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思容公主
其实,当初温贵妃只是想在皇上心底注进她温婉的形象,原本有救命之恩,太后对她的印象不差,甚至可以说对她心怀感激,只是那母仪天下的位置涉及太后娘家一脉的权势,所以对她的喜爱削减了一层,温贵妃只是简单的认为一句话而已先解了皇上和太后因她而起的争执再说,她够大度,将来嫁给皇上不会处处受太后挤兑,那时候先皇还很康壮,皇上短时间还不会登基,就算皇后是太子妃又如何,自古皇上登基不立太子妃的数不胜数,只要皇上的心在她这里,将来皇后会不会被废谁也没法预料,就凭皇上愿意为她违抗太后,足矣证明对她的爱了!
只是温贵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待她一如当初,只是绝口不提立她为后的誓言,她又有前言在先,不好说出来,皇后有太后这个稳稳的靠山,很快的就生下了二皇子,后位巩固,她的机会就愈加的渺茫了。
宛清抬眸看着皇上,皇上身侧的公公递上茶水让皇上消消气,劝道,“世子爷世子妃夫妻情深,让世子妃履行协议嫁去北瀚,世子爷不舍,这话说出来也是宽慰世子妃,世子爷知道皇上您不会送世子妃去北瀚的。”
皇上揉着太阳穴,心口起伏着,一挥手,让公公把茶水端下去,“他倒是敢肯定,就不怕他溜走这段时间,朕下旨把宛清送去北瀚,朕允许他不上朝,可没允许他随意离京,问锦亲王,他就把朕当傻子,丢下这么一个理由,就万事不管了!”
公公听得汗哒哒的,王爷不是给皇上你理由了吗,明摆的说了,世子爷给他的就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皇上爱信便信,不信他也没有办法,世子爷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要是实在等不及找他,下通缉令都成,他不管的,没差点把皇上给气死过去,他不是最偏袒宸儿吗?让他处理事情,他连通缉自己儿子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皇上气的正盛,没差一点就下令让王爷负责通缉世子爷回京,王爷却是溜回王府了,还是他劝了皇上半天才让皇上消气,世子爷年纪大了,又是东征大将军,他要去哪里,王爷能管住么,前些日子皇上你不还担心世子爷许久都不出门,连大臣都认不清,这会儿世子爷出京了吧,皇上心里有别扭了,只怕还是东冽和亲的事和北瀚协议的事闹出来的,似乎哪一件都跟世子爷有关,偏偏他又借口逃脱,皇上心里没底啊,送走世子妃是肯定不可能的,她是铁匣子开启密码唯一知晓人,如今铁匣子还不知道遗落在何处呢,要是炸弹的配方丢失,只怕皇上是要急疯了的,可北瀚协议早先就定下了,不履行不是让皇上把大御的脸面搁在地上给北瀚踩吗?
从那协议被送到皇上跟前起,皇上就一直在想办法,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丢给臣子处理,可一般人哪个敢接?一个个都说万一处理不好,世子爷的拳头他们可吃不消,就这么推了回来,还有两个这两日装病不来,皇上没注意,他倒是全记着了,左相就是其中一个,前儿右相大人不是提了一句,当初举荐宁王去北瀚的是左相,这宁王惹出来的麻烦该他处理才是,当时皇上就有三分犹豫,结果第二天左相休假的折子就递到皇上跟前了,理由,夜里受了伤寒,嗓子疼的慌,上朝也只能做木头桩子。
公公不相信,瞅着宛清,对皇上道,“皇上,太医们的医术还没有世子妃的医术好,不如由她开一剂药给左相服下,等左相病好了,北瀚协议一事就交由他处理吧,皇上劳累许久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皇上听得蹙了下眉头,朝廷难不成都没人了,左相病的嗓子都哑了,还得他给他找大夫治,然后让他去处理北瀚协议的事,皇上心底一股子气闷,可能有什么办法,这事原就要够分量的人去处置,右相倒是可以,只是他现在负责东冽和亲公主一事,脱不开身,端王爷不熟悉北瀚的事,他和东冽又有仇,这事挪不开,皇上想了想,看着宛清,“左相的嗓子疼,你有办法治?”
宛清无语,这是让她跑一趟左相府,巴巴的给左相治病?那老奸巨猾的左相,她看着他就一肚子火气了,还去给他治病,不扎的他千疮百孔都对不住这些日子因为他和宁王惹出来祸事而死去的脑细胞,宛清想着,瞥头就见公公在给她使眼色,宛清愣了两秒,随即会意,眸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来,憋住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嗓子沙哑倒不是什么难治的,宛清这里有两张偏方,一会儿煎了药让人给左相送去服下,保证下午人就能进宫回禀事情了。”
宛清不大会写字的事公公都知道,所以也不另给宛清找执笔人了,自己去给宛清写,听着宛清报药名,上面的黄连,苦莲子之类苦兮兮的药,公公只是写了几个字,都觉得满嘴都是苦涩之味了,更残忍的事还在后头,这药还得在嘴里含上半个时辰,公公暗想,这一剂药下去,左相大人的味觉能不能保证都悬了。
皇上听了只是蹙了下眉头,宛清的药原就有温吞和虎狼之分,左相这一句大概就是虎狼之药了,公公给皇上瞧了一眼,皇上挥挥手,让公公找人煎好了给左相送去,亲眼瞧他服下去,然后才吩咐道,“回头让端王爷陪同左相处理北瀚协议一事,处理的结果交由锦亲王,怎么办听他的,这事别再来烦朕了!”
公公听得眼角都在打颤,弱弱的劝道,“皇上,锦亲王才说过,锦亲王府的事他都没工夫打理了,北瀚协议的事他只怕还是会推回来的……。”这么推来推去,根本就不是个事啊!
宛清在一旁听着,头低着,王爷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没有出去打理过矿产的事了,怕的还是王妃不在跟前他不放心,所以隔几天就把莫流宸叫去要把锦亲王府交给他,结果可想而知了,某人不接,一个皮球就这么你踢过来我踢过去,宛清想着都替王爷着急,要是王妃一日不和他和好,这王府矿产还要不要打理了?莫不是莫流宸这回出去就是打理这事吧?
且不管什么原因,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必须好转,回去她就把厚脸皮养成计划给王爷送去,再不行,弄个信封装着,拿鸽子飞过去给他,这总成了吧?就算被问出来,反正不是她的笔迹,她死不认账,全推莫流宸脑门上去,第一个嫌王爷脸皮薄了的就是他,王爷应该不会怀疑的,嗯,就是这样,宛清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骄傲,那厢王爷在书房仔细研读厚脸皮养成计划,嘴皮抽的,眼角乱跳,每看一条,王爷都会抚下脸皮,估计是在想自己要是真的照着做了,这厚度,他都没法出门了。
皇上脸上卷起一阵暴怒,宛清抬眸,在皇上之前开口道,“皇上,这事是宁王惹出来的,要不你让宁王跟北瀚谈去?”
宛清这话出来,皇上和公公直打冷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宛清,仿佛宛清会招魂似地,宛清极度无语,“宛清的意思是北瀚要是不同意修改协议,他人在北瀚,送他去地底下跟宁王商议去。”
这下皇上的脸色正常了不少,看着宛清,冒出来几个字,妇人之见,然后挥挥手,让宛清出了御书房,宛清呲牙,翻白眼,肚子里咕噜出来一大串不满,嫌弃她妇人之见,她心底就是这想法,虽然是不大可能施行,问她又不许她随意发表意见,太**了,呲你,你倒是有好办法处理啊,有本事惹麻烦,就不知道如何解决麻烦了,找她相公有什么用,他人是不在,不然不气坏你才怪呢,她温婉多了好不,还有什么狗屁的协议,北瀚不是说和大御交好的吗?这就是他们的诚意?五座城池,算起来离二十万人不差多少了,竟然还让她带着五座城池嫁去北瀚,二十万大军压根就未损失一兵一卒好不好,她自认她的心已经够黑了,跟璟萧然比起来,她这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宛清气闷的拽着树叶往前走,梳云和南儿随伺在两侧,她们没进御书房,不知道在里面宛清受了什么气,似乎是不轻,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能把少奶奶气成这样,旁人只会气的要吐血,讨不了便宜的,最少最少也会打成平手,梳云问道,“少奶奶,咱们这就回王府了?”
宛清顿了下脚步,眼睛四下望了望,天气热的慌,在太阳底下小站一会儿,额头就能被汗水布满一层,宛清拿帕子擦着汗,站在树荫下,南儿道,“少奶奶,马车上有雨伞,奴婢去拿来。”
宛清摆摆手,这里离马车路多长她清楚,这一来一回,身上不得被汗水浸透了,湿了干干了湿,宛清回头瞅着御书房,“你去找公公拿雨伞,多拿几把来,有小冰壶,也要一个。”
南儿听得眼角挑起,头微低着,“少奶奶,奴婢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宛清扯着嘴角,她的要求太高了,“冰壶就算了,雨伞总有吧,你去说。”
南儿点点头,然后往回走,宛清就站在大树下,帕子扇着风,站了没两分钟,那边有个小丫鬟走过来,福身道,“世子妃,我们公主请你去,是思容公主。”
宛清听得愣愣的,思容公主,宫里头有这名号的公主吗?她怎么没什么印象?宛清瞥头去看丫鬟,面容姣好,眉目端正,身着淡绿色宫女服饰,嘴角的笑也很甜雅,瞧着不像是坏人,宛清在心里计较一番,这个思容公主怎么会想着找她,梳云瞧宛清眉头蹙紧,知道宛清不想参合什么麻烦事,便帮着拒绝道,“我们少奶奶急着赶回去照顾两位小少爷,不方便去见思容公主。”
那宫女一听,就跪在了被太阳晒的滚烫的青石地板上,“世子妃放心,我们公主找您不为别的事,只是听闻您绣活做的好,让您帮着指点一下,宫里的绣娘都请教遍了,公主就是没法绣出来一幅百寿图,绣不出百寿图,她这辈子都没法出帘思宫。”
宛清听得无语,这是什么理由,绣不出百寿图,就没法出帘思宫,这帘思宫该是她的住处吧?还夸张到这辈子都没法出来,这也太慎人了吧,宛清听得眉头直挑,不单是宛清,就是梳云也不信,“你这丫鬟也太能编理由了,宫里的绣娘教便了也教不会公主,我们少奶奶去就能教会了不成?这宫里头怎么没听说有思容公主这一号人?”
那宫女要哭了,她没有骗人,见宛清蹙眉,但是没有明言拒绝而是要给她把脉,宫女连着摇头,宛清示意她站起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的心跳。”医术上有诊脉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若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说话的时候,会有很多不经意的小动作,像扭手帕,挠额头,碰鼻子,这些宫女都是不许有的,对主子说话时有这样的动作,是不敬,但是心跳掩饰不了,毕竟是公主找她,按理她是应该去的,她怕的是陵容郡主估计设计的,她不能马虎,谁让她昨天才对温贵妃下过手,进宫注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啊她。
脉象平稳,不似说谎,宛清收了手,那边南儿拿了两把雨伞过来,头一句就是,“少奶奶,皇上说你事多。”
宛清忍不住从鼻子里冒出来呲的一声,没再说话,而是示意宫女前面带路,梳云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叫什么,那宫女恭谨的回道,“奴婢叫绿儿。”
梳云性子活乏,这一路就一边给宛清打伞,然后问绿儿一些情况,很基本的情况,就是进宫多少年了,一直伺候谁,宛清在一旁听着,绿儿都一一回答了,只是心里一直很奇怪,世子妃的丫鬟怎么可以随意说话,还不叫世子妃,喊少奶奶,世子妃竟然也不让她改口,就这么一路交谈着,一路往帘思宫走。
帘思宫外没两个宫女太监,至少比一路路过的宫殿要少的多,宛清很纳闷呢,只是一直忍着没问出口罢了,不要多事,这四个字宛清还是谨记于心的,被绿儿领着进殿,宛清就瞅见一声天蓝色宫装的姑娘坐在窗户旁,手里拿着绣针,努力的下针,下了两针,就把手里的花绷子一扔,“给我拿新的来。”
思容公主说完,一旁的粉衣宫女就去那边拿了个新花绷子过来,宛清瞧见那一摞,足有四五十个叠在那一块儿,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下嘴角,额下一根黑线滑下,绿儿上前福身行礼道,“公主,锦亲王世子妃来了。”
思容公主扭了眉头,“请她来做什么?”
宛清听得嘴巴微张,原本是请她来,现在倒成了她拜访上门来了,宛清听着这不大欢迎之言,想掉头就走,那边绿儿忙道,“公主,您忘记了?前些日子十皇子来这儿看您的时候说了,锦亲王世子妃的绣艺很好,让她教教你,或许你很快就能绣出来一幅百寿图,然后就能出寝宫的,当着十皇子的面,您说过回头世子妃进宫就请来教您的。”
思容公主看着手里的花绷子,上面空空如也,思容公主叹道,声音惆怅的厉害,隐隐透着一股失望之色,“我说那话只是让十皇兄宽心罢了,要是能绣,我早绣出来的,谁教都没用,何必麻烦人家来这里一趟。”
宛清听着挑眉,这公主也就十五岁多点的样子,怎么说出口的话这么的成熟,不像个公主的样子,颜容公主她认为已经没架子了,这个似乎更没有,宛清对这个公主来了兴致了,笑道,“那未可知,十皇子既是像你举荐我,我不能不给个面子与她。”
绿儿连着点头,梳云和南儿两个在后头翻着白眼,十皇子是哪号人物少奶奶您都没见过好不好,就算见过,也肯定没说过话,这就给面子了,就是皇上也不见得你会给面子的,梳云闹不懂宛清想干嘛了,就那么看着,听着宛清的吩咐绿儿,“去把你们公主的绣品拿来给我瞧瞧。”
绿儿为难的看着宛清,公主一件绣品都没有留下来,就像您之前见到的那般,落下两针,就不满的给扔掉了,已经两年多三年没有绣出来一件东西过了,宛清听着扭眉,这话里意思不大对啊,“公主之前绣的呢,拿过来给我瞧瞧。”
绿儿点点头,一溜烟的出去,很快的就拿了个帕子来,宛清接过瞅着,上面是一株兰花,绣的不算很精致,但是很有韵味,“这成色,绣出来不少日子了吧?”
绿儿连着点头,对宛清的眼色很是敬佩,“是呢,这还是公主三年前绣的,当时皇上还夸她绣的好,这是公主第一回绣帕子呢,只是后来……。”
绿儿说到这里就没声了,把宛清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梳云没差点憋死了,第一次绣就有这么好了,现在绣艺该更好才是,至于连个百寿图都绣不出来吗?宛清看着那边的思容公主,思容公主也是盯着那方绣帕,神情有些莫名,绿儿神色一惊,连赶着夺过宛清手里的帕子,塞衣袖子里了,然后跟宛清道歉,说去给宛清倒茶,借机遁走了。
这一切,在宛清心里都打上了诡异二字,宛清越来越好奇发生在这个公主身上的事了,走过去,“我既是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直说。”
思容公主苦笑,轻举了下手里的花绷子,“这辈子我也绣不出来一副百寿图。”
宛清盯着思容公主,眼角落在花绷子上的时候,瞧见她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换了左手拿着,宛清蹙眉,“你右手有问题。”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让思容公主怔了两秒,宛清却是弯腰抓起思容公主的右手了,手腕处有伤疤,但不是割腕导致的,面积有些大了,宛清眉头扭着,伸出三指给她把脉,越把眉头越是扭紧了,讶异的看着思容公主,“你是公主,怎么会如此重的刑罚?”
思容这下愣住了,紧紧只是一个伤疤,就断定她是受刑罚所致,不由的对宛清心生敬佩起来,再看宛清把脉和外面对她的传言,有说她医术一般,有说她医术高超的,思容公主亲眼瞧宛清的医术,心里闪出来一分希望,“我这辈子还能拿笔握针吗?”
宛清再给她仔细把了下脉,最后轻点了下头,“只怕三五年内是无望了。”
宛清这话够实诚,但也够打击人的,思容公主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但也没有粗暴的抽回被宛清握着的手,绿儿在一旁听着,忙问道,“那三五年后呢。”
宛清还没说话,梳云便道,“自然是能了,我们少奶奶素来是实话实说的。”
思容公主这回眉头抬了起来,眸底闪过一抹希夷来,三五年,她还有希望,宛清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不知道你这手腕是如何受的伤,我没法对症下药。”好吧,这个是糊弄人的,她就是想知道她的手腕怎么受的伤,在后宫,又是公主,若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手腕至于伤成这样吗?她得看看她的敌人是谁。
思容公主却是不疑有他,和宛清说起话来,这一听让宛清咋舌,后宫的斗争太慎人了,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也是皇上的寿宴,大办呢,那时候陵容公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绣了幅百寿图给皇上祝寿,前一天,一群公主去瞧,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推了思容公主一下,让她挥手打掉陵容手里的茶,一盏热腾腾的茶啊,直接就泼到陵容的衣服上了,烫着了她不算,还连着桌子上放的百寿图毁了,陵容公主什么性子,不用想也知道思容公主逃不掉责罚的,只是没想到会闹大闹到皇上跟前,百寿图,陵容花了三个月绣的,手指都不知道戳伤了多少,就为了能在寿宴上讨皇上欢心,结果呢,一番心血全被毁了,可温贵妃在皇上跟前一直是大度的形象,又逢着皇上寿宴,不能惹皇上不快,这不,思容公主的刑罚就出来了,打五十板子手心,绣一幅一模一样的百寿图献给皇上,不绣出来不许出寝殿,这惩罚的确不算重,就是禁足三个月而已,就算多些,半年足够了,皇上听了都夸赞温贵妃大度,陵容不满意,温贵妃还当着一众的后妃斥责了她。
可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呢,思容公主不是当着皇上的面挨的板子,而是回自己的寝殿,掌刑嬷嬷是温贵妃的人,授命而来,三十板子打在思容公主的手腕上,二十板子打在手心,下的是狠手,有多疼,宛清都想象不出来,打了板子,嬷嬷留下了药,还说是温贵妃怜她特地赏赐的,抹了要不了两日就好,挨了板子还赏赐了药,够大度,连宛清都钦佩温贵妃的手段了,况且这药还是温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吩咐嬷嬷送的,又得到了皇上赞赏,也免了太医再去给她医治的可能,这手腕受伤,要及时治疗才行,这一拖,手腕就没法用劲,日子久了,这只手就算是废了,所以三年来,思容公主也没法绣出来一幅百寿图,以前还会有人问起,可是思容公主早年丧母,在后宫里没有人可以依仗,以前她母妃兰妃和十皇子的母妃丽妃走的近,所以死后就在丽妃的膝下待了三年,所以十皇子才会偶尔来看看她,只是十皇子自己的母妃在后宫也没什么权势,还得自保,不大可能为了思容公主去对抗温贵妃的,不然下场凄惨的就是她自己的,思容公主好歹被禁足在寝宫里还能安稳的活着,在后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之前的两年,这帘思宫外还有人把守着,后来就宽松了,因为思容公主很乖巧的在绣百寿图,不曾有过迈步出去的想法,这一直派人看着,那就是浪费,所以就撤走了,左右她也绣不出来,只要她一出宫门,那些想讨好温贵妃的宫女太监自然会去禀告,不然今时今日,绿儿能出去,还到御书房前找宛清,那是绝对不大可能的事。
宛清想着这儿,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她来帘思宫的事只怕也被禀告给了温贵妃,思容算是代罪之身了,宛清不知道一会儿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事,不过她也不怕,暗处应该有人发现的,要是有宫女太监鬼祟,只怕会被警告,要钱不要命的人,宛清相信这世上还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那些相信自己有足够运气不会倒霉的人。
宛清这一神游,思容公主的心都凉半截了,她知道宛清不是怕温贵妃,而是她的手腕治起来只怕很难,首先这药她就没法拿到,就算能拿到,她也没那个胆子敢喝,不过就算是一分希望,她也不想放弃,一辈子废了右手,出不了帘思宫,她宁愿没了这条命,她甘愿赌一把!
思容公主下定决心,噗通一声给宛清跪了下来,求宛清给她治手腕,宛清回过神来,忙扶她起来,倒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就是皇上也不见得宛清会给面子,只是她不习惯,“你先起来,这手腕得施针,你住在宫里,我在宫外,没办法三天两头的进来,你先让我想想办法。”
宛清扭着眉头,这皇宫她是不大想进来,可这个公主这么可怜,她当然能甩手不管,只是对思容公主太过残忍了,再说了,能让温贵妃气死,还能让皇上知道他口口声声贤惠的人背地里有多狠心,这事她还是很愿意办的,宛清想着便问道,“你会跳舞吗?”
思容公主愣在那里,压根就没回过神来,治手腕和跳舞有关系吗?绿儿愣住了,就是梳云和南儿都傻掉了,少奶奶这是干嘛呢,就听绿儿点头回道,“公主会跳梅花舞,是所有公主里跳的最好的,当初兰妃会被皇上看中,就是这因为这梅花舞,我们公主打小就学,这三年来,不出去,公主想兰妃了就跳梅花舞,舞艺更是精进,只是旁的就不大会了,没人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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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传奇棍子
宛清听着啧啧点头,对绿儿的聪慧有更加赞赏了三分,直接就道出了兰妃的由来,能一舞让皇上倾心并封妃,可想舞艺的高超了,公主有她教导,这舞姿可想而知,宛清点点头,没再多问,从衣袖子里掏出银针来,先给思容公主施针再说,至于药方,宛清且不管她心里有何种担心,但是之前就说了,十皇子与她相熟,十皇子当初随着九皇子他们一块儿搬出了皇宫,在宫外,买几剂药还不是什么难事,宛清下了药方不过就是宽思容公主的心而已,若是不配合施针,是没多大的效果的。
宛清收了针,然后吩咐绿儿道,“回头早中午,你多给你们公主推拿一下手腕,连着整只胳膊都揉捏一番,稍稍用力一些,最好是有些微痛感,但也别太痛,听懂了没有?”
绿儿点点头,宛清就站了起来,轻点了下头就告辞了,思容公主起身送宛清,一路送到大殿门口,看着宛清由着丫鬟打伞走远,特别走到门口的时候,神情说不出的惆怅,绿儿在一旁劝着,“公主就别叹息了,不过三年时间,三年后,你肯定能绣出来百寿图的,那时候你就能出寝宫了。”
思容公主抬起手腕,瞅着那有些丑陋的伤疤,“希望吧。”
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帘思宫,梳云就憋不住了,眨巴眼睛问着宛清,“少奶奶,手腕受伤的人,要想治好,必须会跳舞吗?”
宛清听梳云问的这么诚恳谦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必须之言。”
梳云点点头,知道手腕受伤与跳舞无关,但是她也知道少奶奶从不会随意问什么,必定是有深意的,梳云眼珠子一溜,指了前面道,“少奶奶,前面就是温贵妃的寝殿了,离的很近。”
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的宫殿在皇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就数她的最气派华贵了,楼宇高耸,抬眸就能看见,宛清想着一路过来,想来帘思宫,近一些,可不得路过温贵妃的寝殿,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帘思宫之前就是兰妃住的,皇上要来兰妃这里,势必会路过温贵妃门前,宛清想着皇上朝这个方向走来,温贵妃以为是去她的寝殿,肯定盛装相迎的,结果等她的却是皇上来兰妃这里的消息,宛清想着都替已死的兰妃捏把冷汗,宛清晃晃脑袋,暗恼自己想的太多了,她又不知道兰妃的禀性如何,人如今也死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
宛清从容的迈步往前走,那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头微低着,手里拿着根棍子朝宛清这边走过来,宛清和梳云南儿几个愣愣的瞅着,梳云都有些戒备了,担心这个拿棍子走过来的小厮是想敲宛清的,结果那小厮近前抬眸,宛清就知道他是谁了,女扮男装,九皇子的小厮啊,宛清疑惑呢,她不跟着九皇子,拿着根棍子到这里来做什么,就见上官苑把棍子往宛清跟前一举,“送你的,多谢你上回救我一命。”
宛清瞅着那长的都不大直还有好几个结疤的棍子,再听着上官苑的话,宛清有些凌乱了,嘴角想抽还得顾忌人家的好意,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让她凌乱的人除了糊涂透顶的王爷估计就数跟前这个别具一格的道谢人了,宛清摇了摇头,很真挚很诚恳的道,“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上官苑瞅着手里的棍子,眉头挑着,有些犹豫的收了回来,但还是再次送到宛清的跟前了,“你就收下吧,你不收就是不接受我的道谢,你可别小瞧了这棍子,是我精挑细选的,不单可以当拐杖用,还能打人呢,虽然丑了点,可我知道你不会以貌取人的。”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她是不会以貌取人,可是这个是棍子啊,皇宫重地,她拿着根棍子四处溜达不大雅观吧,就算它有N多好处,她腿又没有毛病,拐杖不需要,打人她就更不用了,可抬眸瞅着上官苑那诚恳的眼神,宛清有些郁闷了,她是不是不大了解东冽人道谢的方式啊,或许东冽人道谢就是拿的棍子呢?只是在宛清认知里,这送棍子一般是让赔罪的才是吧?
上官苑就那么瞅着宛清,宛清在心底叹息一声,伸手去接棍子,梳云和南儿在一旁瞅着,整个就反应不过来,跟她们少奶奶道谢的人数不胜数,这姑娘的方式,她们这辈子都难忘记了,太震撼人心了,上官苑见宛清收了棍子,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记得要自己拿哦,不重的,那我先走了,这个真的可以打人的,很疼。”
上官苑说完,留下石化的宛清一溜烟的跑远了,梳云和南儿互望一眼,她这是什么意思,让少奶奶拿棍子打人,打的谁?是丫鬟还是小少爷们?想着,梳云和南儿一个寒颤袭来,恨不得把宛清手里的棍子拿了扔的远远的,居然教她们少奶奶暴力!
宛清瞅着手里的棍子,的确不重,宛清握着一头,另一头拄在地上,当真可以当成拐杖用,宛清无语了,自己怎么陪她玩闹了,宛清对自己有些小小的无奈了,不过既是答应了,拿着就拿着呗,宛清就这么一路拄着拐杖走,一路的宫女太监就没有哪一个不侧目的,梳云忍不住了,“少奶奶,要不给奴婢拿着吧,你这样子,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不定就以为你崴了脚了。”
宛清揉着太阳穴,别说,她还真想装的脚疼算了,只是身边有两个丫鬟,她脚疼不让丫鬟扶反倒自己拄着拐杖,会让人认为她脑子有问题的,宛清四十五度望天,她今天中邪了不成?能顶着一路的目光,把一棍丑的出奇的棍子一直拿在手里,她八成要疯了,宛清默默的看着手里的棍子,致歉,准备扔了完事算了。
宛清眼睛四下的扫着,想着扔哪儿好,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很清晰,“没多久你就是我七皇嫂了,这珍珠项链是母妃送我的,我送你做添妆了,我久住深宫,父皇母妃不会允许我出宫去洛亲王府给你送添妆的。”
声音宛清很熟悉,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一抹很重很重的惋惜,宛清挑了下眉头,四下无路,她往前面走就得和城吟郡主还有陵容撞上了,掉头走,不是她的作风,宛清轻叹一声,那边陵容和城吟已经走了过来了,城吟手上还拿着一串珍珠,瞧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人瞧见宛清眸底有一瞬的怔住,陵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的,“昨天就是你打的我母妃!”
宛清听了直挑了下眉头,还未说话呢,那边城吟郡主就拍了陵容的手道,“贵妃娘娘都说不追究这事了,你就别为这事质问她了,皇上不找她问过了吗,再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今儿天气闷热,不如一块儿喝杯茶解解暑气?”
宛清听了,眉头挑的更厉害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约好的事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边陵容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城吟郡主的提议,城吟郡主就望着宛清,打人在前的是宛清,陵容为温贵妃讨公道也情有可原,现在她都放下心里的结缔愿意跟宛清平心静气的喝杯茶,宛清要是不给脸,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不知抬举了!
宛清还能怎么样,应下了,她倒是想看看她们两个玩的什么花招,请君入瓮?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笑来,那边城吟却是看着宛清手里的棍子,“世子妃这是?”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棍子,然后拄在了地上,“桃木能辟邪,方才路上捡的,觉得很漂亮,决定拿回去挂在墙上,顺带防小人。”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忍不住低下了头,少奶奶这不是正大光明讥讽她们两个吗,看人家脸色变的,还得说少奶奶考虑的周到,两个郡主在前头走,丫鬟离的远,城吟郡主的珍贵项链不好一直拿在手上,干脆就系在了脖子上,然后三人往前走去,宛清和她们两个不是很熟,装作不禁易的欣赏风景,落了一步,并没有并肩走,前面有亭子,早先,陵容郡主就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和糕点了。
迈步上台阶时,城吟郡主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突然掉了下来,珍珠滚落了一地,宛清正抬脚迈步,这不就踩在了珍珠上,重心不稳,脚往后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好在梳云在后面扶住了宛清一把,宛清身子一斜,手里的棍子朝着前面听见宛清惊吓声回头的两位郡主,棍子横扫,打在了城吟郡主的肩膀上,城吟郡主有武功,估计是高兴过了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挨了一棍子,疼的她往后退,她一退,宛清的棍子顺着方向扫过去就打在了陵容郡主的脸上,把发髻都打散了,陵容郡主疼的直嗷叫,宛清棍子没松,脸色青白未定,站在台阶上,直拍心口,微颤着声音向梳云道谢,“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机灵,今天我不得摔的头破血流。”
凉亭子里站着两个丫鬟,瞧见这一幕眼睛都直了,锦亲王世子妃差点跌倒,城吟郡主和陵容郡主挨了一棍子?!
两个丫鬟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陵容捂着脸,眸底带泪,她身侧的丫鬟指着宛清的鼻子训斥道,“大胆世子妃,竟然公然拿棍子打公主!”
宛清站稳了,瞅着一地的珍珠,一脚过去,就把脚边的珍贵给踢远了,眸底寒冰遍布,冷冷的抬头看着那丫鬟,“你过来。”
那丫鬟听着宛清的话愣住,可宛清身份够尊贵,她不敢不听,带着警惕下了台阶来,只是台阶上还有珍珠,她一不小心,就直接往下栽下来,原本宛清随手就可以扶住她的,宛清却是往一旁挪了挪,等丫鬟栽到地上才冷冷的看着她,“记清楚了,大胆的不是本世子妃,是珍珠。”
南儿气她,直接蹲到丫鬟跟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我们少奶奶的鼻子也是你可以指的吗?我们少奶奶受了惊吓,我们都没说什么了,你还有栏责人来了,这么有眼无珠的丫鬟就该挖去双眼剁掉手指才是,回头我就去皇上跟前告状,你等着!”
南儿站起来,随脚把四下的珍珠踢远,然后扶着宛清道,“少奶奶,您受了惊吓,咱先回王府吧?”
宛清眼睛扫过揉着肩膀的城吟郡主再去看捂着脸,咬紧牙关恨不得剥了她皮的陵容郡主,宛清轻点了下头,“回去吧。”
宛清说完,由着梳云和南儿扶着还拄着个拐杖转身,走了没两步,那边温贵妃来了,身边还跟着个丫鬟,方才瞧见宛清挥棍子朝城吟郡主和陵容郡主打去就急急忙的去禀告温贵妃了,这里离温贵妃的寝殿不过两三分的路程,转眼就到了,温贵妃走过来,陵容就捂着脸朝她奔过去,眸底的眼泪这下真的掉了下来,“母妃,我的脸只怕毁了。”
温贵妃瞧自己的女儿哭成那样,心都揪在了一起,让人拦住要走的宛清,然后让陵容把手拿来,让她瞧瞧脸上的伤,陵容不给看,温贵妃自己动手,宛清在一旁瞅着陵容脸上的伤,怎么说呢,皮肤太嫩了,红白对比明显,有些地方还见血了,宛清低头瞅着手上的棍子,果然是专门挑给她打人用的,这效果……她很满意。
温贵妃气的眸底都能喷出来火了,迈步过来,对这宛清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梳云在一旁是要伸手挡的,却是被挡住,还累着她也挨了一巴掌,是温贵妃身边的嬷嬷,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吩咐道,“这贱婢胆子够大,连温贵妃的手都敢碰,拖下去剁掉双手!”
温贵妃一巴掌打的宛清脸颊火辣辣的疼,温贵妃却还是训斥道,“昨天我已经忍了你一回了,你竟然如何狠心想悔了陵容的脸,锦亲王府怎么会有你这么狠的儿媳。”
宛清瞥头,眸底冷的瞧不见温度了,看着温贵妃,不怒反而笑道,“温贵妃管的太远了,锦亲王府的事有母妃做主,不劳你操心,梳云,我们去御书房。”
宛清说完,迈步就走,走了两步后,脚步顿下,四下瞄着,“看清楚了,别让她杀人灭口,凉亭子里的两个宫女给我安全送到御书房去。”
宛清这回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手里还是那根棍子。
御书房门前,站着的两个公公瞧着宛清带着两个丫鬟还拄着跟棍子走过来,眸底那怒气,十丈之外都觉察到了,其中一个公公转身就进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忙回禀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怒气冲冲的拿着棍子朝御书房来了。”
皇上听得愣住,右相大人傻掉了,异口同声的问,“她想干嘛?”
声音落定,那边宛清已经迈步进来了,门口的公公不敢拦,这御书房世子妃是想来皇上就不会不给进的,宛清瞅着皇上,告诉她来御书房的目的,“告御状!”
右相大人扭眉,皇上紧紧的盯着宛清,这回不当是宛清进来了,梳云和南儿也跟着进来,两个丫鬟直接就跪了下去,“皇上,温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们少奶奶一巴掌,还请皇上给我们少奶奶做主。”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再次细看宛清,右边的脸可不是很红么,温贵妃打的?
宛清走近一些,好让皇上瞧清楚一点,上面五个指印可不是作假的,宛清声音略带呜咽的道,“皇上,今天这一巴掌宛清挨的冤枉,要是温贵妃不给宛清一个交代,宛清心里不会舒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宛清也不敢保证。”
皇上听得蹙眉,宛清这算是威胁了,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威胁的,可宛清并没有针对皇上,而是对准的打她的温贵妃,再说了,宛清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皇上心里根深蒂固了,这话也不算太出格,皇上吩咐贴身公公道,“去将温贵妃找来,朕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公公点头就下去了,锦亲王世子妃挨打,这事可大发了,温贵妃到底是在做什么,皇上被世子妃气的咬牙都不敢太骂她,她又是为何打世子妃,因为昨天世子妃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就在御书房里站着,很快的,温贵妃就带着陵容和城吟来了,还有洛亲王妃,洛亲王妃今儿是来个温贵妃商议城吟嫁给七皇子的事,只是之前得去跟皇后请个安,城吟郡主就没去了,一进宫就被陵容找了去,洛亲王妃出皇后寝宫的时候,就被丫鬟告之城吟郡主挨了宛清一棍子,这不就随着温贵妃来了御书房。
宛清瞅着进来一大批人,眉头都布满了冷眼,别以为人多势众她就怯懦了,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了,她错在她,不关锦亲王府什么事,她再狠,狠的过她吗?指责锦亲王府不该有她这样的儿媳,那不是变相的指责王妃没眼光,挑了她做锦亲王府的儿媳就是把锦亲王府往火坑里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她以为她是谁啊,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了,想把矛头指向哪个就指向哪个?!
温贵妃一进来就把陵容的脸给皇上瞧,“皇上,陵容的脸是宛清拿棍子打的,她昨天才打了臣妾一巴掌,今天就来毁陵容的脸,臣妾不过气愤极了,才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皇上看着陵容那脸,伤的可是不轻,要是用药不好,只怕脸上会余下疤痕的,皇上蹙眉,那边温贵妃又倾诉道,“她不单打了陵容,还打了城吟一棍子,伤在了肩膀处,连胳膊都抬不了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半点没顾忌皇上在场,“温贵妃说完了没有?避重就轻说上一大串,你干脆直接跟皇上说让他杀了我不就完了,我是打了城吟郡主一棍子,也打了陵容郡主一棍子,我有否认过吗?那么多的丫鬟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没有我辩驳的余地,我心里清楚,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挥棍子打到她们?噢,只要打了她们,我就该挨打了是不是?!”
宛清哼完,瞥头吩咐梳云和南儿道,“还傻跪在这里做什么,人家郡主有靠山,我的靠山一个出门瞎溜达去了,剩余的都在王府里,还不快去找他们来救我,跪在这里等着给我收尸呢!”
梳云和南儿听得愣愣的,两人瞥头看了眼皇上,慌乱的站起来,梳云让南儿回去求救,自己留下来看着宛清,南儿点头要走,那边右相忙拦着她了,“有什么话先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让皇上知道,皇上不会偏颇谁的,世子妃大可放心。”
宛清哼道,“我说什么,我说的也得有人信吧,事情发生时在场的人都在这里了,皇上自己问吧。”
宛清哏着脖子,皇上脸色青黑的找不到白点了,连眼球都在冒火,右相知道皇上不会审问的,这事可不得他来,所以问起了在场的丫鬟,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温贵妃她们惹不起,可之前世子妃走的时候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她们也清楚,宫里头有世子妃的人,想要杀了她们易如反掌,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直说不知道,右相知道这是她们明哲保身的办法,当下道,“你们且说实话,回头本相向皇上求情,放你们出宫去,但是,你们若是有一句撒谎,后果如何,你们心里也该清楚。”
两个丫鬟连着点头,才说道,“世子妃不是故意打的两位郡主,而是城吟郡主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上台阶的时候断了,珍珠掉落一地,世子妃走在后头,不小心踩到珍珠,手里的棍子才会打到两位郡主的,世子妃差一点就跌的头破血流,陵容郡主的丫鬟还指着世子妃的鼻子骂她故意打陵容郡主,世子妃让她下台阶,她自己也踩在了珍珠上,摔倒在地了,世子妃的丫鬟说了她两句,然后扶着世子妃要回王府,贵妃娘娘就来了,陵容郡主跟贵妃娘娘说自己的脸被毁了,贵妃娘娘问都没问上来就打了世子妃一巴掌,然后世子妃就来御书房了……奴婢只知道这么多。”
右相大人听得直点头,然后问另外一个宫女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宫女点头应下了,宛清在一旁道,“两位郡主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没有我就开始算账了。”
宛清今天的语气真是要多硬就有多硬,一屋子的人对宛清的认识又高了一个台阶,城吟郡主只说珍珠项链是自己断的,她不知情,陵容没有说话,宛清就当她们默认了,当下对着皇上道,“珍珠项链是不是无故断裂,宛清不追究,宛清差一点就出了意外,不小心打人也不算宛清的错,若是没有珍珠的意外在前,也不会有宛清意外打人在后,这过错怎么在温贵妃眼里就全落在了宛清头上,活该宛清撞上台阶头破血流才对是吗?宛清惊吓还没回过神来,她不闻不问事情的经过就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现在肚子里一肚子火气,宛清要她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不然今儿这错,宛清会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说着,眸光冷冷的看着温贵妃,半点惧怕都没有,右相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在抽,他知道世子妃不好惹,脾气好的时候好的没话说,差的时候差的能让人咬牙,现在还是世子爷不在呢,要是世子爷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来多大动静来,右相大人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庆幸,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皇后和贤妃淑妃进来,御书房里全是人,门口两个太监都禀告去了,没人守着,她们就直接进来了,一来就听到宛清霸气四溢的话来,淑妃眸底嘴角都是笑啊,她就知道,锦亲王世子妃和温贵妃碰上会有好戏的,昨天没瞧见世子妃扇温贵妃巴掌,今天就得知温贵妃打了世子妃一巴掌,还闹到了皇上跟前来,谁闹的谁有理,淑妃还是自认了解温贵妃和宛清的,温贵妃心机沉的时候比谁都沉,可偏偏碰到宛清的时候,处处吃瘪,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果然不负她的厚望,她猜对了,其实也不用猜了,锦亲王世子妃一看就不是个肯在温贵妃手底下吃亏的人,淑妃随着宛清的话问了一句,“世子妃如何打算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瞥头看着淑妃,“温贵妃不是责怪宛清毁了陵容郡主的脸吗,宛清已经为自己毁了郡主的脸挨了一巴掌,宛清从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受人冤枉,今日就毁了陵容郡主的脸!”
宛清说着,把拄在地上的棍子拿了起来,那边有丫鬟过来护着陵容郡主,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宛清要的不多,只需要温贵妃为自己的过错道歉罢了,这要求很高吗?”
皇后听得点点头,要求的确不算高,但对温贵妃来说,只怕是一辈子的耻辱了,“若是错不在锦亲王世子妃,温贵妃无缘无故打了她一巴掌,的确该道歉,知错就改是美德,温贵妃素来是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自然不缺乏。”
皇后这话算是变相的施压了,温贵妃明明错了,不道歉那就是没有美德,和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不相称,温贵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人是她打的又如何,昨天她甘愿吞下那一巴掌,今天宛清就得给她乖乖的应下了,温贵妃瞥头看着皇上,“宛清的脸是臣妾打的,臣妾瞧陵容的脸伤成这幅样子,丫鬟又明确的说是宛清打的,臣妾心疼,才会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呲牙道,“心疼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心疼了就能成为随意打人的理由吗?回头等母妃来,她瞧见宛清脸上的伤,肯定会心疼的,是不是仗着心疼宛清赏赐温贵妃你几巴掌也没关系,若真是这样,宛清认了,皇上您亲耳听见的,母妃因为心疼宛清才动手打的人,你不能责怪与她。”
宛清说着,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旁的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样的场合世子妃怎么坐了下来,他要不要去倒杯茶来?
