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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眼无珠

    冰娴忙拿手擦了眼泪,嘴角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淑妃娘娘蹙了下眉头,把手里的茶盏搁下,关怀的问道,“好好的,宁王妃怎么就把脚烫着了?”

    冰娴轻摇了下头,“都是冰娴的错,前些日子冰娴受了点伤寒,母妃特地去看我,正好宛清把近两个月的月例给我送去,府里的丫鬟婆子这一两个月换了大半,其中就有被宛清卖掉的丫鬟混进来寻仇,丫鬟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朝宛清泼去,却是全泼在了母妃脚上,这事传扬出去于宛清脸面上不好看,所以母妃就没有声张了,可是腿一直不见好,所以冰娴这才……。”

    话说到这里就没了,冰娴拿起帕子擦着眼泪,小声的啜泣着,一副说了什么碍着宛清名声对不住的表情,她也是逼不得已,大殿里不少后妃宫女个个眼睛都睁圆了,齐刷刷的瞄着宛清,丫鬟寻仇拿热开水泼锦亲王世子妃没有得逞,倒全让宁王妃受着了,锦亲王世子妃不是与半月坊相熟吗?什么稀罕的药没有,宁王妃无辜,顾忌她名声没有声张,怎么不见她送些药去?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这是变相的告状诉苦了呢,宛清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宁王妃是那么忍气吞声的人吗,只怕还是听说今儿他们呛着皇上温贵妃的事,进宫瞧热闹的吧,只是没料到他们在太后宫里,冰娴这是成了心火上浇油,要是知道之前太后有意拉拢他们,晾她也不是说这话,宛清想着,嘴角划过一抹清冽的弧度,觉察到一股愤怒的视线,宛清瞥头望去,就见某人脸青黑的,宛清心底两个字飘过:完了。

    宛清忙挤出来一抹讨好的笑,可是莫流宸完全给无视,“丫鬟拿水泼你,怎么我都不知道?”

    宛清眼皮轻跳了下,“这不是没泼着么,泼热水的丫鬟是如霜,相公怕是不记得了,就是我进门没两日老夫人和几位婶子送你的通房丫头,不知道被人牙子卖到什么地方,最后逃出来找我报仇来了,我让暗卫杀了她,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霜是如何混进大嫂院子里的,还能端着热水进大嫂内屋,女子闺房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进去的,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岂不是太危险了,只是我一时受了惊吓,没有想这么多,不然真该好好审问审问才是。”

    莫流宸越听眉头越蹙,“两个月的月例而已,也用的着你亲自跑上一趟?丫鬟呢?”

    梳云一听,嘴就撅了起来,“郡主的月例是奴婢给送去的,郡主不收,少奶奶这才亲自给她送去的,前些日子,奴婢陪着少奶奶在湖边散步的时候,就听郡主身边的丫鬟跟郡主抱怨说月例没发,王府的事虽然由少奶奶打理,可那段时间少奶奶还在半月山庄养胎呢,回来又碰上皇上给您赐侧妃忙前忙后,这才耽搁了,怕是觉得给的晚了,成了心的让我们少奶奶跑一趟,不然也不会有如霜下手的机会,要不是暗卫及时拉少奶奶跟奴婢一把,那滚烫的热水可就全泼在了少奶奶脸上!暗卫只长了两只手,少奶奶又怀了身子不能太粗鲁了,不然肯定来得及救宁王妃的。”

    梳云说完,头低低的退在后面,梳云说的很小声,主要不是说给旁人听见的,只是再小,碰到静谧的屋子,那听见的人也是不少了,如此一来,不少人都蹙眉了,抱怨月例在前,丫鬟送去了又不收,还得让世子妃亲自跑上一趟,偏偏这个时候就被人泼热水差点毁容,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女子的闺房门外都有人把手的,那丫鬟怎么就能躲过去,不少后妃心里都唏嘘不已,要不是世子妃受了惊吓让暗卫杀了那丫鬟,只怕丫鬟招出来的话……,想着,后妃们都抬眸去看冰娴了,郡主之尊嫁给了庶子,虽然委屈了些,可是好歹还是世子妃,只是不料,世子爷打小就被人偷梁换柱,如今真相大白,也剥夺了她世子妃的位置,心中没有气怎么可能,可心中有气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那可是滚烫的热水啊,你下个毒什么的倒还好一些,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毁人容貌那不是害人一生吗,难怪宁王妃吃了这么大一亏也忍了下来,根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出了这么大的事,世子妃连自己的相公都不告诉,只怕是不敢吧,瞧那担惊受怕的样子怕是回去要挨骂的,要知道她还怀着身孕呢,不少后妃有些同情宛清了,看着冰娴的眼神更加的疏远了点,这些后妃虽然自己喜欢装弱装无辜博取皇上的怜爱,可是对于别人用这样的招数却是不屑,尤其是恶人先告状,怎么说今儿锦亲王世子妃也气的温贵妃差点自尽啊!

    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她们哪是真心为皇上叫屈来了,宛清气皇上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温贵妃,皇上越是气愤那就表示他对温贵妃越是在乎!皇上可是她们大家的,却是被温贵妃一人占去了一大半,再皇后分去一半,剩下的才是她们,搁谁心里能舒坦?要不是有太后和皇后镇着,只怕这后宫都是温贵妃的天下了,宛清差点气晕皇上,她们虽然心里不大舒坦,可是要是真的逼得皇上把温贵妃拿去换二十万精兵,那不是给她们除了一大劲敌么?

    这后宫没人能克制住温贵妃,倒是锦亲王世子夫妻还有三分胆识,现在太后都想法子拉拢了,她们不会傻到在这关头说话惹怒谁的,反正与她们都无关,瞧好戏就是了,淑妃娘娘嘴角轻弧,端起茶轻啜着,那边宛清瞥头吩咐梳云道,“药箱里还有些治疗烫伤的药,回去差人给宁王妃送去。”

    梳云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记下了,宛清说完,瞥头去看冰娴郡主,她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是站起来谢宛清赠药了,宛清也站了起来,却是向太后等告辞,出来许久,是时候回去了,太后和皇后也就没有多留宛清和莫流宸了。

    出了太后的寝殿,莫流宸不顾四下好些宫女太监,直接就去揪宛清的鼻子,“这事暗卫都不告诉我,是你下的令吧?!”

    宛清翁了声音,瘪屈的不行,“是我下的令,可你有那么多事要处置,哪能件件事都告诉你啊,告诉你也没用了,如霜都已经死了,没用证据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算有证据我们能拿她怎么样呢?”

    王爷觉得愧对了冰娴,就算她把王府掀翻天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何况莫流暄又不在王府里,如霜把她招供出来,王爷最多也就是训斥她两句,还能要她的命不成,当初莫流暄从屋子里跑出去,王爷还没和他正式见过面呢,只怕见面又是一番波折,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当初被换,也不是他的错,皇上赐了宅子给她和莫流暄,她不去就要住在王府里,她还能轰她走不成?宁王妃现在已经把过错全推在了她和王妃头上,要不是她和王妃亲自去求娶冰娴,还是在她回门那么重要的日子去的,她就是不想答应还得顾忌她的脸面,宛清听得想吐,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还能去封了她不成?

    宛清撅着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蹙着眉头,轰人出门的事锦亲王王府还没人做过呢,就算现在理由全在他们这一边,只要流言过一遍,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他就是什么都不管了,父王也肯定会出来阻拦的,“回头等大哥回来,我让他们搬出去,留在王府里迟早是祸害。”

    宛清听得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莫流暄什么时候回来,宛清和莫流宸往马车处走,那边正遇上两个人,钱大人和李大人,灰头土脸的,脸上有怒气都不敢发出来,谁让他们身后头还站着四个侍卫了,好好的,谁跟他们过不去,打着他们的幌子说北瀚不要锦亲王世子妃改要温贵妃的?!不错,温贵妃是美,可也不看看她老的都能做他们大皇子的娘了,大皇子猪油蒙了心才会要她呢,钱大人和李大人只要一想到回去后璟萧然的发飙,头皮就发麻的厉害,偏偏他们还不能改口了,皇上已经被冒充他们的人气的晕倒了,他们要是说之前的话不是他们说的,可那是谁说的?没有抓到贼人,那就是信口雌黄,拿大御皇上开涮,现在知道错了,改口认错便是,找什么理由蒙混过关,岂不是当大御皇上是傻子,可要是随随便便的改口,北瀚的脸面置于何处,只能死扛着,让皇上派大臣来讨价还价了!

    李大人和钱大人暗暗发誓,要是让他们两个知道是谁陷害的他们,逮到了,非得扒他两层皮不可,两位大臣瞅见莫流宸,还是上前作揖,“六皇子殿下让我们代他谢谢锦亲王世子,临安王已经抓到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瞅着他们的脸色,讶异的道,“两位大人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皇上一准能圆了北瀚皇帝的心愿的,两位大人就放宽心吧,这是喜事,该笑才对。”

    什么破喜事,哪里值得高兴了,李大人和钱大人无力的挤出来一抹笑,作揖就告退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往王府而去,临近王府的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纳闷呢,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爷少奶奶,前面许多轿子挡住了去路。”

    宛清掀了帘子,就见王府门口站着好些的大臣,个个手上都拿了礼物,宛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耳边就是某人戏谑的声音,“娘子当真羞愧的他们亲自登门给父王谢罪了。”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了下牙,“想不到温贵妃和七皇子的势力这么大,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们当真来给父王认错了,只要父王喝了他们的赔罪酒,明儿一早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拿父王的话去堵我们的口了,相公,你说父王会不会告诉他们我们已经不再坚持了?”

    莫流宸轻捏了捏宛清的脸颊,妖魅的凤眸里皆是笑意,“父王会说些什么,为夫怎么知道,为夫只知道前面被堵住了,我们得在这里下车了。”

    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悠哉的往前走,那边大臣都被堵在了门口进去不了,远远的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脸上有一抹尴尬,能不尴尬么?今日之前,一个个辣气壮的指着王爷说他有私心,瞥头就被王爷的儿子儿媳狠狠的呛的非得上门赔礼不可了,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来的,这么多的大臣都有说王爷徇私,可就是人多才得飞来不可,要是他们都来了,你不来,回头受到的指责只怕更多,还有那些一直就不赞同拿锦亲王世子妃去换精兵的大臣呢,都是死对头了,明讥暗讽一下,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不过就是赔礼道歉,知错便改是美德!

    话虽然这么说,人也来了,可还真拉不下脸来,宛清迈步上台阶,门口的守卫瞅着莫流宸,忙上前行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吩咐下去,在正屋多摆上几桌。”

    守卫听着,立马点头转身吩咐下去了,莫流宸这才回头瞥着那些大臣,“你们来的早了些,父王怕是还没回来,你们是愿意在这里守着还是进去喝两杯茶?”

    莫流宸此话一出,那些大臣个个额头嘴角齐颤,一听就是没有诚意的,王爷要是不在府里,他们进去了也是世子爷世子妃招呼他们,那还不如守在王府大门口呢,大臣们连着摇头,“不用了,世子妃身怀有孕,劳累不得,我等就在这里等王爷就可以了。”

    大臣说着,莫流宸轻搂了宛清就迈步走,宛清眨巴了下眼睛,“相公,把他们关在门外面会不会很失礼?”

    “有什么失礼的,为夫已经请他们进来了,是他们自己拒绝的,再说了,他们得罪的是父王又不是我,站在门外面更能体现赔礼道歉的诚意,只怕外面人会有流言说锦亲王府架子大了。”

    两人越说越远,留下N多大臣望天无语,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三缄其口呢,以后只要碰上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的事,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发表看法了,王爷偏颇,皇上不但管不了,还被呛个半死,一点龙威都没有,世子妃的胆子怎么就那么滴大,明讥暗讽的没差点让皇上吐血,更是趁机惩罚皇上,明明都能治她的罪了,可她就能扭转乾坤,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们听了偏偏都觉得她说的有理,想帮着皇上辩驳两句都不成,大臣叹息一声,看着皇上那样,前些日子被砸的鼻青脸肿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不少,好歹人家锦亲王世子夫妻把谁都没放在眼里,大家一视同仁呢。

    今儿这事说到底都怪北瀚,要不是他们临时改口,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可偏偏还不能杀了那些使者泄愤!大臣们又是一顿交头接耳,那边不少人围着瞧热闹,都纳闷锦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几十位大臣登门,大门敞开可就是没人进去。

    宛清回到绛紫轩就去了正屋,南儿北儿还有奶娘全都围着凝儿玩着,凝儿正在边玩边练习脚力,远远的看见宛清,一声不大清楚的姐姐就出声了,宛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去,询问起凝儿来,梳云在一旁道,“少奶奶,您和少爷是不是先用饭?”

    宛清摇摇头,“我不饿,在马车上吃了好些糕点,你去问问少爷,看他想吃些什么。”

    梳云点头便要下去,南儿却站起来道,“你也饿了吧,还是我去请少爷,屋子里有好些糕点,你也用点,一会儿我再端些热乎的来给少奶奶。”

    梳云狠狠的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都过了晌午一个多时辰了,她早上吃的又不是很多,这会儿只差肚子没叫唤了,忙转身去端了糕点来,正屋里的糕点品种有四五种之多,宛清吃不了那么多,吃不下扔了浪费,所以丫鬟想吃可以随意的拿,不过这几个丫鬟也懂事,只有在换新的前才端走糕点自己吃。

    宛清抱起凝儿逗乐着,一刻钟的样子,南儿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少奶奶,五姑娘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随即笑道,“快去带她过来。”

    南儿点点头,一溜烟的跑远了,没一会儿,宛絮就红扑扑着小脸来了,见了宛清先是规矩的福身行礼,然后才扑过来,凝儿瞧见宛絮,姐姐就叫个不停,宛清瞅着宛絮,总觉得宛絮今儿来不大寻常,不由得笑问道,“宛絮,可是爹爹有交代什么话?”

    宛絮被问的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爹说不许她说的,可是三姐姐都知道,她是说还是不说,宛絮扭了眉头纠结了两秒,随即点头道,“爹爹就在王府外面,瞧见你和三姐夫进王府却还把那些大臣关在外面,特地让宛絮进王府来看着你的,说你发脾气的时候,让宛絮拦着点儿。”

    宛清听得嘴角都发颤,额头上滑下好几大根黑线,再看宛絮一本正经的样子,倍感无力,她爹这是拿宛絮来给那些大臣做挡箭牌呢,宛清一手抱着凝儿,一手去捏宛絮的小脸,“宛絮觉得三姐姐是那么喜欢随便发脾气的人吗?”

    宛絮连着摇头,“才不是呢,三姐姐要是对谁发脾气肯定是他的错,三姐姐要是骂不过,宛絮帮你骂。”

    宛清听得直咧嘴,果然没白疼,不过宛絮还有话说呢,“不过娘和爹说了,气大伤身,无论如何,宛絮也得拦着你。”这一点,宛絮赞同。

    宛清不知道顾老爷和二夫人跟宛絮说了什么,也就这样了,反正她今天在宫里头走了许久的路,也不想去招待那些大臣,只怕他们也不大想见到她,她就在屋子里待着,吃好喝好玩好就成了,其余的事无需她操心。

    那边南儿拿了糕点来,宛清拿起一个吃着,还喂了点点给凝儿,一个下午就在观景楼玩耍着,还教了宛絮弹琴,宛絮在长公主府学习,这琴棋书画都是必不可少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宛絮可谓是进步飞速,小小年纪,曲子已经弹的有模有样了。

    等到吃过晚饭,宛絮便要回去了,说是顾老爷的交代,宛清也只好由着她了,宛絮走的时候,凝儿还撒了两滴小眼泪,撒完了就闭着眼睛睡了。

    至于前院嘛,自有梳云去打探,摆了十五桌,王爷说了两句话,大体还是那意思,这赔礼道歉他受了,无论皇上是如何的决断,他的初衷不改,二十万精兵大御不需要,不少大臣连着点头配合,吃饱喝足,就都散了。

    宛清虽然答应王爷不再呛皇上,可是温贵妃的事她一直好奇是个什么结果,虽然知道温贵妃嫁去北瀚不大可能,但是一直关注着,温贵妃这两日就做了一件事,在自己的宫里摔东西,连皇上都不见,朝堂上绝大部分的大臣都不赞同温贵妃出嫁,可是就有那么一两个人跟宛清一样,不怕死的把皇上之前的绝决态度摆出来,皇上每天上朝都头疼不已,看着龙案上匿名的奏折,气的双眸冒火,可又不能发,谁让他前后不一的,还是群臣跪在那里苦谏,皇上才断然回绝北瀚使者拿温贵妃做人质的话,借就坦白的借,用什么人质,温贵妃对皇上多重要,万一北瀚反过来要求怎么办,皇上只差没让人打北瀚使者板子了!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做着针线,那衣服她们瞧都没瞧过,但是她们都知道是做给六姑娘的,外面有不大不小的脚步声传来,梳云瞥头望去,就见冷灼拎了个小包袱走过来,把包袱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您要的东西。”

    宛清听了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包袱在膝盖上打了开来,包袱里有一团金线,还有一团银白色的线,宛清拿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的,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了。”

    另一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走过来,“得了什么宝贝,笑的这么开心?”

    宛清忙把包袱盖着了,递给一旁站着的梳云,“拿去收好。”

    梳云眨巴眼睛抱着包袱,不理解宛清为什么不给莫流宸看,但是宛清有吩咐,还是立马抱着包袱下去了,不知道少奶奶要倒腾什么东西,心里真是好奇的不行。

    莫流宸瞪着宛清,责怪宛清做的太明显了,有什么是冷灼能看的他不能的,瞥头去望着冷灼,冷灼脸上全写着呢,少奶奶有吩咐,不准透露半个字,不然就不把梳云嫁给他了。

    冷灼想溜,可又把惹恼莫流宸,谁让两个威胁起人来尽挑软肋,正在这时,空中有一阵鹰嗷声传来,冷灼一个闪身就闪远了,没两分钟,就又重新出现在了莫流宸跟前,手上还有一个小竹筒,“少爷,是冷魂传回来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竹筒,打开来一看,眸底先是一抹喜色,随后又蹙了起来,宛清好奇的瞄了眼,只见上面写着几个稍大的字:寝殿已烧,端王被抓。

    这几个字下面还有好些密密麻麻的字,又都是能省便省的文言文,宛清瞧得不是很懂,但这八个字足矣告诉宛清东冽发生了些什么,莫流宸说过,冷魂去东冽一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给她的观景楼报仇,二来是查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行踪问题,这寝殿已烧,表明了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只是这端王被抓?宛清不是很明白。

    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信,知道宛清好奇,便跟宛清说了,端亲王追着铁匣子的踪迹去了东冽,不知道怎么的暴露了行踪,被东冽给抓了,此刻正在东冽的大牢里,宛清忙问道,“端王爷可有危险?”

    莫流宸摇摇头,暂时不敢确定,冷魂寻着机会火烧东冽皇帝寝宫,这些日子他一直躲在东冽皇宫里,火烧寝殿时,他就在外面帮着人家拎水灭火,无意间听大臣凑请皇上杀了端亲王,东冽以为端亲王潜到东冽就是为了伺机行刺皇上,冷魂怕这是东冽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就是为了引暗处的大御人上钩,所以还特地去查了一下,端亲王被抓这事是真的,只是秘密押解的,他们不知道,要是事先知道端亲王在东冽手里,他们肯定不会火烧皇帝寝宫惹怒东冽的,现在冷魂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不特地飞鹰回来问怎么办呢。

    宛清听得头疼不已,怎么早不烧晚不烧,偏偏一烧,就知道端亲王被抓了呢,那那些负责追查铁匣子的人是不是全都被抓了,这都一两个月了,端亲王追查铁匣子都不送消息回来吗,也不知道被关押在东冽多久了,宛清担忧的问道,“现在怎么办?端亲王是皇上胞弟,东冽肯定严加看守的,以咱在东冽的暗卫也救不出来人啊。”

    这一点莫流宸知道,冷魂也知道,不然也不会传消息回来了,原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是件很高兴的事,可偏偏里面还夹了件事,莫流宸知道宛清担心什么,端王妃和端宁对她都很好,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承受的住,莫流宸捏捏宛清的脸,宽慰道,“不过就是烧了个寝殿,端亲王对大御这么重要,东冽不会轻易杀了他的,最多就是受些苦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宛清点点头,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冷灼闪身出现,莫流宸吩咐道,“去找阮文浩来。”

    宛清和莫流宸就坐在那里,莫流宸估计是在想对策,宛清再想这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回来,正想着呢,外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进来,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的莫流宸和宛清,忙道,“世子爷世子妃,皇上打了王爷十大板子!奴才是来拿伤药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今儿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震撼,好好的,皇上怎么打王爷板子,虽然消息很震撼,可宛清也知道一个小厮没那胆子开玩笑的,忙让竹云去取了药给小厮送去,那边冷灼已经把阮文浩请来了,那个得瑟的表情,远远的就喊道,“小宸啊,你把我找来可是有什么大喜之事要告诉我啊?”

    阮文浩说着,一个纵身就上了观景楼,站在了莫流宸和宛清跟前,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莫流宸横了他一眼,一大盆冰临头浇下来,“你要再这样,我只能告诉你三年之内端宁是不会嫁给你的了。”

    阮文浩听得眼睛睁大,瞥头看着宛清,显然是不大相信莫流宸的话,宛清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要是端亲王真的有个万一,端宁也是要守孝三年的,要想娶她可不得三年之后了,阮文浩现在才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了,今儿莫流宸找他就够怪异的了,说什么他都不会不信的,阮文浩巴巴的看着莫流宸,“发生什么大事了?”

    莫流宸把那纸条扔给阮文浩,“端王爷现在人在东冽大牢里。”

    阮文浩听了这话后那晴天霹雳的表情,眼睛横扫纸条,越看脸越沉,“那现在怎么办?朝廷似乎还不知道端王爷被抓的事呢。”

    宛清听得直呲牙,抬眸看着阮文浩,阮文浩瞥头问莫流宸是不是因为皇上禁了他的足,特地让他把这个消息传给皇上的,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东冽还不知道端亲王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已经外传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你是让你跟右相大人说一声,让你秘密带人去营救他,而不是让你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阮文浩听得恍然大悟,忙给莫流宸作揖道谢,不多耽搁,立马转杀接就从屋檐上飞走了,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不一样。

    冷灼把阮文浩送来后,就去了前院,估计是瞧王爷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事情也打听清楚了,原来王爷今儿在早朝上又重提了让莫流宸出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惹的皇上龙颜大怒,这两日因为温贵妃的事皇上心里的火气一直就没消,王爷在这关头又重提这事,皇上嘞令他不许再提,王爷竟然要下军令状为莫流宸要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皇上更是气得冒火,当即下令打王爷板子,那些大臣苦劝啊,侍卫虽然是奉命进来了,可都不敢动,皇上越来越气,下令谁要再敢求情,诛九族,这不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了,皇上让侍卫拉王爷下去,侍卫奉命拉了王爷,可是依然不敢打板子,还是皇上亲自动的手!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王爷这纯粹是自己找打,不说明莫流宸是半月公子,想要拿到东征大将军之位纯属做梦,这都碰了多少次壁了,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你不去看看父王吗?”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他自找罪受,我去凑什么热闹。”

    莫流宸说完,转身就进了书房,只是眸底有抹怒气,宛清耸肩坐在那里,继续逗着凝儿。

    只是下午的时候,有小厮来请,而且是让宛清和莫流宸一起去,宛清以为说的是莫流宸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没想到屋子里不当王爷在,右相和阮文浩还有莫翌轩都在,脸色很是沉重,王爷坐在首座上,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做的椅子上多了个软垫,王爷瞅见莫流宸,不等行礼便问道,“端王爷被抓这事是真的?”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是不是真的父王自己不会判断吗?”

    王爷听了莫流宸这话,眉头更加的紧蹙了,端亲王寻找铁匣子没隔一段时间会有消息传回朝廷,可这一回有小二十天没有音讯了,前两天皇上还抱怨端亲王不知道上哪里偷懒去了,没成想却是被抓了,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你可有把握救出他?”

    莫流宸摇摇头,“冷魂只带了二十个暗卫去东冽,火烧东冽皇宫已经打草惊蛇了,劫狱成功的可能很小,我只能保证他能买通东冽大臣确保端亲王性命无虞。”

    王爷听的点点头,只要无性命之忧那总能救出来的,一旁的右相看着莫流宸的神色充满了探究,冷魂可是半月公子的人,虽然是他推荐给顾老将军的,可毕竟是半月公子的人,他怎么能轻易吩咐的动,这么大的事也跟他说,皇上几次下命令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言外之意就是让王爷找莫流宸,通过他去找半月公子,可王爷就是不答应,哪怕是挨板子也不答应,转头就让皇上封自己儿子为东征大将军,锦亲王是大御的顶梁柱,为了大御的安危是要赴汤蹈火的,素来为人公正,独独在这件事上一再的徇私,不管文武百官怎么反对,就是要皇上封世子爷东征大将军,岂不怪异?

    还有一件更怪异的事呢,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三间铺子,说好了三月为期的,今儿可是最后一天了,不也没见有半月坊的人上门,前些时候,文浩奉皇上之命去半月山庄抓半月公子,人没见到倒是见到莫流宸跟宛清在那里,就是半月坊的事物也全交由他们打理,半月公子在偔水时,世子也不再府上,半月公子在京都露了一面,他还记得半月公子在宫里对世子妃的怪异举动,更是明说了世子爷还在偔水治腿,可依着世子妃的肚子来看……,种种迹象不禁让他怀疑,或许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

    右相大人想到这几个字,身子一激灵,猛然抬头去看莫流宸,越看越觉得与画像相似,想到什么,忙瞥头去看莫流宸的衣袖子,当真有那奇诡的图案,右相心里更是确定了,不禁心中大喜,大御有此奇才,何愁江山不保,右相想着,突然脸色就不大好了,他还记得皇上几次三番要卖掉宛清的事呢,难怪这两个敢大着胆子跟皇上叫嚣,那五十万担粮食的欠条碰到世子妃不舒心,当即就拿出来让皇上还了,还有皇上让他们少管闲事时,世子妃那无语的白眼,所有的一切以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为前提就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王爷不明说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但是变相的要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交给他,可惜群臣百官还有皇上都不知道,以为王爷太高看自己儿子了,置大御的安危玉不顾,当着群臣的面驳斥了王爷不算,还打了他十大板子,这板子当真是挨得冤,前些时候王爷当众偏颇世子爷更有言让皇上少惹世子爷生气,不然回头王爷去求,世子爷都不给脸的话,这明摆着就是提示嘛,想到王爷早有提示,他怎么就没能早点明白呢,不然世子爷也能早日出征啊,可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呢?

    想想半月坊这半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先是一举端了为祸多年的偔水水匪,在就是帮着璟萧然拖住有异心的临安王,间接的解了大御之危,再就是从北瀚运回五十万担的粮食,解了边关和潼北一带的灾情,那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怕也是出自他的手,难怪王爷处处维护他了,要是他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他早退隐享清福了!

    右相大人想着,狠狠的剜了眼阮文浩,剜的阮文浩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就见右相大人上前给莫流宸作揖,脱口而出半月两个字后,立马改了口,“端王爷之事还请世子爷尽全力搭救,本相听你的。”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眼睛直眨啊,“右相大人,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相公的意思是让阮大公子去救端王爷。”

    右相大人连着摇头,“端王爷被俘之事事关重大,交给他那不是把端王爷往火坑里推吗,还请世子爷明示。”

    宛清听了颤了两下眼角去瞅阮文浩,那位正望着天花板无语呢,世上有这么不信自己儿子的爹吗?要是他爹能有王爷的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阮文浩眨着眼睛,很疑惑,他记得小时候,王爷可没现在这么护短的,小宸惹了他,他去告状,王爷一准训斥他的,现在怎么处处护着他了?

    莫流宸见右相这样,那边王爷也看着他,莫翌轩干脆连着作揖,莫流宸只得把他的看法全说了出来,东冽和大御正在打战,抓了端亲王无非就是要威胁大御,他可以确保东冽暂时不杀端王爷,但是难保他们不将端王爷压到潼关前,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东冽截住他们护送端亲王去边关的队伍,这个地点要选的慎重,至于选哪里,他还没有想好。

    右相听得连连点头,直赞王爷有个好儿子,后继有人,说了这些,宛清便和莫流宸出去了,右相和王爷还有阮文浩和莫翌轩商议派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救最好,最后也没商议出来,右相临走前,向王爷作揖道,“王爷受罪了,这东征大将军之职非世子爷莫属,王爷放心,臣会向皇上请奏的,哪怕是挨板子。”

    王爷欣慰的笑着,“你有这眼力,也不枉我挨了十板子,皇上就是有眼无珠。”王爷说着,脑子里却是想着是不是他的方法用错了,应该拿把刀直接架皇上脖子上才是!当着那么多的人就打他板子,还不许人家求情,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份上,他真要反过来狠狠的打他板子才好!

    阮文浩和莫翌轩听着丞相大人的话,不由的互望了一眼,满肚子的疑惑,直到出了屋子,阮文浩实在忍不住了,凑到丞相大人跟前,“爹,昨儿晚上我还听你说王爷护短偏颇小宸来着,怎么来一趟王府你就改变主意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回头让宛清听到,看她不讽刺你,让你拎了礼物来给王爷赔礼道歉。”

    丞相大人一听,一个巴掌就拍阮文浩脑门上了,“你要是有小宸一半,爹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你要是有王爷一半的护短,回头我也去呛皇上两句。”

    阮文浩说完,屁股就挨了一脚,丞相大人也不顾这里是王府,训斥起儿子了,反正在王府训斥阮文浩也不是头一回了,“王爷那不是护短,那是为了皇上好,明着是护小宸,其实不还是护的大御跟皇上。”

    阮文浩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狂抽不已,不怕死的直拿手去摸丞相大人的额头,他爹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王爷那还不是护短啊,您老再仔细回想一下王爷说的那话,让皇上有气忍忍就好了,反正气不死人,气不死人……这还不算护短啊?就算护,也是护的皇上跟大御?有吗?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小宸是不是给了他爹什么好处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上浇油

    阮文浩讶异不已的瞥头去望莫翌轩,莫翌轩正蹙着眉头想着什么呢,心不在焉的,阮文浩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走过去,拿手肘子推攘了一下莫翌轩,“别担心,端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阮文浩点点头,道了一句希望如此,只是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想到什么,示意阮文浩附耳过来,阮文浩蹙了两下眉头就听莫翌轩说了一些事,阮文浩越听眉头越蹙,“你当真觉得小宸就是半月公子?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不是。”

    莫翌轩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还记得上回他和宛清遇见刺杀时,为首的刺客说了半月两个字就被小宸给杀了吗?刺客那惊讶的表情我还记得呢,定是之前与小宸交过手的,你再想想,方才你爹那态度转变的多块,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可是一力赞同将东征大将军之位给半月公子的,没道理锦亲王挨一顿打,他就改变主意啊!”

    阮文浩点头表示赞同,他爹多古板不开化的一个人啊,一旦认定一件事,想要他改变主意简直难比登天,可他爹跟王爷的关系一向很好,看着王爷为了向皇上给小宸讨东征大将军之位都不惜挨板子了,帮着向皇上说句话也不是不可能,再者,端王爷被东冽抓了的消息大御可还没人知道呢,小宸就先知道了,说明是个有能力的,他爹一向唯才是用,现在半月公子不露面,在这关头重用小宸也不无可能啊,有聊胜于无嘛,半月公子与小宸关系好,或许背地里帮他呢,阮文浩把这话跟莫翌轩说了,莫翌轩依然坚持已见,摇头否决他,想到什么,挑眉笑道,“要不找个人问问?”

    阮文浩怔愣的看着莫翌轩,就听莫翌轩道,“你还记得最近一次有半月公子的消息是哪一天吗?”

    阮文浩点点头,半月公子露一次面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好不好,他又岂会不知,阮文浩恍然大悟的看着莫翌轩,瞥头四望,看见两个小丫鬟,忙招手喊过来,问道,“世子爷最近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小丫鬟见阮文浩和莫翌轩喊她们,高兴的都能飘起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脸颊绯红,“世子爷甚少出门,最近一次出门就是和世子妃进宫。”

    阮文浩听了丫鬟的瞥头望着莫翌轩,莫翌轩蹙眉问道,“他最近一次单独出门是什么时候?”

    原先回话的小丫鬟摇头,倒是另一个丫鬟福身应道,“有好几天了。”

    阮文浩一听,眉头上挑,“具体什么时候?”

    小丫鬟蹙着眉头思索了几秒,点头道,“有四五日了吧,四五日前,王爷还派了小厮去绛紫轩找世子爷,却是没有找到,打那日后,奴婢有两天没见世子爷和世子妃逛园子,奴婢猜应该是出府了,再后来就是见到世子爷陪世子妃进宫。”

    莫翌轩点点头,赏了两个小丫鬟一人五两银子,两个小丫鬟心花怒放的走远了,莫翌轩这才看着阮文浩,一锤定音,斩钉截铁的道,“小宸肯定就是半月公子!”

    阮文浩也不怀疑了,眼睛睁得那个亮啊,“我还猜他跟小宸谁更美来着,结果根本长一个样儿,皇上满世界的找他,没想到他就呆在王府里,他为什么不说他就是半月公子,不然皇上也不会要逼得宛清嫁去北瀚,他还跟自己抢媳妇!”

    阮文浩想到这个,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几抽,要不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要是旁人告诉他小宸就是半月公子,打死他他也不信的,阮文浩现在是满肚子的问题,“小宸不是腿断了六年吗?那是什么时候好的,难不成这些年他不出门就在家琢磨医术不成?”

    莫翌轩瞥头望着那高耸的观景楼,轻叹一声,“或许是宛清治好的吧,我母妃的寒症就是她治好的,也正是因为那一回,宛清被锦亲王妃相中给小宸做了媳妇,小宸腿治了六年都没好,娶了她没多久就好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阮文浩听得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宛清不是说她才学医术没多久吗?端王妃的寒症渐好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她岂不是隐藏的最深,莫翌轩和阮文浩一路往大门走,一路靠的近小声议论着发生在宛清身上的事,救治端王妃在前,被端宁拽着给颜容公主治脸,再就是救落水的十三皇子,后来救了璟萧然惹出来许多祸事,再就是治疗天花和鼠疫的奇方,还有太后的老寒腿……连身边的丫鬟都能给城吟郡主治脸,阮文浩听到这些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两夫妻根本就是个谜团,难怪敢那么对皇上,要是皇上知道这些,只怕心肝都要悔青了,难怪他爹说他要是有小宸一半他就放心了,阮文浩拍这莫翌轩的肩膀,“小宸是半月公子你就更放心了,宛清跟端宁关心那么好,肯定会尽全力救端王爷的。”

    莫翌轩点点头,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来,对阮文浩道,“丞相大人说你要是走的再慢一点,你就自己爬回去吧。”

    小厮说完,撒开腿丫子就跑远了,莫翌轩忍不住抖了下肩膀,阮文浩那个白眼翻着,要不是他不说白了,不然他们也不用想这么久,虽然心里在咕噜,可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知不觉的快了起来,边走边和莫翌轩商议着去东冽救端王爷的事,只是他们两个一起出门,端宁不起疑才怪,怎么瞒过她才好?

    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出了正屋一路往绛紫轩走,半道上,宛清蹙着眉头望着莫流宸,“相公,你有没有发觉丞相大人似乎知道你是半月公子?”

    莫流宸点点头,“他知道没关系,父王不说,他是不会说的。”

    宛清听莫流宸这么说便放心了,光是一个锦亲王府就让人用尽办法拉拢了,要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呢,树大招风,宛清想着方才在屋子里王爷几次欲言又止,不由的轻蹙了下眉头,“相公,方才在屋子里父王欲言又止是不是想问你大哥的下落?”

    莫流宸点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冷魂传回来的消息全给他看了,问他他也不知道,他也好奇呢,莫流暄跟端王爷一起去找的铁匣子,怎么冷魂没有他的消息,就算只有端王爷一个人被抓,他也能送点消息回来吧,难不成他也被抓了?要真是这样,不知道伏老夫人和六老爷会不会相救,宛清很好奇。

    端王爷被抓,莫流宸把这消息告诉了阮文浩,阮文浩跟丞相大人说了,丞相大人从王府走后便进宫向皇上奏请说端王爷追查多日还是没有铁匣子的消息,应该再派一批人去寻,并推荐莫翌轩和阮文浩一块儿去,皇上准奏了,让他们两个带一队人去找,丞相大人以端王爷明查,阮文浩他们就该暗访为由凑请调用暗卫并封锁消息以免打草惊蛇,皇上思岑再三,准奏了丞相大人双管齐下的提议。

    至于那北瀚使者,皇上派大臣去交涉了两天,北瀚的条件一次一次的往下降,但是最低要温贵妃做抵押,死活不改口,大臣回禀了两回,皇上气的拍着龙案下令让大臣把钱大人和李大人轰出京都,友好的谈判彻底崩了,不过皇上也考虑了右相大人的提议,另外遣派使者去北瀚,但是派遣的时候左相大人以宁王爷在去北瀚送祝贺礼的路上,没人比他更合适了为由说服了皇上给宁王爷下了道圣旨,所以宁王爷除了送贺礼去北瀚外,还有一个重任就是拿到北瀚的二十万精兵,以解大御之危。

    温贵妃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朝堂上自王爷奏请皇上封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并挨了皇上亲手赏的十板子后,文武百官以为王爷该死心了,这事也会偃旗息鼓,没想到第二天右相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跪请皇上准奏锦亲王的提议封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并择日出征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早朝就商议这事,没差点上演舌战群儒的场面,结果皇上狠狠的把右相训斥了一顿,丝毫不留情啊!

    可右相是个固执的人,皇上一日不准,他便日日跪请,丞相大人是文官,不大会武功,顾忌他的身子骨,皇上没有打他板子,但是看着丞相大人的脸色是一日差似一日,就这样坚持了两天,两天后的早朝时,皇上的龙案上又有了新的奏折,同样是奏请封东征大将军的,却不是莫流宸,而是莫城谨,洛亲王世子。

    相比于莫流宸,莫城谨出任东征大将军简直是一呼百应,除了右相大人的几个铁门生,其余的堪称一边倒,就是皇上的心都偏着莫城谨,没办法,莫流宸断腿六年那就是个硬伤,又有脑子不灵光的病症,脾气还不大好,喜欢打人,无论是傻前还是傻了之后,就是现在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了,那么重的兵权搁他手里,那不是成了心的让皇上寝食难安吗?

    其实也怨不得莫流宸的声望没有莫城谨高,好歹人家莫城谨还帮着洛亲王处理政务,再看看咱锦亲王世子爷干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除了差到不行的名声,唯一的印象就是胆子大,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跟他们这些大臣有仇的有仇有怨的有怨,锦亲王爷固执到现在世子爷也就一个守城的官职,还只守了两个多时辰,除了引起人围观外,丝毫政绩也无,不过他有一个比莫城谨有优势的地方那便是他有半月坊做后台,与东征大将军的不二人选有莫逆之交,就是半月坊的人他都吩咐的动,这一点莫城谨没法比。

    等暗卫把这些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宛清正在观景楼上吃着燕窝粥呢,一边吃着粥,宛清一边挑眉看着莫流宸,洛亲王一家从潼南回来了,两大铁帽子争东征大将军的位置,这好戏可真有的瞧了,当初莫流宸打了朝堂上近一半的大臣,那些人心里能不气,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支持他的,宛清想到这些就有些无语,为国效力还得看他们的脸色,活该欠了大御的!

    这一日,宛清早饭过后推着凝儿在院子里散步,竹云梳云拿着小剪子修剪菊花,南儿北儿在一旁逗着凝儿,南儿看着凝儿,笑嘻嘻的对宛清道,“少奶奶,昨儿六姑娘已经能走三四步了呢。”

    宛清听了欣喜不已,伸手去摸摸凝儿的小脸蛋,然后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凝儿最聪明了,在三姐姐的教导下,肯定比昕儿学的快。”

    凝儿咯咯的笑着,还拿手去擦脸,宛清狠狠的补了一口,摇着波浪鼓不给她,凝儿小手伸的老高,抓了半天够不着,小嘴一瘪,就要晶莹决堤的时候,宛清把波浪鼓搁低了一些,“可还嫌三姐姐脏了?”

    宛清说着,低下头,把脸凑过去,凝儿很乖的亲了一口,宛清这才把波浪鼓给她,一旁的南儿北儿那个白眼翻着,打小这么教六姑娘,长大还不得跟个人精似地啊?

    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那边小丫鬟走过来禀告道,“世子妃,冰娴郡主来了。”

    宛清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蒙去三分,瞥头望去便看见冰娴带着丫鬟走近,宛清嘴角轻弧,就那清冽的看着她,上前两步笑问道,“大嫂来找宛清可是有什么事?”

    冰娴郡主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眸底,“上回你让丫鬟给母妃送去的药膏很好,大嫂特地来谢谢你的呢,要不是有你,母妃的脚还不知道何时能好呢。”

    宛清摇摇头,笑道,“一点药膏而已,大嫂客气了。”

    冰娴郡主却是回头让丫鬟把谢礼送上,宛清不大想收,只是人家都送来了,总不好还回去,宛清给北儿使了个眼色,北儿忙接着了,转身送去了正屋,冰娴这才看着宛清,“宛清的身子快有五个月了吧,比上回瞧着大了不少,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现在……。”

    冰娴说着,眼眶就红了,宛清忙把帕子递上去,“总还是会有的,等大哥回来,大嫂想生几个都成。”

    冰娴嘴角的笑有些苦涩的看着宛清,“你大哥随着端王爷去找铁匣子,这都多少时日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大嫂心里总觉得不安。”

    宛清不知道冰娴郡主特地来谢她顺带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得笑笑礼貌的宽慰两句,身后的凝儿不知道为何把波浪鼓往前一扔,宛清回头瞅着她,凝儿拍着小推车,宛清知道凝儿这是坐不住了,要人抱呢,宛清忙过去抱她起来,冰娴这才看见凝儿,也走了过去,阻止宛清道,“你这小五个月的身子了,哪能抱她,还是我来吧。”

    宛清正要说有奶娘呢,冰娴却是弯腰去抱了凝儿了,竹云梳云早在听说她来就把手里的活放下了,看她要抱凝儿,心都揪起来了,不想她抱凝儿,可人家都伸手了,她们也不能去抢,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冰娴郡主眼角扫到她们几个的表情,眉头蹙着,“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放心,我不会摔着她的,小家伙,好可爱……。”

    冰娴郡主话还没说完,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脸色那个难看,宛清在一旁直咧嘴,竹云忙去抱了凝儿,梳云去掰开凝儿拽着冰娴郡主的小手,好半天才解救下来,冰娴郡主的发髻都乱了,有些狼狈,这还不是令她抓狂的,凝儿在她怀里撒尿了!

    宛清忍着笑看着冰娴,“让大嫂受惊了,竹云梳云不是怕你摔着凝儿,是凝儿懂事,要撒尿了就不在小推车里呆着,你把她抱起来,她这才……,大嫂还是赶紧的回去换身衣裳吧。”

    冰娴郡主的丫鬟也在劝着,眼睛狠狠的剜着凝儿,冰娴郡主的脸青黑的,却还得挤出笑来说不碍事,说完,赶紧的出了绛紫轩回去换衣裳,转身时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看的宛清嘴角的笑那个冷,凝儿是谁想抱便抱的吗?

    见冰娴郡主走远了,梳云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对凝儿狠狠的竖了两个大拇指,“还是六姑娘最棒了,看谁不顺眼就尿她一身,不用忍着憋着。”

    宛清听得回头嗔瞪了梳云一眼,“还不抱凝儿进屋,给她换身衣裳。”

    梳云连连点头,和抱着凝儿的竹云笑着就下去了,边走还边躲猫猫,逗的凝儿咯咯的笑着,宛清也迈步往观景楼走,才走了没两步,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在么?宫里派了人来让世子爷进宫一趟。”

    宛清听得眉头稍蹙,隐隐猜测到点是为了什么,那边南儿噔噔噔的就上了楼,没两分钟,莫流宸就下来了,“去回话,就说我没空。”

    小厮听得愣愣的,世子爷怎么会没空呢,但是莫流宸发话了,小厮也不敢耽搁,忙转身走远了,只是走了没一会儿,那公公也被人领着进来了,手里是一道明黄的圣旨,走到莫流宸和宛清跟前,结果两人压根就没有下跪接旨的架势,公公也知道两年强拗,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区区一圣旨了,也就不多责备了,说到底还是不敢,怕人家挥拳头,公公轻咳了下嗓子,念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来,宛清听得眉头稍蹙,瞥头看着莫流宸,这圣旨上的写的摆明了是皇上想让王爷和右相大人死心闹出来的,让两人公开比试,百官做证,这不摆明了把东征大将军的职位送给莫城谨吗?莫流宸的武功跟王爷差不多高,莫城谨的武功还能比王爷高了不成?

