓里。

    小丫鬟武功不差,但是跟专门保护宛清的暗卫还是不能比的,不然也不用乔装打扮了,几个回合,暗卫就把她制服了,宛清轻抚了两下心口,就算知道暗处有人守护,但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心里不可能不担心,但是见到两个把她互在身后的丫鬟,宛清眼睛都红了,但是看着那小丫鬟时,眼神刷的一些冷冽了下去,竹云梳云见小丫鬟被制服了,忙把路给宛清让开。

    宛清迈步上前,上下横扫了眼小丫鬟,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那边梳云捡起地上的扫把,朝小丫鬟的脚腕处狠狠的打了两下,“我们少奶奶是把你怎么了还是把你们全家怎么了,你尽然想刺杀我们少奶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完,又狠狠的打了两下,那小丫鬟却是面不改色,宛清冰冷的眸底浮现出两分赞赏之色,那小丫鬟狠狠的剜着宛清,“是她害死我姐!”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眼睛睁圆,少奶奶害死了她姐,少奶奶心地是她们见过最善良的了,可从未害过任何人,刺杀少奶奶就算了,还敢污蔑她们少奶奶,梳云捏紧了扫把,正要挥去,宛清摆摆手,看着小丫鬟,“紫桃,是谁告诉你是我害死了青芙?”

    竹云听得眼睛睁圆,听宛清说是紫桃,这会儿仔细的看,还真有三分紫桃的影子,当下更气了,那边紫桃整个人就怔住了,在王府里,除了伏老夫人和元妈妈可没人知道青芙是她姐,肯定是元妈妈告诉她的,不由得咬牙,“那个叛徒,主子待她那么好,她竟然出卖她!”

    宛清看了眼四下,示意暗卫把紫桃带回绛紫轩,她要好好审问,回到绛紫轩,暗卫摁着紫桃跪下,说来紫桃还真有三分傲骨,可惜敌不过武力,宛清看着她,“你怎么混进王府的?”

    四府被封,老夫人和伏老夫人还是沈侧妃的院子全被烧了,那些丫鬟打的打卖的卖,王府整个的来了回大换血,再加上王妃屋子里的,现在的锦亲王府跟她嫁进来时早已大不相同,至少那些下人十之**都不再是原来的了,王府四下又都是暗卫,紫桃想混进来难比登天,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莫流宸之前的猜测,王府有密道!

    紫桃咬紧牙关,死活不回答,梳云提议先打她三十大板再说,宛清没应,放下手里的茶盏,宛清淡淡的笑道,“你不用替伏老夫人隐瞒,她压根就没死,死的是吴妈妈,早在被请去王妃屋子时,她就从密道出了王府,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跟着走。”

    宛清说的成足在胸,紫桃却是睁大了眼睛,宛清从她的神色中就敢断定她的猜测是对的,王府里真的有密道,而且还不在别处,就在伏老夫人院子附近,只是她的院子被烧毁也没找到密道,那就该在附近找,宛清站起来,走过去福身看着紫桃,“是伏老夫人告诉你是我杀了青芙的?我杀她的理由是什么?”

    紫桃把脸一撇,显然是不屑跟宛清说话,梳云气的把她的脸掰正的看着宛清,敢不屑她们少奶奶,还敢不回话,“当初青芙怀了大少爷的孩子,我们少奶奶还在王爷王妃面前说尽好话,更要认青芙的孩子做义子,让他成为王府的长孙,青芙还感激的给我们少奶奶跪下了,我们少奶奶要是想杀她有几千几万种办法,这些你都没打听清楚吗,青芙去了大少爷的屋子,没几天就被沈侧妃以养胎之名送去了庄子上,不过就是怕这事影响了大少爷跟冰娴君主的亲事,我们少奶奶吃饱了撑着派人去杀青芙,你不去责怪他们反倒把过错全推在我们少奶奶的头上,大少爷是伏老夫人的孙子,她哄骗你不过就是想让你替她杀了我们少奶奶罢了,犯不着诋毁我们少奶奶杀了青芙,你可在王府里听说我们少奶奶有欺负哪个丫鬟过?!”

    梳云气愤的说完话,这才松了手,“少奶奶,这样的丫鬟您可不能心软。”

    宛清听了直望着紫桃,紫桃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杀了世子妃,她不可能有活着出锦亲王府的机会,宛清还没说话,外面一个醇洌的声音出来,“丫鬟说的不错,拖出去,乱棍打死。”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莫流宸妖魅的双眸有怒火闪烁,手一挥,冷灼已经让人拖紫桃下去了,宛清嘴张着想阻止,莫流宸一把把宛清手握着了,“密道找到了。”

    宛清听得怔愣了两秒,忙拽了莫流宸问在哪里,屋子里的丫鬟自觉地退了下去,都说是密道,怎么能谁都知道呢,莫流宸把宛清环住,“叫你回院子,你怎么瞎溜达,万一被人刺伤了怎么办?”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牙,“这里是王府好不好,连王府都不让我逛了,你不是想闷死我啊,有那么多的暗卫护着,要还让我被刺伤到了,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你倒是快说密道在哪啊?”

    宛清说着直拽莫流宸的手臂,莫流宸扒拉宛清的手,“密道入口你见过,就是伏老夫人院子旁的假山石。”

    宛清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次与之错过啊,她怎么就没有小说里放的那般,手不经意的就把密道入口给打开了呢,宛清好奇的问着,莫流宸便给宛清解惑,方才紫桃刺杀宛清,暗卫便去书房禀告了他,这王府的守卫是他让冷灼安排的,外人不可能混进来,怕的就是有人刺杀宛清,没想到还有人在王府里,便让人去查紫桃是从哪里出现的,恰好有丫鬟说在伏老夫人院子那一块看见了,这不沿着脚印往里查,正好在假山石那里断了,而那一块的脚印最为密集,草也被踩的光秃秃的了,可见经常有人踩,其余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长了长长的草了,冷灼就带着暗卫在假山上找,刚刚终于找到了。

    宛清听了眼睛贼溜溜的,密道诶,长这么大是见了不少,可是压根没瞧见过呢,心里充满了好奇,拿脚踩了踩地,问莫流宸道,“王府地底下是不是有座宫殿,是不是?”

    莫流宸听得直抚额,一个手势打着,外面冷灼进来,莫流宸吩咐道,“告诉少奶奶,密道里都有什么。”

    冷灼作揖回道,“密道直通府外,里面是青砖砌成,潮气很重,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四下乱窜的老鼠……。”

    宛清一听,那幻想顿时幻灭,忙挥手阻止了冷灼继续蹦出来某些呕心人的词,换话题道,“方才跟父王说了临安王的事?”

    莫流宸摇摇头,“没有,只让父王每日继续一封信送给母妃。”

    “父王没让你去明儿去参加七皇子的宴会?”

    “明天哪里也不去,陪你逛街。”

    宛清听了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摸了摸嘴角,“怎么了?”

    宛清忙摇头,伸手给他把脉,宛清以为放在在书房里,王爷把他打傻了,平常死活求他都不答应,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这事,太让她难以置信了,却是让莫流宸无语,他是不是应该关她在家的?

    确定莫流宸不是开玩笑的,宛清把完了脉就遛了,一个下午心情大好啊,什么烦心事没有,就是傍晚时分的时候,几个小厮把准备好的贺礼挨个的搬了来,让宛清确认了一下。

    因为兴奋,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生拖硬拽的把莫流宸从床上拉了起来,吃完早饭,也就差不多平常她刚起床的样子,莫流宸瞧宛清那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的后悔,就该现在才告诉她出门的才对,不过宛清都醒了,神采奕奕的,他也就不泼冷水了。

    宛清和莫流宸才出院门呢,那边王爷的贴身小厮跑过来,行礼道,“王爷说让少爷给他几只鹰。”

    宛清听得眼角微抽,“王爷要鹰做什么?”

    小厮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宛清和莫流宸,望了眼宛清后去看莫流宸,见莫流宸没有一丝要给的意思,这才道,“王爷写了半宿的信,厚厚一封呢,嫌马跑得太慢了,特让奴才向世子爷要几只鹰传信。”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厚厚一份小厮都看出来了,那得是多厚啊,前些日子不还半句话都憋不出来吗,鹰传信可也绑不了厚厚一封信吧,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他传的是消息么,万一被人给射杀了怎么办,就听莫流宸拒绝道,“告诉他没有。”

    小厮顿时愣住,前两日不还看见有鹰在王府上空飞吗,怎么眨眼就没有了,这不是典型的欺骗王爷么,小厮瞧莫流宸说完话,牵着宛清就走了,怕耽误王爷大事,忙撒开脚丫子往王妃屋子跑。

    宛清和莫流宸快出王府大门了,王爷从那边过来,眸底是指责之色,知道拗不过自己儿子,强要不行便换了路走,“不给那卖两只给父王总成吧,多少银子都成。”

    “你用信鸽不成吗?”

    “卖不卖?”这句话问的不是莫流宸,是宛清。

    宛清扭了下手里的帕子,弱弱的来了一句,“父王,用信鸽也是可以的。”

    王爷看宛清说完就往莫流宸背后蹿,忍不住瞪了莫流宸,看把宛清教的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他自然知道信鸽也是可以的,可他也算过了,一封信早上寄出去,第二天中午才能到王妃手里头的,若是换成鹰就不同了,没准一天之内还能收到回信呢,虽然希望很渺茫,好歹还是有的不是,至少王妃给他寄了张白纸回来,以前那都是不敢想的事。

    宛清在一旁呆着,急的不行,别杆上了成不,耽误逛街的功夫啊,宛清拽了拽莫流宸的衣服,不过就是只鹰嘛,他们不是有八只吗,给一只就是了,用不了三个月,下一批就能驯养好了吗,莫流宸回头看着宛清,“不是为夫不给,为夫手里头真没鹰。”

    一旁的冷灼也附和着,的确是没有了,昨天下午便让最后一只鹰飞去冷魄那里了,按说也到回来的时候了,正想着呢,天空中一个振翅的鹰影投射下来,冷灼瞥了眼莫流宸,那意思是现在就让鹰下来么,下来了可就是王爷的了,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掏出来一个铁环状的物件,鹰就飞下来衔住了,把信拿了下来,就连着铁环给了王爷,王爷拿着鹰,给了两万两银子给莫流宸。

    莫流宸把信展开,信上写的事可不正是王妃的安危,宛清瞧了觉得王妃跟她一样的倒霉,那马车果然是刻意的,原本马车是缓缓行驶的,也就是离王妃七八米处被暗处飞出来的飞镖给射中发起了狂,直往前奔,那时候,冷魄正追踪临安王和宁王爷到小镇上,被这马车一打搅才发现王妃也在呢,他就带了两个暗卫上路,现在人手明显的不够用了,他知道守护王妃的暗卫有不少,打算借两个,这不晚上等祝贺的队伍歇息了抽空去找王妃借人么,正巧发现有一队人潜伏在王妃所在小院外面的大树上,足有十几个,隐秘的很,至少院子里的暗卫都没发现,冷魄二话不说,拾起一块石头就扔进了院子,把暗卫全给招了出来,杀了五六个,活捉了两个,其余的全逃了,他们连夜掩护王妃换了地方住。

    也就是说,王妃现在是安全的了,瞧完信,宛清总算是放心了,那边王爷走了没几步,莫流宸把信给了冷灼,“拿去给父王瞧瞧,看看他纵容母妃是个什么后果。”

    宛清撅了嘴看着莫流宸,他这是要把王妃的自由扼杀掉吗?让王爷强势的遏制王妃不许她随意出门不成,宛清心里为王妃打抱不平,可话又不大敢说出口,万一把她出门的机会都给扼杀了怎么办,不过王爷一直这么由着王妃的确不是个事,说不上话还谈什么加深感情啊?

    宛清甩了甩脑袋,跟着莫流宸后头迈步出门,那边二太太带了丫鬟进来,宛清眼睛直眨啊,就听二太太关怀的上前拽了宛清的手,“这么一大早就出门?昨晚听说有人刺杀你,可吓坏二婶了,你没事吧?”

    宛清听得一阵寒颤袭来,鸡皮疙瘩起了好些,连着摇头,“这不是七位皇子建府,父王忙着朝政上的事,全交给了宛清和相公,二婶来可是有事找父王?”

    二婶愣了一秒,随即摇摇头,“二婶不是来找王爷的,就是看看你,既然你和宸儿有事忙,那二婶就不打扰你们了。”

    宛清像二太太福了福身,莫流宸没说什么话,轻点了下头就往那边走,宛清随后就下了台阶上了马车,临走前,回头瞄了眼,二太太转身进了王府。

    坐定马车,宛清疑惑的问莫流宸,“东府出了事?”

    莫流宸摇摇头,“该是没有,不过那几位婶子打的什么盘算还猜不出来,定是有事求你套交情来了,别理会就是了。”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通向四府的路都被封了,还来的这么勤,那她以后可还有安生日子啊,宛清眼巴巴的瞅着莫流宸,“可以办法将二叔他们外放,升官都成啊。”

    莫流宸紧搂了宛清,点头道,“为夫尽力,只怕京都生活安逸,二叔去外任,二婶不愿意。”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不过依着三太太来看,若非逼不得已,三太太还真的不愿意去外任的,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最好是断了她们的小心思才成,只要从她这里无利可图,她们不会闲的没事来看她,明明相顾两相厌,还非得因为规矩礼仪摆出一张牵强的笑脸来,累不累人啊?

    莫流宸掀了车窗帘,问宛清道,“从哪里逛起?”

    宛清看着外面,好多马车来往,看来都是赶急去送贺礼的,宛清回头看着莫流宸,“当真一位皇子那里都不去?”

    莫流宸妖魅的凤眸点点笑意,“娘子想去,为夫自当奉陪。”

    宛清扭眉了两秒,瞥头看着外面,她的意思是他去送贺礼,她自己逛街,没办法,有些小吃他看见了不给吃,什么世子妃不能在街上吃什么小吃,抛头露面的,想吃什么去醉扶归让人做就是了,可是,她就是想坐在那里吃,别的地方吃不出那个味道。

    马车往前了行驶,宛清脖子伸的累了,便靠在莫流宸身上歇会儿,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冷灼的声音,“少爷少奶奶,路被堵着了。”

    宛清听见路被堵住了,立马好奇了,现代的交通堵塞会急的人想去撞墙的,不知道这古代的是如何,宛清掀了车帘往外看,这是个十字路口,四面都马车往对面道路上走,这回被堵着的少说也有十几辆马车吧,这也难怪,官员住处原就分散的很,又都往一个地方去,不造成拥挤了才怪,再者,每位官员送礼的标准也不一样,比如有人会从二皇子送起,再是四皇子,可有人按二皇子,七皇子,九皇子,随后才是四皇子等,这就造成道路更加的拥挤了,一个官员家怎么说也要派出两三辆马车吧,那么多的官员啊!

    可不是每位官员都敢跟锦亲王府一样派个下人带了贺礼去就成了,那都是要亲力亲为的,今儿好像是十日一休沐的日子,可怜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休息日啊,全给毁了,那几位皇子就不知道相互让一让,非得挤在一天不成么,宛清想着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好呢,谁会把马车退回去呢?

    正想着呢,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在挡本皇子的道?去帮我把他们马车掀了!”

    十三皇子话一出来,守护的侍卫立马往前了一步,挡路的官员齐齐下来请安赔罪,远远的就瞧见十三皇子雷霆之怒状,让他们把路让开,谁让他们过来请安赔罪的了,这不是故意挡他的路吗,现在人家乖乖认错了,他还不能乱骂人了,气死他了,十三皇子看着一旁的侍卫,“你下马!”

    侍卫听了忙从马上下来,十三皇子上了马,马鞭一扬就往这边走,眼尖的瞄见了宛清在看他,眉头一蹙,勒住马往宛清这边走,“你这是去几皇兄府上?”

    宛清眼脸轻眨,“出来逛街来了,哪也不去呢,十三皇子啊,您就这么骑马走了,留下这么一大堆马车堵在这里呢,谁也让不开,这里你身份最尊贵,你应该吩咐人把这路给通了。”

    十三皇子瞅着那么些的马车,“都是一群赶着去拍马屁的,堵在这里不更好,哪里都去不了,我跟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走了。”

    说完,鞭子一扬,走了,没两分钟,又驾马回来了,这条路不是通向他二皇兄府邸的,每一回碰到她准会犯傻,十三皇子路过的时候瞅着宛清呲了下牙,吩咐那边侍卫道,“让人把路通通,让锦亲王世子妃先走。”

    那边侍卫应下,当即招呼人疏散开,十三皇子发的令,谁敢不听啊,宛清就那么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路就通了,可马车是越来越多,宛清呲牙回头看着某个脸色不大好的某人,“要不咱打道回府吧,今天不适合逛街。”

    宛清说着,瞅着那些把小摊子往马车最里侧挪,来来往往的马车得扬起多少的灰尘啊,宛清感叹那些等着卖食物挣银子的老翁,今儿怕是没什么收入了,就听莫流宸问道,“可是饿了,醉扶归就在前头,先去那里吧。”

    宛清点点头,马车便往醉扶归驶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关门的半月坊,宛清扭眉看着莫流宸,“半山山庄的官兵还没有撤离?”

    莫流宸轻点了点头,“皇上这回估计是下了大决心,不逼出半月公子不许任何人进出半月山庄。”

    “那里面的那些丫鬟婆子还有暗卫都不许进出?”

    莫流宸继续点头,要是允许怎么叫下大决心,“连只飞蛾都进不了半月山庄。”

    宛清听得白眼暗翻,这是要逼的半月公子走投无路呢,那么些的人命又都是为他效命的,能不搭救吗,只是皇上不知道半月山庄里存储的粮食够里面的人活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吗,想通过这样的方法逼他们就范,看谁的耐心好,只是被人这么逼着,心里总是不大舒坦,“相公,你让阿灼拿着欠条去找皇上要粮食去。”

    莫流宸轻叹了口气,“欠条没了。”

    宛清愣了又愣,“怎么会没了呢?”

    莫流宸捏了宛清的鼻子,“前些日子观景楼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宛清无话可说了,都是东冽祸害闹得,“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朝廷?”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鼻子,“担心什么,没了欠条不还有那么些的人证吗,皇上也不敢耍赖不还的。”

    宛清想也是,到时候传扬出去,皇上的脸面还要不要的,宛清摇晃着莫流宸的手臂,“真的没了,假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又不是真要他现在还,让他把人从半月山庄撤走就成了。”

    莫流宸扭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成,皇上现在意在抓他,冷灼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过两日,我去找他……还是让父王去向他要最好了。”

    宛清回头撇了他一眼,就会使唤王爷了,不过假欠条拿在王爷手里还真没人敢说什么。

    马车停住,莫流宸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宛清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一见宛清立马笑脸迎了出来,没办法,干这一行的记性要顶好才行,醉扶归开张至今,可还没见过半月公子露过一回脸呢,唯一一个跟半月公子沾得上边的就是这位夫人了,锦亲王府的世子妃,据说世子爷的腿就是半月公子给治好的呢,那关系肯定匪浅了。

    看见莫流宸进来,不少人都瞥头看过来,表情宛清常见,不过就是被煞到了,可以理解,莫流宸径直就往楼上了走,小厮愣住,那边掌柜的忙过来拱手作揖,“世子爷世子妃是来找人的吗?”

    梳云听了忙道,“我们世子爷世子妃是来吃饭的,有什么好吃的全端上来。”

    掌柜的听得嘴角轻抽,醉扶归好吃的数不胜数,全端上来还不得把人撑死啊,掌柜的作揖道,“请世子爷世子妃见谅,楼上厢房已满,楼下也没有空位子了,两位不是来找人的,那只能改日再来了。”

    宛清听了直抬眸去看莫流宸,在自己一手创建的醉扶归被自己手底下的掌柜挡住不给饭吃,天下奇闻啊,还好态度够好,不然这好戏可真有的瞧了,宛清挑眉笑着,那边一扇窗户打开,两个脑袋探出来,然后迅速的回头禀告了什么话,紧接着,手里摇着晃着玉骨扇的璟浩然就出现在了窗户处,居高临下,“两位是专程来给本皇子赔礼道歉的吗?”

    莫流宸妖魅的凤眸淡淡的扫过他,那边又一扇窗户打开,是阮文浩,狠狠的剜了六皇子一眼,这才对着宛清和莫流宸招手,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身后站着的冷灼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紫金令牌扔展柜跟前了,“前面带路,最后一间厢房。”

    掌柜的看见令牌,手都有些哆嗦,这不是半月公子才有的令牌吗,怎么在锦亲王世子手里头,不会他就是半月公子吧,掌柜的想着,一个激灵袭来,狠狠的晃了下脑袋,他估计是傻了,他怎么可能是呢,半月公子医术超群,他可是在轮椅上坐了六年呢,掌柜的猜测不已,身旁的小二忍不住推攘了他一下,掌柜的回过神来,“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领世子爷世子妃进去,吩咐厨房,捡最贵最好的做,要快。”

    宛清听了笑道,“最贵最好的,掌柜的就不怕我们没银子付账?”

    掌柜的连着摆手,笑的殷勤还带了丝讪然,“世子爷世子妃大驾光临是小楼的荣幸,世子爷世子妃请。”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掌柜的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被唬过去了,也不给他们免单,她今天想吃霸王餐,那边六皇子瞅着这一幕,眉头紧蹙,“掌柜的,你过来,本皇子想问问这醉扶归有几个最后一间!”

    六皇子身后的钱大人和李大人听了也是气闷不已,方才这一间展柜的说是最后一间,还是他们六皇子从人家手里头抢来的,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最后一间,这不是成心的耍他们六皇子么,掌柜的也是伶俐的人物,拱手道,“那是独间,是半月公子专用或者招待他最尊贵的客人的,平时不对外开放。”

    掌柜的话一出,那边仇人的阮文浩笑着接口道,“你既不是半月公子又不是他最尊贵的客人,就别想进去了,你再多闯几次半月山庄,估计连醉扶归的门都进不了了,哈哈,知足吧你,吃饱了赶紧抓人去,这都多久了,愣是半个人也没找到。”

    阮文浩说的时候,玉扇也得瑟的扇着,成了心的找茬,那边六皇子也是个火铳,要不是两位大人摁着,一准要打起来,宛清揉着太阳穴,今儿不是众皇子搬家的日子吗,阮文浩跟二皇子关系多好,竟然不去他那儿跑来这里,宛清好奇的瞥头望那边望,眼睛就睁圆了,二皇子也在呢!

    更让宛清诧异的还在后头,宛清才发现二皇子也在,楼下门口一个火气的声音就传来了,“二皇兄,你太不厚道了,不在府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跑了一趟!”

    十三皇子说完,迈着步子就上楼,抬眸看见宛清,怔了又怔,“你还欠本皇子九十九顿饭呢,今天你请我。”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楼下好些人都看着她呢,估计是好奇她怎么欠十三皇子九十九顿饭,宛清噔噔噔的就上了楼,这么一耽搁,小二已经把做好的菜端进厢房了,宛清早饿的不行了,也不管十三皇子了,迈着步子就进了屋,莫流宸已经在屋子里喝茶了,见了宛清狠狠的白了一眼,这都多久了,欠的饭还没还清呢。

    宛清无辜的进屋坐下,十三皇子要往这边来,那边二皇子过来拉住了他,“这么急的找皇兄有什么事?”

    十三皇子扭着身板,“再急也得等我吃了饭再说吧。”

    二皇子小声道,“那你去皇兄那间,我找他们说点事。”

    十三皇子嘴撅着,“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我就要在这间吃饭,不是皇弟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那间太普通了,还有,你不在府里招待客人,跑这里干嘛来了?”

    那边阮文浩走过来,作揖行礼,屋子里宛清巴巴的瞅着莫流宸,“让我趁机还一餐?”

    莫流宸无奈的点头,宛清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先是行礼,然后才瞅着十三皇子,“喏,这里是醉扶归,比我的手艺好不少,要抵两餐,我才请。”

    十三皇子呲了宛清一声,“两餐就两餐,本皇子才没那么小气。”

    说完,迈步就往屋子里走,二皇子歉意的看着宛清,十三皇弟太不懂事了,坑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吭啊,不过屋子里梳云瞧见十三皇子,眼睛都亮了起来,殷勤的摆着碗筷,没办法,这个可是少奶奶最忠实的靠山,虽然说得话不怎么好听,脾气有些坏,但是没恶意,还很听话呢,以前可是帮了少奶奶不少。

    梳云的殷勤让十三皇子得瑟的差点飘起来,直夸梳云有眼色啊,夸得梳云白眼直翻,退到一旁站着了,十三皇子进来了,宛清也把另外两位给请了进来,阮文浩进屋,端起酒杯就敬宛清和莫流宸啊一言以蔽之,“下辈子作牛作马报答你们。”

    宛清知道阮文浩为的什么谢她,谢她出的馊主意,可谢莫流宸,是谢他没有从中作梗吗,就听莫流宸哼道,“作牛作马就不必了,下辈子离我们远点就成了。”

    阮文浩幽幽怨怨的看着莫流宸,半晌,看着宛清道,“你那果子哪里买的,很好吃。”

    这个问题他憋好久了,总算是问出来了,端王妃同意他跟端宁的亲事了,上次装昏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端宁的,竟然吻他了,还给他果子吃,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果子,端宁傻乎乎的信是药,可他还能不知道是她糊弄端宁的。

    宛清抬眸扫了他一眼,眸底一丝捉狭闪过,讶异的问道,“很好吃?我给端宁的药是苦的啊,还刻意挑了最苦的呢,哎呀,怕是丫鬟拿错安胎药了,我说平白无故的怎么少了一粒呢,你吃了没胀气吧?”眸底一抹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神,一副偶有失误,请别见怪的表情。

    阮文浩听得嘴角狂抽,额头黑线一大摞一大摞的往下掉,莫流宸揉着太阳穴,还真不大敢确定他娘子是故意说得还是真拿错了,谁让她知道人家是装的,故意使坏大有可能啊,一旁的二皇子听了忍不住咳嗽起来,被酒水给呛到了,还不忘同情的看着阮文浩。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绫三尺

    阮文浩低着头,越想脸越是躁的慌,不为别的,他这两日满大街的找那果子,还发誓一定要找到,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觉察到几股炙热的视线,阮文浩抬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发现剜的十三皇子,忙殷勤的夹菜,那速度,半分钟不到,一桌子的菜就夹了个遍,“这是两顿呢,得多吃一点才够本。”

    十三皇子听了点点头继续跟美食作战,那边阮文浩怕十三皇子再抬头算账,忙转移话题对二皇子道,“难得见上一面,有什么话得赶紧的说。”

    二皇子知道阮文浩的心思,轻摇了下头,便把酒盏举起来,多谢莫流宸和宛清,除非他们大婚,不然搬出皇宫住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温贵妃怕他们几位皇子出宫脱离了皇上的掌控,私下和大臣来往过密对她和七皇子不利,一直就以他们还未大婚为由拖着,只要他们住在皇宫,众目睽睽下出宫去了哪里大家都知道,想办点什么事当真是不易,他也想尽了办法,没成想,因为一道赐婚的圣旨,他不用大婚也能搬出来了,还有就是让皇上撤了七皇子批阅奏折的权利,给他和温贵妃狠狠的一击,总之一句话,他长这么大还没瞧见温贵妃这么憋屈过。

    宛清却是听得心惊,皇子长到十五岁通人事就得搬出宫这是宫规,温贵妃却能拿未大婚为由说服皇上不让他们离宫,这不是变相的逼他们大婚吗,再加上后宫那些妃嫔,都是自己的儿子,住在宫里头离得近可以就近照顾,所以都帮着温贵妃,皇上竟然也应下了,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温贵妃惯宠后宫还真不是说说的。

    这杯道谢的酒,莫流宸喝了,二皇子自饮三杯,然后不打扰莫流宸和宛清用饭,不知道拿什么理由说服了十三皇子乖乖的跟他一起出了屋子,自安胎药出来后,阮文浩是头一个想溜的,二皇子出了屋子,回头看着宛清,想着之前她眸底划过的那抹捉狭的笑还有随后的惊讶,眸底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闪过,那边莫流宸的目光和他撞上,二皇子眸光渐渐的淡了下去,只化为一抹笑,转过身时是那么的苦涩,十三皇子却是道,“可不许反悔,我要在你府上住三天。”

    屋子里走了个干净,宛清瞥头看着他,“相公,你怎么不趁机问问温贵妃的事他查的怎么样了?”