淑妃和贤妃听得嘴角都是笑,什么叫说一句顶三句,还句句有理,句句把人往死胡同里逼,大概就是现在的场景了,世子妃这张嘴可真是了得,明知道你说的是错的,她还委屈的应下来,然后另外找机会再把温贵妃给压下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昨儿宛清打温贵妃的那巴掌不就是锦亲王妃允许的吗?这要真来,不定真会应着宛清的话打温贵妃巴掌呢,只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把传到锦亲王府去?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宛清,右相大人抚额,世子妃今儿这硬气,只怕温贵妃不为自己那一巴掌道歉是不是善罢甘休了,右相大人瞅着皇上,皇上看着温贵妃,“错在你,给宛清道歉,这事不就完了。”
温贵妃抿紧了帕子,紧紧的盯着皇上,声音略带委屈,“皇上,你说过永远站在臣妾这边的。”
宛清继续不怕死的呲牙,连皇上的话都抢,宛清知道皇上会为难的,谁让宛清才知道皇上还是个比较重诚信的人,而她是不会给温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宛清站起来,“温贵妃这话就错了,皇上乃是天子,代表的是事实,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曾经答应过你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犯错,那是逼得皇上偏颇,失信于所有人,我想当初皇上应你话的时候,心里的温贵妃是个贤良淑德女子,而不是今日这般明知错了还死不悔改的女子,皇上站在的是事实真相一边,皇上只是相信你不会做出有悖贤良的事来。”
宛清说着,义正言辞啊,一屋子的人都咋舌,那边右相要拍手了,若是世子妃身为男子,定不让须眉的,死的都能被她给说成是活的,可这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皇上也不能随意偏颇,这要换成是旁的人,也不会跟温贵妃闹翻,更不敢大着胆子闹到皇上跟前来,还当着皇上的面让温贵妃给她道歉,理在世子妃这边是肯定的了,温贵妃素来深受皇上偏颇,在后宫可谓战无不胜,今日算是碰上了。
淑妃和贤妃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她们都自认口才不错,今儿跟世子妃一比,都不敢在她跟前开口了,连皇上的金口玉言都能给她反驳了回去,还连皇上听了都眸底带着赞赏,贤妃和淑妃两个互望一眼,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宛清要的可是他最宠爱的温贵妃的道歉啊!
皇上点头道,“宛清说的不错,朕虽然说过永远站在你这边,可也没料到你会因为陵容受伤就随意打宛清,她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皇宫谁人不知,错了就是错了,不过一句道歉,以你的大度还不能认了不成。”
宛清挑眉看着温贵妃,温贵妃的脸色都青了,只怕在这一刻,心凝结成冰了吧,很好,就是要让你对皇帝彻底的死心,让你觉得皇上再不能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们彼此失望,越失望越好,建立在欺骗上的恩爱,早断了了事,皇上有那么多的后妃,也不会因为少一个温贵妃就萎靡不振了,温贵妃就更是了,霸占着皇上这么大块肉,还盯着王妃碗里的肉,王妃动筷子,她就过来抢,瞎搅合,哼,她非得帮着王妃把你的锅都给端走了不可!
温贵妃掩嘴云袖下的手帕没差点就被扯破了,陵容看着宛清的眼神都能喷出来火,却是瞥头看着皇上,“父皇偏颇她,她昨天打了母妃,母妃就这么认了,她以下犯上,父皇都不治她的错,母妃心疼陵容,你就逼着母妃给她认错!”
皇上被当众指责,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宛清笑看着陵容郡主,“上一代人的纠葛你不清楚就不要胡乱寻仇,你母妃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不过就是不小心伤了你,她都要打我,若是她没点错,我昨日能活着从南禅寺离开?宛清敢为昨日之事发誓,若是无缘无故的打的你母妃,宛清会遭受应有的报应,你母妃若是敢同样发誓,我给她道歉,这样你满意了吗?”
陵容气的咬牙却是不再说话了,上一辈人的事她的确不清楚,可对她母妃动手,这口气她不会咽下去的,那边洛亲王妃询问城吟肩膀伤的可疼,才对宛清道,“不过就是一句道歉,你何必执着,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不大讨喜,温贵妃毕竟是长辈,打了你也是因为丫鬟的误导,也不全是温贵妃的错,你母妃没教过你吃亏是福吗?”
宛清呲牙,当初拿着琉璃婚约上锦亲王府的时候,得理不饶人的是谁忘记了不成,果然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啊,宛清呢喃着那一句吃亏是福,然后抬眸看着洛亲王妃,像个求知的孩子般开口,“母妃的确没告诉过宛清这句话,宛清可以理解为只要宛清伸手向洛亲王妃要一万两银子,洛亲王妃想着吃亏是福这四个字就爽快的给宛清了吗?千金难买好福气,拿银子换福气的确不亏,宛清这样理解可有差错?”
这下淑妃和皇后忍不住了,都拿帕子掩嘴笑,那边皇上抚额,装傻装的可真像,她就不能别气人了,四处树敌与她有什么好处,一旁的公公肩膀抖的,那边洛亲王妃和温贵妃脸色冷的冷青的青,皇后劝道,“吃亏是福不错,可也不能强求世子妃去吃那个亏,温贵妃也一样,她是长辈,该以身作则才是,处处与一个小辈为难,可就失了气度了,御书房,朝政重地,咱们一直耽搁在这里有碍皇上处理朝政,回头太后知道,谁都少不了一顿批。”
温贵妃这下真的心如死灰了,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唇瓣轻动,可就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宛清就那么等着,半晌,一摆动云袖,“算了,简简单单道歉两个字想不到会如此为难温贵妃,强求而来也不会有几分真心,不要也罢,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宛清就此告辞。”
宛清说完,给皇上皇后行礼,甚至连温贵妃宛清都行了礼,然后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御书房,身后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世子妃拗了半天不就是要温贵妃一句道歉吗,在坚持个三五分钟,温贵妃肯定会给她道歉的,怎么这关头世子妃却是放弃了,她们可是不信宛清会那么好说话,突然就非常的大度了,还是世子妃想以退为进,她大度就显的温贵妃异常的蛮横,知错不改的性子?有可能。
但是这个理由在心底溜了一圈就觉得靠不住脚了,世子妃需要这么做么,她大度她小气的时候都有,就看人怎么看了,不喜欢她的人看见的是她的蛮横得理不饶人,喜欢她的人看见的是她敢于挑战权势,为自己伸冤,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梳云也是不明白呢,少奶奶临头一转,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梳云忍不住问宛清缘由,宛清笑道,“明天不是东冽公主来大御的日子吗?我还得再进宫的。”
梳云懵懵懂懂,不大明白,“要不要把你被欺负的事告诉少爷,看少爷不帮你报仇。”
宛清想着莫流宸,忍不住一阵呲牙翻白眼,报仇是肯定的,但是肯定会骂她的,“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告诉他,再说了,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宛清说不告诉,梳云还能不听宛清的,再说了,梳云盯着宛清的脸,“少奶奶,药效快要过去了吧?”
宛清捂着右脸,拿帕子擦了擦脸,温贵妃是动手打了她不错,只是在温贵妃手碰上宛清之前,宛清的手已经护着了脸,可以说跟温贵妃差不多同时到她的脸处,那啪的一声其实大部分是打在了宛清手上,只是宛清手上有膏药,脸上也有,五个指印捂着脸,一会儿就能有很惨但很逼真的红印,宛清昨儿就料到温贵妃不会甘心咽下那一巴掌的,迟早都会找回来,她早前就得防着,她可没有喜欢被人打脸的习惯,不过今儿脸的确被温贵妃的手碰到了,说挨了巴掌也可以,宛清想着心里还顺不过气来,她长这么大,还只因为悠儿然儿被王妃打了一巴掌,再就是温贵妃了。
宛清拿帕子擦脸,那边十三皇子扭着眉头走过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不大确定的问道,“真被打了?”
宛清翻着白眼,“货真价实的巴掌,能做的了假吗?”
十三皇子还是不大相信,她怎么会被温贵妃给打了,昨天温贵妃挨了她的打他还高兴了半宿了,结果今天就知道她被打回来了,一胜一负啊,十三皇子有些小失望,宛清瞧着他那眼神,有些翻白眼,都不知道表示一下慰问,好歹说两句话吧,这么干站着,比高呢,十三皇子说话了,“你好好养伤,这巴掌印真丑。”
宛清要挥棍子了,十三皇子却是闪身跑远了,老远的还在喊,喊着喊着就和走过来的二皇子撞上了,要不是二皇子拉了她一把,不掉地上去才怪呢,宛清忍不住笑,让你笑话她,回头自己就栽跟头了吧,十三皇子那脸色,回头瞪了宛清一眼就走了,这回不跑了,二皇子看着宛清,宛清手捂住脸,一只手还拿着根棍子,他都不好意上前了,这不,就远远的点了下头,追十三皇子去了。
宛清挑了下眉头,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有说话声传来了,“你就行行好,明天带我一起出去迎接东冽公主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成,我就是想瞅一眼东冽公主跟咱大御公主有什么区别,好不好?”
说话的是上官苑,一手拽着九皇子的后袍,一个劲的摇着,又不敢用劲拽,边走边求,那边九皇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着上官苑,“东冽公主有什么好看的,也不必大御公主多只眼睛,差不多,你跟去太碍事了,不过,你若是像个丫鬟一般伺候本皇子沐浴更衣,本皇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带你去。”
上官苑的脸色当即僵住了,好吧,不是因为九皇子的话,而是因为对面五米开外从另一道上走过来的肃王,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官苑,上官苑立马松了拽着九皇子后袍子的手,脸上一副想死的表情,肃王紧盯了上官苑几秒,上官苑发话了,声音打颤外加咬牙,“想我伺候你沐浴更衣,下辈子吧!”
上官苑这话溢出来,九皇子脸青的,“你还是给本皇子回府面壁思过去吧,晚上别吃饭了,浪费银子!”
九皇子说完,手里的扇子怒气冲冲的甩开,脚步一提,迈步往另一条道走远了,上官苑捂着肚皮,有些想哭,行馆父王不许她去,她只能在九皇子府里蹭饭吃,现在好了,连饭都没有的蹭了,父王,能给她两个银子吗,她的银子全被九皇子给收刮了个干净,不然你女儿就得饿死了,只是,上官苑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她爹肃王的影子,上官苑撅了嘴站在那里,四十五度望天,忧伤。
宛清摇头淡笑的走过去,把棍子给她,“若是九皇子当真不给你吃的,一棍子敲晕他算了。”
上官苑瞅着宛清把她送的棍子还给了她,想着方才传的那些话,忍不住眨巴了下眼睛,“这个棍子你不留着?”
宛清轻摇了下头,“谢谢你之前的再三提醒,不然我可真就摔倒了,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宛清说着,眸底都是笑,宛清笑归笑,但是道谢是真心的,上官苑再三提醒她打人,再看陵容和城吟从那边走过来,宛清心里就明白三分了,肯定是上官苑听到了什么,特地给她提醒的,谢的不是棍子,而是棍子的用处,她也就将计就计了,上官苑被宛清笑的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谁让九皇子公然让她伺候他沐浴更衣,她可是个姑娘,又不是真的丫鬟,她还要嫁人呢,万一真伺候九皇子沐浴了,将来她怎么办?可是九皇子府的饭不是那么好蹭的,上官苑纠结,谁让九皇子还记着上回的仇,一逮到机会就欺负她,她又无处可去,只能被欺负压榨。
宛清看着上官苑的郁闷,用眼神示意她那边有人要暴走了,上官苑瞥头就见九皇子黑着脸盯着她手里的棍子,上官苑没理他,然后继续给宛清说话,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了,“明天来大御的公主是我的朋友,她有自己的意中人,我知道东征大将军是你夫君,在皇上面前,你也能说的上话,你能帮帮她吗?”
宛清愕然,汗哒哒的抽了下嘴角,和亲公主有自己的意中人,东冽还送她来做什么,某人还借着这个幌子逃之夭夭了,他这幌子找的,宛清想喷他了,只是让她帮和亲公主,宛清扭眉,她有那个能力吗?后宫都不能干政,她能插手求和这样的大事?宛清表示很为难,她不能随意给人希望,不然到时候履行不了承诺失信于人可就大发了,不过她尽力。
上官苑也知道这事太为难人了,东冽让静姐姐来大御和亲,不就是想逼她现身,主动换下静姐姐吗,早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个,当初她还费劲心思从皇宫里逃出来做什么,东冽现在除了打战就只有求和一步了,太子还被拘留在行馆里,和亲只怕是势在必行,让静姐姐代她和亲,齐哥哥怎么办,上官苑撅着嘴,在心里盘算着,她要她愿意离开父王嫁给大御不知道谁吗?
宛清不知道上官苑在想什么,但是她再不搭理九皇子,只怕明天都没吃的了,宛清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你再不去,九皇子要用眼神活刮了我了。”
上官苑点点头,拿着棍子就朝九皇子走去,宛清瞧着两人走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九皇子一把夺过上官苑手里的棍子,扔树上去了,没掉下来,上官苑跳脚,要爬树去拿,九皇子半拖半拖半拽的把上官苑带走了,只是走了没几步,就跟十皇子碰上,宛清隐约能听见一两句……大白天的抱着个小厮,宫里有人来人往的,要是传扬到父皇和贤妃娘娘耳朵里,他有的受了。
九皇子听了果然松了手,回头叮嘱上官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万一惹出来点什么事,还得他收拾,然后就是威胁不带上官苑进宫,上官苑只得乖乖的放弃爬树拿回棍子的想法了,不过就是根棍子,回头她去厨房找就是了,她只是可惜了,这根棍子可是她精挑细选锦亲王世子妃拿着打过两位郡主的传奇棍子啊!
宛清笑着一路往马车走,上了马车,拿茶水洗了把脸,一会儿脸色就白皙了,只有些淡淡的红,宛清对着小铜镜抹了点胭脂,就彻底掩盖过去了,回到王府,瞧见下人神色很平静,也没有偷偷往她脸上盯,宛清就知道方才宫里发生的事没有被告诉王爷王妃。
宛清迈步进王府,步伐从容,走了没两步,梳云在一侧扯宛清的衣袖子,宛清愣了两愣,梳云指着远处,“王爷和王妃呢。”
宛清随着梳云的指示望过去,就见王爷抱着王妃往前走,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快放我下来,要摔着璃儿了。”
“你抱紧了璃儿便是,你又不重,我抱着不累。”
“你不累,可我难受,璃儿也难受,我可以自己走,让下人看了笑话,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王爷扭着眉头,拿眼睛四下横扫,那些小厮和宫女都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等候吩咐,王爷脸一沉,“都看见什么了?”
那语气,小厮丫鬟身子一凛,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可见范围里,速度之快,宛清瞧得咋舌,脑子里一个大问号闪出来,王爷今天吃错药了?
就听王爷继续来了一句,“王府是我的,你喊救命也没用,回头习惯了就好了,璃儿,把你母妃的嘴巴捂起来,不给她说话,父王带你顺带带你母妃遛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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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三哦,亲们票票给力,明天我豁出去了,继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职之责
声音渐行渐远,宛清愣愣的一直就没反应过来她出门不过才半天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简直就是出乎她的意料,宛清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王妃走远,那一边竹云走过来,见宛清盯着王爷王妃,忍不住道,“少奶奶,厚脸皮养成计划被王爷拿走了。”
宛清听得一怔,瞥头看着竹云,竹云便把今天上午的事说给了宛清听,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心里直突突,“父王瞧过后,可有说什么?”
竹云摇摇头,王爷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似乎开始学着做了,竹云想着都忍不住打寒颤,少奶奶写那么多,回头让王妃知道是少奶奶出的馊主意,不定怎么想少奶奶呢,宛清看着竹云那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走了正好,不然还得我想办法给送去,放心好了,父王肯定不会让母妃知道的。”
宛清说着,抬步往绛紫轩走,随口问竹云悠儿然儿今天可乖,竹云都一一作答,只是听着然儿吃多了吐奶时,宛清那白眼翻的,又不是不给他吃了,至于一次吃那么多么,奶娘也是的,他要就给,小孩子有什么分寸,宁愿少给一些,多喂两次,竹云见宛清蹙眉,忙道,“奴婢已经训斥过奶娘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往回了走,回到绛紫轩,梳云就去厨房吩咐了一桌子好吃的来,宛清饿啊,大快朵颐起来。
吃过了这迟来的午饭,宛清就犯困了,今天在皇宫里走了不少的路,腿酸的厉害,可是一身的汗不洗她睡不着,便去沐浴了一番,北儿拿了个冰盆进卧室,搁的远远的近窗户处,还拿着屏风拦着,宛清是大人可以承受,悠儿然儿还小,受不得冷,一觉好眠啊。
醒来时已经是晚霞满天了,等地上的热气散的差不多了,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散步,然后弹琴奏曲给他们听,清风徐徐,跟白天的炎热恍如两个境界,只是满天的繁星忍不住让宛清蹙紧了眉头,明天又是一个大热天啊,她还得进宫,进宫就得面对温贵妃的暗斗,明天不单耗脑力还得耗费体力,宛清想着就忍不住揉额头。
宛清有些烦闷的深呼吸,楼底下院门口处有声音出来,“让本王进去,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大驾光临了,至于对本王亮刀吗?”
暗卫拒绝道,“世子爷不在王府,绛紫轩里只住着世子妃,世子爷出府前有交代,世子妃与你无话可说,王府随您走动,但是这里不行,浩王请回吧,别逼我们动手,您也别想着从别的道闯进来,绛紫轩被围得水泄不通,您进不去的。”
璟浩然憋不住了,这些日子经常能听到宛清弹琴奏曲,那些曲子精妙,又都是他没听过的,有时候弹一曲,有时候弹两曲,可意境都比较优美,今儿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谁让宛清心情有些些的烦闷,这弹琴的音效和人的心境有很大的关联,这不好好一首曲子在宛清手里被弹的七零八落,好吧,也不至于那么惨,但是对于精通音律的璟浩然来说,听在耳朵里就是这样的感觉,那个挠心揪肺啊,这不亲自登门来了,奈何脚步一迈上台阶,唰唰的六个身手不差的暗卫就将他给团团围住了,轰他回去,璟浩然那白眼翻的,至于么,这里可是锦亲王府,四下的院子他来去自如,唯独绛紫轩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暗卫,他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保护宛清,在绛紫轩里想要杀宛清,除非七八个他才成,可他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啊,他就是想要那十八首曲子的曲谱而已啊啊啊!再不行,你从头到尾的弹奏一遍,他能记下的。
璟萧然越想越是闷气,他后头的小厮劝道,“王爷,咱们回去吧,明早还得进宫呢。”
宛清瞥头瞅着,天色有些黑,只是门口有灯火,所以宛清基本能瞧清,但是看不见人脸上的神色,也不大清楚璟浩然来干嘛,找她相公?他人早不在王府的事,他一直在王府住着,还能不知道,竹云道,“定是来找少奶奶您要曲子的,今儿个奴婢出去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还拿银子贿赂奴婢呢,让奴婢帮浩王求您。”
宛清听得暗暗的翻着白眼,他可真是执着,只是这曲子都在她脑海里记着,全部写出来,那不是要她的命吗,这曲谱和寻常的又不大相同,竹云梳云不大会啊,宛清纠结,不过很快的那边就就没有人了,宛清想璟浩然应该是回去了,那边暗卫跃身上楼来,给宛清行礼道,“浩王有句话让奴才传给您,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宛清嘴角轻抽,人都上楼来了,不是摆明了是想说给她听的吗,瞧暗卫这话,只怕璟萧然让他转告的不是什么好话,说些什么宛清基本都能猜的出来,“他是不是又说我弹的曲子像乌鸦叫,让我别弹了,有碍他休息?”
暗卫顿时语咽,半晌,点了下头,宛清那白眼翻的,原本还想苦就苦点吧,把曲谱抄录出来给他算了,毕竟执着于爱好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瞧不上她弹奏的曲子,宛清呲牙,“把琴拿下去收好,把萧拿来。”
竹云梳云听得浑身打颤,互望一眼,竹云上前劝道,“明儿还得进宫呢,今儿已经很晚了,少奶奶,您先休息吧。”
宛清眸光淡淡的撇过去,“你也嫌我吹的难听。”
竹云连着摇头,双手齐摆,“不难听,不难听。”只是也不好听啊!
那边梳云知道有人惹毛宛清了,这是成了心的报复呢,她们不是有棉絮么,塞着耳朵也就是了,屋子门关着,小少爷们熟睡着,不碍什么事,梳云想着,转身去把莫流宸的萧给宛清拿了来,宛清朝璟浩然住的院子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吹奏起来,那边璟浩然无功而返,正气闷的走在路上呢,突然刺啦的一声划入耳际,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身旁的小厮浑身打颤,他是听惯了璟浩然弹曲子的人,潜移默化的也练就了几分耳力,这箫声,会让他们王爷抓狂的,世子妃肯定是故意的!
这下宛清惊扰的可不是一两个人,只是现在还不是很晚,丫鬟小厮睡的都比较的晚,这会儿都不知道宛清在干吗呢,世子妃不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碰萧的吗,世子爷不让的啊,怎么今儿又拿出来了,莫不是想世子爷了吧?
宛清连着弹了四五首,故意乱,想着什么就弹什么,那叫一个随心所欲,还是梳云最后忍不住了,俯身对宛清道,“少奶奶,绛紫轩离王爷王妃的院子很近呢,您弹的曲子他们肯定都听见了。”
就这一句啊,没差点让宛清把肠子给毁青了,她滴个形象啊,她是个精通音律的人,别因为这几首萧就把她打入不会音律一栏啊,宛清收了手,把萧给了梳云,让她拿下去放好,她要睡觉了,竹云对着梳云狠狠的竖了下大拇指,梳云那个得瑟啊,抓人要抓软肋,少奶奶教的,要举一反三。
宛清担心了小半个时辰,才安然睡过去,第二天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福身给宛清行礼道,“少奶奶,方才奴婢去采莲叶回来的时候,王爷书房门前的小厮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呢,王爷让您今晚继续吹箫。”
宛清原本说王爷有话传给她吓了一跳,转头一听是让她继续,宛清那汗哒哒的,王爷喜欢听这样箫声?可她不是很想继续啊!
宛清用过早饭,在屋子里陪悠儿然儿戏耍,然后才去王妃的屋子,因为今儿要给东冽和亲公主接风,所以王爷就没有去早朝了,宛清去的时候,王妃抱着璃儿玩,王爷站在一旁,宛清注意到两人眼圈都有些黑,似乎是一夜未眠的后果,宛清上前给王妃行礼,王妃让宛清坐下,然后和颜对宛清道,“你不擅长吹箫,以后还是弹琴给悠儿然儿听。”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正要解释那么一两句,那边王爷发话了,“宸儿擅长吹箫,宛清也该会才是,不会才要学,学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宛清有些些的无语,王妃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学了,王爷的意思摆明了是让她继续十天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开始反驳王妃的意思了,还拿的她,好歹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宛清想着,借机去院子看莲花开了没有,用眼神把玉苓给招了去。
宛清询问,玉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她也纳闷呢,从王妃和世子妃去南禅寺回来,王爷的性子一天一个样了,很让人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儿王爷大晚上的不还要罚世子妃么?说是惊扰他休息要罚世子妃去祠堂跪上一晚上的,怎么早上就改了主意?
通过玉苓的解说,宛清听得直望天,原来昨天宛清吹箫的时候,王妃正把璃儿抱上床睡呢,然后卸妆上床,王爷在一旁喝着茶,脑子里还在想着厚脸皮计划呢,上面几个字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流窜,王爷纠结不已,要不要学呢,云谨一直都是抱璃儿睡的,他再抱,那像个什么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宛清那堪比鬼哭狼嚎的箫声传了来,王爷那眉头扭的,要不是想着宛清还算孝顺他,不定让玉苓去绛紫轩阻止宛清了,可宛清的萧声大啊,不大怎么能传到璟浩然的耳朵里去,王爷耳目聪明,王妃都能听到两句了,王爷肯定能全部听到,这不脑子一转,找到理由了,这么吵闹的箫声,还让不让人睡了,王爷直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脱了衣服就要上王妃的床,王妃勾勾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白,他睡错地方了,王爷瞥了眼玉苓帮着铺好的地铺,随口来了一句,他今晚睡床,宛清那么难听的箫声吵的他难以入眠。
王妃当即吩咐玉苓让宛清别吹了,王爷躺在床上更是补了一句,“闲的慌,扰人清梦,罚她今晚去祠堂跪一晚。”
玉苓为难了,不过就是两首难听点的曲子,不至于受这么重的惩罚吧,她这一出门,可就得听王爷的,谁让王府里王爷最大呢,王妃就帮着宛清求情,王爷浑然不动心啊,最后扭着眉头,不罚宛清也成,让王妃唱曲子给他听,把那乌鸦叫的声音盖过去,王爷躺在床上呢,手去挠璃儿的小吱嘎窝,把璃儿给挠醒了,王妃这下不上床都不成了,璃儿醒了若不及时哄她就会哭,她不哼摇篮曲,璃儿不会入睡的,可王爷在外面,她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下王爷就知道如何施行厚脸皮计划了,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王妃,等王妃上了床,他挤了上去,他可没说不睡的,起床只是方便她哄璃儿罢了,然后揽住王妃的腰伸手去逗璃儿的小手,王妃哄璃儿睡,王爷逗璃儿清醒,就这么玩了好一会儿,好在璃儿没哭,不过璃儿还小,大晚上的就是再如何玩闹,也坚持不了一会儿,这不小哈欠打着,安稳的睡了过去,那边宛清的魔鬼箫音也停了,王爷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但是上了床,装睡是必须的,王妃总不能把熟睡的王爷给叫醒吧?
王爷的手是穿过王妃的腰肢去握着璃儿的手的,这一睡,王妃整个就在王爷的怀里,闻着王妃身上淡淡的雪莲香,那种心猿意马的感觉够王爷受一晚上了,王妃就更是了,她不习惯被人抱着睡,可又不敢乱动,就这么过了一宿啊!这不就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了。
宛清听得手脚无力,让王爷厚脸皮,才一天王爷就学了七七八八了,还把她算计进去了,知道这些了,回头大晚上的她吹还是不吹呢,宛清纠结,宛清想昨晚要是没有她突然搅合进来,王爷肯定会想别的办法的,她算是撞上了,今晚是继续呢还是不继续?
宛清对着满湖莲花扭眉思岑,那边王爷王妃出屋子了,让丫鬟来喊宛清,该进宫了,宛清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提起裙摆往那边走。
在门口的时候,王妃让宛清跟她坐一辆马车,那边王爷的眼神飘了过来,宛清硬着头皮拒绝了,然后逃似地去坐她自己的马车,王妃瞥头看着王爷,“宛清不过就是吹了两首曲子,你自己不也赞同……。”
王爷踩着凳子上马车,“天气热,我坐马车进宫,上来。”
然后把手伸着,要拉王妃一把,王妃看着四下那么多的下人,她不能不给王爷面子,只得把手给王爷了。
马车一路进宫,下了马车,宛清就跟在王妃后头去了皇后的寝宫,一路上瞧见那么多的宫女太监盯着宛清看,王妃很是不解,“昨天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宛清轻摇了下头,她挨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王爷肯定是知道的,没告诉王妃估计是不想她知道,“没什么……。”
宛清才说几个字,梳云就撅了嘴大着胆子抢宛清的话,“昨天发生了很大的事,少奶奶被算计踩着珍珠差一点跌的头破血流,跌倒的时候不小心拿棍子打了陵容郡主和城吟郡主一下,却是被温贵妃打了一巴掌,要不是少奶奶有药,这会儿都不能出来见人的。”
王妃听得脸色有些沉冷,她就知道宛清进宫肯定会有事的,宛清再三保证不会有事还是被人算计了去,宛清扶着王妃的胳膊道,“宛清让母妃担心了,一点小事而已,宛清会处理的。”王妃也知道宛清不是那么好被算计的,这不就安然无恙的站在她身边,只是,“你父王也知道这事吗,他怎么说?”
宛清听得有一瞬的愣住,眼睛眨了一下,心里有些些的喜悦,王妃这还是头一回因为温贵妃的事想到王爷呢,是想看看王爷对温贵妃的态度还是让王爷成为她的帮手?只是,这一回,王爷什么话也没说啊,还不是由着她怎么样就这么样的,宛清回道,“父王随宛清自己处理。”
王妃听了没说话,继续往皇后的寝殿走,其实昨天就有不少的夫人来给皇后道贺的,今儿去还是道贺,有些重了的意思,只是祝贺是好事,没人嫌累赘的,礼多人不怪嘛,宛清就想过昨天不来,趁着今天给东冽公主接尘之际顺带送添妆,可是送添妆是大事,比东冽公主的接尘宴还要大,这顺带,只怕会让皇后不大高兴,所以大家都不会和接尘宴搅合在一起,分清主次,一是一二是二。
宛清进皇后宫的时候,就听见静宁侯夫人问洛亲王妃怎么没瞧见城吟郡主,洛亲王妃昨天被宛清顶撞的是一肚子火气呢,当下用眼角余光瞥着宛清,“别提了,这会儿城吟还躺在床上养伤,昨儿胳膊被人打青了,青淤一片,疼了她一晚上都没能睡觉。”
静宁侯府人故作讶然,忙问道,“谁敢打城吟郡主?”
洛亲王妃瞧见宛清和王妃迈步进来,没有接话,倒是洛亲王妃身边的丫鬟说话了,“是锦亲王世子妃打的。”
宛清随着王妃给皇后行礼,皇后瞧着宛清的脸色,“已经完好了,瞧不出来红印了,我昨儿还担心你那样回去没法交代呢。”
宛清摇摇头,“宛清的马车上有药,抹了没半个时辰红印就消了,宛清也没那么娇贵,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淑妃娘娘喝着茶淡笑,宛清这是变相的说城吟郡主娇贵,不过就是意外的挨了一棍子就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连门都没法出,她可是半个时辰就好了,那边洛亲王妃身后的丫鬟咕噜出来一句,“皮厚的人才会好的快。”
丫鬟声音不大不小,临近的人都听见了,忍不住掩嘴笑,宛清也听见了,王妃更是蹙紧了眉头,一个丫鬟也敢指责讥讽宛清,王妃才准备张口,宛清手扶着王妃坐下,自己挨着王妃坐下,然后才抬眸望过去,淡淡的扫过洛亲王妃瞥着那丫鬟,笑道,“梳云,你可得跟这丫鬟多学学,这么多的主子都没张开说话呢,她就先开口了。”
梳云回道,“奴婢才不要学她呢,如此不分尊卑多嘴多舌,回头大家还不得指责少奶奶您的鼻子骂您连个丫鬟都教不好,然后拖奴婢下去掌嘴,少奶奶,您可不能把奴婢往火坑里推。”
这下笑的改淑妃和贤妃了,都拿帕子掩嘴,宛清不说丫鬟说的不对,转而让自己的丫鬟去学她,丫鬟自己有礼,当众指出那么做没教养,可不是指着洛亲王妃说她连个丫鬟都教不好么,连丫鬟都知道的道理,她一个王妃却是不知道,真真是御下不严,丢尽颜面了,洛亲王妃那脸色青的,宛清端着茶准备要啜一口,临到嘴边里,却是瞥头看着洛亲王妃,“昨儿我无意打了城吟郡主一下,没料到她疼了一晚上,我昨儿回去就应该去洛亲王府看看她的,顺带问一问那珍珠好好的怎么就断了,陵容郡主送她的添妆,才戴在脖子上就发生了意外,昨晚宛清想起来那一幕,都还心有余悸,一串珍珠项链连累了三个人呢。”
宛清说完,那边宛芸说话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意外,一般的珍珠项链都能一戴十年,宫里的珍珠项链质量就更是好了,若非刻意为之,哪是那么容易断的,不然还有谁敢戴脖子上,珍珠项链一断,踩着了磕着碰着那都是要命的事,宛清,你可别傻乎乎的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宛芸说着,那边的定远侯夫人眉头扭着,宛清和洛亲王妃明显的是有纠葛,宛芸这时候帮宛清,那不是得罪洛亲王府吗?可要是不帮也说不过去,毕竟是姐妹,前阵子还帮着宛芸治病了,那边宛清点头向宛芸道谢,“多谢大姐提醒,宛清以后会多长两个心眼的。”
这下定远侯夫人松了口气了,端着茶啜着,那边洛亲王妃气的云袖下的手都攒紧了,脸上却是不得不作出平静之色,连说那只是一个意外,那边皇后也出来说话了,用别的话题把这话题给岔开,怎么说颜容明天就要嫁进洛亲王府的,洛亲王妃是她婆婆,现在闹得不愉快,明天的大喜也会蒙上一层灰色,只是皇后没说宛清不对也没说洛亲王妃不对,皇后不会为了洛亲王妃得罪宛清的,谁让洛亲王妃一儿一女把她和温贵妃都牵扯上了,那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主,不可交以真心,反倒是宛清,锦亲王府已经不参与立储的事了,她不会摆明了站在二皇子这边,但是她和颜容交好,端宁静宜都玩的开,最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站在温贵妃那一边的,这就足以让皇后另眼相看了,至少不会做出一些让宛清反感的事来。
宛清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听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或是看静宁侯夫人和郑尚书夫人明讥暗讽,倒是别一番味道,王妃压根就没怎么开口,不过就是人家问一句,她能答则答,不能答则罢,一会儿后,温贵妃来了,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的,只是眸底的寒光宛清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温贵妃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宛清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动手。
宛清警惕的看着,那边有丫鬟端着茶过来,和宛清视线对上的时候,有一瞬的手抖,宛清挑了下眉头,看着那茶端在了王妃面前,这是一杯新茶了,王妃伸手去拿,宛清先一步接了过来,然后才对王妃道,“昨儿我无意打了城吟郡主,害洛亲王妃担心了,该赔罪才是。”
王妃听着点点头,宛清就端着茶朝着洛亲王妃走了过去,“昨天虽是意外,但宛清不该手上拿着棍子,不然也就不会连着城吟郡主受伤了,宛清在这里向您赔罪。”
洛亲王妃被宛清这一举动弄的心里惶惶的,昨儿还死不认错,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向她认错,她到底想做什么,宛清就那么看着洛亲王妃,宛清很有诚意,洛亲王妃不能不接,只是那边温贵妃的眼色真是要多差就有多差劲,眼睁睁看着洛亲王妃接了茶,然后啜了一口,放下。
宛清回到位置上坐下,她知道温贵妃不会傻到在一杯茶里下毒,她身后有下毒高手,几种药物混合差生毒素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破坏其中一样,就无事了,宛清自己倒是不怕,怕就怕王妃中招,她又不能去抢王妃手里的茶盏,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哪怕错了,她都无所谓,谨慎无过。
在大殿里坐了半刻钟的样子,一群人就去了宴会场,皇上到场后,歌舞升起,觥筹交葱,东冽公主上官静来了,这回可是议论不休呢,前一个和亲公主上官凌觊觎锦亲王世子,被整的多惨啊,被老鼠咬的毁容送回东冽了,另外换了位公主来,其实也不算是公主了,郡主和亲,分位不够,所以册封的公主,不过上官静的父亲亓王在东冽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和肃王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亓王的王妃和肃王的王妃是一母同胞姐妹,两人是亲家,肃王是贤名,亓王则是战功非凡,两个王爷关系虽然好,只因为皇上得倚仗亓王,又没有在明面上对肃王怎么样过,所以对亓王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猜忌,最多就是抑制他手里的兵权,这一回拿他的女儿和亲也是逼不得已,东冽王爷不少,可郡主却是不多,要么年纪太小了,要么就是定亲出嫁了的,唯一最合适的上官苑跑了,皇上才会让亓王带着女儿来大御和亲,但是也允许他私底下找上官苑,若是找到她,还是由她和亲,怎么说呢,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在里面了,没哪个愿意女儿远嫁的,为了这事,他们两个没准会掐起来。
上官静一声淡紫色裙裳迈步进来,头上是同色发簪头饰,整个人闲的很文静,人如其名,文静中有种拒人千里的淡薄,宛清想着上官苑说过她有意中人,算的上是被逼婚了,脸色能维持出来一丝的笑意就不错了,宛清眼睛瞄着,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肃王,另一个就应该是她的爹亓王了。
后面还有一个,长的甚是俊美,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静,眸底神情,只是脸色有些冷,残忍的冷,有种想杀光所有人的暴戾之气,宛清胡猜,或许这位就是意中人?
上官静给皇上行礼,肃王和亓王把求和的诚意拿出来溜一圈,再就是上官静献舞,这都是一套约定熟成的规矩了,只是这一回没有上一回若芷公主和陵容郡主比舞来的震撼,但是也很美了,但是上官静从头至尾脸上的笑就淡薄的很,但是就是让人觉得舒服,境界,宛清只能对她做出这样两个字的评判。
上官静在表演,皇上这一边热闹着呢,宴会是最好玩阴谋的地方,只是这一回温贵妃没有对皇上说话,反倒是对着的皇后,“原本是让陵容来回一支舞的,只是昨天出了些意外,她的脸伤了,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颜容公主又出嫁在即,这该由谁回舞好?”
皇后也为难呢,皇上皇子多,但是公主没几位,年纪又偏小,由一般人回舞显得大御小气了,皇上见皇后半天没说话,也没人出场,忍不住扭了下眉头,这些事她怎么办的,皇后倒是选了两个人,“不如由琉依上台表演如何?”
琉依,昌郡王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人长的很漂亮,此刻就在底下坐着呢,年纪不大,也才到十五的样子,皇上瞅着琉依,有些蹙眉,那边温贵妃不大同意,身份太低,不好对着东冽公主,算下来也就寒月郡主和祐云郡主,皇后选定的就是这两位中的一个,不过具体让谁上去,还得皇上定,其余的王爷的女儿都不大合适了,其实温贵妃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让宛清对上东冽公主。
只是上一回的闹剧皇上印象有多深刻,万一宛清说不跳,又或者上去胡乱的来一通,皇上头疼,皇后也是头疼呢,都避着宛清,任是温贵妃如何旁敲侧击,也给饶了过去,那边梳云绕过去跟皇上的贴身公公说了两句话,公公凑上去对皇上道,“皇上,世子妃她举荐了一个人,一会儿献舞。”
皇上听得眉头蹙紧,宛清举荐人献舞,别玩上瘾了才好啊,“你去看看是谁,若是不成,就让寒月郡主上。”
公公点点头,福身就下去了,皇上虽然这么说了,还是不大放心宛清,瞥头望过来,眸底那警惕的神色让宛清很是无语,她干什么坏事了,她一直都不蛮横好不好,宛清呲牙,喝茶。
上官静跳完,皇上率先拍手夸赞,然后让她落座,那边公公直接就把要献舞的人给领了进来,瞅着思容公主一身梅花妆,就是衣服上都绣着精致的梅花,配合着姣好的面容,整个就一落入凡尘的梅花公主啊,一殿的大臣呢,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走进来,那一身装扮可不是公主的服饰么,她是谁?
思容公主被禁足时也才十二岁,脸都还没完全长开呢,三年过去,个头长了,人也漂亮了,大臣们不认识并不奇怪,就是皇上都不大认得了,皇上纳闷,这个姑娘有些眼熟。
思容公主福身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这个是她的女儿?皇上懵了,公公凑到皇上耳边咕噜着,“这是思容公主,兰妃的女儿,皇上许久没见她了,许是不大记得了。”
温贵妃脸沉着,“她不是在帘思宫绣百寿图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公公回道,“是世子妃的丫鬟去帘思宫领她出来的,皇上,宫里头就数她最适合回舞了。”
皇上瞅思容公主那一身梅花,在想着她母妃和她小时候的梅华舞,点点头,思容公主瞥头看了眼宛清,宛清轻点了下头,然后思容公主开始跳舞了,这舞姿真不是盖的,回眸淡笑,举手投足间都舞出了梅花的孤傲,在寒风中的铮铮铁骨。
一曲赢得满殿喝茶啊,皇上大家赞赏,赏赐了思容公主,然后问道,“有许久不曾来给父皇请过安了,一转眼就长的这么标致了。”
思容公主却是跪下来谢罪,说她没能完成百寿图,擅自出宫该领责罚,皇上想揉太阳穴了,她是被领出来的,要领责罚的也该是宛清才是,有她什么事啊,他这女儿不会脑子里缺弦吧?
宛清站起来,行礼道,“这错错在宛清,宛清知道自己惹事的本事,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想宛清献舞了,宛清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昨儿进宫,恰好碰到十皇子,他说思容公主手腕有伤,太医束手无策,让宛清去瞧瞧,宛清无意间发现思容公主在跳梅华舞,一时间惊为天人,只可惜她不能出宫,宛清擅作主张了,还请皇上责罚。”
那边十皇子喝酒喝的正欢呢,突然就被宛清给点名了,十皇子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脸色那叫一个无辜,他昨天有见过她吗?有求她去给思容治手腕吗?有吗?有吗?这女人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欺君之罪啊!他还不能说不是。
那边九皇子扭头看着十皇子,“你小子能耐啊,连她都请得动,面子比父皇还大上一些了,老实交代,她讹了你多少?”