    宛清瞥了眼宣旨的公公,问莫流宸道,“相公,接不接旨?”

    宛清话落,公公当即来了一句,“王爷嘱咐,世子爷务必去一趟,世子妃去不去随意。”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回宛清道,“乖乖在家待着,为夫去去就回来。”

    宛清眸底切切的看着莫流宸,“带我去吧,我去给你加油。”

    莫流宸听得嘴角轻抽了下,“我只去送个礼物,一会儿就回来。”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他这意思是不比试了?宛清正要问呢,莫流宸却是转身往门口走了,生怕宛清跟去的样子,宛清努努嘴,不去就不去,皇宫里的事最好打听了,嗯,她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颜容公主?

    宛清边想边往楼上走,才到楼上坐下呢,那边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了,“少奶奶,颜容公主给您下了帖子来呢。”

    宛清听得没差点拍手叫好啊,忙让南儿把帖子拿了,宛清这才瞅见帖子上写的什么,横扫完宛清脸上就有了抹失望之色,帖子上面并不是写的请她去看人热闹的,而是三日后是颜容的生辰,她要自己的寝宫里热闹热闹,特地邀她去玩呢,宛清把帖子合上,递给南儿,吩咐道,“去香室看看还有什么香,挑上四种,拿盒子封好打包。”

    南儿点头转身往香室走去,那边竹云梳云给凝儿换了身衣服出来,宛清想着莫流宸不在,她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忙让梳云去卧室把包袱拿来,就在观景楼上,宛清动手做衣裳。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宛清正忙活着呢,远处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宛清吓了一跳,凝儿都被吓哭了,宛清忙放下手里的活去哄她,好半天才哄好,心里纳闷这声音似乎不大像是雷声。

    梳云怕外面变天有乌云,那样得赶紧的把一些珍贵的花收回来,结果出去一瞄,立马就叫了起来,“少奶奶,皇宫着火了!”

    宛清正给凝儿擦着眼泪,听了忙把帕子递给了竹云,让她继续,宛清自己跑到面对皇宫方向的窗户旁瞅着,皇宫富丽堂皇,屋宇也是最高的,冒黑烟的地方可不正是皇宫,宛清想着方才那声响,嘴角轻抽了两下,她还记得莫流宸临走前说是去皇宫送礼去的,这不会就是他的大礼吧,用炸弹把皇宫炸了吧?宛清觉得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宛清瞅着皇宫方向,烟越来越浓,应该火势越来越大了,宛清的嘴角也抽的厉害了些,直扶额头,却是不忘记找暗卫去打探消息,烧了皇宫,他一时半刻能回来才怪呢,或许等着她的是探监?

    差不多又等了一个时辰,暗卫回来了把事情给宛清还原了一下,宛清抽着嘴角听着,那着火的位置是御书房,此刻已经是一团废墟了,扔炸弹的不是莫流宸而是王爷!

    却说莫流宸出了绛紫轩就往皇宫而去,直接就被人领到了御书房前,乌压压一片大臣等在那里,远远的瞅着莫流宸,眸底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打探更像是待价而沽看他有几斤几两,莫流宸身后跟着的冷灼,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面无表情的迈着步子,莫流宸进了御书房,他就在外面等着。

    书房里,左右丞相,锦亲王和洛亲王父子,还有几位重量级大臣在商议着一会儿比试的项目,莫流宸进去二话不说就来了一句,不论比试的项目是什么,他都不参与。

    王爷疑惑的瞅着莫流宸,“宸儿,你不比试,那你来是?”

    莫流宸嘴角轻弧了一下,霎时间万物失色,“送礼来了。”

    说完,就在屋里喊了一声,冷灼就把包袱送上了,那边公公自动自觉的上来接着,并送到皇上跟前打开了,瞅着那乌黑一团球,皇上眉毛都扭的没边了,瞪着莫流宸,“你父王死活非给你要东征大将军之职,朕也同意让你和洛亲王世子公平竞争,你不比试,反倒送一团黑煤给朕,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莫流宸瞅着皇上,一句话没吭,直接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皇上瞅莫流宸送上一团煤在前,无礼再后,气的脸都青了,还没来得及发怒,那边王爷却是瞪着皇上了,那边皇上气的拍桌子了,“锦亲王,别以为先皇临死前下过旨不许杀你,你就敢这么待朕,朕忍你很久了,要是换成旁人敢几次三番的这么不将朕放在眼里,朕早诛他九族了,朕早说过东征大将军之职非同小可,宸儿胜任不了,你偏要,朕也答应你比试了,你瞧瞧宸儿这什么态度,他有把朕放在眼里过吗?!”

    王爷也翻脸了,“宸儿对你态度已经够好了,你几次没问过他的意思就要卖掉宛清,你还想他双手把宛清送上不成?不过就是气了你两句,你就横眉怒眼的,堂堂皇上就你这气量,我都替你羞愧,你知道宸儿送你的是什么吗?都没弄清楚就说宸儿不将你放在眼里,要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不将大御放在眼里,我才不会让他把这个给你,巴巴的给你送来还挨顿莫名其妙的骂,这东征大将军我们不要了!”

    王爷说完,转身就要走,却是被右相大人给拦住了,“王爷,别意气用事,锦亲王有责任护卫大御安危,这边关之事你撒手不管了,大御只怕真的危险了,王爷,江山社稷为重啊!”

    右相一边拖住王爷,回头苦口婆心的劝皇上,皇上却是不等他说话,“松开,让他走,只要他敢迈步这御书房一步,朕今天就削了他的铁帽子!”

    王爷回头瞪着他,“等你把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葬送掉了,这铁帽子连半个铜板都不值!”

    王爷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右相恨不得拿起锤子一人给一锤算了,这铁帽子是大御第一任皇上封的,王爷已经是第四代了,岂是说摘了就摘了的,谁不知道锦亲王三个字对东冽和北瀚就是一个震慑了,皇上怎么能轻易说出这话来,那边左相大人也懵了,上一回王爷和皇上在御书房骂架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最后好像还是太后出面让皇上给王爷说了软话才消解的,没想到又掐起来了,左相大人瞥头去看莫流宸,那位正端着茶啜着,一副与他无关神游天外的样子,看的左相大人直骂不孝,他要是稍稍听话一点也不至于让皇上和王爷闹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儿子王爷还这么护着,就该赶出家门才是!

    御书房里其余的大臣全都跪下来劝解了起来,皇上是越劝越是来气,最后把龙案上的黑煤卷起,一把就扔给了王爷,“给朕滚!”

    王爷抱着包袱,“送去的礼岂有还回来的道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最好跑快一点,不然这弑君之责本王是不会担的,让你看看什么是黑煤!”

    王爷说着,把包袱里仅有的两个炸弹拿到手上,一旁的公公以为王爷要拿哪个砸皇上,忙拖着皇上出去,“皇上,太后有懿旨让您必须去一趟,片刻不得耽搁。”

    皇上也被王爷那脸色给气到了,更是想到上一回闹翻时,王爷真的会对他动手的,也就随着公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边王爷已经拿了火折子把炸弹给点了,一脚就踢到龙案上了,皇上这才发现黑球有引线,有一瞬的怔愣,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偏偏想不起来了!

    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大喜,却是不忘往外走,这东西书上有记载,可威力到底如何还真不知道,不能当成玩笑一笑置之了,一屋子的人才跑出御书房呢,里面冲天的两声震雷响起,屋外都地动山摇了起来,御书房就开始冒烟了,紧接着外面就有侍卫来了,有喊走水救火的,总之全乱成一团了,皇上瞅着王爷,王爷把脸一撇,“宸儿,礼也送了,咱们走!”

    莫流宸一直就瞧好戏呢,随着王爷就转了身,那边皇上忙让侍卫拦着了,“没朕的允许,你哪里都别想去!方才那是不是炸弹?”

    王爷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皇上看错了,那是煤炭。”

    皇上没差点抓狂,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后宫的人都召集了过来,太后首当其冲,还有就是温贵妃,忙过来问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看着冒着黑烟,火势越来越大的御书房,太后眉头扭得没边了,“好好的御书房怎么成这样了?”

    太后问皇上,皇上没答话,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公公身上,公公心有余悸的哆哆嗦嗦的把前因后果说了,“先前皇上和王爷还在御书房里商议一会儿两位世子爷要比试争夺东征大将军的职位,锦亲王世子来了,送了两个黑乎乎的球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怒说世子爷没将他放在眼里,结果王爷生气了和皇上大吵了起来,皇上还差点摘了锦亲王的铁帽子,最后皇上让王爷滚,王爷把那黑球点着了扔在了书房里,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太后听得直抚额,瞥头看着右相大人,“你素来最公道,这事是谁先挑起来的?”

    丞相大人瞅了眼莫流宸,要他说,都是世子爷太桀骜不驯了点,要是他乖乖的比试,也就没这么多的事了,可他又是半月公子,这东征大将军之职原就是他的,哪里用得着比试,他和王爷倒是不怕他输,就怕群臣最后以纸上谈兵否决他,他们还在想对策呢,结果世子爷进宫一趟就是送炸弹给皇上的,结果皇上误认为是煤炭,大发龙威,这才让矛盾白热化了,右相大人朝太后行礼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王爷有错皇上也有错。”

    丞相大人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太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边定远侯上前对皇上道,“皇上,前些日子犬儿曾谴人给臣禀告说,半月山庄不远处有个小院,不久前也有这样的声音传来,小院也被烧了,当时犬儿带人去看,却被半月公子给拦住了,那两日,犬儿还在附近发现了王爷的行踪。”

    定远侯说完这话,左相大人眉头轻蹙了两下,“依定远侯之意是怀疑锦亲王与半月公子有勾结?”

    定远侯立马摇头道,“臣下不敢,臣方才只是觉得这响声胜雷,小小两颗就能毁了御书房,其威力不容小觑,半月坊势力遍布大御,轻而易举就拿下让朝廷头疼的偔水水匪,若是心存异心,大御可就是内忧外患了,半月公子资敌之罪尚未洗清,又私造这等武器,其心不可不防。”

    定远侯这话一出,不少大臣都窃窃私语了起来,皇上的眉头蹙了,太后的眉头蹙了,王爷的嘴角抽着,莫流宸望天,右相大人抚额,最后还是右相大人忍不住开口了,“定远侯此言差矣,若半月公子真有异心,锦亲王世子为何还将这东西献给皇上,岂不是打草惊蛇?”

    “或许他是成了心的示威!”不知道哪个角落来了一句,不大不小,可是大家都能听见。

    右相看着冒着烟的御书房,建议皇上去大殿商议此事,皇上瞅着王爷,虽然心里冒火气,可对那炸弹还是很感兴趣,既然能有两个,难保不会有第三第四甚至更多,先皇留下的遗物中有过,黑球参战,扭转乾坤之语,这黑球是锦亲王府特有的,先皇和先锦亲王寻找了多年都无音讯,没想到突然就被人送到了他的龙案上,偏偏他还给当成了煤炭!

    一群大臣去了大殿,抛开锦亲王与半月公子私下勾结之事,既然锦亲王世子不参与比试,那就是弃权了,按理这东征大将军之职就该是洛亲王世子的了,大臣们继续说着,皇上蹙着眉头瞅着王爷不说话了,王爷也不说话,只右相在那里周旋着,右相那个表情,恨不得把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的事昭告天下才好!

    朝堂上,永昌候站出来问右相大人道,“本候记得右相原是反对皇上把东征大将军一职授予锦亲王世子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世子爷有何过人之处可以胜任大将军一职?不若折中一下,封洛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锦亲王世子从旁协助如何?”

    说是从旁协助,那就是个唯命是从的小官,那话怎么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的,东征大将军说的话,谁敢反驳,那是要挨军棍的,右相大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道,“锦亲王世子从小跟随先王爷学习兵法,对东冽的了解应当比洛亲王世子要深,由他出任最合适。”

    右相大人这话站不住脚跟,将军哪个没上过战场,对东冽都是有几分了解的,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胜任东征大将军之职了,再说了,锦亲王世子腿断了六年,脑子也一度被摔坏了,谁知道先王爷教的那些有没有还给先王爷,听的右相心里都冒火了,更别提王爷了,朝堂上一时间喋喋不休起来,莫城谨适时的站出来对莫流宸作揖道,“还请世兄不吝赐教,城瑾虽不才,但边关之事不可儿戏,若是你赢过我,这东征大将军之职,洛亲王府一力举荐你,城瑾也会追随世兄鞍前马后。”

    这边争执不已,宛清在观景楼上就望着皇宫方向发着呆,最后转身进了书房,看着书房桌子上搁着的半月公子专用的面具,宛清伸手拿了起来,无意间牵连起两张纸来,上面写着,戴、不戴。

    宛清知道莫流宸的纠结,东征大将军一职在京都连那些人都说服不了,就算皇上最后封了他,去了边关那些大将军会听吩咐吗?没有军功,他的东征大将军的号令发动不了几个人,要是王爷不跟去震着,只怕到了也会被那些心高气傲的将军给气走,东征大将军一职为的就是凝结士气,打败东冽,要是因为他没有震慑力,那只能使三军成为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宛清知道,他半月公子的身份迟早要暴露,王爷这不就慢慢的告诉了右相吗?

    可万一他的身份暴露了,当初皇上那么多的请帖去请,他丝毫不给面子,皇上会不会记恨?还有锦亲王府已经有个铁帽子了,再加上半月坊的势力,富可敌国都是轻的,万一被人诬陷是故意隐瞒有异心,或许连战场都上不了,这样的历史上演过多少回?难保这次不会,这或许也是王爷有所顾忌的原因吧,想着能不说白了他就是半月公子也能解大御之危,就怕王爷想的太简单了,铁帽子已经够招人妒忌了,要是莫流宸半点军功没有就有大将军之职,谁服气?

    宛清也陷入了这纸条上的三个字中,眉头扭着,心里有丝气闷,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战,打又赢不了,劳民伤财还害得自己焦头烂额的,何必呢,要她说,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总觉得别人碗里的饭菜香些,要抢过来!

    锦亲王府也是的,有铁帽子是好事,为什么一打战就要赴战场?这谁定下的破规矩,万一碰到不想打战的呢,难不成还硬把他往战场上推不成?

    宛清气闷的抱怨了一大通,最后撅着嘴,谁让锦亲王府是铁帽子呢,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那承受的职责就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皇上稳坐朝堂,总不能让他御驾亲征吧,锦亲王就有义务去解决战场问题,不然岂不成了吃闲饭的了。

    在其位谋其政,宛清对于锦亲王府的指责有很大的好奇,可也有些的任命,最后把两张纸条折叠起来,向掷骰子一般掷在了桌子上,准备伸手去拿一张。

    ------题外话------

    楠竹木有战功木有办法说服那些人,要不要露真面目?纠结——晚上睡觉好好想一想,唉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孰轻孰重

    宛清瞅着左边这个然后望着右边的,忍不住呲笑出了声,要是大御和东冽的战争和未来就在这胡乱一抓中定下来了,也太过儿戏了些,要抓到戴,她当真会把面具给莫流宸送去吗?答案是,不会。

    宛清耳边听到一阵咯咯声,转身出了书房门,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虽然锦亲王府有职责护卫大御,为何一定强求她相公呢,王爷不也可以,以他之威望,胜任东征大将军绰绰有余,那样朝中文武百官也不会有闲言碎语。

    宛清如此想,朝堂之上也有人这样想,莫城谨诚心要和莫流宸比试夺取东征大将军一职,可莫流宸就是不应,右相也无可奈何,对王爷道,“要不,王爷亲自出征,让世子爷从旁协助?”

    王爷轻扭了眉头看着右相,一时难决,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这锦亲王之位迟早是宸儿的,现在连个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都要不来,到时候王位交到他手里,只怕在文武百官中没有什么威望,偏偏战争是建立威望最快最好的途径,除却这个,云谨一直就呆住外面,他不大放心,原想将宸儿送去战场,他就去找云谨的,看来一时半刻怕是不成了,王爷陷入沉思,那边莫流宸却是替他做了决定,“父王不能离朝。”

    宁王爷带着贺礼去北瀚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皇上另外交给了他一个重任,拿到北瀚二十万精兵的支配权,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确定他有反心,但是总有一些蛛丝马迹,他出银子买铁匣子,在王爷住牢房的时候往王爷的酒水里下毒,派人刺杀王妃和宛清,还有包庇临安王,前几样可以认为是为了冰娴郡主,可包庇临安王呢?与冰娴郡主有什么好处?当时莫流暄的世子之位已经被剥,锦亲王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宁王爷不该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临安王还能帮着冰娴夺回世子妃之位?包庇临安王万一被人发现,他怎么解释?

    整个朝堂上,能下定决心不要那二十万精兵的只有锦亲王,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离朝。

    莫流宸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让王爷一怔,他不能离朝?王爷看着莫流宸,父子眼神交流,显然是莫流宸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但是不能在这里,总之王爷就是不能离朝,王爷知道莫流宸不是开玩笑的,便下了决定,“那父王不去。”

    全朝上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王爷,之前王爷明显有动摇的迹象,可是世子爷一句话不能离朝他便不去了,这至皇上与何地,谁是父王谁是儿子,谁听谁的?父为子纲,怎么在锦亲王和世子爷身上全部颠倒了,那边皇上气的攒紧了拳头,“洛亲王世子几次相邀,锦亲王世子就是不应,原先说好的,比武定夺,不应便是弃权,那朕便将东征大将军之印交给……。”

    听到皇上说到这份上,右相也顾不得不敬了,接口道,“还请皇上三思,东征大将军一职关系着大御安危,稍有不慎,大御危矣。”右相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可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右相身子一挺,顾不得其他的了,“皇上,您可知道他便是皇上找了许久的……。”

    “我同意比试,”右相说到关键时候,莫流宸出口道,“但是事先得说好,一局定胜负。”

    皇上听得直咬牙,白费大家半天功夫,最后不还是同意了,大家商议了半天最后全被他反驳了,皇上还没说话,朝堂上的大臣又一窝蜂起来了,一局定胜负,岂不是太过草率了,首先得比兵法,拳脚,箭术,什么都得要的,这一局怎么能面面俱到,这题谁出?

    朝堂上的人一窝蜂的看着皇上,皇上也为难,扭着眉头想着呢,突然,外面一个侍卫急急忙跑进来禀告道,“皇上,有急报。”

    皇上身边的公公立马下去接过奏折递给皇上,皇上展开一看,脸色好了很多,笑道,“端亲王追踪铁匣子到东冽,火烧了东冽皇帝寝宫,东冽皇帝大病,此事被人谣传到边关,致使东冽军心大乱,潼关之危暂时解了。”

    皇上说的眉开眼笑,右相和王爷等知情人听得额头黑线狂掉,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回来的,这偏的也太远了吧,这是不知道呢还是当皇上是傻子呢,右相看着王爷,那边皇上高兴已经降旨赏赐端王府了,右相好想站起来替莫流宸说句公道话,这些都是世子爷的功劳啊,皇上要扣押冷魂和冷魄,世子爷无奈让他去了东冽,不但烧了东冽皇帝寝宫,还知道了端王爷被扣押的消息,何等功劳,皇上不但不赏,还处处偏颇洛亲王世子,这不是成了心的寒人心嘛,活该被呛的下不来台。

    右相站出来,“皇上,这比试?”

    皇上合上奏折,狠狠的剜了眼右相大人,“边关暂时没有危险了,这比试甚为重要,朕要好好思量思量,退朝。”

    皇上说完,站起来一拂龙袖就往那边走,身后的公公扯着嗓子喊退朝,跪安,一大群官员就这么出了大殿,左相大人走过来看着右相大人,“你为何固执的非得要皇上把东征大将军之位给锦亲王世子,只因为锦亲王世子帮着阮贤侄求娶了端宁郡主?这未免太儿戏了!”

    右相大人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左相此言是在指责本相公私不分吗?!”

    左相大人嘴角划过一丝冷弧,“这是群臣百官心里的疑惑,本相只是代他们问出来罢了,你我同僚多年,我也不忍你误入歧途,我劝你还是离锦亲王远点,他固执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迟早有他的下场,你呢,没有铁帽子护着,你就不怕皇上让你早日告老还乡,连阮贤侄的前途也给葬送了?”

    那边莫流宸走的慢,正好听到这几句话,迈步过来,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纸,“左相大人可识得这纸条上的笔迹?”

    左相疑惑的接过纸瞧着,笔迹是谁的,他当然认识了,是他手下门生,秦问的,可他素来不大出门,锦亲王世子怎么会有他的笔迹,正疑惑着呢,就听莫流宸笑道,“左相大人认识就好,免得半月坊找错了人,举报半月公子资敌的匿名奏章就是出自他的手,他是左相的门生,当初临安王逃逸到京都,皇上派人搜遍全城都找不到他,偏偏临安王知道的消息就被左相大人的人送到皇上跟前了,这意味着什么?”

    左相听了脸色大变,“世子说话要有凭有据,临安王是北瀚的逃犯,皇上已经派了人配合北瀚六皇子搜查,左相府也在搜查之列。”

    右相大人也纳闷呢,璟浩然怕大御权臣与临安王勾结,对那些大臣府邸搜查的更为严谨,连他府上都没逃过,当初他就在府上,曾亲耳听见璟浩然说已经搜过左相府了,锦亲王世子此言是何意?

    莫流宸看着左相大人,“左相大人不知道京都哪里可以逃过搜查吗?”

    莫流宸说完,转身打着扇子走远了,留下左相大人晦暗不明的眼神,还有右相微蹙的眉头,当初逃过搜查不是只有宁王府吗?宁王爷被皇上禁足半年,宁王府的大门紧闭,搜查什么也不会去宁王爷府上的,莫不是?

    莫流宸离了左相大人往远了走,走了没两步,那边莫城谨走过来朝他作揖,一旁站着的是二皇子,正不解疑惑的看着莫流宸呢,上次冷灼去找阮文浩时,阮文浩就在醉扶归,当时二皇子和莫翌轩也在,他们两个当时听说莫流宸找阮文浩时比阮文浩还要诧异呢,结果阮文浩去了没一会儿就派人把莫翌轩找了去,当天下午两人便齐齐离开京都,出去做什么他都不知道,问也不说,说是皇上秘密旨意,这两个平时可是跟他无话不说的,怎么阮文浩去了一趟锦亲王府连带着莫翌轩眉间都有了愁容,后头他打听过,那日下午,右相大人和父皇秘密说了什么,父皇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更离奇的是原本不大支持锦亲王的右相突然改变了主意,让父皇把东征大将军之位给小宸的态度比锦亲王还要强硬些。

    莫城谨给莫流宸作揖,莫流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起步就要走,二皇子却抢先一步拦着,“小宸,我们去醉扶归坐下,小饮几杯如何?”

    莫流宸抬眸看着二皇子,妖冶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皇上恼我,你还是离我远一些比较好。”

    二皇子听得一怔,莫流宸说完这话已经迈步走了,莫城谨轻耸了下肩膀看着二皇子,“他是为了你好。”

    二皇子无辜的望了眼天空,“我只是想你们两大铁帽子未来的继承人不要为了个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闹僵,想做个和事佬罢了,万一真动起手来,无论谁败了面子上都不大好看。”

    二皇子说着,那边九皇子摇着扇子走过来,叹息一声,“怕是不可能了,锦亲王世子原先不同意,他现在同意了,这比试是势在必行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局定胜负比的什么,二皇兄,你要是帮着父皇想个好的比试项目一准能讨得他欢心,当然了,你要是能在比试之前请来半月公子,那……。”

    “那纯属做梦。”九皇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二皇子一句话就给打断了,“要是能请的了他来不是早请了,况且父皇固执迟迟不肯让定远侯世子从半月山庄撤走,半月公子心高气傲,会露脸吗?”

    九皇子眨巴眼睛望着二皇子,“二皇兄怎么知道半月公子心高气傲,皇弟只是觉得他心黑了点儿,爱银子,你让父皇拎几箱银子去请,成功的可能性或许大一些。”

    二皇子听得忍不住摇头,“半月坊富可敌国,几箱银子他岂会放在眼里,让父皇送银子去给他,然后再从他那里借银子回来?”

    二皇子说着,莫城谨在一旁憋着笑,九皇子哑然无语,大将军之位他不要,给银子人家多得是不稀罕,那还有什么办法请到他,反正他是想不出来了,九皇子抬眸见二皇子看着他,瞥头望着莫城谨,“锦亲王世子的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那是数一数二的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的赢啊,我被半月公子吭光了银子攒了半年的全压你身上了。”

    二皇子听得无语,“你就不怕父皇听到这话恼你?前些日子锦亲王府两位大人可是前车之鉴。”

    九皇子一脸倘然,“今时不同往日,我支持他就是支持父皇,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呢,二皇兄,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二皇兄摇摇头,那边十三皇子跑过来,那嘴巴撅的,双眸火星四溢,好似谁惹毛了他似地,老远的就喊道,话里全是指责,“二皇兄,你又骗我,你不是说有比试吗?我都等了半天了,比试在哪儿?!”

    二皇子抚额,想溜,可十三皇子转眼就到跟前了,“别以为你搬出宫住了就可以耍我,我告诉母后去,我不管,今儿害我白白等了半天,与他们失了信,你得赔偿我!”

    十三皇子瞅着二皇子投来的求救眼神,忙上前搂了十三皇子的肩膀,“十三皇弟,今儿这事可不怪二皇兄,的确有比试的,可是锦亲王世子不答应,父皇也没辄,不过比试迟早是有的,九皇兄那里开了一局,你参不参加?”

    十三皇子一听来了兴致了,忙问赌些什么,九皇子一一都作了回答,然后问十三皇子买谁赢,十三皇子扭了眉头想着,还抬头看了眼莫城谨,眉头又扭了下,最后道,“买锦亲王世子赢。”

    九皇子嘴角轻抽着,这小子真是不给面子,看了人家了还不买人家赢,“你就这么看好他?”

    十三皇子摇摇头,“不是看好,你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支持她相公,回头见了面,她一准骂我没心没肺,女人嘛,能避则避。”说完,心里还有一大串的话,上回在醉扶归,锦亲王世子妃好不容易给他夹了个菜,结果半道还被锦亲王世子给劫走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要是可以,他希望把他送边关去,然后再正大光明的去锦亲王蹭饭!

    二皇子和莫城谨听着这理由,满脸黑线,九皇子哈哈的笑着,“那你买了锦亲王世子还是可以买洛亲王世子的嘛!”

    十三皇子鄙夷的看了眼九皇子,“做人岂能像墙头草两边倒,要么一个都不支持,要么只支持一个!”

    九皇子被十三皇子的话打败了,连连说是,然后哥俩好的往那边走,“那十三皇弟准备买多少银子的?”

    “一个铜板。”

    “……是不是太少了点?”

    “不少了,你不是不看好他吗,你是不是成心的害我往里面栽银子啊?”

    “皇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你着想,你这一两个铜板说出去也不好听啊,万一锦亲王世子妃问起来你怎么回答,你这一个铜板还不如不买呢。”

    “说的也是,虽然聊胜于无,可好歹我也是堂堂皇子,一个铜板怎么拿的出手,那就……两个铜板好了。”

    九皇子听得腿都软了,嘴角狂抽,他怎么有这么小气的皇弟啊?谁不知道他有个小金库,是所有皇子中最有钱的,九皇子想着继续劝下去十三皇子能下多少赌注,就见十三皇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铜板到他手,“记得帮我买啊,我去找二皇兄去。”

    九皇子反应过来时,十三皇子已经跑远了,九皇子忍不住替二皇子默哀了两秒,两秒后低头瞅着手上的铜板,拿出来对着太阳光看着,这小子的兴趣还真是怪异,不喜欢金子,可偏偏喜欢把金子铸成铜板带身上。

    那边莫流宸离了二皇子和莫城谨往前走,王爷忍不住心里的疑惑要去问他,才问了一句,父王为何不能离京,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就疾步过来,给王爷福身行礼道,“王爷,皇上让您去一趟。”

    王爷看着公公,脸色不大好,留下他方才在大殿上明说不就可以了,偏偏都走了才来找他,王爷跟莫流宸说了两句,便转道回去,公公在后头拿袖子擦着汗,还好,王爷没挥袖子走,不然回头皇上不发飚才怪呢。

    王爷直接往皇上的寝殿走,公公忙上前拦着,方才皇上习惯的下了早朝就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可是走到半道才看着倒了一半的御书房,这才想起来他和锦亲王还有帐没算呢,这不赶紧的让他跑来请王爷来了,此刻,皇上正站在御书房门前,看着公公从里面把东西搬出来,那么些他珍藏的宝贝全给毁了,气的他勃然大怒!

    那边王爷迈步上台阶,瞅着宫殿,啧啧点头,那半个月他和宸儿实验的时候炸弹的威力要是有这个一半,只怕他伤的就不只那么轻了,能不能有命都不一定,正想着这炸弹要是用于战争,什么固若金汤的城池也能攻下来,那边皇上瞅着王爷眸底的笑意,火气又上了一层,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把朕的御书房炸了,你狠得意?!”

    王爷淡淡的看着他,“是皇上的金口玉言让煤炭有此威力,不关臣什么事。”

    那边不远处追过来有要事跟皇帝相商的右相大人听到两人这剑拔弩张的话,直抚额头,三步并两步走过来给皇上和王爷行礼,这才道,“御书房毁了,臣立马让人重建,虽然潼关之危暂时解了,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皇上尽快拿主意。”

    皇上听了右相大人的话,真是恨不得亲手赏一拳才好,就不能给他喘口气的机会,边关之事都让他头疼了多少时日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好一点的消息,结果他就来泼冷水,从头淋到尾,东冽皇帝寝宫被烧了,他的御书房也被炸了,瞧着倒了半边的样子,跟烧了有什么区别,皇上瞪了眼王爷,吩咐身旁的公公道,“传令下去,锦亲王肆意炸毁御书房,这一应损失全由锦亲王府承担!一会儿让府库的人去锦亲王府收银子去。”

    公公听得眼睛睁圆的瞅着王爷,王爷蹙着眉头,那边皇上咬牙道,“国库空虚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朕想提高税收你又不同意!建一个御书房都能让边关士兵吃上十天半个月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的难处?”

    皇上说着,一旁的公公也站出来朝王爷说道,“王爷,这些日子皇上下令缩减后宫用度,皇上的吃食花费也削去了一大半,御书房重建的确……。”说不下去了,皇上太穷了。

    王爷呲了鼻子,“早该如此了,皇上最近吃的白菜还是萝卜?”

    公公哑然,嘴角轻抽了两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爷又说话了,“一会儿本王留下与皇上用餐,记得上几个馒头。”

    公公颤着额角看着皇上,皇上挥挥手表示让他吩咐下去,公公忙走远了两步,挥手招来个小公公把皇上午饭要吃的菜交代了。

    这边丞相大人也知道国库空荡荡的事,朝王爷道,“王爷,国库空虚不假,前些时候向半月坊借的五十万担粮食一半用于救济潼北和潼南的灾民,一半用作军粮,前两日,边关缺粮的告急文书就传来了,皇上是一头莫展,你看是不是?”再去向世子爷借点?

    这话丞相大人一早就想向王爷禀告了,那日知道半月公子就是莫流宸后,丞相大人是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要是半月公子是旁人,想借点银子和粮食还真不是件易事,可偏偏就是锦亲王世子,锦亲王府比皇上还富有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半月坊又乐善好施,不义之财皆散与百姓,可见是个心系百姓的,也不忍心让百姓活活饿死,不然也不会去东冽买上那么多的粮食,不为银钱全借给了皇上,借的是五十万担,还的也是五十万担,明着虽是不亏,可是现在大御多灾,粮食紧缺,价格也就水涨船高了,这其中的亏损有多大就看半月坊的心能有多黑!

    结果全借给了皇上,原先还有几百万两银子的,正好碰上陵容公主下毒害世子妃,世子爷气极了,皇上狠不下心惩治陵容公主这才谈崩了,不然早就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了,前两日看着边关送来的奏折,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王爷,可是世子爷什么禀性,想来王爷没少找他说好话,丞相大人想着皇上那些举动,就却步了。

    这两日除了说服皇上封东征大将军之事,就是想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事,大御今年多灾,用尽全力去征粮也只是杯水车薪,没准还引得百姓动乱,朝堂上大臣也一再提议加税,这样能管上一阵子,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虽是税收,可由着地方上去收,最后能有一半到皇上手里就不错了,这不是苦了百姓富了那些官员的腰包吗?再说了,百姓原就日子艰难,这再一笔税收下来,岂不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丞相大人想着这问题,突然脑袋一亮,忙向皇上禀告道,“皇上,您可想到比试的题目了?锦亲王世子答应比试一局,这武功就不用说了,锦亲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您是亲眼瞧过的,这兵法他是跟先王爷学的,差不了,臣倒是有一题,边关粮食紧缺,大将军不但要思考对敌之策,这填饱士兵的肚子稳定军心更是重中之重,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能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谁便胜任这大将军之职,皇上看如何?”

    皇上听了蹙起眉头,不说他还真忘记了,宸儿的武功他的确见识过,当初挨了锦亲王那一拳明显是让着的,那锦亲王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锦亲王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年轻时还一起切磋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只会精进不会变差,宸儿当真是小看他了,既是有如此武艺,为何不答应比试?

    至于丞相大人这题目的确好,要是能在缺粮的情况下还能弄到粮食,那不是给他省了不少事,皇上点头赞赏了丞相大人两句,“此题甚好,只怕一时半刻他们也想不出来,你拟旨把这题目告诉他们两个,三日后大殿答复。”

    丞相大人连着点头,那边皇上又叮嘱王爷了,“别给宸儿出主意,要他自己想。”

    王爷一个白眼翻着,“我要是能想到会不告诉你吗,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边关缺粮之事如何解决吧。”

    皇上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朕就一个脑袋,你就不能帮着想吗?”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主意臣这里是有,可就怕皇上舍不下面子。”

    皇上一听,脸上大喜,忙问是什么,王爷一说给半月公子赔礼道歉,皇上脸色就沉了,丞相大人忙劝道,“不过就是道个歉再把半月山庄的官兵给撤了,皇上这是为了大御的百姓和祖宗的基业,也没人敢笑话皇上,半月公子尚不在朝为官,总不能逼他借银子和粮食吧,整个大御能拿的出来那么多粮食的可就只有他了。”

    皇上沉着脸,“用的着逼他吗?他灭了偔水水匪是好事,可是那些粮食他也尽数占有了,跟土匪有什么两样,他是大御人,连宛清都知道身为大御就该为大御考虑,他帮着璟萧然登基,朝廷向他借点银子还再三逼迫,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丞相大人听得直望天,皇上怎么蛮不讲理,当初都说好了偔水粮食半月公子交出来的,可不还是因为您谈崩了么,您现在反过来说他不为大御考虑,要是世子爷知道,您能借到半粒粮食才怪!丞相大人瞥头去看王爷,王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世子爷要是土匪,那王爷就是土匪他爹了,没道理为了大御无私奉献还得皇上这么个骂名了,丞相大人怕王爷说冲话,忙劝诫皇上道,“皇上,面子与万里河山相比孰轻孰重?半月坊悉数歼灭偔水水匪解了朝廷的困扰,更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偔水两畔,无人不念着半月公子之恩德,更有为他铸相建庙日日祈福的,这土匪之言传扬出去,只怕会惹恼半月公子,朝廷可还欠他五十万担粮食呢。”

    丞相大人是用尽全力劝说皇上,可是皇上就是下不了决心,他也知道大御筹集不了那么多的粮食去应付战争,不然东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穷追不舍,要粮食还得去北瀚买,可是北瀚璟萧然登基了,粮食又至关重要,朝廷宁愿存储在粮仓里以防流年不利也不会出售的,少量倒是可以,可那管什么用,皇上也好奇半月公子是用的什么法子弄到的粮食,皇上摆手道,“此时容后再议,先派人去锦亲王府把银子取来重建御书房要紧。”

    丞相大人瞥头看着王爷,王爷点头道,“帮皇上拟一份借条,本王借他十万重建御书房,等他的小库房有银子了就还本王。”

    王爷特地将小库房三个字吐的特别清晰,丞相大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皇上脸色那青黑的,王爷却是来了一句,“皇上自己节省银子,后妃也得以身作则,与其花上数倍银子去黑市买半月坊的香回来妖魅祸主,不如拿出来接济皇上的,胃。”

    王爷说完,扭头便走,留下丞相大人站在那里瞅着皇上,皇上气的直想跳脚,问丞相大人,“朕这个皇上是不是当的特别窝囊?”

    丞相大人一时呐呐,不知道怎么回答,窝囊倒是算不上,锦亲王爷那脾气暴躁朝野上下都知道,不发脾气的时候说什么都好,一旦发起脾气跟先王爷一模一样,世子爷这脾气怕也是一脉相传了,二十多年前,先王爷和王爷就在皇宫里大庭广众下打过架,只是那时候挨打的是王爷,鼻青脸肿的,没想到二十年后,王爷和世子爷也在皇宫里大打出手过,世子爷挨了一拳,离家出走了,王爷还去找了他,有了些些的变化,丞相大人朝皇上道,“王爷就那暴脾气,皇上和他打小一块儿长大岂会不知,随了先王爷了,但是臣敢担保王爷绝无刻意冲撞皇上之意,要是皇上能慧眼识珠一些,不但不会惹怒王爷,大御之危也能尽早解决,皇上,臣……。”

    皇上听着丞相大人慧眼识珠几个字,就知道他又要提莫流宸任东征大将军之事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要不是知道锦亲王就是那性子,他早砍了他了,管他先皇什么叮嘱,要是先皇这么被气,估计比他还不能忍!

    丞相大人被皇上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既然皇上答应他了,他便下去办事了,才转身呢,就听皇上身边的公公道,“皇上,御书房被毁,奏折也没了,您好些日子没歇息了,要不趁这个机会歇息一天半天的吧?您一直这么夜以继日的为朝政操劳,奴才瞧了都心疼,方才贵妃娘娘还派人来说她亲手做了您最喜欢的饭菜呢。”

    皇上听着这话,点点头,公公就要喊摆驾去温贵妃寝殿了,丞相大人一个白眼翻着,转身,硬着头皮朝皇上道,“皇上,您方才才答应锦亲王一会儿一起吃馒头的呢,这午时就快到了,锦亲王去贵妃宫里用饭怕是不妥,还有,御书房的奏折毁了,臣方才已经让人重写了近两天的,一会儿就送到您寝殿去,这几日您怕是要在寝殿批阅奏折了,臣会尽快让人把御书房重建好。”

    皇上听得牙齿都咯吱的响,带着愤怒的声音道,“回寝殿!”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相一比

    王爷和皇上共吃午饭其实并不是真有那个闲心去检查皇上是否真的开源节流省吃俭用,而是需要一个单独的地方去商议炸弹的事,皇上知道炸弹的由来,这是皇上和历代锦亲王共同掌握的秘密,要不是身边有太多的太监,他一早就发问了,这不皇上从御书房前回去寝殿,就等着王爷去了,期间温贵妃亲自拎了两个小菜去,原以为皇上会留她用饭,就像往常一样,结果皇上让她先回去了,皇上说了这话,温贵妃也不好强留,但是脸色有些些的差,娇怨了皇上两眼,皇上便说晚上陪她吃饭,温贵妃的脸色才好了些。

    临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王爷,见王爷只向她请安,并没有其余的什么话,温贵妃的心里不大舒坦,前些日子她被宸儿和宛清那么逼迫,王爷也不曾帮着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呵斥过他们一句,更没有了以前那种带着爱慕的眼神,之前见过王爷,王爷看她就像看个寻常的熟人一样,她以为王爷只是避讳皇上罢了,没想到四下无人时,王爷的态度依然不变,温贵妃的脸色就更差了,同时被两个倾心钦慕自己的男人冷落,那滋味都够她火烧了皇上寝殿了!

    王爷进屋,皇上便让他落座,王爷瞅着桌子上的饭菜,倒是萝卜白菜和馒头,可这萝卜雕刻了花样,怕是用几只鸡汤喂出来的,皇上当着王爷的面吃着,意思就是告诉王爷,他不是说说而已,王爷拿起馒头啃着,“皇上怕是没吃过真正的萝卜,哪怕是你省吃俭用的一个菜也够寻常人家活个一年半载了。”

    皇上不信,当即让贴身公公去找了御膳房的师傅来询问,御膳房的公公也是有眼色的,见宣旨的公公脸色不差,心里就有了底,皇上面不改色问这菜用什么做的时,御膳房的师傅据实以告,听得王爷嘴角轻弧,皇上眉头紧锁,别看一盘子萝卜白菜,林林总总的花费起来不下十两银子,看到的只是萝卜,看不见的灵芝燕窝,皇上当即打了御膳房的师傅和宣旨的公公,然后另外让御膳房重做了一盘子萝卜白菜来,王爷摆手阻止了,挥手让寝殿的人退出去,和皇上说起炸弹的事。

    皇上当即放心筷子,眸底都是兴奋,“铁匣子打开了?”

    王爷点点头,皇上当下迫不及待的问道,“慧海大师说过只有那幅画上有打开铁匣子的秘密,画可是在御书房门前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被毁的,铁匣子如何被打开的?那你给朕的铁匣子是假的?”

    王爷蹙着眉头,“我给皇上的铁匣子是真的,画的确被毁了,可是秘密还在,只有宛清能打开,这事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如今铁匣子被偷,皇上要是真将宛清嫁去北瀚,可有想过后果?”

    皇上听了脸色也不大好了,宛清知道铁匣子的秘密,这辈子只能是锦亲王府的儿媳,不然只有一条路,死,难怪当初锦亲王说,要将宛清嫁去北瀚他宁愿杀了她,原来是这个缘故,皇上狠狠的剜了王爷一眼,他要是老实交代铁匣子已经打开了,他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大御建朝时曾留下一本秘记,历代皇帝相传,这炸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如何固若金汤的城池也能攻破,东冽之危定能解,皇上一想到峰回路转,欣喜的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明日你便带着炸弹去战场,把东冽给朕狠狠的收拾一回!”

    王爷瞅着皇上,“本王不能离朝,这炸弹是宸儿负责监造的,边关的事我不打算插手过问。”

    皇上听着眉头紧锁,锦亲王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去战场,但是炸弹也不可能交给别人,除非莫流宸,“要是朕一来便答应你封宸儿东征大将军,铁匣子被打开之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朕?!”

    说着,眸底有厉光,可是王爷依然不惧,冷冷淡淡的瞥了回去,“不错,我是没打算告诉你,你不信宸儿和宛清能护住铁匣子,硬生生的把铁匣子要了,结果呢,不还是丢了,皇上还是尽早把铁匣子找回来的好,里面有许多东西宸儿和宛清都没碰,万一流落在外人手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皇上自己承担。”

    “朕已经派人去找了,那炸弹的配方呢?”

    “在宸儿手里,皇上还是少打炸弹的主意,另,铁匣子被打开之事,皇上最好还是不要泄露,给宸儿和宛清带来危险,臣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举动。”

    “你这是威胁朕!”

    “皇上可以这么理解,臣只有这一个儿子,锦亲王府有责任护卫大御,但他在臣心目中的分量比皇上,重。”

    大御在王爷心中最重,其次是莫流宸,再是皇上,王爷明白的告诉皇上,要是皇上有害莫流宸,他偏颇的只会是莫流宸,气的皇上把酒盏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表示气愤,可王爷坦坦荡荡的说完了这话然后就喝酒,王爷这话也不错,锦亲王府的责任是护卫大御,却不是皇上,他有义务为大御赴汤蹈火,却没有义务为了皇上牺牲,尽管有时候一国之主就代表了一个王朝,可这义务就写的那么明确,大御是大御,皇上是皇上,若是皇上为了一己之私挑起战乱,危害了大御,锦亲王府护卫的是大御,而皇上便是敌人。

    皇上对于这样的义务也无可奈何,祖宗就是那么写下来的,他也更改不了,就算能,锦亲王允许吗?“朕虽然答应让宸儿和洛亲王世子比试,可他要是输了,朕也不能因为他手里有炸弹便封他大将军之职,但朕允许他带着炸弹去战场。”

    “他不会也不能输,我的儿子我了解的比皇上多,皇上要想创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结点宸儿吧,臣吃饱了,告辞。”

    王爷说完,然后把酒盏里最后一点酒干了,然后龙行虎步的走了,留下皇上在那里眉头怒火越来越旺,锦亲王方才说的什么?要想创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结点宸儿?巴结!他堂堂一国之君用的着去巴结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莫流宸从宫里回到绛紫轩,宛清正抱着凝儿在观景楼上数着对面屋宇上的白鸽,莫流宸坐到一旁,宛清瞥头看着他,疑惑的来了一句,“大将军?”