    莫流宸摇摇头,“不用了,他查了多少我知道,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原本就少,现在除了父王母妃,就只有国公府那些人了,事关株连,他们不会傻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救皇上的只会也只能是温贵妃。”

    宛清听了心里就有底了,难怪王爷查了这么些都是这么个结果,寻找二十年前的证据希望很渺茫了,让王妃说出当年的事肯定不可能,无论国公府怎么待她,那么养育之恩总是在的,又有她最敬爱的祖母,她不同流合污但也不会把国公府推下深渊,而且当年救人间接害死祖母,也是王妃心底一抹不可提及的伤痕,凝结成疤,越少提及越好,看来只能从温贵妃那里入手了,宛清想着该怎么让她露出尾巴来才好,只怕过分了会招来杀僧祸,她可还记得当初国公夫人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这一招不是不可以用,但是太冒险了,她赌不起。宛清抛开这个想法,把心思搁在眼前的饭菜上,外面一阵阻拦声传来,“六皇子,我们主子正在用饭,不便见客。”

    六皇子被挡在外面,那个呲牙,什么不便见客,方才走的那几个不是客吗,他的旧账还没算呢,火气渐长,正要从胸前喷出来,里面一声说话声传来,“让他进来。”

    冷灼听了立马转身把门开了,六皇子进去了,后面两位大人也要进去,却被冷灼拦在了外面,更是心急如焚,不会趁机欺负他们六皇子吧,他们六皇子心里怎么想的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上回被欺负成那个样子,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巴巴的往跟前凑,被打了找谁说理去?

    六皇子进了屋,见了莫流宸那脸色差的,要不是顾及他说出手就出手,下手丝毫不留情,估计他就先出手了,“找本皇子有什么事?”

    宛清听得直抚额,这话不是该他们问的吗,怎么六皇子一来就反客为主了,还这么辣气壮的,要是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他一准发飙的样子,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猜出三分他找璟浩然来的目的,也许来这里吃饭就是因为他在,只听莫流宸端起酒杯喝着,冒出来三个字,“谈生意。”

    六皇子啪的一下把玉骨扇打开,轻轻一扇,额前一缕碎发轻扬,“本皇子不缺银子。”宛清听得直拿筷子去夹菜,这六皇子的脑子是不是不大好啊,他是皇子不缺钱,他们还是锦亲王府的世子爷世子妃呢,他再有钱能有的过锦亲王府,就听莫流宸把酒樽搁下,“那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璟浩然立时怔住,貌似谈生意说的不该是这话吧,他要做的不该是挽留吗,璟浩然瞥头去看宛清,宛清脸上什么表情,生意不是非你不可的,您老请自便,他们还要吃饭呢,气的璟浩然把扇子啪的一下合了,就在宛清对面坐下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同样的态度对待,她一副自便的表情他心里火气要大一些呢,“本皇子不嫌银子多,买卖是什么?”

    “临安王的颈上人头。”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说着,璟浩然的眼睛都睁圆了,“他在哪里?”

    宛清听得直笑,“咱是不是该谈好价钱再说,这可关乎你大皇兄的安危呢。”

    璟浩然立时收起来脸上那意思纨绔子弟的习气,蹙了蹙眉头,就和莫流宸还有宛清商议起这事来,没办法,王爷有别的事脱不开身,莫流宸也有他的事,没办法亲自去抓临安王,再说了,他虽然有个世子的身份,但没有官衔在身,唯一的官职就是城门守卫,这些事不该他管,他们也想过把这事禀告给皇上,可临安王跟宁王爷在一块儿,皇上无论派谁去,被宁王爷糊弄过去让临安王溜掉的可能都太大,这个搅乱浑水的临安王,宛清和莫流宸都不打算再让他溜一次了,不然还不知道掀起什么风浪来,要知道知道锦亲王府握着大御矿产的事他知道!

    就算不知道,但是那些矿产跟锦亲王有关,若是把这事告诉宁王爷,回头在朝廷上还不知道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以前那些官员就说那些矿产要收归朝廷,都被皇上以不知主为由给推了,因为,那些矿产一旦收归朝廷,朝廷势必要派人去监督,那矿产绝大部分银钱还是得到那些人手里头,再说了,这是大御皇朝跟锦亲王府的事,那些矿产都是锦亲王府的私有财产,大御有难,锦亲王必须上战场,这是历代先皇口耳相传的话,尤其不准打那些矿产的主意。

    因为暂时还弄不清宁王爷跟临安王之间有什么交易,所以这事交给大御任何人去办都是打草惊蛇,他手底下的冷灼随侍在身边走不开,冷魂去了东冽,冷魄在追踪临安王,还得赶去北瀚处理被封的半月坊,其余人也都各司其职,更更重要的,半月坊资敌的事还没洗清呢,这关头再闹出来什么,岂不是添人话柄了么?

    他们发现临安王纯属巧合,临安王要抓王妃,被暗卫发现了,儿子替母报仇,借刀杀人顺带挣点小外快,多好的算计啊,这算计是挺好的,只是璟浩然听得望着天花板半晌无语,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缺银子缺到不行,交情什么的那都是屁话,只要有银子都好说话!

    不过临安王那是必须要抓住的,璟浩然想着人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溜出去,还一路搭着顺风车去北瀚,气的直咬牙,要真让他和那些暗地里的同党接触了,到时候北瀚势必又要掀起风浪来,他有些懂了,临安王不是不去东冽,只是饶到大御来,搅乱他皇兄请半月公子的计划,借着大御的手刺杀或者刺伤他皇兄,到时候北瀚和大御想和平相处难比登天,那么的大臣就不会答应了,到时候东冽拿下大御,北瀚势单力孤,又有临安王这个叛国贼在,只怕危矣!

    璟浩然挑眉看着莫流宸,随即笑问道,“为何不把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这可是大功一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宛清呲笑出声,“大功一件又如何,是加官进爵还是赏赐银子?”

    璟浩然听得眉头直抽,锦亲王世子将来就是锦亲王,除了皇上最尊贵的就是他,加官进爵不需要,至于赏赐银子嘛,只要人还没抓到或是还没确认那这赏赐就是空的,要是消息有误,没赏赐那都是小事,没准还要挨骂的,再说了,赏赐再多也不比卖给他的多,真是两个会算计的人,璟浩然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成交。”

    事情谈到这地步,璟浩然急着去抓临安王,也就不多耽搁了,说了几句道谢的话,便告辞了,璟浩然一走,宛清便问道,“以前就一个临安王都抓不住,再加上宁王爷帮着打掩护,他成吗?”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如今半月坊再加上醉扶归,已经遍布大御,临安王就是插翅也别想逃走,我让冷魄一路护送他去北瀚,他要是敢反抗,直接杀了他。”

    宛清想了想,只有几个字形容临安王,他不该来大御,还把半月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若是在北瀚,半月坊的势力相对还弱了些,可惜他现在人在大御,他栽定了。

    宛清想着呢,外面敲门声传来,接着门吱嘎一声传来,几个小二鱼贯而入,重新把饭菜上了一遍,两回打岔,这些饭菜早冷了,竹云梳云跟来就是监督宛清吃些什么的,冷的半冷的饭菜都是不能下肚的,宛清不知道,她以为是莫流宸的洁癖犯了,翻了个白眼继续吃。

    宛清和莫流宸用饭,竹云梳云两个百无聊奈的去把打开的窗户关一些,瞧见醉扶归门口停了辆眼熟的马车,两人眉头蹙了蹙,瞧见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白眼翻着,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探听到消息说她们少奶奶在这里,巴巴的跑来了!她们少奶奶好不容易在外吃顿饭呢,几次三番的被打岔,会消化不良的。

    竹云梳云瞥了眼吃的欢畅的宛清,溜了出去,站在外面瞅见顾宛芸提着裙摆带着青艾上楼,眉头轻扭,白眼暗翻,那边顾宛芸已经张口说话了,“你们主子在里面是吗?去跟她说一声,我找她有事。”

    竹云梳云摇头,“我们少奶奶正在吃饭,谁都不见。”

    顾宛芸见两个丫鬟就敢挡住她的路,脸当即就沉了,“二夫人被人欺负,她也不管了?”

    屋子里,宛清听见宛芸的说话声,就知道她找到这里来准没什么好事,现在一听事关二夫人,眉头紧锁,宛清可不大相信宛芸会好心的帮二夫人诉苦,只怕宛容从皇宫回了顾府,仗着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七皇子侧妃,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更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气闷却是拿宛容无可奈何,定是从哪里得知她人在这里,请她回去震宛容了吧,不过宛容什么性子宛清很清楚,一旦得势,以前欺负过或者没给她好脸色的人肯定要受到惩治,二夫人只怕逃不掉,所以,宛清让她进来了,一旁的莫流宸眸底都快冒火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宛清瞥头望着他,小意的问道,“要不,再让掌柜的单独给你开一间,还是你去找阮大公子去,其实要我说啊,吃馄饨肯定没人前来搭讪。”

    莫流宸真是拿宛清没办法了,说来说去就是想去吃大街上的混沌,莫流宸吩咐冷灼道,“去买份混沌来。”

    宛清就那么瞅着冷灼点头走了,很想把他叫回来的,她是想吃混沌,可是她更想坐那里吃啊,那边顾宛芸蹙着眉头进屋来,眸底那个鄙视的神色,醉扶归多少吃的都满足不了她,偏要吃那几个铜板一碗的混沌,鄙夷归鄙夷,可宛清不再是那个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了,她现在世子妃了,尤其莫流宸还坐在这里,前些日子他明知道宛容会嫁给他,还让人打了二姨娘二十大板,半点面子都没给呢,宛芸瞥头看着宛清,她们姐妹有些私底下的话说,宛清翻着白眼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狠狠剜了宛清一眼,起身走了。

    莫流宸走了,两个丫鬟也没留下,虽然不甘不愿,可少奶奶发话了,她们能不应么,不过少爷就在隔壁,晾大姑奶奶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一个个耳朵竖的尖尖的。

    屋子里,莫流宸一走,宛芸就没那么些的顾忌了,直接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道,“宛容嫁给七皇子,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吧?”

    宛清听得心里微鄂,脸上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笑,“大姐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宫里撒泼,大姐抬举我了,你来想说什么直说吧。”

    顾宛芸看着宛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要你让宛容嫁不成。”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了,上上下下的瞄着顾宛芸,“大姐没发烧吧,二姐如今已经是七皇子的人了,不嫁他还能嫁给谁?”

    宛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宛清,她脑子就不能转一转,“宛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她一旦得势,你我还有活路吗,她肯定会想办法把二姨娘扶正的,到时候二夫人怎么办?我昨儿回顾府,可是听说宛容让二夫人帮她绣嫁衣呢。”

    宛清听得愣住,随即笑了笑,“大姐别逗我了,二姐的嫁衣我在温贵妃那里见过,很漂亮。”

    宛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你看见的那件大红的是吗,可宛容现在是嫁给七皇子做侧妃,大红嫁衣是她该穿的吗,她最多只能穿粉红,你毁了她穿大红嫁衣的机会,她不能把你怎么样,便奴役起了二夫人,二夫人报喜不报忧,怕是没把这事跟你说吧?”

    宛清细细一回想,还真的是大红的,虽说是皇上赐的婚,可也不能穿大红的嫁衣,当时她知道宛容嫁不成,那些都没在意,现在想来,宛清还真的忍不住呲鼻,同是皇上下旨赐婚,同时做侧妃,嫁给莫流宸她就能穿大红嫁衣,嫁给七皇子她就得规矩的来,只能穿粉红的,看来温贵妃对宛容甚是不满意啊,都没让宫里头给她准备嫁衣了。

    宛清还在想,宛芸又说话了,“我知道你跟半月坊熟,半月坊手里下有不少的人,你肯定吩咐的动,你完全可以让宛容嫁不成,她现在可还不是皇子侧妃呢,就没把顾府放在眼里了,回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宛清听了,眸底一层淡笑,很冷,宛芸处处站在她和二夫人角度考虑,不知道的还真的被感动,气的冲回顾府找宛容理论给二夫人讨公道了,现在宛芸给她出这样的馊主意,明面上是为了她好,背地里呢,一来便说宛容嫁给七皇子是她在背后捣的鬼,万一以后宛容过的不顺心,这风声传到她耳朵里,她就有无尽的麻烦,宛芸还让她去做那出头鸟,宛容嫁给七皇子那是圣旨赐婚,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温贵妃已经吃瘪了,再要给七皇子闹点事出来,她肯定会拿顾府泄愤的,宛芸为了一己之私,这是要拿顾府陪葬不成?

    她要真的被她说服了,以后这就是被她握在手里的把柄了,处处受制于她,宛清吃着饭菜,“大姐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半月公子身上还担着资敌的罪名,我让他去嫁祸二姐,被皇上知道了,半月坊在大御还有立足之地吗?这事大姐就别提了,我这人说话口没遮拦,万一哪一回在二姐面前说漏了可就不好了,她总归没两天就要出嫁了,顾府有老太太在,她掀不起大风大浪来。”

    宛芸听宛清说这话,脸上当真不好看了,宛清不是处处以二夫人为先吗,怎么二夫人被欺负了还一句话不吭,可是宛清没胆子,她也无可奈何,她就不相信她会无动于衷,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依着宛容的性子,安静不了,她乐的瞧好戏,宛芸想着,嘴角溢出来一抹笑,想到什么,问宛清道,“这事我也就那么一说,听不听都随你,娘现在安心在佛堂念经,早不管顾府的事了,二姨娘升不升位她也管不着,但有一件事你得帮帮我,相公在半月山庄都守了小一个月了,连半月公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想让他回来陪陪我,可是半月公子的事他脱不开身,你就告诉大姐半月公子人在哪里吧?”

    宛清听了抬眸看着顾宛芸,眼睛轻眨,“大姐怎么尽给我出难题,半月公子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前些日子我去半月山庄养胎,可还是被大姐夫赶出来的呢,大姐夫守在半月山庄人家都不现身,我的面子当真那么大不成?”

    宛芸听了眉头蹙了蹙,却也无话可说,直是凄哀的叹息了一声,感慨她最先出嫁,宛玉虽然生的女儿,可好歹还有个孩子,宛清也怀了身孕了,就她还半点音讯没有,万一宛容也在她前头怀孕,她在定远侯府可真的没什么地位了,她和宛玉两个嫡女,在顾府身份比宛清宛容尊贵不知道多少,嫁的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宛芸叹息一声,嘴角的笑那么的无力,最后轻握了宛清的手,“宛容没两日就要出嫁了,你给她准备了什么添妆?”

    宛清听得愣住,好吧,她把这事忘记了,当初她成亲那会儿,貌似没谁给她送添妆,她还得巴巴的跑回顾府给宛容送什么添妆不成,只怕现在送什么她都不稀罕吧,宛清扭了眉头看着宛芸,问她送的什么,宛芸也是叹息不已,人家是皇子侧妃,她见了都要行礼的,送什么只怕都少不了一份奚落,她就琢磨着,是不是送一份罕见的东西,现在最罕见的就是半月坊的香了,半月坊已经关门歇业三个多月了,京都的夫人们谁要是手里头有点香那都是精贵的不行,宛清听宛芸这么说,傻子都懂了,这是要向她要香呢。

    宛清打着哈欠,点头应道,“还是大姐想的周到,回头我也去半月坊问问有没有什么香,只是前段时间,端宁和静宜两位郡主私底下买过,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当初要不是锦亲王府烧毁了半月坊三间院子,让那些制香的姑娘死的死伤的伤,也不至于几个月开不了业。”

    锦亲王府烧毁了半月坊的院子,这是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来锦亲王府还是半月坊的仇人呢,只是碍着宛清和莫流宸跟半月公子的交情没找王爷算账,但这烧院子的贼人是要交出来的,只是两个多月都过去了,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又闹出半月公子资敌的事来,只怕半月坊重新开张之日遥遥无期了,宛芸站起身来,“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宛清忙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送宛芸出门,她也吃饱了,送宛芸下了了楼,宛清便吩咐竹云道,“你去顾府问问,二姑娘是不是真的让二夫人帮着绣嫁衣。”

    竹云听得愣愣的,二夫人帮着二姑娘绣嫁衣?回过神来忙点头应下,转身就要走,梳云忙止了她,“顺带拎两盒糕点去。”

    竹云点点头,那边小二已经下楼准备了,宛清站在门口,直揉太阳穴,那边门吱嘎一声打开,莫流宸出来看见宛清脸色不是很好看,眉头也蹙了两下,走过来问,“怎么了?”

    宛清回头看着她,嘴微撅着,“二姐大婚,我该送些什么添妆?给个建议吧。”

    “白绫三尺。”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要说她也想送这个去,可这哪里送的是添妆,是战书,“我不是开玩笑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不过就是个添妆,回头让丫鬟照着旧例准备就是了,不送也没关系。”

    宛清觉得不送还是不妥,麻烦事少一点是一点,得慎重,宛清想了想,“那送彩绫三尺,不但能束腰,还能当披肩用,不顺心时还能用来上吊,一举三得。”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眼角直跳,少奶奶送的礼物永远都那么别出心裁,就听宛清吩咐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匹云烟纱,回头裁了绣上花开富贵。”

    梳云一听小嘴撅着,云烟纱飘渺如云烟,整个京都也不一定有几人有,少奶奶竟然要拿那个做彩绫,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梳云提醒道,“少奶奶,那云烟纱可难得着呢,您不是打算做给小小姐的吗?”

    宛清摇摇头,“就送那个。”

    梳云点头记下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王府,才回道绛紫轩没两刻钟,竹云就回来了,脸耷拉着,二姑娘真不是个好人,当真使唤二夫人给她绣什么嫁衣,说什么她最有福气,儿女齐全,姨娘出身也能爬到平妻的位置上,女儿凭着庶女也能嫁给锦亲王世子,她要好好沾沾她的福气,二姑娘当着老太太的面说的,说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是二夫人不帮着制,那就是见不得她好,二姨娘也在一旁说着,已经制了七八天了,她去竹苑的时候,二夫人慌乱的把嫁衣藏起来,就怕给她瞧见!

    除了二夫人,大夫人也没能讨到半点好处,被二姑娘用计替她抄六百六十六篇佛经做嫁妆,保佑她一生富贵平安,大夫人原是不答应的,还要打她,结果被二姑娘狠狠的威胁着,她现在是皇子侧妃,以后召宛芸宛玉去她跟前,一跪几个小时,可就别怨她了。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在佛堂抄着佛经,只怕写上一个字心里都在咒骂着宛容吧,竹云把这些说给宛清听的时候,宛清听得眸底冰凌乍现,竹云气闷的道,“二夫人熬夜给她制嫁衣双眼都有黑眼圈了,小少爷哭了,都没空去哄一下,奴婢去的时候,小少爷就抱在二姨娘怀里。”

    宛清越听脸越沉,“老太太呢?”

    竹云摇摇头,“老太太这两日身体欠佳,卧病在床呢,她不让奴婢告诉您。”

    一旁的梳云听得嘴鼓着,顾府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天,现在二姑娘得势了,二姨娘仗着二姑娘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明讥暗讽的,大夫人没差点被气疯掉,大夫人以前奴役她们少奶奶,现在被二姑娘气她们心里很高兴,可是她矛头更多的时候还是对着二夫人,毕竟大夫人已经过气了,皇子侧妃又怎么样,又不是正妃,能有她们少奶奶尊贵?

    可少奶奶会为顾府考虑,二姑娘只顾她自己,做起事来就不用瞻前顾后,一个不好,还得顾府替她收拾烂摊子,梳云越想越是气闷,好在少奶奶有先见之明,没有为了打击温贵妃而将二姑娘捧上正妃的位置,不然少奶奶有的受罪,梳云扳着个小脸,“少奶奶,您得帮帮二夫人,不能就这么白白被她给欺负了,还有二姨娘,不好好打击她,她还不知道把顾府闹成什么样了呢。”

    竹云听得秀眉直蹙,“可二夫人再三叮嘱不许少奶奶您操心顾府的事,好好养胎才是要紧的,奴婢敢肯定二姑娘定是拿你威胁二夫人了。”

    宛清手肘撑着腮帮子,一个接一个的酸果往嘴里送,两个丫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宛清在思量什么,宛清想不通,宛容不过就是个侧妃罢了,虽然是皇上赐的,可她做的也太过火了吧,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宛清想到这几个字,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起身往书房走去,摆好纸张,宛清便写起来,两三分钟便写好了,交给竹云,“想办法把这信交到颜容公主手里头,再去找个暗卫来。”

    竹云笑的眉眼弯弯的拿着信就下去了,少奶奶写的什么她瞧见了,二姑娘是皇上和贵妃娘娘赞赏的好姑娘,女红更是一流,皇后娘娘对她有栽培之恩,临出嫁前瞧一眼她亲手绣的嫁衣不为过吧,二姑娘在宫里头住了小半年,皇后娘娘还能不识她的针线,看她怎么把针线拿的出手。

    至于那暗卫做的什么用处,宛清想也不可能让宛容穿着二夫人制的嫁衣出嫁,哪怕是毁了也不允许,她才是二夫人亲生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让二夫人帮着制嫁衣,怎么会允许宛容穿着那嫁衣出嫁呢,宛清更不允许二姨娘的手伸到昕儿那里!

    大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宛容欣喜的去二姨娘屋子里,在先就说好的,今日便把嫁衣给制好,去的时候,二姨娘也在,正抱着昕儿在屋子里玩着玩具呢,外人进去瞅着,不知道的以为二姨娘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孩子也是她的,二夫人只是个丫鬟,宛容瞧了那嫁衣的颜色,纵使再漂亮,她也喜欢不起来,那明摆的告诉她她嫁进七皇子府只是个妾,永远没有成为正妃的可能,穿粉红色是温贵妃说的,宛容咬牙接下了,温贵妃再厉害再得宠又如何,还不就是个贵妃,她自己就是个妾,她,顾宛容,会成为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小半天过去,二夫人才把嫁衣制好,连赶着卸了针,把嫁衣交到顾宛容的手里,忙去抱昕儿,昕儿哭的有一会儿了,二姨娘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哄着,半天也不见停歇,心疼的二夫人眼圈都红了,赵妈妈在一旁气的手都攒了起来,二夫人却是不许她出半个字的声,不然就别认她这个主子,不然,这信她早让人送到宛清手里了。

    宛容看着嫁衣,一旁的丫鬟一个劲的夸漂亮,宛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正在这时,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宫里来人了,让她拿着嫁衣去一趟,宛容不知道什么事,以为是让她穿大红嫁衣出嫁,欣喜的不行,忙拿着嫁衣出去了,二姨娘也没工夫给二夫人脸色看,把昕儿还给了二夫人,随后出门了。

    走在去正屋的路上,顾宛容不知道怎么的脚腕被砸中,人往前栽去,可怜的嫁衣啊,直接就磕在了石子路上,一道长长的口子就那么划开了,气的顾宛容把嫁衣狠狠的踩了又踩,让人把扫地的丫鬟拖来,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卖了。

    顾宛容不知道喊她进宫的是皇后,更不知道为的就是看看她的针线活,宛容气的更是咬牙,早知道还不如把那坏了的嫁衣拿来呢,怎么说也是因为皇后下旨召她进宫她赶急了才摔倒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的事,可颜容公主一来便指明了要看她亲手绣的嫁衣,宛容扭着帕子撒谎,说二夫人心疼宝贝她,让她出嫁后跟宛清相互帮衬,以做嫁衣讨好她,她又是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所以不能不听二夫人的话,所以这嫁衣她没有动手,听得颜容公主直在心里骂她无耻。

    宛容说着,一旁的碧玉也忍不住开了口,为她主子叫屈,说有人嫉妒她嫁给七皇子,来的路上使绊子使得嫁衣毁了,皇后听了便如愿的赐她件嫁衣,颜容公主适时的把温贵妃的话搬了出来,毕竟只是个侧妃,还是得遵照规矩来,所以皇后便赐了件粉红的嫁衣给宛容,毕竟不是她亲手画的图,没有二夫人帮着绣的合她心意,她还想着让二夫人不眠不休的把嫁衣给她补上呢,没想到皇后却赐她嫁衣,她不穿就是蔑视皇后了,宛容咬牙谢恩了。

    宛容怒气冲冲的从皇宫回去,听到二姨娘不小心栽进莲花池的消息更是气闷的慌,出去溜达了一圈,罚了不少丫鬟泻火,可怜顾府的丫鬟现在见了她便躲起来,二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喜怒无常的,被骂还是幸运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卖了,更有不少私底下央求赵妈妈去找宛清压她的。

    等暗卫把这些禀告给宛清的时候,宛清听了心里舒坦多了,连皇上都怕犯众怒呢,她当真以为以权势压人能长久,唯有老太太的病让宛清头疼,想着趁给宛容添妆的时候回去帮着把个脉才好,谁知道进顾府的太医有没有被收买,宛容最会的就是打着招牌给自己增势,可还没几个官员敢不把温贵妃还有七皇子放在眼里的呢,宛清就想着宛容打着他们的招牌做事,回头温贵妃知道了不会轻饶了她。

    宛清还在想着,外面南儿拎了个食盒进来,眸底那个疑惑,“少奶奶,这两日,二太太可是连着给您送吃的来,昨儿还送了两回呢,还有五太太,也送了两回了。”

    梳云一看那食盒,连着挥手道,“那些人打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呢,人家送来咱就收着,可你别端上来给少奶奶啊,难不成你还想给少奶奶吃?”