十皇子嘴角的笑那个扭曲啊,只得赫赫的笑着,“我是无辜被拖下水的,我就是个替死鬼。”
替的还是个丫鬟,十皇子想哭了,在锦亲王世子妃眼里,他的命还没有个丫鬟来的重要,她摆明了是要借着思容的事把温贵妃拖出来,回头温贵妃不定就把矛头对着他了,一会儿他会挨他母妃轰的,十皇子决定在心里恨一下宛清,他很无辜啊,他只是提了一下绣活,可没说医术的事啊,难不成他心里怎么想的她都知道?想着,十皇子就忍不住打寒颤,他应该去外面晒太阳驱寒的。
宛清主动认错,又举荐了思容公主,皇上能定宛清的罪么?不能,还得赏赐,那边皇上赏赐完宛清,就问思容手腕受伤的事,怎么严重到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还不知道,皇后想着宛清插手了这事,便向皇上道,“皇上,今儿是给东冽公主举行接尘宴呢,家务事稍后再说吧?”
皇上点点头,让思容公主落座,然后宴会继续,这回东冽没有挑事,宴会很平淡,很快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这是个小宴会,北瀚皇帝都没来,就是浩王露脸了,坐在那里有气无力的,皇上为表示关心,特地询问了一下,璟浩然逮到机会了,大诉苦水,“皇上,你得好好说说锦亲王世子妃,那箫声吹的,我现在耳朵里还生疼,一宿没睡啊!现在耳朵里听什么都带着她的箫声。”
宛清无语,皇上瞥眼望过来,宛清找人背黑锅了,“相公让宛清在他离开王府这段时间好好练练箫声,要是打扰了浩王,宛清表示歉意,若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浩王可以去东行宫住。”
璟浩然一句不回飘了过来,他守株待兔这么久,一直不见人来,让他放弃,绝不可能,皇上也不管了,嫌难听又不走,那就忍着,只是王爷王妃眼底的黑眼圈也是箫声闹出来的?
这么一打岔,没几分钟就过去了,皇上对肃王和亓王道,“朕会在三日之内选定和亲的人选,等和亲过后,就商谈求和一事。”
肃王和亓王站起来点头行礼,上官静愣在那里盯着桌子上的酒杯发呆,还是身后的丫鬟提醒她,她才站起来,这事就算是定下了,然后就是散宴,皇上挥袖子走了,皇后及温贵妃也是要跟着走的,思容公主站起来,不知道往哪里走好,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该回帘思宫呆着才对,那边宛清一个眼神使着,思容公主就跟在皇上后头走了。
宛清扶着王妃跟在王爷后头要出去,那边公公过来道,“王爷,皇上让您去御书房等他。”
王爷当即翻了个白眼,看着王妃,问道,“你会不会等我?”
四下还是有不少的大臣的,首先就是右相和右相夫人,听着王爷这话问的,忍不住挑起了眉头,这锦亲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王妃等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还用这么询问的句子,宛清翻着白眼,那边王爷改口了,“等我一起回去。”
说完,迈了步子就往另一条路上走,留下王妃看着王爷的背影有些茫然,宛清猜也知道皇上肯定是想把东冽求和的事交给王爷处理,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她的马车上搁了冰,王爷王妃的不知道有没有,宛清扶着王妃继续走,那边十皇子等在大殿门口,想问问宛清拖他下水的原因呢,万一惹到了她,得道歉,他可没想过与她为敌,看见宛清和王妃就走了过来,轻咳了下嗓子,问道,“今天,你为什么要拖本皇子下水?”
宛清翻着白眼,“礼尚往来,不拖你下水,我没别人可以拖了。”
这个理由让十皇子奔溃,没人就不拖了呗,拖他下水能有什么好处,他一个平庸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值得算计的,十皇子想不通,王妃看着宛清,宛清有些无辜,“母妃,他没您想的那么无辜,是他先算计的宛清。”
十皇子汗滴滴的,脸爆红,都说跟锦亲王世子妃说话是脑力活,果然不虚啊,这才两句话呢,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口拙了。
宛清轻福了下身子,要扶着王妃走,那边有丫鬟疾步走过来,朝十皇子禀告道,“思容公主晕倒了!”
十皇子听得怔住,怎么会晕倒呢,思容最多就是手腕提不起劲来,之前没有晕倒的先兆啊,十皇子提步往那边走,王妃问宛清道,“思容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宛清据实以告,“温贵妃废了她右手,把她关在帘思宫有三年了。”
王妃听得脸色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温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王妃只是在想由着宛清这么挖掘下去,温贵妃只怕会死无葬生之地,国公府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王妃继续往前头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那边就有人来请宛清了,宛清瞅着王妃,王妃拍了宛清的手,“你去吧,母妃去马车上等你。”
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和南儿就随着丫鬟走了,一路直接就到了偏殿,思容公主躺在床上,皇上皇后温贵妃都在,太医对思容公主的手真的没辙,就连思容公主装晕都不敢说,公主装晕啊,不能自己诊断不出来就说是装的,公主有什么理由装晕?这不就把宛清给抬出来了,让锦亲王世子妃来吧,她医术好,定能治好思容公主的。
宛清没有给思容公主把脉之类的,直接就对皇上道,“思容公主右手算是废了,被禁足在帘思宫三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就是现在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她又心结难处,一心逼自己去绣什么百寿图,强逼手腕去做高难度的活,只怕一辈子也难痊愈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问皇后,“思容手腕毁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提起?!”
皇后听着皇上那生硬的语气,心里有些不悦,“皇上责怪错人了,思容被禁足与臣妾半点关系没有,不是臣妾禁的她的足。”
皇后这算是有些火气了,禁足的是皇上自己,可思容手腕被毁,她乃后宫之主,怎么也该过问一下的,就算不帮着求情,也该告之他一声的吧,他不是昏君,女儿手腕受伤差点残废,他还不至于狠心到逼她一定绣成百寿图才能出宫,怎么样也得把伤给养好了吧?!
皇上不悦了,脸色有些青,眸底是对皇后的失望,那边淑妃和贤妃倒是知道一些,那时候温贵妃深受皇上宠爱,皇后还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斗,斗也只有一个下场,输,更何况三年前,太后去避暑山庄住,皇后就更没了帮手,还不是由着温贵妃或作非为,一个公主而已,没有亲娘在跟前,谁会想的起来,再者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就是学习绣艺也得半年,再加上绣百寿图,就是顶级绣娘也得半个月,她少说也得三五个月吧,前前后后加起来,足矣让人遗忘了,谁让后宫是最薄情的地方,各斗争自己都自顾不暇,谁会把个小丫头放在心上,就是当年陵容那百寿图,果真就是她绣的,就是现在叫她绣,给她三个月也不见得能绣的出来,只是大家不说罢了,一来得罪温贵妃,二来让皇上大寿闹得不愉快,大家心照不宣,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人在后宫里,做什么都先想自己,惹麻烦的事没人去做的。
宛清翻白眼,别抓不住重点,受伤了没治是个问题,皇后有过失,可这伤怎么来的,怎么没人过问,宛清忍不住了,那边皇后同样忍不住了,“臣妾有失职之责,可思容的手腕是如何受的伤,臣妾想没人有温贵妃清楚了,皇上还是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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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浣衣院
皇后这话可就满是火药味了,宛清听得直挑眉头,这事也不怪皇上瞧见自己的女儿手腕毁了,第一个就找皇后质问,毕竟后宫归皇后打理,出了差池找皇后不会有错,椿错在这话问出口来,总有那么三分偏颇温贵妃的意思,这事摆明了就是温贵妃在背后闹出来的,看着思容被害成这样,皇后心里也不好受,摆明了是自己的权利被人给挑衅了,皇上还在这关头质问于她,不对皇上喷火就不错了。
皇上听得更是不悦,看着皇后的眸底都有了三分寒意,那边温贵妃神色沉稳的端着茶啜着,仿佛压根不关她什么事一般,这样的神情很是让宛清有些想抓狂的冲动,因为温贵妃从容的时候,宛清就知道事情到最后基本与她没多大的关系,她辛苦半天就得这么一个结果,看着她蹦跶,她能满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皇上眼神冷归冷,还是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从容不迫的把茶盏搁下,“这事与臣妾有何干系,皇后让皇上质问臣妾,皇上就质问臣妾。”
温贵妃说着话,眸底闪过一抹无辜的神色,那委屈看着的宛清连之前吃的饭甚至连隔夜饭都能给她呕出来了,她委屈,这世上故意没人不委屈了,还指责皇上太过听皇后的话了,她就想问一句,难道不应该听吗?听她说的话就是理所当然了?
皇后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个干干净净,冷冷的看着温贵妃,“思容的手腕到底是如何伤的!”
温贵妃脸色也没了委屈之色,旗鼓相当的望回去,“臣妾可不是皇后你,有掌管后宫的权利,后宫大小事务有臣妾过问的权利吗?皇上,臣妾有吗?”
温贵妃说着,眼睛又看向了皇上,皇上要是说有,那温贵妃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插手后宫的事了,要是说没有,思容公主的手腕一事那就全是皇后的事了,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被皇后质问她原就委屈,现在还被皇上指责,她不知道委屈哪里去了!
宛清无语凝噎,以前的宫斗那都是在电视上瞧瞧,这会儿可就发生在自己的跟前,后宫的女人说话果然都不能单面理解啊,稍稍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给钻了空子,宛清瞥头看着皇后,皇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却也无话可说,说让屋子里除了一个人都知道温贵妃没有她表面看到的那么无害,甚至可以用心如蛇蝎来形容,只要皇上说有,温贵妃一准辣气壮的来分皇后掌管后宫的权利,这下就把皇后给套进去了,宛清也蹙紧了眉头,现在能帮着皇后的只要思容公主了。
不当是宛清知道这结因为思容引起就得因为思容解开,可她人现在还昏迷着呢,贤妃看着宛清,“能让思容公主尽快醒过来吗?这事她最清楚,还得她自己说才是。”
宛清扭眉思岑着,那边绿儿从床榻边过来跪下道,“求皇上给公主做主,公主的手腕从三年前皇上大寿前一日挨了板子起就一直提不起劲来,手腕处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掌刑嬷嬷是温贵妃的人,就因为公主不小心毁了陵容郡主绣给皇上的百寿图,就对公主下那么重的狠手,人家打板子最多就是打手心,她却是让人打公主的手腕,硬生生的废了公主一只手,她根本就是个蛇蝎!”
宛清听着绿儿这番话,眼睛都睁溜了,用词很准确,胆子也不小,敢这么对抗温贵妃,她不要命了不成,那边温贵妃气的一拍桌子,“混账东西,你主子挨的是掌刑嬷嬷的罚,与本宫有何关系,她毁了陵容给皇上的寿礼,本宫还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反过头来却是把矛头对着本宫,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诬陷本宫?!”
温贵妃说着,眼睛从绿儿身上挪到皇后身上,然后紧盯着宛清,宛清现在站着都嫌费力了,什么叫舌灿莲花,杀人于无形啊,明明是指责你的好不好啊,结果就这么被推回来了,还把宛清往里面套住了,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宛清听得白眼都快翻没了,那边淑妃笑问道,“世子妃眼睛疼吗?”
宛清听得伸手碰了碰眼脸,“眼睛的确有些疼,只是更多的还是感触罢了,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就这么一瓶子药,就将所有的太医都给挡住了,没人去给思容公主整治手腕,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要真的宽厚大度,仅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何至于挨五十板子,这摆明了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得念人家的恩情啊!”
淑妃听得嘴角都弧了起来,可不是,这药哪里是给思容用的,只是为了在皇上心里留给宽厚的形象罢了,以后思容出点什么事可就与宽厚求情的她半点关系没有了,淑妃发现在宛清的引导下愈发的了解温贵妃的行事手段了,她只维护好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形象,在这前提下才会去做自己的事,就算事发了,皇上也会尽力护她,就如今日这般,要是换成了是旁人帮着思容出宫,倒霉的最后肯定是皇后,只是现在帮思容的是宛清了,淑妃也难料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贤妃看着宛清,“毕竟事情发生在三年前,掌刑嬷嬷也难找出来了,思容公主手腕被人刻意伤害一事到底是谁人所为,也难下断定,世子妃可有什么证据?”
宛清挑了下眉头,要屁证据啊,摆明了就是温贵妃做出来的,可没有证据温贵妃是不会招认的,宛清笑道,“证据宛清手里头是没有,不过想拿到也不是难事,思容公主手腕受伤,肯定会去太医院找太医医治的,太医却是连这样的大事都不与皇后和皇上禀告,定是背后有人唆使,找来询问一番就是了,绿儿,你可还记得当初去过帘思宫给公主把脉的太医都有哪些没有?就是公主寻常头疼给瞧过病的太医都算在内,把脉必须通过手腕,只要给思容公主把过脉的太医都知道公主手腕有伤之事。”
绿儿连着点头,“记得,奴婢全部都记得,有李太医,还有陈太医和元太医,公主这三年来也就病过七八回,当初公主就觉得手腕有问题,问太医,太医说一切安好,是公主心中急切才会有手脚无力的症状,平素,奴婢也是拿太医这话宽慰公主的。”
手腕被毁和手脚无力之症,堂堂太医院这么多太医竟然也能弄混了,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一拍桌子,让人去将太医都喊来问话,很快的,那几位点到名的太医就都到了,这里离太医院不远,思容公主手腕废了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了,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把他们喊来都不知道什么事,他们虽然知道手腕有伤,却是没法医治啊!
可是进门就见到皇后和皇上那喷火的眼神,再就是温贵妃沉冷的脸色,以及淑妃贤妃瞧好戏的神态,不由得有些心底突突,皇上一拍桌子,“这三年来,思容公主有个什么不舒适都是你们给瞧的?!”
三位太医听得直接就给跪下了,连着点头,“是臣等给思容公主瞧的病。”
皇上听得有些咬牙,那边宛清问道,“既是帮着思容公主瞧病,怎么不顺带帮着思容公主把手腕上的伤给诊治一下,医者仁心,就算是街上的寻常大夫也知道思容公主的手腕有伤,若是及早治疗,就算不能拿绣花针,可毛笔还是能拿的,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比之那些寻常大夫高上十倍不止,为何你们不说,就这么任由公主的手腕一直那么耽搁下去?!”
那三位太医跪在那里,额头冷汗直冒,宛清把他们的后话都给堵住了,寻常大夫都诊断出来的病症,他们这些太医能说不知道吗,说了那不是自认连寻常大夫都比不了,还能在太医院混下去吗?太医们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宛清哼道,“要说残害公主暗中指使掌刑嬷嬷对公主手腕下手的是主谋,那你们知而不报,就是同谋,暗害公主一罪,足够诛你们九族了。”
宛清这话算是说到底了,暗害公主的确是要诛九族的,皇上还在前面坐着呢,那神色,要是他们认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元太医磕头道,“这事与臣等无关啊,宫里人人都知道思容公主被打手腕还被罚绣百寿图,手腕受伤是因为受罚,皇上不授命,臣等都没那个胆子给公主医治。”
淑妃听得蹙紧了眉头,“一群混账,自己犯了错,就往皇上头上推,让皇上给你们担罪责,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是明君,会对自己的公主那么狠心吗?你们妄自揣测圣意,还把过错推脱给皇上,罪加一等,宫里宫外受过皇上处罚的公主皇子有多少,就是那些大臣都不在少数,难不成挨了板子就因为是皇上下令打的就不用上药了,若真如此算来,那宫里还要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当摆设吗?!”
宛清听得直想拍手给淑妃叫好啊,宛清瞥头朝温贵妃看过去,温贵妃眸底的那寒光,布满了杀意,宛清好像把她定住了,让皇上亲眼瞧瞧背后的温贵妃眸底的杀意还能不能当上温婉二字,就这样的女子还搁在心上护着,岂是有眼无珠四个字足以形容的笨啊,他比王爷笨多了,枕边人天天看着都没发现她的手段残忍,王爷好歹还在宫外,就听皇上沉冷着声音看着那三位太医,“还不从实招来,非得板子上身才会嘴软吗,来人,把这三个混账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皇上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侍卫进来了,三位太医吓的额头都用汗了,连着给皇上磕头道,“臣知道错了,公主的病不是臣不给治,实在是不敢,不给思容公主治手腕已经是太医院的规矩了,就算帘思宫来多少丫鬟都不会有一个太医敢提半个字,臣等也是被逼无奈啊!”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说到这份上了,皇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对太医署下了密令,不许给思容公主治手腕了吧,那是有人对他女儿狠心,他要是再不管,可就没点做父亲的良心了,宛清瞥头朝皇上看过去,皇上那脸色青黑的,让宛清想到的黑芝麻糊,好吧,在这样的氛围,宛清还能想到吃的,还能想到回去就让竹云准备,她有些对自己无语了,那边皇上一拍桌子,就把有些神游的宛清给吓了一怔,对不住气氛遭报应了,“到底是何人对你们下的密令?!”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皇上也算是后宫出品吧,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这些太医们明哲保身的想法呢,他们不会乖乖的说出是谁指使的,逃过诛九族的罪他们就满意了,哪怕挨个三五十板子,提前搁嘴里塞些药,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可一旦说出来,这命可就是阎王爷的了,宛清福身对皇上道,“皇上,咱还是一个一个的审吧,既是太医院约定熟成的,那这三位太医都心里明白,若是有谁说的与其余二人有异,皇上就以欺君之罪灭他满门!”
宛清这番话说出口,十皇子看宛清的神色都变了,女子有她这般见识和计谋的,世上只怕屈指可数了,那边皇后也赞同宛清的提议,皇上挥挥手,就让公公送他们下去,宛清担心他们会被人给灭了口,直接就对皇上道,“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吧,梳云,给他们用麻药。”
梳云点头,就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型的麻药包来,对着临近的两位太医就给捂了下去,留下一位,慢慢审问,那太医额头是汗,一阵官袍都被汗珠给染的变了色,宛清可是征求了皇上的意见,若是谁说错了,那可是要连着被诛九族的,宛清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纠结,笑道,“我知道太医心里的惧怕,怕说出事实来,最后落得个被人灭口的下场是吗?可你也得想清楚了,今儿你是被皇上审问的,若是你有个万一,皇上头一个就找那主谋,若是你隐瞒,被杀的可就不当是你一个,你想清楚了再说,就算你不说,这里还有另外两名太医。”
太医想哭死算了,扭眉了三秒,眼角瞥了眼温贵妃,朝皇上磕头道,“这事具体如何臣委实不知,两年前,臣去帘思宫给思容公主把脉前,元太医把臣拽到一旁去,慎重其事的叮嘱臣千万不要提及思容公主的手腕,不然后果臣要自负,臣就没有给思容公主治手腕了,臣当真就只知道这么多。”
宛清听得蹙眉,让梳云把那太医给捂晕了,然后梳云找丫鬟要了三枚绣花针了,朝着元太医的手指就给扎了下去,那场景瞧得一屋子的人都浑身打颤,元太医是被活生生的从麻仔醒来的,还不敢言疼,宛清问道,“李太医已经招认了,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想刻意隐瞒?!”
元太医手疼的心都揪一块儿了,脑子都转不过来,脑子里就一句话,若是他说的与李太医说的不一样,他就完了,元太医颤巍巍的给皇上磕头道,“皇上,臣招,这些话都是臣告诉李太医的,当初臣去帘思宫给思容公主诊脉的时候,路过温贵妃寝殿,宫女说温贵妃身子不适,臣就先去瞧她了,是她的丫鬟给臣的指示,思容公主惹恼了皇上您,才会被关在帘思宫绣百寿图,若是绣不好就不能出帘思宫,臣哪敢再提思容公主手腕一事,臣真的不敢,臣是怕触怒圣颜啊!”
宛清听了直接让梳云把元太医给捂晕了,然后感慨道,“这回莫不是又是下人擅自揣测主子意思闹出来的悲剧吧?”
宛清说着,眸光淡淡的瞥向温贵妃,温贵妃气的手里的帕子都攒紧了,皇上脸色寒霜,那边皇后哼道,“是不是丫鬟闹出来的还不是人家说了算的,这话听不听进去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脸寒中带了三分窘迫,瞥头冷冽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淡淡的回视皇上,“皇上认为是臣妾指使丫鬟做出来的?谁身边没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陵容辛苦了三个月才绣出来的百寿图就这么被人给毁了,皇上有关心过陵容的伤心吗,皇上不关心。”
宛清无言,说来说去又绕到陵容受委屈上面去了,他们一家子就不能受半点委屈,别人惹到了都该死,宛清瞅着天花板,不怕死的学魏征了,“皇上,以后您还是少去温贵妃的寝宫吧,那里面的忠仆太多,个个忠心为主,您迟迟不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哪一天她们觉得自家主子受委屈了,对皇上您横刀相向,温贵妃只会觉得她们做的有理,错在皇上您,要是您早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那时候您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别瞪眼,宛清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可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温贵妃宫里的丫鬟已经对多少人下过手了,在她们的心里主子只是温贵妃可不是皇上您,不然怎么会不将思容公主放在眼里,一个奴婢也有胆量左右公主的生死,宛清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样的下人不是忠心了,而是包藏祸心!三年前就敢对公主下手,胆子是会越练越大的,会不会敢不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谁敢保证,皇上觉得宛清说的可有道理?”
皇上听得脸上大变,宛清说的不无道理啊,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得扼杀掉,皇上稳住脸色,瞥头看着温贵妃,“你觉得宛清说的可有道理?”
温贵妃扭着帕子,她当然觉得宛清说的没道理,“皇上,臣妾宫里的下人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对皇上您如何,宛清这是胡诌,是夸夸其谈。”
宛清呲牙,“是不是胡诌,找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皇上,您问他们可敢对思容公主下手,可有那个胆量让太医不给思容公主治疗手腕,宛清敢打赌,没人说敢,可事实如何,皇上您亲耳听见的,这一切就是丫鬟闹出来的,人心隔肚皮,嘴上说的可不一定就是心里想的,没谁会把自己丑陋残忍的一面拿出来给人看,还不是能遮掩便遮掩,万一被谁知道了,那都是要杀人灭口的,让宛清纳闷的是,贵妃宫里的丫鬟敢不经过主子允许就敢私下动手,皇上,您得亏没把后位给温贵妃,不然这后宫忠心的人就更多了。”
忠心的人多,死的人就更多,而且都是温贵妃的敌人,那就是淑妃贤妃这些让温贵妃受委屈心里不舒坦的人啊,淑妃看着皇上,“贵妃宫里的忠仆实在太多了,臣妾听着心里都慎得慌,皇上,您以后还是少去贵妃那里吧,臣妾等不及贵妃美貌会伺候人,臣妾心里都明白,上回选秀也没选两个美人上来,要不,让皇后再举行一次选秀如何?还有,温贵妃如此纵容丫鬟,丫鬟是不是授意而为,也没人知道,皇上不施以惩戒,以后这后宫只怕会出来不少忠心不要命的奴才了。”
贤妃和皇后也都跪了下来,那边皇上没看温贵妃一眼,直接宣判道,“送温贵妃去浣衣院住一个月,若是以后还有下人忠心做出来这样的事,常馨宫不会再有一个丫鬟太监!”
宛清之前还想着把温贵妃的常馨宫所有丫鬟太监都给换了,让温贵妃失去左手右臂,现在倒是不用了,温贵妃短时间内只怕是不敢再动手了,没有一个丫鬟太监那是什么概念?冷宫都不如啊,被贬的后妃搬去冷宫住好歹还能带一两个贴身丫鬟去呢,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宛清瞥头去看温贵妃的脸色,青白黑轮换着来,搬去浣衣院住,皇上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啊,只是住吗?用不用洗衣服?
宛清不好意思问,她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算是把温贵妃给彻底得罪了,让一代受宠的温贵妃搬去浣衣院,宛清想着后宫肯定会重新卷起风的,到时候那些小妃子肯定想着巴结皇后,有事没事肯定回去浣衣院溜达,温贵妃不会有什么好气受的,宛清想着自己能不能亲眼去瞧一眼,那边皇上已经吩咐公公了,“把常馨宫里的丫鬟太监全都打发了,另外从宫外买一批新的来,你亲自去办。”
全安公公福身应下,当下就去打理这事了,常馨宫的太监宫女也不是这么随意就打发了,得挨板子才会被打发去做那些苦啊累的活,只是皇上刻意吩咐的一句话,让皇后不高兴了,原本吩咐派遣丫鬟的事该是她分内的事,皇上是怕她借机在温贵妃宫里安插人手,成了心的害温贵妃,皇上这是不信任她!
宛清倒是不这么理解,要是她是皇后,肯定会主动提出来让皇上另外找人去做这事,最好是找信得过的侍卫把常馨宫给围起来,别给她有机可乘,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错,还不是温贵妃一张嘴的事,皇上信任全安,这事交给他去办,到时候出错就不关任何人的事了,椿会在温贵妃一人,这也算是变相的断了温贵妃的后路,温贵妃心冷的都不知道温度是何物了,站起来,眸光冷冷的撇过宛清,起身往前走,也不给皇上行礼,就那么走了,搬去浣衣院住。
温贵妃看宛清的眼神,让宛清头皮都有些发麻,宛清知道皇上只罚她一个月,还是不忍心,还是想念着二十年的情分上给温贵妃一个悔改的机会,丫鬟太监换了,还可以再培养,她压根就没有真正碰触到温贵妃真正的势力,没谁会把势力搁在自己的院子里的,就是那些丫鬟太监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大事来,温贵妃那一只从容不迫的神态让宛清知道她手里有王牌,只是宛清不知道罢了,宛清愣愣不知所思,皇上看着宛清,“你与温贵妃……。”
宛清听得怔住,“宛清承认与温贵妃有恩怨,但是宛清不会刻意去算计她,宛清会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去看问题,宛清脾气虽然差,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谁自寻麻烦,但是人犯上门来,宛清只能说自己不是好随意被人欺负的,人家如何待宛清,宛清就如何待人,不吃亏但也不会占人便宜,至于思容公主,人家求上门来,宛清是能帮便帮,宛清想,皇上会谢谢宛清的吧?”
十皇子站在一旁听着,耳朵都自己打颤了,她说话可真不知道什么是顾忌,当着温贵妃的面就敢说她的忠仆有胆子弑君夺位,这得多大的勇气啊,整个大御之怕也难找出来几个了,能找出来的那几个一个是锦亲王一个是她的夫君,倒是一脉相传了,只是这谢谢?
皇上都能被宛清给气笑了,因为宛清,他几次三番知道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人有多残忍,心机有多重,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温贵妃指使的,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辩驳的,甚至将来会做出来点什么,或许真如宛清说的一般做出弑君夺位的事来,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把温贵妃贬去浣衣院住一个月,为何是一个月?皇上明知道半个月后七皇子就要迎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温贵妃作为七皇子的生母,肯定要到场的,这是给洛亲王府面子,那时候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求情?
说白了,皇上就是想看看自己眼里二十年的小白兔在后宫在前朝有多大的势力,这二十年来他到底有多走眼,有多有眼无珠,顺带看看温贵妃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他,还是简单的想通过他达成自己的愿望,宛清看着皇上的眸底,那浓重的失望之色,宛清也很无奈,都说帝王是孤独的,或者全天下的百姓要求他孤独,皇上不爱任何人,平衡后宫,前朝也会风平浪静,前朝风平浪静,天下就能安稳,可是作为一个人,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是每个人都会期望的,更何况是拥有全天下的帝王了,凭什么他拥有了全天下,却不能有一份纯净的爱?
生在帝王家,在争夺权力时,只要能得到势力,什么都会做的,可是得到了,就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有种唾弃感,圣明的君主都会觉得皇上不好当,就如唐太宗说的一般,所有人都盯紧了那个位置,那把金灿灿的椅子,可谁知道坐在那冷冰冰的龙椅上,肩上挑着整个天下,那沉重的责任感,就是一句简单的话都得在脑海里思虑过三才敢说出口,谁知道一句不经意会不会牵连的会是整个天下的安危。
这事如何的严谨,宛清觉得自己要是能做三天皇帝,一准会白发苍苍,当然了,这是有责任感的皇帝了,要是那昏庸之辈,听着这话只怕会落的个砍头的下场,可那话说得不错,越是孤独越是需要爱,皇后是太后选的,太后就算是太后了,儿子是皇帝,可还得想着自己的娘家人,不管皇帝爱不爱,先塞一个人来把后位占了再说,温贵妃在皇上命悬一线的时候相救,就像是一汪清泉注进几近干涸的人心里,那一瞬间产生的爱足矣皇上记住一辈子了,更何况这二十年来温贵妃所做的点滴,皇上都记忆深刻,就算现在怀疑当年救他的不是温贵妃,皇上心里也在动摇着,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许当年温贵妃是因为爱他才会欺骗他,这二十年可不是假的。
可随着事情的发展,温贵妃的面目越来越狰狞的暴露在了皇上眼前,温柔的背后是欺骗是谎言,皇上就算想不相信,心里也不会没有质疑,今日听着宛清和温贵妃的辩驳,皇上有些明白了,温柔的一面给了他,丑陋的一面给了别人,这二十年来,他只看到她的一面,多么讥讽,皇上想完整的看清温贵妃。
宛清耸了下肩膀,人啊,压根就是个没法理解的动物,为了那点浅薄的想法,就这么一直纵容着,他就不怕真有万一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宛清耸了下肩膀,温贵妃蹦跶不了几天了,她也想看一看,当年她会对莫流宸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只因为爱王爷?宛清打寒颤。
宛清一个寒颤从头穿过背脊还没到头顶呢,那边小太监疾步奔进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太后晕倒了!”
一屋子的人听的怔住,皇上都惊站了起来,“太后怎么了?”
小太监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太后晕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锦亲王妃一个人。”
宛清听得愣住,王妃怎么跑太后那里去了,别闹出来什么事才好啊,那边皇上急忙的就出了屋子,贤妃淑妃也都跟了去,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瞅着那边还装昏迷的思容公主,只能丢下她了,宛清随后跟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绞尽脑汁的想啊,这不想出来了,皇上不是喊王爷去御书房等他吗?他人一直在这里,王爷此刻还在不在御书房呢?
一路奔去太后的永宁宫,王爷也在那里,脸色青的,宛清心都突突的乱跳,这又是怎么了,那边早有太医在给太后把脉了,王妃在一旁站着,皇上蹙眉,“太后怎么了?”
王妃摇头,她不知道,皇上眉头更蹙,之前太监说的话他可是听清楚了,太后晕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她不知道,那太后是怎么晕倒的?
那边给太后把脉的是林老太医,把完了脉站起来给皇上行礼道,“皇上,太后这是有些中暑气,再加上受了些气,所以才会昏蹶。”
中暑气不关王妃什么事,可这受气,宛清听得眼睛紧盯着太后,王妃会给太后气受骂?可能吗?
皇上坐在那里,紧紧的盯着王妃,“太后受气了,是你给的?”
王妃除了摇头无话可说,宛清瞥头去看王爷,王爷一直盯着王妃,没有要帮着说一句话的意思,那边皇上拿王妃没办法,除了摇头不知道三个字,压根不回答旁的话,很是让他奔溃,同是姐妹,温贵妃能言善道,她怎么跟哑巴没区别,“锦亲王,你也别跟朕装哑巴,王妃不说话,你问!”
王爷冷着声音,“她连本王都能给气死过去,把太后气晕掉算什么。”
宛清无语了,闻着王爷对王妃的火药味,宛清想去撞墙了,她不过就是少盯了一会儿,这又闹出来什么事了,王爷最偏袒的了,现在巴不得皇上罚王妃呢这是,原本无罪的,王爷这一句,算是板上钉钉了,王爷这一句不当让宛清懵了,皇上也懵了,皇后还有贤妃淑妃等一屋子丫鬟太监就没一个能闹得明白的。
皇上问林老太医太后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林老太医回答说太后年纪大了,又是因为受气才引发潜藏在体内的暑气,这一晕倒只怕要三两个时辰才能回过神来,不过要让太后醒也不是没旁的法子,就怕太后醒过来更是气,然后又晕倒,风险太大,不提倡使用。
皇上瞅着太后,真是没办法,往年天气热了,太后都会去避暑的,今天没去一来是因为他过寿,二来是因为颜容出嫁,二皇子要物色正妃,太后不大放心皇后一个人,这不看着点才成,所以一直耽搁着,现在正值炎炎夏日啊,动身去避暑也来不及了。
太后不醒,皇上就盯着王妃,问王妃,结果还是那一个,她真的不知道,皇上要抓狂啊,就算是糊弄脱罪,你好歹辩驳一下,横也是不知道竖也是不知道,他今天没耐性的,皇上把眼睛看着王爷,“太后昏迷之时就王妃一个人在屋子里,问她只说不知道,朕已经再三给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朕只能将她打入大牢,等太后病情好转,才审理!”
王爷听了嗯了一声,宛清嘴角抽了一下,那边皇上眼睛都睁大了,随即挥手,让侍卫来押王妃下去,宛清整个人懵在了那里,谁来告诉她到底有些什么事在她不经意间就消无声息的发生了啊啊啊!
王妃没有辩驳,就那边跟着侍卫走了,宛清回头看着王爷,“父王?母妃她……?”
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你母妃是罪有应得,去大牢多住两日正好反省反省,你别去看她。”
宛清无语,什么叫罪有应得啊?这话说的多有歧义,宛清知道不会是太后的事,你们两的私事别闹的人尽皆知啊,王妃娇弱,天气又热,大牢那鬼地方是人待的吗,宛清揉着太阳穴,“太后在寝殿里都能中暑气,母妃住的可是大牢,回头母妃要是有个万一,可真的半点回缓的余地都没了,还有相公他,应该要不了两天就……。”
宛清越说王爷的脸越黑,宛清乖乖的抿上了唇瓣,追着王妃出去了,只是这一耽搁,宛清找不到王妃人了,只得带着梳云和南儿往自家马车走去,半道上,上官苑从大树后面蹿了出来,吓了宛清一跳,上官苑挠着额头,手里是一把小飞刀,“喏,给你的。”
宛清听得愣住,轻摇了下头,“棍子我会使,飞刀,我不会用。”
上官苑朝着宛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不会用刀,这个不知道是谁射出来的,要杀王妃,就是那个长的很美的女子啊,被齐哥哥给打了下来,不然她现在都不一定有命了,齐哥哥追了一下,把人给追丢了,他不能在宫里久待,我把刀给你,你自己去查吧。”
宛清接过刀,眸底有些寒冰,这飞刀是杀王妃的,还被上官苑口中的齐哥哥相救,那些侍卫呢,都没跟着王妃不成,宛清向上官苑道谢,上官苑有些挠额头,“你不用谢我,我好像惹祸了。”
宛清听得狠狠的怔住,把王妃的事抛在了脑海,上官苑主动招了,原来王妃和宛清出了大殿,上官苑就一直偷偷的跟着王妃,就因为上官苑有些鬼祟,把侍卫的眼神给吸引住了,以为她会对王妃有不轨企图,这不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也幸好上官苑躲躲藏藏的,让从小玩到大的齐擎注意到了,想找她问问事,这才碰上有人朝王妃使暗器,这不就顺手救了王妃一命,王妃都不知道,上官苑跑过去把飞刀给捡了,就见到她老爹肃王了,上官苑知道她爹喜欢王妃,他爹的书房里还有幅王妃的画像呢,所以在赏莲宴上她就认出来的王妃。
上官苑把飞刀暗杀的事跟肃王说了,肃王追着王妃就去了,就担心暗处还有人想动杀手,要不说巧合就是巧合,王爷在御书房里左等右等也不见皇上来,一打听才知道皇上在处理后宫的事,把他干晾在那里,这不不等皇上了,他还想着王妃等他一起回王府呢,就直接出了御书房,半道上就看着肃王拦着王妃说话,王爷那个火气啊,蹭蹭的往上冒,又怕误解了王妃,就走过去听了一下,当然没被人给看见。
这一听就听见肃王说让王妃跟他走的事,说皇宫不安全,说王妃不安全,他可以给王妃想要的平静生活,让王妃好好考虑一下,还要亲自护送王妃回去,王妃同意了,这同意就有歧义了,至少在王爷心里有了歧义,是同意好好考虑还是同意肃王送她回去,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应该同意!
这不王爷就黑着脸出来了,脸上那表情差的就跟看见王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肃王想帮王妃解释两句,王爷冷着脸看着肃王,王妃怕他们打起来,让肃王走,肃王只得走了,王爷就一路拽着王妃要回王府,有什么帐慢慢回去再算,只是半道上被太后请去了。
王爷是越想越气,最后就闹成这样了,宛清都知道了,宛清看着上官苑,上官苑扭着眉头,“我看王爷好像对王妃不大好,要不让她嫁给我父王吧?我父王难得看中一个女子,我也很喜欢她。”
宛清听得无语,这是多开明的女儿,主动帮自己的爹找老婆,可是王爷王妃不是看着那么简单啊,让王爷休了王妃或者让王妃逃跑,那可能吗,不满世界追杀才怪呢,再者,她相公现在人是不在,回头回来了,知道了,完的可不是王爷一个,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虽然嘴上说让王妃走,可那也只是在王爷跟前说说,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谁知道呢?她可没那个胆子犯太岁,再说了,她还是很看好王爷的,宛清挑了眉头,换话题,“你父王?你父王是谁?”
上官苑一时呐呐,头抵着,连着摇头,说宛清听岔了,然后一溜烟逃走了,梳云和南儿两个互望,都一耸肩,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宛清扶着额头,低头看着手里的飞刀,左右翻转着,满世界全是乌龙啊!
只是一把寻常的匕首,宛清能知道谁在背后使坏么,她又不认得这些兵器,要是莫流宸在她肯定就交给莫流宸处置了,可他人不在,宛清轻叹一声,还得找王爷去,宛清抬步往太后宫中走,那边赵欣然一身皇子妃的装扮走过来,对着宛清可没什么好脸色,站在宛清跟前,“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爹!”
宛清听得挑眉,针对左相,脑错了吧,她从不先去招惹谁的,左相找过她多少麻烦了,若不是他,她不知道活的多轻松,宛清眸光淡淡的看着赵欣然,“四皇子妃弄错了吧,我可从未针对过左相。”
赵欣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宛清,“你还说没有,昨天不是你开的药方,让我爹含着那么苦的药进嘴里,到现在他都吃不出菜味了!”
宛清不想跟她辩驳,她现在是淑妃的媳妇,淑妃最近没针对她了,她在后宫里就温贵妃和她手底下一批人,日子轻松不少,她不想与淑妃为敌了,宛清想走,那边赵欣然拦住宛清,“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就想这么走了。”
宛清瞥头看着她,“解释,你要什么解释?要解释你找皇上要去,我很忙,麻烦你把道让让,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了,我可是不负责的。”
宛清说着,把袖子下的短匕首拿了出来,赵欣然脸色一变,她身后的丫鬟就扯着嗓子喊,“锦亲王世子妃要杀四皇子妃!”
梳云和南儿听的直翻白眼,那边淑妃蹙了眉头,呵斥一句,“皇宫重地,岂容你一个丫鬟随意喧嚷惊扰圣驾,来人,拖下去掌嘴十下!”
淑妃话落,那边两个嬷嬷就过来了,把丫鬟拖到一旁去,左右开弓,唰唰的就是十巴掌啊,宛清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主子眼睛不贼,丫鬟眼睛更不贼,她有什么好盯着的,皇上在后头不远处站着好不,她就算不给四皇子面子也得看皇上的面子行事,她可不想挨骂,宛清饶过脸色僵硬的赵欣然走过去,那边皇上看着宛清手里的短匕首,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宸儿就这么由着你,还随身带着短匕首,只怕人没伤到,自己就先伤了。”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了下,默默的把匕首收好,在一旁请安,皇上带着一群人走了,王爷蹙着眉头看着宛清,宛清把匕首拿出来,“父王,肃王和母妃之间没什么,宫里有人刺杀母妃,被肃王知道了,才想着送母妃回王府的,宛清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看着王爷眸底那不信的眼神,宛清三个指头都举了起来,王爷扭着眉头接过短匕首,眉头都扭得没边了,他真误会云谨了,“那父王现在该做什么?”
知错就改,不懂就问,很不错,只是太笨了,一碰到王妃和肃王站一块,宛清怀疑王爷的智商就算不是负的也绝对是零或者接近于零,没闹清楚就胡来,也不怕把矛盾越闹越大,万一不可收拾了怎么办,宛清纠结着,“母妃被关进大牢了,父王非但不帮着求情还落井下石,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但肯定母妃恼您了,非常非常的恼您。”
更让宛清纠结的是宛清一肚子话不敢说出来,宛清想说什么,大牢父王您熟,狱卒见了您都想逃了,您去陪着母妃呗,现在去求皇上放了母妃是不大可能了,皇上之前问那话不就是给你担保的机会,是你自己给扼杀了,现在回头,依着宛清对皇上的了解,和皇上和王爷抬杠的习惯,那是绝对不大可能的,王爷要是硬闯劫狱,回头王妃出来了,他就得进去住半个月了。
王爷那眉头扭的,把短匕首握着,就走了,宛清站在后头,拿手挡着太阳,南儿上前把随手拿着的伞拿出来给宛清遮着,“少奶奶,咱探监去不?”