    莫流宸听了白了宛清一眼,手就揪上宛清的鼻子,“怎么,你就那么想当将军夫人?”

    宛清一手拍了他的手,然后揉着鼻子,凝儿小朋友手也碰上宛清的鼻子,学着莫流宸的样子去揪,宛清抽着嘴角狠狠的剜着莫流宸,就知道教坏小孩子,凝儿只抓头发的好不好,现在竟然学着揪她鼻子了!

    宛清捏着凝儿的手,告诉她这个毛病不好,不能学,不然长大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那边梳云一头黑线,怎么觉得少奶奶是在拐着弯的教训少爷呢,梳云福身道,“少奶奶,奶娘说六姑娘该用午饭了,您和少爷也该用午饭了。”

    宛清听了忙把凝儿抱给梳云,然后站起来去净手吃饭,才坐到桌子上,那边冷灼就拿了张明黄的圣旨来,“少爷,这是右相大人差人给您送来的,是和洛亲王世子比试的题目。”

    莫流宸听了眉头稍蹙,伸手接过圣旨瞅着,宛清也在一旁看着,呲牙道,“右相这是偏颇相公还是成了心的为难你呢?”

    圣旨写的边关缺粮,让身为大将军的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不该是朝廷必须的供给吗,士兵护卫大御,你不帮着填饱肚子给月俸,这也太不近人情了,这么精壮的劳动力不在家耕田种地孝顺父母却扛着枪去战场,随时有牺牲的危险,不吃饱饭,那打起战来不是失败的可能性翻了几倍吗?这不是拿人家的生命开玩笑吗?边关那么多的将军,大将军统帅全局,这粮草的事……还真不能不管,而且得首当其冲,可是,大御缺粮是事实,只怕边关附近的粮食能用的早就用上了,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要赢回大将军之位,让半月坊送上五十万担粮食?”

    莫流宸把圣旨往桌子上一搁,给宛清夹菜,笑道,“右相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宛清无语了,这哪里是比试啊,右相明知道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王爷和他自己只赞同皇上交给莫流宸,却在这关头出了这么个主意,这是要他们白白奉上粮食数万担吗?这跟变相的买官有什么区别?

    宛清努努嘴,丞相,果然老谋深算,支持归支持,还不忘坑一笔,不过真自己掏腰包只怕没什么威望,宛清抬眸看着莫流宸,“相公有什么好主意弄到粮食解决缺粮之危?”

    莫流宸摇摇头,这个问题他的确想不到办法解决。

    皇上给了三天思量的时间,这三日莫流宸就待在王府里,除了被王爷找去了半个时辰,基本没有出门,宛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怕打扰他的思绪,宛清一直没有问,第三天一早,宛清以为莫流宸会跟王爷一块儿去早朝,没想到却是坐在外面等她一块儿用饭,宛清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相公,你没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吧?”

    莫流宸抬眸望着宛清,正要说话呢,那边冷灼迈步进来,禀告道,“少爷,暗卫来报,昨晚半月山庄附近有人鬼祟出没,似乎在查探炸弹。”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福身下去了,莫流宸没说话,给宛清夹了好些饭菜,然后自己才吃起来,莫流宸是知道宛清今儿会进宫给颜容公主送生辰之礼才刻意等她的,洛亲王世子有官职在身,若是在京都,是要随洛亲王一块儿上朝的,可是他没有,所以也没有这么多的要求,朝堂上除了他和莫城谨的东征大将军之位比试,还有许多的朝务要商议。

    吃完饭,宛清便和莫流宸一起进宫了,进了宫便分道扬镳了,谁让锦亲王府的马车自迈步进宫门,那边就有人飞奔去禀告皇上,马车停在该停的位置处,那边皇上的亲信公公就来请了,见了莫流宸忙福身行礼道,“奴才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世子爷,皇上和文武百官已经等您许久了,您再不去,大殿上都快要哄起来了。”

    莫流宸也就不多耽搁了,随着公公往大殿走,远远的就看见不少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的还不是他胆怯怕了,不敢来了,洛亲王世子也望着他,看着莫流宸俊美无铸,神态怡然的进来,那抹从容让他自愧弗如,这三天,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莫流宸进殿先是规矩的给皇上行礼,那边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宸儿,你可想到解决缺粮的办法了?”

    右相也紧张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方才朝上都轰乱了起来,他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说他定是想到了,莫流宸蹙了下眉头瞅着莫城谨,“洛亲王世子的办法是?”

    莫城谨站出列,愧疚的作揖,“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还望世兄请教。”

    莫流宸摆摆手,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请教就不用了,我也没有想出来。”

    莫流宸说的云淡风轻,可就是那态度让满殿的大臣嘴角狂抽,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他胸有成足呢,原来也不知道呢,他倒是聪明,知道先问过洛亲王世子,洛亲王世子想不出来,他说不知道就更辣气壮了,莫城谨也是哭笑不得,瞥头看着皇上,那边皇上抚着额头,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结果,“阮爱卿,你总得给朕个解释吧,锦亲王世子怎么就让你那么相信他有办法解决边关缺粮问题?!”

    右相大人抽着眉头,他能说人家手里有大把大把的粮食吗?不能说,右相大人瞥头望着莫流宸,眸底都带了乞求之色了,“还请世子爷不要藏拙。”

    莫流宸翻着白眼,那边王爷也让他不要胡闹了,莫流宸扯着嘴角,“父王,你就不怕这朝上有东冽的奸细,办法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莫流宸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啊,个个都指责的看着莫流宸,不会就不会,说什么有奸细的话搪塞人,左相大人冷哼道,“锦亲王世子之前就不同意比试,现在皇上出题了,答不上来便答不上来,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可说这朝堂上有奸细,那不是污蔑在朝的大臣吗?!”

    左相大人一站出来说话,不少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大胆点的就开始指责起莫流宸了,当然,属于比较隐晦的那种了,怎么样,他们的脸也没有莫流宸的拳头硬不是?

    莫流宸等他们说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冷笑道,“要是朝堂上没有奸细,当日画卷是在哪里被烧毁的,那铁匣子又是如何在宫里丢失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知道的不是在场的大臣吗?这宫里要是安全,七皇子如何被人给算计的?”

    简单的几句话说的满殿大臣闭上了嘴,且不说其他的,当是这画卷就是在御书房门前被毁的,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去的,皇上眉头也蹙了起来,瞥头看着王爷,王爷紧蹙眉头,问莫流宸,“宸儿这顾忌不得不慎重,你先说有没有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问题。”

    莫流宸摇摇头,他的确没有办法解决,但还是从衣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交给了王爷,王爷打开瞧了一眼,然后给了右相,右相用眼角扫了眼有些迫不及待的皇上,却是装作没见到,打开纸条瞅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纸条交给皇上,那边深知皇上心思的公公已经过来取了,右相只得给他了。

    公公把纸条交给了皇上,皇上打开一看,眉头紧蹙,上面写着:让皇上筹粮,运到边关。

    皇上想着比试的题目,气的一把捏紧了纸条,“你让朕筹粮?这算什么解决的办法,你不知道大御今年多灾,要是朕有办法筹集粮草,不早送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皇上说第一句,那些大臣听得眉头打颤,锦亲王世子这办法……,算了,他们还是等着瞧好戏好了,一个个眼睛在皇上和莫流宸身上打转,莫流宸站在那里面不改色的看着皇上,“皇上也知道大御多灾,筹集不到粮食?大将军一职主在处理边关政务,虽然粮草也在内,可东冽步步紧逼,朝廷不想办法尽早把粮食送去,还到边关快要断粮了,让大将军自己想办法去筹集,那要朝上这么多的大臣做什么用?边关一旦出现断粮问题,势必引起军心动荡,东冽若是在这个时候进攻,我军会如何?大将军没空去批阅奏折,还在想办法填饱士兵的肚子,吃饱了才能去迎战!”

    莫流宸铿锵有力的说着,那边皇上眉头也蹙了起来,不可否认莫流宸说的在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战之首,那边朝堂上的其余等着看热闹的大臣也不说话了,顾老爷眉头紧蹙,顾老太爷是武将,从小就教他兵书,虽不是将军,但是知道的也不少,随口问了一句,“宸儿,大御缺粮,朝廷一时也筹集不了,东冽若是这个时候进攻,你会如何办?”

    顾老爷一问这个问题,不少人刷的一下瞥头看着莫流宸,老实说,这个问题比方才那个有水准,莫流宸轻笑道,“东冽不会进攻的。”

    顾老爷愕然睁大了眼睛,这可是绝妙的机会啊,东冽傻了才不会进攻呢,“为何?”

    “他们也缺粮。”

    顾老爷嘴角轻抽,顿时无言以对,不经意的往左挪了两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那边王爷嘴角溢出来三分笑,右相大人也有了疑惑,世子爷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莫不是?

    可就这简短的对话,让大臣们先是讶异然后好奇再是鄙夷,静宁侯朝皇上道,“锦亲王世子怕是在和顾大人开玩笑呢,皇上,边关之事虽然因为东冽皇帝病了而有所缓解,可是情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可观,边关的将军都吃过败仗,无论哪位将军的作战策略将士们心里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影响士气,朝廷需急派一位将军去震着,皇上不可再由着锦亲王世子这么胡闹了,洛亲王世子虽然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可他够谦虚,若是皇上认为他资历尚浅,就委派锦亲王去战场吧,锦亲王偏颇世子也得看什么时候,还望以大局为重,想历练世子,大可带他一起去,犯不着交这么重的担子给他,潼北一带有贼匪出没,不如让世子带兵去剿灭他们。”

    让半月公子去剿灭贼匪,那不是大材小用吗?!右相大人急的看着皇上,龙椅上,皇上瞅着那被捏成一团的纸团,隐约还能见到筹粮二字,朝堂下,大臣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那边,宛清由着丫鬟带着往颜容公主的寝殿走去,远远的就瞅见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端宁瞧见宛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来,“宛清姐姐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许久了。”

    端宁说着,静宜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你自己来的早也不能这么要求宛清姐姐吧,她可还怀着身子呢,颜容公主原都不打算辛苦她跑上一趟的,是皇后娘娘想趁这个机会单独见见她,你可别耽误皇后娘娘的事。”

    端宁诧异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静宜郡主肯定的点了点头,端宁忙扶着宛清往颜容公主的寝殿里走,半道上,忍不住问道,“宛清姐姐,端宁有件事实在是憋不住想问你了,你可得如实告诉我,我哥和他都去哪儿了?我去问过二皇子,他说不知道,让我来问你,说你可能知道,这些日子母妃一直心神不宁,会不会是我哥出了什么事?”

    宛清被问的怔住,老实说,瞧见端宁她就有种想逃的冲动,就怕端宁问及这个问题,哥哥莫名和未婚夫齐齐出去办差,只言片语未留下,心里能不担心吗?端王爷去找铁匣子了,莫翌轩又出去了,整个端王府都没有男主子了,端王爷和端王妃感情深厚,肯定有书信回来的,端王爷被抓有段时间了,一旦没了书信往来,端王妃只怕心里都没底,所以心神不宁,说好了阮文浩和端宁的婚期就在下个月月末,就算有急事,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一块儿出去的啊!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打马虎眼,还带着一丝半丝的疑惑,“端亲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不在京都了?难怪朝堂上都没什么人支持相公呢,他们怎么能在这关头不在呢?”

    端宁一听宛清这话,小眉头也扭了起来,“就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溜哪里去了,还是偷溜的,只留下一封信,要是在的话,还能站在锦亲王世子一边帮着说上两句话,不过,战场危险,还是不要去的好。”

    一旁静宜听着端宁说这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以后阮大公子是没法上战场了,有人不让啊!”

    端宁一听,小脸唰的一下红了,忍不住去打静宜,结果两人就这么闹了起来,你追我赶的,那边珊瑚走过来,扶着宛清往前走,笑道,“世子妃,皇后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宛清很疑惑,不知道皇后有什么话和她说,她和皇后没什么交集,猜也猜不出来,索性就不猜了,迈步往前走,直接就去了颜容公主的卧室,皇后正给颜容梳妆呢,差不多已经梳好了,再挑发簪了,“颜容,若不是你脸上的伤,也不用拖到十七了还待字闺中,现在已经完好了,母后会给你说门满意的亲事的。”

    颜容公主听得脸颊绯红,娇羞的低下了头,嘴里说着这辈子都不出嫁,要留着陪皇后,皇后忍不住戳了她的额头,“女大不中留,你想陪母后,母后还不敢要你陪呢。”

    颜容公主撇过头委屈的看着皇后,她可从没闹腾过她,皇后嗔了她道,“洛儿都说好几回了,宛清都快要做娘了,你还呆在皇宫里,他的小面子都没地儿搁了。”

    颜容公主嘴角打颤,那边皇后就在问她看中谁了,颜容公主忙站了起来,瞧见宛清,忙道,“母后,你不是找宛清说话吗?女儿就不碍着您事了,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说完,赶紧的溜了,皇后瞅着宛清,宛清忙上期给皇后行礼,皇后瞅着宛清,先是问了宛清坐马车来可有不适,宛清都一一作答了,然后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找宛清有什么事?”

    皇后听了一个眼神使了,身边的丫鬟就出去了,宛清身边的竹云梳云也出去了,见皇后这么慎重,宛清心里还真是没底,直打突突,忍不住再次问出声,就听皇后慎重其事的问道,“二皇子再查二十年前温贵妃救皇上的事,你可知道?”

    宛清听得一愣,随即点点头,那边皇后眉头紧扭,“二皇子说你怀疑当初救皇上的不是温贵妃?这事当真真有其事?”

    宛清眼睛睁大的看着皇后,心里有三分计较,这话一旦说出口,可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了,她答应过王妃不透露这事的,当初是因为信任二皇子才说的这话,没想到他告诉了皇后,怕是动静过大,惹的皇后生疑了,那皇后都知道了,国公府的人和温贵妃岂不都知道了?宛清蹙着眉头,“宛清的确有此怀疑,宛清曾无意间听说二十年前母妃曾在慧海大师门前跪了几个时辰求雪莲治老国公夫人之病。”

    皇后听着宛清这话,烟眉紧陇,“只是听说,可有旁的证据?”

    宛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些她知道的理由都站不住脚跟,温贵妃一反驳她就是污蔑了,王妃不在,国公夫人不可能站在她这边的,只怕王妃说这话,都没人信服,宛清斟酌了两秒,才道,“想必皇后娘娘也听说了母妃与国公府断绝关系之事,宛清曾答应母妃不去查这事,这才拜托二皇子的,母妃一直为害死老国公夫人心存愧疚,宛清只是想弄清母妃的心结,当初求雪莲的是她,为何拿回来的却是贵妃娘娘,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让母妃心愧难安。”

    宛清说的比较迂回了,可最重要的也提了,求雪莲的是王妃,拿雪莲回国公府的是贵妃娘娘,那救皇上的到底是谁?皇后听了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老国公夫人偏疼锦亲王妃的事她知道,当初琉璃送嫁轰动一时,比皇上娶温贵妃还要轰动,这样,王妃怎么会对老国公夫人心愧难安,宛清该是知道什么,却是不说,让他们去查,要不是断定,岂会让二皇子去做无意义的事?

    皇后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拍着宛清的手,“本宫知道你的难处,也就不多问了,听说你因为温贵妃给世子赐侧妃一事动了胎气,有爱发脾气的后遗症,本宫知道你医术好,可有所好转了?”

    宛清点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宛清已经好许多了。”

    皇后笑了笑,再次谢宛清帮着治好颜容公主的脸,宛清又是一阵谦虚,然后才出来,外面不好大家闺秀都在正殿里候着了,正猜测着是洛亲王世子被皇上册封东征大将军还是锦亲王世子被册封,不过似乎也有一边倒的架势,原因无他,莫流宸甚少出门,不为这些大家闺秀所熟悉,那脾气暴躁敢讥讽皇上的事迹,如今更是人尽皆知了,在大家心里都打上不好相与的标签,况且锦亲王世子已经娶妻了,不是她们的菜,洛亲王世子人长的俊美就不说了,又才华横溢,脾气温和,重要的是还没有娶妻,似乎连通房小妾都没有,两相一比,傻子都知道选谁,这盘菜要是端到她们跟前,二话不说,下筷子先。

第一百七十章 言尽于此

    宛清听着那些闺秀们选大将军的理由忍不住摇头暗叹,身后头的竹云梳云嘴巴越听越撅,好想站出来帮着说两句话,她们少爷别说是大御了,就是三国也难找到匹敌的了,一群没眼光的人,她们少爷脾气哪里差了?不过也就呛了皇上两句,打了几位大臣罢了,也不看看皇上该不该呛,那些大臣该不该被打,敢拆散他和少奶奶,没活刮了他们都是少爷心善了!

    宛清往前面走着,不少大家闺秀还是客气的站起来给宛清行礼,不管心里有多不甘给一个庶女行礼,可宛清依然是锦亲王世子妃,宛清轻点了点头,那边颜容公主忙请宛清落座,然后往外头瞅,“宛清,我母后呢?”

    宛清回道,“皇后娘娘为了不耽搁公主和大家玩耍回宫了。”

    颜容公主点点头,不在也好,这群闺秀们在她跟前都束手束脚的了,要是在皇母后跟前,怕是敢出声说话的都没几个了,定是三缄其口,非问不答,岂非跟个木头桩子有的一比,颜容公主吩咐珊瑚让人上点心,因为宛清一来,稍稍打断了大殿里的谈话,福身行礼后,话题又继续了,而且兴致比之前更高了,城吟公主来了,锦亲王世子妃也来了!

    首先说话的便是郑云姿,只听她掩嘴笑道,“今儿还是借了颜容公主的喜气,不然还真难在宫里见锦亲王世子妃一面呢。”

    郑云姿这话一出,不少闺秀们都低低的笑起来,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被皇上特地下令禁足皇宫的事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想在皇宫里见到锦亲王世子妃当真是不易呢,宛清嘴角轻弧,那边莫流宁却是对着郑云姿来了一句,“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想见我二嫂,要是你嫁给了我枬哥哥,那不是时常可以见面了?”

    莫流宁一说这话,郑云姿的脸色就不大好了,狠狠的剜了莫流宁两眼,莫流宁却是哼了鼻子道,“皇上就算禁了我二嫂的足又如何,我二嫂有免死金牌,那些侍卫还能拦着她不成,二嫂,你说是不是?”

    宛清瞥头和莫流宁的视线对上,随即请挑了下眉头,原本郑云姿和莫流妘玩的开,和莫流宁的关系也不差,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郑云姿呛了她一句而站出来说话,若是没有后来这一句,宛清还真当她是好心呢,这是成了心的挑起众闺秀对她的妒忌之心吧,郑云姿原是说与二太太的儿子的,后来却变了卦,她对她的亲事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没打听,现在似乎有些好奇了,宛清摇头道,“皇上既是下了令,我自当遵从。”

    莫流宁见宛清没顺着她的话说,小嘴忍不住撅了下,“二嫂就是喜欢谦虚,今儿二哥也来皇宫了,二嫂知道他想出什么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问题了吗?”

    莫流宁说完这话,那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撅了嘴进殿,宛清诧异的瞅着这两个人,眉头直眨,那边颜容公主笑道,“可打听到什么了?”

    端宁摇摇头,“那群死板的侍卫,我就是想问问谁赢了,他就是不说,还拦着我们不许靠近大殿,我们就回来了。”

    静宜郡主摇头轻叹道,“都说了这法子行不通,你偏要去,要是被侍卫禀告给了皇上,看他不训斥你。”

    端宁郡主脖子一昂,“我又没有偷听别的,再说了,别的我都听不懂也不关心,我只是好奇谁会赢得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嘛。”

    端宁说着,往宛清身边走,问起了之前莫流宁的问题,宛清摇摇头,“我没问,也不知道呢。”

    宛清说着,那边叶诗文挑眉笑着,“这比试的结果当真是让人好奇,锦亲王爷固执己见非得要皇上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给自己儿子,皇上气的都打他板子了还不死心,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都不同意呢,要不是右相大人拼了命的求皇上,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早就是洛亲王世子的了,哪里还有这比试,至于这比试的结果,那还用得着猜吗?就怕锦亲王帮……。”

    叶诗文说完,那边就有人接口了,“锦亲王爷那么护短,肯定会帮着想办法的,若是锦亲王帮着世子爷想的办法,那也算不得他真本事,洛亲王世子毕竟年轻,这征战沙场的经验哪有锦亲王爷深厚,就算输了也不丢脸,城吟郡主,洛亲王爷有帮着世子爷想办法吗?”

    莫城吟摇摇头,“皇上有令,不许父王帮忙,要哥哥自己想办法。”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她们的谈话与她半点关系没有,端宁诧异的瞅着宛清,“姐姐都不帮着世子爷辩驳两句?”

    宛清听了抬眸看着端宁,笑道,“这些发生在朝堂上的大事,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样的揣测流言都有,哪是我帮着解释两句就成了,就算我能让人闭上了嘴,可也管不了人家心里嘀咕。”

    颜容公主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这话,要不了一会儿就能知道比试的结果了,心急什么,不论谁出任东征大将军都是为大御效力。”

    颜容公主这么说,不少大家闺秀心里笑笑,她们不是好奇比试的结果,而是想知道洛亲王世子是如何将锦亲王世子打败的,锦亲王世子长的俊美无铸又如何,世子之尊娶个庶女还那么护着,目光短浅之极,原本把她嫁去北瀚还能驳个为国为民的好名声,可他偏偏和皇上对着干,皇上都下令锦亲王再生个儿子重新立为世子了,原本不少人还想着把女儿嫁于世子爷做侧妃呢,现在那想法都息了个干干净净了。

    正想着呢,那边有笑声传来,“姐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虽说都是为大御效力,可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力,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岂是儿戏。”

    颜容公主一听陵容郡主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陵容郡主福身行礼,这才笑道,“今儿可是姐姐十七岁生辰,做妹妹的岂能不送份礼物来?”

    陵容郡主将十七岁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楚,听得颜容公主脸色都不好看了,一屋子的大家闺秀眼睛都睁的很大,一般女子都十四五岁议亲,十五六岁便出嫁,颜容公主十七了还没正式定亲,宛清瞅着陵容郡主,嘴角微冷,那边颜容公主却是笑道,“那得多谢陵容郡主特地给本宫祝贺来了,本宫比你年长半岁,等你过生辰时,一定准备一份大礼送你。”

    颜容公主也是争锋相对,将郡主二字咬的特别清晰,更是用上了本宫二字,表示身份比她尊贵,听得陵容郡主双眸冒火,就这样,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儿,那边叶诗文出来打圆场,“我们都来了份薄礼来贺公主生辰之喜。”

    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礼盒亲自送到颜容公主跟前,颜容公主身边的丫鬟忙接过礼盒,有叶诗文带头,一大群的大家闺秀都把礼物送上了,少不了一大堆的吉祥话,这公主生辰与后妃生辰不同,后妃过寿有当家主母送上贺礼,而公主过生辰,则由同辈来送,边关多灾,所以颜容公主的生辰也不会大办,就是一群姑娘们进宫乐乐,互相之间交流一下感情罢了,送的也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不用多奢华,贵在心意,公主什么东西没见过。

    端宁送的一块上等羊脂玉,静宜送的是一件罕见的紫玉兰花簪,还有送手镯的,耳环的,大体就那几样,能随身带着的,送完了礼物,端宁就瞥头看着宛清了,没办法,上次她过生辰的时候,宛清没有去,但是差人送了份礼物给他,是所有人中最得她心的,所以她最期待的还是瞧宛清的礼物,可是丫鬟手上并没有拿什么,端宁眼睛轻眨,那边宛清见大家陆陆续续的送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头瞅着梳云,让她尽早把礼物拿出来,梳云眼睛眨巴着,“少奶奶送给颜容公主的生辰礼物奴婢早先就交给珊瑚了。”

    那边珊瑚听了忙朝颜容公主道,“世子妃送的礼物奴婢搁在了公主的卧室里。”

    端宁一听早送过了,嘴巴撅着瞅着颜容公主,“我今儿来最想见到的就是宛清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呢,我要去看看。”

    静宜郡主听了忍不住笑道,“到底今儿谁过生辰啊,你还想帮着公主拆礼物不成?”

    端宁听了小脸微红,昂着脖子死鸭子嘴硬,“拆礼物多累的一件事啊,我帮着颜容姐姐拆也省得她劳累。”

    宛清听得满头黑线,静宜嘴角轻抽了一下,那边颜容公主直摇头,让珊瑚去把礼物拎来,珊瑚把礼盒拎了来,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颜容公主笑道,“还不拿给端宁,这么辛苦的事还得我来不成?”

    珊瑚听了福身就往端宁这边走,端宁立马伸手阻止了,挠着额头讪笑,“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万一我粗手粗脚的给弄坏了怎么办?”

    说着,硬生生的把珊瑚给推了回去,颜容公主嗔瞪了端宁一眼,对宛清笑道,“怨不得端宁这么好奇你送的礼物,我也好奇你送了我些什么,上回你送端宁梅枝,她可是第二天就拎到我跟前来炫耀了,我还以为她是特地寻来送我的,结果她只让我看,连碰都不许。”

    端宁被说的脸通红,“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最后我不是还给了你一朵梅花吗?”

    颜容公主听了故意扳着脸,“就因为我要了你一朵梅花,你也要宛清给我的礼物不成?”

    静宜听了笑看了眼端宁,“她一准是这么想的。”

    颜容公主瞅了眼端宁,打开了礼盒,四方的礼盒里,中心位置搁了个中等盒子,四角四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颜容公主好奇的瞥了眼宛清,伸手拿了个小盒子,打开是一盒子香,颜容公主闻了闻,目露喜色,当下迫不及待的把另外三种香都打了开来,那边端宁真是急的不行了,能不能先看大的啊?

    好半天,颜容公主才打那个中等盒子,才打开呢,珊瑚的惊讶声就传了来,“好漂亮,简直跟公主一模一样!”

    颜容公主捧着一尊小像,鼻尖还能闻着一股子淡雅的清香,那边端宁性子活乏,才不管满屋子大家闺秀睁大了眼睛瞅着呢,拎着裙摆迈步上去挡着了,伸手去要去摸小像,颜容公主轻咳了一声,“上回你不让我碰,我也不让你碰。”

    端宁脸大红,“不碰就不碰,我碰真人成了吧。”说着,伸手去摸摸颜容公主的脸,弄的颜容公主嘴角直抽,瞥头向宛清道谢,“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我很喜欢。”

    宛清笑笑不语,她送的是四盒子香,这香铸成的公主像是梳云的手笔,怕还是瞅着她和莫流宸的琉璃像有的灵感,因为她送端宁是梅花香捏的梅枝,所以送给颜容公主的不能太寒碜了,所以让竹云梳云帮着想送些什么好,这才有了这个小像,宛清回道,“前些日子皇上不许我擅自进宫,这礼物是临时准备的,小像没有完全弄好,得放在避风处继续阴上两日,不然易碎。”

    颜容公主一听,忙把小像交给珊瑚,让她照着吩咐去做,珊瑚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像下去了,颜容公主瞅着端宁小嘴微撅的样子,心情大好的笑着,“我原想要真是送的什么花,就割一朵给你,可惜啊!”

    端宁巴巴的瞅着颜容,目光渐渐的往小盒子上瞟,颜容公主白眼一翻,“就算真要蹭我什么,也得等我把生辰过了吧?”

    端宁摇摇头,“等到明天我进宫的时候,哪还有我的份,一盒给太后,一盒给皇后,你可就只剩两盒了。”

    颜容公主听得哭笑不得,知道她就快没了,还来蹭她的,颜容公主瘪瘪的看着宛清,宛清那个汗滴滴的,这是有多喜欢她的香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你就应该多装上两小盒的。”

    梳云颤了两下眉头,礼物都送出去了,再补上也不成了啊,端宁郡主想要香,直接跟少奶奶说就是了,梳云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那边竹云直接就扯下了她腰间的荷包,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里面有香呢。”

    宛清诧异的接过,然后扫了眼梳云,打开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梳云撅了嘴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才道,“少奶奶,这是送颜容公主的小像多出来的香,奴婢顺手就捏了个小像。”

    宛清瞅着手上的米老鼠,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这丫头倒是会捏,这图是她上回画出来准备做玩具给凝儿玩的,没想到她直接就给捏成了,早知道还那么麻烦做什么,宛清抬眸瞅着端宁郡主,“你是想颜容公主把小像撇一半给你呢,还是要这个小的?”

    端宁瞅着那个小像,眼睛都冒光啊,就要迈步过来了,宛清却是示意她站住,然后回头瞅着梳云,把米老鼠给她了,“今儿不是端宁郡主的生辰,不能这么把礼物给她了,回头把这个小像做大几倍,等郡主成亲的时候做为贺礼送去。”

    端宁脸唰的一下爆红,那边颜容公主掩嘴直笑,静宜郡主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一屋子的闺秀们都掩嘴笑了,端宁红着脸直跺脚啊,“就知道打趣我,我不理你们了,我出去。”

    端宁郡主说完,拎起裙摆就要往外跑,路过陵容郡主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人往前一滑,一屋子那个眼睛睁大,眼睁睁的看着端宁往地上栽去,吓的不少人把眼睛捂住了,直到耳边传来两声支吾声传来,大家这才敢睁眼,端宁倒地了,可她身下还压着一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梳云,方才见端宁郡主往地上栽去,吓的她一提脚,踩着宛清身边的小几就俯冲了下去给端宁做了回垫子,现在正在呲牙呢。

    云香见端宁倒在地上,早三魂散去两魂了,回过神来,忙去扶端宁起来,颜容公主也惊站了起来,一屋子的大家闺秀,都围了过来,唯有竹云记得去扶梳云,宛清因为身子不便,就没站起来了,她只是纳闷,端宁好好的怎么会滑倒呢?

    那边静宜郡主帮着端宁拍着衣服,嗔骂道,“你就不能悠着点儿,出嫁的日子都定下了,还害什么羞。”

    端宁都吓哭了,静宜郡主也就不骂她了,那些大家闺秀也都坐回了原位,端宁嘴巴瘪着,却不忘问梳云可又事,梳云摇摇头,“奴婢没事,就是小像摔坏了点儿。”

    宛清坐在那里,问端宁道,“方才可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端宁这才想起来,忙坐回位置上,云香忙去看端宁的脚,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除了一些白色的东西,云香拿手擦了些下来,置于鼻尖闻了闻,“好像是珍珠粉?”

    宛清听着就去看地上,颜容公主也让珊瑚帮着找,那边陵容郡主道,“姐姐可真是阔绰,前儿父皇还在母后面前提及后宫奢靡问题,姐姐就随地扔珍珠了,要是被父皇知道怕是免不了一顿训斥了,扔珍珠事小,万一谁踩到滑伤了可怎么办,今儿端宁郡主是命大,有丫鬟帮着做肉垫,她才没事,要是她有个万一,姐姐可如何跟端王府还有丞相府上交代?”

    颜容公主听得眉头紧锁,吩咐道,“给我找,今儿无论如何也得把珍珠给找出来!”

    宛清坐在那里,眉头紧蹙,忍不住哀嚎,果然不是安分的,都被贬成郡主了,还没事找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刻意找茬来的,可方才她坐着没动,她的丫鬟也没动,可端宁踩到珍珠无疑,可珍珠哪里去了,宛清蹙着眉头仔细想着方才的场景,不禁有些懊恼,方才没记住都有谁站在端宁后面去扶她了,宛清瞥头望着对面,离端宁坐的最近的是静宜郡主和叶诗文,静宜郡主是去扶端宁的,她和端宁关系那么好,断然不会害她,那叶诗文是最有嫌疑的了,那边,几个宫女在地上找珍珠都没找到,只得看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眉头紧蹙,宛清笑道,“端宁踩到珍珠,鞋底都有珍珠粉了,定是把珍珠踩碎了,珍珠找不到怕是方才去扶她的时候,谁把珍珠拾了起来,既是粉末,想必捡珍珠的人手上还有珍珠粉末吧,方才谁去扶端宁了,把手伸出来检验一下不就成了。”

    颜容公主听了直点头,“锦亲王世子妃说的不错,边关战况紧急,父皇已经率先作出表率省吃俭用,谁无意丢失珍珠站起承认,待会儿真查出来,没谁能逃脱,摔着旁人还好,最多就是身上疼一点,这里还有怀了身子的,可经不起摔,方才坐起来的都把手伸出来。”

    颜容公主说完,用眼神示意珊瑚亲自去检查,首先便是静宜郡主,再就是叶诗文,珊瑚果然闻出她上有珍珠粉的味道,瞥头看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蹙着眉头,叶诗文倒是一脸坦然,“公主怀疑是我吗?我是去扶了端宁郡主,可手上的珍珠粉是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赏赐给我的,不信,公主可以去问贵妃娘娘,当时陵容郡主也在场。”

    陵容郡主笑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承认,不过既然你手上有珍珠粉的问道,还是搜一搜吧,免得人家找不到珍珠就胡乱说是你。”

    陵容郡主说着,瞥头看着颜容,眸底赤果果的紧抓了这个奢靡问题不放,那边叶诗文为表清白已经站出来了,那边就有大家闺秀道,“还是先往后了查吧。”

    珊瑚一个个的闻着,其余的都没有,郑云姿瞥头扫了眼梳云,站起来朝颜容公主道,“还有一个人没查呢。”

    颜容公主蹙了下眉头,望着宛清,宛清眉头也蹙着,叶诗文太过从容了,方才说珍珠粉的时候她的眸光有闪烁,表明了这事是她干的,可她连搜身都不怕,这珍珠该不在她身上,郑云姿提出搜梳云,莫不是东西在梳云身上吧,她被端宁郡主压在身下,被人塞个东西轻而易举,宛清瞥头瞅着梳云,梳云以为宛清让她站出去,立马迈步往前走,她一走动,宛清就瞅见她敞开的荷包口有一丝白色,不当是宛清瞧见了,不少闺秀都瞧见了,因为一走动,就粉末往下了掉,能让端宁踩了滑倒的珍珠可不小。

    梳云见大家都瞅着她的荷包,有些摸不着头脑,伸手要去碰,宛清立马道,“举起手,先给珊瑚检查先。”

    梳云听得一愣,手里马举着,珊瑚不知道宛清此举何意,但还是检查了,仔仔细细的闻了梳云手上的味道,这才回道,“只有一股香味,并没有珍珠粉的味道。”

    珊瑚说完,这才卸下梳云腰间的荷包,果然有一粒很大的珍珠,已经碎了一半了,宛清哼笑道,“梳云倒地,双手在前,这珍珠是如何到她荷包里的还真令人匪夷所思。”

    珊瑚拿着珍珠举到颜容公主跟前,“公主,这珍珠很大,色泽也上乘,该是宫中之物。”

    颜容公主一听眼睛就瞥向了陵容郡主,陵容郡主神色镇定的坐在那里,“这珍珠就算是宫中之物,可姐姐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姐姐怀疑这珍珠是我扔地上的不成?一粒珍珠,又没写着是谁的,这么多人瞧着我进来,丢粒珍珠搁地上谁瞧不见?”

    陵容郡主说着,眸底还有那么一丝的委屈,那边一位姑娘见了,笑对颜容公主道,“端宁郡主虽然踩着珍珠不慎摔倒,好在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及时救了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这珍珠虽然大,可皇后娘娘和宫里几位娘娘素来大方,这样的大颗的珍珠经常拿来赏赐一些诰命夫人,最后自然是落到一些大家闺秀的手里,怕是方才献礼时不小心掉了,今儿是公主生辰之喜,为了点小事闹得不欢可就得不偿失了。”

    宛清听了这话,多瞧了她几眼,一旁的竹云立马说她是谁,原是工部尚书家的千金,说的话有三分道理,那边几位大家闺秀也附和着,端宁郡主只得向颜容公主说这事就算了,是谁她猜的出来,不过是不是刻意害她摔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是想借着有人踩着珍珠摔倒这个由头把事情闹大,让皇上认为颜容公主奢靡,连累皇后娘娘挨骂罢了。

    颜容公主有意揪出陵容郡主,可一粒珍珠,又没有写名字,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叶诗文手上的珍珠粉是不是贵妃赏的,谁知道?颜容公主还在想着,那边陵容郡主已经站起来了,“既然姐姐不欢迎我,那妹妹还是早点走吧,免得让姐姐瞧了心里不痛快。”

    说着,陵容郡主稍稍福了福身子就往外走,天知道她每回朝颜容福身心里有多气闷,还得叫她一声姐姐,陵容公主才转身,那边一个公公疾步进来,禀告端宁郡主道,“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已经有着落了。”

    端宁郡主一听,立马道,“是锦亲王世子的还是洛亲王世子的?”

    公公听得直摇头,“都不是,皇上封锦亲王为东征大将军,洛亲王世子为副将军,从旁协助,锦亲王世子带兵去剿灭潼北贼匪,择日出发。”

    一屋子人听的哗然,原以为定是洛亲王世子的,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锦亲王府的,虽然不是锦亲王世子,可是是锦亲王,宛清听着让莫流宸去潼北剿匪,嘴角是抽了又抽。

    颜容公主站起来,“现在也等到结果了,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说着,率先站了起来,竹云梳云忙去扶了宛清,才走到外面,宛清便向颜容公主告辞了,颜容公主顾及宛清的肚子,也就不多留她了,原是吩咐珊瑚送她到马车,宛清摇头拒绝了,现在也商议出结果了,莫流宸也该回去了,这时候去大殿,正好能碰到他,临走前,宛清蹙了眉头问颜容公主,“陵容郡主怎么又跟以前一样了?”前一次她还给颜容公主行半礼,现在是半礼的半礼了,就是欠了下身子。

    颜容公主轻叹了一声,“上回北瀚使者不是要贵妃出嫁吗?虽然没嫁成,可是温贵妃跟父皇闹脾气,闹了好几天,父皇没办法,最后答应她等陵容过生日的时候以恢复她封号为生辰礼物,温贵妃这才和父皇重修于好,所以她就又变回来了,只怕会越来越嚣张。”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颜容公主不想因为陵容郡主的事扰了她的兴致,交代宛清照顾好身子,就往御花园走去,留下宛清看着陵容公主走的方向,脸色很冷,宛清知道皇上迟早会恢复她的封号,当初皇上根本就是有心偏袒,一直以降低了陵容的分位而心里疼惜她,那些份例都按着公主的来,不过就是差了个公主的名头,后宫的嫔妃公主除了颜容没一个当她是郡主,没想到皇上会在她生辰的时候作为礼物给她封赏,她这算是间接的帮了温贵妃一次,让她可以堂而皇之的跟皇上耍小脾气?

    宛清现在知道皇上有多宠爱温贵妃了,她有些庆幸没有贸贸然出手,就算皇上知道温贵妃欺骗了他,那又如何,若是王妃站在他跟前,皇上喜欢的还是王妃吗?几次三番偏袒温贵妃,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想要皇上处置她,难。

    宛清往大殿方向走,大殿前面站着一排侍卫,却是没有大臣出来,该是没有下朝,宛清径直往前走,侍卫过来阻拦。

    大殿里,皇上下了圣旨后,王爷和右相根本就不同意,皇上正训斥呢,“锦亲王,你该适可而止了,宸儿腿断了六年,能不能胜任东征大将军之职,朕不大相信,先让他领兵去剿灭偔水水匪先,将来等他有了些战功,朕封他东征大将军也就顺理成章了,朕知道你偏颇宸儿,朕让洛亲王世子跟着你历练,你可得好好教导他。”

    王爷呲牙,右相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皇上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给了王爷,可世子爷几日前还说过王爷不能离朝,说的那么恳切,他回去还想是不是朝中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可现在怎么办,皇上半月公子去北瀚剿匪,半月公子事多忙,那几个小贼派谁去不成啊?偏偏这关头浩儿去东冽了,不然他就说让他去好了。

    丞相大人还在想对策,那边一侍卫急急忙进来,文武百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严正以待呢,就听侍卫禀告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在外面,让属下转告世子爷一句话:既然皇上死活不给大将军之位,那就不要了,免得人家说父王偏颇,边关的事也不管了,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没事找气受,是皇上自己不给的,身为锦亲王府的子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回头母妃生了小弟弟,你让父王把世子之位给他,让他去打战,咱乐的逍遥自在,就算皇上知错求上门来,咱也不去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弧,转身就往外走,那样子似乎真的就不要大将军的位置了,皇上却是因为侍卫传来的这句话气的直拍桌子,王爷蹙着眉头,右相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问王爷道,“王爷,你有几成把握击退东冽?”

    “三成。”

    右相大人听得眉头紧扭着,文武百官哗然色变,皇上更是震惊,三成把握击退东冽,至少也得五成吧,正想问问洛亲王世子有没有把握,外面有急报传来,“东冽粮草被烧,退兵十里,潼关之危已解。”

    皇上听了心情异常的好,也就不计较宛清说的那话了,可是右相大人却是来了一句,“东冽缺粮,不会攻城。皇上,锦亲王世子说都句句都是对的,现在圣旨还没正式下,改口还来得及。”

    皇上听到右相说前面的话,眸光有一丝的犹豫,为何宸儿说缺粮,人家粮食就烧了,退兵自然不会攻城,怎么就说的一丝不差呢,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可左相大人开口说话了,“锦亲王尚且只要三分把握,世子年轻,怕是三成都没有,虽然未下圣旨,可皇上金口玉言,那便是圣旨,岂能轻易改变。”

    王爷瞅了左相一眼,眸底有寒气,然后瞥头看着皇上,“皇上,你可知道半月坊的事现在全交由宸儿和宛清打理,朝廷想要借粮,非得他们答应不可,冷魂和冷魄虽然离开了边关,可暗卫并没有全部退走,火烧东冽皇宫是宸儿为宛清被烧的观景楼报仇,火烧东冽粮草也是宸儿出的主意,没有动用大御的一兵一卒,全是他手下的暗卫去办的,臣只有三分把握,但是他有十分,臣言尽于此。”

    王爷说话,朝皇上欠了下身子,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震惊的眼神中,走了出去,皇上不信的看着右相大人,“边关传回来的消息,东冽皇宫被烧,不是端王爷派人去干的吗?”

    右相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王爷煞费苦心的劝动世子爷,现在全都泡汤了,右相大人朝皇上道,“边关传回来的消息尚且有误,烧毁东冽皇宫这么大的事若非端王爷亲手书信,这事有几分可信?早在皇上得知这消息时,臣去探望挨打的王爷时便知道了,不然臣也不会改口苦谏皇上封锦亲王世子为东征大将军,实在是他有那个能力,当初锦亲王府几处被烧,其中就有世子妃的观景楼,世子妃求世子爷火烧东冽皇帝寝宫给她的观景楼做陪葬,冷魄从潼关失踪后便去了东冽,就是去填平世子妃心中的气愤,臣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告诉皇上。”

    丞相说着,把袖子里的一张纸条拿出来,那边公公机灵的赶紧下来拿了纸条交到皇上手里,皇上瞅着字条上的字,可不正是当初莫流宸给他们瞧的那张,右相再道,“这事不能声张,所以臣一直忍着没有告诉皇上,一来怕皇上担心,二来世子爷另有打算,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怕不小心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臣更是三缄其口,那日下午臣跟皇上请奏的事,皇上还记得吗?若非情况紧急,臣也不会立马便让他们出京,现在世子爷撒手不管了,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都听皇上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哗然大变

    右相大人说完,然后抬眸望着皇上,皇上嘴巴微张,眸底显然是一抹错愕,端亲王被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日右相请奏调用暗卫暗查铁匣子之事,他就有些纳闷,只因数日未有端亲王的只言片语传回来,他就应了,没想到出动暗卫的真正原因在这里,更没料到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竟然是他一直都不看好的宸儿。

    皇上手上拿着纸条看着龙案眉头紧蹙,大殿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心里更是没底,事情发展到这里怎么会突然就扭转了呢,明明是端亲王烧的东冽皇宫怎么突然就变成锦亲王世子爷为世子妃的观景楼报仇呢,素来只听说有替人报仇的,这替观景楼报仇还是头一遭,那上回他们请奏皇上将锦亲王世子妃嫁去北瀚,世子爷气的暴揍了他们一顿一切都是情喇中的事了?这夫妻两个到底是不是人啊?当初锦亲王府被烧的事,整个朝野都传遍了,只知道王爷有怀疑是东冽人所为,可到底是谁并不知道,几个月过去了,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世子爷一直再查呢,不管怎么说烧观景楼的也不可能是东冽皇上吧,他们却直接就把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想到这些,大臣们额头都有汗珠了。

    大臣们现在心里的天平开始慢慢的倾斜了,原来他们并不了解世子爷,心目中的世子爷就是个断腿了六年才好没几个月的脾气狂暴的傻子,没想到暗地里他还有这等手段,火烧东冽粮草,那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吗?大御缺粮,东冽将领都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进攻,粮草在军营最重要的位置,他说烧就给烧了,这等运筹幄决胜千里的战略才能那是一般人有的吗?且不说的别的,就是京都就距边关千里之遥,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也得费上个九十天的功夫,要知道边关局势瞬息万变啊!