    南儿被训斥的嘴撅着,“我才没有想给少奶奶吃呢,我就是想万一里面搁了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回头好好治治她,让她别把咱少奶奶当成傻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以前对我们少奶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又可劲的巴结,最讨厌了。”她们少奶奶什么没见过,几盒点心就想收买她们少奶奶,拿她们少奶奶当乞丐看呢,南儿呲牙。

    宛清瞅着那食盒,她知道里面不会搁什么不该有的,二太太只怕是有什么非求她不可的事,不然不会在这关头巴结她,宛清挥挥手,“拿下去吧,给二姑娘的添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六十章 罚跪

    竹云听了,立刻转身去把才绣好的添妆拿了来,合着南儿展开给宛清瞧,宛清看着那富贵牡丹在云烟纱上可谓栩栩如生,忍不住点头赞叹,“打包装好,明天带去顾府。”

    第二天,宛清用过早饭,便带着竹云梳云坐上马车去了顾府,莫流宸有事出门,就没有去了,因为明天便是宛容出嫁的日子,顾府大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喜绸,一派喜气洋洋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的腰间也绑上了红绸带,脸上都是喜气,更让宛清讶异的事,顾府大门前停了一溜烟的马车,她的马车都到不了顾府大门前停下。

    不过锦亲王府的马车高大精致,哪怕被挡在了很外面,眼尖的小厮也是一眼就瞧见了,急急忙的禀告给了白大总管,白大总管急忙的下了台阶迎上前来,给宛清福身行礼,宛清蹙眉问道,“前面都是些什么人的马车?”

    白大总管忙回道,“都是二姑娘结识的一些闺中好友,特来给她添妆的,因为马车太多了,院子里停不下,就都搁在那里了。”

    宛清眉头更是紧扭,那边竹云梳云也都下了马车走过来,既然那些马车挪步了位置,就只能在这里下了,竹云扶了宛清下来,白大总管在前面领路,宛清才迈步上台阶呢,另一边一个吵闹的声音就传了来,“都是死人啊,马车停在这里也不知道牵去后院,挡在这里做什么!”

    白大总管一听,忍不住揉着太阳穴,他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每回三姑奶奶回门时总能跟她撞上,就这几日,她都回来几回了,府里原就被二姑娘闹得鸡犬不宁了,她还来火上浇油,顾府只怕永无宁日了,白大总管忍不住叹息一声,宛清看着白大总管,头发比之前花白了不少,这些日子估计没少被宛容寻麻烦,“大姐自有小厮招呼,白大总管也该歇歇才是了,你是祖父的得力助手,回头累垮了你,祖父那里也不好交代。”

    白大总管听了眼眶当即就红了,这顾府几位姑娘中也就三姑娘知道心疼人,没有架子,这要换成旁的几位成了锦亲王世子妃,回一趟门不闹的人尽皆知才怪,只是大姑奶奶回来,又在门口被马车给挡住了,他不去说怕是不成,回头在顾府大门口吵起来,顾府脸面上也无光,白大总管给宛清行礼便告退了。

    老太太屋子里,宛清去的时候,正逢太医给老太太把脉,一旁的王妈妈避着老太太在拿帕子擦眼睛,眼眶红红的,秋荷在王妈妈一侧站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太医,太医说老太太的病情很严重,长时间忧虑过度,心火难去,再加上这些日子被气着了,郁结难舒,只怕……命不久矣。

    这些秋荷和王妈妈都知道,老太太白天脸上都是笑,可她们近身伺候的还能不知道老太太一直就挂心着在边关的老太爷,夜里经常被吓醒,出一身的冷汗,这些日子,二姑娘又不时的闹腾,死活闹着要给二姨娘升位,老太太不同意,二姑娘当真是一点尊卑都没有了,她几次三番提醒她老太太受不得气,她还闹上门来,老太太的病情更加的重了,顾老爷气极了打了她一巴掌,二姑娘不怒反笑,并发誓不把二姨娘扶上平妻之位永不罢休!

    这些日子,二姑娘硬生生的让二夫人把管家的权利交了出来,让二姨娘帮着打理,顾老爷气的要把宛容赶出顾府才好,奈何圣旨在那儿摆着,七皇子的侧妃要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皇家的脸面何在?就怕二姑娘依仗着未来皇子侧妃的名头,晾准了顾老爷不敢把她怎么样,才大着胆子闹的吧!

    太医还说了好一通,大体的意思就是让老太太把心舒缓了,安心静养,那样还能多活个几年,宛清在门口听着眉头紧锁,这太医说话怎么这么的直白,一来就是命不久矣,再就是安心静养,多活个几年,这话似乎应该说给顾老爷听的才是,对于患者,谁敢这么直白的说话,这不是平添伤感吗?!

    宛清越想心越沉,迈步进去,冰冰凉的语气,直言不讳的问太医,“是不是祖母不关心内院的事就能多活个几年了?!”

    太医听得怔住,忙起身给宛清行礼,宛清瞥头看着梳云,“轰他走。”

    梳云一听,便过来轰太医了,那太医懵了,可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他不敢问原因,估摸着是不是自己话说的重了触及到她的伤心地了,怕宛清发怒,忙拎着药箱子走了,连出诊费都没收。

    太医一走,宛清便坐到小榻边,给老太太把脉,老太太拍着宛清的手,“太医说的不错,祖母的身子祖母自己知道。”

    宛清摇摇头,继续给老太太把脉,不可否认太医说的有几分对的,可他太夸大其词了,宛清拍着老太太的手道,“宛清的医术,祖母还不放心,宛清保证祖母定能长命百岁。”

    宛清说出来这话,王妈妈头一个就放心了,配合着宛清的话劝老太太把心放宽,宛清叫竹云开了药方来,让秋荷去抓了药来给老太太喝下,老太太气色差,说不了一会儿的话就疲了,宛清便出了屋子,后面王妈妈吩咐秋荷好生照顾老太太,自己则随着宛清出来了。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王妈妈便抹了眼泪道,“三姑奶奶您直说,老太太当真还能好?”

    尽管宛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可方才太医的话在前头,人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很是根深蒂固,宛清笑道,“祖母是长辈,宛清骗谁也不敢骗祖母不是,祖母担心祖父的安危是不错,可她更加的担心昕儿,顾府的独苗苗,至少在祖父回来之前,她不会有事的,祖父回来,祖母的病也就好一大半了,王妈妈就把心放宽吧,至于方才那太医,怕是被二姐姐给收买了,为的就是让你们把这话传到爹耳朵里,让他劝服祖母少挂心顾府的事,只要祖母撒手不管了,二姐姐就能有办法说服爹给二姨娘升位。”

    王妈妈听得眼睛睁圆了,她没有想到这一层,方才太医说那话的时候,她就想着该告诉顾老爷才是,还得赶紧的去说,就怕一会儿太医走了,老太太会对她们下封口令,没想到二姑娘打的就是这个盘算,还好三姑奶奶回来的及时,不然连她都被二姑娘算计了,王妈妈四下瞄瞄,这才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宛清点了点头,王妈妈便退回内屋照顾老太太去了。

    因为老太太病着了,怕过了病气给凝儿昕儿,便让他们两个搬到竹苑住了,宛清想着那么些的闺中好友来给宛容添妆,她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宛容交好的那些人宛清并不怎么看好。

    宛清往竹苑走,远远的就瞧见一个清丽的身姿,宛清眉头蹙了蹙,宛容出嫁这么大的事,二姨娘不去吩咐下人,跑到竹苑去做什么,宛容出嫁事宜不是她一手准备的吗,宛清带着疑惑往前走,进屋饶过屏风就听见二姨娘的说话声了,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二姨娘心疼的道,“三妹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不会带孩子了,孩子哭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哄着点儿,还是让姐姐来吧。”

    透过镂空的屏风,宛清瞧见二姨娘三步并两步的往二夫人身边走,那手老远的就伸了出来,哪里是客气的抱,压根就是强抢了,二夫人说不用,二姨娘不顾伤着昕儿硬要抱过来,二姨娘不心疼,二夫人还怕二姨娘弄伤了昕儿,不得已松了手,二姨娘就在一旁哄着他,瞥头对二夫人道,“之前我跟你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昕儿是顾府的独子,老爷老太太都不愿意他养在我名下,但是凝儿不同,顾府别的不多,庶出的女儿就有五六个了,不稀罕,妹妹就抱给我养吧,老太太病着了,你既要照顾她又要带两个孩子,忙不过来,宛容出嫁了,我就闲了,有的是时间帮你照顾凝儿。”

    二夫人一听脸色就冷了下来,“不论是昕儿还是凝儿,我都不会让出来的,把孩子给我。”

    二姨娘抱着孩子站起来,脸色更是势在必得,“这平妻之位我迟早会有,你还是识相一点,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又如何,宛容可是与七皇子有舍身救命之恩,将来等七皇子继承了皇位……。”

    二姨娘还没说完话,宛清便绕了屏风进屋,接口道,“竹云,改天见了二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记得把二姨娘说的这话说与他们听,皇上还未立太子呢,这皇位是谁的尚未确定,妄自揣测圣意,记得给二姨娘多烧些纸钱,回头买好了备着。”

    宛清说完,不看二姨娘阴黑的脸色,走过去要抱她怀里的昕儿,二姨娘死搂着不放,估计是勒疼了昕儿,可怜的小孩子嚎嚎的哭着,哭的宛清心都揪了起来,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手一挥,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二姨娘脸上,趁着二姨娘懵的瞬间,二夫人赶紧的把昕儿给抱了过去,宛清沉着脸看着二姨娘,“怎么,昕儿是本世子妃的弟弟,抱一下他还需你一个姨娘同意不成?!当上皇子侧妃的是宛容,可不是你,就是她见了本世子妃还得点头施礼!”

    宛清说完,就在大红杉木的椅子上坐下,蹙着眉头看着二姨娘,“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宛清说着,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瞧见二姨娘还傻愣在那里,眉头再蹙了一下,“梳云,给她翻译一下。”

    梳云听了狠狠的点了下头,手一挥,先让丫鬟摁着二姨娘给宛清跪下,这才训诫道,“老太太抱恙在床,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二夫人,岂是你一个姨娘可以指手画脚的,见了世子妃不知道行礼,还想把六姑娘强要了养在身边,六姑娘是谁?那是锦亲王世子妃的亲妹妹!顾府以规矩治家,你一个小妾也敢蹬鼻子上脸,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不知道,你是想整个顾府给你陪葬是吗?”

    梳云说着,二姨娘脸一层白一层白的渲染,入秋渐冷的天气,汗水划过精致的妆容,二姨娘目露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让梳云把她嘴给堵上了,这才看着把昕儿哄歇了的二夫人,嗔骂道,“娘,虽然我不知道宛容是怎么威胁的你,但你应该记得我有块免死金牌,谁能拿我怎么样,你就这么由着她们欺负,还不许告诉我,你是二夫人,大夫人关在佛堂诵经祈福,这府里的事你怎么由着二姨娘一个小妾指手画脚,最可恨的是,你竟然给宛容绣嫁衣,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宛清说着,从二夫人手里把昕儿接了过来,小嘴撅着闷在那里,跟昕儿正大光明的说着悄悄话,屋子里那个酸气冲天弥漫,“昕儿,娘都不疼咱了。”

    二夫人瞅着宛清那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宛容什么性子,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宛清见二夫人还不顺着梯子往下爬,是真闷气了,才不管那边二姨娘也在呢,一本正经的道,“娘,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人家要害人岂是你妥协就会收敛让步的,人家只会变本加厉,现在连祖母都被气的抱恙在床了,你再不强硬起来,只怕女儿连顾府的门都回不了了,回头女儿让相公送两个暗卫来,要是有人还大着胆子放肆,直接打死,到时候你可别求情,打死算相公的。”

    宛清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点头,“娘都听你的。”

    宛清这才满意的抱着昕儿坐在椅子上,眼睛四下瞄着,“怎么没见赵妈妈?”

    二夫人伸手去抱昕儿,听了便道,“方才给二姑娘送东西去了,算来也该回来了。”

    二夫人话音才落,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迈步进来,“不好了,二姑娘要打死赵妈妈!”

    二夫人听得一惊,宛清倒是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瞪了二夫人道,“看吧,这就是娘纵容的下场,现在就这样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完,不看二夫人的脸色,瞥头看着那边的二姨娘,“把她拖出去,跪够三个时辰!”

    宛清说完,便往外走,二夫人也是要去的,宛清瞧她神色憔悴,昕儿又还醒着,那边又有哭声传来,宛清便不让二夫人去了,自己带着竹云梳云往外走,二姨娘跪在院子中间,嘴巴被堵着,眼神那叫一个怨恨恶毒,梳云见了就来火,好好的在佛堂念她的经敲她的木鱼不好吗?偏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真以为二姑娘嫁给了七皇子她就可以在顾府只手遮天了,少奶奶那是心软,不喜欢杀戮,不然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她横的,还敢威胁二夫人,现在少奶奶都把话说清楚了,会派暗卫来专门保护二夫人,她要还敢妄想六姑娘,少奶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宛清连赶着去了宛容的院子,进院门就听见板子啪啪声,还有闷哼声传来,显然是被堵了嘴,宛清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两个粗壮的婆子在往赵妈妈身上打板子,梳云立马上前喝止她们住手,两个婆子没有停手,板子接连的落下,“这是二姑娘的吩咐,没有她的命令,奴婢不敢停。”

    梳云气的手都抖了,这路可不近,赵妈妈衣服上都染上了血了,赵妈妈年纪不小了,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得养多少时日才能好呢,梳云回头看着宛清,宛清往四下望,两个暗卫闪出来,一手拎了个婆子往远了扔,砸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脚疼的呜嚎声。

    那边宛容出门就瞧见这一幕,脸都青了,她身后站了有七八位大家闺秀,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宛清这是当众薄她的脸面,在顾府,她一个皇子侧妃两个犯了错的奴婢都不能打板子了,宛容冷着脸走过来,哼了鼻子道,“三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宛清没有看她,瞥头吩咐竹云道,“找两个丫鬟扶赵妈妈回竹苑,小心帮着上药。”

    竹云点头应下,那边两个小丫鬟过来扶赵妈妈走,宛容冷着脸,冰冷的眼睛看着宛清,“怎么,一个该死的奴婢而已,我都打不得了?”

    宛容说着话,身后的碧玉就上去挡着赵妈妈的去路,一边还回头喊婆子继续打赵妈妈板子,完全就没将宛清放在眼里,梳云气得脸都青了,二姑娘心里压根就不顾顾府的脸面,不过就是想着在众人面前压住少奶奶,提高她皇子侧妃的身份罢了,赵妈妈根本就是杀鸡给猴看!

    宛清冷着脸看着碧玉,嘴角轻弧,那边瞧好戏的一堆大家闺秀中,有一位很眼熟的,叶诗文笑着走上前来,数落起来宛清,“锦亲王世子妃偏颇,也得弄清事情经过吧,我一个外人都瞧不过眼了,十几年的姐妹还不及一个奴婢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大,方才在屋子里,二姑娘可是将你一阵好夸呢。”

    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她,还有她后面走过来的郑云姿,“是吗?赵妈妈犯了什么错?”

    宛容咬着牙看着宛清,那边碧玉走过来说话了,“赵妈妈给二姑娘绣的鸳鸯枕,上面竟然有血迹,鸳鸯枕是二姑娘的陪嫁,见血不吉利。”

    宛清笑问道,“赵妈妈何时被二夫人贬斥到绣坊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碧玉被问的怔住,那边宛容一个眼神使着,碧玉忙福身道,“赵妈妈并未被贬斥到绣坊,那鸳鸯枕是她主动绣给我们二姑娘做陪嫁的,不当是她,就连二夫人都帮着绣了嫁衣。”

    宛清听了回头哼了赵妈妈道,“当年我出嫁的时候,赵妈妈都说这枕套得自己亲手的绣,怎么换了二姐姐就帮着了,果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的确该打。”

    赵妈妈一听急了,忍着痛红着眼眶道,“那都是二姑娘逼迫的,奴婢不绣,她就要二夫人绣。”

    宛清听回头望着宛容,“是吗?我记得当初二姐姐求我帮你说好话记名在娘名下时,二姐姐口口声声说将来好好孝敬她的,原来二姐姐的孝敬就是这样,娘有凝儿昕儿要照顾,还要伺候祖母,二姐姐还要娘帮着绣鸳鸯枕和嫁衣,难怪娘十指都被戳的都是针眼,一会儿爹回来,我会请爹把二姐姐的名字从娘名下划去。”

    宛容一听这话,气的紧咬牙关,不管怎么说,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总比挂名在二姨娘名下好听一些,不过转念一想,宛清不过就是想以此要挟她放过赵妈妈罢了,划去便划去,她迟早要给二姨娘升位,谁爱记名在二夫人名下了,宛容昂着脖子,“三妹妹今儿来不会就是想惹的我不快吧,赵妈妈让鸳鸯枕染血不吉利,今儿这板子是挨定了,犯了错就该受惩罚,这是顾府的规矩!”

    宛容话音才落,那边一个小丫鬟缩着脖子凑到宛容身边小声嘀咕着,宛容脸色刷的一下黑乎乎的沉着,“二姨娘犯了什么错,你要罚她跪上三个时辰?”

    宛清瞅着宛容,笑的无害,“怎么,一个姨娘而已,我还不能罚跪了不成?”

    宛容气的直扭帕子,宛清却是上前一步,那边叶诗文跟郑云姿主动退后了两步,宛清近看着宛容,“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这是皇上对二姐姐的赞词,二姐姐最好表现的名副其实一点,人多口杂的,传扬出去与二姐姐舍身救人的形象不大符合,辱没了七皇子,贵妃娘娘会不会生气宛清就不知道了。”

    宛清说着,再近一步,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你最好收敛一点,自己想死别拉上顾府,想安安稳稳的出嫁就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如此舍身救人又是贵妃口中和相公两情相悦的女子,觉得没脸面对七皇子自缢于顾府,朝廷会给你建座贞洁牌坊的。”

    宛清说完,嘴角淡笑的后退一步,宛容下意识的去看四下的大树,宛清说的什么意思她岂会不知道,是威胁她,宛容咬牙切齿,嘴角划过狠毒的笑,争锋相对,“你少得意,你以为你在锦亲王府能待的长久,迟早会被人给卖了,你能护的住她们一时,可护不住她们一世!”迟早都是捏在她手里的蚂蚱!

    宛清听得微鄂,随即反应过来宛容这话什么意思,只怕还是北瀚要她换二十万精兵的事,温贵妃说服宛容还真的花了不少的力气,连这话都告诉,宛清云淡风轻的笑道,“就算真的被卖掉,在这之前,我也会帮二夫人扫清障碍,皇上要真拿我换些什么,我就是要你千刀万剐,他也得应下。”

    宛清笑看着宛容,宛容咬紧了唇瓣,手里的绣帕已经被扭的不成样子,她忍,迟早有一天,她要她跪下来求她,宛容暗暗发完誓,嘴角挤出来一抹笑,很识时务的一百八十度逆转态度,“不过就是个奴婢,二姐姐还能不给三妹妹个面子不成,我那里有贵妃赏赐的上等金疮药,碧玉,去拿给赵妈妈。”

    碧玉鼓了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宛容福了福身子,梳云瞧见碧玉那眼神,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才好,嫁给七皇子的是二姑娘,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奴婢而已,也敢不将她们少奶奶放在眼里,梳云气呼呼的,竹云朝她摇摇头,一个小丫鬟而已,少奶奶还犯不着跟她置什么气,这碧玉瞧着就不像个屈居人下的,没少拾掇二姑娘使坏,留着她跟进七皇子府上,不用别人收拾,她的命长不了。

    宛容饶了赵妈妈一命,以为宛清也会就此放过二姨娘,结果宛清一个字都没提,宛容没差点咬碎掉一口银牙,那边宛芸笑着上前,拍着宛容的手又拍了拍宛清的手,“都是自家姐妹,因为一个奴婢闹翻让外人瞧了笑话咱顾府不懂规矩,听大姐一句劝,一人让一步,这事便作罢了,宛清今儿来不是给宛容送添妆来了吗,送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开开眼界。”

    宛清被握着的手鸡皮疙瘩都不知道起了多少,前几日才要她杀了宛容,没想到倒是殷勤的跟宛容搅合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心里的打的什么盘算,宛容都放了赵妈妈了,她再来打圆场也不嫌晚了,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瞥头看着竹云,竹云这才把礼盒送上,宛清接过亲自交到宛容手上,宛容笑的那个牵强,只给宛芸使眼色,估计是想让宛芸说让宛清放了二姨娘的事,可惜了,宛芸压根就当没瞧见,一个劲的说,“快打开,让大家伙瞧瞧送了什么稀罕东西。”

    赵妈妈走了,那两个打板子的婆子也扭着腰肢走远了,那边瞧热闹的大家闺秀这才上前来,先是客气的给宛清行礼问安,这才把宛容团团围住,宛容这才打开礼盒,瞧见云烟纱时,眼睛都睁大了,身后都是倒抽气声,“这是云烟纱!”

    宛容诧异的拿手摸着,是云烟纱不错,前些时候在贵妃宫里看过,不知道是谁敬献了一匹,皇上赏赐给了贵妃娘娘,羡慕的淑妃娘娘和那些后妃跟个什么似地,贵妃娘娘还特地找了制衣坊最好的绣娘来呢,没想到宛清竟然舍得把云烟纱送给她,只怕不识货,当真寻常布匹送给她了吧。

    那群围着云烟纱的大家闺秀,现在看宛清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方才在那边她们私底下窃窃私语,都觉得宛清不闻不问的就带走一个犯了错的妈妈,是不给宛容脸色瞧,成了心的给她难堪,可现在呢,这么珍贵的云烟纱也舍得拿出来做添妆,这要不是感情深厚,谁舍得啊?

    宛容现在心里舒坦了,拿这么珍贵的云烟纱换个打了差不多的赵妈妈,怎么算她都不亏,当下把云烟纱拿了出来,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牡丹,再听着四下的赞叹声,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了,可是渐渐的心里就又不舒坦了,为何,因为这云烟纱是宛清送她才有的,那也就是说之前是宛清有而她没有,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宛清拥有的比她多!

    只是这云烟纱她打心眼里喜欢,大家兴致又都这么高,她也不好在这关头去刻薄宛清,尤其是宛芸瞧得肚子里酸水直冒,“想当年我出嫁那会儿,宛清亲手绣的绣屏还被陈妈妈给偷去卖了,那可跟这云烟纱比不得。”

    宛清听得笑笑,要说珍贵,她更喜欢当初的绣屏,毕竟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宛清还在想着当初绣绣屏那会儿,不知道是谁讶异的道,“这披肩也太长了点儿,有三尺吧?”

    “长点好,拖在地上,多漂亮。”

    “可要是弄脏了,磕着弄坏了多可惜。”

    “你笨啊,二姑娘可是嫁给七皇子,府里有的是下人打扫,打滚都不嫌脏,何况是拖个披肩了。”

    那姑娘还是摇头,但不否认三尺很漂亮,她的目的很简单,若是做的短一点,余出来的还能做方帕子,多好,说的宛容心动的看着手里的披肩,然后挑眉看着宛清,宛清没理会她,“祖母怕是醒了,我去瞧瞧她就不耽误二姐姐招待客人了。”

    说完,转身带着竹云走远了,看着宛清的背影,叶诗文瞥眼那云烟纱,轻叹道,“到底是锦亲王府的世子妃,出手就是不同凡响,这云烟纱宫里头也就贵妃有,她却能随意的就拿出来送人了,瞧着真叫人羡慕啊。”

    宛容听了眉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来,她不是没有算计过,嫁进锦亲王府,她有十足的把握挤掉宛清,反正也是个不长命的,又有温贵妃在背后给她撑腰,可是嫁给七皇子做侧妃,有温贵妃压着她,她想坐上正妃的位置,难,要是七皇子继承不了皇位,将来最多也就是个亲王,又处处和二皇子不对盘,要是是二皇子继位,他也就是个闲王,不可能有什么实权,没有实权,那就是一个被人忽视的角色,弄不好连命都没有,就是当上正妃也没有锦亲王王妃身份尊贵,见了宛清还是得陪笑脸,明明圣旨都下了,锦亲王府的纳采礼都抬出门了,却出了那件事,她想再嫁进锦亲王府已是不可能的了,宛容捏紧了手里的礼盒,无论如何,七皇子也得登上那个位置,皇后之位必须是她的!

    宛清转道去看了看二夫人,凝儿昕儿两个闹腾不已,不知道因为什么哭个不停,二夫人看着那个望着这个,直揉太阳穴,宛清看的直叹息,“娘,你要照顾祖母还要打理后院的杂事,我把凝儿抱去王府住两日吧?”

    二夫人直愣愣的看着宛清,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十几天没见,肚子似乎大了一小圈,连着摇头,“凝儿比昕儿还要闹腾,你怀着身子照顾不了,娘顾的过来。”

    宛清拽了二夫人的手,“娘是不放心我吗?没关系的,四下不少的暗卫呢,宛清不会摔着凝儿的,让奶娘也跟着就是了,就几天,好不好嘛?”