宛清扭眉啊,探监,探毛监啊,王爷不是说了不让她去的吗,她不用去吧,王爷应该会想办法把王妃给接出来吧,宛清一边思岑着一边往回走,上了马车,锦亲王府的马车出了宫门就分两道了,宛清是回王府,空着的王爷王妃坐的就一路到大牢了,当然了,马车里空无一人,王爷骑马走的,去哪儿了宛清不大清楚,不过**不离十应该去了大牢,不过王爷不是寻常人,宛清猜错也有可能,玉苓陪着王妃上大牢了。
宛清回了王府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璃儿在小推着里玩着,现在璃儿可不小了,有近九个月了呢,奶娘瞧见宛清,欣喜的笑着,“世子妃,你是不知道,就刚刚,小郡主说话了!”
宛清听得眸底露出欣喜之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呢,梳云就抢先了,那高兴的劲头不比宛清差,“小郡主说的什么?”
奶娘回道,“就说了一个字,好像是宸,应该喊得世子爷的名讳。”
宸儿的宸?宛清瞥头瞅着璃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好王爷王妃不在这里,这也呸打击人了吧,王爷王妃天天教她父王母妃,她记不住,倒是记住了莫流宸的,他也太好运了吧?这屋子里教璃儿说话最少的就是他了,璃儿喊的第一个字竟然是他,长的美果然有优势。
梳云和南儿很高兴呢,能说第一个,那很快就能说好多了呢,小郡主会说话,那王府就更热闹了,回头两位少爷会说话了,那就更更热闹了,想着,两丫鬟都能高兴的在屋子里飘起来,不过想小郡主喊少爷,也很正常啊,谁见了她都想抱,就少爷站在那里瞧着,小郡主朝人伸手最多的就数少爷了,先学会喊少爷,以后伸手少爷不抱,就直接喊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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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洗凤袍
宛清看璃儿拿波浪鼓敲着小推车,嘴里依依哦哦的叫唤着,看了宛清几眼,把手里的波浪鼓一扔,小胳膊朝宛清伸着,她不想在小推车里待着了,宛清走过去,弯腰蹲下,伸出食指让璃儿抓着,“叫大嫂,我就抱你。”
璃儿紧紧的握着宛清的手,把宛清往她身边拉,小嘴撅着,摆明了是要亲宛清啊,宛清拿指头去戳璃儿的小脑门,明丽的眸底都是笑啊,“你倒是会想办法,大嫂抱你玩会儿。”
宛清说完,那边奶娘过来帮宛清,宛清抱着璃儿在屋子里溜达着,奶娘一直就盯着那边屏风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世子妃,王妃怎么没跟您一块儿回来?”
宛清轻叹一声,“今晚你带璃儿睡,王妃不一定能回来,她人在大牢。”
宛清说的略显云淡风轻,却是怔住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王妃在大牢,今儿不一定能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丫鬟婆子不敢问宛清,这不都把眼睛瞄着梳云和南儿了,梳云简略的说了两句,让她们别担心,宛清在王妃屋子里玩了两刻钟就会绛紫轩了,现在都下午了,要不了多久天边就该被晚霞给渲染,皇上送王妃进大牢前有询问过王爷,王爷并未帮着求情,王爷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肯定会多番阻拦的,王妃最起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不过也不排除别的可能。
宛清走了这么多的路,脚酸涩的厉害,胳膊也酸,一边上楼一边揉着脖子,那边梳云忙让南儿去准备点小碎冰来给宛清敷敷,这肩膀和腿都得捏捏,几个丫鬟殷勤,宛清也高兴啊,悠儿然儿就在宛清一侧玩着,竹云帮宛清捏肩膀,宛清舒服的都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小憩了半个时辰,宛清就醒了,肚子饿的都能叫唤了,吃了饭,宛清困意全消,就欣赏起夜色了,那边梳云问道,“少奶奶,王爷让您晚上吹箫,今儿继续不?”
宛清瞥头朝着王爷王妃的院子望去,灯火倒是依旧通明,可是并未有王妃回来的消息传来啊,王妃此刻只怕还在大牢里带着呢,想着大牢,宛清眉头紧扭,那地儿宛清去过,跟着王妃去接王爷回来,因为是王爷自愿去的,狱卒忙前忙后献殷勤,唯恐招待不周,有床褥被子还有书桌笔墨纸砚,条件很好,可是王妃呢,是皇上派的侍卫亲自送去的,狱卒没胆子对王妃开小门,最多就是把大牢打扫的干净一些,把那些什么稻草拿走换上个竹席,最多也就这样,可这在炎炎夏日顶什么用?那蚊子可是漫天的飞,那些死刑犯多少天没有洗澡啊,臭味都能把人熏晕了,再加上乱跑的蟑螂老鼠,宛清想王爷这回错误犯的有些大发了,看他怎么收拾去。
宛清扭着眉头,王妃虽然不在,王爷也不知道在不在,但是这萧,她是继续吹呢还是不继续?她今天实在是没那个兴致啊!
宛清托腮思岑着,那边有疾步声传来,梳云忙走到回廊劲尽头,询问着,“柳妈妈,大晚上的你不照顾小郡主,跑绛紫轩来做什么?”
柳妈妈就站在那里,昂着脖子往上了望,答道,“奴婢也不想大晚上的跑来,只是小郡主还在哭呢,以往都是跟王妃睡的,跟奴婢睡不习惯,小郡主一直哭,哄也歇不了,奴婢实在是没法子。”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王爷人呢?”
柳妈妈答话,“王爷原是想把小郡主抱去给王妃的,奴婢给劝了下来,王爷就出去了,应该是找王妃去了。”
宛清听得直叹息啊,何苦呢这是,跑两回大牢了,当初在宫里头帮着说一句,不就什么麻烦事都没了,宛清看了眼有些打哈欠的悠儿然儿,吩咐奶娘照顾好他们,就随着柳妈妈去了王妃的屋子,璃儿那哭声大的,才进王妃的院子,宛清就闻见了,当下三步并两步的进屋了,把璃儿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璃儿乖,母妃一会儿就会回来,咱先不睡,在屋子里走走,一会儿母妃回来陪璃儿睡好不好?”
宛清一边哄着,梳云在一旁拿帕子给璃儿擦眼泪,眼睛都有些红了,梳云还给她做鬼脸,躲猫猫,唱小曲子给她听,十八般哄人的武艺都拿了出来,璃儿这才停歇了下来,一抽一抽的,说不出的娇怜啊,宛清把璃儿的下颚搁在肩膀上,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是璃儿就是不睡,似乎在王爷王妃回来,宛清也无奈啊,王府里只怕又多了个小执拗了。
就这样,宛清抱着璃儿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那边屏风处才有动静传来,王爷抱着王妃回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睡着的样子,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王爷脸色没有焦虑之色,王妃不会是晕倒的,睡着了?王妃心里肯定会挂念璃儿,不会在这关头睡着的,宛清瞅着王爷的神色,只有一个结果,被点晕了。
王爷进屋瞧见宛清,蹙了下眉头,“璃儿睡了没有?”
宛清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王爷点点头,没听见璃儿的哭声他就放心了,当下吩咐丫鬟给王妃拿一套衣服去温泉,还有消痒的药,宛清瞅着王妃的脸,上面有三四个包,不用说肯定是大牢蚊子的杰作了,那边两个丫鬟朝王爷点了点头就去了王妃的卧室,宛清继续抱着璃儿溜达,脑子里想的却是王妃院子里的温泉,前些日子宛清来的时候,碰上王妃给璃儿洗澡,就是在温泉里,宛清好想把温泉搬绛紫轩去。
没一会儿送衣裳的丫鬟就回来了,眸底那个笑啊,一路咕噜过来,宛清捕捉到两句,王爷亲自伺候王妃沐浴呗!宛清有些无语,点穴虽然她是不会,不过既是能点晕,自然能点醒了,王爷摆明了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把王妃从大牢里弄出来的,王妃身上还有气晕太后的嫌疑,那些狱卒还不敢纵容王爷带走王妃的,只是王爷要真一意孤行,那些狱卒也没那个胆子,最多就是把戏演足了,回头上头降罪下来,也有话说不是?
至于王妃嘛,王爷敢去的时候,正被那些突然蹿出来的动物吓的惊慌失措,又有蚊子攻击,狼狈不已,王爷瞧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才好,连狱卒打开门的时间都等不及,一拳过去就把大牢给砸了,抱着王妃就要走,王妃挣扎,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王爷瞧王妃难受,干脆把王妃给点晕了,然后一路用轻功回来的,走的直线,比骑马快。
小一刻钟的样子,那边玉苓就过来了,也换了身衣裳,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玉苓福身行礼道,“王爷让奴婢抱小郡主进去睡觉,还有,明儿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王爷说王妃去不了了,让您跑一趟。”
宛清眉头挑了一下,把璃儿给了玉苓,玉苓抱着璃儿就进屋了,璃儿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呢,这一换人没了节奏,一下子就不适的哭了起来,玉苓哄着璃儿就进去了,卧室里,王爷把王妃抱了放在床上,玉苓把璃儿抱给王爷,王爷眸底含笑的点了下璃儿的鼻子直接就搁王妃里侧了,璃儿看着自己的母妃比她早睡,耸着小鼻子往王妃怀里钻,哭声歇了,一转眼啊,快到王爷还想逗她两下的机会都没给就打着小哈欠谁熟了。
玉苓松了口气,瞧王爷自己也换了声衣裳,走到烛火旁灭了两盏灯,就把门关了出去了,王爷看着王妃和璃儿,眉头那个扭,不知道解不解穴的好,解穴了,万一她醒了,肯定会对他怒目而视的,他承认有错,看见她跟肃王说话,他心里就不舒坦,听见什么就是什么了,可她也有错,明明答应过等他一起回来的,却是同意肃王送她回来,她是他的王妃,岂能由旁人相送?!
王爷一挥手,留了最远处的两盏烛火,挤着王妃睡下了,半晌,还是伸手解了王妃的穴,却是紧紧的把王妃搂在了怀里,哪怕受煎熬也认了,谁让他自己活该,王妃没有立马醒,过了十几秒才醒过来,王妃没有武功,被指头戳,肯定会有痛感的,想抬胳膊揉一下都办不到,王妃惊了一下,昨晚她是没敢挣扎,但是今天,王妃心里有些火气,“我知道你没睡,你放开我。”
王爷睁了眼睛,把王妃搂的更紧了,“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睡,我说睡着了就是睡着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困死了。”
王爷说的辣气壮,外面玉苓听得嘴角有些抽,王爷这两天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恩,怎么说呢,有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就像这句,明明清醒的不行,却是说自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王妃脸上是什么表情,玉苓蹲在门口,后背靠在墙壁上,那边有两个小丫鬟过来,站在远远的,用手势示意玉苓下去歇着,玉苓挥挥手摇头,今儿轮着她的,今晚不同寻常,换了旁人值夜,她不放心,闭眼,玉苓守夜。
两丫鬟轻耸了下肩膀,灭了几盏灯,打着哈欠下去歇着了。
屋子里,王妃还在挣扎,“我要去洗澡。”
王爷听了,眸底有笑,却是依然没有松手,凑着王妃的耳朵道,“知道你爱干净,我已经帮你洗过了,很干净。”
王爷现在胆子不小了,脸皮一旦厚起来,就万事没了顾忌,还放着胆子去咬王妃的耳垂,早肖想很久了,一直没敢动手,王妃躲闪,脸色有些红,可是璃儿在一侧紧挨着,王妃一挪,就挤着璃儿了,璃儿小身子自己往里了翻,王爷扭了眉头指责,“你别把璃儿给压坏了。”
王妃只得往回撤,脸上的红晕褪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后晕倒,我是罪有应得,你又把我弄回来做什么?!”
罪有应得四个字让王爷眉头扭得没边了,“我说的不是太后的事。”
那就是肃王,王妃知道他指的是肃王的事,之前她就做了解释,是他自己不相信,还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他们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太后晕倒与她脱不了干系,王妃也想不明白,太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突如其来吓了她一跳,王妃还在想自己说了什么惹到太后生气了,耳边王爷的声音传了来,“太后问你当年救皇上的人到底是谁了?”除了这事,他想不出来太后找她有何话说。
王妃轻轻的恩了一声,王爷没继续问了,他知道她是不会说的,指不定就是这事惹到太后了,不过她也不傻,肯定能圆过去的,那太后到底是因为何事晕倒的,王爷扭着眉头想着,他知道自己想不通,明天去问问皇上就知道了,他这也算是劫狱了吧,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批他,王爷想着,眉头扭的没边了,王妃依然的不放弃,王爷干脆用脚把王妃挣扎的双腿给捆住了,“别乱动,我都多久没碰过你了,璃儿都九个月大了,我慎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我能忍着完全就是被逼的,你要是乱撩拨我,我忍不住,你可别怪我。”
王妃果然不敢乱动了,她想不明白,王爷一直就好好地,安安稳稳的睡他的地板,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会想着上床,结果昨天去了一趟绛紫轩,整个人就变了,变的让她有些错乱,王妃压低了声音,“你想睡床,我让你还不成吗,我带璃儿下去睡。”
王爷听了脸有些黑,声音也沉了三分,“不过就是抱你睡一下,你是我的王妃,我连抱自己王妃的权利都没了吗?!想不让我抱也成,你要是能像宸儿一般打倒我,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要王位,我都给你,大御还能找到像我这么开明的王爷吗?”
王爷说的浑然不知道自己又上了一个境界了,王妃已经哑然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像宸儿一样打倒他,就能想干嘛干嘛?甚至连王位都能给她,她要王位做什么?王妃被抱的浑身僵硬,她习惯一个人睡,好不容易才习惯搂着璃儿睡,现在被抱着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王妃忍不住想挣扎,那边王爷原本就心猿意马,腹火难除,碰上王妃时不时的动一下,王爷脸色都能憋出火来了,脑子里却是想着那两张纸,上面只是大致的写了,无论王妃如何反抗,坚决不下床,就是王妃再如何别扭委屈,他都不能心软,不然吃亏的就是他自己,要厚脸皮!
只是王爷没料到自己也会这么的难受,上一回有璃儿的时候,他醉酒伤了王妃,他不敢动她,王爷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当然了,这只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办,这边想着,手却是无意识的乱摸,已经蹿进王妃的衣服里去了,等他自己回过神来时,手被王妃紧握着,王爷想抽回来都不好意思,只能继续了,王爷是习武之人,想挣脱王妃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被王妃用尽力气握着,王爷眉头扭了起来,“你打算和我就这样过一辈子还是你一直没死心,还想跟肃王出去!”
王妃不松手,“我……只是不习惯被你碰。”
王爷听着王妃这话,心里是多大的挫败,都已经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彼此之间还有不习惯三个字,就这三个字时时提醒着这么多年来到底有多糊涂,王爷轻叹一声想抽回手,手前进后退王妃还是知道的,这不就把手给松了,只是没料到王爷退了一下,就直接往上蹿了,萦绕在耳边的说话声更是有理,“既是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王爷说他的,可问题是王妃不想习惯,王妃努力的坐起来,这回王爷让王妃坐起来了,他自己就坐在王妃的对面,“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除了放你走,你想我怎么样我都成,今天你要是不明确的说出来,那以后就全得听我的。”
王爷说完,就双目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被王爷盯的无所遁形,“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就算你爱的是我,那也是二十年前的我,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哪怕是我自己的。”
王爷听的有些懵住,“我没把你当成是谁的替身。”
王妃听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没有吗?她虽然认命,但不糊涂,有多久,她被看着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温贵妃,从那时候起,她的眼神都不想和他的对上,就算不被喜欢,可也不想看见谁的眸底有身影,却不是自己,当初她认命的嫁进锦亲王府,不过就是想找个地方活下去,好好的完成祖母的愿望,先王爷待她好,她知道自己会嫁进锦亲王府是先王爷一手促成的,但是她并不恨他,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年先王爷脾气虽差,可英明却是广为流传的,只要国公府不应下,她不会嫁进锦亲王府的。
先王爷待她好,可以说除了过世的祖母就数他了,他要一个嫡孙,她若是不生,他的心愿不可能实现,她自己也孤独够了,想有个孩子陪着她好好活下去,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支柱,他爱谁与她无关,他们都是被逼迫的,她也不恨他,只是宸儿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先王去世后,王府交到王爷手里,宸儿也由他教,她知道让宸儿去给七皇子做侍读不是他的主意,温贵妃向她提过,她拒绝了,没想到温贵妃求皇上,皇上找王爷说话,王爷问了她一声,当时她就明确的说过不同意,可最后他还是把宸儿送进了宫。
宸儿在宫里比赛赛马的时候,她也在,亲眼瞧见自己的儿子从马上坠落时,她心里是什么感受,若是宸儿死了,她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宸儿没死,哪怕他坠马摔在了石头上,可他还是活着,昏迷了几个月,太医束手无策,就连准备后事的话都说了出来,那一瞬,他就只是她的敌人,是他固执才会送宸儿进宫,宸儿不进宫就不会赛马,更不会坠马落得今日境地。
宸儿最终还是醒了,可双腿尽断,还一度不认得她是母妃,那时候,她想过和他还有宸儿同归于尽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说话她不会辩驳,除了宸儿,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就算心里再如何不愿意,也逼自己愿意,她只是他想休休不掉的正妃。
王妃陷入深思,王爷瞧王妃看着自己,眸底却没有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底不由得一阵慌,把王妃揽在怀里,“我知道你恨我,从宸儿断腿起就恨我,从那时起连正眼都没给过我,我曾一度怀疑自己哪一天换了身衣服走在街上碰到你,你都不会认得我,当年是我没顾及你的意思就把宸儿送进了宫,我也没想过宸儿会被人暗害从马上摔下来,甚至连害他的人我都找不出来,可这么多年,我已经悔改了,若是知道有那一天的事发生,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送宸儿进宫,现在宸儿的腿也好了,比我优秀,甚至比先王都出众,我以为宸儿好了,你就不会那么恨我了,我没有把你当成过温贵妃的替身,当初我问过温贵妃给过我几片雪莲,她说两片,我清楚的记得是三片,我查过,我也问过你,你说不是你救的我,当初你生下宸儿后,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甚至希望当初救我的人就是你,可是你从来没有主动对我笑过,眼里心里只有宸儿,你不像她,你也不爱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跟你说话,那一次,我知道老夫人害了母妃,我却将她当成亲娘一般恭敬的待了那么多年,整个王府里我都不知道有谁真心待过我,你对我不闻不问,看见我醉醺醺的,你连句基本的关怀都没有,直接让丫鬟送我去书房歇息,我气极了,才会伤了你,这间屋子是我们的新房,我不能睡在自己屋子里,在书房一住六年,我待不下去了,每回在这间屋子里溜圈,你不留我,回了书房,我真想一把火全给烧了干净,那日我命悬一线,却得知是你救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有多气恼吗,你骗了我二十年,也不跟我说实话,我都来不及问你,你就溜出了王府,后来我知道因为我一时粗暴让你有了身孕,我自责,可我也高兴,我知道你想要女儿,当年知道有身孕时,你第一件做的就是女儿装,是我无情的灭了你的希望,宸儿断腿后,我就一直想过让你再生一个儿子,就算宸儿将来没了世子之位,他还能有个弟弟照顾他,可我怕说出口,怕你说我抛弃了宸儿。”
王爷还是第一回跟王妃敞开心扉说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对面王妃错愕的眼神,让王爷心里有些突突,当年王妃也想过再怀一个儿子,就算她将来死了,还能有人替她照顾宸儿,可她说不出口,她怕再生一个儿子也会是宸儿那样的下场,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先王爷逼迫,她都不一定有宸儿,她张不开这个口,就算王爷应下了,没有先王爷护她,她不一定能生的下来,或许还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那样宸儿谁来照顾,他吗?一月只能见到半月的人,她能她敢指望吗?她告诉自己世上没有绝人之路,宸儿肯定会治好的,就是这么个信念让她坚强的活着,直到那日在端王府看见宛清,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她,因为宛清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想让人把炭炉给拿远一点,同是看着端王妃瑟瑟发抖,咽了下去,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王妃,眸底有同情之色,看着太医忙前忙后,最后忍无可忍,把端宁给拽了出去,端王妃发病的时候,王妃都会去看望她,难保自己唯一的闺中好友因为病痛哪一日就去了,也遇到过不少的大家闺秀,看着端王妃,同情有之,更多的还是想着那病会不会传染给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外面透气,如此耐心都没有,她敢娶回来给宸儿吗?
让王妃高兴的是,端王妃病好了,那一次正是碰到宛清的时候,她没想过一个庶女会医术,只是听慧海大师说过,宸儿命里有福星,他或许会好转,王妃就认为宛清是那个福星,那时候,莫流宸已经将近十八岁了,老夫人已经多次向王爷提出给宸儿娶妻,都被她给挡了回去,次数多了,她又没有人选,只怕宸儿会真的娶老夫人安排的人,所以她便下定了决心,就娶宛清,庶女身份又如何,宸儿连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又何须强求一个嫡出的身份。
王妃想着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笑来,这么多年,就这一件事她做对了,她没有留下遗憾,王爷瞧着王妃突然之间就笑了,布满阴霾的心霎时敞亮了起来,紧紧的把王妃搂在怀里,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肯原谅我了?”
王妃被王爷问的愣住,嘴角的笑意立时僵硬了起来,“我只是想到宛清会医术而已。”
王爷的胳膊也僵硬了起来,脸色的激动隐去了,满腔热血换来一盆冰啊,王爷松了王妃,紧紧的盯着她,“那你何时肯原谅我,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王妃摇头,她不知道,王爷心里有些冰凉的,冷落了她二十年,想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他,是他奢望了,可这么无穷尽的等待他等不下去,王爷一胳膊揽过王妃直接就倒在了床榻上,“你慢慢想,但是你得保证爱我,不许想着离开锦亲王府的事,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会写休书给你让你跟着别人逍遥去,那是做梦!”
王妃难受的挣扎,王爷紧紧的盯着她,“要么被我抱着,要么我送你去屋顶算睡去,你自己选。”
王妃听得眼睛睁大,下意识的看了眼天花板,王爷脸唰的一下黑了,她宁愿睡屋顶也不愿意被他抱着,他就非抱着不可了,凭什么难受的就他一个,王爷搂紧了王妃,看着王妃那白皙如玉的脖子,直接就亲啃了上去,王妃轻呲了一声,后头璃儿的哭声传来了,王爷惊住,王妃忙坐了起来,把璃儿抱了起来,王爷蹙眉,“压到她了?”
王妃摇摇头,应该是没有,“许是梦到什么了吧。”
“她才多大点,就做梦了?”
“你又不是璃儿,怎么知道她不做梦?”
王爷哑然,就那么看着璃儿往王妃的怀里蹿,找吃的,“璃儿是饿哭的吧。”想着自己的小郡主半夜被饿哭了,王爷那脸黑的,恨不得去活刮了奶娘才好,云谨不在,她们连璃儿都不喂了不成?!
王妃解了衣服就喂璃儿吃的,璃儿吃着就不哭了,小脸扑扑的,王爷看着璃儿,然后眼睛就换了位置了,看的王妃脸红红的,想要转身避着点,王爷却是靠近了坐,想到一件事,很乐意告诉王妃,“璃儿今天说话了。”
王妃听了当即抬头看着王爷,王爷想着逮到机会就占便宜几个字,计上心来,凑过去,“亲一下,我就乐意告诉你。”
那边璃儿小朋友吃的正欢呢,听到这话以为是跟她说的,眼睛睁着,看着王爷,把手伸过来,王妃瞧了眼角有笑,王爷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女儿懂事,比她娘懂事多了,王爷亲了下璃儿的手,璃儿完事了,继续吃自己的,王妃看着王爷,“也亲过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王爷忍不住瞪了眼王妃,才不管她在喂璃儿呢,凑过去,狠狠的在王妃脸上亲了一下,才道,“别太高兴了,璃儿喊得不是你。”
王妃听得愣住,不大确定的问道,“是你?”
王爷不满的看着璃儿,话语里有三分酸气,“枉我有事没事就带她遛马,她不喊我这个父王偏去喊连抱都得自己伸手的大哥,都多久没见面了,还想着他呢。”
王妃也没想到璃儿第一个喊的会是莫流宸,要说宛清的可能还要大不少呢,王妃也不去纠结,他们兄妹感情好,她自当乐意了,璃儿可算是会说话了,她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王妃低头看着璃儿,璃儿吃饱了又睡了,王妃轻轻的把她放在一旁,拿了个小薄纱给璃儿遮住小肚子,然后靠着璃儿睡下了,一个劲的猛亲啊!
把一旁的王爷艳羡的,也不管王妃有多不习惯,直接抱了王妃再说,能占便宜就占便宜,不能占便宜,制造机会占便宜,直到把王妃惹恼了,才安稳的抱着王妃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了床,她可是还记得她得代表王爷王妃去参加喜宴呢,吃过了早饭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去的时候,王妃正教璃儿说话呢,可是璃儿就是依依哦哦的糊弄着,王爷从外面进来,王妃忙问道,“太后身子如何了?”
王爷一脸笑意啊,“太后没事了,她说不关你什么事,听说皇上把你打入大牢,把皇上一顿批了。”
王爷是真高兴啊,今儿早朝过后,皇上单独留下他,问他昨晚把王妃点晕了抱回来的事,这可是公然违抗圣旨了,皇上觉得王爷半点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个火气啊,之前问他,他说罪有应得,转脸,大半夜的去把王妃劫回来,还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璃儿想母妃了,没母妃陪着睡不着!
璃儿晚上还跟王妃睡不成,有几个娘是自己亲自带孩子睡的,那要奶娘做什么,皇上不信,要说他自己没王妃睡不着,皇上信服的可能还有大一些,可王爷这么说,皇上只能找到机会训斥,早怎么想不到璃儿,等把王妃关进去了才想到,没事找事,违抗圣旨挑衅他就那么好玩,王爷知道自己不对啊,当然不是对皇上了,而是委屈了王妃那么久,他进宫找皇上,宫门关了,他有什么办法,硬闯进去,还不定被扣什么帽子了,相比较而已,硬闯大牢的罪责还要小一些,两权相害取其轻,再说了,璃儿也得能等那么久吧,大牢里那么熏人,云谨能待一两时辰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他要是不动粗,她不会跟他回来的,又不是没试过,他自认够固执了,比起云谨来,他根本不算什么。
皇上最多骂两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可就骂到一半,那边太后把皇上叫过去了,狠狠的训斥了他几句,骂皇上糊涂,至于因为什么事,太后没明说,但是他听得懂,还不是误认温贵妃救命之恩一事,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不然太后会容忍温贵妃才怪呢,就因为这么一个骗子,差一点让他们母子决裂了啊!
太后想着心里就顺不过气来,这会儿听皇后说温贵妃被皇上贬斥到浣衣院住一个月去了,太后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但是一个月怎么能平复她的气,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她也不好说什么,太后让人去打听温贵妃在浣衣院过的如何,心腹嬷嬷去了一趟,回来说温贵妃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又差点气晕过去,当即让宫女把她的衣服留下两套备用,其余的全都给温贵妃送去,让她亲自洗,今天必须洗完!
想想,太后的衣服啊,还是所有的,得有多少,简直不敢想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贵妃瞧着太后一堆小山凤袍,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了,就是因为她,她这辈子都难有穿上凤袍的机会,还让她给她洗衣服,温贵妃没气的中暑,可太后派了人来看着,皇上让她住浣衣院可不是让她来读书写字的,这捣衣声能静得下心读书么,在什么地方就得做什么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洗衣服,别想着皇上能来救她,太后中暑了,现在才稍有好转,连锦亲王妃都被关进大牢住了一宿,皇上不敢违逆太后的,温贵妃多担待。
温贵妃纵使心里憋了多闷的气,也得乖乖的洗衣服,嬷嬷端了瓜子磕着,跟前的桌子上还有鞭子,当然,就算她有太后撑腰也还是不敢对温贵妃挥鞭子的,毕竟她是七皇子的母妃,有国公府撑腰,现在又和洛亲王府结了亲,后台硬着呢,她们也就狐假虎威罢了,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两边都过得去也就是了,瓜子磕着,小风吹着,那个惬意啊,就是不时的有后妃来探视,让她时不时的站起来俯身行礼,有些添暑气,不过倒是收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让她暗地里给温贵妃添活的,银子她拿了,温贵妃做多少的活,有太后定。
温贵妃咬碎银牙,所有的屈辱都承受了,一件一件的洗凤袍,洗的额头青筋暴起。
宛清在王妃的屋子做了片刻,那边玉苓进来禀告道,“王爷王妃,所有贺礼都装上马车了。”
王妃点点头,看着宛清道,“你小心点儿,多带几个暗卫去。”
宛清站起来,去逗了两下璃儿,瞧见王妃脖子处有些微的吻痕,宛清轻挑了下眉头,有不少长进了,她白担心了一宿,宛清福身行礼,带着竹云和北儿一路往洛亲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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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表着急,洗凤袍还是第一步,回头有温贵妃受的想看暴风雨记得给动力哦,^_^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脾气
铁帽子世子娶亲,娶的又是公主,皇后之女,极有机会问鼎天下的二皇子的亲妹,这阵仗,咱就不说了,当初莫流宸和莫流暄的喜宴加起来差不多也就阵仗,那人多的让宛清有些以为自己不是参加婚宴而是赶集来了,不过,宛清怎么说也是锦亲王世子妃,东征大将军的夫人,还是备受欢迎的,一路被迎到正屋,宛清是女眷,自然由女眷招待。
在小门处迎接宛清的是个姑娘,莫城绮,那位即将嫁进四太太府上的侧妃之女,宛清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呢,以往的宫宴,洛亲王妃都只带莫城吟,今儿一见,是个极美的姑娘,至少不比莫城吟差哪里去,眉头间有抹温婉,但是眸底不经意间会有凌厉之色,当然,这不是在看宛清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宛清与她无冤无仇,但是宛清从不会轻易小瞧一个内院成长起来的姑娘,耳濡目染,生活是人生最好的教材。
莫城绮给宛清福身行礼,“给世子妃请安,郡主身子不适,没法迎客,故由城绮待为相迎,失礼了。”
宛清淡淡的点头笑着,“洛亲王府人来客往,你来迎接,我已经很高兴了,城吟郡主胳膊受伤已经两三天了,还没好呢,我得寻个机会去看看她才是,那一棍子打的有那么狠么?”
宛清说着,眸底闪出来一份懊恼之色,城绮嘴角有笑,她身后的丫鬟冬云咕噜道,“挨十大板子也不需要在床上一趟三天啊,郡主娇贵……。”
冬云话才到一半,城绮一个眼神飘过去,冬云立马把嘴巴闭上了,但是那憋的样子,宛清瞧着忍不住嘴角露出三分笑来,城吟郡主在洛亲王府只怕仗着洛亲王妃娇惯,横的很啊,连丫鬟都忍不住私底下咕噜抱怨了,瞧样子,她那一棍子倒是赢得了洛亲王府不少人的好感呢?
城绮做出请的姿势请宛清进屋,宛清轻点了下头,路上随意问了三两句,这位将来可是得喊她嫂子的,表示关怀的询问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不,还得有添妆送上呢,竹云把一盒子拿了过来,宛清送到城绮手里,“没几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这是给你的添妆,原还想特地去一趟,在这儿碰到你正好,嫂子的一点心意,别嫌粗陋。”
宛清话一出来,城绮的脸就红了,她都还没出嫁呢,怎么就喊嫂子了,只是送的添妆,她没有理由不收,城绮接过,跟宛清道了谢,就让冬云拿着了,然后一起进屋。
洛亲王妃一脸笑意的坐在首座上陪着一行来祝贺的夫人谈笑,瞧见城绮迎接宛清进来,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了三分,宛清行礼,洛亲王妃请宛清落座,随口问道,“锦亲王妃呢?”
宛清愣了一下,瞧那些王妃都是自己来再带世子妃来的,锦亲王府就宛清一个人来似乎有些失礼,宛清正要回答,那边静宁侯夫人就笑道,“洛亲王妃昨儿没参加迎接东冽公主的接尘宴,不知道期间发生的事,锦亲王妃气晕了太后,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大牢里待着?”
静宁侯夫人说着,挑眉看着宛清,宛清呲牙想喷她,那边端王妃笑道,“太后晕倒与锦亲王妃半点关系没有,太后醒来后知道皇上把王妃关进大牢,若非王爷昨晚就把王妃接了出来,只怕是要皇上亲自去迎接王妃出大牢的。”端王妃解释完,问宛清道,“你母妃昨儿受了惊吓,可好些了?”
宛清知道端王妃是在帮王妃解释呢,不由的点头,“已经好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好来参加喜宴,就让宛清跑这一趟。”
这下洛亲王妃无话可说了,王妃是因为身子不适才不能来的,当下和屋子里其余的夫人谈笑起来,仿佛之前那个小插曲不存在一般,一屋子言笑晏晏,直到外面有丫鬟来报,“王妃,郡主和一群姑娘玩投壶游戏,胳膊又疼了起来了。”
洛亲王妃一下子脸就臭了起来,眸底寒光扫过宛清,问道,“找过太医给郡主瞧了没有?”
丫鬟摇头,那边有夫人笑道,“郡主身子不适还起来迎客,难为她了,王妃去瞧瞧她吧。”
洛亲王妃点点头,把手里的茶盏搁了下来,那边端王妃却是看着宛清,宛清神色淡淡,心里那叫一个无语,至于么,不过就是挨了一棍子,三天没好也就算了,明知道胳膊疼,还玩投壶游戏,等等,宛清听着眉头抬起,她记得她打的是城吟郡主的左胳膊,玩投壶游戏一般用右手的居多,上回在端王府,她就见她用右手投的,宛清想着,嘴角弧起,随着洛亲王妃站了起来,“上回我无意伤了城吟郡主,正好去给她道个歉。”
洛亲王妃听得一怔,没料到宛清会主动提及,也不好阻拦,是她自己说要道歉的,她何必拦着呢,这下去的就不止宛清一个了,不少夫人家的女儿都去找城吟郡主玩去了,洛亲王妃走了,她们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如瞧热闹去。
因为丫鬟来的快,城吟郡主离的又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不少大家闺秀都在关心城吟郡主呢,更有不知道宛清站在后头,肆意指责的,“锦亲王世子妃也太狠了,一棍子下去打的郡主连投壶都玩不了。”
“就是,有谁在宫里行走刻意手上拿棍子的,只怕是成了心的打人吧。”
竹云和北儿站在宛清身后头,那白眼翻着,打了就打了,怎么了,害她们少奶奶差点跌倒怎么就不说了,逮到一点巴结奉承的地方就一提再提,有意思么,北儿忍不住了,“什么叫成了心的打人,你完全就是污蔑!回头让我们少爷知道你在背后毁我们少奶奶的声名,不送你去大牢住个十天半个月!有谁规定在宫里头走手里就不能拿棍子了?你规定的吗?!”
北儿辣气壮的教训,那大家闺秀的脸都哽红,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宛清嗔瞪了北儿一眼,“好了,别得理不饶人,她们不知道事情经过帮着城吟郡主也不算什么。”
北儿闷着嘴乖乖的在宛清身后头站着,那边两位夫人脸色差的,宛清猜就知道应该是这两位姑娘的娘了,北儿那话可是威胁,莫流宸的行事作风,估计还没几个人不顾及的,只怕这两位回去少不了一阵训斥了,那边有太医过来,今儿可是洛亲王世子娶公主的日子,太医也是得来祝贺的,太医嘛,马车肯定有吃饭的家伙的,这不人一进来,那边小厮就把药箱子拎了来了。
宛清也不知道城吟郡主是怎么想的,胳膊受伤了,也不去屋子里歇着,反倒在这里站着,怕失礼与这些大家闺秀了?宛清猜测着,那边洛亲王妃让丫鬟扶着城吟郡主进屋,让太医把脉,宛清瞧城吟郡主捂的胳膊,可不是右胳膊么,她就是个倒霉蛋,有点错就摁在了她的头上,只能叹息啊她!
半天太医才把好脉,正要回答洛亲王妃呢,宛清上前一步问道,“城吟郡主的胳膊是因为棍子才伤的吗?”
太医瞅着宛清,想着昨天那三位太医因为世子妃如炬慧眼,一人挨了五十大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城吟郡主的胳膊挨了她一棍子,这事太医院谁都知道,也知道一棍子就算在娇贵的姑娘,世子妃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在晕倒的情况下挥出来的,就算用尽全力,抹了要歇上一晚也好差不多了,这会儿胳膊受伤,太医摇头,“郡主胳膊受伤与挨棍子有些关系,但主要还是不小心,用力方向不对导致的。”
这下屋子里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了,投壶游戏讲究的就是用胳膊,一不小心伤了也有可能,洛亲王妃这下脸色很难看了,那边之前指责了宛清的两位大家闺秀恨不得在屋子里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宛清嘴角弧起,那边洛亲王妃让太医开方子,太医瞧见宛清走近,没敢动,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宛清,宛清却是对着城吟郡主道,“你左胳膊是我无意打的,现在都能玩投壶游戏了,只怕好的差不多了,我原是想给你抹药的,现在算作陪罪,我给你治右胳膊。”
城吟郡主听得一鄂,瞧见宛清眸底的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当下摇头,狠狠的摇头说不麻烦宛清了,可是太医连着道,“世子妃医术比下官好太多,有世子妃出手,郡主的胳膊很快就能好的。”
宛清也说赔罪,这不抓起城吟郡主的右胳膊狠狠的一用劲,屋子里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差点就掀了屋子,院外多少米都能听到城吟郡主的凄惨的吼声啊,一声未落,另一声又传了来,城吟郡主疼的想死过去算了,洛亲王妃心都揪一块儿去了,指责宛清道,“你这哪是治病?!”
宛清却是拍拍手,“动动胳膊,看看可好了。”
城吟郡主不敢动,那种疼的滋味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受了,只把眼睛看着太医,太医也被宛清的动作给吓到了,城吟郡主胳膊有些脱臼,自己活动活动就能回到位置上去,世子妃却是来了那一下,只怕还是心底憋气闹得,下狠手了,郡主娇贵,哪里受过那样的痛苦啊,宛清见城吟不动,伸手一拉,就把城吟的胳膊给拉了起来,“别蹙眉了,已经好了,下回玩投壶时注意点儿就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一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玩命。”
竹云和北儿站在宛清身后头直掩嘴笑,想让她们少奶奶背黑锅,成,背就背呗,但要背的心里舒坦才成,让城吟郡主吼了那么两嗓子,值了。
宛清松了手,眸底淡笑的看着洛亲王妃,“郡主胳膊已经好了。”
洛亲王妃那脸僵硬的,一肚子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那边闻讯赶来的洛亲王进门询问,洛亲王妃便道,“城吟玩投壶游戏把胳膊伤了,锦亲王世子妃已经帮着治好了。”
洛亲王向宛清道谢,宛清客气的回道,“举手之劳,何以言谢,王爷客气了。”
洛亲王轻点了下头,那边有小厮来报,花轿来了。
一行人去外面迎接,宛清带着竹云北儿走在后头,这事她有经验,说是到了,两刻钟内都是没影的事,她去那儿也只有干坐着的份,还不如就在这里悠闲的走走呢,这一路遇到了不少的熟人,头一个就是国公府大太太,她来没多久,不知道之前在屋子里发生的事,她只是听说王妃被关进大牢后又被王爷救了出来,受了惊吓,问问宛清她有没有什么事,宛清笑回道,“母妃没事,只是璃儿昨晚吵着要王妃哭到半夜,父王让母妃今儿在家陪璃儿玩。”
这理由强大到大太太睁大了眼睛,一旁的君瑶衡郡王妃眼睛也睁溜了,大太太笑道,“之前听王爷对你母妃的愿望,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上你母妃了,只是你母妃那性子只怕一时还开不了窍。”
宛清也是这话呢,随着大太太轻叹一声啊,能把自己的心裹住二十年,王爷想两三天就把她解干净了,还是有些奢望的,得下猛药才成,只是宛清一时还想不到好的办法,看机遇吧,实在不行,回头她让暗卫去刺杀算了,就怕王爷武功太高,把莫流宸的暗卫全给灭了,回头她没法交代啊,再者,这事要是不处理好,可就是弑父弑母之罪了,宛清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量啊啊啊!
宛清晃晃脑袋,把这事抛诸脑后,看大太太的气色好了不少,君瑶扶了一边,宛清扶另一边,往前走,“您气色好了不少,国公府里没人再闹您了吧?”