    王爷走之前明说了,他任东征大将军战胜东冽的可能性只有三成,若是换成世子,那便是十成,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是王爷拼了命也要皇上任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的原因吧,是他们误会王爷有私心了,王爷和右相对世子爷知根知底,更了解他与半月坊的关系,边关缺粮已经到开始断粮的地步了,必须尽早送去,前两年大御倒是有些存粮,实在是今年灾害太大了,粮仓里能匀出来的粮食全都匀了出来,王爷为大御考虑的都把算盘打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若是世子爷被封将军,以他与半月坊的交情,帮朝廷跟半月公子借点粮食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他们都懂了,前些日子皇上一和大臣商议粮食问题,他便出来说任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的事,为此皇上还曾嘞令他退朝了呢,只要有王爷在朝,朝上只商议世子爷任东征大将军的事,实在是他一上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啊!

    这些大臣想的还比较正常了,顾老爷和凌清衍那个表情,眉头直抽,他们都知道莫流宸深藏不露,莫流宸像个木头庄子似地在大殿上一站半天,只听不言,但是没想到宛清一句话呢,莫流宸说走就走了,都没有跟皇上告退,就连火烧东冽皇宫也是因为宛清的缘故,这对宛清宠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吧,皇上那么对宛清,宛清回驳起来也是不留情面,万一哪一天宛清让他弑君,他不会也干吧?顾老爷想着回去得好好说说宛清了。

    顾老爷还是神游,半晌,回过神来站出来朝皇上道,“皇上,王爷和右相大人如此看好世子爷,其中的缘由皇上不知,文武百官也不知,现在对世子爷有了新的了解,况且今日之比试,洛亲王世子未能解决皇上所提的问题,锦亲王世子的办法虽然不够好,但是他火烧了东冽粮食,让他们无法进攻,解了燃眉之急,更为朝廷争取了筹粮的时间,王爷出征胜算不大,臣等知道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原是为半月公子准备的,可他人不在,现在半月坊全交由世子爷和世子妃打理,若是世子爷在战场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他定会出手相助的。”

    顾老爷一番话说得皇上眉头紧蹙,“宸儿有这等本事,顾爱卿也不知道?”

    顾老爷听得怔住,茫然的摇头,“若非王爷和右相明言,臣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有才的好女婿。”

    顾老爷此话一出,不少大臣都唏嘘不已,一个小庶女就攀上了锦亲王府还做了世子妃,另一个庶女给七皇子做了侧妃,于七皇子又有舍身救人之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倒是另外两个嫡女没什么大出息,定远侯想着自家府里会闹腾的顾宛芸,眉头真是扭得没边了,话里有些酸味的对顾老爷道,“亲家真是好福气,我瞧世子爷对世子妃似乎言听计从!朝廷需要粮食,现在也只有半月坊有那么多的粮食了,世子爷执拗,朝堂上的大臣有目共睹,就连王爷都拿他没办法,倒是顾老爷,你是世子妃的父亲,从小教导,你去劝说她会听从的,这粮食之重任还仰仗顾大人了。”

    定远侯这么说,那边右相也看着他,真有将重担交给他的意思,顾老爷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他知道,这事他不能接,顾老爷抬眸望着皇上,“皇上,世子妃虽是臣的女儿,父为子纲她知道,可出嫁从夫臣打小也教了,宛清和宸儿只是帮着打理半月坊,也不是臣去说他们就一定给粮食的,臣会尽力,但是这买粮征粮的事朝中有专人负责,臣恐怕难以胜任。”

    皇上捏着手里的纸条,扭了眉头思岑了两下,下令让专门负责征粮的大臣去和半月坊商榷这事,然后下令退朝,留下右相大人一起去寝殿商议朝政,至于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最后是不是锦亲王世子的,群臣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还未正式下旨,连大将军印鉴也没有交给锦亲王。

    大臣们议论纷纷的往台阶下走,一路交头接耳,唯一洛亲王父子皆沉默。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一路往回走,半道上,杀出来十三皇子,那个小眉毛扭的,狠狠的瞪着莫流宸,双眸冒火,“你怎么能输呢?!”

    莫流宸听得直蹙眉头,宛清一头雾水,“为何不能输?”

    十三皇子闷着气一眼不发,一旁的公公把话补齐了,他们十三皇子赌世子赢输了银子,宛清听的直叹道,“你父皇要是有你一半英明你肯定能大赚一笔,你输了多少,气成这个样子?”

    十三皇子脱口而出一个二就没说了,宛清猜是不是两百两,十三皇子有些后悔没多下些铜板了,宛清见他没说话,继续加,结果加到两万两,十三皇子还不是不说话,宛清咋舌了,“想不到你这么有钱啊?”皇上不是大力提倡后宫缩减用度吗?

    一旁的公公那个汗滴滴的,身后头不远处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哪里有那么多,十三皇弟下了两个铜板。”

    宛清听得眉头打颤,嘴角齐抽,十三皇子脸爆红,一旁的公公忙来了一句,“是金铜板,所有人都赌洛亲王世子赢,就我们十三皇子认为世子爷赢。”

    宛清听了脸色大好,“那说明就你们十三皇子有眼光,有这么慧眼如炬的主子是你们的福气。”

    公公连连点头,然后乖乖的站在十三皇子身后头,扯着他的衣服,赶紧走了吧,再不走您的如炬慧眼就得被九皇子还给世子妃了,十三皇子也想到了,一个瞥头生拉硬拽的就把九皇子拉远了,九皇子满脸疑惑啊,“人家夸你,你也不谦虚两句?”

    “还不是你这个跟屁虫,走哪跟哪。”

    “你小子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二皇兄怕你溜去前殿,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直到下朝的。”

    “谁让你那么听二皇兄的话的,你去玩你的就是了,我不告诉他还不成吗?”

    “老实说我不大相信你说的话,还是看着点比较放心,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该下朝了,我忍忍就是了,一早上上蹿下跳的,比练武还累!喂,你小子又要去哪儿?!”

    “去给贤妃娘娘请安,说她儿子想娶媳妇了。”

    说话声渐远渐消,宛清笑笑,和莫流宸一起回了王府,才迈步进门,一旁的侍卫便福身道,“世子爷世子妃,二夫人来了。”

    宛清听得愣住,第一反应就是她娘有急事找她,提起裙摆就要进去,走了两步步子就缓了,要是她娘有急事,暗卫应该会回来禀告的,应该是为了凝儿来的,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回走,正屋里,二夫人正逗着凝儿玩呢,宛清忙上去给二夫人行礼,二夫人笑道,“老太太身子已经痊愈了,我是来接凝儿回去的。”

    宛清就挨着二夫人坐着,二夫人说着话,眼睛就睃着宛清的肚子,挪出一只手去摸摸的宛清的肚子,“总算是大了一圈了,上回见了娘都替你心急。”

    宛清还没说话,梳云便接口道,“可不是大了一圈了,差不多三五天少奶奶就得换身衣裳了呢,照这样的速度下去,里面肯定住了一对龙凤胎。”

    宛清听得眉头直打颤,依着梳云这话,要是不照着这速度涨,里面岂不是不是龙凤胎了,宛清摇摇头,这些日子她一直给自己把脉呢,有经验的大夫能把出是不是双胞胎在里面,可惜了,她这个自诩可以做神医的大夫偏偏在这上面没有什么经验,每天把脉的时候有些期待又不大想真把出来,万一不是双胞胎,那岂不是很失望。

    宛清捏着凝儿的小手,问二夫人道,“祖母的身子好了,娘不是还得照顾她吗,凝儿在我这里住的挺好的,娘看她这小脸红扑扑的,还养胖了点呢,要不再住两日吧,后儿我亲自把凝儿给你送回去好不好?”

    宛清说着,头枕在二夫人的手臂处,用手示意凝儿亲自己的脸颊,凝儿娇艳欲滴的小娇唇当真就亲了上去,瞅的二夫人都有些小小的妒忌了,连着摇头,“可不能再住了,住久了,凝儿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认识了,老太太许久没见到她了,想的慌,每天都要问上个三五回的,我不抱回去她怕是不放心,你这肚子哪还能抱凝儿,再忍几个月,等你自己生了孩子了,吵闹起来,只怕你会烦着恨不得让娘抱回去帮你养几天。”

    “那不是更好,我帮娘养凝儿,娘帮我养。”

    竹云梳云听得直掩嘴,二夫人满头黑线,那边南儿端了茶水来,听了便道,“二夫人在这里等少奶奶半天了呢,要不是奴婢和北儿拦着,二夫人只怕都把凝儿抱回府了。”

    二夫人听了便解释道,“娘不知道你今儿进宫给颜容公主贺生辰,怕你一时半刻的回不来这才想走,老太太说了,中午给凝儿接风洗尘。”

    宛清听着接风洗尘几个字哭笑不得,眼睛横扫屋子,“娘,我这里有那么脏吗?”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娘不跟你说了,总之老太太今儿非得瞧见凝儿,娘要带她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身子,娘改天再来看你。”

    二夫人说着便站了起来,抱起凝儿就往外走,奶娘和丫鬟随后跟着,宛清也站了起来,竹云扶着她往外走,出院门的时候,正碰上莫流宸,方才在半道莫流宸被王爷身边的小厮叫走了,瞧见二夫人抱着凝儿,奶娘手里拿着包袱,莫流宸眸底都是笑啊,作揖给二夫人行礼,二夫人瞅着莫流宸,连连点头,“你快把宛清拉进去,这一送还不得跟着我回顾府啊。”

    莫流宸听了,抬眸质疑的看着宛清,宛清望天无语,她不过就是想多送两步,多说两句话嘛,宛清敛眉撅嘴,“我不送成了吧,竹云,你替我送。”

    竹云福身应下,上去扶了二夫人继续往前走,等她们走了没几步,莫流宸瞥头望着宛清,宛清努努嘴,“你别听我娘胡说,她成心的诋毁我,她怕我把凝儿拐了不还她。”

    莫流宸听得忍不住摇头,真不知道二夫人是怎么把她养大的,“凝儿早该送回去了,为夫都睡了几天书房了,回头等你生了,想怎么玩都成。”

    “那不一样,像凝儿这么大最可爱了,才出生的小孩没法比,我不说了,我回去睡一觉,困死了。”宛清说着,打着哈欠转身往观景楼上走,梳云原是要上去扶着的,瞥头用余光扫了眼莫流宸,然后自动退到一旁去了,少爷等这一天等多久了,总算是能从书房搬回卧室住了。

    二夫人把凝儿抱回顾府,宛清知道一半是因为老太太想念的缘故,估计更多的还是怕她身子重了顾不过来,所以把凝儿抱了回去,这一回去,一时半会的想来估计是不可能,这些天观景楼里经常闻见凝儿咯咯的笑声,还有逗乐声,结果凝儿一走,安静的不是一点两点,她一点都不习惯了,宛清瞅着屋子里的摇篮还有小推车,轻叹了一声,吩咐道,“一会儿让人把这些都给凝儿送去。”

    梳云听得有些愣住,“少奶奶不把这些留下么,回头小少爷也会用到的。”

    宛清摇头,“等他用到少说也得要一年吧,凝儿现在每天都要用呢,这些天已经都习惯了,免得回去跟昕儿抢。”

    那边竹云端了糕点走过来,点头道,“就得搬走,昨儿下午,今儿早上,少奶奶隔不了半刻钟就往这边望一下,奴婢没差点以为六姑娘还在这里呢,搬走了,瞧着就不那么想了。”

    梳云听得点点头,她也想六姑娘了,这些日子睡在少奶奶卧室地板上,每晚都会起床瞧个两三回,昨儿半夜醒了三回,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然后又倒下去,望着天花板发呆,花了好久才睡着呢,梳云想着她都这些想六姑娘了,少奶奶还不知道多想呢,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找人来搬。”

    梳云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那边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是南儿,只见她快步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端王妃和端宁郡主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忙站起身来,“到哪儿了?”

    南儿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是小厮来禀告的。”

    宛清轻碰了下发髻,绛紫轩甚少来客,宛清也没接待过什么贵客,要么来的都是一些不大想见的,都比较的随意,可端王妃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王妃最好的朋友了,现在王妃不在家,她不可轻慢了人家,宛清想着是不是换身衣裳,结果竹云上来扶了她,“少奶奶,您这样就很好了,您身子重,不用去大门口迎,奴婢和南儿去就成了。”

    宛清摸了摸肚子,点点头,然后就让竹云和南儿去了,她就在绛紫轩门口候着,没两分钟,端王妃和端宁郡主就到了,早在小厮禀告的时候,马车就到王府门口了,端宁瞅着宛清站在门口,见了她们还走过来,忙走过去,端王妃也过来了,宛清给她行礼,“不知道王妃来,宛清有失远迎了。”

    端王妃瞅着宛清,“气色不错,就是跟我见外了些,外面风大,也不怕凉着了。”

    宛清笑笑,然后一起往正屋走,才坐下呢,端王妃便向宛清道谢,谢宛清的丫鬟昨儿在颜容公主的寝殿里救了端宁,端王妃送了对玉镯给梳云作谢礼,宛清瞧了便道,“端宁滑倒,她帮着算不得什么,王妃太客气了。”

    端宁一听,连着摇头,“昨儿那么多人,我没能好好谢谢姐姐,姐姐就走了,昨儿要不是梳云给我垫着,还不知道我会摔成什么样子了,我昨天肯定压坏她了。”

    端宁说着,就要去看梳云有没有摔坏,身上可有淤青,梳云连说自己皮糙肉厚,摔了不碍事,引的屋子里丫鬟直掩嘴,梳云脸也红了,转身去帮着倒茶水。

    屋子里笑笑,宛清瞅着端王妃,瞧见她眸底有些纠结的神色,宛清知道若是单单谢梳云,端宁一个人来就成了,端王妃因为身子差的缘故,以前甚少出门,后来身子好了,出门的次数虽然多了些,可还是屈指可数的,来她这里定是有不寻常之事,宛清还在想着,端王妃却是对端宁道,“我与你宛清姐姐有些话说,你不是还要去看看冰娴吗,去吧。”

    端宁听了小嘴就撅了起来,母妃好好的赶她走做什么,有什么话是她听不得的,端宁撅了撅嘴,不大想走,可王妃发话了,她还是得听的,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云香出了绛紫轩由着北儿领了往冰娴住的院子走去。

    等端宁走后,端王妃这才问道,“宛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端王爷出了什么事?”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巴巴的看着端王妃,端王妃朝宛清苦笑的摇头,她知道宛清是好意隐瞒,不告诉她和端宁,但是却是让莫翌轩知道,可她都要小一个月没有收到端王爷的信了,心里原就着急,结果这关头莫翌轩又留了封信出去办差了,她让端宁进宫问颜容和皇后,都说不知道,就连二皇子都不知道,让端宁问宛清的也是她,昨儿端宁把宛清的答复告诉端王妃,端王妃就知道宛清定是知道些什么,刻意隐瞒让她一宿难免,所以特地来问问,“你就如实告诉我吧,王爷到底怎么了?”

    宛清看着端王妃眸底有一抹乞求之色,也有些为难,端王府除了端王妃,连个小妾都没有,可见他们夫妻情深了,要是端王妃知道这个打击,回去胡思乱想怎么办,宛清扭着眉头思岑了几秒,想着找个什么好理由能糊弄过去,可偏偏就找不到,宛清蹙了下眉头,还是决定如实以告,宛清抬眸看着端王妃,轻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四下的丫鬟退出去,这才道,“端王爷的确出了些小事,世子爷和阮大公子已经去救他了,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将端王爷救出来了。”

    宛清已经尽力说的委婉了,可端王妃还是紧握了宛清的手问端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宛清想着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用,端王妃肯定会刨根问底的,“端王爷追踪铁匣子到东冽,不小心被扣下了,是半月坊潜伏在东冽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王妃请放心,端王爷是皇上的胞弟,东冽不会也不敢亏待他,这事相公交给冷魂处理的,已经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端王爷,现在世子爷和阮大公子也去了,还带了一批皇上派遣的暗卫,王妃就更能放心了。”

    宛清说着,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端王妃的眼睛,眸底有一瞬间的呆滞冷凝,可见心里的担忧了,宛清劝了端王妃好半晌,端王妃才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真是难为宸儿了,替我谢谢半月公子。”

    宛清点点头,端王妃说她既然来了,顺带去看看冰娴,宛清瞧见她站起来时脚步有一阵虚晃,缠绵病榻几年,虽然病是好了,可是身子至少也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扎实,宛清怕她走不了两步就晕倒,忙喊竹云进来,端王妃的丫鬟也进了来,宛清让竹云送她去找端宁。

    送走了端王妃,宛清也松了口气,这个秘密总算是泄到她耳朵里了,有时候知道结果比胡乱猜测要好,她说了那么多,王妃应该能放心不少吧,宛清怕端王妃积虑过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了,忙回了观景楼,去药室写了张方子,交给南儿道,“一会儿拿去给端宁,就说我方才给端王妃把了个脉,她最近气色有些差,思念端王爷过度,长此以往对身子不好,这药方是去焦虑的,熬了给端王妃服下。”

    南儿应声出去,宛清出了药室,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那边莫流宸在书房呢,听着这声叹息忍不住蹙紧眉头,走出来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轻撅了下嘴,“方才端王妃问我端王爷的事,我都告诉她了,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要是当初我们没有把铁匣子给皇上,也就不会有端王爷什么事了。”

    莫流宸抚着宛清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捏着宛清的手道,“端王爷不会有事的,该自责的是皇上才对,你叹息做什么?”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也知道自己是多虑了,就算她有些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想了也是白想,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昨儿皇上不是让你带兵去潼北剿匪的吗?怎么今儿圣旨还不下来?”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估计是不用我去了吧。”

    宛清笑着点点头,不用去了正好,几个小毛贼而已,半月坊谁去不成,何必他亲自跑上一趟,正想着呢,那边冷灼进来禀告道,“少爷,朝廷派了人去半月坊,没见到半月公子,现在正往王府来,此刻怕是到门口了。”

    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不解的问道,“找不到半月公子他们该去半月山庄才是,来王府做什么,找父王?”

    莫流宸也不解呢,冷灼忙道,“昨儿王爷在朝上明言了,现在半月坊的事全由少爷和少奶奶处置,他们找不到半月公子就找你们。”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都说了不趟边关和朝廷的浑水了,王爷偏偏把他们往里面拖,不过总比朝廷死活去找半月公子好,找不到皇上又大发雷霆,到时候谁再出点馊主意,把半月山庄查封了,受罪的还是他们,与其到时候他们去找皇上,还不如人家现在就找上门来,至少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宛清和莫流宸就在观景楼上啜着茶,直到楼下人说,几位大人已经到了。

    生意上门,总不好拒之千里,那样有违商人道义,宛清便和莫流宸去了正屋,王爷没在,只让小厮领了他们到绛紫轩,随侍在一旁,宛清进去头一个瞅见的就是顾老爷,那个眼角直抽,“爹,你怎么来了,来看女儿还用穿一身官服?”

    顾老爷听了直拿眼睛去剜宛清,宛清是世子妃,按说他见了是要行礼的,可是宛清平素死活不让,说怕折寿,顾老爷也就不行礼了,现在这么多的大臣在,这礼不可废,所以站起来给宛清作揖,宛清抽着嘴角翻着白眼,忙让梳云去摁他坐下,然后随着莫流宸坐在主位上,看着顾老爷坐在下面,宛清是怎么坐怎么别扭。

    莫流宸端着茶啜着,那边静宁侯放下手里才啜了一口的茶盏,朝莫流宸道,“世子爷,王爷说半月坊现在一切事物都由两位打理,朝廷缺粮,我等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莫流宸听了稍抬了抬头,“奉谁命令来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买粮食,。”

    静宁侯脸顿时有些僵,“不是买,是借。”

    莫流宸这下眉头算是彻底抬了,妖冶的凤眸划过一抹稍冷的笑意,“借?静宁侯说笑了吧,半月坊已经借给朝廷五十万担粮食了,这回又打算借多少?半月坊从北瀚还有东冽是买回来不少粮食,不过半月坊素来黑心,费尽心思弄来粮食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挣一笔,结果被皇上坑去了五十万担,什么时候还都还没有定数,这回又打算借多少?”

    静宁侯瞅着莫流宸,总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但还是回道,“五十万担。”

    莫流宸听了瞥头看着宛清,“娘子,你觉得呢?”

    宛清听了,嘴角弧起,“我倒是想借,可是半月坊素来黑心,我们这么慷慨怕是会毁了半月坊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半月坊毕竟是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朝廷有难,半月坊帮了一回了了,总不能缺粮就来借吧,现在市面上粮食价格涨个五成了,那些粮食全部脱手至少能挣个几百万两银子,可是借给朝廷有什么好处?粮食借给朝廷,以后还的时候大御必是丰收之年,那么些的粮食卖给谁去?难不成祈祷北瀚亦或是东冽洪涝干旱,再把那些粮食卖回去?这一来一回,人力物力还得半月坊贴补,这笔生意怎么算也是不能做的,更何况半月公子资敌罪名尚在身上,朝廷好意思向一个有罪的人伸手吗?”

    宛清说着,那几位大臣听得都忍不住擦额头上的汗珠,世子妃说的不疾不徐,可这压力不比面对皇上的时候差,甚至更甚,就知道这差事不是那么好做的,他们都特地把顾大人拉来了,人家也是半点面子不给,你听听人家说的什么,他们倒是想借,还怕毁了半月坊黑心之名,静宁侯有些语塞了,瞥头望着顾老爷,顾老爷抽着嘴角看着宛清,“宛清,当真不能借点救救急,边关都快断粮了,你祖父也……。”

    宛清瞅着顾老爷,为人臣子不得不听皇上的,皇上欺负他女儿,他还得帮皇上来坑他们的,宛清无言了,对顾老爷道,“爹,皇上几次要把宛清嫁去北瀚,宛清心里气愤随口呛了皇上几句皇上都下令宛清不得随意进宫,相公虽是世子,可也无官职在身,父王是要送相公去战场历练,皇上不同意,相公和宛清现在只是个商人,做商人的就得有做商人的道义,不坑害百姓,但是也不能往里面栽银子,这些钱都是半月坊的,宛清要是随意动用粮食,这亏损宛清和相公得补上,皇上那么待宛清,宛清现在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您和几位大臣正经的商议事情,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但也不能因为您是我爹,就有小门可以走是不是?宛清倒是想在这事上孝敬您,让你趁机给朝廷立功,平步青云,就怕到时候功没有,人家还说你的面子比皇上的大,给你招来祸害,还从未听说有父亲跟女儿女婿借东西,女儿女婿推脱不借的,下回您就别来的,那样宛清和相公只能避而不见了,回头宛清和相公亲自去顾府给您老赔礼道歉,至于祖父,他是大将军,边关将军不少,皇上不会让他们饿死的,不然谁帮他去对抗东冽,爹,您就放心吧。”

    宛清一番话说的莫流宸眸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那边顾老爷抽着嘴角,这女儿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啊,看来下回他真不用来了,不然还得连累静宁侯他们见不着人,顾老爷端起茶盏轻啜着,决定不论静宁侯他们怎么轰眼神,也不打算抬头了,这茶很香。

    莫流宸嘴角邪笑,“几位大人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想来这事你们也做不了主,还是回去问过了再说吧,来人,送客。”

    莫流宸吩咐完,那边冷灼就进来了,先是走到莫流宸跟前递上一个小竹筒,才去请几位大臣走,静宁侯瞅着莫流宸看着小纸条,脸色瞬息哗然大变,不禁眉头紧蹙,心生疑窦,世子爷足不出户,可消息却是异常的灵通,不知道这回又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否与这两日皇上忧心之事有关?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孀居

    宛清也被莫流宸一瞬间的脸色给震到了,见那几位大人出了屋子,忙问出了什么大事,莫流宸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宛清,宛清接过一看,眉头也蹙了起来,这回他不去潼北还真是不行了,事情还得从那日弹药房突然爆炸开始说起,因为那日炸弹房被炸,让莫流宸和王爷认识到太多的炸弹囤积在一起,太过危险了,王爷和莫流宸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要去战场的,这炸弹也是要送去的,与其到时候与队伍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便商议着先让暗卫护送一批去边关。

    一路很隐秘,并未打着半月坊的招牌,实在是避讳皇上,上回就莫名的扣了个资敌的罪名,这要是知道他们手里头有这等武器,又是去边关,势必会让朝中那些大臣揣测非议的,只是没料到路经潼北的时候,被贼匪盯上了,估计是当成寻常的队伍了,一些毛贼而已,暗卫原是没放在眼里的,可他们出来劫道的时候手里有火把,他们箱子中放的是炸药啊,一碰到火,不但这批炸药得毁了,他们还得陪着同归于尽,所以干脆没有动手了,直接缴械投降以谋后动,现在那批炸弹和暗卫全都在潼北贼匪的山窝里!

    宛清真是头疼不已,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就是了,宛清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瞅着莫流宸,“相公,现在怎么办?”

    说好了不管边关的事了,偏偏那批炸弹被扣了,潼北贼匪,她和莫流宸心里一直有揣测,当初洗劫了王凌风一家的就是那批贼匪,其中混的有六老爷的暗卫在,六老爷去了东冽,那批暗卫有没有跟去,谁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所勾结的,万一那日炸弹炸毁御书房的事传到东冽,传到六老爷耳朵里,事情会不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莫流宸和宛清互望了一眼,莫流宸起身道,“我去跟父王商议一下。”

    莫流宸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冷灼进来道,“少爷,王爷出去了,很急的样子。”

    莫流宸蹙了眉头,父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去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

    冷灼点头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领了王爷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厮来,小厮忙把王爷的事跟莫流宸说了,“今儿王爷收到鹰传回来的消息,原本很高兴的,可瞧了信后,眸底有怒气,二话不说就出府了,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信王爷狠狠的揉了扔在了地上,奴才捡了起来。”

    小厮说着,把一团的纸条递了过来,莫流宸展平整了然后看着,信不是王妃写的,是玉苓,写的也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他们的,估计玉苓不知道这鹰是王爷专用的,这阴差阳错的就把消息送到王爷手里了,信上写的是王妃换了个小院,有一日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倒在小院的门前,守门的小厮把这事跟王妃禀告了,王妃瞧他面善,便让小厮收留了他,并去镇子上找了个大夫来给他瞧病,这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只因王妃说等人家病好了差不多就走,所以玉苓就没告诉他们了,但是现在那男子的病是好了,他的手下也追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把王妃当成孀居的女子,要带王妃走!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又蹙,莫流宸眼睛也冒火了,“怎么都那么喜欢救人?!你心软救璟萧然,害的自己几次三番的被逼迫,母妃二十年前救了父王和皇上,结果害的她自己半世凄苦,她怎么还不长点记性,碰到人她就救!”

    宛清无辜躺着中枪了,王妃救人不关她什么事啊,别跟她算旧账成不,“这也不能怪母妃啊,人家倒在母妃的院门口,小厮要禀告母妃,母妃心地仁慈,怎么会见死不救,说到底都是那个男子的错,晕哪里不成,偏偏晕倒在母妃的院门前,还把母妃当成孀居的女子,相公,你去活刮了他!”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不用他动手,他最好溜的快一点,不然父王不活刮了他才怪!宛清被瞪的很无辜,真不关她什么事啊,只是王爷带着怒气去找王妃,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宛清有些些的担心。

    原本是打算跟王爷商议潼北贼匪的事的,现在别说去找王爷回来了,就是莫流宸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拉回来王爷,这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头上,宛清为他默哀,“相公,或许那些只是寻常贼匪呢,你让阿灼给潼北的暗卫传个消息,想办法在不损失炸弹的情况下顺带把那贼匪给端了。”

    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些贼匪没有和六老爷搅合在一起了,那些贼匪没有杀了那些暗卫也算是意外了,只怕是那些黑不溜秋的炸弹他们还不认识,在那些暗卫周旋之下,或许能用赎金买下来,等炸弹安全了,等着吧,看不连锅端了你们的老巢!

    莫流宸思岑了一下,立即书信传回潼北的半月坊,那批炸弹既是没有打着半月坊的名头,现在被扣了就更不能用了,就怕横生事端来,莫流宸算了算时间,要知道结果至少得五天后,为防东冽的人,还另作了两手准备。

    莫流宸在书房里和冷灼商议事情,宛清在卧室里绣活,一旁的梳云瞅着那银白色的线,不解的问道,“少奶奶,这是什么丝线,奴婢拽了半天都拽不断,用牙齿咬都能把牙齿给崩掉。”

    一旁的竹云端着茶水近前,听了便笑道,“这个我知道,叫天蚕丝,少奶奶说拿这个制衣服能刀枪不入呢,你用牙齿能咬断才怪。”

    竹云对着梳云说完,把手里的茶盏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忙活半天了,先喝口茶再继续吧,现在少爷又不用去战场了,不着急。”

    宛清放下手里的绣针,梳云忙把绣篓子拿到一旁去,宛清接过茶轻啜着,说是不用去战场,谁知道呢,迟早都是要做好的,早做晚做不都是做,宛清喝着茶,外面有很重的噔噔噔上楼的声音传来,北儿先是到卧室瞄了一眼,见莫流宸不在,然后才去对面的书房,站在门口敲门禀告道,“少爷,皇上派了公公来找王爷,王爷不在,让您代王爷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莫流宸头也未抬的来了一句,“阿灼,你去回了公公,父王的政务我不懂,去了也是白去。”

    冷灼领命下去了,宛清从卧室出来,坐在观景楼上欣赏风景,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口有小厮来报,左右两位丞相来了!

    能让朝堂上两位丞相同时登门,除非王爷寿辰,看来今儿两位丞相的来意显然易见了,宛清嘴角轻弧,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在王府正屋接见他们?”

    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鼻子,“半月坊的事与王府无关,你连岳父祖父的面子都不给,父王就更没什么面子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顾老爷本就不该淌这趟浑水的,皇上已经利用他好几次了,此风不可长,王爷一直把他往皇上面前推,可惜,皇上不给脸,王爷也不好让他们辛苦挣来的银子给皇上,莫流宸和宛清下了楼,那边两位丞相大人龙行虎步的走近,右相毕竟是支持莫流宸的,相对来说关系比左相大人亲近不少,就连脸上的笑都和煦不少。

    互相见过礼后,宛清和莫流宸坐到正屋,两位丞相大人也都坐下了,上好了茶,右相大人便道,“今儿早朝的时候还见到王爷,皇上还等着他商议边关之事,他怎么出京都了?世子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母妃有事,父王去找她了,今儿是回不来了,明天回不回来,不知道,”莫流宸云淡风轻的回道,两位丞相大人互望了一眼,眸底都有些怀疑王爷是不是故意开溜的,昨儿靖宁侯来找世子爷世子妃商议借粮之事,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回去禀告了皇上,今儿早朝上,群臣还建议让王爷来做这个说客,可王爷有言在先的,他说服不了世子爷,皇上原是想找他单独说话的,结果下了朝王爷径直就走了,再找的时候,人都出京了,皇上找不到王爷,直接找世子爷,结果世子爷直接就给拒绝了,理由倒是好,王爷的政务他不知道,这理由合情合理,可他不信,皇上这不让他来这这个说客了。

    右相大人有一丝丝为难的瞅着莫流宸,站起来作揖道,“世子爷,边关局势如何,你知道的比我多,世子爷火烧东冽粮草为大御立下奇功,皇上稍后会有封赏下来,东冽受此重创,暂时不会进攻,可东冽今年是个丰收之年,用不了几天便能筹集到粮草,那时,潼关怕是难以坚持了,老臣恳请世子爷体谅边关的将士。”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真是个会说话的,老奸巨猾,给他们戴高帽子有什么用,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就见他绝美的唇瓣弧起,笑问道,“右相大人是让本世子再想办法烧东冽一次粮草?我是有这心,可惜那些暗卫全部都撤了,就算没撤,东冽又不是傻子,同样的办法用两次,不得将东冽皇帝给活活气死了?”

    宛清听着莫流宸这装傻之言,忍不住轻掩了下嘴,右相大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宛清笑道,“相公,右相大人怕不是说火烧粮草之事,而是让咱拿粮食出来喂饱那些将士呢。”

    莫流宸摇头回道,“娘子怕是会错意了,体谅边关将士该是皇上和文武百官的事,我又无官职在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还能上朝给他们请奏加月俸呢。”

    右相大人抚着额头,也不说那什么客套话了,“世子爷世子妃,边关之事当真不是玩笑,那么多的将士,尚且吃不饱,如何抗敌,老臣知道世子爷世子妃心软,能否救救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右相大人说着,重重的给莫流宸和宛清作揖,宛清还真的很为难,“右相大人,宛清和相公何德何能能救那些将士,你该去求皇上才是,粮食半月坊的确有,可皇上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当初我被陵容公主下药,是半月坊逼迫皇上惩治了她,皇上百般不愿,虽然将她贬斥为了郡主,可前儿在颜容公主寝殿里,我听说皇上答应温贵妃在陵容郡主生辰的时候恢复她的封号,如此作为置半月坊于何地?宛清虽是庶女出身,可也不容皇家几次三番轻贱,弃如敝履轻如蝼蚁,半月坊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势力发展,也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大御的事,不是皇上一句要借粮,半月坊就该乖乖双手奉上的,皇上一点借粮的诚心也没有,半月山庄现如今还被人围困着,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也没有洗清,与半月公子来说皇上是毁他声名的敌人,右相大人觉得宛清和相公该借粮食给他吗?哪怕是把粮食卖给他,宛清都是不甘心的,只是上门便是客,半月坊不挑客人。”

    右相大人听宛清这话,也知道皇上的诚心不够,可皇上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皇上气半月公子不给面子,连资敌围困半月山庄都逼不出来他,可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锦亲王世子,人家就在他跟前,皇上对世子妃做的的确过了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世子妃这么坦白的已经不多见了,哪怕是贵妃娘娘被逼嫁去北瀚不都气的上吊,皇上为了她将北瀚使者赶回了北瀚,可要是北瀚一直不改口,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世子妃嫁去北瀚的,世子妃能不气吗?半月坊在短短一年里便崛起,势力遍布整个大御,但的确没有借助谁的势力,可见世子世子妃之才干,他自认求贤若渴,唯才是举,也给皇上举荐了不少贤良之臣,可世子爷这当世奇才,却是任他如何苦荐,皇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活该皇上现在有求于人了。

    世子妃话里的意思他岂会不懂,右相大人轻叹一声,坐下来,端起茶啜着,那边左相大人眉头紧蹙,想不到世子妃说话这么直接,连点回缓的余地都不给,右相大人鼎力支持世子爷,两位却是半分颜面也不给,左相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皇上对世子妃做的有些过了,可立场也是为了那二十万精兵,是为了大御的江山社稷,皇上看重世子妃才委以重任,世子妃该心怀感激才是,怎么敢抱怨皇上呢,半月公子是大御人,他帮助北瀚也是事实,皇上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逼他现身,授予东征大将军的职位,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皇上给半月公子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机会不好吗?皇上最疼惜的就是陵容公主,情愿把她下嫁给半月公子,半月公子却是借着世子妃回绝了她,公主气愤之余才会把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其情可悯,宫女护住心切才会对世子妃痛下杀手,公主不过就是御下不严,皇上看在半月坊的面子上也贬斥了她,锦亲王妃与温贵妃乃同胞姐妹,陵容郡主便是世子妃的表妹了,原本该是一家子,何必为了件小事闹得不欢呢?”

    梳云站在宛清身边听着左相大人这番是非不分的话,顾不得礼仪瞥头对宛清来了一句,“少奶奶,左相大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奴婢想护主心切往他茶盏里下毒,死不过就是奴婢一个,不会连累少奶奶您的。”

    梳云说完转身就去倒了杯茶来,重重的搁在了左相大人的桌子上,气呼呼的道,“皇上为了大御逼不得已拿我们少奶奶去换二十万精兵,怎么要贵妃的时候,他就气晕倒了,怎么就不逼不得已了呢,说到底还不是他舍不得贵妃娘娘,当我们少奶奶好欺负罢了!半月公子帮助北瀚,有谁规定不能帮了?他自己不还帮着六皇子找临安王?想找半月公子他就不能换个办法,非得毁人名声吗?我们少奶奶在半月山庄好好的养胎,结果他派去的人把我们少爷少奶奶给轰了出来!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左相大人是瞧不起半月公子是吗?既是瞧不起,为何还来有求于人?左相大人是认为皇上罚陵容郡主重了是吗?非得把我们少奶奶毒死才罢休是吗?她其情可悯,我们少奶奶就活该被人害是吗?若是当初朝廷不是有求于半月坊,我们少奶奶这苦水是不是就得往肚子里咽?温贵妃与王妃是一家子吗?国公府已经和王妃断绝了关系,王妃与贵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陵容郡主跟我们少奶奶更是半点关系没有!左相大人请喝茶,有右相大人作证,奴婢给您陪葬!”

    右相大人被梳云一番话给震惊到了,直勾勾的看着梳云重新从桌子端起送到左相大人跟前的茶盏,左相大人一脸怒气,那边宛清却是眸底带笑的嗔着梳云道,“不得胡说,左相大人是皇上和温贵妃的人,心自然是向着皇上和温贵妃,就如同你心向着我一般,各位其主,立场不同,左相大人死活与我无碍,但是你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死了我可舍不得,还不回来。”

    梳云哦的一声应了,把手里的茶端着,掀开杯盖,一口饮尽了,然后用胆小鬼的眼神瞥了左相大人一眼,把茶杯放下,转身往宛清身边走去,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丫鬟护主心切,以左相大人之胸襟定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左相大人听宛清这话,半点责怪梳云的意思没有,反倒夸赞她护主心切,满肚子的气只能生生咽了下去,“世子妃有如此忠心为主的丫鬟,实在可敬,只是世子爷迟早要为官,世子妃如此记恨皇上,与世子爷前程怕是没什么好处,半月坊毕竟只是两位的朋友,皇上才是两位将来要效力的人,孰轻孰重,两位也该拿捏清楚。”

    莫流宸瞅着左相大人,嘴角轻弧,“左相大人此言差矣,锦亲王府效力的不是皇上而是大御,皇上若是处处为大御考虑,本世子将来自当为他效犬庐劳。”

    宛清还是头一回这么明确的听莫流宸说起他将来的职责,为大御效力,而不是皇上,宛清听得心情真是好的不行,这话听着倒像是穿越过来的人说的话,难怪先王爷脾气能那么暴躁,连圣旨都求的来,王爷脾气也差,换了旁人哪个敢在皇上面前大声说话的,原来症结在这里,人家是有皇上做靠山,锦亲王府的靠山是整个大御,宛清有些好奇那个叫锦洛的是如何让大御皇帝封锦亲王府铁帽子王,还赋予这样的责任,虽说是臣子,可有时候却能站在大御这万里河山的肩膀上凌驾于皇权之上,那那时候王爷拿出一百万两不是给的皇上而是给的大御?宛清默默的收回那时候讽刺王爷的话,不知者不为罪。

    宛清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宛清不是大御人,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在这个皇权社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的,就像王爷一定要莫流宸上战场一样,皇上千般阻止,宛清也是不愿意,她只当王爷死板,皇上不是伯乐,没必要帮他,只是没想到王爷的责任是护卫大御,将来莫流宸继承王位也是一样,虽然大御的最高统治者是皇上,大御可是说就是他的,可在宛清看来国家是所有大御人的,锦亲王府效力的是所有大御人,而不是他皇帝一个,对于王爷的固执也有了些些的理解,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随手端起茶盏轻啜着,不经意的来了一句,“不知左相大人如何看待劫富济贫这事?”

    宛清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左相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

    宛清听得点了点头,“左相大人说的不错,劫富济贫于那些百姓是好事,但是他做法不对,罔顾了朝廷礼法,可两位大人今儿来却是让宛清和相公做这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之事,左相大人说了半月坊只是朋友的,出于道义,宛清和相公帮着打理,左相大人却是让相公拿半月坊的粮食去讨好皇上,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这等卑鄙行径与朝廷有益,但与大御礼法不合,万一半月坊将我们告与朝上,朝廷是受理还是不受理?还望两位大人回去禀告皇上,宛清和相公虽然心向着大御,但半月坊只是商坊,大门朝南开,客从四方来,目的就是挣银子,朝廷需要粮食,半月坊不是不卖,但皇上不该让一介平民血本无归是不是?”

    两位丞相大人听宛清说半月公子一介平民,胸腔一口老血没差点就喷了出来,莫流宸也被茶水给呛到了,半月坊能有今日之势力,也不该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吧,那边右相大人为红着张脸看着宛清,“可国库实在拿不出银子出来买粮食。”

    宛清听着眼睛睁得很大,“右相大人,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半月坊已经借五十万担给朝廷了,将来那么些粮食还回来半月坊已经头疼如何处理了,皇上没银子还让你们来,这不是成心的为难你我吗?宛清只是以为大御没有粮食可让皇上买去给边关的战士,原来皇上的腰包也空呢,皇上是既没粮食也没银子,还不纡尊降贵亲自来谈粮食问题,这诚心,宛清表示很怀疑,再谈下去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宛清虽然不会漫天开价,可两位也做不了朝廷的主,两位大人公务繁忙,宛清和相公就不留两位了。”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梳云忍不住呲左相大人,没银子没粮食可买,还敢辣气壮的帮着皇上说话,真怀疑他是怎么做到丞相一职的,少奶奶可不是皇上,拍马屁好歹看清楚点面前的人是谁吧,梳云还在撅嘴想着,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无奈的来了一句,“相公,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很天真?”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抽,天真这词怎么样跟皇上也无关吧,就听宛清叹息道,“他既没银子也没粮食可买,还敢往你头上扣资敌的罪名得罪你,他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非得唯他是从吗?”

    莫流宸听的忍不住揪宛清的鼻子,“他是皇上,可不得所有人都得为他是从,这还是看在有求于半月坊的面子上才几次三番的派人来,回头一道圣旨下来,半月公子不接旨那便是抗旨,朝廷能正大光明的查封半月公子所有的财产充公,那时候银子是朝廷的,粮食也是他的,能派两个人来已经不错了,资敌的罪名是朝廷说与天下百姓听的,迟迟不撤人怕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朝廷既能说你与北瀚勾结,也能说与你东冽勾结,只要有一本奏折递到皇上跟前,皇上信以为真,不过就是当个一时失误之骂名,到时候击退东冽,百姓还是记着朝廷之功,你我为其正名,还得证据充分,皇上说冤枉了半月公子,主动认错,天下百姓还会称赞他英明,知错能改。”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娘子,现在你还觉得皇上天真吗?”

    宛清努着嘴巴,恶狠狠的来了一句,“无耻之徒,难怪左相这么有恃无恐,果然是民不与官斗,哼,真到那时候,我一把火把粮食全烧了也不便宜他,让他成为东冽的阶下囚,到时候我一定扔烂菜叶臭鸡蛋!”

    莫流宸被宛清逗乐了,把宛清抱着做到膝上,“那时候,你哪来的烂菜叶臭鸡蛋扔他,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的?娘子,为夫也是皇室中人,大御颠覆,你我都无容僧地。”宛清听得直拿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点了宛清的鼻子,“朝廷也不一定会走那一步的,半月坊虽然黑心,但是对于贫民百姓却从未黑心过,那些抄来的银子财物全都散于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半月公子一举端了偔水水匪,势力多大,朝廷也不能不顾及,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走这一步棋的,他还一直想着让半月公子为他所用,若是潼关真的丢了,皇上也只能走这一步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半月坊的暗卫能潜进东冽皇宫悄无声息的烧了皇帝寝宫,难保不会怒极烧了他的寝宫,只怕他也左右为难。”

    宛清呲牙,“他还为难,半月坊这块肉太大,他还怕自己啃不下来,到时候噎死自己,自己的国家自己不好好打理,尽想些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要是敢查封我们半月坊,相公,你就去灭了他算了,为民除害!”