    宛清说着,一个劲的摇二夫人的胳膊,一旁的竹云梳云瞧得直翻白眼,就知道她们少奶奶不把六姑娘拐到王府住两天不会罢休的,便帮着说情,并发誓寸步不离的跟着六姑娘,二夫人拗不过宛清,只得点头同意了,“娘是同意了,可老太太和你爹应不应娘就不知道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祖母我会说服她的,爹嘛,我知道娘会帮着说的,爹呢,他还没回来?”

    宛清说着呢,那边顾老爷迈步进来,一脸的假怒,“清音,你就别惯着宛清了,自己都是没几个月就要生的人了,还想着拐走咱凝儿。”

    宛清福身请了请安,然后抱着凝儿,“喏,去姐姐那里小住两日,先跟爹告个别,告诉他想凝儿了可以去王府看望凝儿,保证养的胖嘟嘟的回来。”

    凝儿挥着小手,一阵姐姐爹爹的乱喊,那边梳云去帮着奶娘收拾东西,宛清就这么出了竹苑,抱着凝儿,感觉舒服极了,那软嚅软嚅的声音,一声姐姐带着奶香味都喊进心窝里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死活拽着把她拐回王府住着的,省的二姨娘肖想,还想把她宝贝的凝儿送给她养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宛清把要抱凝儿回去的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正喝着药呢,原先是不同意的,还不是怕累着宛清了,宛清撅着嘴看着她,王妈妈在一旁直摇头,帮着劝老太太,二夫人事多,她有抱恙在床,让三姑奶奶抱回去养着就是了,那可是三姑奶奶的亲妹妹,平时好东西恨不得堆起来送给她,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呢,二夫人都同意了,她还能不应,老太太一点头,宛清忙道,“什么时候祖母气色好了,宛清就把凝儿送回来。”

    老太太听得忍不住嗔了宛清一眼,“要是祖母一直就这样,你还想着把祖母的小孙女拐了不成?”

    “那可不是。”宛清辣气壮的接口道,“要想早日见到凝儿,就得安心养病。”

    宛清话音才落,外面一阵风卷来一个小身影,“谁要拐走凝儿?我去告诉三姐姐!”

    进来的是宛絮,嘴巴撅着,嘴上说着话呢,心里就猜着是二姨娘,前些时候她去竹苑的时候,偷听到二姨娘威胁二夫人的话,可不就是想抱养凝儿的,当时二夫人拒绝了,还不许她跟祖母说,宛絮以为这会儿她又提这事了,结果进来就瞧见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三姐姐,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还好我回来的快,不然又没见到你了。”

    宛清瞅着宛絮小脸扑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粉嘟嘟的小脸,为难的道,“宛絮想告诉三姐姐也不成了,因为拐走凝儿的就是三姐姐。”

    宛絮眼睛睁大,眸底闪亮亮的,“那三姐姐顺带把我也拐了吧,我去帮你照顾凝儿,我会教她走路。”

    宛清愕然失笑,那边老太太也被逗笑了,“这回凝儿去,下回换你去,都挤在一块儿,你三姐姐还不得被闹腾死。”

    宛絮听了嘴巴撅着,拽了宛清说千万不许忘记了,宛清点头应下了,陪着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便抱着凝儿带着竹云梳云出门,那边宛容也是送那群大家闺秀出去,瞧见宛清抱着凝儿,还有拎着包袱的奶娘,没有瞧见二夫人,不由得眉头紧锁,“你这是要抱凝儿去哪里?”

    宛清没有接话,依旧的逗着凝儿喊姐姐,梳云站在后头嘴巴撅着,她就知道二姨娘会想着抱养六姑娘是她出的主意,要不就是她在背后怂恿的,一旦六姑娘跟了二姨娘,回头就可以拿六姑娘要挟二夫人了,没准连少奶奶都得受她的威胁,要孩子自己不会生啊,就想着抢别人的,先是挤破脑袋抢她们少爷,现在又抢六姑娘,她们是不是土匪投胎的啊?

    宛容见宛清没有理会她,气的过来就要抱凝儿,宛清冷眼看着她,“二姐姐这是做什么,我抱凝儿回王府住两日,二姐姐有意见去跟爹说。”

    说完,抱着凝儿继续往前走,那边白大总管亲自送宛清出门,上了马车,宛清一路往王府而去,凝儿跟她一样,瞧见外面的小摊子,小手直摇啊。

    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到王府门口了,王府门口的守卫瞧见宛清抱着个孩子下来,那个惊讶的表情,连行礼都忘记了,还是梳云在一旁说宛清怀里抱着的是顾府六姑娘,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给宛清请安,看着宛清笑呵呵的走远,那个挠额,世子妃怎么把顾府六姑娘带回来了?

    宛清往回走着,那边南儿急急忙的赶过来,“少奶奶,几位太太找您有事呢,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蹙,这回该是正事了吧,梳云嘟着嘴问南儿,“可知道是什么事?”

    南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凝儿身上,“奴婢听到几位太太的谈话,好像是月例问题,又好像是二太太请少奶奶帮着说亲的事,到底因为哪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就是了,她们就在少奶奶的正屋里说笑着,完全的不见外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为臣纲

    宛清听南儿说这话,眉头紧锁,月例问题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摆到明面上来,那日冰娴郡主不是和她的丫鬟旁敲侧击过么,只不过被她给忽视了而已,以她郡主之尊尚且为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的月例都使出来这样的手段来,更何况那些太太们了,以那些老爷们的月俸想要支付那些丫鬟婆子的月例还有那些主子半主子的富庶生活的确困难,可不是还有那些店铺田产庄子吗,那才是一府重要的收入来源,想当初王爷继承王府那会儿,两位老夫人都在王府里,该给的只会多不会少,还有这么些年,每月都会从王妃手里拿走那么多的银子,怕是伸手拿惯了,一下子少了几千两银子搁谁心里头都不舒坦吧,像蛀虫一样啃噬了王府二十多年,只怕在心底当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宛清越想嘴角的笑意越冷,抱着凝儿若无其事的往绛紫轩走,竹云梳云在后头互望了一样,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气愤,一定要好好惩治一番那几位太太!

    绛紫轩正屋里,几位太太正商议着一会儿怎么说服宛清好呢,就听见一个依依哦哦半清不楚的说话声传来,六太太眼睛轻眨,就见宛清抱着凝儿进屋来,脸上那个诧异,转瞬间很冷,六太太想到了冰娴郡主里的孩子了,若非宛清和莫流宸,那孩子现在有小五个月了,她要做祖母了,而如今,暄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冰娴基本闭门不出,全是她害的!

    宛清抱着凝儿就没给几位太太请安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世子妃了,四府被封她们只能算是旁支了,宛清坐定,便吩咐竹云道,“带奶娘下去安顿好,再让厨房煮些粥来。”

    竹云点头福身便带着奶娘下去了,宛清这才瞅着三位太太,“几位婶子找宛清可是有什么事?”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落在凝儿身上,凝儿一双手不安分的抓住宛清的头发往下了扯,梳云忙过来帮着宛清,凝儿却是咯咯的笑着,那边二太太站起来,走过来笑道,“还是让二婶来吧,你年轻没有经验,干不了这个。”

    宛清摇头拒绝,“二婶是客,怎么好麻烦你,有奶娘呢,你说正事吧。”

    二太太见宛清这么说,也就顺势坐下了,瞥头看了一眼五太太,五太太扭了下手里的帕子,这才笑道,“五婶今儿来也不为别的事,就是王嫂出门这么久了,府里那些丫鬟的月例都还没拨给五婶呢,前些日子,你也不在家,回来就撞上皇上给宸儿赐侧妃的事,我们几位婶子见你心情烦闷也就没来打扰你了,现在事情早有了着落,我们几位婶子这才……。”

    宛清听得抬眸看着五太太,不等她把话说话,便问梳云道,“往常往几府拨多少银子?”

    梳云听了眼睛轻眨了一下,这才回道,“除了几位太太从周妈妈那里坑去的银子,每个月东西二府共要拿走四千两,南北二府因为不在京都,所有只有两千两。”

    宛清听了狠狠的点了点头,每个月两千两的银子,难怪她们连脸面都不要了,四府被封了还舔着脸面来要钱,反正是三个人一起,谁也不会私底下嘲笑谁,所有都豁出去了,宛清笑看着五太太和六太太,当初二太太被王爷禁了一年月例,她们并未参与,宛清笑看着二太太,“五婶六婶来是因为月例的事,那二婶来是为了什么事?”

    二太太听得愣住,那边五太太听得大喜啊,宛清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还以为要磨好久呢,五太太知道点二太太的事,之前她也提起过,没想到宛清还记得呢,五太太见二太太愣住了,便替她张这个口了,“还不是枬儿的亲事,前些日子与侍郎府上说好了,没成想他们却变了卦,这不是削我们锦亲王府的脸面吗?!前两天,你二婶听静宁侯夫人说了你和宸儿帮阮大公子提亲的事,这不是请来帮着去说说么,只是你二婶不大好意思张这个口,可五婶想连非亲非故的阮大公子你都帮了,一家子人还能不帮么?”

    宛清听得手一软,亏得这话她们说的出口,是不是她们做过的事都忘记了不成,帮着沈侧妃踩她的事难不成都忘记了,宛清哼了鼻子道,“非亲非故?的确是非亲非故,可阮大公子可不像几位婶子那样时不时的就把我庶出的身份挂着嘴巴,想踩一脚便是一脚,几位婶子能给宛清找一个非帮二婶不可的理由吗,宛清身份不及冰娴郡主尊贵,几位婶子还是去找她帮着吧。”

    宛清这半点情面不给的话一出,几位太太脸色哗然巨变,黑沉阴冷的厉害,宛清清眸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那边竹云拿了粥来,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拿着汤匙小心的喂着凝儿,喂了两勺子抬眸瞅着几位太太,“几位婶子府里事忙,宛清就不耽搁婶子们了。”

    六太太听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当初冰娴还是世子妃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待几位婶子过,你简直就是目无尊长!王嫂不在家,你真当王府是你一个人的了,连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宛清原来还不想撕破脸皮的,毕竟是长辈,现在嘛,宛清把凝儿抱给竹云,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裙摆,这才看着六太太,“目无尊长,六太太何曾把父王放在眼里过,大哥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别说当初伏老夫人把他抱给沈侧妃的时候你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摸摸把亲手做的衣服送给大哥的?又是谁因此被伏老夫人一顿臭骂的,父王待你已经够仁慈的了,没有治你的罪,也没有对六叔下通缉令,看来父王的心软倒是纵容了你,口口声声把目无尊长放在嘴边约束别人,四府已经被封,除了公中四府该得的,其余的,一个铜板几位婶子也别想从宛清手里头拿走。”

    六太太被宛清骂的脸青白的,目露惊恐,她给暄儿送衣服的事沈侧妃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那边二太太站起来,宛清眼睛立马看着了她,“二婶,你也别对我有诸多要求,想想我嫁过来,你曾帮着做过些什么,你当真好意思提那么些的话,我送的见面礼,没有哪一回你们瞧得起过,你和三太太帮着老夫人还有沈侧妃让我回门之日去宁王府给大哥提亲,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和我有关,那一准就是我的错,就这样,我敢去帮莫流枬提亲吗?成功则罢,万一不成功,我是不是还得赔你一个儿媳,以后这些事,二婶还是别提了,我是不会应的。”

    宛清说着,那边竹云梳云一个抱着凝儿一个喂粥,要不是手不得空,真想拍手叫好,这些太太当真是给脸不要脸,那些话也好意思说的出口,说她们少奶奶目无尊长,她们有哪里值得人尊重了,梳云想到什么,忙把手里的粥交了身后头站在的南儿,自己一溜烟的转去了外面,南儿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溜烟跑远了,眨巴眼睛看着竹云,竹云也是疑惑不已呢,有什么事比喂六姑娘吃的还有重要的,南儿看着凝儿,瞥头望了眼宛清,伸出手去捏捏凝儿软乎乎红彤彤的小脸蛋,那个手感啊,竹云狠狠的嗔了她一眼,这个可是六姑娘,凝儿咯咯的笑着,喊着姐姐,没把南儿乐飘起来,难怪少奶奶千方百计的要把六姑娘拐来了,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外面,梳云手里拿了什么东西急急忙的走进来,直接就教到了宛清手里头,头低低的,“少奶奶,这是周妈妈留下的,前些时候奴婢去她屋子里拿的,奴婢搁在那里一时忘记给您了。”

    宛清接过一本厚厚的账本,好奇的拿出来看着,那边几位太太脸色更是黑的厉害,宛清扫了一眼,然后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账册上记载的是谁给了周妈妈些什么,要她帮着做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的事,都一一记载了下来,一页一件饰物,第一页记载的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宛清越往后翻,脸越沉,当初在周妈妈屋子里找到避孕药时,宛清曾经旁敲侧击过沈侧妃,沈侧妃那惊讶的表情告诉宛清这事她参与过,没曾想,在她之前,温贵妃就把避孕药给了周妈妈,让她每隔个七八日给王妃服用一次,周妈妈不说有人对王妃下药的事,沈侧妃给她银子时,她也拿了,宛清瞧得直冷哼,她倒是会拿两样钱办一样事,宛清瞥头瞪着梳云,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迷糊的给忘记了,宛清把账册合上,“周妈妈作恶多端,可以死了。”

    梳云忙点头记下,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宛清听得直蹙眉头,脚步声是谁的,宛清知道,可为何脚步里有怒气?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莫流宸迈步进来,脚下的步子缓了不少,见了宛清,眸底还有一丝的笑意,看见几位太太站在那里,满脸怒气的样子,眉头蹙了起来,宛清却是招手道,“相公,这是周妈妈那么些年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证据,你瞧瞧。”

    莫流宸接过翻了两眼,一下就翻到宛清特地折起来的一页,横扫了两下,随即一个手势打着,冷灼闪身进来,莫流宸就把账册交给了他,“把这个拿去给父王,要是父王想见见周妈妈,带他去见,还有几位婶子,或许父王看完有话说,送她们去。”

    冷灼接过账册,瞥头就去看着三位太太,冷灼的面孔素来冷冽,现在又是莫流宸的吩咐,才不管是不是长辈,手一挥,就请她们出去,几位太太知道今儿这麻烦不小了,当即谎称头疼要回自己府里找大夫看看,冷灼没理会她们的小伎俩,招手几个婆子来,直接把几位太太压到王妃屋子了。

    宛清见几位太太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瞥头看见小几上还有个两个食盒,眸底一抹厌恶一闪而逝,挥手道,“拿出去扔了。”

    处理完这些事,宛清这才想起来凝儿,忙站起来去抱过吃饱打着小哈欠的凝儿,莫流宸瞅着眼睛不期然的抽了两下,“娘子,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宛清抱着凝儿,起身站起来,“祖母生病了,娘要照顾她忙不过来,我就把凝儿带来照看两天,我抱她去睡了。”

    宛清说完,抱起凝儿就往观景楼走,莫流宸起身跟在后头,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观景楼哪有她睡的地方?”

    宛清头也不回的道,“凝儿自然跟我睡了。”

    莫流宸抽了下眼角,“床给她睡了,那为夫睡哪儿?”

    宛清被问的止了脚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要搁在现代,凝儿不过就是个一岁的小娃娃,知道什么,可这里是古代,七岁不同席,哪怕只是个小屁孩,该顾忌的都不能忘记了,宛清歉意的看着莫流宸,小意的眨眼,“要不,你睡两天书房?”

    莫流宸狠狠的看着宛清,“就不能她睡书房?”

    宛清立时无语,“你都多大了,跟个小孩一般见识,卧室给你,我跟凝儿睡书房。”

    莫流宸看着宛清那嘴撅的,再听她大度的言语,忍不住直抚额,“为夫睡书房。”

    宛清一听,眸底立时染上一抹笑意,凝儿已经很乖巧的睡熟了,不得不说竹云摇孩子睡还真有三分本事呢,上了楼,宛清把凝儿放在床上,看着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俯身亲了上去,竹云梳云还要南儿北儿全都守在屋子里,北儿手上还拎了好些东西,蹑手蹑脚的摆卧室里了,现在几个丫鬟恨不得宛清尽早的把她们小少爷小小姐给生下来才好,没办法,六姑娘可爱爆了,她们的小少爷小小姐只会更加的可爱的。

    竹云瞥头看着敞开的窗户,忙去关了一半,挪了个屏风过来挡住,看着外面的天色,不忘挥手示意梳云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来,梳云这才记起来,早到无饭的时候了,平时这个时候,少奶奶不叫饿才怪呢,现在有了六姑娘,连饭都不记得吃了,不由得摇摇头,带着南儿北儿下去了,几分钟后,竹云见宛清还在碰凝儿的小脸蛋,忍不住提醒道,“少奶奶,您饿了吧,该用午饭了,六姑娘交给奴婢照看,您去吃饭,还有少爷,似乎心里有事呢。”

    竹云的话说的宛清一愣,一手拍上脑门,看她这破记性,方才还记得有事要问的,没想到一转眼就忘记了,宛清忙站了起来,往对面的书房走去,莫流宸正在吩咐冷灼呢,门半掩着,靠的近,宛清能听见他的说话声,“去查查左相与北瀚临安王可有勾结,还有今日早朝上提及把少奶奶换精兵的大臣名单都拿来,我要一个个收拾。”

    宛清听的眉头紧蹙,原来让他震怒的事是她换精兵的事,宛清揉了下太阳穴,推门进去,冷灼正要开门呢,就见宛清进来,很是一愣,随即点头行礼,宛清往一旁让了让,冷灼抽着嘴角走了,少奶奶跟旁的人真的很不一样,可还没有哪个主子给下人让路的呢,可少奶奶做起来,似乎一点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似乎让道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了。

    冷灼见宛清站在一旁等他走,冷灼只得硬着头皮出门,他走后,宛清才往书房走,莫流宸看着宛清,“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宛清点点头,“听见了,相公,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提把我卖了的大臣?”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娘子有何建议?”

    宛清翻着白眼望着他,她问的问题能不能别踢回来给她啊,谁知道怎么处置那么些的大臣,“一人爆打一顿?”

    莫流宸站起来,捉住宛清的手往外走,“明天娘子就知道了。”

    宛清嗅着鼻子,桌子上的饭菜飘香,宛清肚子饿了,也就不多纠缠这个问题了,现在那些大臣的名单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只怕也没想好,不过他说过,王爷不会允许那二十万精兵踏进大御的土地的,拿她去换什么精兵的事也不大可能,宛清只是好奇,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锦亲王府的子孙呢,那些大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让她去和亲,就不怕王爷事后报复?若她真的去和亲,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置?

    因为好奇的心里痒痒,宛清便把这话跟莫流宸说了,莫流宸咬牙切齿的把今儿暗卫探听到的消息说与宛清听,宛清听得眼睛睁圆,璟浩然去追临安王了,钱大人和李大人是文官,去了也没用,就留在大御,以前是为了请半月公子,现在任务变了,就是那二十万精兵和她的事,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让她生下来给锦亲王府,要是她舍不得,带去北瀚也成,璟萧然会给他封王封公主,同享亲王待遇,只是皇位没他的份就是了,而且给宛清的分位同样不低,因为她嫁过人,皇后的位置不可能是她的,但是贵妃是肯定的了,也难怪莫流宸听了这么气愤了,宛清听了都没差点吐血而亡!

    因为暂时不知道如何处置,所以宛清也就没问了,只怕火上浇油,宛清吃完了饭就拿了本书去卧室,见凝儿睡的那么熟,宛清自己也困了,便脱了衣服在一侧睡下了。

    下午差不多三点钟的样子,凝儿和宛清都醒了,因为凝儿小一岁了,有些学走路快的九个月就能走了,所以宛清就让竹云梳云教凝儿走路,现代教孩子走路的办法宛清瞧了不少,特地让竹云准备了东西专门教凝儿走路,还花了两个小时,在书房里捣腾了几张图纸出来,就是给小孩用的婴儿车,有专门练脚劲的,还有摇摇床和小推车。

    宛清做完了,便让暗卫拿去找人做好,宛清有些后悔没早点把图纸画出来,那样凝儿没准都学会走路了呢,瞧那小身子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像是历经千山万水一般,真像是走在人心尖上啊,宛清想着顾府还有昕儿,便又多做了一份,专门送到顾府去。

    一个下午就忙活这些,时间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晚上的时候,宛清就抱着凝儿在楼上赏月,教她读诗还给她唱歌听,某人脸色差的跟进过煤窑出来一样,把他从卧室轰到书房,还把他从书房轰出来自己用,谁才是她夫君啊,这些都是他该享受到的待遇好不好,某人瞧宛清那劲头,有些担心儿子生出来,家里没他什么地位了!

    第二天,天边第一缕阳光洒下光华时,凝儿就醒了,宛清自然也睡不着了,在卧室打地铺伺候的竹云梳云也都起了,先是伺候凝儿穿好衣服再就是伺候宛清,两个丫鬟看那天色,这也太早了些,她们少奶奶整整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啊,竹云端着铜盆进来,“少奶奶,六姑娘有奴婢和梳云伺候,您再睡会儿吧?”

    宛清摇摇头,昨晚睡得熟不困,再说了,她还好奇怎么惩治那些要卖了她的大臣呢,宛清想到一件事,忙问道,“昨儿那几位太太王爷是如何处置的?”

    梳云一听,嘴角便咧了起来,昨天她就想说了,只是少奶奶在书房忙的不可开交,连少爷都不许她打扰,她就没说了,现在宛清主动问及,忙道,“奴婢听王妃屋子里的丫鬟说,王爷昨儿大发雷霆了,嘞令那几位太太不许隔三差五的来串少奶奶的门,也别再想着能跟以前一样能从王府里拿走那么些的月例,她们跟四太太一样了,四太太有的她们才有,四太太没有的,她们也没有。”

    宛清听得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只怕那些太太把老夫人记恨上了,宛清倒是听王妃说及过,因为四太太不怎么讨老夫人喜欢,又是出自书香门第,性子有几分傲气,当初老夫人分府时偏颇西府,四太太不满意就多说了两句,老夫人什么性子,怎么允许别人忤逆她,这不把她记恨上了,后来几位太太从王妃那里拿月例时,老夫人以先王爷那一辈的早分出去了,月例没有她的份,所以这么些年四府拿银子,四太太都没有,有的只是公中谁都有的一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夫人要把公中的铺子和祭天划给西府时,四太太死活都不同意的原因。

    现在王爷把那几位太太跟四太太摆在了一样的亲疏位置,月例就没他们的份了,也不许她们三不五时的过来打搅宛清养胎,这才是宛清最为关心的事,把她们彻底分出去,现在又没有了利益牵扯,再加上昨天宛清说的那么决绝,几位太太吃饱了撑得才会来她这里串门,宛清听得嘴角笑意更深,只怕昨天回去没少摔东西吧。

    梳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有交代,冰娴郡主院子的月例照着以前的给直到大公子回来搬到北府为止。”

    宛清点点头,王爷不过就是觉得有些对冰娴郡主愧疚罢了,以她郡主之尊嫁给莫流暄的确有些亏了,不过就是些银子,王府又不缺那么点,王爷发话了,宛清照着做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莫流暄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回头对照账本把近两个月的银子准备好给冰娴郡主送去。”

    梳云点头记下了,没一会儿宛清就洗漱穿戴完毕,那边竹云特地去厨房端了粥来,凝儿开始断奶有小一个月了,一天只上午吃一回奶娘的奶,其余的都是吃粥,只是白粥的营养怕是不够,所以宛清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些牛奶煮熟了给凝儿搭配着吃。

    东忙和一会儿西忙和一会儿,宛清肚子就咕咕叫了,一边喂着凝儿,宛清自己也吃着粥,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那边莫流宸从书房出来,外面冷灼进来禀告道,“少爷,皇上大怒,让您和少奶奶即刻进宫。”

    宛清听得愣愣的,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坐下来吃着早饭,好半天才吃好,宛清留下竹云梳云两个好生照顾凝儿,自己便和莫流宸出了绛紫轩。

    一路往皇宫而去,这一回不在是御书房了,而是大殿,文武百官平时上朝的地方,那雕龙刻凤的大理石,处处彰显着庄严肃穆华贵大气,宛清和莫流宸并排进殿,大臣们个个恭谨的望着前方,目不斜视啊,龙椅上坐着的皇上那眉毛都气得扭曲了,大殿红地毯上足有二三十份的奏折,宛清微微福身凑上去瞄了两眼,直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字:告假。

    王爷站在最前面,瞅着莫流宸和宛清两个进来,忍不住抚额啊,“宸儿,快给皇上认个错。”

    莫流宸懵懵懂懂的看着皇上,“巴巴的把我跟娘子找来,什么话都不说,就让我认错?理由呢?”

    皇上气的直瞪着王爷,“看你养的好儿子,让他给朕认个错,还问你要理由,什么叫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他到底有没有学过?!”

    皇上气的直拍龙案啊,上面的茶盏被拍的跳起来然后再落下去,一旁的公公生怕茶泼了,忙端了起来让身后头的小公公端下去重新换一杯端上来,公公才转身呢,外面就有小公公从一侧绕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公公挥手让小公公下去,这才对皇上道,“皇上,那些大臣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怕有辱圣眼,不敢进殿。”

    皇上听得更是气,重重的一拍桌子,“叫他们都给朕滚进来!”

    宛清眼睛直眨啊,不知道某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怎么也不做的隐秘一点,惹的皇上气的都要活刮了他了,等了没两分钟,就听见一阵一阵参差不齐的呲牙嚎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压根就不知道一个个长的原本什么样,鼻青脸肿的,眼睛都肿的眯成一条缝了,还有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怎么一个凄惨了得啊!

    那群大臣露了下脸,皇上瞅的额头一突一突的,桌子一拍,那些大臣吓的啪的一下跪了下去,忍着嘴角的痛直呼有罪,皇上瞪着莫流宸,“朝上一半的大臣都被你给打了,你还不认错!”

    皇上真是气得不行了,一旁的公公连连说保重龙体,王爷看着那些打的分不清谁是谁的大臣,眼角直跳,今儿一早来上朝,皇上都来了,可殿上的人站的稀稀疏疏的,皇上原本疑惑不已,那边公公却是搬了几十道告假的奏折来,皇上是看一份骂他一句然后扔一份啊,殿上站着的大臣看在他的面子上没说什么,可总有那些老顽固,这可是打的朝廷命官啊,打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一次就打这么多,还有没有王法礼节了!