大太太摇摇头,君瑶忍不住了,“闹倒是没人敢闹娘了,就是二叔一家总是有无尽的麻烦,祖母一生气,就朝娘发火。”
宛清听得无语,那就是说二太太没敢吵大太太,改国公夫人了?宛清听得嘴角都在抽,国公夫人就是个响当当的极品,只怕温贵妃被皇上赶去浣衣院的事,国公夫人会算在她头上,继而算在王妃头上,她是没那个脸面再来锦亲王府了,大太太和王妃走的近,这火气可不就撒在大太太头上了,宛清歉疚的看着大太太,“让您替宛清替母妃受罪了。”
大太太嗔怪宛清,“说的什么话,国公府里的事与你有何干系,我不过身子差不管国公府里的内务有一段时间了,才接手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挨训斥也是应该的,回头就好了。”
大太太这般说,宛清也不好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只是内院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回事,国公夫人不会也不甘心就这么把好不容易落到二房的权利再交还给大房,私底下闹出来点什么事,然后借机训斥大太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瞧大太太这脸色,只怕是没放在心上,你骂我受了,想让她把权利再教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决心了,宛清想国公夫人都能气爆了,拳头打在棉花上,棉花不气,这气可就都落在自己身上,国公夫人不像是甘心受罪的人,只怕回头就会把气撒在二太太身上,要不是她多事也不会惹到今日地步。
宛清想想就想笑,也没多打探国公府里的事,君瑶气色很好,不用想也知道在恒王府日子过的滋润,君嫒因为皇上参合了一脚许给了瑞王世子,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宛清走的慢,大太太还有旁的事就先走了,君瑶陪同,宛清站在大树底下乘凉,竹云在一旁伺候着,北儿肚子有些难受,方便去了。
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天上的云却是依然的美丽,还有些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竹云在给宛清扇扇子,宛清正要接过来,那边有说话声传来,有些愤怒,压抑的怒气外泄了,“私奔,你要跟谁私奔去,从昨天起就求我带你出门,一出来就想着私奔了!”
宛清听着声音,瞥头望过去,就见九皇子一脸青黑的拽着一丫鬟装扮的上官苑往前走,上官苑用力推攘着,“我就私奔了,我就私奔了,关你什么事,你有我的卖身契吗,说是帮我找爹,找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有音讯,我自己去找还不成么,你松开我啊,我喊非礼了啊!”
隔得有些远,宛清都瞧见九皇子原本很白皙的脸这会儿跟眼珠子差不多一个颜色了,有些咬牙切齿,“卖身契是吧,回去你就给我签一个,方才跟你说话的那男的是谁?看见我就跑!”
上官苑挣扎,九皇子越是用力,拽的上官苑疼的眉头都扭一块儿去了,宛清瞧得眼睛睁溜了,上官苑要私奔?
北儿从那边过来,瞅见宛清盯着上官苑瞅着,再听上官苑和九皇子吵的什么,笑道,“少奶奶,您别扭眉了,九皇子误会那姑娘了。”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北儿就老实把自己听到的话给说了,好吧,洛亲王府没丫鬟理会她,连茅厕在哪都不告诉她,她只好……咳,这不一不小心就听到一些不该她听到的话了,因为有东西挡着,北儿瞧不见说话的人是谁,可不妨碍她听啊,要私奔的不是上官苑,而是上官苑提议让她的齐哥哥带静姐姐私奔,那齐哥哥不愿意,要真的私奔了,遭罪的就是亓王了,大御不定就有借口对东冽出兵了,这险他不能冒。
上官苑骂他死脑筋,静姐姐真的和亲了,就不能做他娘子了,他真的愿意看着她嫁给别人不成,听她的私奔没错,真到万不得已,不还有她在吗?原本就该是她和亲的,却是因为她偷溜出宫连累了静姐姐和他,她要真看着静姐姐出嫁,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这不纠结了半天,那个齐哥哥一句,我们私奔下定决心,却不料被九皇子听了个正着,当即火气上涌啊,冲过来就要把要诱拐他丫鬟的人给灭了,却被上官苑抱住胳膊拖住了,让齐擎赶紧的跑,最后的结果就是九皇子把气撒在了上官苑脑门上,让你私奔去!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昨天王爷也是听话听一半结果王妃跟着倒霉,现在又是上官苑,宛清想这世上耳听为实也不一定是真的啊,那得看你听了多少,这话听一半可是会害死人的,只是和亲公主有意私奔,上官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解释啊,这不得死扛着了,不过宛清瞧九皇子的怒气,只怕是喜欢上了上官苑了。
前儿说,三天之内就下圣旨确定和亲的人选,也不知道和给谁,那边有说话声传来,是上官苑的,正反拽着九皇子,死求他,“你人不错,要不你娶和亲公主吧?”
九皇子呲牙,暴怒,“你自己私奔不算,你还管我娶谁,那么一大冰块,我娶回来当菩萨供着呢!”
上官苑解释,“谁说是大冰块了,我瞧和亲公主就不错,你就娶了呗,我给你当丫鬟,签卖身契都没关系,我伺候你,我还伺候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
上官苑果真跪了下来,只是被九皇子拽着拖了起来,那眉头扭着,“你对和亲公主关心过了头吧,一天问我七八回不算,你还求我娶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接下来上官苑胡诌的话没差点让宛清笑晕过去,这丫头撒起慌来也是个不要草稿的,只听上官苑道,“我四海为家,到处找我爹,曾碰到过她,她给了我个馒头,她人真的不错,与其她嫁给别人受罪,你娶了她吧,干晾在那里都成啊?”
一个馒头,九皇子要疯了,那抓狂的表情,“我给你那么多馒头,怎么不见你报答我?!”
“你自己大鱼大肉,给我两个小馒头,不给我喝水就算了,还让我看着你吃,就这样你还想我报答你!”
同是馒头,九皇子得到的就是怨气,还让他娶和亲公主,九皇子恨不得把上官苑扔湖里算了,当下松了手,气呼呼的走远了,上官苑要跟着,九皇子粗暴的回头,“别跟着我,九皇子府吃馒头没有水,你找别人要馒头去!”
九皇子说完,一个纵身上官苑就见不到他人了,直在那里跺脚啊,最后气呼呼的找了棵大树蹲下,不知道是哭还是怎么了,头埋着,半天也不抬一下,宛清扭了眉头,若是和亲公主真私奔,出嫁的可不就是她了,上官苑让九皇子向皇上求娶和亲公主,若是上官静没有私奔,有她在,九皇子不定会碰她,几个月后,等太子回国,上官静就可以假死逃离九皇子府,要是上官静私奔,她就出嫁,这本是一局好棋,可惜九皇子不知道啊,非但不知道,还被气个半死了,宛清叹息啊!
可明后天圣旨就下来了,九皇子不主动请缨,圣旨下了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了,大御的百姓不关心和亲公主是谁,关心的是谁娶和亲公主,到时候换公主极有可能,但是换皇子世子可能性就微乎其乎了,也难怪上官苑会难受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宛清想和亲公主这名头上官苑也是不想要吧,毕竟关乎两国,若是简简单单以肃王之女的身份出嫁,将来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可惜,东冽皇帝忌惮她爹,势必是要将他们一家逼上绝路的,逃不掉的。
竹云和北儿就那么看着宛清一边扇着风,一边瞅着上官苑,半晌,竹云道,“少奶奶,要不咱帮帮她吧?”
宛清轻摇了下头,“这事我不好插手,贤妃不一定愿意九皇子娶和亲公主,和亲是国家大事,我插手,人家会说我越俎代庖的。”
北儿也知道自家少奶奶出门就会有事惹上门来,心又软,见不得人受罪,“要是少爷在就好了。”
北儿叹息完,竹云一个大横眼飞过来,少爷出门多久了,半点音讯也不知道传回来,就是传回来,也就几个字,少奶奶看一次气一回啊,她们都说好的,绝口不提少爷的,她还提,就不怕少奶奶回头一扇子打你脑门啊,果然,宛清瞪眼睛了,“谁稀罕他回来,他不在,我照样能办成!”
北儿抿着唇瓣,扭着眉头瞅着竹云,她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怎么就演变成了激将法了呢,想不通,想不透,宛清继续扇风,只是这一回扇子扇的飞快,一瞧就是个有怒气的人,竹云和北儿乖乖的在宛清身后头站着,半晌,竹云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少奶奶,这里热,咱们去正屋吧?”
宛清继续扇风,“再等一等。”
约莫三四分钟后,宛清嘴角勾了起来了,那边九皇子一脸怒气的回头找自己不听话的丫鬟了,那脸,比之前的还要青黑,直接站在了上官苑的跟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苑撅着嘴抬头看了眼九皇子,随手拿了根棍子在地上画圈圈,“要你管,你不让我跟着你,还不许我在这里等别人把我捡回去啊!”
这话就是添怒气的,九皇子气的一把将上官苑手上的棍子给踩断了,一胳膊把她拎了起来,“你是本皇子带进来的,万一你在洛亲王府里惹出点什么事,还得连累本皇子给你收拾烂摊子,等我把你丢在大街上,谁捡你我都不管,你给我起来!”
宛清听得直望天,不想丢就直说呗,巴巴的回来一趟,就为了告诉上官苑不把丢在洛亲王府改丢大街上,宛清狂汗,那边上官苑一把咬住九皇子的手,咬的九皇子直骂她属狗的,上官苑继续画圈,“我就不起,我就爱蹲在这里,我不惹事,惹了事也与你没关系!”
九皇子怒火快冲天了,隔得这么远宛清都觉得自己听见了磨牙声,拳头咯吱乱响声,宛清真怀疑九皇子会不会一个忍不住直接把上官苑砸晕了了事,免得自己被气死,哪知道九皇子忍无可忍之下,随手拿了根草过来直接就插上官苑丫鬟发髻上了,“你不走是吧,本皇子就在这里把你卖了!”
上官苑火气也上来了,一把将头上的草给拿了下来,恨恨的瞪着九皇子,“你有什么权利卖我,我不过就是在你府上住了两天,我给你干活了,我们互不相欠,你给我走远一点,我讨厌看到你!”
九皇子忍无可忍了,手都捏着上官苑的脖子了,大有掐死她算了的架势,宛清无语了,汗滴滴的,竹云和北儿都盯着宛清瞧,这回少奶奶真见死不救么,九皇子一用力,那姑娘可就香消玉殒了,宛清被瞅的眼皮翻着,“看什么看,我就见死不救了!”
竹云和北儿把头低着,那边九皇子这才发现有几个一直瞧好戏的,眼睛瞪过来,瞧见是宛清,眉头扭了一下,决定无视她,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别惹麻烦了,可惜,宛清却是打着扇子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瞄着九皇子,“这么标致的丫鬟,死了可惜,多少钱肯卖?”
九皇子瞪着上官苑,原因无他,谁让上官苑瞧见宛清,脚就主动的往宛清这边挪,摆明了打击他这个正主,九皇子气不可耐,“集市上猪的价格是多少?”
好吧,九皇子没说把上官苑当猪卖,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问这话,谁能不往那上头想,至少竹云和北儿是憋不住了,掩嘴抖肩膀,上官苑眸底两团火都能喷出来了,宛清也忍不住了,嘴角有些抽的厉害,那边上官苑开骂了,“你才是猪!”
九皇子飚怒气,那怒火,这大热天的本就热了,宛清自动往后挪了两步,上官苑也跟着,有些怕自己口不择言害自己没了小命,乞求的看着宛清,宛清叹息啊,“一千两银子如何?够买一个养猪场了。”
竹云和北儿原本还能忍住,这下忍不住了,少奶奶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千两银子让九皇子买个养猪场去吗?那边上官苑嘴也弯着,九皇子蹙眉头,竹云把银票送上,宛清接过递给九皇子,九皇子不接,“本皇子缺银子吗?这丫鬟本皇子不卖!”
宛清把银票卷了一卷,随手就给了竹云,“九皇子不卖,她也当不成你的丫鬟了,九皇子可知道她是谁?”
九皇子听宛清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眉头陇起,那边上官苑更是勾勾的看着宛清,心都提了起来,那样子一瞧,就知道她是个身世有问题的人,九皇子问宛清,宛清叹息的道,“她是东冽郡主……的丫鬟,她爹是肃王……的贴身随从。”
宛清这话说的把上官苑给吓的胆子都快破了,可最后都有惊无险了,直松一口气啊,那边九皇子扭眉,“她真是丫鬟,连地都不会扫,还得人教,会是丫鬟?”
上官苑哏着脖子,“郡主什么身份,丫鬟一大堆,我陪她玩就可以了,要扫什么地,我们郡主怕静郡主在大御闷坏了,特地把我送给了她逗趣解闷,她出嫁,我就是陪嫁。”
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上官苑的确会给人解闷,九皇子眉头扭了,他也觉得她和东冽有些关系,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就打探一下和亲公主的事,敢情她是陪嫁丫鬟啊,那还一直赖在他府上不走,九皇子脑子里想的是上官静哪一天走在大街上,给了个馒头给上官苑,然后被某个无赖丫鬟给讹上了,哭死苦活的要跟着,然后就被带进去做了丫鬟,可是一想又不对啊,她不是有个给肃王当侍卫的爹吗?会饿的连馒头都没得吃?
不过一想,她身上明明有银子,还讹他,换了旁人讹诈也有可能,九皇子抛开这个问题,“本皇子去找你爹要了你就是了。”
九皇子说完,一抬脚就转了身,宛清有些懵,他不是要卖丫鬟吗,怎么又改买丫鬟了?是她听错了吗?上官苑立马就追了过去,拦住九皇子,“你会娶我们公主吧?”
九皇子脸沉着,“你傻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傻子,我会傻到为了一个丫鬟把正妃之位送人吗?”
宛清听着也觉得悬乎,上官静一瞧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九皇子性格和她合不来,不可能会娶她的,要是明白的说是上官苑,没准九皇子就同意了,只是上官苑还没说话,那边肃王说话声就传了来,“苑儿,过来。”
上官苑瞅了九皇子一眼,乖乖的朝着肃王走了过去,肃王扭着眉头,“一会儿你去南禅寺,去那儿住半个月。”
上官苑抗议,“我才不要跟一群和尚住一块儿,我去那位姐姐家可不可以?还有静姐姐,她怎么办?”
九皇子有些懵了,随从的女儿敢这么跟肃王说话吗,瞧着根本就是父女,九皇子蹙眉,宛清叹道,“不知道她会和亲给谁?”
“和亲公主不是亓王的女儿吗?怎么改肃王了?”九皇子不解。
宛清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东冽内部就是一团麻,互相牵扯,宛清据实以告,“当初上官凌回东冽时就说过和亲的会是肃王的女儿,只是那时她从东冽偷溜来了大御,东冽没办法才会把上官静送来和亲,上官静其实有自己中意的人,就是你之前看到的男子,要私奔的不是她,而是上官静,上官静一旦私奔,出嫁的就是她了,懂了不?”
肃王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也知道她和静儿关系情同姐妹,事情到最后,出嫁的会是谁他也不知道,静儿是代苑儿受过他知道,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私心说他也舍不得,肃王走过来给宛清作揖,然后看着宛清,宛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轻点了下头,“她就跟我回王府吧。”
肃王道谢,然后就走了,上官苑幽怨的眼神看了眼九皇子,然后就和竹云北儿一样站在了宛清身边,看着宛清一行人走远,九皇子脑子里就一句话:圣旨还没下,现在还来得及。
九皇子想着,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洛亲王府里,赶回去的时候,那叫一个惊险,差一点,就差一点,圣旨就宣了,他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才从寿王世子莫祐礼和十皇子之间选定十皇子,圣旨已经写好了,玉玺都盖了,就等公公拿去宣了,九皇子直接抢下了圣旨,跪求皇上,他要娶和亲公主!
皇上那眉头扭着,那看九皇子的眼神就跟看什么似地,到目前为止可还没哪一个皇子求他娶和亲公主呢,九皇儿这是中了什么邪,皇上问他可是真心的,九皇子一百一万个愿意啊,他早有心跟贤妃说娶上官苑,只是她一个来历不明又没有身份的丫鬟,想娶做侧妃都难,何况是正妃了,皇上问他怎么不早说,九皇子答不上来了,他能说现在的和亲公主不是要嫁给他的那位吗?不能,不但不能说,他还得帮着隐瞒。
九皇子不答话,公公说是九皇子孝顺,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现在圣旨已经写好了,宣是不宣?
九皇子苦求,皇子最终还是改了口,只是一直纳闷呢,九皇子心满意足的看着圣旨被烧,然后另外写了一份,出了御书房,走了没一会儿,想着跑的快还能参加喜宴,就被贤妃找去问话了,一顿狠批是少不了了,昨晚皇上睡在她那里的,她见皇上眉头忧愁,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知道不会是九皇子,现在突然改口了,没点问题才怪呢,听见是自己儿子主动要求的,贤妃没差点气晕过去,上官静那性子怎么和她儿子长久的过下去,何况东冽和大御安稳不了几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家都避之不及,她这傻儿子还往上头撞!
这边宛清带着上官苑走了,上官苑是三步一回头啊,宛清知道她是下定决定代嫁了,这么说也不准确,原本要嫁的就是她,只是她喜欢九皇子,就是不知道九皇子喜不喜欢她,想着顶着和亲公主的头衔,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东冽和大御要是真打起来,她避不过那风口浪尖,她就想能跟喜欢的人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没法实现吗?
宛清不想她瞎担心,笑问她从东冽一路逃到大御寻爹,都有哪些经历,上官苑说着,有竹云和北儿在一旁,气氛渐渐的缓和了起来,上官苑把九皇子抛诸脑后了,何苦害了他呢,不嫁他正好。
很快的,那边连天的唢呐声吹响起来,宛清加快了步伐,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莫城吟手拿红绸把颜容公主牵进来,瞧见宛清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们,莫城谨嘴角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那个奢望,只是自己娶别人的时候,她来看着,眼里带着祝福,他心里没有喜悦,可脚下的步子还得继续迈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礼就这么多,然后就是入席酒宴,喝酒吃菜,男女眷分开,女眷由洛亲王妃招呼,宛清想着之前拜堂的时候洛亲王也在,不由得轻扭眉头,王印找没找回来啊?怎么没听说把锦亲王府的王印给王爷送去呢,应该是没找到吧?宛清暗想。
颜容公主娶回来了,洛亲王妃那个欣喜啊,可就有些人喜欢挑事问,这回问的是个身着华丽的女子,面容清淡,和莫城绮有几分相似,只听她道,“王爷百忙之中赶回来参加完喜宴,明儿喝过儿媳茶又得赶回潼南去,郡主没两日就出嫁了,可温贵妃却是被送去了浣衣院,要关上一个月呢,这婚期是要往后挪吗?”
洛亲王妃脸色当即有些难看了,“侧妃担心多余了,皇宫里的事岂是本王妃可以过问的,倒是城绮,没几天就出嫁了,王爷连这几天都等不及。”
这是指王爷不重视城绮呢,儿子娶妻,特地赶回来,多三天都呆不了,连赶着就走了,足够气晕掉侧妃了,只是这侧妃也不是个寻常人,脸上有压抑的怒气,脸上却是带着笑,“王爷为国为民,世子娶公主,他必须回来,这要一直耽搁下去,王爷心里只怕会急了。”
侧妃说完,却是把眼睛看向了宛清,问道,“七皇子侧妃听闻有些神志不清,可还有的治?”
宛清无语,你们暗斗就暗斗,把她搅合进去做什么,宛容跟她没你们想的关系好,宛清淡笑回道,“二姐姐只是头有些疼吧,宛清一直想找半月公子给她瞧瞧,只是一直不得空,回头半月公子回京了,让他出手,二姐姐或许还有救。”
一时激起千层浪啊,所有人的看着宛清了,宛清这话无疑是在洛亲王妃兴头上浇下一盆冷水来,最不想宛容好的估计就是洛亲王妃母女和温贵妃了,宛清大可以撒谎说治不好的,可宛清偏偏提了,不是故意惹洛亲王妃不快,好吧,看她那么得瑟,宛清有两分故意,可宛清更多的还是打个预防针,让洛亲王妃知道,宛容的病有的治,而且是半月公子给她治,半月公子给人治病反正是没谁瞧过,但是,医名在外啊,他说治得好,太医院只怕没人敢说不是,只要病好了,宛容就能出来蹦跶,然后跟她女儿斗个你死我活的,洛亲王妃原本就够讨厌宛清了,现在就更讨厌了,明明和七皇子侧妃没那么好的关系,偏偏要去做那个好人,她就是看不得城吟好过!
可人家姐妹情深,特地巴巴的找半月公子给宛容瞧病,谁敢阻拦?没人,洛亲王侧妃还当众夸赞宛清,宛清谦虚的笑笑,老实说,她对这个侧妃没好感,大喜日子没事挑事故意找晦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该算计她,洛亲王妃什么性子啊,回头城绮出嫁的时候,她还不得求人家,宛清想以她这么深的心机,或许能把洛亲王留个三五日。
宛清这边还在想,那边有人笑道,“前些日子还听说静宁侯派人寻找莫流暄,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说到这个,静宁侯夫人心里有气,酸不拉几的道,“静宁侯可就宁王妃这么一个妹妹,京都里又只有冰娴一个侄女了,他不帮着还能指望谁,暄儿也是无辜的,被人调换时才多大点儿,也给锦亲王爷做了近二十年的儿子,这一丢就不闻不问了,对世子倒是百般的偏袒。”
宛清听得白眼翻着,夹着菜吃着,说的跟静宁侯多重亲情似地,沈侧妃还是她亲妹呢,可沈侧妃出了那事后,也没见她来上香还是怎么的啊,宛清悠闲的道,“父王就相公一个亲儿子,不偏袒相公偏袒谁?父王已经很大度的没有找永昌候府的麻烦了,这话要是传到父王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二十年还被人抱怨寡恩薄情,宛清想以父王的脾气估计能掀翻一屋子了,静宁侯夫人,你觉得父王的脾气好说话吗?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宁王府还剩下一子一女呢,他死后给皇上惹了多大的麻烦,让宛清嫁去北瀚也就算了,他还想把五座城池送作陪嫁,等同卖国,此等行径,静宁侯府可以给皇上请奏宽待。”
静宁侯夫人脖子都哏红了,那边端王妃蹙眉道,“静宁侯夫人指责的的确过了火些,锦亲王世子才华横溢,是皇上亲封的东征大将军,整个京都有哪位世子比的上,皇上倚重他,他又是锦亲王府唯一的世子,王爷不偏袒他偏袒谁?宁王惹下一堆麻烦,还不是得皇上给他收拾烂摊子,我昨儿还听王爷提及说静宁侯抱恙在床。”
那边长公主也帮着说话,“可不是,明知道锦亲王府不允许宛清和亲北瀚,宁王还私下签署协议,把宛清往火坑里推,静宁侯夫人却是指责锦亲王偏袒,我听着都忍不住要帮王爷辩驳两句了,当初沈莲心明明和三老爷勾当,却是嫁祸给锦亲王,生下女儿还偷天换柱,想起当年永昌候找先锦亲王要正妃之位,那是闹得满城风云,结果却是这样,永昌候府的教养还真的让人质疑,要是先王爷不够坚持,只怕这锦亲王府都得落入贼人之手,那大御可就危险了,静宁侯夫人这么指责锦亲王,是何用意?”
这话就不当是指责沈侧妃了,更是连着静宁侯夫人一起教训了,静宁侯夫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宛清瞧得真是暗爽,抨击她也就算了,王爷也是你想抨击就抨击的,皇上要指责王爷也得瞅准了时机,她倒是逮着话就乱咬人,把自己搭进去了吧,长公主可是皇家之人,锦亲王府护卫的是大御,伏老夫人可是东冽奸细,莫流暄是她的孙儿,锦亲王的位置落在莫流暄手里,那是会连累整个大御的,长公主会纵容才怪呢!
静宁侯夫人这下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那边郑尚书夫人进来参合一脚,冷哼道,“要是锦亲王世子还是她侄儿,那锦亲王府可就是她的依仗了,现在依仗没了,不暗责怪王爷才怪呢,王爷可真是冤。”
宛清瞧着静宁侯夫人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是越来越大,没事挑事惹祸上门了吧,莫流暄的事可大可小,就看人怎么看了,他是锦亲王府的子孙不错,可他却不是王爷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娘亲兄弟,找他之事不关王爷什么事,更可况六老爷临死前不要王爷找莫流暄的,静宁侯找莫流暄还真的令宛清诧异,不知道他想干嘛,真是是为了冰娴?别告诉她他是想拾掇莫流暄争位置,没有成功的可能的。
那边洛亲王妃出来打圆场,举杯谈笑把这事掩盖过去,屋子里的气氛才渐渐缓过来,只是静宁侯夫人脸色一直尴尬着,不再开口说话了。
因为那些官员都吃酒,要不少的时间,这边就得等着,吃的慢,撤了桌后,喝茶说话,宛清不用等谁,起身跟洛亲王妃告辞了。
竹云北儿还有上官苑都在外面候着,瞧见宛清率先出门,眸底有欣喜啊,在外面呆着真不舒服,北儿看着宛清,道,“静宁郡主在那边赏莲呢,端宁郡主也在。”
宛清听得挑眉,轻摇了下头,端宁找静宜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她们两个是好姐妹,端宁嫁了,就想着静宜也能嫁的如意,现在周廷彦之危算是解了,可是静宜的亲事还是没有着落呢,不知道她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宛清轻抬脚步往前边走,回王府。
因为上官苑不是丫鬟,宛清不好真当她是丫鬟,想着将她安排在哪里好,左右也只住到两天,带人进来,得跟王妃说一声,宛清就把上官苑带到王妃屋子里去了,站在屏风处,宛清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那叫一个贪图不清啊,“王……王……。”
是璃儿的说话声,更激动的说话声还在后头呢,是王爷的,“璃儿想去哪里玩,父王带你去。”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她承认璃儿说话声是偏玩了一些,可王爷不该往父王二字上面想吗?小孩子开始说话还不会说那么多的字,一般只能喊一个啊,宛清以为王妃会纠正,结果没听到,宛清绕步进去,就见王妃嘴角带着笑,估计是不好打击王爷,整天想着璃儿能喊他,结果喊了,他不知道。
王爷还兴奋的问璃儿想去哪里玩,璃儿手就在王爷的脸上转着,宛清轻咳了下嗓子道,“父王,璃儿喊得是你,父王的王,不是玩。”
王爷听的愣住,随即大喜啊,瞥头就看见王妃笑的像朵幽兰,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故作不悦,“你知道,不告诉我?”
王妃轻挑了下眉头,“王爷误解了璃儿的意思,我不好指责。”
明知道不说,那就是故意的,不过他今儿高兴,不跟她一般见识,王爷抱着璃儿,“再喊一声父王听听。”
璃儿说什么也不喊了,抓着王爷的衣领子,努力的瞪脚,王爷把她抱紧一点,璃儿就上去亲王爷的脸颊,王爷那个高兴啊,“父王带你遛马去。”
说着,王爷就要抱璃儿出去,王妃阻止道,“外面太热了,就抱璃儿在屋子里玩吧,等明儿早上凉快了再去。”
王爷当即止了脚步,抱着璃儿看着王妃,“别喊她母妃,她扫璃儿的兴。”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没告诉他璃儿喊得是他,至于不让璃儿喊母妃么,宛清扯着嘴角,给王妃行礼道,“母妃,宛清带了个丫鬟回来,要在王府里小住两日。”
宛清说着,上官苑上前来给王妃行礼,王妃是瞧过上官苑的小厮装扮的,当下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有多问什么,点头应了。
璃儿这一声父王把王爷乐了整整一天啊,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王爷就醒了,现在不比春秋,气候适宜骑马,璃儿小,受不得热,只有早上那么会儿能出去玩,王爷不去早朝就记着带璃儿遛马去,可问题是璃儿没醒啊,王妃也没醒,你能想象王爷越过王妃去喊璃儿起床遛马的场景么?
喊了两句璃儿没醒,王爷就去挠璃儿痒痒,把璃儿闹醒了,扯着嗓子哭啊,她睡觉乖乖的招谁了,然后王妃就醒了,然后就瞪着王爷,“你害璃儿哭做什么?璃儿起床比宸儿那会儿脾气还大。”
王妃抱着璃儿哄着,王爷无辜,他不知道璃儿起床有小脾气,“早上不热,可以去遛马。”
王妃无力了,“那也得等璃儿自己醒过来吧,你昨晚闹她玩到半夜,早上还不让她睡,璃儿,以后别喊他父王了,他都不让你睡觉。”
王爷脸黑着,直说王妃破坏他和璃儿的父女感情,“宸儿跟我拗,是不是你打小就这么教的他?”
王妃忍不住瞪了王爷一眼,“我是跟你学的。”
王妃说完,继续拍璃儿的小后背,璃儿困啊,她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虽然平常也差不多这个时辰醒,可是她要睡够那么多时辰,还没够呢,王爷瞧着,王妃瞪眼过来,王爷尴尬了,璃儿睡了,王爷没想去上早朝,然后自己也睡了,王妃瞅着这对父女,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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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妃总算有些夫妻感觉了,哈哈,可怜滴璃儿,硬生生滴被她无良父王给闹醒了——||
明天,城吟就可以出嫁了,想看七皇子府鸡飞狗跳的,可以留言,想怎么跳,欢迎提供良策O(∩_∩)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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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积薄发
这边,宛清一早就醒了,手肘撑着下颚,看着两个小不点并排而睡,一模一样的眉眼,就连睡姿都一样,宛清捏捏这个鼻子再去捏捏那个,两小家伙拿手去碰鼻子,然后翻个小声继续睡,窗户有翅膀的扑腾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微敞的窗户上一直白鸽站在窗柩上东张西望,宛清瞧了嘴角的弧度弯起,掀了搭上身上的薄纱,一身丝绸软里衣就去抓鸽子,拿下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把鸽子一放,鸽子就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宛清一边往床上走,一边兴致勃勃的拿出信来瞧,瞧着信上那三言两语,宛清要暴走了,把信往床头柜上一拍,眸底火气大胜啊,只见上面写着:半月而归,想你。
半月而归,半月而归,两天前的信上也是这么写的,敢情他在地方时间都不动呢,下一回还写半月而归,回头他回来,哼,还是不要回来算了,宛清撅着嘴趴在床上,朝自己的儿子抱怨道,“你们的爹把娘当傻子糊弄呢,你们说,回来怎么收拾他?”
然儿被宛清抖着小手,醒了,瞥头看着自己娘亲一脸郁结之色,像极了某人的眼睛眨吧了两下,带着诱惑的慵懒,瞧得宛清白眼直翻,把对某人的怨气全撒他倒霉儿子身上了,狠狠的揪他鼻子捏他脸,“以后你可别站你们爹那边,知道不,他在外面溜达都不带你们去,连想都不想你们,有够无良的,是不是?”
外面梳云竹云几个丫鬟端着铜盆站在外面,听得是腿脚无力啊,白眼翻着,少奶奶啊,你可不能这么教小少爷们,这不是怂恿他们离家出走出去玩么,这还小呢,回头长大一点,学了武功那是要跟少爷唱反调的,少爷除了对少奶奶您手软,可不见得对小少爷们手软啊,被打的上蹿下跳的可怎么是好?
梳云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谁在后头挠了她一下,突入其来的一痒,梳云端着的铜盆差一点就掉了下去,吓的她惊叫了一下,回头瞪过去,南儿北儿一本正经的捧着盆,讶异的盯着梳云,觉得她突然叫一下打扰了少奶奶和两位小少爷的清梦,好吧,他们已经醒了,但是没起来,就有在倒头呼呼大睡的可能。
屋子里宛清听见动静,松了手,喊她们进来,梳云几个鱼贯而入,把铜盆放到架子上,和竹云过来伺候两位醒了的小主子起来,南儿北儿伺候宛清洗漱,宛清瞥头看着竹云梳云,瞧见两人有些黑眼圈,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南儿随着宛清望过去,笑道,“昨儿原是奴婢和北儿值夜的,却是被她们两个硬喊着睡觉去了,两人赏月赏了一晚上呢,也不知道在想谁?”
宛清听了挑了下眉头,那边竹云梳云手上是在帮悠儿然儿穿衣,耳朵却是听着南儿的话呢,听着最后一句捉狭一言,有些鼓起了嘴角,就听宛清叹息声传来,“也难怪她们两个对月长叹了,原本昨儿该是她们两个的洞房花烛,结果喜宴没办成,新郎也不知道溜达在哪里。”
北儿听的是连着点头,“可不是,昨儿瞧见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竹云姐姐那个羡慕劲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啊,估计是在学习,少奶奶,两位冷大哥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这婚期搁哪一天?奴婢都怕她们两个急坏了了,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那边竹云梳云那个脸红啊,恨不得跳起来把北儿拖出去一顿暴揍了才好,宛清擦着脸有净了手,揶揄的声音就传了来,“真真是大丫鬟不急急死小丫鬟了,她们两个出嫁在即,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快十五了吧,瞧上谁了没有?”
那边梳云听得狠狠的剜了北儿南儿一眼,脖子一昂,少奶奶什么性子,不会由着她们打趣人而不打趣她们的,栽少奶奶手里了不是,看你们得瑟去,“南儿还有五天就十五了,北儿还有十八天,奴婢都记着呢。”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头点的南儿北儿心惊胆颤的,有些懊悔的回头瞅着竹云梳云,两人不搭理她们了,专心致志的伺候悠儿然儿,波浪鼓摇着。
春儿夏儿几个端了早饭上楼来,顺带禀告道,“上官姑娘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赏花呢。”
宛清点点头,“她吃过早饭了没有?”
春儿和秋儿被宛清拨去照顾上官苑几天,对上官苑在王府里的事了如指掌,当下回道,“没有用早饭,只喝了碗清茶,似乎有心事。”
宛清微微颔首,“请她上来一起用早饭。”
春儿把手里的活继续完,点头就下去了,不一会儿上官苑就上来了,瞅着悠儿然儿一脸的笑啊,羡慕宛清羡慕的不行,昨儿回来后上官苑就和宛清的两个儿子打成一团了,要不是礼教甚严,上官苑恨不得窝宛清床上睡了才好,她在楼下溜达就是想见见两个小宝贝,只是宛清的观景楼就跟大家闺秀的卧室一般,不经允许是不许进来的,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宛清瞧得直摇头,招呼上官苑过来用早饭,等上官苑坐下了,宛清才问道,“听丫鬟说你有心事,可是和亲一事?”
上官苑也不瞒着宛清了,轻点了下头,宛清笑道,“和亲公主嫁给九皇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等你静姐姐私奔,你出嫁了。”
上官苑听得啊的一声抬头瞅着宛清,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圣旨昨儿下午就已经宣过了,至于哪一天办喜宴,还不清楚,应该很快的。”
宛清说着,一个玲珑虾饺塞进嘴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苑,盯得上官苑脸上一抹一抹的红晕飘过去,头低着,喝粥,宛清也没再打趣她,只是私奔这事可大可小,代嫁虽然可行,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皇上了,这步棋能不走还是不要走的好,朝廷上的事,宛清不想管,只是打战可就不是朝廷一个人的事了,没准儿莫流宸就得去战场,一去半年,三年五载的,她可没有那个毅力。
宛清想,圣旨下了,私奔这事差不多就该有行动了,应该今儿或者明儿就有着落了,先看情况吧,亓王和肃王都不是好惹的,一边是心头肉,一边是两国和平,都难舍难分啊,家国天下,孰轻孰重呢,说到这儿,宛清还真是钦佩东冽皇帝和他手底下那一群谋臣,这么利落的逼人招数都想的出来,
这一天,宛清去给王爷王妃请过安后就在观景楼上玩闹,上官苑一手曲子弹得精妙绝伦,差不多临近中午的时候,宛清差人去行馆打探了一下,事情果然有着落了,齐擎带着上官静私奔,结果被上官静的爹逮了个正着,这会儿还被掉在大树上受罚呢,这齐擎是谁不得不说一下,他是肃王的徒弟,由肃王一手养大,因为肃王妃和亓王妃是姐妹,所以上官苑和上官静来往密切,齐擎嘛,自然随侍在左右,这齐擎也是个人物,皇上虽然猜忌肃王,却也重用与他,这个唯一的徒弟自然少不了关照,在朝廷里,齐擎的官位不小,武功在那一辈人中更是高超。
只是,亓王授命而来,若是他们两个私奔了,后果谁敢预料?他来这么久了,大御对他们一直不冷不热的,和谈的诚心压根就没几分,到现在也没两个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官来商议和谈一事,倒是全堆在北瀚那边。
私奔这事是被压了下来,走漏一点风声,九皇子的名声算是完了,未来的九皇子妃心里有人啊,还没成亲就给戴绿帽子,那不是打九皇子脸,虽然他知道默认了没事,可是皇上不知道啊,朝廷文武百官不知道啊,逃走了也就罢了,可以换人,这逃一半被抓,上官静嫁给九皇子将来两人得承受大多的压力啊,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逃婚私奔还被抓,这也太差劲了点吧?齐擎被挂着树上受罚,这大热天,很容易中暑气,可宛清没有放在心上,谁让他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就该被掉在树上好好反省反省,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宛清辣气壮,可上官苑没办法再在王府安稳的待下去了,宛清不了解亓王的性子,可她了解啊,亓王才不会给她爹面子,顾及齐擎是他唯一的徒儿手下留情,没准真的把她齐哥哥给活活晒死的!
上官苑匆匆忙跟宛清告辞,找宛清借马车回行馆,宛清强留她不得,但是也没让上官苑直接回行馆,而是将她送回了九皇子府,人是她从九皇子手里接过来的,还得还回去才能对九皇子有个交代,更何况行馆里有个不靠谱的太子,宛清不放心她就这么回去了,还得九皇子亲自护送才成,上官苑心里急,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没有立场拒绝宛清啊,小心我不借你马车,两条腿走去行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至于上官苑和九皇子回了行馆,发生些什么事,宛清就没多问了,凭着肃王和亓王,想要说服皇上换个人还不简单,最最重要的是,皇上对肃王挺好的,禁足上官奕,却是准许他随意出入行馆,原因无他,东冽皇帝对肃王不好啊,强者总是对弱者抱着同情的态度,虽然肃王不弱,可被东冽皇帝那么欺负,小命都差点没了,足矣让皇上同情他了,再者,真正想和谈的也是肃王,他女儿嫁给大御,他回东冽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劝阻东冽皇帝的,只是这面子问题还真是个问题。
可不是,皇上虽然觉得这样做很好很满意,可是早先怎么不提出来,现在文武百官都瞧过和亲公主的样子了,圣旨也下了,半道换人,是拿他拿大御耍着玩吗?!这已经是第二次换人了!
肃王和亓王也无话可说,只能据实已报,亓王道,“早先就暂定肃王之女和亲,只是苑郡主被扣公中,私下逃走,皇上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权衡之下才会让本王之女和亲,现在苑郡主找到了,由她和亲是最佳人选。”
左相扭眉,不同意,“肃王之女是最佳人选,亓王的女儿怎么就不是了,圣旨已下,这不是让我们皇上朝令夕改,上一回东冽公主来和亲,闹出来多大的事,还偷偷潜进锦亲王府,现在和亲公主送来,却闹出私下私奔一事,若非皇上派人去看着,只怕要被你们瞒天过海,本相瞧你们东冽压根半点诚心都没有。”
皇上听着很赞同左相的话,其实和亲公主还不是东冽送谁来便是谁,只要不太离谱了,还不就是定下了,可现在都到这地步了,还换人,从一个王爷的女儿换成另一个王爷的女儿,无稽之谈!这要由着他们,回头再换一回,臣民们怎么看这次的和亲?!
这就是不同意了,亓王和肃王也没办法,无功而返啊,把九皇子给急的,怎么父皇这么拗呢,娶谁能问问他的意思么,他不会把自己套进去了吧?九皇子抓狂了,暴狂。
皇上送走肃王和亓王,揉着太阳穴盯着龙案上的奏折发呆,那边一个小公公疾步走进来,行礼道,“皇上,不好了,太后罚温贵妃在浣衣院跪五个时辰。才跪了两个时辰,温贵妃就晕倒了。”
皇上听得眉头扭紧了,贴身公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公公据实以报,“太后昨儿醒来,知道皇上把温贵妃罚去浣衣院,特地派了嬷嬷去查看,瞧见温贵妃悠闲的在屋子里看书,浣衣院的嬷嬷不敢派活给贵妃,所以太后就让人把她的衣服搬去给贵妃洗,贵妃娘娘洗了一晚上,嬷嬷睡着了,一时不察,让贵妃娘娘把太后当年封后时穿的凤袍给洗烂掉了,太后大怒,不顾中暑的身子,亲自去浣衣院,罚温贵妃跪在太阳底下。”
皇上听得额头直突突,母后那身子怎么还跑浣衣院去,皇上起身要出去,贴身公公忙上前来,问了一句,“皇上,您这一去,是要帮谁说话,帮贵妃,太后身子骨受不住,不帮贵妃,她肯定会怨皇上你的。”
皇上脚步当即止了,回头瞥着全公公,全公公被皇上看的头皮发麻,可皇上没有责怪他之意,的确,他这贸贸然火急火燎的赶去,母后以为他是去救温贵妃,只怕一时气不过,又晕倒了就是他不孝了,可温贵妃怎么把凤袍给洗烂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去,肯定也说不去,皇上思岑了两秒,坐上御撵,往浣衣院而已,浣衣院那群嬷嬷宫女还是头一回瞧见皇上的大驾呢,那个激动啊!
皇上去的时候,七皇子和陵容郡主也在了,温贵妃也醒了,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呢,有些狼狈不堪,眸底布满了寒冰,头却是低着一个劲的认错,“臣妾昨晚一宿没错,迷糊之中下手没轻没重,将凤袍扯出来一个口子,臣妾知错了,还望太后念在臣妾第一次洗衣服没有经验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
太后气啊,她哪里是不小心,根本就是故意的,那么多的凤袍偏偏就洗坏了她当年封后时穿的那一件,不过就是心里记恨她挡了她的封后之路,成了心的报复,都被贬斥来这里受刑了,还不忘气她,若不是皇后一力劝阻,她这会儿不定又气晕了过去,太后气的嘴皮都哆嗦,那边陵容却是来了一句,太后封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凤袍早就烂了,只怕轻轻一用力也会坏的,怨不得她母妃!