    竹云梳云听着宛清说这话,吓出来一身冷汗,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鼻子才好,有时候,她们真心觉得少奶奶压根没把皇上当成是皇上,就是一个寻常的人,你夺我东西我就报复你,才不管你是谁呢,可这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那还了得,少爷也不拦着点,这些话自己知道也就是了,跟少奶奶说什么,就听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这话只能说一回,下回不许说了。”

    宛清撅了嘴,果然还是皇权至上的社会,早知道就不做什么粮食生意了,这不是成心的招狼吗?她还是不够了解古代皇帝,那是为了江山社稷,谁都能牺牲的,兄弟尚且能反目,弑君夺位,何况半月坊这么不听话,若非顾忌太多,朝廷只怕早就下手了,难怪当初莫流宸只让半月坊打着明旗号,其余的都暗着来,就怕树大招风吧。

    宛清捏着莫流宸的耳垂,“那那些粮食就借给朝廷?”

    莫流宸点点头,“父王是不在府上,要是知道咱这么明着拒绝了两位丞相大人,半点情面不留,肯定要跑来训斥我了,你怀了身子,父王不敢训斥你,但是你的那一份为夫得替你受了。”

    说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宛清嘴巴撅着,“那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娘子说的有理,为夫拦你做什么,为夫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还不知道到时候谁骂谁呢,父王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肯定会可劲的巴结你这个母妃唯一的儿子的,哎呀,相公,你说那个想带母妃走的中年男子长的怎么样,会不会有父王帅?我有一些些想看父王吃醋的样子。”

    “父王吃什么醋,人家都当他死了,还敢觊觎母妃,父王会直接就杀了他的。”

    “母妃的好日子差不多到头了吧,父王肯定会把她带回王府的,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瞧着放心。”

    “这个可说不好,我总觉得母妃暂时不会回来。”

    “为什么?”

    “这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莫流宸眼睛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暗翻一个白眼,从他腿上站起来,她是喜欢待在外面,那是因为自由,这么说王妃暂时还真不一定会回来了?她还是好奇王妃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事。

    宛清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让梳云给玉苓传了个消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鹰就把消息传了回来,王爷快马加鞭的敢去小院,正碰上中年男子苦劝王妃跟他一起走,王妃说她是有相公的人,可中年男子就是不信,小院上下就她一个主子,都喊夫人,他试探的问他们老爷,结果所有的小厮第一反应都是,“什么老爷?”

    中年男子确信王妃是孀居于此的女子,见过两面,他已经被王妃那淡雅出尘的气质所折服,中年男子还在说话,王爷听的火冒九丈了,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当他是死人!王爷什么脾气,气极了先出手,那些话是他亲耳听见的!

    中年男子武功很高,若不是受伤,或许能与王爷打个平手,现在嘛,当然只有被制服的下场了,王妃不知道王爷说出现就出现了,任何征兆都没有,知道王爷把中年男子制服了才回过神来,忙让王爷放了她,王爷听见王妃求情更是来气,眸底都能被火给湮灭了,他一天一封两封的信传来,她只言片语都没有,他都是告诉自己她的养胎,手提不起劲写字,现在瞅瞅四下,环境优美,大树下还有琴桌,可见日子过的滋润,一想到这男子在这里住了七天了,可能每天都能听到王妃的琴声,王爷都能抓狂,云谨嫁给他这么多年,都没为他谈过一首曲子,就是听也是沾着宸儿的光,次数少的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没想到这个男子一来就能占这么大便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军饷

    王爷扣着中年男子的颈脖子,双眸冒火,王妃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王爷脸色这么差过,真怕他一时气极了动手杀了那个男子,忙说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人家病愈要走了,是来向她辞行的,王爷咬紧牙关,直勾勾的看着王妃,“若非我来,你是不是打算跟他走?!”

    王妃被问的一鄂,那一瞬间的愕然,无疑在王爷心头更添了把火,死活不肯跟他回王府,原来是抱了这样的想法,王爷越想越气,握着人家脖子的手不知不觉的就用了劲,王妃瞧见那男子的脸渐红,忙过去拽了王爷的手,“你先放开他,有话好好说,他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我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从来没有!”

    王妃苦求,暗处中年男子的暗卫瞅见自家主子的脖子在人家手里头,当即现身出来,小院子里的暗卫也全都出来,结果就那么打了起来,玉苓站在王妃身边,真是急的不行,忙朝王爷道,“王爷,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受不得惊吓,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啊?”

    王爷听了眼睛这才落在王妃的肚子处,王妃脸却是更沉了,用宽厚的衣袖把肚子遮掩住了,王爷瞧王妃遮着肚子不给他看,脸色不大好,但是狼也有了不少,松了掐着中年男子的脖子,吩咐暗卫道,“监督他们离开小镇,若是他们再敢靠近这个小院,杀无赦!”

    王爷说完这话,院子里的打斗声歇了,中年男子的暗卫过来扶着他,然后拿眼睛望着王爷,王爷亲手点的穴位,他们解不开,见王爷直愣愣的盯着王妃,最后还是出言相求了,这个男子身着不凡,武艺高超,丫鬟喊他王爷,不知道是哪位王爷,主子当王妃是孀居于此的女子,要带她走,结果惹毛了人家相公,好在有王妃求情,不然主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就得葬送在这里了。

    王爷厌恶这个中年男子,但是能让他们走的快一点,他不介意替他解开穴位,中年男子咳嗽了两下嗓子,肩膀处的伤口有鲜血溢出来,王妃瞧了有些担心,原是想让玉苓那些药给他敷上,瞥头看见王爷暴戾的眼神,王妃那些到口的话都咽了下去,中年男子道谢时,王妃只是轻点了下头。

    王爷不知道是不是拗上了,看见王妃看着那个男子,王爷心里酸水都在咕咕的冒着,那日他受伤时都不曾见过王妃有这么挂忧的表情,想起孀居二字,王爷就忍不住了,“他当我是死人,你也当我是死人吗?!”

    王妃清洌洌的眼神看了王爷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却不料一转身,手就被王爷抓住了,“我给你写了那么些的信,为何一封也不回,你有那闲工夫与他周旋,连给我写只言片语的时间就没有了?!”

    王爷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王妃眉头紧蹙着,可就是不说被拽疼了,玉苓站在一旁那个揪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王妃跟王爷在一块儿,总有一种张不开嘴的感觉,就像现在,明明被拽疼了,只要张嘴就能免除疼痛,可王妃就是忍着,玉苓看不下去了,跟王爷说力道大拽疼王妃了,王爷气极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他进门这么长时间,她总共才跟他说过两句话,全是为那个男子求情!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连替自己求饶都不会!

    王爷越想心里越恼火,“本王就那么让你厌恶,连句话都不肯说了,你给我说话!”

    王爷手捏住王妃的下颚,王妃伸手去挡,王爷这才瞧见王妃的肚子,不比宛清的小,王爷一把将王妃抱起,往屋子里走,玉苓原是要跟进去的,不料王爷一脚把门踢关上了,玉苓站在门口手都攒紧了,她是不是害惨王妃了,她只是想把消息传给少爷少奶奶知道,怎么王爷知道了?

    玉苓担心的心都提了起来,王妃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万一王爷像当初那样对王妃,可怎么办,以她的武功进去阻挡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暗卫也不敢进去,玉苓往那边窗户挪步,透过微开的窗户,往里面瞅,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纱,正好可以模糊的瞧见床上,王爷伏着身子,似乎在强吻王妃?

    玉苓眼睛越睁越大,就听王爷说话了,声音里有一抹戾气,“你给我说话,别逼我……。”

    话来没说完,啪的一声巴掌声传了来,“你想听什么,你说,我说给你听!”

    王爷握紧了王妃的手,语气更加的暴戾,“我想听什么,这么多天未见,你对我就这么冷淡,跟个陌生的男人你都能那么关心,有说不完的话,对我吝啬的一个字都舍不得,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他是不是?!”

    王爷说着,眸底怒气席卷,还夹杂着一抹痛色,最后一把抱着王妃,又狠狠的吻了下去,不论王妃怎么捶打他都不松手,王妃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手抓着发髻上的簪子,紧握在手里,王爷虽然暴戾气愤,可该用的狼都有,眼角瞥到那簪子,嘴角的笑是那么苦涩,松了王妃,帮她擦了下眼泪,“你想杀了我?这二十年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

    说完,当即又吻了上去,给人一种找死的感觉,王妃拿着发簪的手就那么举着,几次想下手都没有下去,最后把簪子扔了,一把推了王爷,哭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只是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为何要苦缠着我,当年是我的救的你又如何,我已经后悔了,我宁愿从来没遇见过你。”

    王妃说着,眼泪巴巴的往下掉,王爷还从没有见过她哭成这样过,就是那日他醉酒时也不曾见过,有些慌了,可王妃说的那些话就像刀子似地划上他的心口,当年嫁给他时,他就知道她不甘愿,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心都是慌张的,王爷看着王妃,忍着心口窒息的痛,还是把搅合的他夜不能寐的猜测问出了口,“嫁给我之前,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这么多年对我不冷不热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王爷问完,心里就后悔了,万一真有他该怎么办,当年她不愿意嫁,他不愿意娶,谁也怨不得谁,王爷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妃,注意到王妃有一瞬的凝住,王爷的心也跟着凝了起来,伸手抱住王妃,“我只是问问,我没想过知道他是谁,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或许他早已娶妻生子,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我的王妃了,过去的二十年是我不知道珍惜,看在宸儿和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尝试着爱我成吗?”

    玉苓站在窗户外面,听着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鼻子都有些泛抽,眼睛酸酸的,可也难掩眸底一份惊讶和错愕,她只知道王妃对王爷有些怪异,谁家内院没几个不受宠的女人,可那些还不是挤破脑袋想着被王爷爱上,唯有王妃不爱便不爱,自己过自己的,莫不是心里真有人吧,可她听说这二十年,王妃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当年喜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玉苓扭着眉头,终于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就是王妃右手上戴了两只手镯,那个血玉镯是王爷帮着戴上的,不许王妃取下来,她知道,还有一只呢,她从来没见王妃取下来过,那日她还看着王妃对着手上两只镯子苦笑呢。

    玉苓心头有一阵狗血飘过,耳朵竖起来,继续听着,此刻心里已经不担心王爷会对王妃做些什么了,屋子里,王妃还在哭,王爷就那么搂着王妃,半晌,才来了一句,“跟我回王府吧。//小说阅读网首发//”

    王爷说完这句话,半天没听王妃吱声,哭声也息了,王爷蹙了下眉头,不回便不回,好歹吱一声吧,王爷把王妃从怀里搬出来,瞧见王妃眼睛闭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喊玉苓,玉苓也吓住了,忙推门进去了,王爷忙让她去找大夫,玉苓连连福身道,“大夫就在前院住着,一喊就到。”

    玉苓说完,飞奔出去找来大夫,大夫捋着胡须给王妃把着脉,期间瞥头睃了眼王爷,“夫人这是累的睡着了,许是受了些惊吓有些轻微动胎气,吃上两剂安胎药就无碍了。”

    玉苓听了,忙去把小药箱拿来,拿出里面宛清特意让暗卫送来的安胎药,拿给大夫看着,大夫闻闻,连连点头道,“有此良药早该给夫人服下才是,夫人最近思虑过度,各位还得想办法缓解下才成。”

    大夫说完,拎了药箱子就出去了,王爷坐在床边,眉头紧蹙,“王妃思虑些什么,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玉苓摇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日不过就是去街上溜达了一圈,王妃回来就经常晚上睡不着。”

    王爷听到上街,眉头蹙了下,又想到王妃心上人头上了,云谨以前住在王府,一年出门的次数跟宸儿差不多,应该见不到陌生人,可这是外面,他又没有对她下禁足令,出门遇见谁还真不敢保证,王爷瞥头看着睡着的王妃,想着那日莫流宸责怪他的话,他不该由着她逛街的,外面不比王府也不比京都,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长的又美,虽然有暗卫护着,可难保有什么万一。

    王爷看着王妃,玉苓就在扭眉想那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王妃看见了什么年纪跟王爷差不多的男子,倒是……,玉苓恍然大悟,忙对王爷道,“奴婢记起来了,那日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楼下在议论世子爷上战场的事,王妃有些反常,王妃莫不是担心世子爷吧?”

    王爷听的点点头,挥手让玉苓下去了,自己就在床边守着,王爷见王妃熟睡着,手轻抚上王妃的脸庞,想着王妃说她后悔了的话,王爷这才想起当年和皇上去国公府时,她哭肿了一双眼睛,他们不过就是问一句是不是她救的他们,她当即像发狂了般狠狠的吼出来一声不是,然后哭着跑远了,原来那时她就后悔了。

    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半天才发现王妃的枕头边有个小木盒子,王爷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封封的信,拆看瞧全是莫流宸和宛清写的,没有一封是他的,王爷的心仿佛被针给扎了一下,合上盒子原样放了回去,那边玉苓端了茶水来给王爷,王爷忍不住问了句,“我写给王妃的那些信呢,她都瞧过?”

    玉苓点点头,“都瞧过,就是不知道搁哪里去了,王爷,你应该多写些信来,奴婢发现王妃有时候会期待瞧见您写的信。”

    玉苓的话让王爷有一些的欣喜,眸子在床上扫了一圈,最后渐渐暗了下来,就算再欣喜再期待也没有宸儿写封信给她来的高兴,玉苓瞧王爷眉头有些疲色,接过王爷的茶盏,“王爷赶来累了吧,这床够大,要不您和王妃挤挤?”

    王爷听了瞥头看了眼王妃,轻点了下头,玉苓眉头立马闪过一抹欣喜,忙转身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然后就在门口的廊杆上坐着,望天看云神游,其实王爷还是不错了,至少他够情深,虽然误把贵妃当成救他的人钦慕了那么多年,那也是国公府欺骗在前,王妃和温贵妃长的又那么相似,穿着打扮一样还真难分辨,那么多年王爷虽然钦慕温贵妃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举动,她在王府的时候也打探了不少王爷和王妃的事,从六年前世子爷腿断后,王爷对温贵妃和七皇子的支持就渐渐弱了下来,现在基本不管朝中立储的事了,王妃这辈子离开王府是不可能了,要是能和王爷恩爱情深,那不是皆大欢喜,总比现在这样见面无言的好,玉苓想着,回头瞥了眼屋子。

    王妃这一觉睡的很熟,王爷就那么把她搂在怀里,手抚着王妃隆起的肚子上,很困却不大想闭眼,这样宁静抱着她的机会不多,就这样不知道望着王妃多久,王妃睫毛轻颤了两下,眉头紧蹙着,最后渐渐松开,这是要醒过来的前兆,王爷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妃,在王妃把眼睛睁开的瞬间,很胆小的把眼睛闭上了。

    王妃素来都是一个睡的,身边莫名的多个人,多了份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气息岂能不警醒,睁眼发现被人抱着惺忪的睡颜立马清醒了,瞧见是王爷这才有一丝的松懈,想起床,可是腰被人搂着,肚子里有孩子她也不敢用力,瞧见王爷紧闭着眼睛,夫妻这么多年,她都不记得他熟睡时是什么样子了。

    王妃轻叹了一声,找到他的手,然后准备悄悄的拿开,才抓到王爷的手,手就被握住了,头顶是王爷的声音,“被我抱一下都不允许?”

    王妃有些愣住,王爷的手抚着她隆起的肚子,让王妃不适的有些脸红,伸手去拂开,“朝廷那么多的事,你……。”

    这拒人千里的话让王爷的手有些僵,全部压在脑袋下,“天色已经晚了,我不喜欢赶夜路,明早再走,今晚我要睡床,你的床。”

    王妃听了轻点了下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去,王爷不让,把王妃原样摁了下去,“我们是夫妻,就不能正常点,哪怕简单的说两句话都不成?宸儿的事你想知道就问,胡思乱想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王妃听王爷说及莫流宸,这才顿了没有挣扎要起床,抬眸看着王爷,“大御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宸儿去边关。”

    王妃说到这事,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王爷挑了下眉头,这个表情才是她的,眸底忍不住带了抹笑意,把王妃搂的更紧,“大御那么多男儿都能去战场,为何宸儿不能?”

    王妃听王爷这么理所当然的话,狠狠的推开他,“那么多男儿中断腿的有几个?!宸儿腿好不容易才好,你就要他去战场,你见不得他好大可赶他出王府,犯不着把他往死路上逼!”

    王妃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嗒的一下掉下来一滴,王爷这下笑不出来了,忙去帮着擦眼泪,王妃先他一步擦干净了,王爷坐在王妃对面,“宸儿是你儿子,同样是我儿子,你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宸儿可是独苗,我把他往死路上逼,等我百年后去见先王,先王还不得把我从地底下打出来啊?”

    王爷说着,眼睛切切的看着王妃,果然他说完,王妃嘴角有笑了,但也只是一瞬间,“既然宸儿是独苗,你还让他去战场做什么,当个小将军也就算了,不过帮着传传消息,有暗卫护着也不会有事,东征大将军那么重要的职务,宸儿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耽误了朝廷大事,那些人还不得骂死宸儿。”

    王爷看着王妃,“有我护着,谁敢骂他,虽然宸儿是在轮椅上坐了六年,可不比别人差什么,就是脾气太像先王了,死倔,那小子骗起人来更狠,宛清也不差,都没少骗你,就你傻乎乎的为他们白担心,那两个胆子大起来连皇上的胡子都敢拔,你应该担心的是我。”

    王爷说着,有些委屈的躺下去了,王妃有些错愕,宸儿骗她?宛清骗她?王妃不大相信的看着王爷,王爷把眼睛闭上了,王妃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宸儿和宛清都骗我什么了?”

    王爷不睁眼,王妃忍不住又推了两下,王爷一伸手臂就把王妃搂了下来,然后才睁眼,“宸儿的腿不是才好,早在铁匣子从暄儿手里丢的时候,他的腿就好一半了,当初他和宛清出门几个月就是出去治腿,回来还骗你说腿没好。”

    王爷说着,眼睛瞅着王妃,王妃显然还是不大相信,王爷又道,“他和宛清回来后,没多久又出了门,说是出去治腿,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人在北瀚,还帮着我处理了襄北一带的矿产,宸儿什么性子,当初半月公子和北瀚大皇子都要娶宛清,宸儿还能乖乖的在偔水治腿?那日半月公子对宛清的态度,你还记得吗?那小子竟然要娶自己的媳妇,没少害你担心。”

    王妃越听越是错愕,“你是说宸儿就是半月公子?”

    王爷点点头,“宸儿是半月公子的事就是现在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先王爷有多看重宸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锦亲王的位置迟早是他的,宸儿能一辈子不上战场?要我不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我也不敢把大御的江山交到宸儿手里,半月坊势力遍布大御,就是东冽和北瀚也不少,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有多少,我现在都还没弄清楚,他去战场,你还担心什么,你不信我说的,你问问玉苓,她是半月坊的人,谁是她主子她岂会不知。”

    王妃现在有大半的相信了,“你早知道宸儿就是半月公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爷被问的扼住,呐呐道,“你连搭理我都不愿意,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你心里只有宸儿,要是方才你还不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言外之意,要想多知道点莫流宸和宛清骗她的事,就多跟他说话,王爷想着,忍不住摸了下脸,好像脸皮真的得变厚点才成,云谨是宸儿的母妃,没人比他更了解云谨了。

    王爷想着,瞥头看着王妃,眸光渐渐往下移,落在隆起的肚子上,王爷还是忍不住摸了上去,他虽然曾经有两个儿子,可做父亲的乐趣似乎没有多少,更不知道那小孩是怎么长大的,或许是打小对宸儿关心不够,让他跟着先王长大的缘故,先王没少教他无法无天,以致现在都不听他话,王妃看着王爷的手,忙挡住了,王爷抬眸看着她,“当年你怀宸儿的时候也不让我碰,他现在跟我都不怎么亲,先王已经去了,将来谁来培养她啊,我就是看看女儿,又不碰你。”

    王爷说着,眼睛落在王妃的唇瓣上,之前就瞧见了,王爷伸手去碰碰,“有些肿了,痛不痛?”

    王妃脸唰的一下红了,一抬手狠狠的拍了下王爷的手,转身就要下床,王爷拽了她的手臂,“方才大夫说你动了些胎气,你好好躺床上养着,我下床去给你拿药,药在哪里?”

    王妃轻抿了下唇瓣,摇摇头,“你出去,把玉苓给我叫进来就可以了。”

    “叫她做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王爷说完,眉头轻蹙了两下,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略微一思岑就想起来之前的事,不由的抬眸看着王妃,“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这边王爷还揪着王妃不给回信的事不放,绛紫轩观景楼上宛清吃着酸果,一个喷嚏毫无征兆的打了出来,正揉着鼻子,眉头那个扭,那边梳云赶紧的拿了件披风来,“少奶奶,外面风大,进屋去吧?”

    宛清抬头望着天,“天气很好,估计是谁想我了。”

    宛清说完,书房里有一声喷嚏声传来,宛清嘴角轻弧,“定是母妃想我们了。”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觉得还是被王爷训骂的几率比较大,王妃肯定天天想少爷少奶奶的,王爷难得骂少爷少奶奶呢,正想着呢,那边楼下有小厮急急忙的跑过来,远远的就瞧见宛清和几个丫鬟,当下跑的更快了,就站在楼下,脖子昂着,“少奶奶,朝廷有嘉赏下来,让您和少爷去接旨。”

    宛清听得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那日右相大人说朝廷稍后有赏赐下来,这稍后可真够稍后的,怕是右相大人没少帮着说好话吧,宛清猜有什么赏赐,要是赏个将军可怎么办,那边莫流宸从书房出来,“父王回来了。”

    宛清听了便放了心,王爷说过,除非东征大将军,不然什么官职都不接受,宛清和莫流宸下了观景楼往正屋走,每每此时,宛清真觉得离正屋近真是一件好到不行的事,院子小一点她都不在乎,主要是出门够方便,宛清和莫流宸到正屋,一溜烟**十个太监手上都端着托盘,为首的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先是福身行礼,见宛清和莫流宸没有跪下,不由的有些蹙眉,但也没在意那么多,打开圣旨正要宣读,那边王爷迈步进来,瞧见一屋子的太监还有宛清和莫流宸,眉头紧锁,问公公道,“全公公来是宣的什么旨意?”

    全公公忙给王爷行礼,这才回道,“皇上找王爷有两日了,可算是回来了,世子爷帮着边关烧了东冽的粮草,皇上下令嘉奖,并授予将军封号,让他去剿灭潼北的贼匪,依着世子爷的才能,要不了几日便能剿灭潼北的贼匪,那时候王爷和洛亲王世子正好去边关的路上路过潼北,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您带着世子爷一块儿去。”

    王爷听的眉头蹙紧,宛清和莫流宸站在一块儿,那个呲牙,皇上这算盘打的真是噼啪响,便宜都被他占尽了,天生就是当皇上的料啊,宛清撅着嘴望着公公手上那明黄的圣旨,王爷手伸着,“圣旨拿来。”

    公公听了脸上一喜,原来还当心世子爷世子妃借故不接旨呢,王爷可是一力赞成世子爷去边关的,当着世子爷的面接的旨,世子爷也不敢那么忤逆王爷不是,公公想着,忙把圣旨交给了王爷,王爷展开瞧了两眼,结果合上了,瞥头看着莫流宸,“方才小厮说你有急事找我?”

    莫流宸点点头,“送去边关的货物在潼北被劫,已经在处置了。”

    王爷听了便放了心,“你母妃很好,暂时不打算回来,叮嘱宛清照顾好身子,我休沐的时候再去看她。”

    王爷说完,拿着圣旨转身就出了门,公公脸色有些奇怪,望着王爷走的方向,王爷拿了圣旨不该跟世子爷说说的吗,这是要去哪儿,不是皇宫吧,公公想着,忙追着王爷要走,身后头一溜烟的小公公忙问这些东西怎么办,全公公回头示意他们全搁下,那些小公公忙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了正屋的桌子,然后追着全公公走了。

    宛清瞅着那些金银首饰还有红珊瑚,玉如意,眼皮翻了两番,是不是朝廷赏赐人赏赐来赏赐去都是这么些东西?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这些怎么办?”王爷明摆的是不打算接这个旨的,那这赏赐自然也是不能收的,可是把赏赐给皇上送回去,古往今来怕是还没人这么做过,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莫流宸眸光淡淡的扫过那些赏赐,“就搁这里,等父王回来再处理。”

    宛清交代正屋里的丫鬟几句话,便要和莫流宸往回走,才转身呢,那边门口的侍卫匆匆忙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皇后娘娘还有二皇子来了。”

    宛清和莫流宸听得一怔,眉头不约而然的蹙起,这来的也太巧合了点,前两分钟公公来宣旨,转眼皇后便和二皇子来了,宛清嘴角弧起,朝上都是能人啊,先是静宁侯和顾老爷他们,再就是两位丞相大人,现在出动皇后了,这是专门对付她来了?宛清忍不住笑了出来,“相公,我们两个也值得朝廷这么算计,与有荣焉。”

    宛清笑着和莫流宸往大门走,到大门的时候,皇后的銮驾也才刚停下,二皇子坐在马背上,宛清和莫流宸给两位行了礼,那边二皇子下马,皇后也下了銮车,看着锦亲王的大门,皇后娘娘笑道,“前一回来锦亲王府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果然气派非凡。”

    宛清笑着,“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瞧惯了皇宫的巍峨,王府今儿气派非凡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的缘故。”

    皇后听得挑眉瞅着宛清,那边二皇子听得直掩嘴,倒是莫流宸嘴角有些抽,此时,有个角落有个声音传来,“可真会拍马屁,拍错人了,王府气派非凡是因为本皇子大驾光临的缘故!”

    宛清听着十三皇子的声音,可就是没瞧见人,二皇子也随着声音望去,皇后也纳闷呢,洛儿什么时候出宫了,正纳闷不已呢,那边皇后的銮驾底座有咚咚声传来,“还不快给本皇子打开,想憋死我呢!”

    那边十三皇子的贴身小公公忙上来,十三皇子从底座下爬出来,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以后再不藏底下了,乌凄麻黑的。”说完,训斥赶马车的公公道,“你想挨板子是不是,有你这么赶车的吗,本皇子的脑袋都被撞了七八下了,下回颠着母后,小心我抽你。”

    皇后瞅着十三皇子发冠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底座,脸色有些难看,那边二皇子忙去扶他下来,“洛儿,你怎么藏这里面,想出来说一声不就成了。”

    十三皇子站在地上,还忍不住晃了两脚,听着二皇子的话,忍不住呲牙,“母后说来王府办正事,我跟来只有碍事的份,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哎呀,不说,我头晕,我进去找个地儿歇歇缓缓劲。”

    十三皇子说着,十分不见外的由着小公公扶着往王府里走,路过宛清的时候,还来了一句免礼,宛清眼角直打颤啊,没打算给他行礼啊!

    皇后揉着太阳穴,洛儿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将来别惹出来什么祸事才好,这么溜出宫,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不挨骂才怪,宛清和莫流宸忙请皇后和二皇子进去,之前十三皇子进王府,梳云就前面带路了,没有去绛紫轩,就在正屋,宛清等到正屋的时候,十三皇子就坐在椅子上,头歪着,梳云在往他额头上擦药,额头被撞青了,之前因为十三皇子拿手遮着的缘故,皇后都没瞧见,现在看着,才不管这么多人呢,直接拿手去戳戳,十三皇子那个跳脚,“母后,很疼啊!”

    “知道疼就好,回去看你父皇不打你板子,看你下回可还敢钻那地儿了。”

    “我早知道错了,方才就后悔了,你办你的正事,当我不存在就成了,这王府,我比你熟。”

    皇后狠狠的剜了十三皇子一眼,然后坐下,二皇子在十三皇子前一个位置坐下来,瞅着十三皇子额头的淤青还有身上的灰尘,很想训斥他两句,顾忌他是皇子,想着回去再把这顿训斥补上。

    那边宛清望着十三皇子,眸底有一丝的幸灾乐祸,十三皇子白眼一番,呲牙,宛清瞥头看着皇后,“不知皇后娘娘今儿来是有什么事?”

    皇后瞅着宛清,有些难以启齿,那边十三皇子性子比较豁达,脱口而道,“屁大点事,不过就是父皇觉得母后在你这里面子比他大上那么一点点,让母后出面找你借粮食来了,是借,不是买。”

    十三皇子说着,嘴巴那个撅,“母后,前些时候,我还听父皇说后宫不得干政,让你打理好后宫的事就成了,这借粮食也不该你管啊,他言辞不一,你少搭理他,我……。”

    十三皇子倒豆子似地把在皇后宫里就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可惜才倒了一半,二皇子随手拿了块糕点塞了十三皇子的嘴巴,十三皇子的眸底都有火气了,呸呸的就把糕点吐地上了,“二皇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父皇本来就不对,左右两位丞相都办不到的事,他就塞给母后,好事怎么就不想着母后了,你还帮着他,我鄙视你,后宫里谁的面子有贵妃大,怎么不见他找贵妃了,就知道欺负母后。”

    十三皇子说完,瞥头看着宛清,“你可别答应母后,反正这事原就难办,办不成,父皇也无话可说,回头等他让温贵妃来办的时候,你可劲的发脾气,我知道,你忍她很久了。”十三皇子说完,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方才本皇子说的话,谁敢外传,我拔了他舌头!”

    十三皇子一气呵成的把话说完了,然后坐下来喝茶吃糕点,无论二皇子怎么用眼睛轰他就是不搭理,这气魄,宛清忍不住暗暗为他竖起个大拇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再恐吓,谁敢外传,他就拔人家舌头,不过十三皇子倒是孝顺皇后,皇上独宠温贵妃,她这皇后估计也没少受委屈,她不敢言,十三皇子什么都敢说,那边二皇子狠狠的瞪了十三皇子一眼,朝宛清和莫流宸作揖道,“十三皇弟年纪小不懂事,这边关之事迫不及待……。”

    宛清摇头打断他,笑道,“十三皇子孝顺,岂不懂事,边关之事虽然紧迫,可宛清和相公该说的都与两位丞相说清楚讲明白了,皇上理当清楚,如今让皇后娘娘来做这个说客,的确是为难皇后,半月坊毕竟是商坊,若是太过讲情义,也做不长久,一切还得按着规矩来,粮食我不能借,但是可以借个几十万两的银子?”

    不是不借,也不是不给皇后面子,但是商人重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五十万担原就不是个小数目,皇后的面子有,但是绝对没有大到这个程度,宛清说借银子还是很折中了,二皇子听了也无话可说,朝中无粮也没有银子,朝中也在筹银,边关的将士们的饷银也得发了,不然军心非得涣散不可,十三皇子听得狠狠的点了点头,“借银子好,也算帮了父皇一个忙了,你借五十万两银子给母后,好像有些不够,我算算,一个士兵每月一两五钱银子,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边关将士十五万,死了的有五万,每个死了的贴补十两银子,二皇兄,这是多少银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遑多让

    二皇子也在算,只是这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半月坊有钱是不错,可光是军饷就已经是百万两的银子了,再加上那些朝廷无论如何也得借到手的粮食,将来朝廷拿什么来还,半月坊凭什么要借给朝廷,这还是朝廷欠那些将士的,与东冽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朝廷只怕要负债累累了,二皇子想着心底忍不住有些叹息,瞥头看着莫流宸和宛清,宛清说借个几十万两,可这些远远是不够的。小说阅读网

    宛清听着十三皇子巴拉巴拉的算着,眼睛也睁大了,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朝廷可真是穷,那边莫流宸淡淡的来了一句,“那些军饷的事父王在处理,之前父王拿了一百万两出来,就是用作军饷的,是皇上另作他用了,让皇上自己去找父王说。”

    宛清听得又是一愣,军饷的事有王爷处理么?那边二皇子听得有些疑惑又有些大喜,锦亲王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给皇上的事朝野上下都听说了,传言锦亲王府富可敌国,看来是真的,只是怎么是用作军饷的,父皇另作他用,用在了什么地方?听小宸这话的意思,银子王爷手里头有,只是父皇当初没有按照他说的用作军饷,让王爷心里有气了,所以故意掖着不给?难怪这两日父皇有事没事就问一句锦亲王可回来了。

    事情谈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宛清和莫流宸亲自送皇后和二皇子走,送走了他们,宛清才问莫流宸道,“那些矿产所得的银钱是不是专门用来做军饷的?”

    莫流宸点点头,“应该是,我查过这几年的账册,每年都有两三百万的银子被父王支走,应该是发放军饷的,至于大御别处用到银子的地方需不需要从矿产上拿,我就不知道了。”

    宛清扭着眉头,“既然那些军饷要从父王手里拿,怎么还欠了三个月,上回父王给皇上的一百万两不是足够了吗?皇上不发给边关的将士,他用作了什么?”

    莫流宸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皇上拿了二十万两来买锦亲王府的铁匣子被他们扣下了,那还有八十万两呢,皇上把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他也不好去查,反正没用在边关的将士们身上就对了,正因为如此,父王心里有气,皇上不给个交代,他不会再掏一次银子的,那些矿产每年支付的银钱数都是有定额的,再支付的也是接下来三个月的军饷。

    莫流宸把这话都跟宛清说了,宛清越来越明白锦亲王府在大御的地位了,护卫大御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手里得有真东西,那就是那么些的矿产,若是那些银子全交到国库,只怕也被败个差不多了,到时候三国战乱,国库无银,如何去应付战争,所以这笔支出就掐在王爷手里,兵权虽然不在王爷手里,可钱在王爷手里头掐着呢,等于战争的一半权利在王爷手里。

    宛清轻扭了下眉头,“父王不会重复给那三个月的军饷,那朝廷哪来的银子给,总不能让那些士兵白白打战白白牺牲吧?”

    莫流宸轻捏的宛清的鼻子,“那是皇上该操心的事,谁让他把算盘打到铁匣子上的,那时候父王没跟他算这笔账,现在得好好收拾他一下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各忙各的,至于那些赏赐,没听说王爷让人给皇上送了回去,那就应该堆库房里去了,莫流宸封将军去剿灭潼北贼匪的事也无踪影了,不过第二天宛清就听闻朝廷有了一百万两银子,这会儿这一百万两就搁在皇上面前,皇上看着那一摞一万两的银票,眉头都扭得没边了,这一百万两是接下来三个月那些士兵的军饷,可朝廷还欠了他们三个月军饷未发,现在又没有粮草,一百万是远远不够用的,皇上现在恨不得把他们掰开一两银子当成三两银子使才好。

    左右两位丞相就站在一旁,眉头也扭着,左相大人上前一步禀告道,“皇上,粮草之事最为重要,这一百万两臣觉得应当用来买粮食。”

    皇上扭眉看着右相,“那朝廷岂不是欠了那些士兵六个月的军饷,三个月未发放,边关已经军心涣散,怨声载道了。”

    右相大人也觉得此事不大妥当,“军饷要发,粮草也要送去。”

    皇上听右相这么说,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用他说他也知道缺哪个都不成,可现在问题是银子只有这么多,哪样都解决不了,皇上揉着太阳穴,那边左相大人又张口了,“若是北瀚肯借兵二十万,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们自带粮草,也没说要朝廷付军饷。”

    皇上一听,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案上,那边左相大人自知失言,忙道,“臣不是让皇上把贵妃娘娘送去,宁王爷已经在同北瀚商议这事了,皇上有言在先,宁王爷不敢抗旨,宁王爷或许能帮着皇上解决这么大一个问题呢。”

    右相大人摇头道,“皇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多有诈,现在解决的办法就在眼前,半月坊既有银子也有粮食,只是半月公子心高气傲,皇上一直定他一个资敌之罪,他是断然不会把银子和粮食借给朝廷的,与其低声下气冒引狼入室之险去求北瀚,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半月公子身上,皇上,半月公子毕竟是大御人,心向着大御啊!”

    左相大人依然不同意,“半月公子心有向着大御吗?右相大人何以如此肯定,反正臣是没有觉察到,还请皇上三思。”

    右相瞥头看着左相大人,“半月公子不在朝为官,半月坊势力又遍布大御,自然心高气傲了些,要是没有那份向着大御的心,怎么会帮着朝廷那么多,五十万担的粮食是个小数目吗?半月公子吃饱了撑得回去烧东冽的粮草吗?”

    “右相,你一会儿说粮草是锦亲王世子烧的,一会儿说是半月公子烧的,我倒是想问问这粮草到底是谁烧的了,知道这事的只有你和锦亲王,是不是冒用功名还未可知!”

    右相听着左相大人这么说,气的脸都青了,这是怀疑他和王爷把半月公子的功绩加在世子爷身上!上回跟他一起去王府,他成了心的给世子妃添气受,世子爷都不许与半月坊相关的事牵扯到锦亲王府去了,昨儿他还去找世子爷,结果世子爷让人回他,以后半月坊的事在醉扶归商议,结果他在那里等了半天,也就见到世子爷身边的冷灼,连世子爷的面都没见到!世子爷的意思是什么,他做不了朝廷和皇上的主,这事要谈还得皇上去!皇上就是顾忌着点颜面,宁愿让皇后跑一趟找宛清说,也不自己去办,银子在人家手里头,粮食更是在人家手里头,皇上拗的过他们吗?

    右相大人在心底叹息一声,“皇上,距离上回您说让锦亲王上战场已经过去**日了,这圣旨何时下,锦亲王爷和洛亲王世子何时出征,是不是该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了?”

    皇上扭着眉头,“他不是只有三成把握吗,去了也是白去。”

    右相大人听着皇上的话,没差点想吐血,就因为王爷说他只有三成把握,所以皇上就不打算让他去了,就这么一直拖着,王爷说他只有三成把握的话皇上听进去了,那王爷斩钉截铁的说世子爷上战场有十分把握的话您老怎么就置若罔闻呢,右相大人瞅着皇上,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皇上是想拗到什么时候去,正想办法呢,外面有个公公手里拿着个小竹筒进来,凑到右相大人身边道,“这是丞相夫人特地送进宫给您的。”

    公公说着,那个捉狭的眼神,右相大人眼角扫到左相大人和皇上那蹙眉的表情,脸有些微微红,就听左相大人笑道,“有什么话这么急着说的,还特地把话给你送宫里来了。”

    右相大人未驳回去,而是利索的把小竹筒打开,瞅着上面的消息,脸色大变,忙抬眸看着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

    说着,丞相大人把小纸条递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消息,眉头紧锁,“你确定这上面的消息属实?”

    右相大人连着点头,“犬儿亲笔,定不会有假。”

    纸条上写着什么,阮文浩和莫翌轩潜到东冽,准备在半道上伺机救人,可等了两天,莫翌轩就等不下去了,想去东冽都城去瞧个究竟,阮文浩不敢让他单独涉险,所以要陪着,只是不知道为何,一进都城就被人给发现了,几个时辰后,两人的告示就贴满大街了,现在端王爷没救到,他们两个成了东冽的通缉犯了,他们两个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东冽粮草被烧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东冽,这事一准是他们干的!

    两人现在出不了东冽都城,端王爷的消息全靠冷魂,人家有鹰传讯,消息比他们不知道快多少倍,京都发生的事他知道不少,自家主子受委屈的事也知道,隐隐有撒手不管之势,让他们早些想办法,他们死在东冽没关系,可端亲王被抓,万一被拿着要挟边关将士可怎么办?

    右相大人跪下来求皇上道,“锦亲王只有三分把握,还望皇上早下决心请世子爷出征。”

    这边皇宫里还在商议这事,那边观景楼上宛清瞅着莫流宸,笑问道,“相公,阮大公子被通缉这事是真是假?我怎么觉得是他故意闹出来逼皇上下定决心送你去战场的?”

    莫流宸摇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他们两个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皇上开这么大的玩笑,除非是右相自己闹出来的,少时曾听阮文浩说,右相夫人有一手绝活,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记。”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模仿任何人的笔记,这也太剽悍了吧,之前鹰脚上的确绑了两封信回来,一封是他们的,一封是阮文浩的,莫流宸直接让人给丞相府送去了,他们那封上倒是没写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写他们烧了东冽的粮草,东冽皇上大怒,狠狠的折磨了端王爷一回,并要拿他换回那批被烧的粮食,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至于阮文浩传回来的信的确没写这些,不过就是封报平安的信,他们都知道莫流宸是半月公子,该交代的冷魂都会跟莫流宸交代,不过右相夫人照着右相大人的吩咐模仿阮文浩的笔记写了封信很急切的给丞相大人送去就是想催促皇上早下决心,不过丞相夫人没料到,此刻,她的儿子真的被东冽通缉了,情形跟她写的当真有那么三分相似。

    还有一件事困扰着莫流宸,就是潼北被贼匪扣下的炸弹,昨儿也有消息传了回来,是好消息,炸弹已经全部安全的从贼匪窝移出来了,是暗卫时机抓握的好,那群贼匪的确不知道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有何作用,但是暗卫愿意拿银子换引得他们起了疑,传信给了六老爷的暗卫,莫流宸手下人把潼北贼匪连窝端了后,下山时真好遇到**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上山,未免打草惊蛇,是等他们上了山,他们才下山的,所以,暂时没什么糟心事了。

    这一日,宛清正端着燕窝粥吃着,莫流宸在书房,王爷也在,商议着什么,宛清没好意思去偷听,那边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了,梳云听见脚步声立马回头示意她轻一点儿,南儿立马放低脚步声,走过来禀告道,“少奶奶,大街上张贴告示了,半月公子资敌是被人给污蔑的,现已查清,特告示以还他清白,那些围住半月山庄的人也撤走了。”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看来皇上当真是动摇了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锦亲王府瞧见他的纡尊降贵,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低头,继续吃粥,那边院门口有碰撞声传来,南儿忙去望了一眼,回宛清道,“是王爷身边的小厮。”

    北儿就在楼下守着,小厮跟她说了什么,北儿上了楼就在书房门口禀告道,“王爷,有公公奉皇上命令让您进宫一趟,说是商议几个月前慧海大师给皇上的信。”

    慧海大师的信?王爷听的眉头紧蹙了一下,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是有这么封信,那时候皇上说了,铁匣子打开之时便是宸儿上战场之日,只是现在,皇上是巴望着他上战场,是宸儿执拗不愿意由着皇上摆布,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父王方才跟你说的事,你再仔细考虑考虑,顺带再借一百万银子给朝廷吧。”

    莫流宸点点头,王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迈步出屋子,宛清瞅见王爷,忙站起来福身行礼,王爷瞅着宛清,“没事就多吃点,你母妃的肚子都比你的大。”

    宛清听得眼角打颤,手里还捧着碗呢,她的嘴巴很少有停歇的时候,肚子已经长得很快了,还没有王妃的大,那王妃的肚子到底有多大啊?她的肚子五个月多个七八天了,王爷说完,径直就下了楼,那边莫流宸走过来,眉头有些扭,以前觉得肚子小一些走起来不吃累,现在好像小了不够好,莫流宸吩咐梳云道,“再去盛一碗粥来。”

    梳云听了转身就要下去,宛清见了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莫流宸轻瞪了宛清一眼,妖魅的凤眸有丝丝的指责,“你别只顾自己吃饱了,我儿子还没吃饱呢,再吃一碗。”

    宛清无语,怎么听着像是责怪她自私只顾自己不顾他儿子呢,宛清坐下来,手抚着肚子,“胃就那么大,现在粥全都堆在喉咙处等着胃给挪地儿,再逼我吃小心我吐你一身。”

    莫流宸倚着宛清坐下,手也去摸宛清的肚子,“父王不说我还不觉得小,你这还是吃饱了这么大呢,饿的时候不是更小了?改天我去看看母妃的肚子有多大了。”

    宛清额下两根黑线滑下,“肚子小点就小点,我娘的肚子五个月的时候不也这么大,你看凝儿昕儿不也长的好嘛,我是大夫,不会亏待你儿子的。”

    “你跟岳母一样吗?她那时候是营养不良,前些日子岳母还怀疑我不给你吃的呢,娘子,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西瓜,没有;我想吃荔枝,没有;我想吃葡萄,没有;我想吃……。”宛清洋洋洒洒说了一流窜吃的,然后幽怨的看着莫流宸,“都是被你给问的,原来还不那么想,现在想的不行了,你别扭眉了,我说的这些现在都没有。”

    “谁说都没有?”莫流宸反问了一句,手臂一伸把宛清打横抱起。

    宛清听得一愣,忙问,“你就骗我吧,有才怪呢。”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旁的不说,这草莓为夫还是能让娘子吃上的。”

    宛清眼睛睁圆,瞅见卧室的门,这才反应过来……草莓……草莓……

    宛清草莓没吃上,倒是被种了许多草莓,宛清靠在大迎枕上,嘴巴撅着,一旁的莫流宸心情大好,把胳膊举到宛清跟前,“娘子亲自种的草莓,可以摘了。”

    宛清脸渐渐红起,眼角扫到某人那带笑的捉狭,一把抓过,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让你断章取义,混淆视听。”

    莫流宸嘴角有些微扯,但还是由着宛清继续了咬,瞧见宛清脖子处的草莓,忍不住把脑袋凑了过去,宛清一巴掌把某人的脑袋呼了过去,然后躺被窝里去了,“赶紧走,我要休养生息了。”

    莫流宸终于餍足了一回,心情好的不行,那边老远的门外,有很重很重的咳嗽声传来,有种恨不得把肝脏给咳嗽出来的感觉,莫流宸扭了下眉头,把腰带束上,出去就瞅见冷灼站在那里,“病了就让少奶奶给你开点药。”

    冷灼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还不是怕你听不见故意咳嗽的这么大声么,冷灼点头道,“奴才知道了,少爷,皇上来了,在正屋候着呢。”

    莫流宸抬头看了眼天色,“他来多久了?”