    这不原本商议边关之事因为那几十道告假的奏章推延了,让公公去王府把他宣来,这一磨蹭又是半天啊,皇上的怒气都能把大殿给掀了,宸儿和宛清两个才悠哉悠哉的进来,还四下打量大殿,只怕又是火上浇油了。

    莫流宸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那些大臣,瞅着离得近的左相大人,伸出手去碰他肿肿的眼角,疼的左相大人直向皇上叫救命啊,莫流宸妖冶的凤眸染上一丝的笑意,“知道痛就好,我还以为一个个都不痛不痒呢。”

    皇上揉着太阳穴,回头道,“拖出去,给朕狠狠的打,打到他知道认错为止!”

    王爷一听,立马站出来,“皇上,得先问问宸儿为什么打人先吧。”

    王爷话才说完,左相大人便忍着痛道,“王爷,你这也太偏颇自己的儿子了吧,这么多的文武大臣全被他给打的鼻青脸肿,连朝都上不了了,他还死不认错,难道皇上不该惩治他吗?!”

    左相大人说着,莫流宸转身当着皇上的面一拳头就挥了过去,“什么时候惹毛了本世子都不知道,昨晚都没好好反省反省吗?!”

    莫流宸这一手吓的大殿上的大臣都呲牙,太血腥太暴力了,看着俊美无铸我见犹怜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这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呢就敢下这么重的手,当真没有一点规矩,大臣们心里的规矩是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没有哪个有胆量说出来,一个个都望着皇上呢,里面最为震惊的要数凌清衍和顾老爷了,那个眼睛睁得才叫一个大,不少大臣不敢瞪着莫流宸和王爷,全改瞪着他了,谁让莫流宸是顾老爷的女婿,凌清衍又是宛清的舅舅,活该跟着倒霉受白眼啊。

    那边还有几个人疑惑不解,那便是镇国公和温大老爷,至于温二老爷嘛,在那群鼻青脸肿的一块呢,镇国公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被打的是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开了口,“宸儿,你怎么能对你二舅舅下那么重的狠手,说给外祖父听听。”

    莫流宸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睛横扫那批大臣,“昨儿早朝时是谁提议让我娘子嫁去北瀚的,嫁我娘子不算,还要把我儿子也送给人家,没办法,晚上一想到这事我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极了我就溜达出门打了几个人,这理由够充足了吧?外祖父,我还是看在你的面子轻轻的下手的,不然二舅舅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宛清在一旁听着莫流宸邀功似地话,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去看国公爷,国公爷没什么话说了,这事要搁在他身上,晚上肯定也睡不着的,只是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儿子也是的,他都说了这事他们保持中立就是了,他偏要站出来,结果挨打了吧。

    莫流宸说完,眼睛看着皇上,“理由也给了,没事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忙活了一晚上,困死了。”

    王爷听的点点头,“那你和宛清先回去吧,今儿晚上就别出门了。”

    莫流宸耸肩,“这儿子可不敢保证,睡不着总不能死赖在床上吧,不过,下回我尽量不打脸,都不认识谁是谁了。”

    宛清听得咋舌,王爷这是纵容他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摆明了正大光明的恐吓啊,要敢再提这事,就别怪他晚上睡不着起来打人了,他又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看吧,没说那话的不好好的站在这里么,说到底都是自找罪受,怨不得旁人啊,莫流宸拽了宛清的手要走,那边皇上挥手让侍卫挡住莫流宸的去路,莫流宸回头,皇上便怒火冲天的道,“那些大臣也是为了大御的安危考虑,你也是莫氏子孙,守护江山也有你的一份责任,你父王纵容你,朕可不纵容,来人,给朕拿下他!”

    皇上话一出,那些侍卫齐刷刷的上前来,宛清立马伸出手来,虽然是好意吧,但是说出口的话有几分欠扁,“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这些侍卫,但你们全上来也不是我相公的对手,我不想你们血溅大殿啊,先退后,实在不行,一会儿再打也一样。”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锦帛,轻咳了下嗓子,“皇上,半月公子被你逼的都无法现身了,这资敌的罪名也没法洗脱,但是这欠的粮食麻烦朝廷给还了先,北瀚封了半月坊的铺子,半月坊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皇上,您别黑脸啊,半月坊于宛清和相公有恩,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啊啊,什么时候还?”

    这大殿上知道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的就王爷一个人,听了宛清的话,嘴角抽的不行,宸儿拿了块假欠条来找他,他不是没答应吗,没想到宛清却是带了来,还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要债,早知道他还不如接下了呢,王爷瞥头去看皇上的脸色,那叫一个黑,王爷轻咳了下嗓子,走过去把宛清手上的假欠条接下了,回头看着皇上,“皇上,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从何而来,臣已查清,臣请奏皇上撤销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

    皇上脸面全无,气的手狠狠的砸在龙案上,“要债,洗脱罪名他不会自己来说吗?”皇上说完,急呼呼的看着宛清和莫流宸,“以后半月坊的事不许你们两个插手更不许你们给他找说辞,不然朕把你们关大牢里去!”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半月坊的事他们不插手过问,那么些的事您老帮着处置啊,宛清撅了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捏捏宛清的手,“有话就说,咱言而有信,不怕住监牢。”

    宛清点点头,这才大着胆子道,“不错,半月公子的确帮助过璟萧然对抗临安王,可宛清就想问一句,如果当初半月公子没有帮璟萧然,现在北瀚登基的是谁?是临安王!临安王与东冽狼狈为奸,若是让他登基为帝,势必会和东冽合谋吞掉大御,皇上当真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吗?要是皇上愿意,半月公子可以帮皇上如愿!反正现在临安王还逃逸在外,不过就是帮助他逃回北瀚,杀了璟萧然罢了!要是半月公子当真资敌,会在璟萧然眼皮子底下从北瀚买回来五十万担的粮食,还一粒没有卖出去全借给了您老?!”

    宛清越说越是来气,“再看看你们这群大臣为朝廷做了些什么,是上阵杀敌了还是出谋划策过?只知道占人家便宜,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会从天上掉馅饼下来吗?上一回让我去和亲,我忍了,现在竟然又要拿我送人,好,很好,为国为民为大御牺牲是荣幸,一己之躯换得二十万精兵,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二十万精兵踏足大御,击退东冽后,万一人家心怀不轨看中了大御这块肥肉,是不是我还得背负一个红颜祸水之名,这祸国殃民之罪名我可不敢担,若真有那一日,宛清会请皇上将各位大臣家的千金做陪嫁的,不论嫁与未嫁!”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谨言慎行

    宛清说完,莫流宸牵过她的手就要出大殿,一群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看着皇上,不知道该不该执行之前的命令把锦亲王世子拿下,宛清却是笑道,“兵不血刃,我们自愿去监牢小住两日,还不前面带路。”

    那些侍卫个个都懵了,这不是还没到非去监牢不可的地步吗,老实说,方才锦亲王世子妃说的很有道理,半月公子这资敌的罪名似乎不大成立,可是,半月公子让他们拿着欠条当着群臣的面讨债,皇上都没差点气抽过去了,那可是皇上啊,招惹龙颜大怒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就算资敌罪名不成立,只要皇上说是那就是,还有那群官员,明着不敢说什么,回头事情了了,还不知道怎么算旧账呢,锦亲王世子爷将来可是要继承锦亲王爷的位置的,好在锦亲王膝下就他一个儿子了,不然这世子爷的位置肯定不会是他的了,那些侍卫有些担忧莫流宸的将来了,群起而攻之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侍卫一半看着皇上,一半看着莫流宸,那边顾老爷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啊,宛清是他的女儿,怎么胆子这么大,公然顶撞皇上啊,顾老爷小心的瞄了眼脸色冷的可以冻死个人的皇上,走过去拽了宛清,摇头道,“宛清,不可胡说,乖乖给皇上认个错,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去监牢住。”

    宛清嘴巴撅嘴,“爹,女儿说的句句有理啊,你瞧那些大臣,我说让他们把女儿给我做陪嫁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之前还一个劲的嚎疼呢,现在半点声响都没了,他们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就拿我去换精兵,这么自私自利也配穿上这一身清廉为国的官服,敢情一个个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要是他们愿意把女儿送来做陪嫁,女儿也豁出去了,只是觉得对不住爹您,以他们的行事作风,欺软怕硬,不敢抱怨父王管教不了相公,回头肯定把对我和相公的气撒在您头上了,处处刁难您,或许还会把您贬斥到外地去当个芝麻小官,看这么一会儿就遭受了不少白眼了,都是女儿的错,都说了女儿怀了身孕脾气不大好,皇上召相公来为什么非得把我也叫上,这大殿也不是女儿该来的地方啊,害的女儿口没遮拦间接的害了您害了顾府。”

    顾老爷瞅着宛清那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这大殿上把他将来的下场都预料到了还当着皇上的面说了出来,那些有这样心思的官员也不敢再提了,不然可不就是宛清口中那欺软怕硬的主,只怕这一世他都没法外放了,而且官职想升,难,但是降职,更难。

    顾老爷心疼的抚着宛清的脑袋,不知道它是怎么长的,这么好使,只是已经把皇上气的说不出话了,就别火上浇油了吧,这不是说皇上找她来是成了心的自找罪受吗,顾老爷瞥头去看一旁站着的莫流宸,那位正拱手作揖,“让岳父大人跟着受罪了,小婿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皇上看见宛清和莫流宸对他无礼至极,但是对顾老爷这么恭谦孝顺,气的牙齿都上下打架了,“还不把他们两个……。”

    皇上气愤的下口谕,外面很远处一声急报划过大殿上空传到皇上耳里,“边关八百里加急!”

    皇上一听,脸上怒气未下,但是眉头紧蹙,一旁的公公一溜烟的下去,只见一身盔甲的士兵哐当当的上前,侍卫把路让开,士兵三步并两步进殿跪下,加急公文举到头顶上,公公接过赶紧的就送到皇上手里了,皇上一见,惊得脸色都变了,那些官员也吓到了,忙问什么事,士兵这才道,“潼关坚守不住了!皇上下令扣押的冷魂和冷魄在圣旨下达之前已经逃了。”

    王爷一听,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莫流宸,“宸儿,你……。”冷魂和冷魄同冷灼一样是莫流宸的人,王爷岂会不知,都是暗卫出身,没有主子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莫流宸很是无辜的看着王爷,“父王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潼关守不住的,皇上下令扣押他们,不让他们上战场打战,还怀疑他们主子有异心,他们还傻乎乎的留在边关等着被抓喝西北风不成?”

    王爷也知道莫流宸估计是被皇上给气着了,不由得抚额,国家安危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由得挥手道,“你先带宛清回去,回头父王找你。”说完,看着宛清道,“帮父王看着他点,不许他溜了。”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点头,瞥头去看皇上,国家大事在前,他们这算芝麻绿豆大的事了吧,莫流宸牵着宛清就往外走,那群挨了揍的官员看着他又去看皇上,扭了眉头纠结了半天也没敢说送他们去监牢的话,宛清才迈步出去,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出来,“皇上,老臣不怕挨揍,就算要了老臣这一把老骨头老臣这话也不得不说,今年大御多灾,先是水涝瘟疫肆掠后是干旱,不少地方颗粒无收,百姓饿死病死无数,北瀚愿意出兵相助,大御百姓心中感激,锦亲王爷心疼偏颇儿子无可厚非,可是这置国家与何地,潼关一旦失守,想要再夺回来难比登天,届时,东冽便可挥军南下直捣黄龙,到那时可就晚了,老臣女儿已经过世,膝下就一个孙女,要她为国牺牲陪嫁,老臣也无话可说。”

    宛清听着这一番话,心中都为他动容啊,连孙女儿都送出来了,宛清回头望去,只见一头花白的老者弯腰对着皇上,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相公,你也打他了?”

    莫流宸摇摇头,“没有,让他儿子顶替的。”

    宛清点点头,就觉得方才那鼻青脸肿的中间没有头发白的老古董啊,这老者为国着想是好心,可是就不能想的再远一点,他也知道潼关一旦失守想要夺回来难,至少东冽想夺还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北瀚二十万精兵可是直接进入潼关啊,还是自带粮食的,万一真发现他们图谋不轨,想困死他们都不成,这跟把潼关送给他们有什么两样?

    宛清越想越是呲牙,似乎历朝历代这样的大臣都不少,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国家好,的确,他们很忠心,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人家利用的就是他们这份忠心,要真因为那二十万大军导致大御覆灭,一个个都改悬梁自尽了,宛清轻叹一声,回头瞅着大殿,不少大臣从自己的位置往旁边站,该是有话要说,潼关难保,只怕原先未说拿她换二十万精兵的大臣也该动摇了,毕竟大御完了,他们这些臣子能有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不知道今天这事会不会有着落。

    宛清回过头来看着莫流宸,“相公,潼关不会真的丢掉吧?”

    莫流宸牵着宛清往回走,听了忍不住轻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为夫还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失掉潼关,那样,只怕父王都要把我吊在城门上了。”

    宛清听了莞尔,正欲问他今晚可还继续,那边一阵轻咳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颜容公主带着丫鬟珊瑚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笑,见宛清发现她了,这才迈步上来,宛清轻眨了两下眼睛,松了莫流宸牵着的手给她行礼,颜容公主故意的板起嗓子道,“世子妃的大礼我可不敢当。”

    说完,瞅着宛清那愣愣的眼神,颜容公主嗔了宛清一眼,把宛清拉到一旁,那语气才叫一个羡慕呢,“你们两个真是无敌了,把朝堂上一半的大臣打的鼻青脸肿的还能完好无缺出大殿,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又闯祸了。”

    宛清眨巴眼睛瞅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戳宛清的脑门啊,“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七皇子娶侧妃的日子啊,文武百官总不能鼻青脸肿的去祝贺吧,温贵妃已经气的在自己的寝殿里摔了好一会儿的东西了,不少挨打大臣家的千金全被陵容召来了,你瞧着吧,回头有你受的了。”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阎王全在大殿里,小鬼全在殿外守候着呢,宛清扭着眉头,“她们会在半道上堵我,替父报仇?”

    颜容公主听宛清这么问,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就听宛清放心的道,“人不是我打的,报仇也是找相公,不过她们来的正好,先混个脸熟,别回头见了都不认识。”

    宛清说完,那边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望去,眉角直颤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四十位姑娘吧,个个对她怒目而视,反倒是对离她不远的莫流宸媚眼横飞,宛清无语望天,还有没有天理啊,为什么遭鄙视遭敌对的永远是她一个,这回可不关她什么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打人的不可能是她吧?虽然跟她是有那么点关系。

    宛清眼睛扫了扫,为首的是赵欣然,没有瞧见陵容郡主,只见赵欣然迈步上前,秀眉倒竖的,南儿北儿被吓着了,忙把宛清护在了身后,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走过来,就听赵欣然闷气的声音,“你果然是个祸害……。”

    颜容公主一听,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欣然,左相大人被打的事自有父王断定,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欣然瞥头看着颜容公主,“皇上有惩治他们吗,不过就是训斥两句,那么些的大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我爹伤的更是严重,我做女儿的不应该来问问为什么吗?”

    赵欣然说完,藐视的看了眼宛清,继续往前走,就在大殿外百米处,直接就跪了下去,还有其余二三十位千金,也随着跪了下去,姹紫嫣红一片娇啊,宛清听着她们异口同声的话,眼角直颤,靠着莫流宸,宛清叹息道,“相公,她们上演苦肉计逼皇上惩治我们,我们怎么办?”

    莫流宸轻搂在宛清就那么看着,那些千金门高声呼喊了两遍后,皇上从大殿出来了,身后头站了不少的大臣,有抹眼睛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自己女儿给感动的,但是却是一个字都没说,也就是变相的持纵容态度了,二皇子看见宛清和莫流宸依靠在那里,看看那些千金,然后瞥头望着他们,仿佛那些人跪求的不是他们似的,二皇子都不忍抚额了,胆子太大了,估计跟锦亲王纵容的态度有关,好歹也表现的担忧一点吧,父王要真的下令了,锦亲王也不敢抗旨不是?

    赵欣然瞅见皇上,立马向皇上磕头了,把她们的意图再重复了一遍,说的声泪具茂啊,不少大臣在皇上背后夸赞赵欣然有胆识,孝顺,宛清听得白眼都快翻得抽筋了,这苦肉计还不知道是谁出的呢,又都是些大臣家的女儿,皇上怎么滴也不会让她们久跪的,宛清正想着呢,就听皇上说让她们先起来,赵欣然却是稳稳的跪着,只说不给她爹一个公道,她们宁愿跪死在这里。

    皇上撇过头瞪着宛清和莫流宸,还没发话呢,那边十三皇子瞧好戏来了,带着贴身小公公往这边来,仿佛没瞧见皇上似地,直接就走到了宛清身边,“你可真能惹事,母后让本皇子找你去听训呢。”

    宛清听得眼睛眨了又眨,颜容公主也在给宛清使眼色,宛清懂了,这是缓兵之计呢,只是缓的了一时缓不了一世啊,宛清上前走到那群大家闺秀跟前,朝皇上道,“皇上,既然她们今儿也来了,不如您就敞开了问吧,问她们可否愿意给宛清做丫鬟,一同去北瀚。”

    宛清说着,身后头颜容公主凑到十三皇子耳边嘀咕着什么,十三皇子眸底火气蹭蹭的往上了涨,走过去站到宛清身边,看着那群大家闺秀,然后对皇上道,“父皇,你就问问吧,要锦亲王世子妃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北瀚也太残忍了,就该多找两个人陪着才是,皇儿瞧这些就很不错了,恭谨知礼又孝顺,定然知晓国之大义,为国为民。”

    十三皇子说完,不等皇上发问,便对那些大家闺秀道,“父皇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乖乖的站起来,过了这个点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包袱,进宫让母后好好教教你们如何做一个乖巧懂事的丫鬟。”

    十三皇子话音才落,那些大家闺秀一窝蜂的全部都站了起来,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皇上选中给宛清做丫鬟随她去北瀚,只是脑子还都嗡嗡的响着,不明白为什么,宛清瞅着她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轻咳了下嗓子,对顾老爷道,“爹,这回您不用觉得没教好女儿愧对皇上了吧,您的同僚都一样呢。”

    宛清说完,直接就回头看着莫流宸,苦瘪瘪的揉着耳朵,“相公,我耳朵怕是出问题了,方才我明明听谁说要是皇上不同意惩治咱就跪死在这儿的,你有没有听见?”

    宛清话音一出,十三皇子头一个就忍不住爆笑出了声,瞥头看见那些大臣沉黑的脸色还有皇上嘴角的抽搐,十三皇子努力的克制自己,颜容公主也忍不住摇头憋的辛苦,原来还以为闹出多大的动静呢,结果不还是自取其辱,不当是自己的还连自己爹的脸面都给丢尽了,那边莫流宸上前几步,宽慰宛清道,“为夫也听见了,她们说话声很大,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见,听不见的都可以告老还乡了。”

    宛清哦的一声然后点头,随即茫然的问道,“相公,那你说皇上还惩不惩治咱了?边关战况那么紧急,这些大家闺秀还跑来闹事,这不是成心的添乱吗?看把皇上气的眼睛都冒火了,像我就懂事多了,要不是皇上亲自召见,我都不来的,来了还顺带把正事给办了。”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真是忍不住摇头拿手去捏捏宛清的脸皮,看看这平常薄的轻轻亲一下都脸红的脸皮厚起来是怎样的无敌,睁着眼睛说瞎话气死人不偿命啊,气的还不是旁人,专门挑皇上气,莫流宸捏宛清的脸,宛清气的伸手扒拉下来,那些大臣都觉得这小两口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太没规矩了,就见宛清瞪了莫流宸道,“别捏了,没你的厚。”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皇上早气都说不出话了,要不是顾及他皇帝的身份,真想骂一句宛清和莫流宸脸皮两个一样厚,不分伯仲,皇上气的挥手道,“把他们两个给朕轰出宫去,洛儿,你给朕回去抄《国语》一百遍!”

    十三皇子一听,立马跳脚啊,那边二皇子忙下来捂住他反抗的嘴,一溜烟的把他拽走了,宛清无辜同情的看着十三皇子,貌似是因为她才挨罚的,宛清素来知恩图报,扭了眉头想了想,她还有块琉璃砚台,回头当做谢礼送给十三皇子,让他抄起《国语》来能心情舒畅不少,不然这《国语》一准会落在她脑门上。

    宛清和莫流宸就这样被皇上请了来然后轰走了,宛清原还想拿这事再狠狠的气一气皇上的,又怕把他气的抽了过去,所以就没说了,那边侍卫领命过来轰人,宛清只得跟莫流宸两个落魄的被皇上轰出宫,等走到颜容公主跟前,宛清笑道,“还麻烦颜容公主代我向陵容郡主道声谢,谢她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

    颜容公主已经服了宛清了,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或许,还应该顺带带一个太医去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宛清走后,身后头皇上气的直剜王爷,“你必须再生个儿子,立为世子,这是圣旨!不然朕这条命迟早都要被他们两个给气没了!”

    王爷抬眸扫了皇上一眼,“皇上,请谨言慎行,这话要是记载到青史上去,让后世子孙瞧见,反正臣是不怕人笑话,只怕你的一世英名会消失殆尽,还有铁匣子可就只有宛清能打的开,臣宁愿杀了她也不会让她去北瀚的,还有,皇上最好还是少找一点宸儿和宛清的麻烦,宸儿性子倔,回头我求不动他,你可别给我下什么圣旨,这是臣的肺腑之言,其实,不过就是被呛上两句,反正也气不死,看开点就好了。”

    王爷此番话一出,不少大臣听得腿都发软了,见过偏颇自己儿子的,可还没见过这样偏颇的,王爷还得去求自己的儿子,还可能求不动?让皇上受了气乖乖的忍了,反正也气不死?只怕皇上没被他儿子气死,就要活活被他给气死了!

    大臣们齐刷刷的看着皇上,皇上真的被气晕掉了,额头直蹙,那种想晕晕不掉的样子,皇上揉着太阳穴,下令道,“把锦亲王跟锦亲王世子给朕押到大牢去!”

    右相大人一听,直接就望着皇上,跪下来求情道,“边关战事紧急,皇上不可在这关头关押锦亲王,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身边的公公也一个劲的道,“皇上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定是疲劳了,老奴恳请皇上先下去歇会儿吧,朝中的事有这么多的大臣还有二皇子帮着,您可别累垮了身子。”

    皇上一看自己下令关押锦亲王,这么多不赞同的声音传来,心里更是火气上涌,那边一个小公公小跑着过来行礼道,“传太后懿旨,让皇上和锦亲王爷下朝了去永寿宫一趟。”

    王爷点点头,皇上挥手让公公下去了。

    宛清和莫流宸被侍卫一路轰着出宫,说是轰,其实也就是在后头跟着啦,谁敢拿他们两个怎么样,锦亲王世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一拳头就挥向了左相大人,把皇上气的脸都青了,最多不也就轰他们出去,他们原先以为怎么样也得挨顿板子吧,锦亲王世子妃身怀有孕打不得,世子爷可是铮铮男子,又是习武之人,打两板子算不得什么,没成想王爷那么护短,他们还敢造次吗?

    宛清走着,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咱把皇上都快气的中风了,他不会事后报复咱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点头,“难保不会,不过道理全摆在咱这边,他就是想报复那也不成,再说了,宰相肚里尚且能撑船,他可是皇上。”

    宛清听得直望天,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敢保证左相大人肚子里塞只虾米都嫌堵,皇上的气量就更小了,这还是朝上呢,今天她们可是得罪了温贵妃,虽然是无意的,她肯定会安抚皇上的,依她的功力,三言两语就能把皇上挑拨的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才好,宛清只要想到她就头疼,“相公,咱以后还是低调点吧?”

    “已经很低调了。”

    “我觉得也是,难道低调也是一种错?”

    宛清疑惑的问着,身后两个负责轰人的侍卫听得胸腔溢满了鲜血,差一点就要喷出来了,还以为世子妃知道认错了呢,这话说的也不怕他们去皇上面前告状,正想着呢,就见宛清回头警告的眼神,两人立马低了头,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王府,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宛清是吃饱了出门了,回来肚子就饿了,凝儿都已经吃饱了睡下了,宛清进卧室瞅了她一眼,外面就摆好了饭,莫流宸坐在那里看宛清,有些后悔,之前在大殿,就该趁着坐牢的时候让岳父大人把凝儿接回去的,莫流宸越想越是闷气,“娘子,你什么时候把凝儿送回顾府?”

    宛清吃着饭菜,摇头道,“怎么样也要十天半个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服动我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凝儿多乖巧,不吵不闹的。”

    莫流宸抬眸瞅着宛清,“今天她得跟奶娘睡,不然明天我就让岳父来接她回去。”

    莫流宸说完,低头吃饭,宛清那眼睛瞪了全没反应,莫流宸一会儿就吃完了饭,起身去了书房,两刻钟后,冷灼来请说是王爷找他有事。

    宛清就坐在那里啃菜,竹云在屋子里照看凝儿,梳云出来禀告道,“少奶奶,奴婢一早把近两个月的月例给冰娴郡主送去了,她不要,让奴婢原样带了回来。”

    宛清听得一愣,送去了不要?宛清倒是好奇了,上回难不成说的是真心的,可瞧着不像啊,丫鬟都瞧见她了,她会没瞧见?宛清想着嘴角轻弧,怕是上回她明明听见了这事,没乖乖的把银子给她送去,现在送,晚了,更何况是丫鬟送去的呢,郡主果然是郡主啊,哪怕再怎么样,那份傲性磨不掉,想她亲自给送去吧?!

    宛清继续吃着菜,梳云瞅着宛清,宛清笑道,“下午用饭吧,等我睡够了再把银子给她送去。”

    梳云听了嘴有些微撅,不过就是两个月的月例罢了,她送去不收就是为了让少奶奶亲自送去,少奶奶今儿已经出门半天了,眉宇间都有疲色了,她就不能体谅着点,梳云想着,福身下去用饭了,越想心里越是来气,真想拿扫把将那一院子的人都给轰出去了才好!