太后原本心里就有气,这会儿还被陵容顶撞,太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让嬷嬷去掌嘴,温贵妃护着陵容,嬷嬷不敢动手,皇上驾到几个字就传了来,太后瞧见皇上迈步进来,心里的火气更是旺,都是他有眼无珠闹出来的,皇上也为难啊,先是劝太后别生气,又责怪皇后怎么不劝着点太后,让她病着还来操心这些闲事,气的皇后想顶撞都不敢,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太后执意要来,臣妾不敢过于阻拦,再者,犯错的是皇上心尖上的温贵妃,臣妾不敢处罚,回头只怕罚重了臣妾还得陪着温贵妃一块儿受罚,臣妾惹不起躲得起。”
皇后说话有些酸还有些呛了,太后听着直皱眉,倒不是说皇后说的不对,而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了解皇上了,皇上不喜欢顶撞他的人啊,都教她多少回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儿,跟皇上说话那么冲,这多顶撞几回,回头皇上对她有好脸色才怪,太后摆手对怒着眉头的皇上道,“是我执意要来的,你责怪她也没用。”
皇上扭着眉头,看在太后的面子没找皇后的麻烦了,当然这还是在斥责了两句之后,“母后执意,她不知道您身子不适由着您,母后身子有个万一,朕找谁算账,一点小事都处置不好,还得劳累您老人家。”
这是说皇后无能了,气的皇后想暴走,却是硬生生的忍了,温贵妃见皇上来,一脸的委屈啊,常馨宫的宫女太监已经被全部给换了,她也因为她们的过错来受罚思过了,她看书抄女戒,太后拿了凤袍来,她也洗了,只是没料到会洗坏,她认错,还请皇上责罚。
那边陵容和七皇子求情,温贵妃已经被晒的晕厥了过去,在继续受罚,那不是要温贵妃的命吗,丫鬟犯错,温贵妃不过就是御下不严之责,不至于为他们偿命,还请皇上宽恕了温贵妃这一回。
那边太后的贴身嬷嬷端着凤袍站在一旁,太后伤心,“哀家还打算去了后穿着这身衣裳与先皇合葬陵寝,难不成这么点小心愿都没法实现?”
皇上无奈,封后的凤袍对太后来说有多重要,他岂会不知道,那边太后伤心完,由着皇后扶起来,太后脸色立马阴冷了起来,“皇上今儿来若是替温贵妃求情的,大可不必开口了,毁坏哀家心爱之物,就是活刮了她也不为过,温贵妃中暑,让太医给她开两剂药,那些没有洗完的衣服,给哀家继续洗,再损毁一件,就去冷宫呆着吧,皇上政务繁忙,后宫的事有皇后操心,你专心朝政才是首要之事。”
太后算是给皇上面子了,没有加重温贵妃的刑罚,还让太医给她开药,皇上也无话可说,轻点了下头,不顾温贵妃投来的求助眼神,先太后一步回御书房处理事情了,那边温贵妃眸底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太后封后的凤袍是她故意弄坏的,太后让人搬来这么多的衣服给她洗,皇上都没来看一下她,摆明了是太后不让人告诉皇上的,她不把事情闹大,皇上不来瞧见她受苦,她就没法回常馨宫,让她洗一个月的衣裳,她是决计不干的,太后封后的袍子她见过,没想到太后为了让她受罚,连这件凤袍都拿了来,就别怪她心狠了,温贵妃没有封后,连件凤袍都没有,看见凤就火气不打一处来,下手多狠可见了。
只是她没料到太后一来就罚她去太阳底下跪,跪在滚烫的青石地板上被审问,几十年来她受的屈辱也不及这两天的多,晕倒也不是真晕,而是饿晕的,那些粗糙的饭菜温贵妃吃不下,也没心情吃下去,太阳一晒,就有些头晕,然后温贵妃就顺势晕倒了,来给她诊脉的太医是她的人,才会说她中暑昏倒的,只是没想到听到她中暑昏倒,皇上也不心疼她,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帮她说,二十多年的宠爱难道都是假的不成,若是真爱她,会瞧见她受苦也不闻不问吗,当年那个为了给她后位不惜与太后撕破脸皮的皇上哪里去了?!
温贵妃心如死灰,太医看着她,温贵妃让他中暑的药,还有补药,甚至抹手的膏药,给她开上一堆,太后一走,这浣衣院还不是她的天下,因为七皇子和陵容都还在呢,谁敢招惹,就是太后的嬷嬷也得给七皇子几分薄面,七皇子攒紧了拳头,对温贵妃道,“我去求父皇。”
温贵妃止住他,“现在别去,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皇上若是真愿意帮我求情,早就帮了,不用你去求,专心准备你与城吟郡主的婚事,到时候让那些官员上奏,皇上看在洛亲王府的面子上定会放我出去的。”
七皇子还能怎么办,没想到思容公主一事会让他母妃受这样的苦,要不是父皇一来就指责了皇后失职之责,太后不会轻饶了母后的,父皇跟母妃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从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太后这么狠心罚母妃,父皇也不正面帮着求情,只让太后走了,母妃中暑还得继续之前的刑罚!
那边太后也是在训斥皇后呢,皇上不敢正面帮温贵妃求情,只得迂回,结果皇后一来就中了皇上的圈套,后宫她最大,有什么温贵妃是皇上心尖肉就不敢受罚的,错了就该受罚,太后也闹不明白自己儿子到底想做什么,巴巴的跑一趟,就当着她的面训斥了皇后两句就走了,太后扭眉。
温贵妃洗坏了太后的凤袍,太后派了四个得力的嬷嬷专门看着温贵妃,之前拿错凤袍的宫女被打死了,负责看着温贵妃洗衣服的嬷嬷迷糊睡着也不知道找个人看着失职也被打死了,就在浣衣院受的刑罚,那么多的宫女嬷嬷看着,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这就是她们的下场,吓的那些宫女嬷嬷胆颤心惊的。
温贵妃果然没再闹什么事,只乖乖在浣衣院洗衣裳,太后几十年的衣服啊,就是不换也够她洗那么久了,温贵妃慢慢洗,那些嬷嬷想催也不敢挥鞭子,只得口头催,可温贵妃什么人,一个眼神就足矣秒杀她们了,这才是温贵妃的本性,在太后宫里,在皇后宫里,温贵妃一直都很柔弱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秒杀人的时候,皇上就在外面瞧着,贴身公公咋舌啊,一个温婉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间有这样的眼神,还真的挺骇人的,皇上看了半晌,也没有迈步进去,更不许人提及他来过之事。
宛清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会收到两封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信,除了将宛清气个半死外,没有半点多余的用处,几日后,四太太府上举办了喜宴,将城绮姑娘迎了进来,第二天除了给四太太敬茶之外,还得给族里其余的长辈敬茶,然后上族谱,谁让人家是履行世代合约的,所以要格外的重视,成亲那日,果如宛清所料那般,洛亲王亲自送的嫁,以表对两铁帽子结亲的重视。
这些事倒是很寻常,不值得一提,倒是另外一件不得不说说,这日,宛清正在屋子里把才制好的香搁在冰炉里冰着,外面梳云笑呵呵的进门来,倚门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这里有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您要不要听?”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继续手里的动作,那边竹云一个白眼翻着,“今儿天气好,才出门一趟就学会卖关子了,先说说老太爷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梳云当即站直了身子,“老太爷倒是还好,就是老太太有些中暑气,不过也不是很严重了,前两日二夫人还想着跟舅老爷一块儿回一趟临泉州上香,老太太身子一差,二夫人就没敢回去了,打算明年再去。”
这事宛清倒是知道些,当初凌清衍帮外祖父伸冤之后,随意葬在京都外的坟也给迁回临泉州了,只在京都留了个衣冠冢,好让二夫人和凌清衍有个凭吊之所,当时凝儿昕儿年纪小,大夫人才刚刚倒台,脱不开身,就没有回去了,今年凝儿昕儿都会走路了,就想着回临泉州亲自拜祭一下宛清的外祖父,只是没料到在这关头老太太有些中暑,二夫人当然不敢走了,只怕会一直耽搁下去,宛清脑子里百转千回,瞥头问梳云,“不好不坏的是何事?”
梳云忙回道,“是四姑奶奶的,那个小妾生了,可惜是个女儿。”
宛清听到微张了嘴巴,有些抚额,这还真像梳云说的一般,不好不坏呢,那个孩子谁都希望是个儿子的,以后养在宛玉膝下也好护她,没想到盼了许久却是个女儿,宛清可还记得那小妾明知道姨娘要害右相夫人却不说,念及她身怀有孕才让她多活几个月的,这生下一个女儿也逃不掉罪罚,宛玉会甘心帮她养儿子已经是勉强了,还帮着养女儿?宛清看悬,可生儿生女这样的事谁说的准,她还想生女儿,可不一样没能如愿么?
宛清抬眸,“她又闹回顾府去了?”
梳云点点头,可不是闹回去了么,还差点和她撞上了呢,要不是她好奇心重,肯定早就回来了,“四姑奶奶不知道怎么办,找大夫人求助,大夫人没法出祠堂,四姑奶奶就找老太太哭去了,老太太头疼,这事就交给二夫人管了,可四姑爷娶平妻,这关头不好再找通房给宛玉,二夫人说等平妻进门了再说,可四姑奶奶担心,怕定伯候府三姑娘进门先生儿子,一定要老太太帮她想个辄。”
宛清听的直翻白眼,她还不知道长点进,原本嫁的不算太差,被她给闹得事事皆不如意了,她要是懂事些,至于早产不孕么,还催老太太给她想办法,老太太欠她什么了不成,宛玉莫不是想给人家下药吧?宛清想着眼角直突突,梳云当即回道,“老太太训斥四姑奶奶了,她要再动歪心思,被休回来,顾府没她容僧地,她只能削发为尼了。”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把话说重一些也好,就是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那小妾右相夫人是留她不得,孩子倒是得留下,宛清真为那孩子捏一把冷汗,至于宛玉的事是如何处理的,二夫人怕老太太被气晕,就揽下了这事,亲自找了人牙子来,和宛玉商议的买了四个丫鬟,拿去让老太太挑了两个可以给宛玉做帮手的丫鬟,亲自送去给大夫人教导,半个月后,定伯侯府的姑娘进门,等她回门就将这两个丫鬟带回去塞阮文霖床上去,就不信生不了儿子!
宛清听着这最后的处置,那个汗滴滴的,不知道是将那两个小妾当成了生育工具还是把阮文霖当成了生育工具,总之,宛清有些郁闷,好想吼一声,生男生女都一样啊啊啊!她做梦都想生女儿啊啊啊!
宛清在观景楼待的闲适,可关于宛清嫁去北瀚的事在朝堂上又掀起一阵风云来,璟萧然在大御待了多长时间了,他是皇帝,放着朝务不处理在大御呆着,怎么跟北瀚百姓交代,再者那些奏折千里迢迢的送来给他定夺,这一来一回,什么事都给耽搁了,这不没法再继续耗下去了,协议一事必须尽快有个了断。
皇上打的就是拖延的牌,这没法拖下去了,皇上也急了,总不能让他装病不上朝吧,宛清不能嫁,五座城池更不能做陪嫁,可协议的白纸黑字放那里摆在,没有造假一说,这会儿御书房里,皇上头疼不已呢!
右相看着北瀚大臣送上来的奏章,眉头扭的没边了,不知道怎么禀告给皇上好,皇上睁眼瞧着右相婆婆妈妈的样子,眉头更是扭,“你也交涉了许久,昨儿不是说重新考虑换要求的吗,北瀚换了什么要求?”
右相大人好像回一句,这哪是换要求啊,这要求根本比前一个好难处理好不好,右相抬眸看着皇上,“北瀚提出让半月公子给若芷公主做驸马。”
“就这一个?”皇上不信,疑惑的问道。
右相错愕的看着皇上,别用这个语气问啊,这想法要不得的,谁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这一个可抵得上多少个条件了,右相点头,“就这一个,可皇上,半月公子的事咱做不得主。”
注意听右相大人的话,是做不得主,皇上一听,眉头就有寒冰了,那边左相大人不满的道,“什么做不得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半月公子是大御人,皇上就有权利做他的主,赐婚与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与五座城池陪嫁相比,这条件要宽容多了。”
宽容的多?宽容个屁!右相大人给皇上行礼道,“半月坊富可敌国,这与若芷公主做驸马,那富可敌国的钱财就是陪嫁,朝廷还欠半月公子不少银钱粮食呢,且不说半月公子旁的本事,就凭他短短时间就建立了半月坊,皇上若是将他拱手送给北瀚,可想过后果?”
左相大人蹙眉,“右相大人危言耸听了,臣不信依着半月公子一人之力就能建立半月坊这么庞大的势力,他没有后台吗?臣一直怀疑京都哪位权臣就是半月公子的后台,说来,帮半月公子说话最多的就是右相你了,你是不是私底下见过半月公子?”
右相听着直翻白眼,“左相怕是忘记了吧,半月公子不在时,半月坊的一切事物都由锦亲王世子爷代为处理,要说后台,也是他才对,与我有何干系,臣只想告诉皇上,半月公子是断断不能给北瀚做驸马的,否则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这四个字让左相蹙紧了眉头,那边皇上也在纠结,他是没想到北瀚还对半月公子念念不忘呢,以大将军之位丞相之位都不成,这会儿干脆玩起了美人计,还通过他的手把半月公子送给他,半月公子的禀性如何他哪里知道,他也才见过半月公子一面,万一是个与宛清与宸儿一般的人,回头不拿着欠条大摇大摆的上门讨债来了,大御今年是个丰收之年不错,只是去年受创太大,一年难以缓过劲来,要还银子和粮食还得明后年才成,皇上蹙眉,欠债的感觉真不好受。
左相却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半月公子压根就是个纨绔子弟,并不为皇上所用,不见得就会为北瀚效劳,大御毕竟是半月坊的根基,这陪嫁直说根本不足为惧,半月公子是这么肤浅之人么,再说了,不是说半月公子有妻子吗,那必定是大御人,北瀚只要求他做驸马,可没要求他休妻,大不了,半月公子两头跑就是了,左相说的辣气壮,觉得自己说的在情在理,右相听得恨不得拿棍子敲死他算了,“皇上,您可别听左相的话,要不把奏折给锦亲王送去,听听他的意思?”
皇上听着锦亲王三个字,眉头扭的没边了,最近上朝的时间屈指可数,以前忙于矿产的事他可以理解,现在也不见他离京,就在锦亲王府里呆着,还不上朝,简直就是将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皇上摆摆手,“找他也没用,他万事不管,去看看他到底在王府忙和些什么。”
右相点头,就出了御书房,身后头左相在禀告皇上,“两日后就是七皇子迎娶城吟郡主之日,随后就是东冽公主嫁给九皇子,只是臣听闻东冽公主这几日病了,似有吐血的征兆。”
皇上听着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前些日子瞧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找太医瞧过了?”
左相摇头,“怕是刻意隐瞒,只在大街上拉了两个郎中去瞧了,到底病情如何,臣也只是听说,要不要派个太医去瞧瞧?”
皇上轻摇了下头,若真的病入膏肓,岂会找两个郎中瞧就完事了,东冽没找上门来,他派个太医去算怎么一回事,先看看再说吧。
右相登门时,宛清带着悠儿然儿就在王妃屋子里玩呢,王爷脸有些窘,没办法,又闹笑话了,璃儿在王妃怀里玩,之前璃儿喊王妃,照样一声妃,璃儿的手原本是指着王妃的,结果王爷抱着璃儿一回头就指成了天花板,王爷也是喜欢带璃儿耍轻功玩的,经常抱着璃儿在树梢上看王府,当下就以为璃儿是要飞,抱着璃儿就要出去啊,璃儿一双手朝王妃那个伸长了,临出屋子时,都哭了出来,王爷莫名其妙的看着璃儿,后面宛清和王妃没差点笑抽了,宛清不好意,装傻不知道,王妃却是把手里的荷包拿了过来,宛清新的,立马搁了驱蚊子的药草,王妃怕璃儿扯坏了,干脆拿针线把口子给缝了起来,璃儿喊王妃要荷包呢,红色很鲜艳,很吸引她的眼球。
王妃把荷包给了璃儿,璃儿拽在手里玩,想着之前王爷要抱她走,赶紧的瞪脚,让王妃抱她,王妃从王爷怀里接过璃儿,王爷那脸色红的,瞪着璃儿道,“下回喊人喊两个字,免得父王再弄错了,听到没有?喊父王听听。”
结果回答王爷的还是妃妃,王爷好挫败,儿子不听话,女儿似乎也不听话,回头得好好教,王妃抱璃儿坐好,那边小厮就进来禀告,“右相大人来了。”
王爷听的愣了一下,不过大概能猜出来为的什么事,只怕是与宸儿有关,王爷也没有去书房见右相,直接就让人将右相大人领这儿来了,右相来时,王妃抱着璃儿玩荷包,王爷全神贯注的看着,时不时的叫璃儿喊他父王,所以右相大人就认为王爷不上朝处理政务在家教璃儿说话,这话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以想象的出来皇上有多气闷,恨不得亲自登门打王爷板子才好,教小郡主说话何时成了他的活了?!不务正业!
右相进来给王爷行礼,王爷扭眉看着他,“右相来是因为什么事?”
右相大人没把奏折呈给皇上呢,直接就带出了宫,这会儿直接给了王爷,王爷瞅着直蹙眉头,“皇上什么意思,同意了?”
右相大人摇头,“暂时还没有,就怕北瀚只给出这两个选择,到时候,文武百官肯定会向皇上施压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事,那个白眼翻得,两个选择,一嫁她,二嫁她相公,总之要送一个给北瀚就是了,难不成就没第三个选择,真真令人头疼啊,宛清突然觉得璟萧然在北瀚逗留许久,不是为她,而是因为半月公子,之前的协议定的那么离谱也是为了让皇上能爽快的同意把半月公子送给他做妹夫?宛清打寒颤。
那边王爷瞅着手里的奏折,不知所思,最后直接就起了身,进宫,右相给王妃行了一礼,也走了。
王妃瞧得直眨眉头,最后忍不住问宛清,“可是与宸儿有关?”
宛清走过去凑到王妃身边,逗着璃儿,才小声回道,“北瀚想皇上把半月公子赐给若芷公主做驸马,应该是这事。”
王妃听了嘴角抽了一下,有抹哭笑不得,“宸儿人呢,出门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他给母妃送个消息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摇头,大诉苦水,“每回相公都说半个月就回来,可半个月早过去了,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莫流宸的消息,王妃知道宛清肯定想,只是每回写信不写归程的日子,她们也没办法,王妃劝了宛清两句,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回绛紫轩了,半道上,竹云问道,“少奶奶,后头就是七皇子娶城吟郡主的日子了,您是不是该给城吟郡主送份添妆去,毕竟上一回,您给城绮姑娘送了。”
宛清胎膜看了眼天色,现在已经入秋了,九月份的天气也热,但不及八月份的热的人想住进冰窖,只是她和城吟郡主很熟吗?就因为给城绮姑娘送了一份,就得给她送一份去,宛清郁闷,可要是不送,回头被闹到台面上来,还不得又将她庶出的身份重新翻出来贬斥一遍,可是,天气热,她不大想跑一趟啊!
宛清想了一想,“你去准备一份添妆,替我跑一趟,就说我中暑了,不方便出门。”
竹云的点头应下,下午就送添妆去了。
北瀚出了难题,王爷和皇上又杆上了,王爷不同意任何一份协议,可北瀚只给两分,二选一,不再退步,皇上权衡再三,觉得第二份他比较能接受一些,当然了,不接受最好,可王爷一说,皇上脾气一上来,就答应第二个条件,王爷要是不同意,这事就交给王爷处理,这就是撂挑子了。
王爷看着皇上,“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怎么全推我这儿来了。”
皇上瞪眼,“什么叫我惹出来的,朕是那么一意孤行的人吗?哪一条命令下达前不是多数人都赞同的,朕是皇上,命令你去处理这事。”
王爷拿着皇上巴巴的给他准备的圣旨,王爷气的咬牙啊,这事让他怎么处理,杀了璟萧然,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改协议?那边皇上蹙眉问道,“宸儿这一个月到底跑哪里去了?”
“之前说是去了北瀚,后来好像跑东冽去了,现在应该在大御了吧,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皇上凌乱了,一个月跑这么多的地方,他到底忙和些什么,皇上不确定的问道,“他在找铁匣子?”
王爷看着皇上,“可能吧,他闲在家里也不上朝,皇上管他上哪儿去了。”
打击,纯粹的打击,皇上脸沉的,王爷没理会,他从明儿起得上朝了,那群拿了俸禄不正经干活的就知道捡便宜事,回头没得把他儿子送人了,宸儿到底忙什么,找铁匣子也不用先去北瀚吧?
这一日一早,宛清就醒了,起床洗漱好就去了王妃屋子,随在王爷王妃身后去了七皇子府参加喜宴,那热闹的场景就不提了,大同小异,温贵妃昨儿就被皇上接出了浣衣院,一会儿只怕会和皇上一块儿来喝喜酒的,宛容被禁足,七皇子府喜宴有礼部着手办理,没有女主子震着,府里就显的有些凌乱,至少跟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那儿比要乱一些,宛清和王妃去的时候,屋子里欢声笑语的闲谈着,谈的话五花八门的,宛清才坐下,那边就有丫鬟来禀告,“温贵妃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没一会儿,温贵妃就一身华贵喜气的迈步进来了,宛清细细瞧了一下,恩,瘦了不少,眼神比之前凌厉了不少,瞧见人们打探的眼神,眸底有戾气飘出来,温贵妃去首座上坐着,然后就是客套话了,没人提浣衣院的事。
宛清对那些事不感兴趣,相比较而言,她更关系被禁足的宛容,当下跟王妃道,“母妃,我去瞧瞧二姐姐。”
王妃点点头,让宛清小心点儿,宛清起身,那边就有人发问了,“世子妃这是要去哪儿?”
宛清翻了个白眼回头,笑道,“宛清去瞧瞧侧妃,顺带瞧瞧她病情如何了,要一块儿去么?”
那位少夫人当下有些讪然,连着摇头,“我还以为世子妃是去赏晚莲呢。”
温贵妃笑着,“你想去就去吧,多找两个丫鬟陪着,至于宛清,宛容身子不适,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吧。”
宛清挑眉笑着,“二姐姐的性子我了解,这会儿她肯定没有睡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还是去陪她聊天解闷比较好一些。”
温贵妃听着宛清那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不由的怔了两下,想着这两天在浣衣院,消息有些闭塞,但是基本的大事还是听了些,贤惠大度的皇后又要给皇上挑美人相伴左右了,想起那些年轻的姑娘,温贵妃就一阵气闷,不由的攒紧云袖下的手,这些日子天天泡在水里,皮肤远不如之前光滑了,她觉得在浣衣院这半个月,日子就像三五年那么难熬,每天躺在床榻上,她都会摸着自己的脸,问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在对皇上有吸引力了,以前何曾有过半月之久皇上不来她这里的时候,再想着皇后想皇上提议纳妃时,皇上也没像以前一样拒绝,温贵妃心里就更是气,挥挥手,让宛清去了。
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宛容那里,碧玉出门就瞧见了宛清,有一瞬的怔住,宛清没让她禀告,直接就进去了,宛容一身绿枝裙坐在窗户前,手上是一把剪刀,正在剪碎一件衣裳,瞧样子似乎是做给七皇子的,宛清挑眉,碧玉主动道,“前儿侧妃做了身衣裳让奴婢给七皇子送去,七皇子让奴婢原样拿了回来,让侧妃好好养病,别再费那个心力了。”
宛容越剪火气越是大,最后把剪刀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双手一推,一堆破布就全掉地上去了,宛容瞥眼就瞧见宛清站在珠帘处看着她,当下咬牙,“看什么看,瞧见我这么狼狈,你很高兴是吧?!”
宛清翻着白眼从容迈步,“你过的好不好与我有何干系,我自己的麻烦都够多了,没那个闲情逸致管你过的舒坦与否,今儿来,不过就是借你这地儿歇歇脚。”
宛容听宛清说的这么云淡风轻,蹙了下眉头,当即换了副笑脸,吩咐碧玉道,“倒茶来,要君山毛峰。”
碧玉福身就下去了,宛容坐到宛清跟前,“之前碧玉说,城吟郡主回门之日就是我解禁之时,你真能帮我,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都不找你麻烦了。”
宛清瞥眼看宛容,她以为就这三言两语的保证就能说服她,“我记得三姐姐对我多次保证过,似乎没有哪一回实现过,容我考虑个三五年,再回复你。”
宛容嘴角挤出来的笑当即僵硬了,“三妹妹说话可真幽默,我现在心里闷着呢,没那个心思陪你说笑。”
那边碧玉端了茶上来,宛清端起来喝着,“二姐姐也知道这时候幽默不合时宜。”
宛容被宛清闲适的话闹得一肚子憋屈,可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宛清了,前些日子宛芸也来见过她,说宛清在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的喜宴上当着洛亲王妃的面说请半月公子来给她治病,她知道自己没病,需要的只是一个噱头罢了,太医院那群太医都是温贵妃的人,有谁敢冒着得罪温贵妃得罪洛亲王府的危险来帮她,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只能求助宛清了,宛容伸手拽了宛清的手,“三妹妹,求你帮我这一回吧,我发誓,若是我还与你为敌,我不得好死,二姐给你跪下了。”
宛容这突然起来的一拽一摇,没差点把宛清手里的杯子给摇地上去,茶水拨出来差一点就烫到她了,宛清眉头沉着,梳云忙过来帮宛清接了茶,眼神微冷,“二姑奶奶小心点儿,烫着我们少奶奶了怎么办?”
宛清也不扶宛容起来,是她自己要跪的,不关她什么事,宛清示意宛容把手拿出来,宛清闭着眼睛给宛容把脉,宛容扭着眉头瞧着,问道,“三妹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靠谱吗?”
一句话啊,把梳云和南儿的脸脖子都哽红了,心底的火气呲的一下涌上脑门,要不是被宛清培养出来的制止力,这会儿不拉宛清走才怪,少奶奶什么医术,她还嫌少奶奶医术不靠谱,气死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了!
被贬低的当事人只是轻抬了眉头,“二姐姐放心,我只是看一下而已,回头给你找个靠谱的来,二姐姐性命宝贵,我可不敢随意给你开方子。”
宛清说完,收了手,宛容还想着给她治病的事,“半月公子真会来给我治病吗?”
宛清挑着眉头,“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二姐姐安心的待在这里就是了,迟早有出去那一日的,匕首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别说你还怀疑是我杀的二姨娘。”
宛容哼了鼻子道,“我知道不是你,是温贵妃,迟早有她报应的,我等着看,她不是被关在了浣衣院一个月吗,这才半个月,她怎么就出来蹦跶了,人是你送进去的,她出来你怎么不拦着?”
宛清听得是极度无语,她当后宫是她的内院呢,想不许温贵妃出来就不许她出来,她可真是看得起她,“二姐姐说笑了,我只是帮了思容公主罢了,送温贵妃去浣衣院的可是皇上,与我半点关系也无,要说有也可以,希望二姐姐以后说话的时候把脑子把牙齿都带上。”
“你……!”听见宛清暗讽她说话不带脑子,宛容气结,牙齿咯吱的磨着,有气无处发,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宛容,“二姐姐要是行事带着脑子会被温贵妃三言两语就给禁足这么长时间吗?温贵妃是什么人,太后皇后那么多的妃子都想从她身边把皇上给抢走,这期间的争斗可谓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你那点小花招都不够温贵妃看的,你还是省省吧,出了事还得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宛容气的要跳脚了,碧玉及时劝止了她,“侧妃多向三姑奶奶学学,温贵妃可是拿她没辄的。”
宛容磨牙,但不否认碧玉说的对,但是她还是不满,说火气非但没消反倒更涨都是可以的,“我要是锦亲王世子妃,我比她更横,皇上不过就是看在她是锦亲王世子和王爷的面子上处处让着她罢了,要是换了旁人,她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碧玉无言以对,左右三姑奶奶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那些话总得是她自己说的吧,别人还能代她说了不成,碧玉不好当着宛清的面劝,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宛清却是没有生气,像宛容这么认为的人不在少数,她解释什么,就这般认为好了,“我可以用锦亲王府的势力,二姐姐不也可以做到,七皇子就能成为你的靠山,想想温贵妃,皇上可以为了她对抗太后,将她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二姐姐怎么不可以?”
宛容扭了眉头,让七皇子为了她去对抗温贵妃,宛容一个白眼翻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决计是不可能的,“你就别拿我说笑了,七皇子还不是温贵妃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为了我去对抗温贵妃,我都不抱那想法,你……还是算了吧,小心人家把你当成傻子看。”
宛清无言,宛容怕是没听懂她的话,只要宛容不杀温贵妃,在温贵妃刁难的时候帮着说句话求个情什么的那不是小事一件,至于说的怎么夸张吗,宛清也不管了,“抱好七皇子的大腿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事,在温贵妃跟前比城吟郡主懂事些,在你没法和她对抗之前,你还是少惹她为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
宛容磨牙,“你以为我想招惹她吗,是她看我不顺眼处处寻我麻烦,我不反抗,我就是傻子!”
“你没听过厚积薄发吗?”宛清反问。
这话她自当听过,可做起来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温贵妃对她下的是狠手,不是玩笑,三言两语的就能糊弄过去,先是不许她正妃之位,再就是杀了二姨娘,后来要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逼疯她,她能安稳的活着已经是命大了,她发誓,这一切她都会回报在她身上的,让她十倍百倍的承受,老妖婆!
此时,外面一阵唢呐声传来,宛清挑眉,嘴角微弧,宛容咬牙,眸底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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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毛好戏看呢,宛容会不会出手?
哈,今晚早睡,亲们有神马问题可以留言,明天回复,运动会竟然七点就得起床,抗议,抗议!没有运动细胞还被逼做观众的妹纸,求抚摸,求各种安慰,让我先哭一会儿。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木镇
外面的唢呐丝竹之声响彻整个七皇子府,宛容的院子离正屋不远,走路也就大半盏茶的功夫,所以听得格外的清楚,宛清没有站起来,倒是瞥头看了眼宛容,宛容眼睛盯着她,蹙眉问道,“上回在宫里头你打了城吟郡主一棍子,你还给她道歉了?”
宛清鄂然怔了两秒,随即轻点了下头,“二姐姐虽然被禁足了,可消息依然灵通嘛。”
那边宛容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摆明了就是和陵容郡主算计你的,你傻了还给她道歉!”
梳云和南儿忍不住了,这进门才多大会儿,一盏茶都还没喝完呢,就已经被骂好几回傻了,少奶奶不跟她一般见识,她们忍不住了,南儿上前一步道,“二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性子,看我们少奶奶随和,以庶出的身份嫁的比她们好,横竖瞧我们少奶奶不过眼,逮着机会就贬斥明讥暗讽的,我们少奶奶道歉是宽厚,免耳根子受罪!”才不是傻呢,傻的是洛亲王妃她们,把人送上门来给她们少奶奶欺负,正大光明的欺负完,然后领着人家的道谢,心安理得。
宛容眸光淡淡的撇了梳云和南儿一眼,平素哪位大家闺秀出门都只带一个贴身丫鬟,大丫鬟,就宛清出门带两个丫鬟,一大一小,这也不算失礼,可她总觉得有些纳闷,宛容晃晃脑袋,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七皇子已经八抬大轿把城吟郡主给娶回来了,这喜宴上要是闹出点什么笑话,肯定大快人心,你不是出门总会带许多人吗?怎么不下手?别人家打你,你才还击,你手底下有人,要主动出击!”
宛清听得嘴角微冷,眸光轻寒的看着宛容,“你被禁足在屋子里,还想着玩花样呢。”
宛清一眼不眨的看着宛容,宛容眸光轻闪一下没有躲过宛清的眼睛,宛清蹙了下眉头,宛容还真的一如既往的狠啊,被关在屋子里出去都遥遥无期,她还不知道先护住自己,宛清真觉得靠她去跟城吟郡主对抗,太过高看她了,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再叮嘱二姐姐一句,城吟郡主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她会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
宛容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宛清,眸底的寒光越来越冷,磨牙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力气不小,没道理悄无声息的叫掉水里去了,原来城吟郡主会武功,那她还装出来一抹柔弱的样子,卑鄙无耻!
宛清瞧宛容那神色,暗自轻摇了下头,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外面拜堂差不多拜完了,该吃饭了,正好,她也有些饿。
宛清同宛容告辞,然后带着两个丫鬟就出来了,回到宴席处,外面院子里张灯结彩,下面坐着的是男客,屋子里的才是女眷,宛清进屋,那边就有嬷嬷道,“世子妃怎么才来,奴婢都要差人去请你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王妃温贵妃还有端王妃长公主等王妃在一桌,王妃和端王妃坐在温贵妃的左右手下,宛清被嬷嬷领着和端宁她们一处用饭,端宁瞧见宛清,那叫一个高兴啊,正好又和宛清坐一块儿,其实也不是一块,中间原本隔了个位置,她知道这该是宛清的位置,就跟人家换了一下,这会儿眉眼弯弯的凑到宛清耳边道,“我苦口婆心磨了好多天,静宜总算是招认了。”
宛清挑了下眉头,然后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端宁的嘴巴就瘪了下去,知道一个有什么用,她又不好去拽着人家温大公子问他喜不喜欢静宜,端宁想着,忍不住叹息了一下,宛清却是在屋子里扫了两眼,“七皇子娶城吟郡主,皇上都没来?”
端宁愣了两秒,随即点头,“来倒是来了,拜完堂就走了,来找皇上的公公脸色有些急,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就摆驾回宫了。”
端宁说完,那边一位容貌端庄的夫人便接了口,“我倒是听到一句,似乎是什么粮食被火烧了。”
宛清听得愕然,粮食被火烧,还惊动了特地来参加七皇子喜宴的皇上,连忙摆驾回宫,这批被烧的粮食得有多重要,宛清挑起眉头,大家一桌夫人谈谈笑笑,没把那事搁在心上,朝廷的事自有自家夫君处理,她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听一句是一句。
宛清吃着听着,也没什么好琢磨的,那边以为夫人瞧端宁吃酸的,忍不住道,“可得恭喜郡主了,都说酸儿辣女,郡主这么爱吃酸的,一准是个小少爷。”
端宁胎气头来,“有这说法吗?我打小就喜欢吃酸的啊。”
那边说话的夫人立时哑然,宛清在一旁懵笑,“端宁怕是不知道那些呢,打小就喜欢吃酸,那生儿子是肯定的了。”
一桌子笑声啊,那边右相夫人听得直笑,宛清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第一胎生个儿子讨喜,第二胎就随意了,端宁脸红的,想起自家夫君一口一个儿子,端宁纠结了,万一生个女儿怎么办,端宁抬眸看着宛清,“宛清姐姐,要是我生了女儿,就嫁悠儿然儿好不好?”
宛清狂汗,这是要定娃娃亲了,宛清手夹着菜,直接就掉碗里去了,宛清眼角轻颤了下,嗔了端宁道,“你就这么看好悠儿然儿?”
端宁拼命的点头,就是看好了才会下手的,不然她的女儿才不会轻易许给谁呢,宛清有些想哭来着,那边一夫人挑眉道,“世子妃莫不是不愿意吧?”
端宁听了直拿眼睛看着宛清,宛清翻了下白眼,轻摇了下头,“那倒也不是,只是悠儿然儿年纪还小,连路都不会走,端宁更是连孩子都没生,这亲事定下来太草率了,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可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还得自己瞧中意了才成,将来悠儿然儿愿意娶谁,我不打算过问的。”
宛清说着挑眉看着端宁,那眼神什么意思,你这个快要做娘的差一点就经历了被逼婚啊,万一将来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她的悠儿然儿,那可就是逼婚了,端宁听着宛清的话,茅塞顿开啊,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她曾经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宛清姐姐和锦亲王世子横插一腿,她这一辈子不定能如愿,端宁点点头,瘪着嘴看着宛清,“可我还是喜欢悠儿然儿。”
宛清嗔瞪了端宁一眼,“自己没几个月就快生了,还肖想悠儿然儿。”
端宁脖子微勾,脸微微窘红,吃菜,宛清拿了添菜的筷子给端宁夹了好些的菜。
这一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继续谈笑风生,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宛清瞥头朝王妃那桌望过去,桌子已经空了,宛清眼睛眨巴着,招手把丫鬟找来,“温贵妃她们呢?”
丫鬟恭谨的道,“去园子里赏花遛食去了,前院老爷们要散宴还得要一会儿呢。”
端宁也吃完了,这会儿正拿帕子擦嘴呢,头有些微低,脸色的羞红那叫一个不好意思,一桌子人,就属她饭量最大了,一个个瞅着她,她好想说,右相府没不给她吃的,真的,此刻听宛清问,端宁忙道,“要不我们也去园子里逛逛吧,闷坐在这里,难受的慌。”
宛清点点头,那边几位夫人都赞同,一行人就转道去了园子里赏花,七皇子府宛清倒是来过几回,只是每回都是宛容有事,她没那个闲心去看风景,这会儿倒是静下心来了,这些建筑大同小异,主体讲究对称的美,可精致别具一格就在它细微处,稍稍一个方位不同,景致就大不相同了,盛夏过去,才刚刚入秋,那些花儿都还没有凋谢,花园子里百花争艳,空气中弥漫着幽香。
宛清游玩着,那边梳云疾步过来,扯了下宛清的衣袖子道,“少奶奶,方才暗卫来报,温贵妃借着王妃的名头把王爷叫去了。”
宛清听得眉头陇紧,还没来及思考呢,梳云又拽了下宛清的衣袖,手往前指了指,宛清瞥头望过去,隔着个湖,王爷疾步在走,身侧还有个暗卫,宛清认的,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宛清揉着太阳穴,这条路似乎是出王府的路吧,宛清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继续去打探消息去了。
宛清转身继续赏花,也不知道那暗卫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是温贵妃使的计,他还不阻止,由着王爷中计,宛清带着疑惑赏花,那边端宁用手肘推攘了下宛清,“再想什么呢,好好一朵花都被你采的乱七八糟了。”
宛清愕然回过神来,看着一地的碎花瓣,宛清讪然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端宁说完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拽着宛清去看一朵她发现的花。
玩了一会儿,那边温贵妃就领着一群夫人走了过来,宛清没看见王妃,眉头轻蹙了一下,那边一个小丫鬟过来禀告宛清道,“世子妃,王妃已经上马车了,问您是不是一块儿回去?”
宛清听了轻点了下头,那丫鬟就提起裙摆往回奔,宛清跟端宁告辞,就带着南儿走了,宛清有自己的马车,王妃已经坐上了马车,宛清不好打扰,就站在车帘外跟王妃请了安,王妃掀了车帘轻点了下头,宛清瞧王妃神色有些怪怪的,没法多问,则走到后面一辆马车上坐下,梳云跟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梳云把从暗卫那里问来的都说与宛清听,宛清听得眉头扭的没边了,才奇怪暗卫没阻拦王爷呢,原来是王妃横插了一手,暗卫发现温贵妃的叮嘱,头一个就告诉了王妃,王妃轻摇了下头,纵容了事情的发展,王爷中计了,见了温贵妃有些愣,直看王妃在哪里,温贵妃直接告诉王爷,喊他来的是她,有些事想问问他,彼时,王妃带着玉苓就站在不远处。
温贵妃问王爷可曾爱过她,王爷这人别的优点宛清至今尚未发现,但敢做敢当那是肯定的,犹豫了那么几秒,点了下头,的确爱过。
温贵妃继而问王爷爱不爱王妃,王爷才要说话,那边暗卫急急忙过来禀告王爷,皇上急召他进宫,在暗卫靠近这段时间里,王爷一个字没说,只蹙了下眉头,暗卫把事情一说,王爷丢下这个问题,随着暗卫就走了,这话就不了了之了,宛清不知道王妃是如何认为的,只怕听见王爷前一个回答,误会重重了吧?那段时间足够王爷说爱了,偏偏不说,不说话,在旁人眼里算什么,犹豫不决啊,爱不爱还犹豫不决,那不摆明了不爱么?难怪方才瞧见温贵妃时,脸色不错,王妃脸色怪异了。
暗卫把事情禀告王妃,王妃要是不去看着,那是对王爷无所谓,可偏偏去了,只怕是知道温贵妃问的什么问题,或许那些问题也是她心底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谁问的不重要,答案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好了,答案有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此刻,宛清最想做的就是把王爷拽过来,捏紧拳头对着王爷眼睛就打一拳算了,撒谎知道不?该撒谎的时候你就撒谎呗,实话实说个毛啊!
宛清有些想知道皇上有没有派遣暗卫跟着温贵妃,要是听见温贵妃问这话,可就有的闹了,可梳云摇头却是击碎了宛清的欣喜,白高兴了,七皇子娶妻,这里是七皇子府,皇上放心,又或者火烧粮食事情太大了,皇上没心思顾忌其他,宛清叹息。
宛清心里堆着这事,没心情去掀帘子看街道,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王妃下了马车,宛清瞧王妃的脸色没之前那么差劲了,恢复成沈侧妃等倒台之前的样子了,宛清白眼翻着,好不容易王爷才挖掉点冰啊,这么一个乌龙就前功尽弃了,她这会儿要去说,王妃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她的分析?