    “已经差不多有两刻钟了。”要不是时间太久了,他也不会不要命的假咳了,少奶奶还大着肚子呢,少爷就不知道忍着点儿,好在少奶奶自己就是大夫,不然他都替她捏把冷汗。

    莫流宸下了楼往院外走,正屋里,皇上正在首座上坐着,端着茶啜着,王爷扭着眉头,左右两位丞相陪在一旁,王爷瞥头吩咐道,“再去催催,看看他有什么事这么急的。”

    一旁的小厮点头应下,才迈步就见莫流宸饶过屏风进来,脚步便又收了回来,王爷见莫流宸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眉头扭了又扭,一个多时辰没见,宸儿的气色好了不少,王爷站起来,才走近呢,就瞅见莫流宸脖子处的草莓,眉头一蹙,二话不说,拉着莫流宸就到一旁去了,“宛清人呢?”

    莫流宸有些纳闷,“娘子在休养生息。”

    王爷扭着眉头,指着莫流宸脖子处的吻痕,“一会儿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别怪父王把这事告诉你母妃去,我答应过她看着你点儿的,要是父王的孙儿有个万一,小心我打断你一条腿。”

    莫流宸伸手碰了下脖子,脸色有些赫然,“你想学祖父,我才不会给你机会,你想教小孩,母妃不是给你生嘛,你教他就是了,还谈不谈正事了,不谈了,我就回去了。”

    莫流宸说完,就迈步往外走,王爷一拽胳膊又把莫流宸给拽了回来,这样子,还真有三分严父的感觉,皇上和左右两位丞相有些咋舌,有些闹不清楚锦亲王和锦亲王世子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打断世子爷腿做什么,还不是开玩笑的。

    莫流宸瞅着王爷,最后一个反手就挣脱了,大大方方的坐到皇上对面,和皇上平起平坐了,皇上蹙了下眉头,右相忙站出来道,“皇上,咱们今儿是来找世子爷商量正事的。”

    就是变相的告诉皇上,现在有求于人,放低姿态,王爷都还坐在下首呢,这里是锦亲王府,皇上瞅着莫流宸再看看瞪眼的王爷,只得忍了。

    宛清迷迷糊糊的就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宛清扭了下身子,虽然被拉着做了许久的运动,可因为动作轻柔,又休息了好一会儿,也不是很酸疼了,宛清掀了被子下床,那边竹云梳云忙端了水来伺候宛清洗漱,才道,“少奶奶,半个时辰前皇上来了,少爷被找去,现在都没回来,咱要不要去瞧瞧?”

    宛清点点头,梳洗了一番,把需要遮掩的地方遮掩好就往正屋走,站在屏风处,就听里面有说话声传来,是皇上的,“半月坊之前借了五十万担粮食给朝廷,朕替那些受灾的灾民还有边关的将士谢谢半月公子,现在他资敌的罪名也已经被撤了,他不愿意露面,朕不怪他,只是现在半月坊的事全交由你处置,大御今年遭受重创,国库已经空了,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买粮食,你父王不许加重赋税,反倒是逼着朕免了潼南潼北三年赋税,朕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有些理解国库空了,历代皇朝,苛尖杂税数不胜数,朝廷能在战乱时期不加重赋税,还免了潼南潼北三年赋税着实不易,不过此举更能凝聚民心,民心所向,大御江山必能永固,那日她还问莫流宸皇上定是答应王爷什么了,不然王爷不会把那一百万两给他的,看来这免除三年赋税就该是了。

    “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皇上免除百姓赋税定可享万民恩戴,永保大御江山永固,”宛清饶过屏风赞了这么一句,不管是不是王爷逼迫的,皇上的确是答应了,这点着实不易,大御地大物博,要真下狠手逼迫,压榨一百万两银子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皇上糊涂归糊涂,大事大非上还能把持的住。

    皇上正等着莫流宸答话呢,就听宛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尤其是前一句,以她一个弱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令皇上和王爷还有两位丞相刮目相看了,宛清上前给皇上还有王爷等人行礼,然后站到莫流宸一旁,莫流宸赶紧的把位置让出来给宛清坐,自己站在一旁,这一举动瞅的屋子里人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世子爷和皇上平起平坐已经够讶异人的了,现在世子妃也和皇上平起平坐,世子爷倒像个小厮似地在一旁站着,有问世子妃可口渴想喝水的架势,世子妃也能坐的下去?

    莫流宸没觉得什么,今儿她娘子辛苦了,又怀了身孕,站着一排还不得累死啊,莫流宸眼睛扫了屋子里一眼,“半月坊我能拿一半的主,另一半在我娘子手里,想借什么,开口吧。”

    皇上看着宛清,嘴巴轻动,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宛清知道皇上心里所想,不过皇上最终能迈进锦亲王府张这个嘴,宛清也就不多求什么了,“宛清只想说一句,银子粮食宛清和相公做主借给朝廷,皇上能做到在有生之年永不加税这个要求吗?”

    皇上听得有些错愕,他以为宛清怎么的也会为自己提点要求,没想到是为那些百姓求的,那边王爷眸底丝丝笑意,“这个要求不错,皇上下道圣旨,大御数万臣民都会记着皇上的恩德,祈祷皇上万岁。”

    那边右相也被宛清这一句话给震撼到了,当初王爷苦口婆心劝了皇上多久,皇上才没有下旨加税,没想到他儿媳更厉害,让皇上有生之年都息了这个想法,那国库无银,朝廷靠着那些微薄的税收如何偿还那些债务?右相大人轻咳了下嗓子,“世子妃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只是你不大了解朝廷的难处,朝廷这两年税收略有提高,但朝廷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满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养蚕人穿不起绫罗绸缎,耕田的百姓饿肚子,就这样,朝廷还要继续剥削他们?半月坊虽有黑心之民,但是从未黑过贫苦百姓的银子,不依然挣了个满钵,朝廷怎么就不行,非得坑百姓的辛苦汗水钱才成吗?”

    听着宛清说的话,左相大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半月坊一小盒子香就要千儿八百的了,贫苦百姓就是挣上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些的银子,世子妃可知道贫苦百姓瞧见半月坊都绕道?想坑他们的,怎么可能!

    右相大人无话可说了,瞥头看着皇上,世子妃说这话,世子没有反对,王爷更是赞同,果然是一家子,秉承了同样的祖训,为大御效力,才不管皇上过的舒不舒坦,那边皇上眉头扭了几扭,“朕答应你,有生之年永不加税。”

    皇上说着,屋子里所有人都起来说皇上圣明,宛清无语翻着白眼,怎么就没人说她和莫流宸圣明呢,这还是他们提出来的好不,真是无处不瞻显皇权,那边莫流宸瞥头,一个手势打着,冷灼拿了个小匣子过来,直接就搁皇上跟前的桌子上了,“这是两百万两银子和提取五十万担粮食的令牌,皇上自己派人去偔水取粮。”

    皇上抬头瞅着莫流宸,讶异的来了一句,“两百万两银子?”

    “嫌多了?父王求了我许久,皇上不要就还我。”

    皇上听了一个眼神使给右相,右相忙抱了小匣子,“王爷心系大御,世子爷不遑多让。”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斋戒三日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那反应,忍不住掩嘴,这动作要是发生在阮文浩身上宛清绝对不会诧异,可是发生在持重沉稳的一国之相身上,可见其对大御之诚心,不过,她也没料到莫流宸会借两百万两的银子给朝廷,不知道王爷是怎么说服他的,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就听莫流宸道,“钱也借了,娘子,我们该回去了。”

    宛清站起来,那边皇上示意她又坐下了,一个眼神使着,身边的公公立马掏出圣旨来,宛清蹙了下眉头,就听皇上道,“锦亲王上战场胜算只有三分,他和右相一力举荐宸儿出任东征大将军,宸儿也为边关出了不少力,今天,朕就把这东征大将军的帅印交给他。”

    皇上说着,一旁的公公忙端了个大红漆木的盒子过来,莫流宸随手止住了,“之前在大殿上,我说了不再过问边关的事,现在半月坊事多,我脱不开身,还请皇上另择贤能。”

    宛清笑道,“皇上和文武百官一力推举洛亲王世子,还因为父王几次三番推举相公而亲自动手打了父王十大板子,朝廷与边关息息相关,这些事早已传遍大御,边关的将士们也期待朝廷委任的东征大将军人选,但绝对不会是相公,相公就是接了这帅印,信服之人也不会有几个,将帅之令无人遵从,相公去了战场也没什么用,皇上,您说是不是?”

    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皇上,借银子和粮食一码归一码,但是该算的不能不算了,不然当他们好欺负了,皇上被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有些赫然,右相忙出来打圆场,“皇上已经知道错了,世子爷惊世才能皇上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清楚明白了还不委以重任那就是屈才,朝廷用人唯贤,求贤若渴,皇上亲自登门并受封将军印鉴,这在大御是绝无仅有的事,锦亲王府有护卫大御之责,世子爷迟早是要接替王爷的位置,这重任也会交到世子爷肩上,战场最能历练人,历代锦亲王都是从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世子爷也不会例外,世子妃,朝廷数次亏欠你,老臣在这里替朝廷向你致歉。”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您老别老给皇上做挡箭牌成吗?我不是想抨击朝廷,只是想礼尚往来的气气皇上罢了,你这么说很让我为难诶,明明就是皇上一个人的错,您老偏偏挪到朝廷上,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致歉就不用了,次数太多我都习以为常了,一句致歉也管不了什么用,要真的道歉有用,还要监牢做什么?相公是锦亲王府的继承人,可这又如何,相公一直就是,可朝廷只记得他腿断过六年的事,原本相公在三军中就没什么威信,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不看好他,要知道整个大御都是皇上的,皇上的态度决定一切,若是让外人知道相公能被皇上授命东征大将军全是因为他是锦亲王府继承人的关系,只怕那些将士们都心有不甘,无威而不立,我一个女子都知道道理,右相岂会不知?”

    右相听得汗滴滴的,渐渐有些明白世子妃的意图了,王爷是无论如何也让世子爷上战场的,世子妃也知道反对没有用,所以她不反对,只是半月坊势力太大,且是在王爷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世子爷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王爷护着,所以王爷也就抱着放任的态度,世子妃气愤皇上几次三番要拿她去交换什么,只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不是心里气愤就可以蒙头给一棍子的,只有抓到理由才可驳斥,世子爷做的许多事都是用半月公子的身份,外人不知道,他们也不大想大肆宣扬,所以世子在军中没有威信,世子妃要拿皇上给世子爷立威,顺带泄泻心里的气闷?!

    右相大人想着宛清的企图,忍不住抚额,皇上能纡尊降贵亲自来锦亲王府已经是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了,不过世子妃说所的的确不差,世子爷没有威信,的确难以在那些战功卓越的武将中立足,右相大人朝皇上作揖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差,是臣等思虑不周,皇上和群臣不赞同世子爷任东征大将军之事曾闹得沸沸扬扬,不当是边关,只怕东冽和北瀚都有所耳闻了,现在立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只怕真的会引得边关军心动荡,臣请皇上率百官斋戒三日,然后当着文武百官和三军的面亲自授命世子爷东征大将军之职,并当众宣读慧海大师的信,言此战必捷。”

    宛清听着右相大人的话,稍抬眼帘,嘴角有抹弧度划过,眼角扫到皇上的脸色,就跟踩到了狗屎一般,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如此一来,差不多就是当着群臣百官还有三军的面说自己有眼无珠,现在知错了,重新任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如此礼遇,边关的将士谁敢乱言,杀他立威,还有慧海大师的信,那是说铁匣子之事的,看来是另外撰写一封,专门为皇上和莫流宸量身打造的。

    右相大人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上半晌不说话,右相又把眼睛望向了王爷,“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王爷就在那里坐着,眼睛扫了皇上一眼,早料到有这一日当初死命的不许,现在后悔了吧,当初拼命地阻拦也好,不然也寻不到这么好的办法给宸儿立威,将帅出征前皇上率文武百官斋戒三日的确有先例,那还是先皇和先王了,宸儿半点战功也没有,皇上也难下决断,不过迟早都会应的,“让皇上自己想。”

    屋子里陷入静谧,宛清和莫流宸告辞退下,有些话王爷皇上他们是不大想她和莫流宸听见的,出了屋子,宛清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你不是要休养生息吗,怎么也来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皇上今儿会来,故意不让我出门的!”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遇到宛清胡搅蛮缠的时候了,“我是不希望你来,你就没发现方才在屋子里,父王一直瞪着我啊,还狠狠的瞪了你两下呢。”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是有些,她当是王爷责怪她不该和皇上平起平坐,现在听来似乎不是因为那个?宛清正欲张口问呢,那边王爷身边的暗卫走了过来,作揖道,“王爷说了,让世子妃给世子爷挑两个通房丫鬟,以后分开住。”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岔了,那边莫流宸沉了脸,“去太医院找两个太医来,有什么问题让父王问太医。”

    暗卫有些愣住,不大明白莫流宸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吩咐点头下去了,等暗卫一走,宛清就质疑的看着莫流宸,“我惹到父王了?”上回王爷还不许皇上插手他们的事呢,怎么转头他自己就给她下命令给莫流宸找通房?

    “别搭理他,他是嫉妒我。”

    莫流宸说着,手轻抚了下脖子,宛清这才发现他脖子上好大一个印子,宛清抽了下嘴角,总算是明白王爷为何有这样的吩咐了,抬眸就瞧见某人欠扁的笑,宛清一抬脚毫不留情的就踩了上去,“通房丫鬟,妾身会慢慢物色,相公就先住书房吧,免得回头父王又瞪我。”

    宛清说完,径直往前走,身后头的竹云梳云不知道需不需要上前扶着,干脆两眼望天,四下张望,瞧见湖对面正朝这边望过来的冰娴郡主,此刻的她,正望着观景楼愣愣出神,因为太远了,瞧不见脸上是个什么神色。

    宛清以为依着皇上的性子怎么样也得纠结个一两天,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大街上就张榜告示了,梳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给宛清看,上面写的就是任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的事,但是没提斋戒三日的事,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想看看任我为东征大将军会在京都闹多大的动静再决定要不要斋戒三日。”

    宛清无语了,这应该是右相大人说服皇上闹出来的,宛清瞥头问梳云,“现在外面都说些什么?”

    梳云睃了莫流宸一眼,这才回道,“奴婢出去溜达了一圈,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王爷逼迫皇上逼不得已才任少爷为东征大将军的,有说皇上是看在半月公子给少爷做后盾的份上才任命的……。”总之,就没一个说少爷有真本事,全都是靠的旁人,更有听说不少世子群起反对,现在街道酒楼上可热闹了,谈论的全是东征大将军的事,要是在醉扶归吃上一顿饭,能打探到不少消息呢。

    宛清听得笑笑不语,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看皇上不下定决心帮着莫流宸洗清这些流言,毕竟是帮他保家卫国,莫流宸威望越高,对大御越有好处,怎么说有这些流言也是因为他再三否决莫流宸在背后推波助澜闹出来的,什么叫自掘坟墓,自找苦恼,这就是了,不用他们说什么,自有流言蜚语相助。

    宛清和莫流宸就闲坐在家,御书房已经修好了,皇上听着侍卫禀告臣民们的反应,真是头疼不已,怎么就那么多人不看好宸儿,右相大人就在一旁听着,适时的把斋戒之事提了出来,皇上揉着额头,吩咐侍卫道,“带着御林军去京都大街上溜达一圈,看谁闹的最凶,给朕抓起来,当众杖责五十!”

    侍卫领命就要出去,右相大人忙阻止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只有将世子爷的才能公诸于世,才能破除流言蜚语。”

    右相大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呈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对莫流宸的形容词,忍不住扭了下眉头,“这是朝堂上文武百官对半月公子的赞美,用在宸儿身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就是赞美他的嘛,右相大人瞅着皇上,“世子爷素来深入简出,外人对他了解的不多,半月公子紫金面具遮住容颜,外人压根就没见过他真面目不还夸赞他美的不似人,臣觉得用在世子爷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挥挥手,揉着太阳穴,“觉得合适你就去拟旨吧,如此才能还能被朕几次拒之门外,你就让百姓以为朕有眼无珠吧!顺带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开始斋戒,赶紧送他去战场,朕头疼。”

    右相忙道,“钦天监选了有好几个出征的好日子,臣还是先拿去给世子爷瞧过了再做决定,皇上,您要不要在宫里举办个宴会,让那些世子多和锦亲王世子接触接触?”

    右相才说完,皇上就开始瞪着他了,外面有公公来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点点头,说了句让她进来,然后继续瞪着右相,“你是成心的给他找机会呛朕是吧,什么事都问过他,谁才是皇上?!”

    那边温贵妃婀娜多姿的走进来,右相先是给她请安,才继续对皇上道,“皇上,世子妃如今身怀有孕,世子爷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昨儿在王府,您也瞧见世子爷对世子妃的态度了,现在是朝廷有求于他们,总得让世子爷世子妃心里舒坦了,不然世子爷心里挂忧世子妃,怎么能好好打战呢?还有世子爷现在代为处理半月坊事宜,不少事要交代清楚,总得耽搁不少时间吧。”

    温贵妃站在皇上身侧,听了便笑道,“右相,虽然是朝廷有求于人,可宸儿毕竟是臣,皇上是君,边关大事耽误不得,由着宸儿闹腾,要是耽搁个十天半个月,边关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宸儿年纪小,又是晚辈,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功绩,你让朝中那么些重臣为他斋戒三日,怕是不妥吧,皇上,就算看在锦亲王的面子上,您礼贤下士也足够了,再由着宸儿和宛清这么无法无天下去,这兵权落在他们手上,臣妾心里都惶恐。”

    右相听着温贵妃这话,脸色有些变了,就听皇上道,“锦亲王府不掌兵权,爱妃放心好了,现在锦亲王去边关的胜算只要三成,朝中又无可以任命之人,朕还是相信锦亲王不会拿大御开玩笑的。”

    温贵妃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怎么朝中就无人了,皇上不是有那么些儿子吗?皇上认为他们比宸儿差了还是怎么了?宸儿断腿之前,王爷对他管教甚严,可自从宸儿在宫中坠马后,王爷对他是唯命是从,宸儿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不是我这个做姨母的不看好他,毕竟关乎大御安危,还是谨慎些好,皇上尚且有私心,难保王爷没有,再有,臣妾的妹妹可就只有宸儿这么一个儿子,还得她同意才成,要是宸儿有个什么万一,你让她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右相大人听得直翻白眼,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世子爷世子妃对皇上原本不差,就是因为他太护着温贵妃的缘故所以成了心的呛他,后宫不得干政啊皇上,右相大人忍不住站出来朝皇上道,“皇上授命世子爷东征大将军的事已然昭告天下,现在改口于皇上英明有碍,锦亲王妃素来不过问朝廷上的事,世子爷腿断了,所以王妃才百般呵护,前些日子王爷让世子爷去守城门,王妃都未言一语,可见王爷作何决定她都不会反对,此等贤内助,臣瞧了都替王爷高兴,贵妃关心世子爷,可朝中的事不是儿女情长,当以大局为重,贵妃忍心让皇上让皇子上战场,王爷也舍得让独苗为大御而战。”

    右相说的铿锵有力,温贵妃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皇上拍着她的手,“你为宸儿担心朕理解,你和朕都有许多年没有和他深入接触,对他知之甚少,可锦亲王和右相这么倚重他,宸儿有些什么才能朕也不清楚,那几位皇子当个小将军尚可,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锦亲王都不敢接,他们又哪敢,朕的儿子朕还能不了解,宸儿和半月公子私交甚深,想来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不然也不敢把半月坊都交给他打理,宸儿这么根独苗,别说是锦亲王,就是朕也怕他有事,让他去战场出谋划策,不让他和敌人正面交锋,定不会有事的。”

    温贵妃点点头,“那皇上得保证他万无一失才成。”

    皇上点点头,“放心吧,锦亲王说过就是他战死沙场,宸儿也不会,他都放心把宸儿送战场去,朕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朕让南禅寺的和尚给他诵经祈福保他平安。”

    右相在下面听着总算是放了心,就怕皇上耳根子软,被温贵妃三言两语说服了,那样他和王爷辛苦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了,好在皇上全都想通了,只要皇上想通了就没事了,右相也纳闷锦亲王府一脉相传的职责,这军权只有在大御危难之时才交到王爷手里,不是王爷握着兵权,那也在王爷挑选的人手里,可战争一旦胜利,就主动把兵权交给皇上,卸去将军之职,这兵权你说在王爷手里吧,可它不在,你说不在王爷手里吧,偏偏王爷和皇上有同样支配兵权的权利,除此之外,王爷倒是和寻常王爷没多大的区别,要不是战乱时期,王爷上不上朝关系都不大。

    右相揣测着,那边皇上跟温贵妃说了两句话,让她早些回去歇着,温贵妃福身退下了,只是临走前看右相的神色不大好。

    温贵妃走了,右相和皇上继续商议,皇上摆摆手,“去找锦亲王商议去,只要在十日之内给朕出征,朕不管是哪一天。”

    右相领命就出了御书房,一路往王府而来。

    绛紫轩,观景楼上,宛清正闲的无聊,瞅着树上两只鸟儿欢叫呢,半晌,瞥头看着梳云,“轻功也练了几个月了,你去把那两只鸟儿抓来,小心点,别捏坏了他们。”

    梳云瞥头瞅着那两只鸟儿,在看那纤细的枝丫,眼角狠狠的颤了两下,瘪微微的看着宛清,“少奶奶,奴婢可没有得罪您啊,别把奴婢往死路上推,奴婢怕高……。”

    宛清听得白眼一翻,“我只是想检验一下你学的怎么样了,弄的我跟要你命似地,你从树上掉下去还不把我院子砸坏了,让阿灼抓去。”

    梳云一听,忙拎起裙摆往那边走,几秒钟后,冷灼身影一闪,再闪,人已经落在宛清跟前了,手上两只小鸟,梳云近了才瞧见鸟儿的脚上有血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冷灼一眼,“看你粗手粗脚的,都把它们拽伤了。”

    冷灼眸光泠泠的看着梳云,“少奶奶就是想给它们治腿,还不快去给少奶奶拿药箱子来。”

    梳云听得愣愣的,那边宛清直摇头,“阿灼,有没有什么可以练眼神的,是不是看着针尖能把眼神练的很凌厉瞧得远?”宛清只记得以前在书上有瞧过,有些专门对着针尖瞧,到一定程度后能把针尖瞧得跟房屋一样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冷灼被宛清问的一怔,倒是不知道有这些,他只知道习武能明眼慧耳,“练射箭能提高眼神。”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那边梳云过来就听宛清张口道,“百步穿杨,眼神不好也不成,梳云,这就是你的新目标了。”

    梳云听得额头直打颤啊,那边竹云接过冷灼手里的鸟儿,瞅着梳云那样子,忍不住笑道,“少奶奶是在帮你呢,冷大哥武功多高,你连个轻功都学那么久,以后嫁给他被欺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少奶奶是想让你成为一个高手,可以保护自己。”

    梳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睛直眨,“我是少奶奶的丫鬟,他是少爷的护卫,少爷听少奶奶的,他自然得听我的啊,怎么敢欺负我?冷魄大哥不也武功高,你怎么不练习百步穿杨?”

    竹云自己被饶进去了,扭着眉头道,“少爷也有欺负少奶奶的时候啊,少奶奶都被气的跳脚呢,上回少奶奶还对少爷说要不是她不会武功,她早翻脸了。”

    梳云听得嘴角闷笑,那边宛清扭眉瞅着竹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没骨气的话了?”

    竹云听得暗翻白眼,就知道少奶奶想耍赖了,竹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睛往院门外了瞟,瞧见王爷和右相大人,忙欣喜的道,“少奶奶,王爷和右相大人了!”

    宛清点点头,竹云忙去请莫流宸了,一会儿莫流宸就出门了,宛清留在观景楼,梳云咕噜嘴问宛清道,“少奶奶,要是少爷去战场了,咱怎么办?”

    梳云这话才问出口,竹云一个爆栗赏了过去,“少拾掇少奶奶跟着去战场,少奶奶肚子大了,哪能东跑西窜的。”

    梳云揉着额头,瞪着竹云,她不过就是那么一问,少爷和少奶奶好的就跟一个人似地,这是打战,不知道要分开多久呢,少奶奶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要是打战久一些,那少爷都没法亲眼瞧见小少爷出世,多遗憾的一件事啊!再说了,少奶奶什么性子,没有少爷陪着,她能在王府一待几个月?这王府里除了少爷,她们几个小丫鬟能管得住少奶奶吗?平素可以随意的打闹,少奶奶不会生气,可是少奶奶固执起来,她们能拿她怎么办,这些都得趁少爷还没有上战场前考虑周到。

    梳云不说,宛清还没发觉呢,东征大将军的事已经昭告天下了,那是没法更改的了,边关之事又那么急,出征不过就这几日了,他去了战场,她一个人待在王府里迟早都会被闷死,宛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要不她去半月山庄继续养胎?可山庄里护卫太多,也不那么自由,她还是想去找王妃。

    莫流宸在正屋和王爷还有右相大人商议出征之日,最终定在了七天后,商议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宛清就拽了他问长问短,“相公,你七日后出征,那我怎么办,你送我去母妃那里吧?”

    莫流宸扭眉瞅着宛清,“你就在王府呆着,你和母妃凑到一块儿,还不知道会把母妃带哪里游山玩水去,你瞧瞧你这肚子,在家吃东西,乖。”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听着莫流宸这话都忍不住掩嘴,方才宛清喂受伤的鸟儿时也说过这话,没想到转眼就被莫流宸送还了回来,宛清扯了下嘴角,“那不去母妃那儿,我去半月山庄养胎成吧?已经是退而求其次了。”

    莫流宸摇头,“我还是不放心,没得等我回来,半月山庄的门真换成铁的了,我可还记得你梦里说用自尽的办法逼退暗卫溜出去玩的话,少想歪主意,就在王府呆着,有父王震着,晾你也不敢溜出去。”

    宛清努嘴看着他,“在王府里,不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也不是我想不出去就能不出去的,可要是在半月山庄,好歹没人逼我出门是不是?两相一比,也知道住半月山庄比较好是不是?山高皇帝贵妃远的,安全很多。”

    莫流宸听了眉头锁住,这一点还真不能不考虑,宫里来一道旨意,不论他娘子肚子多大都得乖乖的去,要是碰到有坏心的,谁能保证永远万无一失,那些暗卫也不能跟进皇宫是不是,宛清瞅见莫流宸蹙眉,心里真是高兴的不行,王府实在不是上上之选啊,宛清殷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脸,“容我考虑两日,多比较比较再下决断。”

    宛清无语了,她这是有多少的前科,她早知错就改了好不好?在宛清切切的目光下,莫流宸起身去了书房,来个眼不见为净。

    莫流宸说是考虑两日,结果两日后宛清问他的时候还说没想好,宛清就知道莫流宸是成心的敷衍她,无论宛清怎么求都不成,宛清没差点暴走,他去战场了却把她锁在王府里,早知道当初就该跟皇上提让她也做军医的要求了,谁说肚子大了就不能做事了,要知道穷苦人家,把孩子生在地里的都有呢,宛清想到军医二字,又溜进书房了,“大将军,需要专用军医不?”

    莫流宸把手里的兵书放下,挑眉看着宛清,“娘子希望为夫受伤?”

    一句话就宛清给堵了回去,宛清呐呐接口,“不受伤也还是可以有专用军医的嘛,推拿捏肩捶腿都成,我给你唱歌跳舞,历代锦亲王不都是从战场上成长起来的嘛,我们从小培养他?”

    “推拿捏肩捶腿?唱歌跳舞?”莫流宸眸光携笑的看着宛清,“跳舞估计是不成,其余的先试一遍。”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笑问道,“又是信口胡诌的?”

    莫流宸真的拿宛清没办法了,这两日用尽办法想要在他出征之前溜出王府,她不知道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难下决心送她出王府,谁知道她溜出去会做些什么,还想着去战场,有几个女子去战场的,第一任锦亲王妃都被她给搬出来了,可那时人家也没怀身孕啊,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一步步往旁边挪,宛清也知道这是成心难为她,不论她一会儿做的多好,总能找到理由回绝她的,可要是不做,希望就是零,宛清扭眉纠结,正在这时,外面竹云禀告道,“少奶奶,方才朝廷有话传来,从明天开始斋戒三日,奴婢一会儿就得吩咐下去准备素食,少奶奶,您今晚想吃什么……肉?”

    宛清这些日子是无肉不欢,前些日子是每天只吃青菜萝卜,口味真是要多奇怪就要多奇怪,想着吃素宛清眉头就扭了起来,“我也要斋戒?我又不在朝为官。”

    竹云被问的愣愣的,说是斋戒,虽然没分的那么清楚,可少爷不吃肉,少奶奶也是不吃的吧,出嫁从夫,这上面也得体现吧?

    竹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听宛清眉飞色舞的吩咐道,“皇上让文武百官斋戒三日,不关我什么事,多给咱们不爱吃素的世子爷准备两个素菜,要吃三天呢,相公,没准等这三日过去了,你就爱吃素了。”

    宛清说的一本正经,那边莫流宸嘴角有些轻抽,果然女人惹不得。

    接下来三天,观景楼饭桌上,经常出现这么一幕,一张红木圆桌一分为二,一半上面全是肉食,一半全是素食,某个小心眼成心报复的女人总是夹着肉,狠狠的夸赞厨房的婆子手艺好,然后对面幽怨的眼神传来,便十分同情的道,“相公,你现在和以往不同了,已经是板上钉丁的将军了,为了尽早打胜仗凯旋归来,你得带头斋戒吃素,我吃不吃肉是无所谓啦,你儿子要吃,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将就他先了,其实我心里当是吃的青菜萝卜。”

    宛清说着,肩膀直抖,莫流宸看着桌子上的青菜,眼睛都是能不看菜都是不看菜的,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努嘴吃的欢畅,“相公,你多吃点,后儿你就得去战场了,饿成一副青菜色,那怎么成?”

    “青菜色不是饿出来的,是青菜吃多了,娘子,你不用待为夫这么狠心吧,方才我还想到让你去半月山庄的,结果脑袋一晕,又觉得去半月山庄不好了,为夫再仔细想想。”

    “……相公,你吃肉,慢慢想。”说着,一个劲的往莫流宸碗里夹肉,那个献殷勤。

    “为夫是板上钉丁的将军,不能有违圣意,”边说边吃饭。

    不能有违圣意你还往嘴里塞肉,“板上钉丁也可以再拆下来嘛,相公,想好了没有?”

    “你就那么想出去?王府有什么不好的?你每回出门总能出点事,还是待在王府里我比较放心。”

    “把我带着身边不是更放心?”

    某人囫囵吞枣,三两口吃完饭,撤离桌子,远离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禁足

    自开始斋戒起,莫流宸就想着去王妃那里一趟,怎么样王妃也不会让他吃素的,可王爷死活不让,莫流宸虽然心有疑窦,但也没坚持了,每日的和右相还有朝中几位大臣在王爷的书房里商议事情,宛清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他是真的要去战场了!

    时间紧迫,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制那件金丝软甲,最后一针下下去的时候,宛清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不能及时完工到时候还得派人专门送去,宛清把金丝软甲举起来看着,啧啧点头,梳云忍不住伸手过来,刀枪不入的衣服诶,这衣服少爷要是穿在身上,少奶奶才不担心会受伤呢,梳云左右瞄瞄金丝软甲,觉得有些不大习惯,扭了眉头想,半晌才发现问题,忙抬头宛清道,“少奶奶,怎么不绣上四叶草?少爷每件衣服都有,这金丝软甲上没有,少爷会不会不习惯啊?”

    那边竹云也点头,“少爷的确每件衣服上都有,可都绣在衣袖子上,金丝软甲又没有衣袖,不过少奶奶说过四叶草也可保平安,得找个地方绣上才好。”

    宛清左右上下看着金丝软甲,最后决定就绣在心口处,宛清想定,就从绣篓子里挑好针线,在软甲上找好位置就开始下针,约莫小半个时辰,一朵栩栩如生的四叶草就出现在了金丝软甲上,宛清把软甲叠好,交给竹云道,“拿下去收好,明儿爷出征的时候,送给他。”

    竹云拿着软甲,那边莫流宸走过来,“送我什么?为何要等到明天,今天送也一样。”

    竹云一听莫流宸的说话声,忙把金丝软甲搁在了背后,然后慢慢的往宛清的卧室挪,这软甲今儿送自然也成,可谁让少爷以前送礼物给少奶奶的时候,非得拖着拖着再拖着,少奶奶记仇呢,非得让少爷也尝尝那种滋味儿不可,她们是少奶奶的丫鬟,自然得帮着了。

    莫流宸坐到宛清身侧,瞧见绣篓子,眸底一丝笑意划过,以为是衣服也就没继续刨根问底了,他知道宛清想要说什么,就那么和宛清静静的坐在观景楼上,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一旦去了战场,难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吃过晚饭后,莫流宸就陪着宛清绕着王府大湖走了一圈,回来时华灯初上,莫流宸让宛清弹一曲给他听,宛清弹唱了一曲《夜袭》,明天就是出征之日,今晚更是格外的充满离别的愁绪,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跟去啊,可是人家死活就是不同意,她也没办法溜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还熟睡着,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就在卧室外守着,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儿可是少爷出征的日子,少奶奶怎么还闷头大睡呢,少爷临走前还叮嘱不许她们打扰少奶奶休息,可要是少奶奶一会儿醒了会不会生气呢,竹云瞅着外面的天色,现在这个时辰,皇上肯定给少爷授予帅印了,多隆重的一件事啊!

    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卧室里有咒骂声传来,无非就是某人不知节制的拉着她活动半夜,现在腰有些疼起不来了,两个丫鬟听得目光都不知道瞟哪里好了,好半天,梳云才敲门道,“少奶奶,起了没?”

    宛清在卧室里吱了一声,两个丫鬟这才端着洗漱的水进房,竹云一眼就瞥到昨儿她搁的包袱,呀的一声叫着,“金丝软甲,少奶奶说要亲自送给少爷的,没带走呢!”

    宛清听得一鄂,忙问什么时辰,两个丫鬟很没骨气的把莫流宸不许喊她起床的话全招了,宛清气的直捶床板,梳云扭了眉头看着宛清,“少奶奶,您这样子也赶不去了,要不奴婢代您跑一趟,或许少爷还没走呢?”

    宛清扭了扭腰,点点头,梳云拿起包袱就要往外走,想到什么又去翻了个木箱子,找到里面的小木匣子,里面只有一个琉璃尊在里面了,梳云咧嘴笑了笑,“原来少爷把少奶奶的琉璃像拿走了啊,奴婢还想给他送去可以聊表思念呢,那奴婢这就去了。”

    梳云说完,背着小包袱拎起裙摆就往外跑,梳云敢去三军阵前时,一眼就瞥到了莫流宸还有他身后的冷灼,忙往前了走,可惜半道被官兵给拦下了,梳云只能扯着嗓子大喊,那边王爷在嘱咐莫流宸要好好照顾自己,冷灼听见梳云的话,眉头扭了扭,迈步过来,让官兵放行,才问梳云,“怎么了?”

    梳云这才松了口气,说少奶奶有东西给少爷,冷灼就带了梳云过来,梳云把包袱交给莫流宸,莫流宸接过包袱,问梳云道,“少奶奶起了没?”

    梳云点点头,起了,把您骂个半死呢。

    四下的大臣听莫流宸问宛清可起了,那个咋舌,出征多大事啊,极有可能一去不返啊,世子妃也不来送送,只让个丫鬟送了点东西来,也太不知道礼数了吧,就听莫流宸沉了脸道,“出征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回去告诉她,少爷我生气了,罚她禁足直到我回来为止,不论谁去请她都不许出王府的大门,哪怕是圣旨!还有,她那字写得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练字。”

    梳云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他不让喊少奶奶起床的吗,怎么还责怪起了少奶奶,还不许她出王府的大门,梳云试着给宛清说说情,“包袱里的金丝软甲是少奶奶亲手制的,说是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少爷,看在少奶奶这么用心的份上,您能不能……。”

    “阿灼,送她走。”莫流宸挥手打断梳云的话,然后转身,那边有暗卫牵马过来,莫流宸一个翻身就上了马。

    梳云被冷灼拉了一条胳膊往回走,身后头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说话声,“王爷,您回去得好好说说世子妃了,出征这么大的事,她就闹得世子爷脸面全无,带着怒气去战场,于出征不利啊。”

    王爷暗翻一个白眼,哪只眼睛瞧见宸儿有怒气了,丫鬟巴巴送来的包袱就没见他离过手,莫不是想一直带着吧,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还是宛清想的周到,比他千叮咛万嘱咐管用的多。

    王爷未言一字,那边顾老爷眉头那个蹙,没差点扭成一团,宛清是怎么了,不该这么没有分寸的,连宸儿出征这么大的事也不来相送一程,皇后都陪着皇上来了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顾老爷脑子闪过这个猜测,心里就有些担心,宸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禁她的足,也没人帮着求个情。

    梳云被冷灼牵到围道外面,看着莫流宸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侧是洛亲王世子,冷灼随后,还有一些将军,其后是五万大军,等瞧不见莫流宸和冷灼的身影时,梳云就想着回去怎么交代了,少奶奶做梦都想着出王府的事呢,偏偏少爷把她禁足在王府里,梳云越想眉头越扭,赶紧回去。

    梳云回到绛紫轩,宛清正巴巴的看着她,估计是想听她说说出征的事,宛清瞧梳云那神色有些不大对劲,眉头轻蹙,“爷都出征了,你送东西去有没有听他说安排我去哪儿?”

    梳云就知道她还惦记着这点儿事,嘴巴轻扯,挠着额头,“奴婢忘记问了,那么多的人呢,少爷根本就没跟我说上两句话,奴婢把金丝软甲送上,就回来了,出征的队伍可壮观了。”

    竹云瞅着梳云挠额头,眼睛轻眨了两下,一起生活了五六年,梳云一眨眼她都猜得出来要说的什么,只要撒谎和说话不确定时才会挠额头,竹云正待要问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从楼下上了,“少奶奶,二姑奶奶探望您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探望?这两个字怎么听着那么的别扭,莫流宸今天才出征,她就上门来了,这王府还是不能待的,都是一些不想见的人,只是顾宛容都来了,不管宛清想不想见都得见,那边梳云却是来了一句,“少奶奶,要不您称病吧?”说生病送不了少爷,传扬出去名声也不会太难听。

    宛清摆摆手,她还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称病,人家正好说探病的,宛清下了观景楼去正屋,几个丫鬟急忙的去院门口迎接人,顾宛容一身侧妃装扮,华贵非常,走起路来环佩叮当,迈步进正屋,瞧见宛清正在那里啜茶,眼神有些怔住,不由的笑道,“还以为三妹妹病着了没法去送世子爷出征,原来气色这么好。”

    顾宛容说着进屋,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手里还有礼盒,宛清真是诧异的不行,顾宛容坐下,这才叹息的看着宛清,“没两日就是齐老太妃的寿辰,原还想着到时候能见到三妹妹呢,没曾想三妹妹就被禁足了,你不会是与世子爷闹翻了吧?连出征这么大的事都不去送送。”

    宛清听得一头雾水,“我被禁足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宛清说着,瞥头去看梳云,梳云暗瞪了一眼顾宛容,就她多事,她还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呢,梳云挠着额头看着宛清,“是奴婢忘记说了,方才少爷禁了您的足,说是他出征回来您才能出府。”

    宛清听得双眸冒火,牙齿上下打架,那边顾宛容眸底嘴角皆是笑意,当着那么多官员贵妇的面,世子爷就下令禁足,可见心里真是气得不行了,啜着茶,摆出姐姐的架势来,“宛清,不是我说你,世子爷毕竟是世子爷,现如今又是东征大将军,你可真是半点脸面也不给,文武百官都笑话他呢,好好一个出征,全被你给搅合干净了,好在世子爷看在你还怀着身孕的份上只禁了你的足,不然像你这么没规矩的,只怕要被休弃了。”

    几个小丫鬟在一旁也是纳闷呢,明明是少爷自己不愿意她们喊少奶奶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没法送他去,那边宛清是越想越气,不让她去半月山庄也不让她去找王妃也就算了,他还把她禁足在王府里,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禁足令,只怕她走在大街上,估计都会有人指着她说,“咦,锦亲王世子妃不是被世子爷禁足了吗?怎么大着肚子还出来晃荡,真是不安分!”

    宛清一想到这句话,都能抓狂了,她被算计了!她没法去送行的理由能说出来吗,难以启齿好不好!

    宛清闷着气,大口大口的灌茶,那边宛容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是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她还记得温贵妃的吩咐呢,好好地拉拢宛清,为了大局,她忍着,宛容放下手里的茶杯,劝慰宛清道,“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你让丫鬟退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

    宛清心里还在为禁足的事气呢,但莫流宸人现在不在,这笔账迟早要算,不带这么欺负她的,现在听见宛容这么问,宛清眉头轻蹙了下,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将出去,然后看着宛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宛容轻摆了下手里的牡丹绣帕,然后才道,“三妹妹现在是世子妃身份尊荣,又有半月坊撑腰,地位稳固不可撼动,不像二姐姐我,若不是因为舍身救七皇子也不会嫁进皇家,我没有三妹妹这么强硬的后台,二姐姐这日子说不出的难过,在那样的地方,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同是顾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出嫁前祖母教我们的道理,三妹妹素来听话,应当不曾忘记,温贵妃嫌弃我是庶出的身份,只许我侧妃之位,我不甘心,三妹妹,你能帮帮我吗?”

    宛清听得嘴角划过一抹冷意,要是能帮当初不是早就帮了,当初老太太的话她还以为她没听见呢,原来都知道,只是全当成耳旁风了,宛清瞅着宛容,神色说不出的为难,“这是七皇子府上的事,我虽然是锦亲王世子妃,可你知道,我不大受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狠心的禁我的足,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个护身符,我只怕早就是下堂妇了,如何帮的了二姐姐你?”