    宛清用完饭,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便睡下了,虽然吃饱了就睡不好,可是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宛清睡的时候凝儿已经快要醒了,宛清为了互不打扰,去书房蹭床了,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精神来,梳云还记得宛清的吩咐呢,醒过来便把银子亲自给大牌的冰娴郡主送去。

    宛清带着梳云去了冰娴郡主的院子,自进门起,宛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疑惑走了好半天才觉出哪里不对劲来了,是院子里的丫鬟喊她少奶奶,要知道除了她近身的几个丫鬟习惯的喊她少奶奶外,王府上下奴婢都喊她世子妃的,她也习惯了,没想到王府当真还有拿她当二少奶奶看的,这不,眼前端着茶水走近的丫鬟,福身道,“给二少奶奶请安。”

    梳云扭着眉头看着她,“谁是二少奶奶?”

    那丫鬟听得一怔,懵懂的抬头看着梳云,随即回过神来,福身道,“给世子妃请安。”

    宛清点点头,抬头就见正屋门口迈步出来个小丫鬟,瞧着眼熟,瞧见这一幕,便转身又回去了,梳云也瞅见她了,小声对宛清道,“少奶奶,是宁王妃身边的小丫鬟。”

    宛清点头笑着迈步进屋,屋子里有个大夫正给冰娴诊脉,宛清去的时候正收手道,“郡主不碍事,就是偶感了些风寒,吃上两剂药就不碍事了。”

    宁王妃伸手去抚着冰娴的额头,“好好的怎么会感染上风寒呢,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宁王妃说完话,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就撅嘴道,“还不是那些丫鬟,见咱郡主不再是世子妃了,明里暗里的不给脸,不过就是两个月没发月例,对待郡主就漫不经心的,不然郡主也不会感染风寒。”

    宁王妃一听,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站起来就要去帮冰娴讨公道,这不一站起来就瞧见了宛清,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来了一声,宛清瞥头看着那丫鬟,可不就是之前说没发月例的丫鬟,宛清嘴角一丝冷笑,上前给宁王妃请安,这才对冰娴郡主道,“大嫂受了伤寒怎么也不告诉弟妹一声,是哪个丫鬟敢不将大嫂放在眼里的,你说出来,让宁王妃帮你主持公道。”

    冰娴郡主无力的摇头,站在宛清身后的梳云把银票拿出来,宛清接过,递到冰娴郡主跟前,“这是这两个月的月例,宛清给大嫂送来了。”

    宁王妃瞅着那银票,只得直哆嗦,“冰娴如今还住在王府里呢,王府暂时不是全部交给你打理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你要再晚点送来,冰娴只怕连命都没了!当初你跟王妃去宁王妃提亲时说过什么,不会亏待冰娴的,你瞧瞧,本王妃一个好好的女儿嫁进锦亲王府来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梳云听宁王妃半点情面不留的骂宛清,实在忍不住气的直昂脖子道,“宁王妃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们少奶奶何时亏待过冰娴郡主了?她好几次伙同丫鬟陷害我们少奶奶,我们少奶奶都没跟她一般见识,还想我们少奶奶怎么大度,把世子妃的位置让出来给她吗?当初去宁王府又不是我们少奶奶愿意的,还不是老夫人和沈侧妃逼的,你要怪就怪她们去!我们少奶奶怀了身孕上午进宫,下午还得送银子来找骂!”

    梳云说着,宛清蹙着眉头瞪着她,“没有规矩,给我退下。”

    梳云撅着嘴往后挪,宁王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宛清却是把银票搁下了,“月例我送到了,下个月的让丫鬟送来。”

    宛清说完,转身就走,宁王妃气的喝止住她,“如此没规矩的丫鬟竟然敢公然顶撞本王妃,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宛清无言的回头看着她,“宁王妃,请你看清楚了,这里是锦亲王府不是宁王府,那些小把戏我没心情也没那个精力陪你们玩了,大哥不是父王的儿子是板上钉丁的事,你挣扎再多也没有用,宁王妃不是一直对大嫂嫁了个庶子耿耿于怀吗,现在,大哥可是六叔的嫡子,你该心满意足了,大嫂你安心养胎,宛清就不打扰了,告辞。”

    宛清说完,带着丫鬟就要出门,那边一个丫鬟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二话不说就朝宛清泼去,宛清吓的眼睛都睁大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把她往一旁一拉,那盆滚烫的水直接朝身后的宁王妃泼去,烫的宁王妃哇的一下叫疼起来,额头的汗珠豆大的往下落。

    拉住宛清的是个暗卫,一手拽着她一手拽着宛清,拉到一旁去后立马便松了手,一个鹰爪过去就爪住了丫鬟的脖子,丫鬟咬紧了牙关,“少奶奶,一年没见,怕是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我是如霜,被你卖了的如霜,你竟然将我卖到那样的地方去,要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没命了,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你报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宛清蹙着眉头,不记得她卖过的丫鬟里有叫如霜的,梳云倒是想起来了,忙对宛清道,“少奶奶,她就是您进门时,老夫人和几位太太送给少爷的通房丫鬟,后来被卖了的。”

    宛清这才想起来,因为当初老夫人送给莫流宸的都是些美娇娘,不想这个丫鬟一样,瘦不拉几的,怕是最近几间院子的丫鬟大换血,让她给混了进来,宛清想着四处都是杀机,头就疼的厉害,一个丫鬟也想着找她报仇,她把她卖到哪里去了,宛清挥挥手,暗卫手一用力,啪叽一下,丫鬟就香消玉殒在他手里了,死有余辜。

    宛清刚刚被吓了一下,心里还忐忑不安,也没理会后面疼的直叫的宁王妃,带着梳云就走了,水泼的有些远,所以只有小部分溅到宁王妃的腿上了,不过那么滚烫的水,哪怕只是几滴也够宁王妃受的,何况是那么多了,梳云想着,心里就暗爽,不过她也是命大,一直以为暗卫保护只是在外面,没曾想屋子里也有,不然今儿她跟少奶奶可就惨了。

    宛清越想越是庆幸,要不是有暗卫护着,她真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不知道除了如霜,可还有别的丫鬟混进来了,宛清越想眉头越蹙,就算那些丫鬟被买进来,也不会分配到冰娴郡主的院子里,端茶递水进卧室这样的活除了近身丫鬟外人想进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溜进去也不会那么的巧合吧,就怕今儿这事冰娴郡主是知道的!

    宛清越想脸越沉,果然还不死心,方才一时没有多想,现在如霜也死了,她想回去找冰娴算账也不成了,死无对证,她怎么就让她死了呢,肯定是被吓的脑袋都不好使了,宛清气的直跺脚啊,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活该烫伤了宁王妃,“今儿这事就别告诉爷了,听到没有。”

    梳云点点头,只要少奶奶人没事就成了,不告诉就不告诉,梳云眼睛往四下了瞄,有个声音弱弱的飘来,“奴才也听见了。”

    梳云被逗乐了,今儿在屋子里,暗卫碰到手那迫不及待的就松了,好像慢一点就有人来砍他似地,估计就算少奶奶不交代,暗卫也没胆子跟少爷说。

    宛清回到观景楼上,抱过凝儿就逗乐起来,倒也没有让莫流宸发现破绽,宛清总算是放心了,不过宁王妃这回伤的可不轻,后来听梳云打听回来才知道,两只腿全被烫红了,还起了水泡呢,估计是因为如霜是在冰娴屋子里害宛清的,事情闹大了冰娴逃不掉指责,又或者冰娴郡主自己招认了,宁王妃自认倒霉所以没来找宛清算账,让丫鬟用软轿从冰娴郡主的屋子直接就给抬了出去,第二天,冰娴郡主还特地回宁王府探望了宁王妃。

    两天就这么一晃而过了,宛清就在屋子里逗着凝儿,看着竹云梳云教凝儿学走路,依依哦哦的叫着姐姐,小手老远的伸了要抱,可爱极了,外面南儿打了帘子进来禀告道,“少奶奶,您给六姑娘定制的摇摇床还有推车都做好了,已经送到楼下了。”

    宛清听了,忙到走廊上去瞄着,果然是做好了,她都快等不及了,再不送来她都要让人去催了,宛清忙示意竹云把凝儿抱着,吩咐北儿拿了小坐垫,一起下了楼,看着那玲珑可爱的小推车,宛清真是喜欢的不行,忙让北儿把小坐垫放下,把凝儿放里面坐着,然后自己推着凝儿在院子里走着,引的好些丫鬟婆子来围观,带轮子的东西绛紫轩可就见过莫流宸的轮椅,这个还是头一回见呢。

    有了小推车,宛清每天都要推着她溜达几圈,想着小推车搬上搬下的麻烦,又吩咐人多做几个,反正以后都能用到。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看风景,凝儿小宝贝估计是玩累着了,睡在摇篮里,南儿负责摇着,外面梳云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少奶奶,二姨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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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具一格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手上拿着酸果正要塞嘴里去,却是怔住,眼睛瞟向梳云,梳云便又把之前说的那一句重复了一便,见宛清继续把果子塞进了嘴里,眉目间有一丝的担忧,梳云扭了扭手里的帕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今儿可是二姑奶奶回门的日子,二姨娘在这关头死了,她肯定会找二夫人的麻烦的。”

    宛清点头示意知道了,让梳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与她听,梳云这才把暗卫跟她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与宛清听,正因为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二姨娘觉得顾府欢迎的力度不够,至少二夫人得亲自去门口迎接,这不一大早就匆匆忙的赶去竹苑把这事跟二夫人提了,二夫人性子够软绵,能少一件事便是一件,便应了,这不二姨娘见目的达到了,心里舒畅,看看时间宛容要回来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后,便在屋子里坐了下来,让人把昕儿抱来让她看看,因为是在竹苑,那就是客人,二夫人屋子里的丫鬟给二姨娘上茶,半道被碧玉接了过去,碧玉掀开杯盖,轻轻地吹着,这才送到二姨娘手上,二姨娘正要喝的时候,暗处一个石头飞出来打掉了她手里的茶杯,青花瓷的茶盏就倒在了屋子里大红的地毯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茶水沾染的地方,红毯也被腐蚀的一个个小洞,摆明了,这茶有毒!

    二姨娘惊吓之余,雷霆震怒,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骂她心怀不轨,二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二姨娘却是抓过二夫人的手要一同去老太太跟前给个说法,二夫人就那么被拖着往前走,那边奶娘正抱着小少爷饶过屏风进来,二姨娘气头上伸手一推,奶娘整个人就往身后头倒,砸在了屏风上,好在小少爷被她抱在怀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夫人连被吓了两次,当下挣脱二姨娘的手要去抱昕儿,可是二姨娘没给她这个机会,屋子里的一群丫鬟全懵了,那茶水有毒那是肯定的了,二夫人那有二姨娘来的泼辣,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拖出了屋子,好在后面丫鬟连赶着把昕儿抱了起来,二夫人这才放了点心,只是,二姨娘拽了二夫人往前走,嘴里的话越说越难听,正骂在兴头上,身后头一只断箭直接射中她后颈,二姨娘当场毙命!

    事情的经过就这样,梳云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宛清,那边竹云站起来拿手去戳梳云的脑袋,瞪了梳云道,“看你以后可还敢多嘴多舌了!”

    梳云头低低的,嘴微撅了,“我不过就是看不惯她不将我们少奶奶放在眼里嘛,也没说什么话啊。”

    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那日宛清给宛容送添妆的时候,不是曾被宛容身边的丫鬟碧玉轻慢了吗,竹云当时跟她说碧玉不甘人后,将来随着宛容嫁去七皇子府上肯定会不安分的,梳云当时忍了,只是她交友范围广啊,当时宛容院子里的丫鬟没少受碧玉的气,就撅了嘴来找梳云抱怨,梳云便把竹云的话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事后被谁传到二姨娘耳朵里了,二姨娘见碧玉有两分姿色,担心她真的有异心,便拿自己的贴身丫鬟跟宛容换下了碧玉。

    这毒不是二夫人让人下的,那便只能是碧玉了,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只要二姨娘死了,她再去求宛容,宛容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肯定会带她走的,不过碧玉也聪慧,不敢在二姨娘屋子里下毒,便想杀了二姨娘然后嫁祸给二夫人身上,只是她下毒的一幕全被暗卫瞧在了眼里,所以才会打翻二姨娘的茶盏。

    梳云越想越是懊恼,早知道她就不说那句话了,觉得自己无心之举害了二夫人,梳云跪下来给宛清请罪,宛清摆摆手,“不关你什么事,二姨娘迟早会死。”

    竹云听得愣愣的,“暗卫杀了二姨娘,二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肯定会寻少奶奶您麻烦的,现在可怎么办?”

    宛清瞥头望着竹云,“谁告诉你二姨娘是暗卫杀的?”

    竹云听得眼睛睁圆,不是暗卫杀的?前些日子在二夫人屋子,少奶奶明摆的说的啊,要是二姨娘敢胡闹不把二夫人放在眼里,就直接让暗卫杀了她,难道不是吗?

    宛清嘴角轻弧,那日王妈妈跟她说,府里有人监视,顾老爷让她随宛容闹腾,王妈妈怕宛清跟宛容因为老太太的事起冲突,便把顾老爷交代的话说与宛清听,宛清这才知道顾府已经被人监视了,谁有那份闲心,只能是温贵妃,温贵妃估计是怕了,怕宛容出嫁前再出点什么事,那样七皇子的名声可真的不好听了,当初在二夫人屋子里,派两个暗卫来保护二夫人的话,其实不当是说给二姨娘一个人听的,更是说与暗处的暗卫,让他们小心思不要打到她娘身上来。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到二姨娘说那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小命快没了,温贵妃什么人,心思缜密,二姨娘这可是造谣生事啊,万一被有心人传到二皇子和皇后的耳朵里,旁人怎么想她怎么想七皇子,皇上未册封太子,二姨娘敢大着胆子说那话,暗卫自然会一字不漏的传到温贵妃口里,宛清进去时补的一句不过就是加快二姨娘的死亡罢了。

    宛清想借温贵妃的手除掉二姨娘,只是没料到反被温贵妃利用了,不管怎么样二姨娘都是死在了二夫人的院子里,又是被暗处的短箭给射死的,大家都知道二夫人身边有暗卫专门保护,还是她专门派去的!更有二姨娘无礼,便杀了她的话!

    宛清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准备马车,我要回顾府一趟。”

    梳云点点头,转身便下去了,宛清想着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虽是侧妃,可是是圣上赐婚,外人都知道宛容与七皇子有舍身救命之恩,哪怕为了个名声,七皇子也会陪宛容回顾府的,宛清怕七皇子护短,这不也想着找个帮手,宛清推开书房的门,一个脑袋蹿进去,就听莫流宸吩咐冷灼道,“派两个暗卫去监视钱大人和李大人,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冷灼点头,然后转身出去,冷灼一走,宛清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相公,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呢。”

    莫流宸点点头,妖冶的凤眸闪过一丝的冷意,“原本父王已经劝动皇上了,不知道为何皇上又改变了主意,一定要拿你去换精兵,这事不尽早处置,只怕明后天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

    宛清听得极度无语,不管这事了,清丽的眸子看着莫流宸,“相公,你忙不忙,我们回一趟顾府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嘴角微勾,“送凝儿回去,可以。”

    宛清听得稍愣,这话什么意思?送凝儿回去可以,是不是别的什么事就不可以了?宛清直勾勾的看着他,莫流宸却是拿起了账册,正要看呢,外面冷灼敲门声传来,“主子,有急事。”

    莫流宸应了一声,冷灼进屋禀告道,“弹药房发生爆炸,惊动了定远侯世子。”

    莫流宸听得眉头紧锁,宛清站在一旁眉头也蹙了起来,定远侯世子冷云枫奉皇上之命包围了半月山庄,那弹药房离半月山庄不远,不过千来米的样子,不惊动围在半月山庄的他怎么可能,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站起来,对宛清道,“今儿就别去顾府了,为夫出门一趟,尽早回来,要是父王问及,如实以告。”

    莫流宸说完,拉开抽屉,拿起半月公子独有的面具,便和冷灼出了书房,留下宛清瞅着空荡荡的门,心里只有一个感慨,学武真好,走路跟一阵风似地,可是,她必须回顾府的啊!

    宛清出了屋子,那边梳云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凝儿却哭了起来,宛清只得去哄她,小半刻钟的样子才哄好,宛清犹豫着要不要带她一起去顾府,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作罢了,难得来一回呢,这才住了几天,下一回再拐来可就难了,宛清吩咐竹云好好照顾她,正要出门呢,梳云又从楼下噔噔噔的上楼了,脸色灿烂多了,“少奶奶,不用回顾府了,暗卫刚刚来说,二姑奶奶被贵妃娘娘急召进宫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温贵妃怎么在这个关头把宛容召进宫,她不知道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吗,宛清坐下来,一手轻轻的摇着摇篮,眉头扭着,梳云把暗卫传回来的话咕噜咕噜倒出来,当真跟竹云梳云想的一般,宛容一回顾府得知二姨娘的死讯当即就大闹了起来,一定要二夫人还二姨娘一个公道,更是以她皇子侧妃的身份要顾老爷杀了二夫人替她娘报仇!

    七皇子的确去了顾府,只是在顾府门口逗留了几秒,那边有小厮来报有急事,七皇子便匆匆忙给顾老爷行了个岳父礼,便骑马走远了,独留下宛容一个,碧玉那丫鬟更是巧舌如簧,说二夫人难容二姨娘,早就有除掉她的心,以前是因为她在顾府不敢动手,现在她才出嫁没两天,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下狠手了,毒死她不行,就来暗箭,卑鄙之极,总之过错全在二夫人身上,再就是远在锦亲王府的她身上了,毒是二夫人下的,暗箭是她派的暗卫放的,暗卫说的时候没差点气得梳云直跳脚,碧玉只是一个丫鬟,也敢颠倒是非黑白!

    宛容在顾府闹了好一会儿,顾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头疼不已,正在这时,宫里却是有公公来了,宣宛容即刻进宫,不许耽误片刻。

    因为宛容进宫了,宛清回顾府也没什么用,这些事还得二夫人自己处置才行,顾老爷怎么样也不会让二夫人死的,就是老太太也会尽全力护住她,宛清倒是不担心二夫人被杀或是被休,就怕宛容暗地里闹出点什么来,宛容与顾老爷的父女之情肯定敌不过宛容跟二姨娘之间的母女之情,毕竟宛容是二姨娘亲生的,打小就跟她生活在一起,顾老爷又有那么多的女儿,不是最偏疼她的,对于顾老爷,宛容心里或许还有恨意。

    宛清吩咐暗卫紧盯着顾府,两个时辰后,顾府有了新消息传来,宛容从宫里出来直接就去了顾府,没再提要二夫人命的话,但是二姨娘死的不明不白,这笔账她迟早要算,二姨娘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封平妻,要是顾老爷不给,她便把这事闹到皇上耳朵里去,看那时候他还能护的了谁,顾老爷以为二姨娘是宛清派去的暗卫杀的,便应下了,就算不是,也得认下,顾老爷能说二姨娘是贵妃娘娘派去的暗卫杀的吗?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宛清的派去的暗卫说什么宛容都不会信的,就这样,二姨娘死后还是得了个平妻的身份。

    因为宛容是出嫁之女,没有夫君的陪伴不能在顾府留宿,所以顾老爷答应了她后,她便带着碧玉走了,她原就打算趁回门的时候把碧玉换回去的,毕竟是使唤习惯了的,秋儿虽然是二姨娘最贴心的丫鬟,可是却不是很了解她的喜好,二姨娘说的那些她知道,只要她注意些,还能被碧玉钻了空子不成,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顾府的事就这么向前发展着,至于王府,莫流宸走后,王爷当真派人来找他,宛清亲自去书房把炸药房爆炸的事跟王爷说了,王爷下午便出了门。

    第二天上午,宛清在观景楼上做着针线,梳云和竹云教凝儿走路,观景楼上的笑声绵延不断,梳云笑呵呵的对宛清道,“少奶奶,六姑娘能走一步了呢。”

    宛清瞅着,赞叹的点头,“好好教,等凝儿回去的时候给娘一个惊喜,记得向她讨赏,允许狮子大开口。”

    梳云听得嘴角笑的弯弯的,狠狠的点了两下头,继续和竹云教凝儿走路,外面南儿打了帘子进来,“少奶奶,二姑奶奶找您来了。”

    宛清听得深呼了一口气,就知道她肯定会来的,宛清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往外走,梳云站起来要随侍在一旁,宛清摆摆手,“你还是和竹云教凝儿走路吧,这里是绛紫轩,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梳云想了想也是,就算不在绛紫轩,她们少奶奶也不是二姑奶奶说欺负便能欺负的,便放心的蹲下来教凝儿走起路来,宛清则带着南儿去正屋,宛容一身侧妃装扮,妆容精致,华贵大气,直接就把她的主位给占了,宛清走过去,知道顾宛容不会给她行礼的,宛清刚催直接就坐了下来,“二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吧。”

    宛容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眼神冷冷的看着宛清,“你和二夫人害死了我娘,难道都不用给个解释吗?”

    那边丫鬟端了茶水来,南儿亲自接过,掀开杯盖小心的吹着,等吹得差不多了这才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接过,唇瓣都沾到茶盏了,却是抬眸看着碧玉,嘴角微弧,笑着道,“碧玉,你觉得我这杯茶能喝吗?”

    碧玉被问的一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小指就那么不经意的沾在了茶水里,碧玉吓的脸一白,宛清却是把茶盏放下了,“重换一杯来,要君山毛峰。”

    南儿点点头,端起宛清跟前的茶盏转身送给一旁随侍的小丫鬟,小丫鬟去换了君山毛峰来。

    宛容有些不解宛清此举,以为宛清只是单纯的炫耀,不由的脸色冷冷的,那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二夫人给个说法的,没想到温贵妃却是把她叫了去,跟她说了许多,她不能杀二夫人,她可是二夫人的女儿,当初她就是以二夫人的女儿进宫当选的秀女,二姨娘与她而言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她要二夫人的命那便是弑母,朝纲礼法容不下她,宛容想到这个便气,宛清那日不是说让顾老爷把她的名字从二夫人名下划去的吗?!怎么没有!上回因为她和莫流宸,她的喜宴凄惨无比,这笔账还没找她算呢!

    温贵妃不但不允许她找顾府的麻烦,更不许她寻宛清的麻烦,宛容一想到这个就来气,温贵妃不是恨宛清恨的牙痒痒吗,为什么还有阻止她,宛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温贵妃说,宛清不会再大御久留,皇上一定会把她嫁去北瀚的,犯不着在这个关头找她的麻烦,还有顾府,顾老太爷在边关立了不少功,回朝便是大功臣,她不但不能惹的顾老爷跟她心生嫌隙,还得多回去走动,讨得老太太欢心,那样,顾老太爷便是她的后台,七皇子的助力,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在七皇子达成目标前,她都必须给她忍着,要是她敢坏她的事,温贵妃不会轻饶了她!

    不但顾府她要巴结,就连宛清她都的笑颜相对,因为暂时锦亲王府可就她一个儿媳,世子爷就她一个女人,她说的话举足轻重,温贵妃要锦亲王府的支持,宛容喝着茶,透过弥漫着茶香的水雾,一双狠毒的眼睛勾勾的看着宛清,半晌,宛容放下手里的茶盏,对宛清道,“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嫁去北瀚,二姨娘的事我不能找你算账,但是你想护住二夫人,就得答应我两件事。”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挑眉看着宛容的瞬间,脸色冷了下去,“两件事?哪两件事?”

    宛容冷冷的眼神看着宛清,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退出去,宛清屋子里的丫鬟压根就无视她,还是宛清挥手才退下去,就连碧玉都下去了,可见宛容对碧玉也不是完全的放心,等屋子里只有宛容跟宛清两个人时,宛容才道,“第一,说服锦亲王拥立七皇子为太子并立我为太子妃,第二,你嫁去北瀚之前,亲自给世子爷指一门亲,娶谁,由我定。”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倒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嫁去北瀚前给莫流宸指门亲,娶谁还得由她定,那不是让她拱手把锦亲王府教到她手上吗,宛清无言的笑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啊,连自己是谁都拎不清了,这哪是个侧妃的架子啊,皇子妃也没几个有她这么猖狂的,宛清嘴角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清眸淡淡的看着宛容,“二姐姐未免太抬举我了吧,我有那本事说服王爷?”

    宛容也不是吃素的,“你只要帮着说就成了,答不答应是王爷的事,还有,半月公子已经现身了,我要见他。”

    宛清已经听不下去了,捂起嘴作呕起来,“来人。”

    宛清话一出,外面守着的南儿立马就进来了,看宛清捂着嘴,有一瞬的怔住,忙问道,“少奶奶,您怎么了?”

    宛清摇摇手,“不碍事,只是耳朵听了些话,有些的呕心,你去拿些酸果来。”

    南儿听了,忙下去了,两分钟后,两盘子酸果就拿来了,宛清连吃了两颗才把心里那翻江倒海的吐意压下去,瞥头看着宛容,宛清冷笑道,“怕是要让二姐姐失望了,你的要求我一个也办不到,至于找我和二夫人算账的事,二姐姐当真以为告到皇上跟前就能拿我怎么样,知道温贵妃为什么让你压下这事吗?我知道我说二姨娘不是我派去的暗卫杀的,你肯定不信,但是插在二姨娘颈脖子处的短箭你该好好查查才是,或许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能让二姐姐尽快的如愿,当上皇子妃。”

    宛清说完,便吩咐丫鬟道,“送七皇子侧妃出府。”

    这是轰人走了呢,宛清此话一出,宛容气的直接就站了起来,脸铁青的,可见满腔满心全都是怒气,那边碧玉走进来,看着宛清的眼神都在躲闪,不等宛容发怒,便劝道,“侧妃,我们出来的时间很久了,该回去了。”

    宛容狠狠的瞪了碧玉一眼,手里的帕子一甩,恶狠狠的看着宛清,“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横多久!”

    说完,宛容跺着脚就走了,碧玉忙跟了上去,临走前,瞥了宛清一眼,看见宛清眸底的笑意,浑身一激灵,脸一白,忙追着宛容走了。

    宛容和碧玉走后,南儿不解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你为什么不说毒是碧玉下的而是让奴婢去吓唬她?”