宛清走到王妃身边,扶着王妃一胳膊,“母妃,父王他……。”
王妃顿了下脚步,“王爷被皇上找去了。”
宛清扯了下嘴角,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宛清问道,“母妃是不是知道温贵妃中意的人是父王?”
王妃才要迈步,身子又僵硬了一下,宛清扶着她继续走,半晌,王妃轻点了下头,“当年,你父王将血玉项坠给温贵妃的时候,温贵妃曾欣喜的拿给母妃看过,还有王爷对她的誓言,母妃都知道,从那时起,母妃就知道她和你父王两个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个屁啊!要真情投意合,为何当年温贵妃不提出来让王妃嫁给皇上,她做锦亲王妃呢,宛清脑子迅速的转着,当年王妃和沈侧妃一同进门,第二天,先王爷就把血玉镯和血玉佩给了王妃,就因为王爷弄掉了血玉项坠,先王爷不想搭理他吧?王妃是知道这是一套的,知道血玉项坠在温贵妃手里,才没有把血玉佩给王爷的吧,不然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王妃哪敢不给呢?
宛清没好再问了,王妃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怕这些想法都跟着她二十余年了,根深蒂固,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宛清想,这要是不下狠手怕是不成了,可狠手在哪?宛清昂着脖子对天长呼,相公,你快回来啊,温贵妃那厮又来破坏你父王母妃的感情了!
宛清送王妃回了院子,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回了绛紫轩,临出屋子前,宛清特地叮嘱了玉苓好好看着王妃,万一有些什么异样要及时禀告于她,特别是有想离开王府的想法,一定要给扼杀掉,虽然这可能很小,但要防万一。
接下来小半天,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呆着,有些烦躁,因为没有想到狠招。
第二天,宛清继续想问题,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想问题,外面竹云噔噔噔的上楼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二姑奶奶被抓进宫了。”
宛清听得扼住,瞥头看着竹云,竹云忙将事情与宛清禀告了,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城吟郡主变猪头了?”
竹云狠狠的点了两下头,可不是变猪头了么,一早起来,那惨叫声整个七皇子府都闻见了,更是惊动了温贵妃,温贵妃怀疑是二姑奶奶在背后捣鬼,这不让人把她抓进宫审问去了,竹云扭眉,“奴婢也纳闷呢,这药粉除了少奶奶您有,旁人应该是没有的啊,您又没有要害城吟郡主,那她的脸怎么会?”
宛清奇就奇怪在这里呢,连竹云都能察觉出药粉是出自她的手,那应该就错不了,宛清蹙眉,那边梳云猫着身子往后退,宛清眉头更沉,“站住!”
梳云吓了一跳,乖乖的止了想溜的动作,竹云蹙紧眉头,“城吟郡主是你下的手?”
梳云连着摇头,唯恐慢了一点被定罪,“奴婢没有,昨儿出门,奴婢身上可没带痒痒粉,只是……。”
只是两个字一出来,梳云就支支吾吾了,竹云真是被她给气死了,“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梳云吞吞吐吐,在几大丫鬟瞪眼威力下,梳云招了,小半个月前,梳云上街买东西,不小心碰到碧玉被地痞调戏,宛容被禁足,有些东西不敢通过七皇子府的丫鬟,可不就得碧玉亲自出门采买,碧玉是有几分姿色的,穿戴也不差,只是孤身一人就容易引起小人的坏心思,梳云想碧玉算得上是自家主子的人了,她还得帮着递些有用的消息,她不能有事,少奶奶说过,她比二姑奶奶还有聪慧上三分,二姑奶奶想跟城吟郡主斗想跟温贵妃斗,没个好帮衬怎么成,再说了,人家一个清白姑娘遭人调戏,她不帮忙良心会说不过去的,她学了那么久的武功,不试试怎么对得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这想法一出来,梳云就冲了过去,一脚就将地痞踹进来死胡同,马步扎多了,脚力有多好,可以想见了,只是梳云是头一回,所以自己也被震伤了,梳云脚疼,没法施展轻功,差点反被调戏了,准备拽了碧玉逃走,这一转身碧玉被人拽住,梳云瞧见有棍子,当即拿了起来,回头对着地痞就劈了下去,打的地痞是抱头鼠蹿,梳云不解气,这不把腰间带着自保的猪头痒痒粉撒了地痞一身,痒死你们算了,然后带着碧玉要走,看碧玉被欺负的那么惨,梳云准备放回腰间的瓶子就给了碧玉,让她以后自保用。
梳云交代完这些,然后憋屈的看着宛清,刚刚一听到城吟郡主变成猪头,她原先还纳闷呢,正要开口呢,就想起来自己曾把药粉送过人,这不就想溜么,却被宛清给喊住了,竹云瞪着她,“救了人也就算了,你还把药粉给人家,二姑奶奶什么人,万一她胡乱咬人,拖少奶奶下水怎么办?”
梳云没料到会这样,她当时是好心嘛,谁知道碧玉会把这事告诉宛容,其实还是宛容眼角,那地痞要轻薄碧玉,脖子处肯定会留下些印记的,碧玉姿色不差,宛容以为是她勾引了七皇子,质问于她,碧玉连说不是,可宛容怀疑起来,也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不,碧玉只有把梳云给招了出来,那药粉就是证据,这么好用的东西,碧玉一旦摆出来,宛容肯定会动小心思的,这不,就把剩余不多的药粉用在了城吟郡主身上。
宛清瞧梳云那憋屈的样子,忍不住摆摆手,“也不怪她,仗义救人没错,给人药粉自保也没错,椿错在人家心术不正。”
宛清不怪梳云,竹云几个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她,别给少奶奶惹事才好。
宛清其实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听到猪头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宫里来人了,将宛清给喊了去,宫里来人很急,急的连王妃想跟宛清说两句话都时间都没有。
宛清进宫,直接就被领去了常馨宫,皇后温贵妃淑妃都在,皇上在首座上坐着,大殿里有轻泣之声,宛清瞥头就见七皇子下首坐着的,头上戴着斗笠,有轻纱晃荡,这还不算,轻纱下,城吟郡主还蒙了块面纱,宛清瞧着自动翻了个白眼,至于这么里一层外一层的蒙着么?
宛清瞥了一眼城吟郡主,从容淡定的迈着步子,给皇上皇后等行礼,然后抬眸,“不知道皇上急召宛清来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温贵妃不等皇上说话,直接就对宛清道,“宛容招出来城吟是你害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宛清听着温贵妃的话,瞧见皇上皇后扭眉,宛清也蹙了下眉头,虽然她之前是有这样想过,可宛容不会傻到把她这个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给扔了吧,若是没有她在,温贵妃压着,她这辈子都难逃禁足等死的下场,宛清瞥头去看宛容,宛容那暗自咬牙的表情,宛清知道,温贵妃是炸吓她的,宛清淡淡而笑,“宛清还想问温贵妃想做什么呢,一来就指着宛清的鼻子骂,无凭无据,温贵妃认为宛清胆子小到轻轻一吓唬就认了?”
温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意来,“毒不是你下的吗?城吟这症状也不是第一个有,当初的沈侧妃就有过,还有定远侯世子妃,本宫查过,她们脸受伤前都找过你麻烦,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
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了一下,温贵妃只怕把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得不说,她太聪明了,联想都不是一般的灵,可惜了了,她从未亲自动手害过任何人,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修长的睫毛轻颤了下,“温贵妃久居深宫,倒是对锦亲王府和顾府发生的事了如指掌,那些事宛清早抛之九霄云外了,温贵妃倒是还记得呢,不错,沈侧妃当年的确有过相似的症状,定远侯世子也有,可温贵妃凭什么就认为是宛清下手害的,仅凭一己猜测?要是谁得罪了我找我麻烦我就下手害人,这屋子里只怕没几个人能幸免吧?”
宛清说着,眸光淡淡的看着温贵妃,“更何况,城吟郡主什么时候脸受的伤,这药什么时候有效,温贵妃找太医询问过了吗?若是诈吓宛清可以容忍,但是成心的污蔑,宛清可不受这冤枉。”
宛清完全辣气壮一身正气浩然长存啊,那边淑妃连着点头,“沈侧妃脸受伤,臣妾也听闻过,还是世子妃和世子爷求半月坊才得的药给沈侧妃整治,一瓶药十万两银子,当时可是吓了臣妾一跳呢。”
跪在地上的宛容接口道,“宛清昨儿参加喜宴并未去过什么地方,只是与我闲聊了两句,更是连新房都没有迈进去过一步,如何下毒,宛容这些日子连屋子都未曾出过一步,就是想下毒也没那个机会。”
皇上轻点了下头,让宛容站起来,也不知道宛容跪了多久了,起来时差一点原样栽了下去,宛清蹙紧眉头,“没事就禁足,有事就将你找出来训斥,二姐姐这日子过的真是憋屈。”
宛容也不遑多让,感慨宛清,“三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事没事都能跟你扯上一点关系,你还是想着如何帮自己洗脱冤屈吧,方才还有个小妃子帮皇上排忧解难,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就不用带着五座城池出嫁北瀚了,也就不用半月公子给人做驸马了。”
宛容说着,眼睛往那边瞟,宛清随着望过去,可不有个小妃子目光躲闪么,宛清哼笑道,“死宛清一个护卫大御领土也没什么,只是你想好如何跟我相公跟我两个儿子交差了么?”
说起儿子,那边贤妃笑道,“世子妃多虑了,前些日子还说及呢,慧海大师要收你那未出世的儿子做徒儿,要真杀了你,只怕慧海大师都得寻上门来了。”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笑来,眸底寒光盯着那小妃子,小妃子嘴角的笑僵硬成什么样的,皇上眉头扭着,“嫌朕烦心事不够多是吧,竟添麻烦,来人,送她去冷宫常住。”
那小妃子嘴角连僵硬的笑都挤不出来的,连着求情,苦苦哀求,甚至拽了宛清的脚,说她知错了,宛清懒得瞧她一眼,身在后宫指手画脚她不管,但是别直到她脑门上去,还怂恿皇上杀了她,呲,那还不如把她嫁给北瀚呢,北瀚要是知道皇上宁愿杀了她也不愿意履行协议,轻轻一讥讽,大御的脸面荡然无存了!
这边小妃子被打入冷宫,那边一个粉衣宫女进来福身道,“洛亲王妃还有世子和颜容公主来了。”
皇后听了面上一喜,颜容出嫁这么多天,也就回门那日来了一回,这都十几天过去了,想煞她了,眼睛盯着门口,颜容公主走在洛亲王妃一侧,和莫城谨并肩走箭来,洛亲王妃脸色有些差,瞧见城吟郡主,眸底闪过一抹疼惜,再看宛清一副闲适的样子,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却是没有发作,给皇上皇后行礼。
皇上说平身,洛亲王妃才起身,走过去问城吟脸伤的如何了,洛亲王妃今儿在府上等着呢,等着七皇子府派人去说圆房的事,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人,倒是等来城吟变成猪头脸的消息,连赶着就去了七皇子府,结果半道上被告之城吟已经进宫了,洛亲王妃匆匆忙就进宫来了,心里火气直涌,好好一件大喜事,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温贵妃和洛亲王妃差不多,一早就等着喝儿媳妇查,检查元帕,结果元帕是送来了,落红也见着了,同时也告诉她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城吟脸肿了,一早起来差点吓晕掉七皇子,温贵妃最近是诸事不顺,当下没差点气晕过去,却是拼命的忍着,暗害城吟一事不会那么简单的,想着就觉得跟宛清脱不了干系,昨儿她还有话跟王爷说,结果半道被暗卫给打了岔,想起来温贵妃肚子里还是闷气,这会儿脸色很差。
宛清站在那里,不想瞧见洛亲王妃母女情深的场景,瞥头看着皇上,福身道,“温贵妃没有证据指证是宛清所为,宛清就先回王府了,等有了能站得住脚跟的证据,宛清再来领罚。”
宛清说的堂堂正正,半天心虚都没有,大殿里的宫女太监还有不少后妃都认为不是宛清干的,其中就有淑妃,“皇上,当初沈侧妃一次脸莫名其妙的肿起,一次嗓子莫名其妙的哑了,都说是冲撞了什么,要是真是宛清所为,还能不查出来,只怕这回,宛清还是受了冤枉,这几次三番,一有错,温贵妃就认为是宛清所为,只怕是偏见导致。”
宛清真是感激涕零啊,宛清惨不兮兮的看着温贵妃,“不知道宛清什么时候惹恼了贵妃娘娘,要贵妃娘娘如此争锋相对,宛清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宛清尽最大可能的去改。”
宛清说着,眸底切切的看着温贵妃,那边皇上也同样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抿紧唇瓣,“本宫就事论事,对你没有偏见。”
那就是真真切切的讨厌我就是了,宛清腹诽的想,那边宛容咕噜道,“只怕三妹妹还是受了半月公子的牵连,当初他要是乖乖的娶了陵容郡主,你也不会跟着中毒,也就不会结下怨恨,陵容郡主迟迟不恢复公主的封号,只怕见了你听着半月公子这几个字心里都在冒火吧,只能算你倒霉了,回头回了王府多烧几柱香,祈求半月公子能主动来跟陵容郡主道个歉,估计你就没什么事了。”
宛容这张嘴也是不得了,不说是温贵妃和陵容的错,反正半月公子人不在,一股脑的全推他脑门上去,可梳云和南儿两个听得是白眼横翻竖翻,让少爷来给温贵妃赔礼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可能还要大不少,这么坏心思的女人,还敢肖想少爷,她们敢打包票,要是提议将陵容郡主嫁给她们少爷,温贵妃一准鄙夷,就跟若芷公主差不多。
宛清却是装出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小声嘀咕抱怨疑问,“症结果真在这里吗?可我也是被利用的,何其无辜,不同情我也就算了,还把错算在我头上,我可真够倒霉的了。”
宛清咕噜完,抬眸瞅着皇上和温贵妃,那边城吟郡主忍不住说话了,声音带着委屈和沙哑,“母妃,我脸痒,会不会毁容?”
洛亲王妃心疼女儿的不行,轻声道,“不会有事的,太医怎么说?”
洛亲王妃问及太医的诊断,城吟郡主这下是真担心了,“太医没办法治。”
洛亲王妃愕然睁大了眼睛,想伸手去瞧瞧城吟的脸,城吟紧拽了不给瞧,洛亲王妃看了眼七皇子,然后去看温贵妃,“先不管这毒是谁下的,城吟的脸怎么办?”
贤妃啜了口茶,正放在桌子上呢,听了便道,“之前听说有过相同的症状,被半月坊的药物治好了,原本是想找锦亲王世子妃来问问的,结果就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宛清还有没有那个好心受了冤枉还给人求药,她脑子秀逗了好差不多,宛清就那么睁着眼睛瞧着,半晌,见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她,宛清无语,受冤枉的是她好不好,她有义务去替城吟郡主求药吗?有吗?没有吧?!
宛清不理会,却是伸手去揉脚腕,表示她站了许久,腿酸了,那边皇上有些揉额头,眼前这个可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啊,冤枉她转过脸还来求她,之前他被呛的还不够吗,那边公公端了茶上来,皇上接过啜着,示意宛清坐下来,宛清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有些同情的看着城吟郡主,那表情很能让人喷口水的,她可能真能装傻。
洛亲王妃见一个个的都不张口,她之前才瞪过宛清,这下也不好意思舔着脸面去求,只得把脸看着颜容公主,那边皇后就道,“颜容,太后可是有好些日子没瞧你了,可去给她请过安了?”
颜容知道皇后是不想她夹在中间受罪呢,所以干脆将她支走了,宛清性子不会吃亏,洛亲王妃知道她与宛清关系好,摆明了是想她求宛清去,宛清或许会给她面子或许不会给,这或许可代表这宛清对她对二皇兄的态度,她不会参合在里面的,颜容福身道,“回母后的话,女儿回宫还没有去瞧过太后,女儿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再来陪父皇母后解闷。”
皇后点点头,颜容公主就走了,临走前瞥了眼宛清,眸底有笑,宛清起身相送,然后坐下来,那边莫城谨眼睛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宛清挑了下眉头,低头的时候挠了下额头,其实她是想摸摸脸上可有脏东西的,可是一想要是有,梳云和南儿岂会不说,只是手伸了出来直接就放回去,有些僵硬,这不就顺手挠额头了,宛清那个郁闷啊,开口就开口,不开口就让她走人啊,还想把她困在这里不成,别想了,她是不会主动傻乎乎的送上门的,梯子这东西,她虽然不定给面子,但是有没有这是原则问题了。
宛清头低着,那边莫城谨走过来给宛清作揖,“还请世子妃……。”
莫城谨话还没说完,宛清就伸出手来打断他,“上一回你已经威胁过我一回,我也让人治好了城吟郡主脸上的伤疤了,给城吟治脸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半月公子,我就能办到,只是宛清学医不精,没半月公子那么大能耐,轻轻松松就能妙手回春,我要下狠手,用刀活刮她,她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动手,谁能借我把刀?”
宛清说的辣气壮,莫城谨嘴角是抽了又抽,只得站在那里瞧着宛清眼睛溜溜的四下扫描,梳云弯腰从小荷包里拿出来一把精致的小刀,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削水果的刀,应该可以用吧?”
宛清拿在手里,比量了一下,正正好,宛清拿着匕首起身,直接就朝城吟走了过去,“也不是很疼,把最表一层含了毒的皮肤给刮去,再配合吃两剂药,我保证不出半年,你就能恢复容貌。”
半……半年?一屋子的人瞅着宛清手上举起来的刀,额头是一阵汗水,吓的,这哪是治病啊,摆明了是对城吟郡主施以刮刑嘛,胆小的已经捂眼睛捂耳朵了,那边城吟吓的直往洛亲王妃怀里钻,她就是死也不要宛清拿刀碰她的脸,宛清听着这一句,把刀还给了梳云,轻耸肩膀,可不是她不愿意,是她不要,她是被拒绝的那个。
宛清倘然的看着莫城谨,莫城谨知道上回城吟不念及宛清给她的治脸之恩,处处为难与她,她恼了,想要说服她给城吟治脸,只怕不是易事,当初威胁她也是逼不得已,现在这一招能用但是他不能说破,他知而不报也是罪啊!
宛清耸了下肩膀,“半月公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飘荡,指望他怕是不成了,我医术粗鄙,你们又瞧不上,那我是无能无力了,不过才半年时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你真不用?”
城吟斗笠下那冒冰的眼神,洛亲王妃替她拒绝了,宛清惋惜的叹了声,“毒不是我下的,想露一手也没机会,我留下也没什么用,这回允许我回去了吧?”
宛清说着,瞥头去看皇上,皇上点点头,宛清福身就要走,半点脸面也没给。
宛清才出门,那边一个小公公进门来,禀告道,“皇上,左相和几位大臣已经收拾妥当了,只等下圣旨就可以启程去查粮食被烧一案了。”
宛清出大门没几步,后头皇上就出来了,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追上宛清,福身道,“世子妃,城吟郡主那脸真没旁的法子可以治了吗?”
公公问的安然,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公公不会闲的慌来问她这话的,怕还是皇上的意思吧,宛清不答反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北瀚协议一事?”
公公被宛清问的一愣,眼睛狠狠的眨了下,瞧宛清嘴角的笑,公公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也是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人了,还是头一回奉皇上的命来问话,被反问的,也罢,世子妃这脾气他也没想过这么便宜,公公回道,“皇上不会同意把半月公子给北瀚做驸马的,但是允许若芷公主嫁给半月公子,于此同时,再迎娶一位公主回去。”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扯着嘴角道,“皇上待半月公子真好,送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给他,皇上这儿想出来这么好一办法,可知道半月公子现在人在哪里?”
公公无力了,世子妃问的话他已经回答了,还问呢,公公硬着头皮道,“昨儿倒是有人传了信来,半月公子曾在五百里外的香木镇露过脸,还高价买下一块紫檀木。”
香木镇,宛清倒是听过,去潼南有两条道,其中一条就经过香木镇,当初去潼南制琉璃,宛清是想走这一条道的,只是迂回了些,而且她是爱香之人,这香木镇香木最是齐全,走那一条路,宛清肯定会忍不住逗留数日的,怕耽搁了琉璃,所以才没走,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去了,宛清突然心生出来一股子不满,好歹下回等她一块儿去啊啊啊!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憋屈的么,打探自己相公的行踪还得问公公,宛清翻白眼。
公公被宛清那表情弄的是哭笑不得,只得再问,“城吟郡主的脸?”
宛清挑了下眉头,“没什么大碍,不用抹药,十日也差不多好了,就是疼的人难受些罢了,切忌不能抓,否则会毁容。”
安公公一把年纪了,听着这话,忍不住直拿眼睛看着宛清,“世子妃没有骗老奴?”
宛清轻翻了下眼皮,“难不成公公骗我了,半月公子不在香木镇?”
公公连着摇头,“老奴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欺骗世子妃您啊,半月公子的确在香木镇,皇上昨儿就派人去请他了,要是快的话,明后儿就能有他消息了。”
宛清讪笑,“皇上倒是自信,就不怕半月公子跑了?”
公公愕然抬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宛清,他们劝皇上都是往好地儿想,世子妃怎么偏偏做最差的打算,公公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他的,当下福身追着皇上走了,在御撵旁恭谨的道,“奴才问出来了,只需将城吟郡主的手绑个十天,不让她碰脸,不药而愈,皇上,世子妃不像是骗人的。”
皇上揉着太阳穴,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了,还刻意说的那么吓人,把城吟郡主和洛亲王妃给吓的脸都白了,皇上摇头,一路往御书房走。
看见御撵走远,梳云憋不住了,“若芷公主嫁给少爷不算,皇上还打算再赐一个公主,少奶奶,这公主是谁?陵容郡主还是思容公主?”
宛清翻着白眼,“我又不是皇上,我怎么知道他想把哪个女儿往坑里推,皇上只怕还是想想,北瀚不会同意的,白送一个公主,这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干?”
梳云和南儿嘴巴抽着,少奶奶果然是最合适做生意的,最亏的是您好不,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耸了下肩膀,撅着嘴跟在宛清后头往马车处走。
宛清往前走了几步,那边珊瑚就走了过来,问宛清道,“世子妃,颜容公主差奴婢来问问您舒痕膏可能治脸肿之症?”
宛清挑了下眉头,颜容公主是想讨好下洛亲王妃么,只是拿舒痕膏,那不是暴殄天物么,宛清轻点了下头,“可以倒是可以,只是那一盒子原就不多,一瓶子也只够抹两回的,不过两回能好一半。”
珊瑚听得讶然,不过想想也是,整张脸全肿着,既是抹药可不得哪儿都抹上么,珊瑚看着宛清,那边梳云道,“珊瑚姐姐就别想了,方才全公公已经问过了,这会儿不定城吟郡主都知道了。”
珊瑚一听,立时松了一口气,给宛清行礼,然后退下。
宛清坐上马车回王府,还没停,就听见前面一声勒马声传了来,宛清掀了帘子瞅着,瞧见王爷跃身下马,马鞭直接就扔给了过来牵马的小厮,宛清眼睛眨着,昨儿王爷就没回来了,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宛清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她有好多事都不知道,宛清下了马车,去了王妃屋子,才进门呢,就听见王爷扭着眉头道,“我才离开一天,怎么见着我连笑都不会了,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还以为你会想我,谁在外面站着,进来。”
宛清轻撅了下嘴,王爷脾气似乎不好今天,以往他在外面站多久,他都不会问的,唉,宛清饶过屏风进屋,王妃瞧见宛清,紧绷的脸色有了三分松软,那边玉苓忙过来问道,“世子妃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一进宫,王妃是坐卧不安,没遇上什么麻烦事吧?”
梳云当即撅了嘴道,“玉苓姐姐太不了解我们少奶奶了,素来都是出了麻烦少奶奶才会被叫进宫,然后在宫里遇上麻烦,总归逃不掉麻烦二字就是了。”
玉苓听得额头黑线直掉,不否认梳云说的不对,可也太夸张那么一点儿吧,宛清知道王妃担心,当即福身回道,“是宛清害母妃担心了,皇上召宛清进宫是因为城吟郡主的脸肿了起来,温贵妃怀疑是宛清背后下毒害的,找宛清去认罪。”
王妃陇紧眉头,王爷同是一样,“怎么出一点事儿都是你的错,难怪宸儿都不敢让你出门了。”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那边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正要去看王妃,王妃却是起身走了,王爷脸有些黑,没去追王妃,而是问宛清,声音略沉,“你母妃怎么了,谁招惹的她?”
宛清狂汗,别说的要给王妃报仇一样啊,王妃是对谁都冷着脸的人么,整个王府也就您老了,这点眼力都没有,宛清回道,“昨儿您与温贵妃的谈话母妃都听见了。”
王爷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惊愕了一下,然后就归为平静了,“你母妃就为这点小事不理我了?她不知道我是被找去的吗?”
宛清无语,知道又怎么样,别不当回事啊,宛清深呼吸,被王爷的平静给打败了,再细看,似乎能看见王爷眸底有欣喜之色,宛清翻白眼,再翻白眼,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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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滴王爷是不是故意的呢——||
左相走了,楠竹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九族之内(+2000)
王爷说完话,继续轻啜了下满是氤氲雾气的君山毛峰,搁下竹叶纹茶盏,起身去了内室,留下宛清眨着眼睛一路目送王爷走远,嘴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没准王爷真是故意的,她还纳闷呢,王爷武功那么高,至于连暗处有人都听不出来么?
内室里,王妃临窗在给璃儿绣肚兜,大红的绸缎上针线穿梭,璃儿则在一旁的推车里安安稳稳的站着,璃儿现在九个多月近十个月大了,可以学习走路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教,但是每天会让璃儿在小推车里自己站一会儿练练腿力,大概站个一盏茶的功夫就给璃儿自己坐着玩,此刻的璃儿正站在推车里扯着帕子玩呢。
王妃时不时的会抬头瞅一眼璃儿,玉苓干脆就站在推车后头,王爷迈步进来,玉苓退到一旁福身行礼,王爷挥挥手,就让玉苓和屋子里站着的其余两个丫鬟退出去了,然后抱起璃儿站在王妃跟前,瞅着王妃绣帕子,眉头扭着,“王府里那么多丫鬟谁都可以绣,干嘛非得自己动手,把璃儿晾在一旁玩。”
王爷说着,一只手伸过去把花绷子给拿了过来,直接扔绣篓子里了,然后把璃儿塞在了王妃怀里,然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瞧王妃半天也不看他一眼,王爷眉头那个扭,“你真生气了?昨儿我知道你在那里站着,我原以为说话的时候你会站出来,没想到你没有,我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就因为我昨儿的话你不理我了?你这算是吃醋吗?”
王妃摇摇头,不管有没有也只会是这么个回答,然后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去潼南一带查案去了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王爷昨天直接就从皇宫走了,但是在走之前派了人跟王妃说了一声,以前他去哪里都没有跟王妃报备过,但是这一回他想她知道,只是让王爷有很大的失望,王妃记是记住了,怎么欣喜没有反倒有些不希望他早回来,“半道碰上了宸儿的人,潼南的事他派人盯着了,皇上让我去也是暗访,有宸儿过问,我就放心的回来了。”
王妃听王爷说及莫流宸,这才看着王爷,“那你见到宸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一肚子醋意乱飘啊,脸都有些青,“往常我出门一两个月回来也不见你多问一句,宸儿出门,你隔三差五就会问一回,他有宛清担心就足够了。”
王爷说着,眼睛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没有说话,半晌,轻点了下头,王爷这才满意的逗了下璃儿去沐浴更衣去了,连夜奔波了一宿,他得好好睡一觉才成,在这之前还得先进宫一趟。
这边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往绛紫轩走,走到莲湖旁的时候,瞧见凉亭子空荡荡的,眉头轻蹙了一下,“今儿浩王怎么没弹琴了?”
梳云回道,“昨儿晚上就没有瞧见他人影了,听下人说昨儿他就带着两个小厮出府了,应该是没有回来。”
宛清轻点了下头,加快脚下的步子往绛紫轩走,上了观景楼,宛清才坐下喝杯茶呢,那边竹云手里头就拿了两份喜帖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右相府给四姑爷娶平妻的帖子送来了,另有一份是九皇子府送来的。”
宛清放下茶盏,接过瞅着,阮文霖娶定伯候三庶女在五天后,九皇子娶东冽公主要提前两天,也就是三天后了,宛清想着这两日外间传闻上官静每日都会吐血晕倒之事,再看请帖,不由的挑了下眉头,嘴角弧起一抹笑来,之前是强求苦求皇上改变主意,现在上官静身子弱到随时可能挂掉,再去求,皇上肯定会应下的。
宛清放下请帖,“东冽公主和九皇子和亲,记得准备一份大礼,至于阮文霖娶平妻,照着旧例送,那日让王府的管家送去,我就不亲自送了,免得宛玉又借机瞪我。”
竹云点头,一一记下,再就是禀告道,“少奶奶,王府里好多院子都是空着的,里面除了一些丫鬟婆子外没个正经主子,活轻松,月例也照旧,奴婢觉得太过浪费了,是不是该缩减些?”
这个问题宛清不是没想过,东西南北四府搬出去后,王爷觉得王府的规模小了,又扩建了王府,那一边有好些的院子都是新建的,离的有些远也不知道建的如何了,宛清想了想道,“回头等那些院子建好了,将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分一批过去也就成了,那些屋子没人打理,回头破落了,修葺起来花费更多。”
竹云点头应下,宛清起身去看两个小不点儿,看着天边的晚霞,宛清眉头扭着,昨天皇上就知道他在香木镇了,按理说他早该回来了才是,怎么还不回来?
宛清晃晃脑袋,把这事抛诸脑后,逗悠儿然儿玩去了。
宛清等了一两天也没莫流宸回来的消息,宛清每天伴着希望起床,带着失望入睡,心里愁怨大了去了,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什么账回来再算。
至于东冽公主和亲一事,就跟宛清预料的一样,上官静病危,太医束手无策,皇上最后答应同意和亲公主改成肃王的女儿上官苑,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悠儿然儿有些不适,轻咳了几声,王妃担心他们两个,就没让宛清去参加喜宴了,宛清乐得轻松自在,也就没跟着去凑热闹了。
但是这一日有另一个大消息传到宛清耳里,彼时,宛清正喂悠儿然儿两个和白开水,暗卫匆匆忙进来,一明晃晃的圣旨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皇上宣到半月山庄去的,爷不在,没人接,公公宣完搁正屋里就走了。”
宛清听得直蹙眉头,把碗交给了竹云,结果圣旨瞅着,圣旨是赐婚的,将若芷公主赐婚给半月公子,与半个月后完婚,宛清左右瞧着,眉头扭着,“就一道圣旨吗?皇上没赐大御的公主给半月公子?”
暗卫站在那里听着,脚都打颤,看见圣旨,半月山庄的人都轰了起来,要替爷抗旨,虽然最后是没敢抗,这不第一时间就拿来给少奶奶瞧了,少奶奶震撼有,却是震撼皇上只赐了一个公主,一个就足够人头疼的了,少奶奶还嫌少了不成?
宛清是挺讶异的,那日公公摆明了说皇上的意思是同时嫁两位公主的,她左思右想也觉得这像是皇上和那群文武百官的行事作风,这嫁一位是讨价还价的结果吗?额?
宛清合上圣旨,交还给暗卫,“想办法交给你主子,这事我没法管。”
暗卫拿着圣旨有些呐呐的,这就完了?少奶奶表现的也太过寻常了些吧?可这圣旨……暗卫想着,朝宛清行礼就闪身出去了。
暗卫走了,可宛清坐在那里却是皱紧了眉头,圣旨赐婚这么大的事王爷不知道么,也不拦着点,还有右相,摆明了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真实身份的,他也不拦着皇上,不知道打的什么盘算,宛清越想越是烦闷的很,事情真多,一茬接一茬,倒霉的为何总是她?
宛清烦闷的脑壳都生疼的厉害,手揉着太阳穴,最后站起身来,瞧瞧天色,现在王爷王妃估计也该回来了,宛清便带着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逗了会儿璃儿玩,一盏茶饮尽,王爷王妃回来了,这和亲也没宛清想象的那么严格,不过公主从行馆坐上花轿和九皇子在皇宫里接受文武百官的见证,然后迎回九皇子罢了,这宴席还是摆在九皇子府上的,只是进宫拜的皇上和肃王及太子。
王妃进屋瞧见宛清神色有些烦躁的盯着茶盏目不转睛,王妃眉头轻蹙了下,眉目间有抹沉重,实在是王妃甚少见到宛清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在王妃的记忆里,宛清总是淡淡的,就算心里如何气恼,嘴角的笑也在,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甚至很难猜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万事成竹于胸的大气,这会儿这烦躁样子,王妃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宛清,可是悠儿然儿怎么了?”
宛清听得愣了一秒,随即把手上差一点就要被她瞪融化了的茶盏搁下,起身给王爷王妃行礼,然后摇头回道王妃的话,“让母妃担心了,悠儿然儿已经喂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王妃愣了一下,不是悠儿然儿的事,那,“可是有旁的事让你心神不宁?”
宛清点点头,也不隐瞒,据实以告,“皇上把圣旨宣到半月山庄去了,半个月后,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
王妃听了怔在那里,回头看着王爷,“你怎么不阻止皇上,你真打算让宸儿娶北瀚公主?”
王爷被王妃那话质问的有些无辜,“我不知道这事,我去问问皇上,圣旨在哪儿?”
王爷说着,眼睛看着宛清,宛清轻摇了下头,“暗卫把圣旨拿来给我瞧了下,我让他拿回去给相公看了。”
王爷轻点了下头,把圣旨让暗卫拿去给宸儿瞧倒是应该的,若是在宛清手里,他拿着进宫倒也可以,只是皇上不知道他是半月公子的爹,他帮半月公子说话,只怕会被皇上训斥多管闲事的,王爷扭紧眉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试一试的,云谨的样子怕是没想过宸儿再娶旁的女子,他照着做就是了,他已经有两个孙儿了,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已经被慧海大师给预定下了,那是肯定有的了,三个孙儿足够了,其实儿子孙儿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平平安安,一个足矣,免得为了个王位争来争去,手足相残。
王爷坐都没坐下,带着点酒气就进宫了,在御书房门口瞧见了右相,右相抽着嘴角看着王爷,“贵妃娘娘才给皇上送了糕点来,咱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王爷蹙紧眉头,“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之事,你也知道?”
右相连着摇头,“我负责和亲一事,这两天忙得是晕头转向,朝堂上其余的事没怎么过问了,今儿北瀚使者见了皇上,只怕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一事是皇上一时的决定。”
要右相说,皇上同意北瀚这提议也无可厚非,与锦亲王世子妃带着五座城池出嫁以及让半月公子去北瀚给若芷公主做驸马,让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在皇上在文武百官眼里已经算不了什么,他和王爷不在,还不是谁在谁赞同,没准还得说半月公子走了什么桃花运,什么都不用做,白白赐一位早已倾心于他的公主,可皇上要是知道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估计这想法就会消去大半了吧,再者,若芷公主也不见得就喜欢世子爷,当初一件衣裳把若芷公主给委屈的,右相都汗颜,这事估摸着也就世子妃能干的出来,且不管若芷公主喜不喜欢半月公子,先把世子爷否决了再说,她是不是早先就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王爷和右相站在外面,一会儿后,王爷眉头扭了起来了,冷冷的眼神瞥向一旁的通报公公,公公一个激灵袭来,福身就溜进御书房里了,温贵妃正在伺候皇上吃糕点呢,“皇上,臣妾嫁进宫都二十年了,自从进宫后,还只出宫见过一次花灯会,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今年的花灯会,皇上会带臣妾出去逛逛吗?”
从浣衣院出来后,温贵妃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皇上身上,日日洗手做汤羹,对皇上温柔的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除了那日因为城吟的事对宛清诈吓了一下,其余的时候让皇上仿佛回到了当初娶她的岁月,皇上听见温贵妃听去看花灯会,眉头轻蹙了一下,“宫里年年都举办花灯会,也不见你有多喜欢看。”
温贵妃听皇上这不同意之言,嗔怨的看着皇上,“宫里的花灯会年年都一个样,除了让臣妾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哪里有什么新鲜乐趣,臣妾是半点欣喜劲也提不起来,去年臣妾说的时候,皇上可是答应了,是不是因为臣妾之前犯了错,皇上就对臣妾食言?”
皇上眉头更是扭紧,半晌,轻点了下头,“朕答应带你出宫去看花灯会。”
皇上话音才落,公公就猫着身子进来,行礼道,“皇上,锦亲王爷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问您和贵妃娘娘可腻歪够了,够了,他要说正事了。”
皇上听着公公转达之言,脸色有些难看,“他有什么正事找朕,正事都是朕找他!让他在外面等着!”
公公领命就要退出去,后退几步,才转身就瞧见王爷迈开步子进来,右相阻拦不了也追了进来,公公忙往一旁退,给两位权臣让道,王爷迈步进来就瞧见温贵妃在劝皇上多吃一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不由的蹙紧眉头,“御书房重地,后妃还是少来为妙。”
王爷还是第一次当着温贵妃的面说这话呢,温贵妃那脸色顿时僵硬的不行了,右相在一旁听得睁大了眼睛,他与皇上与王爷年纪相差无几,年少时都是好兄弟,王爷皇上温贵妃三人之间的事,右相哪里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一直相信王爷的为人,不会背着皇上和温贵妃有什么瓜葛的,要有也只会堂堂正正的找皇上要,至于当着温贵妃的面,让她少来御书房,绝对绝对是头一遭,有种骇人听闻的味道在里面,右相抬眸看着王爷,王爷正色看着有些黑脸色的皇上,行礼道,“臣听闻皇上让人宣旨到半月山庄,让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一事,特来问个究竟。”
皇上瞪了王爷一眼,对温贵妃道,“你先回去。”
温贵妃咬牙点头应下了,福了身子就要退下,走到王爷身侧的时候,温贵妃顿了下脚步,“王爷,本宫何时惹怒了你?”
王爷扭着眉头看着温贵妃,时隔这么久,再细看这张脸时,似乎没什么旁的感觉了,王爷摇摇头,“御书房乃军机要处,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娘娘应该避嫌,要吃什么,大可等皇上清闲了,请皇上过去,臣很忙,没有过多的时间在外面等候皇上,一时脾气过躁,还请贵妃见谅。”
那边皇上听王爷说他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忙,到底谁更忙,皇上气的抓过桌子上的镇纸,直接就朝王爷扔了过来,王爷身子一侧,镇纸就砸在了地上,咣当清脆的破裂声就传了来,王爷扭了眉头看着皇上,“皇上若是不喜欢这个镇纸,大可赐给臣,摔坏了做什么?!”
右相在一旁翻白眼,摆明了是砸你的好不,皇上脸上的怒气唰的一下全出来了,他就闹不明白了,锦亲王总是能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惹毛了,好想非常想动手打他,皇上手心痒痒,那边温贵妃看了王爷一眼,迈着步子走了,皇上咬牙,“朕将北瀚协议一事交给你处理,你说忙,没空,拒不接旨,现在,朕下旨将若芷公主赐给半月公子,你忙里偷闲来质问朕,朕是皇帝,下个圣旨还得你同意不成,要不朕把这皇位让给你坐!”
右相听得脸色大惊,王爷面不改色,“臣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一天对着一摞高的圣旨,看着皇上受罪臣几乎能体会了,臣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滚!你给朕有多远滚多远!”皇上暴走了,一掌拍着龙案上,震的龙案上的奏折都在颤抖,一旁的公公忙劝皇上息怒,保重龙体,然后看着王爷道,“奴才知道王爷没有觊觎之心,可您也体谅一下皇上的难处,别气皇上了。”
王爷没在继续打击人了,他最钦佩的就是自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想上朝便上朝,想不上朝便不上朝,皇上没权利责怪他,他虽然忙的时候很忙,可日子还是比较清闲的,至少比皇上清闲,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事管上一堆,拿这事打击皇上,百试百灵,那个位置没有时,千般夺,得到了,没两年就是负担了,越是想当个明君,负担越是重,王爷眸光淡淡的看着皇上,“臣不是想打击皇上,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赐婚半月公子一事,臣还是希望皇上能慎重考虑,旁的事臣可以不管,但是半月公子的事,臣管定了。”
皇上气的心口都在起伏,“宸儿的事也不见得你这么上心,半月公子的事你倒是积极,到底谁是你儿子,你别告诉朕半月公子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然朕灭了你!”
右相在一旁听得白眼翻着,皇上,您要是再猜准一点点就好了,那边王爷无力的看着皇上,“要是臣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臣晚上做梦都能吓醒了,皇上圣旨是下了,可想过半月公子不会接旨?”
听清楚了,是吓醒,不是乐醒,那边右相白眼继续翻,皇上磨牙啊,恨不得让人把王爷拖下去狠狠的打板子才好,人家巴不得有这么优异的儿子,到他这里倒是成了噩梦了,显摆他有个好儿子!
公公劝的头皮发麻,皇上一年发多少脾气,有多少次是因为王爷引起的,起码有一半朝上吧,其余的大臣哪个不是顾忌皇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恭维着,唯独锦亲王会不顾皇上气闷,这也难怪了,想想当年先王爷带着锦亲王见先皇时说的话:你要是能把皇上活活气死,也算是你本事了。
现在想起来,皇上全是吃的先王爷的苦啊,王爷倒是没对先皇有多不敬,却三言两语就能把皇上的火气挑起来,皇上也不甘示弱,“宸儿优秀也不是你教的,你得瑟什么!”