    宛容听得直望着宛清,宛清脸上全是委屈,这不是装出来,真是委屈,宛容摇头道,“怎么会呢,你是世子妃,又怀有身孕,岂是说休弃就休弃的,我也没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前些日子我听说半月坊借了二百万两银子给朝廷,半月坊可谓富可敌国,那些事又都是三妹妹和世子爷一手操办的,半月公子甚少露面,世子爷又去了战场,半月坊现在还不是三妹妹说了算,我就是想像你借几十万两的银子,等我站稳脚跟,我就把银子还你。”

    宛清听得咋舌,几十万两的银子,她也不想想凭着她们的姐妹关系,她会借吗?她将来又拿什么还?温贵妃他们是势必要绊倒的,倒时候连着七皇子也没什么前途,几十万两的银子借她那不是摆明了打水漂去了,宛清呵笑道,“二姐姐永远那么抬举我,半月坊的银子借给朝廷那是半月公子自己做的主,与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他不方便露面,我们帮着说上两句话罢了,他与二姐姐非亲非故,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借给朝廷两百万两也是父王和右相苦苦劝说的结果,二姐姐是皇上赐的侧妃,于七皇子又有舍身救命之恩,只要无大过,这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去苦苦去追个正妃之位呢。”

    宛容听宛清这么拒绝,脸色很差,“半月坊富可敌国,又岂会把几十万两的银子放在眼里,三妹妹是记恨二姐姐以前欺负过你吧,二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我心里一直记着三妹妹对我的恩情,若不是因着你的缘故,我也逃脱不了大夫人的逼婚,我虽是皇上钦赐的侧妃,可正妃就是正妃,怎么也越不过去,温贵妃现在已经在找人给七皇子求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了,她有洛亲王府这么个铁帽子撑腰,温贵妃满意她,将来我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我不能不早作打算,别说那些贵妇人了,就是皇子府的下人,哪个不是见钱眼开,不给他们好处,他们根本不会向着你的,凭着我的那点月例,将来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三妹妹,我在这里求你了。”

    宛容说着,就跪下去求宛清,宛清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宛清没有失去狼,宛容今儿怕是抱着一定要拿到银子的决心来的,连贴身丫鬟都赶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个,现在给她跪下,外人也不知道,依着宛容的性子,现在跪了她,将来她势必要给她跪回来的,这银子,借是不成,不借也不成,借给她发展势力将来转道对付自己,那不是自掘坟墓嘛,不借,宛容只会更恨她,宛清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就看中她了呢,最讨厌就是这样的逼迫了,宛清原是想扶宛容起来的,最后原样坐了回去,“二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半月坊的银子哪是我说借就借的,我的面子还没那么大,你这几十万两想从我手里借是想都别想,别说是你,就是爹来,我也张不开这个口,温贵妃的势力还有洛亲王府的势力,你就是栽个几百万两银子也拗不过的。”

    宛容脸色愈加沉黑,但是没爆发出来,就那么跪在那里对宛清道,“若是加上锦亲王府的势力呢,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不但有了锦亲王府做后台,还有半月坊,那是皇上都不敢小觑的。”

    宛清抚着额头,“你先起来成吗?”

    宛容连着摇头,“你要是不答应我,那我就跪死在这里。”

    宛清脸倏然一沉,“这话可是二姐姐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迫你,既然你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不奉陪了。”

    宛清说完,站起身就要走,那边宛容一把搂住宛清的脚,宛清一下子就重心不稳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宛容被吓到了,忙松了手,宛清扶着桌子站稳,眸底一片冰寒的看着宛容,宛容也知道方才她要是一用力,宛清肯定会跌倒的,那样她这条命算是赔在锦亲王府了,是她性子急了,可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出嫁时她的确从顾老爷那里坑了点银子来,可早花完了,前段时间,她去找过二夫人,她知道宛清给了她不少银子,二姨娘的死她没找她们算账,但是该得了一个都不能少,二夫人不想她暗地里害宛清,给了她一万两银子,早不知道花哪里去了,谁让她走的这条路就是个无底洞!

    听见宛清的叫声,竹云梳云连赶着进屋来,正好瞧见宛容跪在地上,宛清脸色有些差,宛容没料到丫鬟这么没规矩,不经传叫就进来了,忙从地上站起来,拍着膝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竹云梳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子,二姑奶奶怎么跪下来求少奶奶,那少奶奶方才叫了一声是发生什么了,梳云忙去问宛清可有事,宛清摇摇头,“顾侧妃腿软,让丫鬟送她回府休养两日。”

    梳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少奶奶叫那就是准没好事,忙过去请宛容,宛容也知道今儿宛清是不会应她了,让丫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些都是温贵妃让我顺带给你送来的,你好好养身子,我过两日再来看你,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帮帮我和七皇子。”

    宛容说完,就退了下去,宛清却是眉头紧蹙,宛容进门都没提过七皇子,临走了才来了这么一句,只怕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那几个丫鬟吧,温贵妃不放心她,专门派了人监视她,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划开一抹弧度,宛容不是那么甘心忍让的人,温贵妃这么逼迫她,难保宛容不会有心报复,只是她现在的势力太差,碧玉又有自己的野心,宛容如何与温贵妃斗,她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不错,也甘愿为了将来舍掉一时的脸面,可是,她碰到的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谁让她熟读农夫与蛇的故事,最忌讳养虎为患。

    宛容带着丫鬟们一走,梳云就去检查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些饰物,可难保不会有些什么坏东西,梳云一个个的闻过了,然后才看着宛清,“少奶奶,二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竹云鼻子一耸,“还用问,定是有事求咱少奶奶呢。”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以前害她们少奶奶的事都忘记了不成,求什么也好意思张的开口。

    宛清坐在那里喝着茶,想着宛容说过两日来看她的话,她都这么严词拒绝了她,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她又不能称病不见客,宛清想着,抬头来了一句,“写信给他,要是不允许我去半月山庄,我就上吊算了,告诉他,不是面条!”

    “宛清!”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屏风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二夫人瞪着她往这边走,身侧还跟着宛絮,小眉头扭着。

    宛清看着二夫人,真是被怔到了,南儿扭着帕子,那个后悔的表情,她是听说少奶奶在正屋,就顺带把二夫人领了过来,给少奶奶一个惊喜的,少爷走了,少奶奶正闷的慌呢,二夫人来陪着说说话解解闷正好,没想到就让二夫人听到这句话了,宛清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了才好,两个眼睛跟着打颤,“娘,我是胡说八道的,反正他又不在,听不见。”

    二夫人瞪着宛清,“方才你爹告诉我说你可能跟宸儿闹翻了,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到现在都还不信,宛清,你怀了身子脾气变差了娘能理解,可你也得学着控制点儿,上吊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忌讳点儿,宸儿不是去玩,是去打战,你把这话告诉他不是让他担心吗,把方才那话给娘收回去。”

    宛清憋着嘴坐在那里,“是他欺负我在先的,不信,你问问竹云梳云,他恶人先告状,还禁我的足,我原还想着要是不能去半月山庄就去顾府小住两日,他禁我的足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二夫人听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把眼睛睃向竹云梳云,两个丫鬟轻点了下头,二夫人还是怀疑,谁让这两个是宛清的丫鬟呢,宸儿对宛清已经好得没话说了,老爷没少夸他,要不是宛清乱发脾气,他也不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禁宛清的足吧,宛清没有送宸儿出征是事实,那边宛絮凑到宛清身边,眼眶都红了,直拽宛清的袖子,“三姐姐,你别上吊好不好?”

    宛清摸了摸宛絮的脸,摇摇头,“三姐姐是开玩笑的,活着多好啊,三姐姐还得找他报禁足的仇呢,三姐姐又没做错事,不该受罚。”

    宛絮这才放心的点头,那边二夫人又开始皱眉头了,就听宛清问,“宛絮聪明,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三姐姐报复他?”

    宛絮扭了眉头想,最后眼睛一亮,“给三姐夫生两个宝宝,能烦死他,爹现在瞧见凝儿昕儿都皱眉头,还抱怨娘把凝儿接回去早了呢。”

    宛清听得那个汗滴滴的,这个办法……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那边二夫人揉着太阳穴问,“你为什么不去送宸儿出征?”

    宛清脸微微红,“睡过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嘱咐竹云梳云不许喊我起床的,回头又怪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娘,我是你女儿,你还能不了解我。”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娘就是知道你喜欢晚睡晚起,谁都叫不醒,好了,娘不说这事了,但是方才那些话可不能传给宸儿,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你不懂事呢。”

    宛清点点头,二夫人又问起方才在王府大门口遇见宛容的事,宛清觉得没什么好瞒二夫人的,就如实说了,“她找我向半月坊借几十万两银子发展自己的势力。”

    二夫人听得眉头紧蹙,隐隐有些不悦,“她又拿二姨娘的死威胁你了?”

    宛清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没把银子借给她,她肯定还会再来的,瞧她的样子,怕是借不到银子不罢休。”

    二夫人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银子不是你的,别因为宛容多来几趟,你就傻乎乎的借给她,到时候她没银子还,你怎么办,娘今儿来给你带了两本佛经来,你多抄几遍给宸儿祈福,你那字也该练练了,娘以前就让你多练,你就是不听,连宸儿都看不过眼了,你爹方才还将我一顿训斥了,没把你教好。”

    宛清睁大了眼睛,她已经够好的了好不好啊,“娘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写的字?他还夸写的漂亮来着。”

    梳云在一旁眼皮都快翻没了,忙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嘴巴撅着,眸底又是一片大火,“他还说了什么,你别替他瞒着了!”

    梳云连着摇头,“这回是真没了,少爷就是禁了您的足在家练毛笔字,旁的话没了,奴婢发誓。”

    宛清听得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牙齿真是上下打磨,昨晚还说字写的好,清秀隽丽,转眼就说鸡爪爬的,就这两条足矣宛清狠狠的揍他两天了,还要再多一点,她非得咬死他不可了,宛清咬着牙接过二夫人递过来的佛经,翻开一页,瞅着那么些的笔画,眼角都打颤。

    二夫人忍不住摇头,莫流宸和宛清的事她也不了解,也管不了那么多,“那你好好在王府里呆着,宸儿不在,娘要是闲了就多来看你,省的你大着肚子还乱跑,府里还有事,娘就先走了,有事让丫鬟传信给娘。”

    宛清瞅着二夫人,然后看着宛絮,还没和宛絮说上两句话呢,宛清忙道,“娘,你回去就成了,宛絮就留我这里吧,我真是闲的发闷。”

    宛絮也巴巴的看着二夫人,她还记得上回老太太答应宛清的话,等凝儿回去了再让她来小住两日的,二夫人摇摇头,“你还是先抄几日的佛经吧,宛絮每日要去长公主府上读书,你这里去不大方便,教书先生孙女儿几日后出嫁,到时候肯定会放假的,那时娘再送宛絮来陪你玩。”二夫人说着,忍不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都是快要做娘的人了,还顾着玩,二夫人想着忍不住摇头暗叹。

    宛清听了点点头,宛絮也高兴了应了,这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也就七八天吧,一晃眼就会过去的,“那三姐姐好好练字,宛絮回去也找祖母要佛经帮着抄,给三姐夫祈福保平安,让三姐姐多给我生几个小侄儿。”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皲裂药膏

    这一日,绛紫轩书房内,一声接一声近乎抓狂的哀叹声此起彼伏,宛清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神情异常萎靡不振,一手往前了滚沾了墨的羊毫笔,在纯白的纸张滚出来一条黑线,眼睛睁得圆溜,恨不得瞪穿了毛笔才好。

    梳云站在一旁,眼睛就那么望着那支笔一眨不眨,外面竹云进来,就见宛清嘴巴撅着,了无生气的憋闷模样,在看着梳云脚边的废纸篓子里小圆纸团,忍不住轻笑出声,将一杯清茶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也练了一个时辰的字了,也该歇一会儿了,可别累坏了小少爷,回头少爷要是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

    竹云说完,梳云稍昂了有些酸涩的脖子,“就是,少奶奶,这练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反正少爷也没说您一定得学会。”

    趴在桌子上的宛清听了,瞥头斜眼睨了梳云一眼,然后扫了竹云一眼,直起身子气闷的拿起那张涂鸦的纸,上面只有两个东倒西歪的字,混蛋,“你们看看,练了多少天了还是一点没变,照着这速度下去,我就是练上一辈子,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写不出来一个端正的字,他要是心疼他儿子,会禁我的足罚我练字吗?不学会成吗?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的字丑,让我在家练,我要是练不好,回头传出去,我还如何立足?!”

    竹云梳云听得掩嘴笑笑,就是在外间的南儿北儿都在抖肩膀,都知道宛清是跟莫流宸杠上了,少奶奶也知道自己的毛笔字难看,向来都是能避则避的,没想到少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不给的批评她,莫不是打着出征见不着少奶奶,少奶奶拿他没办法的吧,她们都有心劝说两句,可也无话可说,说让她们少奶奶一手的字,鸡扒出来的也要好看上三分,要是被少爷呛一呛就奋发图强了,那可是好事一桩啊,梳云轻咳了下嗓子,才道,“少爷定是嫉妒少奶奶能拿鹅毛笔写的一手漂亮的字,他自知比不上,所以成心的打击少奶奶,少奶奶,可不能让少爷小瞧了去,不过,上午练一个时辰下午练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宛清听着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眉头都扭成一团了,她的确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了,可手拿毛笔的时间都没有两刻钟,谁让笔头软绵绵的,一UU小说去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完全不受她手腕控制,处处与她作对,就跟某人一样,宛清想着,眉头又抬了,“这不是我的笔,回头给我重换一套来,我写不好字肯定是这笔不好。”

    梳云听得嘴角微抽,竹云还是不忍心宛清那哀怨的眼神,都说孩子受娘亲的影响很大,少奶奶要是一直这么哀怨可怎么办,不会写毛笔字怎么了,少爷不过就是想给少奶奶找点儿事做打发打发苦闷的时间罢了,又不是真瞧不上少奶奶的字,再说了,少奶奶怀了小少爷这么不喜欢写字,将来小少爷生出来学着她可怎么办啊,竹云忙道,“那就不学了,少奶奶又不是不会写字,用什么写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少奶奶,少爷每日都给您送封信回来,您当真不回?”

    宛清耸了下鼻子,“回什么信,我就在王府里禁足着,每日的练字练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日渐消瘦,茶不思饭不想,做梦都在写字,就怕写出来的字污了他那什么眼睛,把这些如实的告诉他,字没练好,我不会给他回信的。”

    竹云听得只想抚额,少奶奶,您能如实一点么,废寝忘食的地步,要真到那地步,这字也不至于半点长进没有,竹云还想着劝两句,宛清眼睛一瞪,竹云就点头应下了,这些日子的信还不都是她帮着回的,她也在信里再三提让少爷把那话收回去的事,可少爷怎么就是不听呢?

    宛清把桌子上的纸卷成一团,直接扔纸篓子里去了,才问道,“这个月的月例都发下去了?”

    梳云忙点头,扶着宛清往外了走,站在观景楼上,梳云道,“已经让春儿几个小丫鬟发下去了,少奶奶,这都到入冬的季节了,这观景楼上风大,奴婢觉得这两边是不是该罩上棉帘子挡挡风?”

    宛清眼睛扫了两下,罩上帘子那不是黑了许多,但还是点点头,那边竹云难得宛清主动问及这些事,忙道,“少奶奶,这几日您的肚子是越长越大,以前是三四天得换身衣裳,现在怕是不成了,又是冬天,这衣裳该怎么做,还得您拿主意才成。”

    宛清听了,手抚了抚六个月大的肚子,大着肚子穿衣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可以缩放就好了,宛清想了想,便道,“一会儿我再想想,你们的冬衣都有着落了?”

    竹云梳云还有那边的南儿北儿都连着点头,绛紫轩里的布匹多,少奶奶怕搁尘了一人赏赐了两匹呢,就是太珍贵了,她们舍不得穿,也怕外面丫鬟说她们不懂规矩,就想着留了以后做嫁妆,反正她们的月例多,特地去外面买了上等的棉絮回来,半个月前就开始做冬衣了,已经做好一身了,东西南北四府都分出去了,王府虽大,可都是些丫鬟婆子,没什么烦心事,时间就多了,有足够的时间制衣裳。

    几个丫鬟在想着事,楼下有叫唤声传来,南儿忙去外面瞅了,回头看着宛清道,“少奶奶,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说王爷在正屋等您,说是有事呢。”

    宛清听得一怔,要说她这个儿媳还真是不大合格,好似没有专门去给王爷请过安,莫流宸给她禁足不许出王府,她对自己更狠,这么些天连绛紫轩都没出过,宛清不知道王爷来有什么急事,忙由着竹云扶着去了正屋,王爷坐在正屋里喝着茶,那烟雾缭绕瞧不清王爷的脸色,宛清忙上前行礼,王爷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盏,王爷身侧的小厮手里拿了个包袱,就听王爷道,“这是你母妃特地给你做的,天气渐冷,让你别冻着自己了。”

    宛清听了忙接过小厮递上前来的包袱,再就是像王爷道谢,宛清抱着包袱真是高兴的不行,就是眼睛瞥到王爷眸底有一丝丝的嫉妒,宛清努力克制自己,问了几句王妃的情形,总之王妃一切都安好,宛清把包袱让梳云抱着了,见王爷没走,就知道王爷是有事要说,果然,王爷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玉瓶子,宛清觉得有些眼熟,就是不大记得了,王爷笑道,“时间久了估计都忘了,这是当初你送父王的见面礼。”

    这么一提醒,宛清还真记起来了,防止手皲裂的膏药,宛清脸色有抹赫然,就听王爷道,“这该是你自己制的吧,父王找人试过了,效果很好,边关很冷,不少将士们手都皲裂了,于战争不利,如今宸儿不在,半月坊的事都有你做主,你把这防皲裂的药膏制一批出来,父王要派人送去边关。”

    宛清有很长时间没管半月坊的生意了,因为京都的半月坊关门至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倒是闲来无事就写了好几张备用的方子搁那儿,冷魄去了北瀚,冷魂人在东冽,半月坊开门之日就这么一直拖着,似乎还真不是个事呢,宛清想着这防皲裂膏药正是半月坊开门的好机会,宛清想着便道,“宛清一会儿就写张方子,派人送去制好,顺带制一批香出来,半月坊关门许久也该是时候重新开张了。”

    王爷听了轻蹙了下眉头,“宸儿禁了你的足,你身子也重了,能打理生意吗?”

    宛清眼睛轻眨,“不碍事的,看帐比写字容易多了,只是防皲裂的膏药以前也没有,这价格还得父王帮着定才成。”

    王爷听了嘴角有些轻抽,宛清这是让他别忘记付银子呢,还说的这么隐晦,王爷忍不住摇了摇头,“一会儿父王就进宫找皇上去。”

    宛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一码归一码,那些将士又不是锦亲王府的,而且这膏药要的也不是一盒两盒,宛清有些好奇,毕竟手皲裂与人的体质有关,边关也不是谁都皲裂,不知道这防皲裂的膏药怎么发放,到底所需的数量,宛清站起来送走王爷,然后回到观景楼的香室,这是冬天,用的香与以往不同,夏天炎热就该用冷香去燥热,冬日就该用暖香添暖意,不单是京都的半月坊要换掉一部分冷香,其余地方的也要,宛清就在香室里写香方,写了约莫十一二种,然后就是防皲裂的膏药了,用于边关的要不同一些,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只重在防皲裂,效果好就成,不似搁在半月坊卖的,要品种多,还要各种味道的符合各种各样爱好的人,还要精致的包装,这价格就得翻倍了往上涨,当然了,也有同雪花膏一样,物美价廉的,总之,各个需要的人都得考虑到,而且,一般皲裂的人大都是些劳苦辛作的人,得大批量生产才成。

    宛清就防皲裂的方子写了四五张,只要稍稍变一变,那就是十几种了,宛清让竹云梳云誊抄了两份,让暗卫传到京都外的山庄,那里苏妈妈帮着训练了不少制香的姑娘,还有以前受伤将养的,现在都闲的没事,都巴望着半月坊重开之日。

    宛清写好这些,才想起来王妃送她的包袱,忙去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件狐裘披风,通体雪白的,那毛摸在手上软和的不行,几个丫鬟瞧着眼睛都直了,“王妃待少奶奶可真好!”

    宛清摸着狐裘,心里美的冒泡了,这可是王妃亲手制的,瞧这狐毛,也不知道王妃从哪里弄来的,王妃自己有没有,要是王妃只有一件还给了她怎么办,宛清想着便道,“传令给半月坊,给我找些狐狸皮来,我也做件狐裘披风。”

    梳云听得一愣,少奶奶不是有了么,转念一想,定是做给少爷的,忙转身下去了,竹云却是问宛清道,“少奶奶,您既是决定半月坊重新开张,那谁任掌柜的?半月坊何时开门?”

    宛清被问的愣住,扭眉想了想,“掌柜的还是冷魄,那些记账的有小允做,至于半月坊重新开张,也不用上回那样隆重,过两日让小允在半月坊挂个牌子,现在是月初,这个月十五重新开张。”

    竹云认真记下了,宛清把包袱系上,让竹云拿下去收好,走到桌子旁,准备端起茶盏喝着,那边北儿上楼来禀告道,“少奶奶,冰娴郡主来了,就在观景楼门口候着。”

    宛清听了怔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茶啜了一口,点头道,“请她上来。”

    梳云眉头扭了两下,少奶奶平素可是不请外人来观景楼上的,怎么今儿请冰娴郡主上来,但还是转身下去迎接了,宛清还在啜着茶,冰娴郡主都到观景楼下了,她要再下去请她去正屋说话,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了,前两日梳云还跟她重提了冰娴郡主望着观景楼发愣的事,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找她,与其费脑子去猜,还不如听人家直接的问。

    冰娴郡主来过观景楼两回,现在的观景楼与之前并无不同,所以也没提那些夸赞的客套话了,相互见过礼后,冰娴郡主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宛清,我今儿来是有事要问你的,你也知道,端宁和阮大公子的亲事原是定在这个月的月末,可我听到流言说延期了,还是因为端王爷的事,你大哥跟着端王爷去找铁匣子至今音讯全无,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别瞒着我,我知道你消息灵通。”

    宛清摇摇头,莫流暄的去向她还真不知道,就是端王爷的事右相也一再叮嘱不许泄密,宛清宽慰道,“大哥吉人天相,能出什么事,那些流言大嫂放在心上做什么?”

    当真是流言就好了,这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告诉她母妃的,端王爷一个多月没有音讯传回来,太后质问皇上,皇上如实说了,冰娴握紧了宛清的手,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刻意隐瞒的,那日父王炸了御书房所用的是炸弹吧,你把铁匣子打开了怎么不说,何苦让你大哥去追一个空匣子,以致我现在都没他半点消息。”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却是不言一语,冰娴知道炸弹可以说是巧合,可知道铁匣子被打开能说是巧合吗,同时知道这两件事的无非就是她和莫流宸还有王爷以及皇上还有右相,不知道她今天跑来到底是想问些什么,就听冰娴半抽泣半抱怨的说着,原来是想看看铁匣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她也做过半年之久的世子妃,这铁匣子就是从他们手里头丢的,更是连累大御遭受战乱,她一直心愧难安,不管莫流暄是不是王爷的儿子,但是锦亲王府的子孙那是肯定的,当初若非因为莫流暄可以继承世子爷之位,手握这铁匣子,成为大御唯二的铁帽子,宁王爷也不至于把她嫁给莫流暄,现在铁匣子和世子的位置都还给莫流宸了,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亲眼瞧一瞧铁匣子里面装的东西,也算是曾经拥有过了,当初她没能打开是她福薄,想沾着点宛清的福运。

    宛清听得眸底逐渐深邃起来,她既是知道铁匣子里面装的是炸弹的配方,还借着这些理由想看,宛清不得不怀疑,莫流宸一直怀疑宁王爷有异心,早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让暗卫去查了,更是把这事告诉了王爷,也不知道查的如何了,宛清想着便笑道,“宁王爷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他都不怕你知道太多有危险,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铁匣子的确是被打开了,也多亏了那场大火,不然相公也打不开铁匣子,只是才打开呢,皇上就派了公公来收走铁匣子,大嫂也知道,习武之人对于重量的觉察比一般人灵敏不知道多少倍,相公便将炸弹记在了心里,又把东西原样放了回去,铁匣子引起三国战乱,要是知道被打开了,还不知道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难呢,所以我和相公便瞒着了,前些时候才研制了两颗炸弹出来,原是想送给皇上的,哪知道皇上不要,还说是煤炭,父王觉得他侮辱了锦亲王先辈们的智慧,这才让皇上见识一下煤炭的威力,后来铁匣子的事就被皇上知道了,记载铁匣子开启的密码的画轴也被父王送给了皇上,你知道的,皇上怕我和相公守不住,他得自己保管了才放心,现在铁匣子丢了,要是画轴也丢了,锦亲王府可真担待不起,我们是臣,拗不过他,铁匣子还是原来的铁匣子,只不过曾今被打开过了一回,后来父王知道我们曾经打开过,没动里面的东西还隐瞒他,把相公一顿训斥了。”

    宛清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关心第一句话时冰娴郡主的反应,果然有一瞬间的错愕,但随着宛清后面的话渐渐的没什么起伏了,宛清却是嘴角微弧,看来皇上身边果然有宁王爷的人,王爷的确曾秘密的把画轴给皇上送去过,不过那是假画的画轴,这事够隐秘,知道的没几个人,宛清反握着冰娴郡主的手,“当初是我和相公刻意隐瞒才使得铁匣子的秘密没几个人知道,父王和皇上是不许泄密的,你既是知道,那我告诉你也不算是泄密,但是你得发誓不外传。”

    冰娴郡主点点头,还是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当真没拿出来?”

    宛清摇摇头,“那时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道父王是要把铁匣子给皇上送去,当时是想拿出来的,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们也没那个胆子,铁匣子是锦亲王府祖传的,看看尚可,谁敢拿出来,万一损毁弄丢了,这责任谁担待的起?只要东西记住了,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冰娴郡主这才惋惜的叹了口气,说既然瞧不见,那她就先回去了,宛清站起来要送送她,给梳云和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送冰娴郡主下楼,送她们出了绛紫轩,然后便往王府的大门口处走,走了好一段路,南儿才叹息的道,“少奶奶现在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真真假假的,谁分得清楚。”

    梳云忙瞪了她道,“别乱说话,少奶奶是信任我们才什么都不瞒着我们的,方才不也没骗郡主么,不过就是稍稍隐瞒了一点点嘛,那灰不溜秋的球配方就搁在画轴里,皇上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不是被少爷改过了么,没什么威力的,最多也就是炸个鱼什么的,这还是少奶奶帮着出的馊主意,上回少奶奶笑的那个得意劲,少爷都说她是狐狸投胎的,有的缩小了十倍,有的五倍,谁知道呢,得一个个的试,要试上四五十回呢,谁有那闲工夫,一个不好会死人的,一般人只会认为自己制的不对,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敢骗皇上,少奶奶最狡诈了,谁让皇上老欺负她的,就该把他最想要的东西放他眼皮子底下,让他到处找去,找到了还是错的,得走快些了,五姑娘应该就快要到了。”

    两个丫鬟一路将宛清一顿好夸,身后头掩在大树敝处的丫鬟扭着眉头,疾步往回了走。

    观景楼上,宛清正好目睹丫鬟向冰娴郡主禀告这事,嘴角弧起一抹弧度,稍瞥了下头,吩咐竹云,“去将负责查宁王爷事的暗卫给我找来。”

    竹云点点头,福身往下了走,约莫半刻钟后,一个暗卫出现在宛清面前,宛清啜着茶,问道,“这些时日都查到些什么了?”

    暗卫忙回道,“宁王爷的亲信是掌管国库钱粮的,当初潼南赈灾的银子有一半被吞,就是历年赈灾一般都是宁王爷亲去的,不是他也是他的亲信,属下已经让人分批去查那些亲信了,昨儿有个招认了,其余的暂时还没有消息,还有,宁王爷手下有不少的人,像是个秘密的组织,属下已经禀告王爷了,只是那日暗卫下手时,不小心逃了一个,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宛清听得点点头,王爷贪墨可不是件小事,宁王爷在朝中的位置不低,需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赈灾都是些肥差,一般历代皇上都不奢望那些赈灾的银子悉数用在百姓手里,但是尽量选清廉官吏去办这事,就怕银子被贪墨了,“沿着这条路往下查,证据足够的时候,整理成册拿给我看一下,或许就有贪墨的账册在,找到它,另外派几个暗卫潜进皇宫,去找右相,让他安排你们守卫御书房,帮皇上抓贼。”

    暗卫点头领命下去,暗卫一走,楼下就有个甜濡的声音传来,宛清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宛絮来了!

    宛清才站起身来,那边楼道就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三姐姐几个字一直就没停过,宛清也是高兴呢,宛絮背着个小包袱上来,见了宛清,忙打开了,“三姐姐,这是我帮着抄的佛经,给你。”

    宛清翻看着,那个汗滴滴的,七八天的时间,她可是一篇也没写呢,宛絮倒是写了不少,宛清忙拉着宛絮坐下,“你上午得去公主府学习,下午还得帮着抄佛经,吃了不少的累吧。”

    宛絮连着摇头说不累,宛清给她倒了杯茶,宛絮喝着,眼睛却是瞅着宛清的肚子,“娘说,现在能听到宝宝的动静了,是不是真的?”

    宛清点点头,宛絮眼睛睁得圆溜,耳朵直接就凑到宛清肚子上了,屏住呼吸,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宛清,“三姐姐,他们估计是睡着了。”

    宛絮有一丝丝的失望,但是一想她可以在这里住四五日,总能听到的,就跟宛清聊起天来,正聊着呢,北儿上来禀告道,“少奶奶,长公主府的小世子来了。”

    宛清听得有些愣住,宛絮也不解,他来做什么?

    宛清让竹云下去接他上来,然后才捏了宛絮的小脸,笑道,“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找你来的。”

    宛絮嘴巴撅着,“他今天可没少奚落我,我才不想见到他呢,三姐姐,我进去躲躲。”

    宛絮说着,就往宛清卧室里钻,那边莫冗祁噔噔噔的上来,站在台阶上眼睛横扫,然后跑进来瞅着宛清,“宛絮人呢?”

    宛清啜着茶,悠哉悠哉的瞅着莫冗祁,轻摇了下头,“宛絮说你今儿奚落了她,不想见你呢。”

    莫冗祁白眼暗翻,就在宛清对面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子,“谁奚落她了,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在先生教学的时候偷偷抄佛经的,她又不是尼姑,抄什么佛经,这药是给她的,看在她今天挨了板子的份上,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那边宛絮就趴在门上呢,听了嘴巴撅的不行,奚落了她再来送药,她三姐姐这里有的是药,宛絮伸开手板心,先生打的板子印子还在呢,不能碰,一碰就疼,门外,宛清瞅着包袱,里面一大摞的佛经,原来是这么抄好的,宛清轻咳了下嗓子,“宛絮,出来,三姐姐有话说。”

    宛絮这才开门出去,先是狠狠的瞪了莫冗祁一眼,这才低着头往宛清这边走,宛清拉着她坐下,看她的手心,一只手心肿了,一只还好,宛清瞪了宛絮道,“好的不学,抄佛经祈福那是心意,只要心诚哪怕是一篇也足够了,你却害得自己因此挨了板子,你让三姐姐说你什么好。”宛清无奈的嗔瞪了宛絮一眼,拿过莫冗祁的药膏,就要给宛絮擦。

    宛絮把手往回了收,“我才不要他的药,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先生发现,就是他害得我挨的板子,他是故意的!”

    莫冗祁说的脸有些微微讪然,他的确是故意的,他不过就是想先生训斥她两句,谁让她天天都抄的,但是没想到先生下手这么的狠,一点也不顾及人家是个姑娘,二十板子啊,跟他挨罚的时候一样,他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还特地给她送药来了,先是去的顾府,没想到她都没回去直接就来这里了,莫冗祁把手直接伸在了宛絮面前,“是我害你挨了罚,我让你打回来。”

    手就伸在宛絮跟前,宛絮撅着嘴脸撇在远处,宛清还真有些佩服莫冗祁的敢作敢当,伸手把宛絮的脸搬过来,“人家都认错了,咱也不能小气量了是不是?言和吧。”

    宛清说完,打开药瓶子帮宛絮抹药,这回宛絮没有拒绝了,但瞧莫冗祁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也没有那么气了,几人就在屋子里说笑了两句,莫冗祁没法久待,就先告辞了,留下宛絮待在宛清这里,宛絮的手挨的木板,涂了两日的药就全好了,宛清教她弹琴唱歌,日子过的舒畅的不行。

    这一日,宛清正教宛絮弹曲子,外面竹云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少爷又给您来信了呢。”

    宛清抬眸扫了眼竹云手里的小竹筒,继续教宛絮弹琴,宛絮没有动手,而是瞥头望着宛清,“三姐夫的信呢。”

    宛清瞅着宛絮,宛絮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宛清轻叹了一声,不能不看了,回头二夫人肯定要是问她话的,宛絮不一定会站她这边的,要是二夫人又登门训斥她那不是找罪受,宛清伸了手,竹云忙把小竹筒给递上了,宛清拆开瞅着,只见上面写着:娘子,你气为夫没关系,别把气撒咱儿子头上,你不睡他就睡不好,那毛笔字不练就不练,但是一定要写回信,不然夜不能寐的就是为夫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谁有功夫生你的气啊,她忙着呢,宛清把信塞竹筒里,然后准备继续教宛絮,宛絮瞅着她,“娘教我们要礼尚往来,三姐夫给三姐姐写了信,三姐姐也该回一封才是,宛絮不急着练琴,三姐姐先忙吧。”

    宛清听得愣愣的,那边梳云过来扶宛清起来,宛清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往书房走,宛清一走,那边竹云就对宛絮竖起了个大拇指,宛絮咧嘴一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嘴角就瘪了下去,今天是第五天了,一会儿她就该回顾府了。

    宛清在书房里写了三言两语出来,那边顾府派来接宛絮回去的马车已经到了,宛清真想跟着一块儿回去才好,都是他害的,宛清亲自送宛絮到王府的大门口,门口的护卫瞅见宛清心都打颤,就怕她一意孤行的出门,她手里又有免死金牌,谁也拦不住啊,宛絮就在大门处回头瞅着宛清,“三姐姐,宛絮回去了,回头我再来看你。”

    宛清点点头,宛絮福身出王府的大门,麻利的上了马车,摇摇手就消失在了宛清的视线里,留下宛清站在那里瞅着外面的跳着担子的行人,心里直叹息,她怎么就沦落到这般境地了呢?

    宛清站了两分钟,就转身往回了走,这些日子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路旁的梅树上都挂了三两多梅花了,梳云瞅的只叹息,“当初要不是这梅花,五姑娘现在或许还在梅苑被欺负呢。”

    宛清也同意这说法,要不是想着去摘早梅,也不能遇到宛絮被欺负,好在一年过去了,宛絮活泼开朗了不知道多少,那边竹云笑道,“这梅花开了,一年一度的梅花宴也快开了呢,只是今年不知道宁王爷赶不赶得及从北瀚回来,宁王妃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宛清听得笑笑,梅花宴参加过一回也就成了,正如莫流宸所说的,她都出嫁了,看了也没用,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宛清继续往回走,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南儿在来回的溜达,瞧见宛清,就在那里比手画着,宛清瞧得不大明白,梳云笑道,“少奶奶让暗卫查的事有消息了。”

    梳云朝着招招手,南儿忙转身往观景楼里面走,下了楼就往宛清这边跑,手上拿着本账册,对宛清道,“这是方才暗卫让转交少奶奶您的。”

    宛清接过账册随手翻阅着,上面记载的都是些银钱数,数目不小,宛清随手翻着,转身往另一条路上走,竹云梳云忙问着,“少奶奶,咱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王爷。”

    外书房,门口站着王爷的贴身小厮,远远的瞅见宛清,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然后利索的敲了两下书房门,“王爷,世子妃来了。”

    说完,然后给宛清行礼,书房内,王爷正和右相商议着防皲裂的药膏呢,听见小厮说宛清来了,蹙了下眉头,示意开门让宛清进去,宛清瞅见右相也在,嘴角有些弧度,忙上前行礼问安,右相点头笑道,“世子爷不在,世子妃独揽大局,这防皲裂的药膏可是又给朝廷立一大功。”

    宛清谦虚的笑着,“什么立功不立功的,若非父王提及,宛清也不记得膏药的事了,功劳是父王的,半月坊只是挣点银子罢了。”

    右相大人听得直笑,回头朝王爷道,“王爷,我可是羡慕你有一对好儿子媳妇啊!”

    王爷摆摆手,但是眸底皆是笑意,但还是刻意板起脸来,“宸儿不在,半月坊的事我和右相也只能找你商议了,昨儿你让丫鬟送来的防皲裂药膏,这价格父王也不懂,右相也不清楚,只是朝廷这一回需要的不少,少说也得三万盒。”

    宛清还真的不大习惯独自一人谈钱的事,坐着吧,不恭敬,不坐吧,腰酸,那边右相让宛清坐下,然后在宛清对面坐了,宛清扭了眉头,想了想道,“这些日子山庄已经在制药膏了,已经有一万盒了,边关也不是谁的手都皲裂,现在天气日渐冷冽,父王还是先将这一批送去吧,这些算是半月坊免费送于那些将士们用的,若是效果好,宛清将制作的方子送到潼北去,那里离边关不过三五日路程,到时候需要多少,让相公自己派人去半月坊取,这价格不如等相公从战场回来再算如何?”

    右相大人听了瞥头看着王爷,王爷也不知道宛清此举是何意,点头算是同意了,那边右相还有疑问想问宛清呢,“那日,你派了五名暗卫要给皇上当侍卫守护御书房,这抓的什么贼?”

    宛清嘴角淡笑,回道,“有人怀疑炸弹的配方在御书房里,准备盗取,至于哪一天动手,宛清也不大确定,不是宛清手伸的太远,实在是皇宫的守卫让人不大放心,这才……。”

    宛清越说越尴尬,可也没有右相还有王爷尴尬,皇宫的守卫的确很差,那些人也不知道在里面藏匿多久了,或许与四下的人都很熟,很难揪出来,可炸弹的配方什么时候在皇上那里了?王爷瞅着宛清,询问缘由,宛清挠着额头,“有人问宛清炸弹的事,宛清只好全推到皇上那里去了。”

    王爷听的嘴角轻抽,说这回就算了,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宛清都应下了,然后把手里的账册送到王爷跟前,“父王,这是相公之前让暗卫查的事。”

    王爷随手翻着,右相也凑了过来,忍不住笑道,“方才王爷还抱怨被人捷足先登了,原来这人是世子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爷笑笑不语,这样的捷足先登他倒是喜欢,能省他不少事,王爷瞅着账册,越看脸越黑,那边右相也笑不出来了,宛清知道两人有事商议,福身退了出来,回绛紫轩。

    果不如宛清所料,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潜进御书房盗取画轴,这一回有宛清的设计,事情闹得很大,没办法,事情不往大了闹,没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御书房宝贝太多,不抓活口,难听人家说找的是什么,凡是对铁匣子觊觎的都是大御的敌人,觊觎炸弹的人更是心怀叵测!

    有了盗取炸弹配方在前,王爷随后把那些证据送上,皇上也有心理准备,可是宛清没料到,宁王爷的罪证还没送到皇上跟前,一只飞鹰就传回北瀚的消息来,宁王爷说服了璟萧然借兵二十万,条件是随后将她送上!这还是明面上的条件,暗地里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宛清看着写着这消息的纸条,气的没差点动了胎气,一国使者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一国之君,宁王爷又是皇上亲自派遣的使者,位高权重,此行的目的就是商谈二十万精兵的事,现在宁王爷自作主张和北瀚达成协议,不管皇上认与不认!当初皇上就要拿她换取二十万精兵,宁王爷可以说消息闭塞,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已经达成协议了,更改不了了!

    ------题外话------

    明天无线网到期了,或许会成为一个问题,纠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颠簸

    这事把宛清气的不轻,竹云梳云几个丫鬟更是义愤填膺,这还是冷魄用鹰飞回来的消息,等朝廷知道还不知道是几天后了,宛清忙让竹云把信交给了王爷,这事她是没法处理的,竹云送信到王爷书房,王爷正在写奏折呢,所书之事正是宁王爷贪墨一事,等瞧过竹云送上的信时,眸底寒光乍现,瞅着案桌上的账册还有写了一半的奏折,气的一锤桌子,把奏折给震的四分五裂,竹云有些吓住了,忙退了出来,走了没多远,回头就瞧见王爷龙行虎步的往大门口走去,一路上还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话。(手)(打)(吧)(~]”

    梳云忙福身应下,一手拽了那丫鬟就往楼下走,宛清对面站着的冰娴这回脸色都泛青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宛清,“父王不在,你就这么待我!”

    “父王?”宛清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郡主说的是宁王爷吗?也是,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下紧闭王府大门的令,宁王爷好本事,轻而易举的就说服北瀚借兵二十万,他对大御有没有功劳我不管,皇上尚且要试图说服我,他倒是学着先斩后奏把我卖给了北瀚,郡主说说,在去北瀚之前,以我的小气量,如何对待宁王府?如何对待仇人之女?”

    冰娴气的手都攒紧了,恶狠狠的瞪着宛清,“皇上优柔寡断,父王帮他有何错,你想怎么样?!”

    宛清眼神顿时寒冽起来,“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你迟早都会知道,不用心急,郡主还是回去安生呆着吧,没事就给自己制身陪嫁的衣裳,我若出嫁,你定会用到,一国公主给我做陪嫁丫鬟,想必青史上会有你的一笔。”

    宛清说完,不顾冰娴郡主错愕的眼神,挥手让北儿送客了,北儿有些不大明白,少奶奶怎么说一国公主呢,明明就是郡主啊?

    把冰娴郡主送走,梳云就回来了,直说手疼,这辈子还没扇过人的耳光呢,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手有些疼,竹云听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回头对宛清道,“少奶奶,梅花宴冰娴郡主不回去,宁王府肯定会派人来请的,弄不好宁王妃还会亲自登门呢。”

    宛清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她当锦亲王府是她可以随意撒泼的地方吗?冰娴以前是世子妃,她与王爷是亲家,现在呢,冰娴可是六老爷的媳妇了,早该分出去了才是,“她来了告诉她,莫流暄现在人不在王府,冰娴郡主是他的娘子,既是住在王府里,我就有责任帮他看着直到他回来为止,要接走冰娴郡主也成,让六太太来,告诉她们,下令关闭王府大门的是王爷,但是北府的事王爷不管。”

    竹云听得点点头,宁王妃就该好好逼逼才成,太趾高气昂了,要接走冰娴只能是六太太,反正她也是六太太的儿媳,要是住在王府里,就该听王爷与少奶奶的话,冰娴郡主要是安安分分的,少奶奶吃饱了撑的才去搭理她,不过就是舍个院子养个闲人,无关痛痒,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识抬举。

    果然,一个时辰后,宁王府见约定的时间冰娴没有回去派人来问了,门口的护卫如实禀告了,宁王府的小厮回去禀告了宁王妃,宁王妃放下手头上的活,急急忙的赶来了,却是没能进王府,竹云和北儿两个就站在外面把宛清交代的那些话跟宁王妃说了,宁王妃气的没差点晕过去,却是没有去找六太太,而是直接进了宫,去找太后!

    临走前,当着竹云和北儿的面撂下的话,两人回去跟宛清说了,宛清还在继续缝制着狐裘,笑道,“现在就看宁王妃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备好茶点,若是太后来了,迎接来。”

    太后的永寿宫里,皇后温贵妃还有贤妃淑妃都在呢,淑妃道,“太后,二皇子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可四皇子不能再等了,臣妾相中了左相大人的千金,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拿这事去烦扰他,只能来烦扰太后您了。”

    太后点点头,轻叹了一声,“二皇子年纪确实不小了,可就是固执了点儿,当初若非洛儿和左相千金杠上了,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想将她说给四皇子倒也可以,只是左相同意了吗?”

    淑妃欣喜的点点头,“若非征求了右相夫人的意思,臣妾哪敢来讨太后您的懿旨,臣妾代四皇子谢太后赐婚。”

    太后点点头,那边贤妃向淑妃道谢,只要在的没有不说一句喜庆话的,淑妃都一一应下了,然后才道,“皇后想将颜容公主嫁于洛亲王世子,温贵妃想给七皇子娶城吟郡主,可让皇上头疼了呢,依着臣妾说啊,大可都娶了,亲上加亲!”

    那边太后脸色有些些的青,温贵妃脸色也不是很好,皇后啜着茶不知道想些什么,她的确把这意思与洛亲王妃说了,可洛亲王妃说这是莫城谨的终身大事,她这个做娘的倒是愿意,就怕他倒时候拗,以前也没少劝服他,可都没用,儿大不由娘,还得等莫城谨从战场回来才有定数,可这打战的事谁能预料到什么时候回来,颜容年纪不小了,这一再耽搁,她心里都着急。

    温贵妃脸色不大好也是因为洛亲王妃踢皮球的缘故,还整出来城吟郡主有婚约在身的事,她倒是想去求皇上直接赐婚,可皇后和太后以七皇子娶亲没多久,又是娶的救命恩人为由不准皇上赐婚,以免留下皇家寡恩薄情的名声,温贵妃越想心里越是来气,现在又提出亲上加亲,谁要亲上加亲了!