    宛清站起身,笑道,“二姨娘已经死了,不论毒是不是她下的,只要碧玉否认,宛容就会说不是她,要是二姨娘真是被她下毒害的,那二姨娘就不会有平妻之位,她也没有可以要挟我的把柄,就是硬扣她也会扣在我二夫人头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碧玉帮咱办些有用的事。”

    南儿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她实在是好奇,二姑奶奶怎么就那么断定少奶奶会嫁去北瀚呢,还有她说了哪两个要求把少奶奶呕心的没差点就吐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宛清满心以为那让她嫁去北瀚的圣旨会下来,毕竟王爷和莫流宸都不在王府,这可是个绝妙的机会,可两天过去了,愣是半点音讯也没有,宛清都没差点以为她一天要做的事就是等圣旨,可是,两天过去了,圣旨还是没来,反倒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来了,宣宛清进宫。

    那一日,梳云听着北儿噔噔噔的跑上来,眉头蹙着,小腰叉着,“文静一点儿,六姑娘才要睡着,就被你给噔醒了。”

    北儿撅着嘴,拿鼻子耸梳云,蹭蹭的跑到宛清身边,“少奶奶,方才皇后身边的公公来宣旨,让您进宫一趟。”

    宛清听得愣住,皇后找她进宫,还特地宣了旨?“公公可说了皇后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北儿摇头,“奴婢没见到公公,是前院的小厮跑来禀告,奴婢在门口碰到的。”

    宛清点点头,起身去换衣服,皇后召见跟贵妃不同,见贵妃可以穿的随意一点,但是皇后召见,还是得穿的隆重一点,宛清让梳云把诰命服饰拿出来,梳云忙去拿了来,还特地嗅上去闻了闻,很长时间没穿了也没记得拿出来晾一晾,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宛清拿过正要穿呢,外面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宛清愣愣的看着卧室门口,出现的可不是消失了三天的某人么!

    莫流宸瞅着那二品诰命服侍,蹙了下眉头,“娘子,你现在是世子妃了,不用穿那个也成。”

    宛清听得眼睛轻眨,“世子妃,也是二品?”宛清问完,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皇后召我进宫的事?”

    莫流宸听得直摇头,走过去捏着宛清的鼻子,“不是每回为夫都翻墙进府,等一会儿,为夫去洗个澡,陪你一块儿进宫。”

    宛清怔住,“我去见皇后,你去见谁?皇上看见咱两就头疼,或许还下令不准你进宫呢,你也累了半天了,还是在家歇着吧。”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进宫也不是非得见谁不可的,为夫瞧好戏去,不给进就硬闯。”

    宛清听得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正欲要问呢,莫流宸却是转身走了,瞧样子就不会告诉她的,宛清努努嘴,忍了,不告诉就不告诉,迟早会知道的。

    莫流宸沐浴了一番,尽然洗去眉宇间一丝的疲惫,带着宛清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马车上印着锦亲王府的标记,侍卫要是搁在平时是不拦着的,可是自上回,某对无良夫妻把皇上气的差点吐血,皇上下令了,除非特诏,他们两个不许进宫,不然,皇后宣宛清也不用特地下个懿旨,一句话的事嘛,那懿旨不是给宛清的,而是特地宣给这些守门的看的,是宛清进宫的通行证。

    马车停下,侍卫怯着胆子上前盘查,没敢直接掀帘子,而是询问了两句,“里面坐的什么人?”

    车辕上坐着的是冷灼,面无表情的回道,“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

    侍卫一听,眉头不期然的跳了两下,轻咳了下嗓子,“皇上有令,除非特招,世子爷世子妃不许进宫,皇后只诏了世子妃一人进宫,还请世子爷打道回府,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宛清坐在马车上,听了侍卫的话,再去看某人那黑乎乎的脸色,嘴角的笑越弯越大,莫流宸听着宛清忍得很辛苦,偶尔溢出来一两声的笑声,长臂一揽,直接就把宛清的嘴堵上了,吻的宛清脸通红的,这才松了宛清,瞪着宛清道,“看你下回可还敢胡说。”

    宛清憋着嘴,掀了车帘子,就见到端亲王世子莫翌轩了,莫翌轩见马车堵在这里,半天没走,便过来问问,侍卫只得硬着头皮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侍卫也为难啊,可还没有哪个世子爷被皇上下令不许进宫呢,京都每位世子爷都有官职在身,独独锦亲王世子只有个世子的身份,这些年进宫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说来也怪王爷,求个别的职位皇上还不是一口应了的事,可锦亲王一张口就给自己儿子要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那是皇上给半月公子准备的,皇上不给,王爷还闹,给个二品的肥差,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否决了,后来就给世子爷要了个守城门的活,世子爷干了几个时辰就没干了,不少人私底下骂王爷是笨蛋呢,二品的肥差搁谁头上做梦不得乐醒啊,偏偏他就不要了,要么东征大将军,要么就一直闲着,这不,锦亲王世子什么政务都不用干闲在家,外人很少看到锦亲王世子出门,堪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莫翌轩看着侍卫,然后看着掀了帘子的宛清,许久没看见宛清了,莫翌轩眸底有一丝的欣喜,下一秒,坐在窗户旁的宛清被拉到后面去了,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他,然后吩咐冷灼道,“给我闯宫!”

    冷灼手里的鞭子一扬,那边侍卫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不求莫流宸,口口声声求宛清,“还请世子妃劝退世子爷,不是小的不让世子爷进宫,实在是皇上有令啊,要是小的让世子爷进去了,回头圣上治小的一个渎职的罪,小的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啊啊!”

    宛清听了回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好戏没得瞧了,要不你打道回府吧?我替你看也是一样的。”宛清说着,心里却在想这是不是天理循环,皇上拼了命的找半月公子,几十道圣旨都请不来,现在拼了命的进宫,可死活就是被阻拦在外面,宛清除了替他悲哀还是悲哀啊,不过没关系,这场子迟早是要找回来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我是你相公,你不向着我向着谁,辛辛苦苦的跑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要回去一起回去。”

    宛清瞅着莫流宸,想想也是,总共就两辆马车,这还是皇宫的门呢,里面少说还有一两刻钟的路,要她在这里下马多丢脸,要莫流宸在这里下马走回去更丢脸,堂堂锦亲王世子啊,要是被人知道半月公子连宫门都进不了,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宛清掀了帘子看着侍卫,“我也不为难你,要进去我们一起进去,要不让我相公进宫,我们便打道回府,除非皇上亲自上门,否则永不进宫!”

    宛清此话一出,不单是侍卫睁大了眼睛,就连莫翌轩眼睛都睁大了,永不进宫?莫流宸不还得继承王位吗,能做到永不进宫吗?上回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气皇上的事他只是听说了些,难以想象得需要多大的胆子才敢把皇上气的下令让锦亲王再生一个儿子另封世子,更让大家诧异的是锦亲王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似乎他做什么他都纵容,就是委屈皇上也得让自己儿子舒心了,着实令人诧异啊!

    侍卫不敢怠慢,忙从地上起来,飞奔往皇宫去了,莫翌轩也骑马进宫了,宛清和莫流宸的马车就横在宫门口,宫门很不是不错,可是宛清的马车很大很舒适,一旦停在那里,这条路就没马车可以走了,两边倒是还有两个门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习惯走中间这个,再就是看不惯宛清的,比如,静宁侯夫人。

    静宁侯夫人的马车停在后头,气的直咬牙,可是就是没人给她让道,车夫下来找冷灼通融,冷灼一句话没说,眼睛淡淡的瞥向另一边,车夫只得回头了,静宁侯夫人执拗呢,就非得走这一条路不可,她气她的,可就是没人搭理她,直到侍卫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请世子爷世子妃进宫。”

    侍卫说完,忙退到一旁站着,冷灼马鞭一回,马车就往宫门奔去,在宫里特意用来停放马车的地方,宛清下马车便见到了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宛清怔了怔,就见珊瑚上前福身行礼,除了珊瑚还有另外两个,二皇子和莫翌轩,二话不说拉着莫流宸就找他去喝酒了,理由是,他打了那些官员的气魄令他们钦佩,宛清听到这个理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是有多怕她相公气到皇上啊,竟然找这么烂的理由,还钦佩呢!

    珊瑚给宛清行完礼,见四下无人,便道,“皇上听了贵妃娘娘的建议,让皇后娘娘出面说服你同意嫁去北瀚。”

    宛清听了嘴角轻颤了一下,目光很冷,温贵妃就跟搅屎棍没区别,后宫不得干政这不是历朝历代都三令五申的吗,她还帮着皇上出这样的主意,知道皇后是她这边的,她不可能像呛皇上那样呛她的是吗?宛清点头谢珊瑚,回头示意梳云,梳云忙钻进马车,拿了两小盒子香出来,笑着塞到珊瑚手里,“这宫里头就颜容公主最疼我们少奶奶了,这是给她的。”另外把一小盒子塞给了珊瑚,“小了点,珊瑚姐姐别嫌弃。”

    珊瑚瞅着半月坊字样,手都激动的打颤了,现在京都除了黑市,想要半月坊的香难比登天啊,前些日子贵妃娘娘的香还是从很远的半月坊买回来的呢,特地送了一小盒子给皇后,珊瑚福身道了谢,然后领着宛清往皇后的宫殿走去。

    皇后宫里,皇后坐在首座上,下面坐的是贤妃还有淑妃,没有见到贵妃娘娘,宛清上前给皇后福身行礼,再给贤妃还有淑妃行礼,行完了礼,皇后便赐宛清坐下,先是询问了宛清身子可吃累,再就是王府的琐事,宛清都一一作答了。

    淑妃坐在那里听着,白眼暗翻,朝皇后笑道,“姐姐,依着你这劝说的速度,一会儿太阳下山了,都劝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儿还得让世子妃再跑一趟,那才是让她吃累呢。”

    皇后深呼一口气,语气有三分冷,“既然淑妃妹妹等不及了,要不你来劝说?”

    淑妃啜着茶,呵呵的笑着,“妹妹可没那本事,不然皇上不直接来找妹妹了,皇上求姐姐,定是相信姐姐有那本事帮他完成这事,妹妹今儿来不过是想瞻仰一下姐姐的风采罢了。”

    宛清就那么无辜的瞅着这个望着那个,最后忍不住开口了,“皇后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皇后真心不愿意管这事的,温贵妃自己不愿意,又想着帮皇上分忧,便把这忧愁之事推到她这里来了,办不成便是办事不利,办成了便是得罪了锦亲王府,怎么样,赢的都不是她,皇后心里有些气闷,见宛清主动问了,还是把话说出来了,“本宫今儿找你来说的还是让你嫁给北瀚新帝的事,你……。”

    不等皇后娘娘把话说全,宛清便站起来道,“宛清知道这事让皇后娘娘为难了,宛清怀着锦亲王府的骨肉,嫁去北瀚万万不可能,大御男儿千千万,何须我一个女子去担这么重的担子,父王说过,他不会同意那二十万精兵踏进大御的,父王的职责是守护大御,宛清听父王和相公的,皇上遭人蒙蔽听信谗言,还望皇后娘娘多加劝阻,以免三国陷入战乱,让大御的锦绣河山布满疮痍,尸骨堆砌,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宛清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词都堆砌上了,然后恳切的看着皇后,皇后赞赏的看着宛清,只是她也有她的为难,皇后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一旁的淑妃娘娘笑道,“果然是一张利嘴,说的条条是道,本宫都差一点就被你给说服了,难怪没差点把皇上给气疯了,不是本宫成了心的吓唬你,你可知道得罪皇上,下场会很惨的,现在你怀着孩子,锦亲王府看重你,将来呢,男人可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到那时,世子不喜欢你了,皇上想拿捏你那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若是你顺应天命嫁去北瀚,那就是功臣,不但自己可以名流千古,更能荣耀顾氏一门,北瀚皇帝愿意拿二十万精兵换你,还许你贵妃之位,可见会将你捧在手心里疼,你当真不动心?”

    动心个屁,宛清忍不住想要爆出口了,当她是什么呢,璟萧然想娶她就得非嫁不可吗?宛清回淑妃道,“宛清心里只有相公一人,富贵荣华再多也不敌相公在宛清心中的位置,宛清知道前些日子话说的呛了点气着了皇上,不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是皇上,他大人大量也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的,不然也能当一代明君不是?淑妃娘娘可别把皇上说的那么小气,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会责怪你诋毁他名声的,那可就是宛清的错了。”

    宛清倒打一耙,气着了淑妃,逗乐了贤妃跟皇后,看着宛清的眸底皆是笑意啊,伶牙俐齿的,也难怪皇上栽了跟头都有苦说不出,你拿皇上压我,我也拿皇上压你,皇后摆手道,“看来本宫注定有负皇上所托了,看着你跟宸儿这么夫妻情深,本宫也不忍拆散你们,本宫也相信大御万千男儿定能抵挡住东冽的野心。”

    宛清一听皇后这话,顿时起身道谢,外面一个宫女满脸笑意的进来,福身给皇后请安,皇后瞅着她,“眉儿,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那个叫眉儿的宫女行完了礼,站起身笑道,“奴婢是特地来告诉世子妃一声,北瀚不要她了。”

    瞧瞧这话说的,好似宛清被抛弃了似地,眉儿说完,忍不住低了头,皇后听了眼睛也睁大了,蹙了下眉头,那边淑妃喝着茶,眉头更紧蹙,“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眉儿摇摇头,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是眸底汪汪的,表示她很高兴,“奴婢也不清楚,听御书房前的太监说,好像是让贵妃娘娘嫁过去。”

    淑妃一口茶没差点呛死自己,却是顾不上,迫不及待的确认自己有没有听岔,“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眉儿轻挠了下额头,“奴婢听御书房前的小路子说,北瀚夸赞贵妃娘娘倾国倾城之貌,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是比世子妃漂亮多了,二十万精兵换世子妃亏了,要换贵妃娘娘才划算。”

    淑妃娘娘听了,嘴角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意,“这璟萧然的眼光倒真是别具一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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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妆送嫁

    终于把那个鱼戏莲的荷包绣好后,宛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便把针线收拾好,又往手里哈几口气,这才十月天,天气就冷的人有些受不了了。

    竹云倒了杯热茶递过来:“姑娘冷了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宛清接过轻轻的啜着,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竹云在一旁的小绣墩上坐下,配着宛清刚绣好的荷包,熟练的打起了络子,宛清看着,啧啧赞叹:“好手法!”

    竹云抬起头来,脸色有抹羞赧,见宛清赞叹的眼神,赶忙的又低了下去:“姑娘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的手法比苏妈妈还差的远呢,梳云那丫头也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都去了这么久按说早该回来了。”

    外边,梳云端着药碗,打着帘子进屋,听了梳云的便笑道:“可不是就差的远了,姑娘快别夸她了,再夸,她今儿个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每一回姑娘夸她,不是拿苏妈妈做借口,就是拿奴婢做借口,奴婢可是因着她的念叨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梳云话一说,竹云的脸就更红了,作势去打她:“叫你胡说,我晚上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哪个晚上打呼噜闹的,我念叨你,不是看你去了半天没回,耽误姑娘吃药吗?”

    梳云放下药,赶忙解释道:“不是奴婢耽搁了,今儿个是大姑娘请期的日子,厨房里的人都忙着看热闹去了,把姑娘煎药的事给忘了,还是奴婢守在那儿煎的呢,听说这回定远侯府抬了六十帅嫁妆来,将大姑娘的院子堆得满满的,大夫人高兴,今儿个会给我们加两个菜呢。”

    宛清听着,没多大反应,倒是对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快挤到一处去了,小嘴憋着:“昨儿不都说了是最后一回了吗,怎么还有?有好好的热闹你不去瞧,回来给我们仔细描述描述让我们跟着见识见识也好啊,非得守在那儿给我煎什么药,我不早好了吗?”天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药了,尤其是这种黑乎乎的药,看的人就反胃。

    梳云憨憨的笑着:“奴婢是想去瞧瞧来着,可是一想,陈妈妈肯定去了啊,回来定是一通天花乱坠,她说的可比奴婢精彩多了,奴婢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回了。”

    宛清对着四只乞求的眼睛,大眼汪汪的看着她,有些无奈,每到吃药的时候,她们就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似她不吃就十恶不赦了,宛清免不了又是一番教诲:“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啊,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赶明个儿你们俩谁出府,买些红豆回来煮着吃就成了。”

    不就有些贫血吗,至于吃这么久的药么,而且还是一般的药,没多少药效,因为这根本就是劳累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吃多少药都没用。

    竹云梳云同样无奈啊,二十多天前,三姑娘往大夫人那儿送荷包的路上昏倒在地,被抬回来昏睡了整整三天方才醒过来,从那时起,每到她吃药的时候就跟要她的命似的,被她偷偷倒过几回后,两人不敢马虎了,一定要监督她都喝下去才成,“姑娘身子虚,总不见好,快把这最后一回药喝了,还不见好的话,得再找个大夫来瞧瞧,不然三姨娘瞧见了,定会伤心的。”

    这借口昨儿已经用过了,连台词都没换一个,宛清白眼一翻:“请大夫不得花银子啊,我们现在可是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了。”能请来大夫才怪呢,没钱就该知难而退了吧。

    竹云赶紧的去梳妆盒底层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五两银子来,见另外两人露出疑惑,忙解释道:“这是姨娘前个儿给的。”

    宛清立时坐正:“姨娘的月例统共才十两银子,你拿了五两来,姨娘怎么办,她现在可不比平时,你快给我送回去。”说是十两,谁知道领到手的有多少。

    竹云赶紧劝道:“姨娘就是知道姑娘不收才给奴婢的,姨娘说了她现在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用不了多少银子,姑娘请大夫治病才是正紧。”

    我哪有病啊?!宛清哀嚎,不错,姨娘那儿是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她这儿不也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样的营养不良了,更何况姨娘现在怀了身子,十两银子平日里就紧巴巴的,又是要打赏下人,又是置买东西,这会子匀出五两给她,这份心意她受了,但这钱,她不能要,她用了她女儿的身子了,本该替她尽孝才是,哪还能给她雪上添霜。

    “我的月例平日里是谁去领的?这个月的领了没?”宛清问道,这副身子的原主子迷糊的可以,就知道埋头绣花绣荷包,平日里除了去大夫人那儿问安,基本不怎么出门,这些事更是不曾过问,她虽一并继承了她的记忆,但是这些着实不知道,现在问起来,也没人多疑。

    “以前是苏妈妈领的,现在应该是陈妈妈,”提起这个,梳云就来气,“以前苏妈妈在的时候还有二两五钱银子,自从陈妈妈来了之后就变成一两五钱银子了,昨儿是领月例的日子,她到现在都没交上来,不然今个儿,奴婢就可以出府买红豆回来了。”

    对于这个陈妈妈,宛清早就想将她赶出去了,半个月前她才从床上下地,她就偷偷将她好了的消息透露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又差人送了一批布料和灯油来,让她接着绣荷包,还不让别人帮着,说不同人针法不同,反正已经绣了一百九十个了,赶着时间把剩余的十个补齐,说是还有别的活计。

    就是这两百个荷包送了宛清的命,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绣出两百个荷包出来,是个人都坚持不住,宛清也很给面子,绣就绣呗,两天绣一个,陈妈妈急的不行,每日必来催上个十趟八趟的,她越催,宛清绣的越慢,反正离顾宛芸出嫁还得要些日子,她不急,不绣好不给吃的,有本事饿死她啊。

    “哎呀,关顾着说话了,这药都凉了,奴婢拿去热热。”说着,梳云火急火燎的往外走,看的宛清直摇头:“陈妈妈经常找借口去大夫人那儿?”

    竹云点点头,不知宛清为何有此一问,倒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是常去大夫人那儿,不过不是找大夫人,她是去找红绡姐姐,她想将红绡姐姐说给她儿子当媳妇,这事梳云知道的多些,姑娘累了先睡会儿,回头叫她说给你听。”

    宛清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方才起来,一入眼便是梳云那张笑脸,眉眼弯弯,宛清感叹,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还真是活泼爱笑,相比较而言,竹云就要稳静多了,“有什么好事笑成这副模样,捡到银子了?”

    “这可比捡到银子开心多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陈妈妈挨骂了,”话到这儿就停了,见宛清一副八卦的样子,梳云咧开了嘴,将桌子上的药碗端来,“姑娘喝药,还温着呢。”

    一旁的竹云掩嘴直笑,这丫头也学会使计了,少不得配合一番,拿起另一盘子,“这里有些酸豆角,吃了药放嘴里,就不怎么苦了,姑娘可不能辜负梳云的一番苦心了,要再不喝,她就得被自己活活给憋死了。”

    “嗯嗯,就是就是,这可是奴婢豁出一张小脸软磨硬泡才得来的,”梳云赶紧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被宛清拒绝,听到竹云后面的话,嘴都鼓起来了,瞪着竹云:“你想听就直说,我才不会被憋死呢。”

    宛清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还能怎么着,横竖躲不过去那就喝吧,捏着鼻子,一鼓作气,随后赶紧将豆角塞嘴里,一时没差点把牙给酸没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好酸啊。

    梳云这才满意的说起陈妈妈挨打的事,当然前因后果都得了解一番喽,半年前,红绡陪着陈妈妈出去买东西,无意间被陈妈妈的儿子看见了,死活闹着要娶她,陈妈妈无奈,她也知道红绡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性子好,模样又出众,可当妈的心里自然认为自个儿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娶红绡也不算高攀,便仗着在大夫人面前有几分体面,几次三番的示意红绡,今儿个更是过分,直接就向大夫人求亲,以为她高兴,就允了这事,结果被大夫人一顿骂,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哼,她也就会在我们几个面前摆脸色,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个什么惫懒样,连我都看不上,也敢肖想红绡姐姐,得亏大夫人没同意,不然一朵鲜花可就插在牛粪上了,”梳云气呼呼的为红绡抱不平。

    这红绡与别的得宠的大丫鬟不一般,她虽然在大夫人跟前得宠,但并不踩高捧低,恃宠而骄,往日里碰到小丫鬟被欺负时,她看着也会帮着劝两句,是个会做人的。

    宛清听着笑了笑,正愁没机会,这不来了,忙叫竹云去将陈妈妈请来,也不提月例的事,反而笑着宽慰陈妈妈:“陈妈妈漠要生气了,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妈妈毕竟服侍夫人几十年了,哪里是一个丫鬟能比的,今个儿夫人正为了大姐的亲事忙碌着,你这时候去求亲也怨不得夫人骂你,过些时日,等夫人闲下来了,你再去说,一准能成功。”

    陈妈妈一听,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是啊,定远侯请期多么重要的日子,有那么多的事忙着,女儿出嫁是喜事,但是一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半个月后就要嫁人了,心里高兴之余肯定是伤心的,就想着自己若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偏偏自己这个没眼色的撞上去找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她脸色好多了,宛清知道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便将最后一个荷包递给陈妈妈:“妈妈昨儿催了一天,如今总算是绣好了,接下来几天闲的慌,想来陈妈妈好事也快近了,妈妈这一年来照顾我是尽心尽力,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不若送幅绣屏给妈妈好了,竹云,待会儿你去库房找李总管要些云缎来。”

    陈妈妈听的是眉开眼笑,这云缎可是好东西,刚刚在大姑娘那看着,羡慕得紧,这三姑娘的绣艺那是顶好的,大夫人看这些个庶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倒是三姑娘的绣活入她的眼,能得她一幅绣屏,摆在家里迎来客往的也有面子,再不济,卖了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啊!

    忙笑着谢过退下去,荷包也放了下来,才挨过骂,她可不敢再去大夫人那儿讨嫌了,见她走远了,梳云嘟着嘴:“姑娘,您怎么给她儿子绣东西,她也配!”

    竹云倒是有别的担忧:“姑娘,这云缎珍贵,怕是要不来。”

    宛清轻哼一声,要是不珍贵,她还不绣了,凑到竹云耳边嘀咕几句,竹云笑着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定会说清楚的。”

    不多时,还真拿了一块上好云缎回来,陈妈妈看了,更是欢喜,竹云再去寻她拿月例时,倒比平时多了五钱银子,梳云没差点气跌脚,素来只有主子打赏奴才的,现在倒好,奴才反而打赏主子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死谢罪

    宛清点头赞同莫流宸说的,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必然得确保万无一失,不然让外人知道这事是他们在背后操作的,可以想见他们的下场,不过今儿却是狠狠的舒了口恶气,温贵妃自己说服不了她,竟然找皇上出面让皇后做这个说客,皇上求到皇后那里,皇后岂敢不应,她与颜容公主有治脸之恩,与十三皇子有活命之恩,皇后怎么样也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的,没成想,贵妃却是推着皇后将她往火坑里送,那就别怪他们反击了!

    宛清还在想着如何能不让温贵妃就这么轻易逃脱,那边碧玉小碎步跑过来,福身道,“三姑奶奶,我们主子请您去一趟。”

    宛清冷冷的看着碧玉,“回去告诉她,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何况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让她少打小心思。”

    碧玉摇摇头,“三姑奶奶就别为难奴婢了,其实这回请您去的是国公夫人,主子只是让奴婢跑上这一趟,请不到您去,奴婢就是办事不利,一准得挨板子,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奴婢吧。”碧玉说着,就给宛清跪下了,还伸手要抱住宛清的腿,宛清往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她,碧玉眼圈都有些红了,小心的抽泣着,当真有那么三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尤其是眸底那一丝对宛清的恐惧,没办法,宛清手上有她杀了二姨娘的证据,只要这事捅到宛容耳朵里,她的下场只怕她自己都没法想象。

    碧玉就那么连连磕头,莫流宸蹙着眉头,眸底有一抹厌恶,牵过宛清就要往前走,身后头,一声留步又让他们停了下来,宛清一个白眼翻着,瞥头撅着嘴看着莫流宸,这回怕是不去不成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回头就瞅到国公府的温君嫒带着小丫鬟疾步往这边来,见了宛清和莫流宸便福身请安道,“表哥表嫂,祖母有请。”

    宛清无奈啊,先是丫鬟,现在是温君嫒了,一会儿她不去,还不知道出动谁呢,宛清瞅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便和他一块儿随着温君嫒往前走。

    温君嫒带着宛清便往温贵妃的寝殿走,宛清原先在皇上寝殿里还纳闷呢,国公爷都在,这么大的事国公夫人怎么没有进去劝说,只怕还是公公说的温贵妃寻死,把国公夫人唤走了,宛清和莫流宸迈步进去,正殿里就国公夫人和宛容在,宛容正殷勤的端茶给国公夫人,宛清瞧见这一幕嘴角一抹弧度勾起,她倒是会献殷勤,就是不知道挑了多少的祸事来。

    宛清上前福身给国公夫人请安道,“宛清给国公夫人请安。”

    莫流宸也是一样喊的国公夫人,这个称呼让国公夫人皱了下眉头,一旁的宛容敛眉看着宛清,“锦亲王妃是国公夫人的女儿,按理你该喊外祖母才是,怎么叫的这么见外?”