    贤妃娘娘忍不住摇头,好在她的九皇子才十七岁,暂时不着急这事,以前腿一长一短都坐在轮椅上,没少受人笑话,现在问题解决了,人不知道多开朗,她也不大想逼迫他,宫里有皇后和温贵妃争那个位置,她知道争不过,做个王爷也就挺好的,现在不争不夺,将来不用被猜忌,只是一直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

    大殿里各有所思,外面一个小太监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太后,宁王妃红着眼睛来了。”

    太后听得怔住,皇后也纳闷呢,那边宁王妃一进来就哭着给太后跪下来,“太后,您打小就疼冰娴,这回无论如何您也得给冰娴做回主,锦亲王世子妃欺人太甚,王爷王妃不在,她一手把持王府,更是禁了王府上下,明儿就是梅花宴了,王爷不在,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冰娴孝顺想帮我分担点,宛清却是将她禁足在王府里,方才我去了,连她面都没见到,拿了两个小丫鬟就打发我。”

    太后听得眉头紧蹙,一屋子的后妃唏嘘不已,都指责宛清不对,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该禁人家的足啊,淑妃听得嘴角微弧,没办法,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宛清了,这气魄整个大御还真难找到女子可以比拟了,每回听到她的事,总是那么轰轰烈烈的,最后人尽皆知,她却半点事没有,自己被禁足在家,王爷王妃不在,干脆都别进出王府了,宁王妃怎么说也是亲王妃,连温贵妃见了宁王妃都得陪笑脸呢,她拿两个小丫鬟就打发,淑妃笑看着太后,“太后,您也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一张嘴可了不得了,或许有什么理由呢,得先听听人家怎么说的,不然回头被呛起来,这滋味皇上最懂了,不过她每回倒是那么辣气壮,臣妾都钦佩她,倒是有些好奇她为何这么做了。”

    太后也不大敢这么妄下断言,前两日才听皇上夸了她一句,一万盒治疗皲裂的膏药送于边关将士,这手笔一般人可做不出来,宸儿又是东征大将军,手握兵权,这关头谁让拿宛清怎么样,太后正要张口说让宛清进宫一趟的事,那边皇后开口了,“太后,出征那日臣妾就在皇上身边,亲耳听见锦亲王世子禁了宛清的足,哪怕是皇上圣旨传召都不许她出门的,算算时间,她也将近六七个月的身子,外面又冷,进宫又颠簸。”

    皇后说着,太后也沉思了起来,那边宁王妃抿紧了唇瓣,哭泣的道,“当初冰娴的孩子若是还在,现在都快出生了,王府里没个疼她的人,臣妾不过就是想接她回娘家住两日,还望太后允许。”

    宁王妃连着磕头,那些后妃也帮着求情,太后也为难,一边因为莫流宸下的禁足令不许她出门,宛清又怀了身孕,要真有个万一这责任谁担待,可不知道缘由如何下旨,这些事最忌讳的就是一面之词了,宛清那孩子她不是没见过,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总不能她亲自去见宛清吧,太后扭着眉头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皇后适时的出来道,“太后,颜容前儿还跟臣妾说要去见见宛清呢,不如让她去问问?或许帮着说两句,也不至于宁王府和锦亲王府闹得不愉快。”

    太后听得点点头,皇后瞥头让丫鬟去叫颜容来,那边一声皇上驾到传来。

    一屋子的嫔妃除了太后都站了起来给皇上行礼,皇上点点头去给太后行礼,坐下来瞧见宁王妃,眉头有些蹙,这才若无其事的问,“宁王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问着,那边淑妃娘娘便笑回道,“皇上肯定猜不出来,又与锦亲王世子妃有关呢,她禁止王府进出,冰娴郡主出不来了。”

    皇上端着茶啜着,“多大点事,也值得哭成这样,她也不只是禁足冰娴一个,大家都一样。”

    宁王妃没料到皇上会帮着宛清说话,他不是没少被宛清呛吗,宁王妃瞥头看了眼温贵妃,然后才哭道,“怎么就不是针对冰娴的了,她自己被禁了足,就不许冰娴出门,臣妾亲自去接她都不许,冰娴是锦亲王府的媳妇不是犯人,冰娴在锦亲王府受尽委屈,臣妾心疼她,不能去王府陪她,现在暄儿不在,臣妾接她回去陪着也不成吗?”

    皇上冷冷的瞧着宁王妃,“她有半月坊做靠山,消息比朕还要灵通,宁王爷在北瀚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宁王爷罔顾朕的命令与北瀚达成协议,拿宛清去换二十万精兵,你认为她会让冰娴回到宁王府吗?你还是少去王府打扰她了,回头惹毛了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谁敢保证,你来太后这里求助也没有用,她连朕的面子都不给,会给太后?”

    太后听着这话,脸色是真的不好了,当初锦亲王明确跟她说过北瀚的意图,二十万精兵那只会是引狼入室,宛清又是唯一知道铁匣子打开的人,她能离开锦亲王府吗,太后沉了脸,那边皇上吩咐道,“今年的梅花宴就不举行了,来年朕让锦亲王府举办一次赏荷宴赔补大家。”

    皇后听了连着摇头,“怕是不妥,皇上不是不知道那么多的闺秀世子们期待梅花宴,皇上说不举行就不举行了,怕是会惹来怨言,不如今年的梅花宴就搁在宫里头举办吧,御花园的梅花虽然比不上宁王府的,但也差不了多少,几个月前的选秀被搅合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再热闹热闹,皇上还有好几位成年的皇子未娶妃呢。”

    皇上听了,微皱了下眉头,那边太后不赞同,“选秀是选秀,梅花宴是梅花宴,不可混为一谈,朝廷才从半月坊借的银子,这么铺张浪费怕是会惹来非议,若是搁在皇宫,也不是谁都能来的,还是放在长公主府吧,哀家记得她府上也还有一片梅花。”

    宁王妃坐在那里,不知道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了,皇上说不举行梅花宴她能接受,可是既是举办却不放在宁王府,她没法接受,因为这一年一度的梅花宴,不少人为了能邀请,没少巴结她,若是梅花宴撤销了,还不知道宁王府会惹来什么非议,宁王妃忙道,“府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帖子都发放了下去,就还放在宁王府吧。”

    皇上摆摆手,“宁王妃一人受累怎么成,宁王爷不在,也无人主持大局,今年的梅花宴就搁在长公主府上,元公公,拟旨,五日之后举办。”

    皇上身侧的公公忙领命下去了,皇上说完这话,然后就跟太后告辞,那边宁王妃攒紧了手,向太后还有那些后妃告辞,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宁王妃一走,太后就揉着太阳穴,那些妃嫔都主动的退下去,皇后原是也要走的,太后拍了下她的手,皇后就顺势坐了下来,皇后见那些后妃走干净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宫女也都退了下去,才问太后,“太后,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叹息一声,“锦亲王几日前突然离朝,至今音讯全无,皇上对宁王府的态度突然大变,怕是宁王爷有异心,宁王妃与温贵妃走得近,哀家怕皇上藏不住话,你想办法让皇上这些日子别老跟她在一起。”

    皇后听得眼睛愕然睁大,然后就是为难之色了,皇上要跟谁在一起,她有什么办法,“太后,我已经尽力了。”

    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若非她一力坚持,只怕这皇后的位置也得被人给抢走,太后轻叹一声,“你就不能多学着点,不为你自己想,也得多为二皇子想想,温贵妃凭着救皇上一命荣宠后宫近二十年,哀家感激她当初救皇上,但是皇上独宠不是一件好事,于社稷不利。”

    皇后听着点头,想到救命之事,便同太后道,“太后,当初救皇上和锦亲王的未必是温贵妃,二皇子已经再查这事了,臣妾也过问了这事,只是查不到什么。”

    太后听的眸光凌厉起来,“空穴不来风,继续查。”

    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弹琴,一边等着太后的大驾,那边暗卫把梅花宴改到长公主府的事禀告于宛清听,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看了王爷还是把宁王爷异心之事禀告了皇上,只是没闹的人尽皆知就是了,太后也是个老谋深算的,把这么好的事交给了长公主府,冰娴郡主之所以能在那些大家闺秀中吃得开,还不是因为邀请帖把握在她手上,宁王妃死活要她回去,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长公主府的梅花宴举行的不比宁王府的差,此后估计都在长公主府了,只怕宁王妃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梳云听了也是高兴呢,“在静宜郡主府上举办梅花宴可比宁王府好多了,要不是少奶奶禁了足,肯定是要……。”

    梳云正说着,竹云一个手肘推过来,梳云忙把嘴巴闭上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不是,梅花宴挪期挪位置的消息在京都一传开,那个沸沸扬扬的,要知道宁王府那一片梅花可就是专门为梅花宴而存在的,长公主府上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都很高兴,静宜郡主找了端宁去帮着,再找了几个玩的好的闺秀一块帮着邀请人,还专门派了人来给宛清送帖子,这两个都知道宛清禁足了,也知道锦亲王府禁止人进入进出,端宁还想问问宛清端王爷他们的事,上回到王府门口,听到下人说,只得打道回府了,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来,但是帖子还是照发的。

    四日后,长公主府举办了梅花宴,听说是热闹非常,接下来的京都的大事就是半月坊开张了,半月坊还未开门,这防皲裂的药膏之名已经不知道传的多远了,开门之日,一个时辰内就卖了空荡荡的,一盒子够一个人用一个冬天,只需一两银子,这是最便宜的,往上了涨,有十两,二十两的。

    几个丫鬟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自从关了王府大门谢绝外客后,宛清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清闲,也不用搭理顾宛容借银子了,莫流宸每日一封信传回来,宛清每日要做的事也都明确的很,练毛笔的事宛清完全抛诸脑后了,上午半个时辰的琴,读半个时辰的书,绣一会儿的针线,差不多就过去了,下午弹琴,在院子里散散步,研究制香阅帐,一个月就这么晃眼过去了。

    锦亲王府里,宛清这一个月是过的清闲,王爷可是忙得不行,当初得知消息后就快马加鞭进宫找皇上商议去了,拿着皇上的圣旨赶去北瀚,尽力阻止二十万大军迈进大御来,只是去的晚了些,二十万大军已经到大御境内了,只得想办法拖住宁王爷,皇上的意思是若他真有异心,就地处决他,当然了,抓活口更好。

    王爷的意思皇上已经不需要北瀚的二十万大军了,可宁王爷偏说都借了,哪有不上战场便还回去的道理,王爷不得不小心,毕竟自己身处千军万庐间,期间的斗智斗勇,就不说了,终于于半个月后,亲手逮住了宁王爷,废了他一身武功,找人扣住他,拿着调兵遣将的令符号令二十万大军回头,并亲自向璟萧然说明缘由,璟萧然只是满脸诧异,但是未说什么话,接了兵符,来了一句,皇上大寿时,他会亲自拿着协议去找他商谈的。

    王爷回程消息传来时,宛清都已经是八个多月的身子了,原本宁王爷被抓的事是隐秘的,渐渐的就传扬开了,这一传扬,争斗比之前更激烈了,没了那二十万大军,宁王爷不是还有暗卫么,这使得王爷的回程之路异常的惊险,好在一路尾随了不少的暗卫,宛清还特地让人给王爷送去了半月公子的令牌,随时可以调用半月坊的势力相助。

    冬日过去,观景楼上的棉帘已经撤走了,春日融融,宛清就在院子里看着发芽的树,那边梳云抱着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来,“少奶奶,现在可以制桃花香了呢。”

    宛清看着梳云递到跟前的桃花,啧啧点头,“果然不错,只是这桃花用来做胭脂更好。”

    梳云点点头,做什么听少奶奶的就对了,梳云转看着手里的桃花,突然头顶一个小黑影罩下来,一下子就闪远了,忙太了头,就见一直雄鹰在上空盘桓着,梳云忙把桃枝交给了北儿拿着,去观景楼上取下鹰脚上绑着的信交给宛清,宛清打开信瞅着,才瞄了一眼脸色大变,“快将安胎药拿几粒让鹰送到半月山庄去!”

    信是玉苓送来的,还是偷偷写的,原来宁王爷的暗卫没办法从王爷手里救走宁王爷,就想办法去抓王妃要挟,王妃身边不少的暗卫,可宁王爷的暗卫是拼死也要救出自家主子的,小院护卫王妃的暗卫伤亡了一半,玉苓只得带着王妃往半月山庄逃,王妃受了惊吓,又在马背上颠簸,动了胎气,现在正在半月山庄生孩子!

    王妃才七个月多点的身孕,身边不会跟着稳婆的,因为是逃路,事发突然,那些药箱子都没记得带,倒是记得带了粒安胎药,可是半路上的时候被暗卫给打掉了,半月山庄是有不少药,可上回都被拿到湖边小院去了,安胎药都在那里,宛清急的满脸都是汗了。

    梳云从宛清方才瞧信惊变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也顾不得满心的疑惑,拎起裙摆就往观景楼上走,拿了个小瓶子绑好,就让鹰飞走了,宛清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吩咐马车,多叫上几个暗卫,我们去半月山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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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郡主

    竹云听宛清说要去半月山庄忙阻止道,“少奶奶,现在去半月山庄少说也得三四个时辰呢,路上颠簸,你自己也有八个多月的身子了,马虎不得,吉人自有天相,王妃心地仁慈,不会有事的。”

    宛清冷着脸看着竹云,“万一有事呢,你让开。”

    竹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似乎是拦不住的,王妃七个月就生孩子,这危险比一般人大不少,竹云想着就把手松了,“那奴婢去半月坊和醉扶归,多叫上几十个人护着。”

    宛清点点头,竹云就去找暗卫通知半月坊了,梳云随意收拾了两件东西,主要就是药箱子,然后几人就和宛清往院外走,那边冰娴郡主带了丫鬟过来,瞧见宛清神色匆匆的,还拎了包袱和药箱子,眉头紧蹙,“王府解禁了?”

    宛清冷着眼神睨了冰娴郡主一眼,吩咐暗卫道,“将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许她迈出一步。”

    宛清吩咐完,暗处的暗卫倏的一下出现在了冰娴郡主身边,冰娴暴戾着脸看着宛清,“你别做的太过火了,先是禁了王府的大门,现在还要将我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不过就是想赶我出王府罢了,我走!”

    宛清轻哼了一声,“王府不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当个容不得人的恶名,你最好乖乖的在屋子里祈祷母妃没事,要是母妃有个三长两短,不论你与宁王妃有多巧舌如簧舌灿莲花都没用!带走!她要是自己想死,不用救她!”

    宛清说完,冰冷的眸子扫了冰娴一眼,迈步往王府大门处走,那边冰娴隐隐有种大祸临头背脊发凉的感觉,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王府大门处,院门该站在外面的护卫全都站在了里面,远远的就瞧见了宛清,还有扶着她的丫鬟胳膊上搭了包袱,眉头都在打颤,忙上前行礼,一脸为难的看着宛清,“世子妃,您这是要去哪里,您要见什么人,奴才去请。”

    梳云瞅着那些胆怯的护卫,“少奶奶要去见王妃,你们能请回来么,快点让开!”

    护卫连着摇头,“不成的,世子妃,您就别难为奴才们了,不许您出门是世子爷出征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令,要是奴才们擅离职守,回头要是让世子爷知道,一顿板子都是轻的了……。”

    梳云一把手把护卫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道,“放心,今儿就是少爷在这里也会让少奶奶出门的,方才有消息传来,有人追杀绑架王妃,王妃动了胎气,现在人在半月坊生孩子,你要是耽搁了少奶奶,回头少爷回来,你说会被训斥的是谁?少爷不会只嘱咐你们不许少奶奶出门的,暗卫都陪着呢。”

    护卫听得大惊,原本王妃有身孕的消息被瞒的很严实的,后来才渐渐的传开了,没想到竟然会被追杀,还动了胎气,护卫瞥头去看宛清的脸色,担忧之色尽显,忙挥手让守在门口的护卫把门打开,宛清迈步出门槛,那边马车已经停在王府门前了,宛清上了马车,竹云梳云陪同上了主车,南儿北儿坐后面的小马车。

    醉扶归,二楼窗户旁,二皇子和九皇子临窗而坐,二皇子盯着桌子上的酒樽发呆,那边九皇子扭眉笑道,“这半月坊真是怪异,还没见过哪个做生意的把客人往外请的呢,开门半个时辰不到,就要关门了!”

    二皇子听了瞥头往下看了一眼,就见小允招呼人关门,那边有人牵了七匹马过来,那些关门的小二们麻利的就上了马,原地打着步子,一辆马车过去,那七匹马尾随其后,等走远了,才看见,是一边七匹。

    马车驶过,后面跟了十四匹马不算什么,只是他们才走了没两分钟,后面又有十名黑衣劲装的男子尾随,二皇子扭眉,才发觉那马车眼熟的很,不是宛清和小宸坐的吗,小宸人在边关,那里面坐的不该是宛清了,她不是被禁足在王府练字吗,怎么这么急的出走,二皇子想着,从窗户处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马背上,一夹马肚子,人便往前追去,九皇子暗翻一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搁桌子上,也追了出去。

    宛清靠在马车上,竹云梳云忙问道,“少奶奶,可颠簸,要不让暗卫走慢点吧?”

    宛清摆摆手,“不碍事。”

    宛清就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养神,那边车帘子被敲动,“少奶奶,二皇子和九皇子在后面追,可拦下他们?”

    宛清听了蹙了下眉头,不知道他们两个追来是有什么事,宛清摆摆手,“让他们过来。”

    宛清这马车前面有暗卫开路,后面有暗卫保护,二皇子和九皇子早追上来,就因为近不了,现在暗卫一把路让开,二皇子就打马到宛清马车前,瞧见宛清脸上的担忧之色,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把话说了,“王妃被追杀,动了胎气,现在在半月山庄生孩子,少奶奶怕她有危险,要赶过去。”

    二皇子听得眉头紧锁,那边九皇子忙道,“既是追杀,还一路追到半月山庄,只怕还没走,我们送你去。”

    九皇子说完,一个劲的给二皇子使眼色,二皇子也正有这个打算呢,宛清就是怕人家还在,所以带了这么多的暗卫,这两个武功不弱,既是愿意相送,宛清也就不推辞了,道了谢,放了帘子,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那边九皇子想送宛清是一方面,更想进半月山庄瞧个究竟,一路怀揣着期待。

    这一路也就有些的颠簸,倒也没臆想中那么倒霉的遇到刺客,马车比以往行驶的稍快,所以三个时辰不到也就到半月山庄了,宛清下了马车,直接就往山庄走,守在山庄外的暗卫瞧见宛清,以为瞧花了眼,忙欣喜的上前来请安,宛清忙问道,“王妃如何了,孩子可生下来了?”

    暗卫摇摇头,“还没有。”

    宛清听了忙由着竹云梳云扶着往里走,暗卫前面领路,后面二皇子和九皇子都瞅着半月山庄的大门蹙眉,二皇子蹙眉是因为这字迹很熟悉,九皇子蹙眉是因为匾额四下掩藏的四叶草的图案。

    暗卫瞧他们和宛清一起来,伸手请他们进去,九皇子真是受宠若惊啊,以前不是没来过,拒之门外的下场,没想到也有被请进去的一日,九皇子忙往里走,见二皇子还望着匾额发呆,回头拉了他一下,“别瞅了,上面的图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那十万两银子买的鞋垫子上有,世子妃的头饰上有,就连半月公子画像的袖子上都有,应该是个标志了。”

    九皇子自顾自的说着,拉着二皇子就进了半月山庄,没办法,不迈步进来,他心里不踏实,瞅着宛清疾步的身影,忙往那边走。

    王妃所在的屋子跟前,不少小厮扭着眉头站在那里,还有好些丫鬟婆子,见了宛清都恭谨的行礼,那边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满手是血的稳婆出来道,“夫人没有气力了,要再生不下来,只怕会一尸两命。”

    梳云听了忙来了一句,“可用人参帮着提提劲了?”

    稳婆点头,“都用过了。”

    宛清迈步往前走,稳婆拦着宛清,“产房重地,你一个怀了身子的进去不吉利。”

    宛清让梳云拉走她,然后继续往里面迈步,那边南儿忙把药箱子拎过来,竹云拿了往里面走,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稳婆傻眼了,正要进去,南儿北儿忙把她拽住了,稳婆急道,“我不进去,夫人怎么生孩子?!”

    南儿北儿一人拽她一胳膊,“你不是说接生不了吗,接生我们少奶奶会,丫鬟也会。”

    宛清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竹云梳云就请教宛清接生问题了,当初二夫人的事吓的她们心有余悸,宛玉的事也惊心,生怕这样的事再发生,所以让宛清教她们,反正也是学医,虽然没有临床经验,可宛清会啊,再说了,里面还有一个稳婆在和两个丫鬟在呢。

    宛清进门饶过屏风就听微弱的声音了,宛清忙去床边,王妃一脸的汗水,头发都在脖子处沾着,宛清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着,王妃睁圆瞧见宛清,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然后眉头又蹙了起来,那边稳婆一个劲的叫用劲,然后对宛清道,“小夫人,你激激夫人,让她有些气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宛清正给王妃把脉呢,瞥头示意竹云梳云帮王妃解衣服,然后从衣袖子里掏出来银子来,挨个的给王妃扎上,然后才握着王妃的手哭道,“母妃,你可不能有事,相公在战场受了伤生死未卜,要是你有个万一,宛清和孩子也不活了,陪你一块儿走。”

    宛清说完,就觉察到方才还有气无力的手充满了力道,握的她直呲牙,宛清继续哭,王妃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宛清忙站起来,“母妃把孩子生下来,宛清再告诉你。”

    宛清说完,便给那稳婆使眼色,方才稳婆被吓着了,就怕孕妇生产的时候被惊吓,没想到夫人被吓的竟然有了气力,稳婆忙叫王妃用力,宛清就在一旁站着,没办法,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激励王妃,她只知道莫流宸是王妃的命,只要他有点事,王妃肯定激动,只要她急着想知道莫流宸的事,就得先生孩子。

    果然还是宛清了解王妃的死穴,没两分钟,稳婆就说瞧见孩子头了,再加把劲,又过了一分钟,一声婴儿啼哭声传来,宛清可算是松了口气,那边王妃早没力气了,晕了过去,宛清忙让玉苓给她擦汗,竹云梳云帮着。

    那边稳婆抱着孩子直说恭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千金,不似一般不足月的孩子比较轻,调养个一两个就没事了。”

    宛清瞅着孩子,抱在怀里,应该有五斤重吧,虽然不轻,可毕竟不足月,宛清让稳婆抱小郡主下去歇着,然后守在床边,她知道王妃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心里有事的人无论再累也睡不安稳。

    屋外守着的那些暗卫和丫鬟听到孩子的啼哭声都嗡了起来,可算是生了,都多少个时辰了,还是少奶奶医术好,二皇子和九皇子也高兴呢。

    屋子里,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宛清接过竹云递过来的帕子给王妃擦汗,果然没一会儿王妃就睁眼了,宛清不等王妃问话,就把今儿莫流宸传给她的纸团展开在了王妃跟前,“方才宛清是吓唬母妃的,相公没事,安全着呢,母妃如愿的生了个小郡主,您累了先睡会儿吧,宛清让暗卫给相公还有父王送个报喜的信。”

    王妃瞧宛清笑的那么开心,细想一下也觉得莫流宸不大可能受伤,他是半月公子,不再是那个一直在绛紫轩不爱出门的宸儿了,王妃心一宽松,就又熟睡了过去。

    宛清由着竹云扶了站起来,那边稳婆把孩子抱过来,宛清让她把孩子抱放在王妃的内侧,留下玉苓在里面守着王妃,让梳云封两包银子给稳婆,稳婆听得眉开眼笑,连连说着吉祥的话,还断言宛清这一胎怀的一准是个少爷!

    宛清出了屋子,这才瞅见二皇子和九皇子,忙上前道了谢,“今儿还多谢二皇子还有九皇子相送一程。”

    九皇子摆摆手,“举手之劳,何必言谢,我是闲的无聊,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我们也不知道半月山庄就长这模样,半月公子不在?”

    宛清摇摇头,九皇子有些惋惜,这回可都这么近了,那边二皇子已经向宛清告辞了,宛清也不好相留,除了道谢还是道谢,然后让暗卫送他们两个出去,二皇子临走前,还是盯着半月山庄几个字发呆。

    宛清送走他们,然后往回走,手揉着太阳穴,她这神经也紧绷了一天,肚子又大,走不了一会儿就乏力,梳云见宛清想弯腰去碰腿,忙问道,“可是今儿路走的多了,腿肿了?奴婢去打了热水来给您揉一揉,不然晚上睡不安稳。”

    宛清点点头,然后往王妃的屋子走,屋子里经过清洗,血腥味淡了,宛清就在那边的小榻上眯了会儿眼,梳云帮着宛清捏腿。

    宛清是被一阵哭声给闹醒的,那边王妃正抱着小郡主哄着,梳云过来对宛清道,“少奶奶,小郡主应该是饿了,可咱高兴过了头忘记请奶娘了,王妃未足月就生了小郡主,暂时还没有奶,现在怎么办?”

    宛清听得直想拍自己的脑门,忙对竹云道,“我先开一剂催奶的方子,你赶紧去抓了给母妃吃下,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竹云连着点头,把方子记下,宛清这才到王妃身旁,王妃看着宛清的肚子,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小郡主,说不出的感慨,拍着宛清的手,“母妃谢谢你。”

    宛清连着摇头,瞅着饿的不行的小郡主,那个对不起的表情,伸手往她薄薄的唇瓣上摸摸,小郡主不睁眼但是随着宛清的手动,那边竹云很快就把药煎好了,王妃喝下去一个时辰不到小郡主就吃上了奶。

    接下来的日子,王妃就在半月山庄坐月子,小郡主太小了,不能喂药,所以宛清在给王妃调理身子的药里加了点提高免疫力的药,只要小郡主吃王妃带了药力的奶,要不了多久就跟足月的孩子一般了。

    这一日,宛清给王妃侍药,外面一个疾稳的步子迈进来,声音都有些打颤,神色激动的不行,宛清忙由着梳云扶起来给王爷请安,王爷只点了下头,就坐到王妃的床榻上,握着王妃的手,不许王妃往回抽,想说话的话很多,可半天才出来一句,“云谨,咱们的女儿呢?”

第一百八十章 铜臭味

    王爷才把话问出口,那边一阵啼哭声传来,王妃立时坐正了往屏风处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抱着孩子走近,王妃忙道,“快把璃儿抱过来。”

    “璃儿?”王爷瞥头瞅着王妃,眉头稍蹙,“怎么不等我给她取名字?”

    王妃抱着璃儿轻拍着她的背,听了王爷的话,抬头看了王爷一眼,然后继续拍着璃儿的背,“璃儿是小名,王爷再取个大名也一样。”

    王爷听了王妃的话,眉头又蹙了一下,当初宸儿的名字也是她取的,说的也是这话,结果先王爷一说宸字好,就做了大名,璃儿,琉璃,是她最喜欢的,昨儿在马背上他也想过这两个字,可他更喜欢她的名字,谨儿。

    王爷看着王妃,“谨儿?你觉得……就璃儿吧。”

    王爷说着,眸底皆是笑意,掩都掩不住,只因谨儿二字出口,王妃蓦然抬眸看着他,王爷立马改口了,宛清在一旁直掩嘴,王爷这也太逗了吧,想喊王妃喊就是了,何必把这两个字搁自己女儿身上,回头真的喊起来,王妃和璃儿哪个该答话才是呢?

    这么多年王妃已经很少听到有人喊她小名了,王爷突如其来这么两个字把王妃怔住了,仔细一想王爷的话,该是问她这个名儿给璃儿怎么样,王妃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脸上有抹尴尬,王爷心情大好,一点都不计较,反倒是帮着打圆场道,“璃儿怎么一直哭,让我抱抱吧?”

    王爷说着,手臂就伸过去,那边奶娘忙道,“小郡主这是饿了。”

    王爷的眉头紧蹙,显然有丝不悦,“饿了怎么还不抱下去喂奶。”

    王爷皱眉头说话时,脸上有抹严肃,奶娘有些吓住了,直瞥头去看王妃,王妃摆摆手让她下去,然后才对王爷道,“孩子我自己喂,你先出去。”

    王爷伸手逗着璃儿,眉目不抬,“你喂璃儿就是,我就在这里看着,等她吃饱了,我再抱她。”王爷说着,抬眸催促王妃,“快些啊,别让她饿坏了。”

    王妃抱着璃儿,可就是不解衣裳,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推王爷,王爷扭眉,好好的赶他走做什么,他又不碍什么事,思岑两秒就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了,眸底带笑,厚脸皮的来了一句,“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给孩子喂奶。”

    王爷说着,伸手帮自己的女儿找饭吃,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看着王妃,还带了指责,王妃这回要还是不给璃儿吃奶,就是不疼她了,王妃一手抱着璃儿,然后去解衣服,璃儿一吃上奶水,哭泣声就熄灭了,吃的那叫一个欢畅,王爷瞧得都心疼,用眼神指责王妃饿着他女儿了。

    宛清就在一旁站着,不敢动啊,憋笑憋得腮帮子好疼,腿也酸的厉害,正想着找个机会溜出去不在这里做电灯泡,那边王爷却站起来道,“奔波回来,一身灰土,我去洗洗再来抱她。”

    说完,大步流星的出去了,眸底那个笑意啊,用春风得意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宛清却是纳闷呢,王爷身上瞧着整洁干净的很,之前想抱都没顾忌,怎么这会儿就有了,宛清带着疑惑往床榻边上靠,瞅着王妃喂璃儿,有些明白了,这么一大美人喂孩子啊,那吹弹可破的胜雪肌肤,王爷没怨璃儿抢他吃的就已经够宽仁的了,可不像他儿子某人,不过就是跟凝儿睡了两夜,还逼她发誓以后儿子出生了,别有了儿子就把他丢一旁去!当初那会儿,要是她会武功,一准一掌把他呼天花板上睡去,有这么当爹的吗?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璃儿就吃饱了,闭着小眼睛享受着王妃的怀抱,那边王爷换了一身衣裳进来,从王妃怀里抱过璃儿,那抱孩子的姿势瞧得宛清都咋舌,王妃真怕王爷摔了璃儿,忙要抱回来,王爷不让,“这也是我的女儿,抱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弄伤她。”

    王妃也知道不让他抱不大可能,“可你这么抱,璃儿难受。”

    王爷瞥头瞅着王妃,王妃只得乖乖的教王爷怎么抱孩子,这样子外人瞧来,当真有那么三分夫妻的样子,但是绝对不能想象,眼前这个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王爷已经有个快要做爹的儿子了,宛清想到莫流宸那么大的个儿,再看着他滴妹妹,怎么瞅这么别扭,难不成莫流宸小时候王爷都没有抱过他么?

    这边宛清还在揣测感叹,那边王爷略带幽怨的声音传来,“当年先王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我也不至于现在还不会抱孩子。”

    王爷也曾抱过莫流宸,只可惜,场景跟现在一般,只是那会儿在场的不是宛清而是先王爷,先王爷什么脾性,看见王爷这么抱孩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啊,也算是当着王妃的面给她出气,还有那么三分怕他摔坏了他宝贝孙儿,就不让王爷抱了,王爷也死倔,就算怎么想抱自己的儿子,不让抱就不抱,至于后来抱莫流宸的次数就更少了,都是用的拎脖子和扛,反正莫流宸是男孩,又会武功,摔不坏了。

    王妃没有说话,只教王爷怎么抱璃儿舒服,王爷抱着璃儿,咯咯的逗着,伸出大手去逗璃儿,半晌,才发现有些奇怪的地方,瞥头问王妃,“今儿不是第十天了吗,洗三早过了,璃儿怎么都没穿耳洞?”

    王妃讶异的看着王爷,她是绝对没有想到一个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人会记得洗三,更记得璃儿要穿耳洞,王妃不知道,璃儿出生的消息传到王爷耳朵里的时候,王爷高兴的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特地找人问了孩子未足月出生母女有没有危险亦或是后遗症什么滴,完全就是初为人父的感觉,原是想买些礼物回来给王妃的,可是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有什么能配的上他的王妃,这不,空着手就赶回来了,其实,就是有,估计他也送不出手,在他眼里,王妃就是一个对什么都看得很淡的人,要是王妃看到他的礼物没有惊喜的感觉,失望的就是他了,与其失望还不如就这样吧,那些首饰王府里不知道多少,可她戴在头上的不过那几套,似乎变换的时候很少。

    王妃伸手去碰碰璃儿软嘟嘟的耳垂,淡笑回道,“璃儿没有洗三,宛清说越洗越脏,璃儿出生的时候宛清就帮她洗过了,耳洞等璃儿大一点再穿,十岁再穿都不迟。”

    当初宛清说的时候,王妃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毕竟是传下来的习俗,可她还是被宛清说服了,一来这里没有那么些的亲朋,祈福这一节就缺了,要是将那些婶子们请来也不是不成,只是王妃和宛清都不想,再说了,依着宛清的描述,王妃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当初王府那些小孩洗三时的场景,当真是越洗越脏,璃儿这么可爱这么小,为何要沾上一身的铜臭,出生才三天就穿耳洞对璃儿太残忍了,又不在耳朵上挂什么,大可等她大一些再穿嘛,绣针戳到手指都疼的要命了,何况是穿透耳垂,宛清说等璃儿大一些,可以用麻药再穿,王妃自然是希望璃儿越少受苦越好了,也就赞同宛清说的,不要洗三了。

    王爷听王妃简略说了几句,抬眸看了宛清一眼,点点头,继续逗璃儿,王爷其实就是想捏璃儿的耳垂,又怕伤口没好,所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没有才有此一问,说到底还不是怕王妃未足月就生了璃儿,顾忌的地方比往常的多,这些王妃懂,但是他不一定知晓,再者这里是半月山庄不是王府,不一定那么齐备,但是他可以断定王妃做什么都是为了璃儿着想,想着宛清形容的满身铜臭味,王爷自然而然的想到莫流宸和宛清坑人家银子时的场景了,嘴角忍不住轻抽了下,有些怀疑世人爱财都是洗三坏的事,这么小就接触银子的确不是件好事,把璃儿抱稳,王爷用鼻子轻嗅,点了璃儿的小鼻子道,“父王的璃儿身上没有铜臭味,只有奶香味儿。”

    王爷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王妃一眼,王妃雪白的脸庞上染上点点红晕,这边王爷心情大好的捏起璃儿的耳垂起来,有些事都是没法预料到的,就比如宛清和王妃心疼璃儿不给穿耳洞,以致璃儿以后女扮男装起来,那个英姿飒爽,以男装混迹天下,美其名曰去找那个让她愿意为其穿耳洞的男子,其实就是四处瞎溜达,小姑领头做表率,后面几个小的,打着去找她的幌子没少惹麻烦出来,半月坊隔不了几个月就有通缉令出来,女主一句话概括:孙悟空再厉害,手底下的猴儿再多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王妃一家三口都坐在床榻旁,不管心是否凝结在一起,但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温馨,宛清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摸着肚子,小嘴撅着,要是肚子里这两个能乖乖听话一点,早一点蹦出来,她也有的玩不是,而不是只有看和羡慕的份啊啊啊,宛清想着是不是偷偷溜出去透透气才好,才给竹云使眼色呢,那边王爷呀的一声叫了,宛清眨巴眼睛回头,就见王爷两手架着璃儿的小吱嘎窝,锦袍处一大片湿迹,毕露无遗啊。

    璃儿尿了王爷一身,被抱远了,还扯着嗓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让人觉得是王爷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王妃就那么看着王爷,王爷扯着嘴角有些委屈道,“我没弄疼她。”

    王妃伸手,“你什么力道,璃儿被你那么抱,会疼,给我吧,你再去洗洗。”

    “我就带了一套衣服来,方才已经换过了。”

    王妃听了瞥头去看王爷的衣服,宸儿要比王爷瘦弱一些,他的衣服王爷穿不上,王妃不知道怎么办了,就低头哄璃儿,想着璃儿尿了王爷身上,自己肯定也湿了,忙让奶娘抱璃儿下去洗一洗换身衣裳,然后望着王爷,一言不语,想起宛清,猜她或许有办法,忙抬头去看宛清,宛清是有办法,往温泉里滚一滚,出来用那什么内力一蒸发比什么都管用,可是宛清不能说啊,王爷也瞥头看着她呢,那眼神那意思,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璃儿干净着呢,父王不会介意的,大不了,等母妃身子复原了,重做一身给父王就是了。”

    王爷等的就是这句话,宛清说完,王爷就朝王妃点头了,不等王妃答话,迈步就往外走,这一走,两天没有回来。

    王爷今儿不过就是抽空回来看一看王妃和璃儿,顺带洗个澡,没想到接到宝贝女儿这么一大份见面礼,王爷就那么一身衣裳出了山庄,押送宁王爷的队伍就在山庄脚下候着,王爷一到,继续进京,直接就到了御书房。

    宁王爷的党羽已经悉数被抓,全都被押解在御书房内,那本控诉宁王爷贪墨的账册也在,现在也只能拿贪墨之事处决宁安王,毕竟二十万精兵叛变之事在宁王爷只露出一个苗头的时候就把它掐死了,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其实皇上也不大想闹得满城风雨,宁王爷毕竟是他的兄弟,自古兄弟反目弑君叛变的理由一传百传,于他的圣明也无益,但是他心里明白就成了。

    证据确凿,宁王爷狡辩也没有用,手里下的亲信都招认不讳了,处置完贪墨一事,皇上把那些贪墨的官员都下了大狱,择日处斩,至于宁王爷叛变一事,皇上自认待他不薄,总得有个理由,宁王爷轻哼的把理由给了皇上,这皇位原就该是他的!

    这事牵扯的比较远了,还得从宁王爷的母妃说起,她是太后的表妹,深受先皇宠爱,那是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先皇曾许诺,若是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就立为太子,可是宁王爷的母妃在宁王爷生出来没多久后就死了,这事也就没了音讯,这些话都是宁王爷的奶娘也就是他母妃贴身丫鬟说的。

    权位多么吸引人,何况是皇位了,掌握整个天下人的生死存亡,当初宁王爷的母妃生他的时候身子复原的很好,无病无痛的,可却莫名的死了,他有心去查,可是什么都查不到,但是后宫里的死,除非老死,否则没有谁是正常的,所以宁王爷怀疑是因为他的存在碍着了皇上,当时皇上年纪尚小,不过就是比他大上几个月,是太后下的手,只是太后势力大,他又没有母妃可以帮着,所以一直隐忍,一直等待机会,可大御不同别的皇朝,兵权分散,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寻到机会,暗中的势力不能过大,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喽,宁王爷虽然养在太后膝下,可是他并不对太后感恩,反而憎恨,因为他怀疑是太后害死了他母妃,让他失去了庇佑,不然依着先皇对他母妃的宠爱,这皇位迟早是他的,太后就在殿外听着,嘴角的笑都是苦涩的,当初她在后宫虽有皇后之位,可并不受宠,一次宫宴,皇上和宁王爷的母妃萧妃邂逅,可那时萧妃已经在议亲了,萧妃来求她,自愿助她一臂之力,她思虑再三,权衡利弊也就同意了,那时她贵为皇后,一道懿旨招谁进宫谁敢说什么,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萧妃不许生孩子,不然她不会自掘坟墓的。

    萧妃钦慕先皇,答应了,可她不遵守信用,隐瞒怀孕一事直到不能落胎为止,她哭求太后,只要让她为先皇诞下一子半女,自愿自尽于宫中,萧妃的死对先皇打击很大,有两个月萎靡不振,太后有心说出实情,可她能说吗?那等同于是她逼死了萧妃,哪怕是萧妃自愿的!

    只是没想到让一个丫鬟给祸害了,让宁王爷埋怨憎恨了她几十年,更险些酿成大祸,太后满肚子的苦怨,倒是太后身边的嬷嬷看不过去了,迈步进去把事情跟宁王爷说清楚了,宁王爷不信,还是太后找来那丫鬟对峙,甚至是本家的长辈来,若非太后相助,萧妃根本不可能嫁给先皇。

    宁王爷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所作所为哪怕皇上太后再宽恕,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当即抽出隐藏在身的短刀,杀了乱嚼舌根的奶娘,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御书房的大柱子上,当然了,期间还有不少的细节,咱就不多说了。

    宁王爷死前,求皇上太后饶了宁王世子,可这能饶恕吗?当初宁王爷被抓,宁王世子逃逸,后面的事都是他闹出来的,险些害的王妃命丧,此等心计可见一般,更何况,皇上太后不可能为了一个叛贼得罪锦亲王府的,就此放过宁王,就是远在边关的莫流宸也不会答应,被害的可是他母妃,斩草除根以免后患,就算不杀他,但也不会给他留下祸害的机会,皇上下令宁王世子及宁王府一干等人流放千里,派了专人看着,宁王爷剥去封号,抄其家产充公。

    宁王爷的封号没了,冰娴郡主的封号也就跟着没了,宁王爷死的消息传到宁王府,看着进进出出查抄的官兵,宁王妃悬梁自尽于卧室中。

    宁王爷害的王妃未足月就产下小郡主的事也就此传开,王府的下人都喜欢王妃的淡雅,以前对沈侧妃那是惧怕,是不得不从的屈服,冰娴郡主从宁王府带进来的下人个个趾高气扬,没少欺负他们,可那时有两位老夫人撑腰,沈侧妃护着,更有宁王府做后台,他们半句怨言都不敢吭,现在机会来了,该是他们奚落回来的时候了!

    那日竹云梳云奉宛清的命令在门口对宁王妃说的话在王府传的是沸沸扬扬,大少爷压根就不是王爷的儿子,太后怜悯她,还皇上给大少爷赐了座宅子,她不去六老爷府上住就该去那里才对,偏偏要住这里,还让宁王妃三不五时的登门,那时王妃不在,王爷不在,二少爷二少奶奶都不在,宁王妃没少呵斥打骂下人,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差不多,主子都不在家,下人嗡了起来,流言蜚语漫天的在王府飘,渐渐的也就传到冰娴郡主耳朵里的,连翻遭受被禁足,父王撞死,母妃自尽,哥哥流放,郡主的封号被夺的打击,冰娴有些神智不清了,但还有那么一丝的尊严,让丫鬟收拾包袱,并通知六太太,可六太太称病不接待外客!

    称病不接待外客,外客?冰娴听到丫鬟这样的禀告,无声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那个凄怆的表情,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伤心之余,气的将屋子狠狠的砸了一回,怎么不杀了她,怎么不流放她,出嫁从夫,夫在哪里?!

    冰娴郡主出了王府,无处容身,王爷让人送她去了别院,也就是当初皇上赐给莫流暄的宅子,王爷永远那么心软,尤其是对晚辈(莫流宸除外,王爷还记得先王爷的教诲,棒棍之下出孝子,对他格外的严,虽然严了没什么用,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莫流暄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儿子,是他亲生爹娘狠心,当初宁王爷看中的是锦亲王府的势力,若非锦亲王府太过显赫,她也不至于有今日的下场,王爷让人给冰娴送了十万两银子去,算是弥补莫流暄对她的亏欠,无关宁王爷,一辈是一辈。

    宛清听到这些的时候,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个位置当真就那么好,先皇说的那句话不过就是讨萧妃欢心罢了,能不能兑现谁能保证,当初在场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皇上不再提起,谁敢提?就算最后被封了太子,历史上太子被贬,被杀的数不胜数,他能不能活到今时今日都尚未可知,皇上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了,根基稳固,就算大御多灾,他借来二十万精兵相助,就能夺回皇位了?

    说到底,奶娘不过就是给了由头让他辣气壮的去抢那个位置罢了,先皇要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萧妃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萧妃太后出自一家,娘家护谁?萧妃还只是本家表妹,算是旁支了,要是能夺,萧妃当真会那么大义凛然舍弃爱人舍弃儿子赴死,那是她有自知之明,她食言在先,厚颜无耻的活下来,太后肯定会对她出手的,到最后她也只有一个下场,死,那时,死的就不单是她一个了。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守信的死,那样看在她遵守信诺的份上,太后也会怜他孤子,留在膝下养活,将来还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享一世荣华,身在皇家,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那时宁王爷还太小,太后知道萧妃是自尽而亡,身边的那些丫鬟都未曾过问,奶娘留下照顾宁王爷,打小就教他隐忍,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可叹萧妃为宁王爷算计来安稳一生,却被身边贴身丫鬟给毁了,不知道该说丫鬟忠心还是他们命该如此?

    宛清对宁王爷的死没有多大感触,古往今来,为了那个位置死的人太多,尸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原该以史为鉴才对,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人喜欢分析那些有异心的人为何失败,自认比旁人聪明百倍,然后雀跃欲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平添感慨做什么?

    她要是有那闲工夫,不如想一想将来怎么教好肚子里这两个小孩,不过宁王府倒台,她还是打心底很开心,毕竟冰娴和宁王妃没少斫贱她,有此下场,也算是替她报了一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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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