    宛清抬眸看着宛容,轻笑道,“母妃和国公府断绝关系的事,京都人人知晓,二姐姐会不知道?宛清是母妃的儿媳,自然随母妃,何时母妃与国公府消除误会,宛清再唤国公夫人外祖母。”

    宛清说完,直勾勾的看着国公夫人,笑的无害,就几次的接触,宛清对国公夫人很是了解,要是搁在平时,她喊她国公夫人她绝对不会蹙眉头的,可是现在不同,巴巴的把她找来,不该纵容宛容揪着她一个称呼纠缠不已,只怕一会儿想拿长辈的身份压她和莫流宸吧,宛清瞥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却是扶了宛清坐下,“别累着了,先坐下。”

    一旁站着的温君嫒上前握着宛清的手,“表嫂,王婶是跟祖母闹着玩的,母女间哪有隔夜仇,要是王婶在这里,一准要批评你的……。”

    宛清淡淡的笑着打断温君嫒的话,“一个称呼罢了,国公夫人也不会那么计较的,这要一直这么耽搁下去,岂不是耽误时间,不知道国公夫人找宛清和相公来是有何事?”

    国公夫人瞅着宛清,眸底一抹不悦,显然不满宛清刚刚说的话,国公夫人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宛容又张口了,“还不是你逼着皇上把贵妃娘娘嫁去北瀚的事,要不是你多嘴多舌,皇上早把北瀚的使者给杀了!”

    宛容话一出口,莫流宸冷淡的眼睛扫向她,眸底越来越冷,宛容瞧得浑身都有些打颤,瞥头看向宛清的瞬间,莫流宸眸底的冷意尽数化去,宛清站起来笑道,“二姐姐,你才嫁进皇家,怕是有些规矩还没学,这头一条便是后宫不得干政,胡言乱语可是要被拔舌头的,天子之尊,是我可以随意逼迫的吗?那么些的大臣都跪下求皇上收回赐死北瀚使者的话,那些理由二姐姐都没听见吗?难不成二姐姐当真想为了一己之私让大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宛容听宛清这么说,心里更是来气,见国公夫人没说话,宛容也就仗着胆子了,不管怎么说,今儿受委屈的是温贵妃,可是国公夫人的女儿,她得帮着温贵妃出口恶气,那样在国公夫人心里的分量能重不少,这可是个在温贵妃面前说话举足轻重的人物,宛容咬紧了牙口,哼声道,“北瀚提北瀚的要求,要你在一旁添油加醋了,还差点把皇上气晕掉,你惹怒皇上,可知道回头皇上没准就把怒气撒在爹头上了,你想顾府从此就没落了吗?!”

    宛清冷冷的看着她,瞥头望着国公夫人,“不知道国公夫人找宛清来所谓何事?”

    国公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你可知道方才要不是宫女发现的及时,你姨母差点就没命了,她为皇上生儿育女,在后宫一住二十年,你却口口声声逼着皇上把她送去北瀚,你这是成心的逼死她!”

    宛清听得忍不住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堂堂贵妃要是真想寻死还能被人发现,一口毒药闷口喝了,谁能拦的住,一旁的莫流宸心有灵犀的问了一句,“她也是用面条上的吊撞的豆腐墙吗?”

    宛清听得直掩嘴,也不管旁人听不听的懂,抬眸望着国公夫人,冷笑道,“皇上还未下旨将贵妃娘娘嫁去北瀚呢,她就急着寻死了,难道贵妃娘娘不认为为大御牺牲是件何等光荣的事吗?她今儿还和皇上让皇后娘娘劝服我出嫁,怎么临到她头上了,就把生儿育女摆出来了还寻死觅活的,有损她堂堂贵妃的脸面,更有负皇上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生儿育女有多了不起,难道宛清不会生孩子,不嫁去北瀚宛清就不会在锦亲王府住个二十年了?宛清不愿意嫁去北瀚,贵妃娘娘和皇上想尽办法,现在北瀚不要我了,要贵妃娘娘,那还不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一句话的事,宛清知道以皇上的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的作风肯定会把贵妃娘娘送去北瀚的,到时候贵妃娘娘也会在青史上留名,宛清会给贵妃娘娘雕像建座贵妃庙,以供万民朝拜!”

    宛清云淡风轻的说着,国公夫人气的手都打颤了,宛容忙帮她抚着后背,瞪着宛清,“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非得把谁都气死才好是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我都想以死谢罪了!”

    国公夫人拍着宛容的手,宛容又把茶给国公夫人递到了跟前,国公夫人胸脯剧烈起伏着,不想看着宛清了,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跟她们素来话不多,若非不得已,国公夫人也不会跟他张嘴,实在是宛清太不给脸了,“宸儿,你就这样纵容着她,得罪皇上与你有什么好处,就算现在锦亲王就你一个儿子,可是旁支多得是,皇上要是下旨撤了你的世子之位另封他人,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莫流宸欣赏着茶盏盖呢,听了抬眸瞄了眼国公夫人,“皇上要封谁是他和父王的事与我无关,与国公夫人您,也无关,要是您把我和娘子找来就是想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莫流宸说完,把茶盏盖往牡丹纹茶盏盖上一放,站起身对宛清道,“出来半天,该回府休息了。”

    宛清站起来,客气的对国公夫人行礼告辞,国公夫人脸青黑的厉害,被两个小辈当着下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面子,国公夫人怒火中烧,咬牙吩咐丫鬟道,“去把锦亲王找来。”

    宛清和莫流宸转身要往外走,一旁的温君嫒就过来阻拦了,眼眶红红的,手臂张着,“表哥表嫂,你们两个就不能说句软化,看把祖母气的脸都青了,王婶可是最孝顺的,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气祖母……,表哥,皇上不是也没把表嫂嫁去北瀚吗,爹不过就是说了句话,你就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到现在脸上的淤青都没消退,祖母还为了你说了好话求情,你们为何一定要逼得皇上把贵妃娘娘嫁去北瀚换什么精兵,我们是一家人啊,胳膊肘岂能往外拐,祖母还病着呢,你们赶快给祖母道个歉,嫒儿求你们了。”

    温君嫒说着,当真就那么跪了下去,咚咚的磕起头来,莫流宸牵过宛清的往旁边一站,温君嫒便是给国公夫人磕头了,宛清闷着嘴,怎么尽遇到些难缠的人,用软的,用硬的,用亲情打不动他们,该用权利诱惑,还有说是一家人的,宛清真的好想回过头问国公夫人,她有当王妃是一家人过吗?逼的王妃隐忍了二十年,口口声声说疼爱王妃,最后说断绝关系的不还是她!

    只是温君嫒拦着,他们两个也不能一手拎起她的衣领往一旁扔,只得坐下来,外面奉命去请王爷的宫女一会儿就回来了,王爷也来了,见屋子里气氛怪异,有些蹙眉,温君嫒哭着道,“王叔,你快让表哥表嫂给祖母道个歉,他们两个把祖母惹生气了。”

    王爷一听这话,额头就疼的厉害,刚刚进门他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在,国公夫人那青黑的脸色,就知道在他来之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国公夫人让宛清和莫流宸收回之前在皇上跟前说的话,给皇上赔礼道歉,并不赞同把贵妃嫁去北瀚的话,可是宸儿什么脾气,皇上和贵妃对他不仁,他会那么容易就让皇上舒坦了吗?找他来有什么用,再有半个月宸儿就得去战场了,到时候只怕是皇上都得倒过来求他,还得看他心情,为何偏偏在这关头惹毛他,这不是成心的让他为难吗?

    王爷给国公夫人行了婿礼,这才瞥头看着莫流宸,小蹙了下眉头,“府里那么多事,你怎么还宛清在这里?”

    莫流宸坐在那里,耸了鼻子道,“府里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惹毛了皇上,迟早有一天这世子之位得被剥去,我当然得守好娘子,这才是紧要之事。”

    王爷听的眉头紧蹙,“这话是谁说的?父王要是不同意,皇上怎么会剥去你的世子之位。”

    莫流宸眼睛扫了国公夫人一眼,“她说的,她说我得罪了皇上,没有前途可言。”—

    宛清听着某人装傻之言,忍不住轻掩了下嘴,那边王爷蹙着眉头看着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好好的为何要吓唬宸儿,世子之位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说着,话里竟带了一丝质问的味道,王爷原本很敬重国公夫人的,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大白了,当初王爷可是和皇上亲自把那方面纱送去国公府的,王妃怒吼说救人的不是她,国公夫人瞅着面纱面不改色的说救人的是贵妃娘娘,不然也不会让他与云谨一错二十年,那时候就算皇上知道是云谨又如何,锦亲王府的势力还比不上一个太子?就因为先王爷相中了王妃,他有私心,说皇上看中了贵妃娘娘,也就没坚持了,转而求娶王妃,要是当初事情原原本本的,没有人从中作梗,哪怕王妃上了皇上的花轿,先王爷也会抢给自己儿子的。

    所以,要是没有国公夫人,王爷也不用冷落王妃二十年,还害得莫流宸断了双腿,想起这个王爷心里还有气,只是不管怎么说,国公夫人也还是王妃的母亲,莫流宸的外祖母,他又是堂堂锦亲王,身份持重让他顾忌颇多,但是国公夫人不知道王爷,她只知道王爷这么多年一直没对贵妃娘娘死心,没能娶到贵妃娘娘心中一直有憾,国公夫人看着王爷,“宛清和宸儿大着胆子对皇上明讥暗讽,惹的龙颜大怒,就算宸儿将来继承了王位,皇上会重用他吗?云谨膝下可就宸儿一个孩子,她出门散心,你不对宸儿多加约束,他打别人我都不管,可今天惹怒的那是皇上,一点尊卑都不讲,还逼迫皇上将云馨出嫁,这你也不管?!”

    王爷听了蹙了下眉头,“国公夫人把本王和宸儿找来就为了这事?说到底还是皇上不仁在前,宸儿和宛清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趁机气气皇上罢了,方才皇上被气晕了,不还是宛清把皇上救醒的,宛清和宸儿不是小孩子了,该有的分寸少不了,你大可放心,嫁不嫁贵妃还得看皇上的意思,你就是让宸儿跟宛清去给皇上赔礼道歉也没有用,就算他们同意,本王也不允许。”

    宛清听着王爷这番话,真恨不得给他鼓个掌才好,锦亲王府的面子岂容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可是国公夫人打的是让王爷来教训宛清和莫流宸的想法,没想到王爷这么护短纵容,国公夫人一时无言,只是眸底的怒气很大,却是不敢发,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是锦亲王爷,国公夫人嘴角挤出来一抹笑,“宸儿是锦亲王府的独苗,可王爷也不能这纵容他,慈母多败儿,你这个做父亲的要不严厉起来,宸儿现在就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将来什么事不敢做?真到那一天,你让云谨怎么办?”

    慈母多败儿,王妃可是典型的慈母了,这是骂莫流宸呢,宛清听得直接望着莫流宸,国公夫人那话怎么她听出三分说她相公将来无法无天会造法的话来,宛清撅着嘴,她现在更是怀疑王妃是不是不是国公夫人亲生的啊,怎么性子差别这么的大,就听那边王爷道,“宸儿打小跟着先王爷长大,与本王一样。”

    宛清听着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国公夫人这回算是训错人了,先王爷去世的时候,莫流宸差不多有十岁了,俗话说三岁看八十,十岁性子差不多就养成了,王爷是先王爷手把手教大的,莫流宸也是,所以王爷如何,莫流宸也如何,就算莫流宸性子暴躁一点也没关系,不是说谁养的像谁吗,先王爷的脾气多火爆,莫流宸打小跟他,火爆一点也是应该的,国公夫人这回无话可说了吧。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国公夫人一脸错愕的样子,她估计还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父亲,儿子顶撞皇上,王爷不训斥反倒纵容,还把过错往皇上身上推,她还能说什么呢,左右王爷这短是护定了,她就是磨破嘴皮子都没用,国公夫人揉着太阳穴,宛容忙帮着她捏肩,眼睛却是望着宛清,眸底赤果果的嫉妒,要是温贵妃有王妃王爷这么一半待她,她也不至于是个侧妃的位置,什么都得依靠自己,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国公夫人无话可说了,王爷便让宛清和莫流宸一块儿出了温贵妃的寝殿,走到半道上,王爷回头对莫流宸道,“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你得抓紧了准备,早日去战场,潼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王爷见他点头,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你们两个也把皇上气的差不多了,要再呛上一两句,只怕皇上这条命真的要葬送在你们两个手里了,给父王个面子,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那什么清心丸,再给皇上几粒。”

    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主要是宛清心里的气得舒缓了,宛清点点头,心里的气在国公夫人这么舒放了些,已经差不多了,要真揪着不放,她不得三不五时的被皇上召进来,还不知道会有谁来轮番的轰她呢,气着了他们是不错,她自己跑前跑后的也是受罪,宛清点点头,回头吩咐了竹云两句,竹云便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玉瓶子,宛清接过送到王爷手里,“父王,这里是十粒,每日给皇上服一粒即可。”

    王爷点点头,拿着玉瓶子就转身往皇上的寝殿走去,宛清和莫流宸往前走,果然不出宛清所料,当真劝诫的人是一批一批的来,首先的就是顾老爷和凌清衍了,宛清远远的瞅见这两个脸拉得老长的,头就低了下来,方才在皇上寝殿外就见到了,只是宛容把宛清拉远了,两人不好过来找宛清,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大庭广众的闹起来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女无方,所以躲了起来,等宛清不理宛容的时候,却又被皇后召进殿了,所以顾老爷有满腔的话想跟宛清说,可惜一直找不到宛清空闲的时候。

    宛清那日在大殿上把皇上骂的那叫一个狗血喷头,不少大臣见了他都躲了,不敢惹他了,宛清多孝顺的一个女儿啊,万一谁敢责怪他一两句,宛清一准能骂的他们抬不起头来,连皇上都惹不起的人,他们还是躲着点的好,宛清进皇上寝殿没两分钟,皇上歇斯底里的嚎疼声就传了来,他都靠着石柱子站着了,腿都有些打颤,那么些的大臣齐刷刷的看着他啊,他知道,皇上嚎疼声跟宛清脱不了干系,北瀚要温贵妃出嫁不要宛清了,依着宛清的性子不奚落皇上才怪呢,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叮嘱宛清几句,就见公公从寝殿里出来,让侍卫把北瀚使者抓了来,皇上要活刮了他们!

    这不失态严重了,那些大臣也不顾这里是皇上寝殿,一窝蜂的全挤了进去,他就瞅着宛清跟着莫流宸眉开眼笑的站在那里,眸底那个幸灾乐祸啊,他才准备溜过去把她拽出去,宛清就开始说话了,说皇后叮嘱不许她多话,顾老爷就放心了,乖乖的往后退,有皇后看着,宛清也没那个胆子胡闹,可是话头就此拉开,宛清越说他头越低,不少大臣用你完了的眼神看着他,顾老爷翻着白眼抽着嘴角趁大家不注意溜出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

    可是方才,不少大臣私底下说话啊,一脸羞愧的样子,还互相的商议着带上些什么礼物去锦亲王府赔罪,凌清衍好奇就多问了句,结果被好几位大臣围攻了,还是右相大人来了一句,他是锦亲王世子妃的舅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那群大臣乖乖的瞪了凌清衍几个特大白眼就走了,右相大人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却是半个字没有。

    顾老爷越想越是心惊,前一次,皇上就当众下令让王爷再生个儿子做世子,还不让宛清和莫流宸进出宫,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是进来了,还是进一次惹怒皇上一次,现在不当是皇上看见他们两个头痛,就是在宫里见着他们两个,他就心惊肉跳的厉害。

    顾老爷站在宛清跟前,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摸着脸,瘪瘪的看着顾老爷,“爹,女儿可是被欺负最惨的那个,两次差点被卖,你不帮着女儿就算了,还要女儿给皇上赔礼认错吗?”

    顾老爷被宛清瘪嘴委屈的样子弄的无语,给莫流宸一个眼神使着,莫流宸乖乖的往一旁站了几步,顾老爷瞅着他,“宛清当真因为动了胎气性情大变?我回去问过,怀了身孕脾气是有些怪,可也不像宛清这么大的,你有没有带她去看大夫?”

    莫流宸被问的嘴角微抽,轻点了点头,顾老爷瞧了叹息一声,可怜的拍拍他的肩膀,“难为你还忍着了,连你父王都看不过去了,宛清虽是我女儿,可你也不能这么由着她,怀了身孕脾气这么大,回头孩子生下来,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顾老爷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来了一句,“你不是怕宛清吧?”

    莫流宸轻颤了下眉头,脖子一昂,“谁怕了?!”

    顾老爷不大相信,却也没再问了,莫流宸抽着嘴角道,“没事了,娘子已经答应父王不再呛皇上了,只要皇上不找骂,娘子保证不说他半个字。”

    顾老爷点点头,不耽搁宛清和莫流宸回府,就要走了,临走前,忍不住回头来了句,“呛呛皇上也好,但是得适可而止,也不能太明显了。”

    莫流宸点点头,然后妖冶的凤眸瞅着顾老爷,“岳父,您想凝儿了没有?”

    顾老爷被问的一愣,摇摇头,“凝儿在你那儿也住的有几天了,没闹腾吧?”

    莫流宸大诉苦水啊,原以为能说动顾老爷把凝儿接回去,结果人家装傻,“凝儿在王府乖多了,回头宛清要是闲的慌,我让你岳母把昕儿也给你们送去,他想凝儿了。”

    某人顿时觉得人生灰暗无比,顾老爷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了,那边宛清瞅着莫流宸的表情,凑上来问道,“相公,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岳父大人让咱早日把凝儿送回去。”

    “你骗我的吧,要是我爹真说这话了,你还不得高兴的飞起来。”

    “……为夫是很高兴,可是一想到没人陪你玩了,心里就难受,什么时候送凝儿走?”

    “等凝儿学会走路,我就送她走。”

    “她又不用走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学会走路呢,回顾府学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呢,我好不容易说服娘把凝儿抱来养两天,要是没点成就,下回我娘肯定不答应,为了不让你心里难受,凝儿就更得多住两日了。”

    某人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宛清眼睛扫到莫流宸那表情,忍不住呲了下牙,想先斩后奏,也不看看她是谁啊,那日抱走凝儿时,顾老爷恨不得亲自把凝儿给她送到大门口才好啊,会想着把凝儿要回去才怪呢,她爹还不是跟所有男人一样,对孩子有那么几天新鲜劲,过了那个点,恨不得被带的越远越好,两个孩子啊,她娘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凝儿昕儿身上。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前走,这条小道尽头,又有人来请宛清了,这回的丫鬟宛清没什么印象,可丫鬟近前就福身道明来意,“太后娘娘有请。”

    宛清点点头,拿眼睛去瞄莫流宸,这太后可不同国公夫人,也不同皇上,至少上回七皇子和宛容那事上,太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按理说太后应该跟皇后是一派的,可是,皇上又是她儿子,他们气晕掉的可是太后的儿子啊,宛清觉得不大好处理这事了,只是太后派了丫鬟来请,不能不去啊,宛清和莫流宸随着丫鬟太后的永寿宫走。

    太后宫中,贤妃淑妃还有皇后都在,还有一些小妃子,有红眼眶的,宛清知道,这是群娇告状告到太后这里来了呢,宛清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责怪她,但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福身请了安,太后点点头,瞅着宛清拘谨的样子笑着,“哀家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坐吧。”

    一旁的皇后娘娘也是点头笑着,“别担心,虽然今儿你们两个是壮着胆子把皇子气着了,可皇上也是你给救醒的,太后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你,皇上今儿气头上差点杀了北瀚使者,要不是你气一气他,或许皇上还一意孤行呢。”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啊,好开明的太后跟皇后啊,宛清放心了,在一旁坐下了,太后果然没提宛清犯上的事,而是赏赐了一对玉如意的手镯给宛清,然后看着莫流宸道,“宸儿年纪也不小了,锦亲王倒是给你求过官,只是这东征大元帅之职非同小可,皇上轻易不会答应的,哀家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想做的官,你武功卓绝,一直闲在家岂非埋没了人才。”

    宛清听得心里算是明白了三分,太后这是想拉拢他们呢,许以官职,虽然后宫不得干政是宫规,可是太后似乎另当别论,似乎还没几个皇帝敢说太后不该管朝廷上的事的,就是皇上昏庸,太后还有废立的权利呢,宛清挑眉扫着莫流宸,期间路过几位妃子,贤妃和淑妃的神色有些莫名还有些诧异,她们都以为太后找宛清和莫流宸来是说今儿气皇上的事,没成想半个字没提,直接就说求官的事,太后果然是老谋深算,这两个进门似乎就在猜是不是来听太后训斥的,接过虚惊一场还有官做,只怕心一下子就偏到太后这一边了,锦亲王世子迟早是朝廷上的顶梁柱,有他辅助二皇子,再加上太后和皇后想把颜容公主说与洛亲王世子,那两大铁帽子岂非都是二皇子的势力了?

    贤妃啜着茶,一旁的淑妃也陷入深思中,皇后和贵妃都打着两大铁帽子的主意,不知道谁的胜算大,锦亲王妃虽然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可是只要国公夫人求上门,王妃还能心硬不成,可世子妃与温贵妃有怨愁,真是纠结,现在太后用官职拉拢,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她们都知道,皇后和温贵妃都想结亲拉拢洛亲王府,就是不知道谁能成功?

    淑妃和贤妃全都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摇头,“皇上有令,除非特诏,否则不许进宫,只怕经过今儿,皇宫我得禁足了。”

    宛清站起来谢太后道,“多谢太后不责怪宛清和相公鲁莽冲撞了皇上,当时宛清气极了口没遮拦,现在想想当真是后怕不已,相公的腿是好了,可是还得再休养些日子,父王说了,除非东征大将军,不然就等着他把王位传给相公,直接做锦亲王,宛清和相公都听父王的,有负太后厚望了。”

    宛清说着,歉意的看着太后,眸底写着什么,官职他们是想了,可是他们做儿子媳妇的还得以王爷为重,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莫流宸说的直接,可话不无道理,宛清说听王爷的就更有礼了,太后也就不为难宛清和莫流宸了,锦亲王对东征大将军一职势在必得,为了这事没差点跟皇上闹起来,这事太后岂会不知,倒也没有怀疑宛清和莫流宸是成了心的推脱。

    太后点点头,皇后就有些急了,谁不知道朝堂上锦亲王是出了名的固执,皇上就更固执了,两人相持不下,这东征大将军不当皇上不答应,就是文武百官都不答应,皇上怎么会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这不是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吗?现在宛清和莫流宸和温贵妃闹开,可是拉拢他们绝妙的机会,只要拉拢了他们,那他们背后的半月坊或许也能成为二皇儿的助力,只是这两个怎么就不知道帮自己求官呢,皇后瞧宛清和莫流宸完全没想过官职问题,有些抚额,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为自己打算,锦亲王让出王位少说也要一二十年吧,那样等他继承时,哪里有什么威望,就算有锦亲王震着,可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不少人心里会不服气的。

    皇后心里满肚子的话,可当着这么些后妃的面也不好说的太白了,又怕点轻了没什么用,所以干脆什么话都没了,那边一位女子,长的螓首娥眉的,只见她轻启朱唇,笑问道,“前两日,我曾听侍卫禀告皇上说半月公子出现了,他可是出任东征大将军的不二人选,皇上和文武百官都赞同,可他却迟迟不露脸,他可是嫌官职太小了?”

    莫流宸听得抬眸扫了那女子一眼,稍蹙了下眉头,宛清却是笑道,“昭仪娘娘说笑了,皇上给半月公子定下资敌的罪,只怕他有心在京都露脸还怕皇上抓他去蹲大狱呢。”

    李昭仪听了淡笑不语,宛清啜茶笑着,屋子里一时陷入静谧,不少人都在想着那半月公子,这都多少时日了,愣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上回皇上在大殿上说让半月公子亲自来洗清罪名和要债,半月公子就在半月山庄前露脸了,不是成了心的给皇上气受吧?半月公子和跟前两位关系非同一般,莫非是物以类聚?

    屋子里,不少后妃打探着莫流宸和宛清,外面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太后,冰娴郡主有事求见您。”

    太后听了点点头,公公退出去,一会儿就把冰娴领进来了,冰娴瞧见宛清在,有一瞬的怔住,回过神来给太后行礼,再就是皇后等人,才行到一半,太后就伸手了,“你许久没来见哀家了,一来就这么多礼,暄儿不在身边,都消瘦不少了,瞧的哀家都心疼。”

    见到太后和冰娴关系这么滴好,宛清不得不说说宁王爷跟太后的关系了,宁王爷的生母是先皇的妃子,但是却是太后的表妹,后宫嘛,势单力孤总是容易被人给啃掉,不少后妃会私底下抱成团,这不太后就把自己的表妹招进宫来伺候皇上了,这表妹倒是不负太后,当真受皇上宠爱,只是厚颜薄命,生下宁王爷没多久就死了,这宁王爷就养在太后膝下,这也是为什么除了皇上一母同胞的端亲王,宁王爷在朝中势力最大的原因。

    而且,冰娴郡主未出嫁前,宁王妃经常带着她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也对她宠爱有加。

    太后瞧着冰娴消瘦的脸颊,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心疼归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不是,锦亲王府的事皇上都难插手过问,何况是她了,太后轻抚着冰娴的脸颊,“怎么好些日子都不来给哀家请安,你母妃也许久没来了,可是嫌我老人家话多。”

    冰娴一听,眼眶就红了,连着摇头,“冰娴怎么会嫌太后您呢,只是一脸病态不好来叨扰,怕过来病气给您,今儿冰娴来是求太后您赐点凝香膏给冰娴,母妃把脚烫着了,在床榻上养了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转,大夫更是瞧了无数,可都没用。”

    冰娴说着,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了太后的手背上,太后心疼的拿起帕子给冰娴擦着。

    ------题外话------

    明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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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