王爷嘴角抽了一下,“他是我生的。”
皇上继续咬牙,“生儿子谁不会?!要是你教的,十有**早就是个败家子了!”
王爷汗滴滴的,这下无言以对了,宸儿的确不是他教大的,可他也没少参合里面教啊,想着先王爷那一句口头禅,别学你爹,王爷嘴角就抽的厉害,不过他也不认为先王爷教的就全是对的,他教宸儿躲桌子底下偷听,要孙儿打倒自己的爹,换成旁人,哪个长辈做的出来?
王爷倘然的看着皇上,“虽然臣教宸儿不一定有现在这么优秀,但绝不可能是败家子!不管宸儿是谁教的,也改变不了他是臣儿子的事实。”
皇上闷气,“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朕又没想过抢他,朕懒得与你争辩,朕让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关你什么事,你要是吃饱了撑得慌,就帮朕把这一摞奏折给批了!”
右相在一旁听得眼皮都快翻没了,揉着太阳穴,想皇上估计是没在意听王爷的话,不然肯定能发现端倪了,怕王爷和皇上杠上,右相站出来道,“皇上,您问都没问过半月公子的意思,他不会接旨的,到时候闹僵,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再说了,半月公子早已娶妻生子,还有两个儿子呢。”
皇上蹙眉,“娶妻生子,你见过?除了让他娶若芷公主,你们有别的好办法吗?北瀚已经退步了,朕再不答应,回头又要娶宛清,朕能怎么办,锦亲王,你说,让朕怎么办?!等娶了北瀚公主,朕再下旨将半月夫人收为义女,封为公主。”
额,右相睁着眼睛瞅着皇上,就觉得皇上不会轻易把半月公子推给北瀚,原来还有后招呢,把半月夫人收为义女,那半月公子岂不就是皇上的驸马了,一女婿半个儿子啊,皇上,您这一招真高,怕就怕人家不稀罕啊,回头知道您要收的义女是宛清,一声父皇,您可能可敢接受啊,再说了,你无缘无故就抢了王爷儿子儿媳,不得把王爷气爆了?
右相瞥头去看王爷,王爷那脸色,真是找不出形容词,现在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他儿子,王爷不好指责皇上异想天开,王爷揉着太阳穴,“臣劝不动你,皇上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回头没人来娶公主,贻笑大方之时,别来找臣收拾残局就好。”
皇上气的捏紧拳头,“朕已经容忍他再三了,他再怎么横也是大御的臣子,敢几次三番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朕已经派人将半月山庄围起来了,他要是不露面,别怪朕以抗旨之罪灭了他,朕诛他九族!”
王爷额头有青筋隐现,右相腿软,眼皮都在抽,“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半月公子是皇室中人,这诛九族的刑罚是没法施行的。”
皇上沉着脸,“皇室中人?阮爱卿,你几次欲言又止,谈吐模糊,你私底下见过半月公子不成?”
右相连着摇头,他可是没有见过半月公子,唯一一次不是和皇上一起见的么,但是要是说锦亲王世子,那是见过许多面的,右相瞧皇上怕是铁了心了,只怕这一回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的身份不暴露都不成了,右相不劝皇上了,改劝王爷,“王爷,这事就这样吧,左右圣旨也下了,更改不了,等半月公子进宫再说如何?”
王爷还能怎么办,他答应过莫流宸不干涉半月山庄的事,那就是不能暴露半月公子的真实身份,不然,哼,让皇上诛九族去,怎么算他自己也在九族之内,整个大御的皇室谁也逃不掉,东冽也不用来打战了,王爷很想狠狠的呛一句皇上,把他气死算了,王爷朝皇上行退礼,“只希望皇上别失望才好,臣告退了。”
王爷说完,退将出去,皇上朝右相挥挥手,右相就去自己处理政务的地方去了,公公倒了杯茶上来,劝皇上道,“皇上,王爷对半月公子之事异常上心,或许另有隐情呢?”
皇上蹙紧眉头,“什么隐情,他就是见不得朕有安生日子过,要是当初第一任锦亲王自己当皇帝,朕今日就过的他逍遥日子了,结果呢,朕要死要活的天天对着一堆奏折,他有事没事就来气朕显摆他有个好儿子!还一口一个臣很忙,你瞧他忙在哪里了吗?气色红润,满面桃花,让他去办事,他连去都没去就全交给自己儿子了,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他也不怕累死他!”
公公哑然,这都是几代以前的事了,这要追究起来,哪里是个头呢,要是他也宁愿当个铁帽子王爷,正如王爷说的那般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犯了错脑袋都能护着,还有轻松日子过,比当皇上逍遥快活多了,也难怪每回皇上瞧见王爷不上朝,火气就冲的厉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祖宗就是这么定下来的,做小辈的只要承受的份了。
皇上越想越是来气,要不是还有一条,大御有难,锦亲王府必首当其冲,护卫大御,不然他不灭了他消自己火气才怪呢,他可不信他在位几十年不会碰到打战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他锦亲王忙前忙后的日子了,有他好日子过!可皇上一想战已经打过了,也没见他上战场,而是他儿子去的,皇上又郁结难舒了。
公公把茶端起来给皇上,劝道,“王爷也就世子爷不在的时候逍遥,想想先王爷,把他教训的多惨,世子爷的事他也管不了,比皇上差多了,世子爷虽然优秀,可是王爷做不了他的主啊!”
皇上听得心里狠狠的舒畅了一把,接过茶啜着,“你怎么不早说,不然朕不气死他才怪,回头他再来显摆的时候,把朕最孝顺的儿子找来。”
公公欲哭无泪,这是比上了呢?可这最孝顺的儿子……他该找谁,公公为难,好在御书房里没两个人,他可以当成皇上玩笑之言,要是传扬出去,他不得被几个后妃找去喝茶问话了,公公难为啊,尤其是皇上的贴身公公,更是难为。
右相随在王爷身后出了御书房,追上王爷,问道,“王爷,皇上这回怕是铁了心了,只怕不会只是围住半月山庄这么简单,世子爷他怕是……。”
王爷揉着太阳穴,“谁给皇上出的馊主意,让我知道不扒他两层皮,圣旨的事只能是这样了,等他自己回来处置吧,你说宸儿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右相听着微酸的话,愕然无语的睁着眼睛看着王爷,吃自己儿子醋的爹世上可是不多见了,何况是王爷了,右相轻摇了下头,“世子爷才华出众,又俊美无铸,招人喜欢钦慕也是情喇中的事,王爷就没想过再娶个儿媳?”
王爷扭头看着右相,“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云谨和宛清不同意,再说了,北瀚打的什么算盘我都不知道,一定要嫁给半月公子,绕来绕去还是这个目的,不会是想用美人计把我儿子拐去北瀚吧?”
右相汗哒哒的,忍不住望了眼有些变了的天色,若芷公主长的娇美柔弱是不错,可美人计他可不觉得对世子爷管用,更何况还有个世子妃在那里挡着,若芷公主会是世子妃的对手?第一战世子妃就赢了,若芷公主都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输了,若真的娶进门来,瞧见自己的夫君是世子爷,那个未经她允许就穿了她做的衣服的世子爷,若芷公主只怕会倍受打击的,毕竟世子爷瞧着慵懒散漫了些,与半月公子的手段还是相差了不少,看着王爷眉宇间略带愁容,右相嘴角有笑,劝道,“王爷无需多虑,有个如此出众的儿子连皇上都嫉妒了,你能省不少的心,这事只怕还只有世子爷自个儿能处理,咱们做的再多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王爷点点头,和右相分道扬镳,骑马回王府。
王妃屋子里,宛清还在,王爷离开回来这段时间,宛清回去了一趟瞧见悠儿然儿睡着了,看了会儿书,估摸了个大概的时间,就又来王妃屋子里了,王爷迈步进来,王妃就有些急切的问道,“皇上答应收回圣旨了吗?”
王妃说话的时候,宛清瞥头朝王爷望过去,捕捉到王爷眸底一闪而逝的躲闪,宛清就知道收回圣旨没戏,其实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她也知道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护着她了,只怕皇上和文武百官都要指责她不识好歹了,可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啊,宛清纠结,当初一味的隐瞒莫流宸的身份,他是逍遥了,桃花一大堆,可怜她得跟在后头拿着扫把清扫,他就不能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都戴着面具了,还能有这么大魅力,锦亲王世子的魅力都没他大,她可以认为有魅力的是那紫金白银的面具吗?
宛清纠结了两秒中,那边王爷坐下来,回答王妃的问话,“皇上没有收回圣旨,但是说等娶了若芷公主后,收宛清为义女,封为公主。”
王妃怔住了,宛清干脆呈现傻愣状态,就说皇上只下一道圣旨有些不同寻常,敢情后招在这里呢,塞个公主来她屋子里,再把她封为公主,是让她有足够的权利去对抗北瀚公主把她挤到某个小拐落里去,然后一个人霸占她相公?宛清忽然觉得脑壳生疼,头顶有乌鸦飞过去,饶了一大圈除了搭上一个北瀚公主外,谁讨到半点便宜了?
宁王借兵叛乱还未昭然天下就被王爷活捉撞死在了御书房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皇上为了一个协议头疼数日,被王爷气的差点吐血,锦亲王府就更是了,谁踢皮球过来,然后又踢回去,不正面接手,但是背地里也没少关注,宛清在脑子里悉数把有关协议一事过了一遍,发现没倒霉的就是左相了!
宛清蹙紧眉头,这老奸巨猾,除了挨过莫流宸几拳头,活的比谁都恣意,没事就出来捣下乱,唯恐天下不乱,宛清想不怀疑他有图谋不轨之心都不成。
宛清在抬眸,就瞧见王爷在逗璃儿,半天也不抬头看王妃,宛清猜八成是怕王妃继续追问他没能让皇上收回圣旨一事,宛清起身行礼道,“这事只怕还得相公自己处理才好,北瀚皇帝这么看中他,只怕是有别的什么瓜葛。”
王爷听的唰的一下抬头,眸底那赞赏之意,让宛清突然就滋生出来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宛清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行完礼,带着南儿就要回绛紫轩了。
半道上,那边北儿老远的就喊少奶奶,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北儿带着一个碧色衣裳的丫鬟走近,宛清伸手挡住阳光,这才瞧见来人是谁,碧玉啊!
北儿走的快一些,碧玉落后了四五步,没跑,但是步子快飞,表现她今日来之事非比寻常,南儿瞧见北儿额头都有汗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急慌什么,这里可不是绛紫轩,你大声叫唤会让人觉得少奶奶连丫鬟都教不好。”
北儿眼睛四下瞄了下,王府里有哪个丫鬟小人敢说少奶奶的不是,她也是一时性急了嘛,北儿微撅了下嘴,跟宛清道歉,然后才道,“少奶奶,碧玉找您来了。”
南儿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长眼睛的都瞧见碧玉来了,那边碧玉上前,恭谨的给宛清行礼,宛清轻点了下头,“你主子又惹事了?”
碧玉有些无可奈何的点头,“这一回不是侧妃挑起的,是城吟郡主,她将对您的气全撒在了侧妃头上,找侧妃去给她立规矩,站半天,侧妃那脾气,气极了,她也是不管不顾的,占着自己疯傻的名头,把城吟郡主狠狠的惩治了一回,城吟郡主把腰闪了,额头撞在了桌角上,贵妃娘娘知道后,罚侧妃在太阳底下跪,奴婢今儿出门,没跟在侧妃身边,所以逃过一劫。”
宛清听得直抚额头,就知道七皇子府安生不了片刻,这才几天就闹起来了,宛清在心底算了算,怕是因为颜容公主的舒痕膏,城吟郡主的脸好了个大概,便来秋后算账了,上一回在温贵妃的寝宫里,宛容可是摆明了就站在她这边的,当时宛清就在想,她这是傻了还是怎么的,不是应该和她划清界限么,还往她这边窜,宛清知道宛容是在讨好她,让她救她出禁足,可她也太不知道审时度势了。
碧玉心急重,可性子也稳的多,宛容估计是穷途末路,想着城吟郡主害她儿子夺她正妃之位,心里的气愤只怕难忍,又是被挑衅再前,她有答应过她救她出来,不趁着疯傻之际把城吟郡主好好欺负一下,也不是她的性子,只怕晚上躺在床上也会忍不住琢磨怎么算计她,碧玉求上门来,宛清去七皇子府自然是能帮宛容的,宛容被禁足,城吟郡主是知道的,还找她去立规矩,先无理在前的,可她今儿没那个心情啊,不想出门,再者,她也活该受点罪,明知道温贵妃偏袒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还不知道收敛一点,往人家枪杆之上撞。
宛清想了想,看看天色,天气不是很热,她都额外添了件薄纱了,宛容跪三四个时辰没事的,宛清想了想,对碧玉道,“回去告诉你主子,跪够四个时辰再晕,南儿,拿粒血丸给碧玉。”
南儿点头,拎起裙摆就往绛紫轩跑,半道上突然就生出来想学轻功的想法来,这要是会轻功,小半盏茶的时间就能跑给来回了,南儿噔噔噔的上楼,去药室,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由得问竹云道,“竹云姐姐,血丸搁哪个柜子里的,我找不到。”
竹云正在给花儿洒水,听了怔了一下,“临窗第二柜子下的右角落里,好好地你拿血丸做什么,谁要吐血?”
南儿听得嘴角抽了下,这血丸是少奶奶专门为她自己准备的,当时她们死活不让啊,怕她拿来吓唬少爷,这不制了就给藏的严严实实的,南儿打开盖子瞅着,血丸,原本她们都以为是血红色的,没想到少奶奶给制成晶莹透亮的颜色,换了旁人,估计没人知道这是血丸,“少奶奶给二姑奶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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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假难辨
南儿回了竹云这么一句,把药丸换了个寻常的药瓶子就揣着怀里噔噔噔的下楼去了,一路直奔到宛清处,把药瓶子拿出来给宛清,宛清没接直接示意她交给碧玉,碧玉连连道谢,都跪了下来了,南儿鼓着嘴来了一句,“这要吃下去,会被太医整治出来肝脾肺大损,差一点的会诊治出来命不久矣的结论,你可得跟二姑奶奶说清楚了,回头气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王府要杀我们少奶奶,回头有她受的。”
肝脾肺大损,命不久矣,南儿说的云淡风轻,碧玉跪在地上手都打颤,眸底有惊愕,抬头看着宛清,“不……不会有害性命吧?”
宛清嗔瞪了南儿一眼,才笑道,“这药吃下去,不喝茶半个时辰才会有效,太医开的调养肝脾肺的药,让她喝,另外每天采艾草叶放在屋子里熏,三天就能痊愈了。”
碧玉听得这才放心,她也知道三姑奶奶要是真想害侧妃,大可撒手不管,不帮助她不利用她,侧妃半点安稳日子也不会有的,碧玉再次磕头道谢,她现在赶回去,侧妃差不多跪了小两个时辰了,还得再跪两个时辰才成,这一跪,碧玉想侧妃对温贵妃和城吟郡主的恨意只怕又深上三分了吧,碧玉在心底轻叹一声,抬眸看着宛清,恭谨的道,“城吟郡主的额头受了些伤,腰也闪了,原是打算明儿回门的,侧妃昨晚就要奴婢来问问您,当初您说过城吟郡主回门之日就是她出禁足之日的,她何时能摆脱疯傻的声名?”
宛清听得轻挑了下眉头,“这闪了腰至少也要五六日才能回门了,七天后吧,七天后半月坊会有大夫亲自登门的,让她安心等候,要是再惹出来点什么事,我就不管她了。”
碧玉再次磕头,然后起身告辞走了,看着碧玉急急忙的走远,梳云忍不住担忧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二姑奶奶要是出点差池,不会再把过错推您头上吧?”
宛清听到笑笑,“她就算推我头上也不怕,皇上不会也不敢再相信她了,她污蔑过我几回了,哪一回成功过?”只怕温贵妃也不敢再相信宛容了,她与温贵妃表面婆媳和顺,暗地里也是互斗,虽然宛容的手段不够温贵妃瞧的,可添堵那是肯定的,而她,与温贵妃斗了几回,至少没有真正的失败过,宛容想把她拖下水与温贵妃面对面,温贵妃会没这点怀疑么,再者,宛容那身子好不到哪里去,肝脾肺原就有些受损,这些话之前的太医也会传到温贵妃耳朵里去了,这一跪加重病情,吐血,身子虚弱,合情合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的确,皇上和温贵妃口中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的七皇子侧妃污蔑过少奶奶多少回了,小事就不提了,就收受贿赂一事,闹出来多大的动静,少奶奶可是半点错误也没有,还有前些日子城吟郡主脸受伤,没有证据,就想拖她们少奶奶下水,结果把她们自己吓个半死,要再不吸取教训,那可就是猪脑子了。
梳云和南儿随在宛清身后头往绛紫轩走,瞧见宛清若有所思,两人不由互视一眼耸下肩膀,脸咵着,嘴撅着,少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南儿走着,突然瞥头看着梳云,“梳云姐姐,你什么时候跟在少奶奶身边的,之前暗卫不是找你说话去了吗?”
梳云听得一拍脑门,“你不提我都给忘记了,都是碧玉害的,我忍着忍着就给忍忘记了,少奶奶,方才暗卫传了话了,说东冽太子骑马闯出行馆,朝半月山庄去了,据说是替他父皇报仇。”
宛清听得脚步滞住,回头瞥着梳云,眉头轻蹙了下,梳云挑眉回道,“听暗卫说,东冽皇帝的头发被人给削去一半,只剩下这么长了。”
梳云说着,拿手比划着,也就食指的长度吧,宛清愕然无语的哏住了脖子,嘴角狂抽,更让宛清无语的还在后头,梳云得瑟的回道,“听说东冽皇帝的头发第一次被削去的时候还有一半长,皇上大怒,下令追查作案之人,要千刀万剐了他,结果隔天晚上头发就又被人削去了一半,还扬言,他要敢有千刀万剐他的心,他先割了他脑袋,这些日子东冽皇帝都被吓的连朝都不敢上了。”
挑衅,纯粹的挑衅,宛清扯着嘴角仰天无语,东冽太子闯出行馆去半月山庄,别告诉她,上官奕怀疑这事是她相公所为,特地去寻仇去的,不过听着这么有个性的作案方法,宛清忍不住嘴角弧起,古代人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损毁那便是不孝啊,宛清想着东冽皇上一头拉风的短发上朝,下面群臣百官那错愕的眼神,只怕皇帝要气的浑身发抖吧,宛清好奇,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太剽悍了!
宛清嘴角弯的瘪都瘪不下去,轻提裙摆往回走,半道上,想到太岁头上动土几个字,眉头有些扭,东冽皇帝颜面大损,只怕为了报那一头靓发也会发动战争吧?这可是奇耻大辱了,不过要是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打屁战啊,宛清晃晃脑袋,敢如此挑衅,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下手?那上官奕闯出行馆是要做什么?
这一切宛清都不知道,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随后宛清就知道了,上官奕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害的他父皇没了头发,闯出京都只是想回去替他父皇报仇罢了,好巧不巧的,半月山庄就坐落在他回东冽的必经之路上,暗卫估计也猜测这是他们主子的手笔,给她报备一下,准备如何修理上官奕,可上官奕连半月山庄都没到,就被人给堵了回来,想溜,等求和一事谈妥再走吧,想要孝顺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宛清听着这些消息,没差点笑疯掉,更让宛清觉得世上奇葩之人不少的是,东冽朝堂之上有巴结皇上的,学着皇上的短发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让皇上心里舒坦不少,这有一就有二,一个臣子忠心,在皇上心里树立起忠臣的牌子,这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等四五日之后,差不多东冽朝堂上大臣的头发都短差不多了,就算不孝,也得这么做啊,活脱脱一个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的故事翻版。
这要穿休闲府西装一头短发很美,可穿着长袍锦衣一头短发,宛清想一想就觉得不伦不类了,这事宛清开心了整整几天,随着一道大红的喜帖送到宛清跟前来,宛清笑不出来了,喜帖上写着十日后,她要去皇宫参加半月公子与若芷公主的喜宴,宛清忍不住呲了一声,就算要举办喜宴,也该在半月山庄人家的地盘好不好,皇子娶亲都不在皇宫,半月公子这个与朝廷只有债主与欠债人关系的倒是享受到这么大的恩宠了,别告诉她皇上还打算把半月公子收为义子呢!
自从皇上想将她收为义女后,宛清觉得直接将半月公子收入义子不更省时省力,不过有一点比较让人担心,半月坊势力太大,万一心怀不轨,那些皇子不一定能招架的住啊,更何况手握大权的锦亲王世子放着朝堂政务不处理,忙前忙后的给半月公子跑腿,累死累活毫无怨言,万一人家想篡位当两天皇上呢,不给皇上面子的东征大将军胳膊肘不知道往谁一边拐,只怕这担心也得考虑的,所以封半月夫人为公主,足够抗衡若芷公主就足够了。
宛清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看着喜帖上的鎏金字,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宛清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抢了少奶奶的少爷不算,还送帖子来让少奶奶去参加喜宴,这不是成了心的往少奶奶心尖上撒盐么?!几个丫鬟心里将皇上和北瀚皇帝一阵咒骂,那边宛清问道,“这些日子,那些官兵还围着半月坊吗?”
梳云点点头,撅了嘴有些闷气的道,“奴婢今儿上午去醉扶归拿糕点还瞧见官兵把半月坊围个水泄不通,半月坊没关门,可也没几个人敢进去买东西,这不是耽误半月坊做生意么?!”
从赐婚圣旨下过后,半月山庄就被人围了起来,隔了一天,估计是圣旨传出杳无音讯,皇上就派人把京都的半月坊给围了,就派兵站在半月坊外面,当时小允就派了人禀告她,宛清也是有个性的人,你派人看守,没让人把封条拿去封门,我就当你是免费的保镖了,门照开,生意照做,尽管没两个人进去买东西,但是这无视官兵的作风足矣把皇上气的直拍桌子了,围了半月山庄没脾气,把半月坊围了,生意还是照做!
可不是,御书房,半月山庄和半月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禀告于皇上知道,皇上听着半月山庄的那些人不愿意出门,干脆拿了银子给围困的官兵,让他们帮着跑腿,把他派遣去的官兵当成跑腿的使唤,有些怒发冲冠的戾气了,他是皇上,圣旨都宣到半月山庄了,居然被这么无视了,每禀告一回,皇上就要气上一回,全安公公一天不知道要为此奉上多少杯泻火茶,公公叹息,挥手让跪在地上有些怕皇上龙颜大怒的侍卫道,“皇上,这些日子您每日都要气上三五回,气大伤身,以后这些事还是奴才过问吧,何时半月公子有了回音,奴才再告诉您?”
皇上脸青黑的,“朕是皇上,下道圣旨这都多少天了,他竟然一点回音都没有,五百里外,他就是爬这么些日子也到半月山庄了,他要再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将他整个半月坊都给拔了!”
那边右相进来,就听到皇上这段气恼至极的话,直揉太阳穴啊,还想要回音呢,没把圣旨给扔回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右相沉稳的迈步进来,给皇上行礼道,“全安公公说的不错,气大伤身,皇上还是少气为妙,皇上可听闻东冽皇帝头发被人给剪了之事?”
皇上蹙眉,这事他自然是听闻的,当时还狠狠的笑了一回呢,这会儿听右相的话,皇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了,脸色差劲的厉害,“你别告诉朕是半月公子干的。”
右相也不确定呢,不过依着世子爷世子妃的性子,大有可能啊,右相轻摇了下头,“臣不敢断定,但能轻而易举潜进东冽皇宫还在东冽皇上头上作乱的人,这世上原就没几个人,大半个月前,半月公子曾在东冽露过面,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以防万一啊!”
右相这算是恐吓了,不过没办法,皇上这回是铁了心要收服半月公子为大御所用,谁劝都没用,王爷说了两回,见皇上一意孤行,说王爷管的太多,王爷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被气死的又不是他儿子,他管皇上自讨气受了,可右相不忍心啊,现在皇上把筹备喜宴一事交给了他,让他主持这次的喜宴,他能怎么办,他想拖,绞尽脑汁的想将这回的事给他拖没了,可皇上一天至少问一回,他有那心没那个胆子啊!
皇上听着眉头陇起一个川字,“他可真是胆大妄为,东冽皇帝惹到他了吗?前一回瓜葛是因为东冽烧了宛清的观景楼,可这事不是宸儿借着半月坊的势力做的么?”
右相轻摇头,神色有些严肃的道,“没听说半月公子与东冽有仇怨,无冤无仇都下这么重的手了,皇上,您可是逼婚啊,半月公子要是来皇宫,只怕谁也挡不住,您……?”那一头绸缎般的乌黑的瀑布还能保住么?
右相点到即止,但是目光就落在了皇上头发上,言外之意不用说出来,皇上也会意三分了,青黑的脸色也跟着重了三分,全安公公站一旁站着,对右相道,“右相大人,皇上心里原就焦急,你还火上浇油,皇上气色已经很差了,这要是大晚上的再不睡觉,你让皇上上哪儿保重龙体去?”
右相挠了下额头,没再继续了,世子爷对东冽皇帝能做出来这事,但是对皇上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可问题是不确定是不是世子爷干的啊,右相头低着,“是臣危言耸听了,还请皇上恕……。”
恕罪二字还没吐全,皇上当即摆了手道,“阮爱卿考虑的很周到,御书房和寝宫内外可加派了人手?”
右相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轻摇了下头,那边皇上脸唰的下沉了,“没有?!没有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要是朕头发被剪了,朕就送你去南禅寺抄经念佛!”
右相凌乱了,皇上,您别蛮不讲理啊,他的意思是让您顺着世子爷,别回头找气受啊,右相一犹豫,皇上瞪眼飞过来,右相出去了,转身走了,没两步,就有回了身来,禀告道,“皇上,潼南蔺南那一带所上缴朝廷的粮食被火烧了一半,赋税也全部失窃,左相去了这么些日子还没半点有用的消息传回来,是不是再派人去催催?”
皇上点点头,右相就出去忙活了,出了御书房,右相望天,还有十天,十天啊!世子爷不知道人在哪里,世子妃怎么也没动静,他可是特地送了一份请柬去给她。
请柬宛清是收到了,可宛清没纠结旁的事,而是纠结她是不是该送份添妆去给人家若芷公主,这添妆是祈福,是闺中好友对出嫁新娘的祝福,若芷公主在大御没什么朋友,她也算得上是跟她私底下聊过天的,上一回在南禅寺前,从她眸底,宛清可是知道这个公主很喜欢半月公子的,她喜欢,璟浩然璟萧然也对半月公子有意,所以才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半月公子在他们心里都抵得上五座城池了,话虽然这样说,宛清想主要的还是璟萧然有自知之明吧,皇上绝对不会把五座城池给他的,退而求其次才是明智的做法。
接下来的十天,宛清闲的厉害,除了开了张方子让梳云送去半月坊让小允派个大夫去给宛容治疯病外,就在混日子,日子虽然难熬,可也一晃就过去了。
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这一日,宛清一早就起了床,坐在床上发呆,竹云端着铜盆走进屋来,瞧见宛清手揉着然儿的小耳垂,眼睛却是盯着窗外,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还以为少爷会提早一两日回来,没想到半点消息也没有,冷灼和冷魄也是一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数日一般,竹云想,回头少爷回来,有他好日子受的。
后头梳云瞧见竹云愣在那里,眨了下眉头,“少奶奶发呆,你发什么呆,快些进去了。”
竹云回过神来,迈步进来,宛清收回眼神,掀了薄被子起床,不困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竹云打开衣橱,挑了两套衣裳,觉得都不大合适,素了去参加喜宴会被人指责吊丧,喜气了少奶奶心里不添堵才怪呢,竹云左右难决,宛清有些等不及了,“将那件绣了四叶草石榴红的裙裳拿来,今儿就穿那件。”
竹云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那边梳云兴致高昂,她们几个丫鬟昨晚半宿没睡,就觉得少爷今儿要么不来要么肯定要让人吓掉下巴的,一定要隆重的去,少奶奶的头饰比较素一些,唯有这一套四叶草的头饰衣服堪称绝品了。
竹云梳云两个伺候宛清穿戴好,吃了些早饭后,宛清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可不像宛清这样,发过呆就没事了,王妃眉头间有些些的愁容,瞧见宛清盛装而来,眼神怔了一下,“宛清,你……?”
宛清稍稍整理了下衣裳,行礼对王妃道,“去参加喜宴,不可太素了,宛清这一身应该不会失礼。”
王妃听了忍不住嗔瞪了宛清一眼,“母妃不是说的你衣服。”
宛清凑到王妃身边坐着,手腕着王妃的胳膊,把脑袋枕在王妃的胳膊上,轻晃了下,“母妃别担心。”
那边王爷走过来,正好听到宛清这话,直接对王妃道,“你真该学学宛清,她都不急,你急什么,还怕皇上欺负他不成,这半个月,他什么都没做没差点就将皇上给气死了。”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怎么觉得王爷这话说的是她呢,莫流宸那混蛋藏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连面都不露一下,那些暗卫有什么事都来找她,她当然怎么气人怎么做了,气死人不偿命,可王妃正是因为莫流宸什么都不做才愈加的担心,一忍再忍,王妃还是忍不住把疑惑问了出来,“宸儿莫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王爷听的挑了下眉头,“他有金丝软甲,还有那么多的暗卫护着,谁伤的了他,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马车都准备好了,还是先进宫吧。”
王妃瞥头看着宛清,宛清轻点了下头,嘴角的笑半点僵硬也没有,仿佛一会儿娶妻的人不是她相公似地,王妃还能怎么样,吩咐奶娘好好照顾璃儿,然后站了起来,一行人进宫。
宫里四下张灯结彩啊,一派喜气,可这喜气中带了份压抑,没办法,这喜宴能不能举行还是个谜呢,这样的喜宴只怕还是头一回,不少人都好奇的厉害,但是来参加喜宴的却是不少,比几次接风洗尘宴还要隆重三分。
下了马车,宛清站在车辕上,那边端宁就朝宛清招手了,提前裙摆要奔过来,阮文浩在后面拽了端宁,不许她上蹿下跳的跑,瞧见宛清一身四叶草头饰,阮大公子狠狠的怔了一下,“弟妹也来参加喜宴呢?小宸没回来?”
阮文浩说着,端宁胳膊肘打过去,“半月公子不是宛清姐姐的熟人么,他娶若芷公主,宛清姐姐怎么会不来?”
端宁说着白了阮文浩一眼,然后挽着宛清的胳膊,“宛清姐姐,你说,半月公子今儿会不会来?好多人都说他不一定会来。”
宛清听了直笑,“跟我还绕什么弯弯,你是想问我半月公子是戴着面具成亲还是不戴面具成亲吧?”
端宁有些脸红,她问的有那么明显么,宛清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想知道呢。”
那边阮文浩扯着嘴角,她好意思说不知道,当初小宸娶她的时候不就戴的面具么,只是后来把面具给换了,不然他早猜出来了,想着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阮文浩就有些兴奋,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戏瞧?
端宁催着宛清走到一旁去,眨着眼睛问着,“半月公子和锦亲王世子谁长的更漂亮?那面具戴着是因为太漂亮了还是因为毁容不治?”
宛清愕然,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话问的她怎么回答,她自然偏向自己的相公了,那边阮文浩也是翻白眼呢,自家娘子太不相信他了,他都说了长的一样漂亮了,她就是不信,还鄙夷的问,你见过半月公子长的什么样子么,大言不惭,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谁骗人了,谁骗了?
宛清挑眉看着端宁,“你也下注了?”
像这么轰动的事京都的各大赌坊都有设赌局的,前两日梳云就问她下不下注,宛清没感兴趣,这会儿瞧端宁问的这么细致,不由的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端宁眨了两下眼睛,轻摇了下头,“才没有呢,我只是非常的好奇,一想到今儿就能知道,我昨晚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
宛清笑笑,那边阮文浩瞧王妃和王爷瞥了眼宛清和端宁带着丫鬟往前走了,不由得催端宁道,“先去大殿,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真不知道你,跟我的话都不见得有你宛清姐姐多。”宛清听着那漫天飘的醋意,忍不住掩嘴直笑,端宁没理会,只飞去一个白眼,然后扶着宛清就走远了,宛清直望天啊,她又不是孕妇,她自己才是,扶她干嘛?
宛清到大殿的时候,瞧天色估计差不多十点的样子,据钦天监说,十一点三刻是吉时,也就是说宛清得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左右,不过,欣赏歌舞,聊天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更主要的是可以在大殿附近赏早菊的时候听见一些好玩的话,比如陵容郡主那脸色,有不怕死的公主,思容公主一脸懵懂的问话,把陵容郡主的脸面气的光光的,只听思容睁大了眼睛问,“这三年我一直待在帘思宫,外面的消息知道的少之又少,听说父皇差一点就将陵容姐姐许给半月公子了,后来怎么没有成亲?”
宛清听着眼睛都睁大了,认真的瞧了眼思容,一旁的端宁笑道,“思容公主现在已经养在皇后名下了。”
宛清眉头挑起,果然宫里长大的哪怕被压迫的如何厉害也不可小瞧了啊,一句懵懂之言就能把一个人的面子剥削的干干净净了,她就不怕陵容对她下狠手,宛清就站在那里瞧着,陵容的脸色渐渐变青,再发紫,嘴角咬牙切齿的看着思容公主,“前些日子还听说父皇会从后宫挑位公主同嫁给半月公子,我还以为是妹妹呢。”
思容听着笑道,“姐姐说笑了,怎么可能是思容呢,思容的手腕至少还得一两年才能康复,这段日子思容不会离宫的,思容还以为是姐姐出嫁呢,还满心欢喜的给姐姐准备添妆,结果没用到,妹妹就给若芷公主送了去。”
思容说着,嘴角的笑变得带了七分天真三分讥讽,陵容气的直咬牙,眸底尽是警告和暴戾之气,“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你以为靠上皇后靠上锦亲王府就高枕无忧了,连颜容在我面前都没你这么狂妄,我告诉你,惹恼了我,你没好日过的,给我滚!”
思容嘴角弧起,眸底也很冷,但是没有听陵容的话走远,反倒抚着自己的手腕,“这只手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妹妹可都记着呢,比起那一千多个日夜苦熬,姐姐这三两句讥讽冷眼算的了什么,还有,姐姐记清楚了,你现在只是郡主的分位,没给我行礼,已经是失礼了。”
思容说完,嘴角弧起一抹笑来,身子一转,就带着绿儿走了,留下陵容站在那里,一盆精致的盆栽被摧残的七零八落,宛清瞅着思容公主走远,眉头轻蹙了下,端宁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才出帘思宫,她是想再住回去么?”
宛清不已为然,她相信思容想报仇,看着自己的手腕,只怕都恨不得将温贵妃给灭了,可她不至于心机这么差,靠上皇后又如何,没有自己的势力,她敢这么在陵容跟前狂妄吗?只怕是授意而为吧?一边讨好皇后,一边气死陵容气死温贵妃,若是逼她们动手,被皇后抓到把柄,倒霉的不会是她,至少不单是她一个,只是这么做太冒险了些,以身犯险,值得吗?她了解温贵妃的势力嘛?常馨宫换了宫女太监不代表温贵妃手里没别的人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她只怕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现在温贵妃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没工夫理会她,回头温贵妃再次得势后呢,她还能逃得过去吗?宛清有些为她担心,只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不好去阻止。
宛清站着那里,看着早菊,伸手去拨弄花瓣,端宁就站在一旁,突然,远处一声凄惨的叫唤传了来,宛清愕然抬眸,就见一个姑娘捂着脸直哇哇的叫疼,“死蜜蜂,你敢蛰我,来人,给我灭了它!”
那边两个小太监走过来,一旁有调笑声,“你身上抹了多少香粉,连蜜蜂都将你当成了花来采蜜了。”
那边又有笑声,“你这话就不对了,箐黎美的跟朵花一般,被蜜蜂误认为是花才会被蛰的。”
那个被咬的姑娘菁黎苦瘪着一张脸,“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我的脸都没蛰肿了,你们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两个姑娘一耸肩膀,脸色很无辜,宛清忍不住笑着,端宁睁着眼睛看着,“那是昌平候的女儿。”
宛清轻点了下头,没什么大的表情,端宁嘴巴撅着,“姐姐别没反应啊,你不知道,前儿君瑶才说,温大公子在议亲,就是她。”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上回是漫不经心,现在一听端宁的话,宛清慎重其事的看菁黎,面容娇美,身姿婀娜,因为被蜜蜂给蛰了,有些跳脚的往前走,估计是去太医院,宛清收回视线,就瞧见那边静宜郡主也在看菁黎,宛清挑了下眉头,“君瑶怎么说的,亲事定下了?”
端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应该是还没,议亲没那么急的。”
端宁说完,朝静宜招手,把她给喊了过来,静宜给宛清行礼,宛清煞有其事的看着静宜,一眨不眨啊,静宜直拿手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宛清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面带桃花,只是桃花渐消,再不下手可以晚了。”
静宜被宛清说的一鄂,再看端宁也在,随即脸红了起来,“姐姐何时学会看面相了?”
宛清笑而不语,因为她完全就是胡诌的,梳云却是帮宛清代答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我们少奶奶与少爷八字相克么,我们少奶奶闲来无事就小小的研究了一下,算的很准,不比外面的挂摊差。”
端宁当即崇拜起宛清起来,宛清汗滴滴的,别啊,她可没那本事,端宁也不害羞,眼睛四下一瞄,把手伸出来给宛清看,脸不红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微颤,刻意压低了道,“姐姐帮我瞧瞧,我这一胎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儿,我越来越觉得我生的会是个女儿了,我怕娘和母妃会失望。”
宛清扯了下嘴角,这也难怪,古代谁都巴望自己第一胎生儿子,就是现代都有不少,可是,她没那个本事啊,宛清故作镇定,瞅着端宁的手,东瞄瞄西瞄瞄,最后点头道,“郡主这一生应该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端宁听了嘴角都绽放出花来,摸着自己的手,“前几日街上的挂摊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呢。”
宛清狂汗,蒙对了,或许应该说蒙一块儿去了,那边静宜瞧着宛清,忍不住摇头啊,端宁是最好糊弄的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里站了小半刻钟,算算差不多时间了,宛清几个就进了大殿,进去的时候,宫女才给王爷王妃端茶,应该也是才到,原本属于她和莫流宸的位置上坐着大太太,一脸的笑,宛清近前行礼,然后挨着大太太坐下,王妃笑道,“这瞧人还没有宛清准,让她帮你瞧瞧。”
宛清有些茫然,大太太却是连着点头,跟宛清说起来,可不是温君帆娶妻一事么,大太太久病,对外面的事知道少了些,再者那些闺中女子在家一个样在外又是一个样,极有可能会瞧走眼,这不看王妃一眼相中宛清这么个好儿媳,就来问问王妃的意思,王妃也不知道呢,她遇上宛清只是碰巧,不敢随意说话,想着宛清已经帮着做了好几回亲,就让宛清帮着瞧瞧,也就是把把关,宛清抚了下额头,撞她手上来了?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莫流宸比温君帆还要大上一些,她该喊一声表弟的,宛清看着大太太,“您可问过君帆表弟的意思,或许他有意中人呢?”
大太太被宛清给问懵了,“有吗?之前我也问过他,帆儿就是个闷葫芦,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宛清愕然,还没有遇见碰到自己终生大事还闷不做声的,不会是娶不到自己意中人,娶谁都一样吧,她可以这样想吗,“那他有没有经常对着什么发呆?”
宛清继续问,王妃和大太太都扭起了眉头,不知道宛清是什么意思,宛清只差没说他有了,就是静宜,宛清迂回的道,“前些日子我瞧他对个姑娘发呆过,只是离的远了些,没看清,但是他捡过张纸,宛清以为……。”
大太太听得神色都讶然了,那闷小子打小就那么个性子,话少,太少,会盯着个姑娘发呆,不是喜欢定做不出来的,大太太点头道,“怕是真有中意的,回去我再问问他。”
大太太说着,眼睛往温君帆所在的地方望过去,温君帆正在盯着桌子上的酒樽发呆呢,大太太蹙了下眉头,难不成那姑娘不在大殿里,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大太太起身跟王妃告辞,去大老爷那儿落座。
王妃等大太太一走,却是直接就问宛清,“帆儿中意的是谁?”
宛清憨憨的挠了下额头,“被母妃瞧出来了,他好像喜欢静宜郡主。”
王妃听得眉头陇了一下,“静宜,怎么会是静宜呢,长公主怕是……。”
说到这里就化为一声轻叹,难怪帆儿不说话了,难怪宛清会迂回的提点,王妃摇摇头,没再继续问了,宛清耸了下肩膀,说到底还是皇储之争闹出来的,宛清端着茶啜着,眼睛往下瞟,就瞧见老太爷和顾老爷还有二夫人,宛清点头行礼,老太爷点点头,轻笑了笑,宛清嘴巴撅了起来,要不是所有人都差不多落座了,宛清真想过去跟二夫人他们说说话,好久没有回顾府了。
离吉时还有一刻钟,皇上皇后就来了,璟萧然璟浩然也来了,都坐在那里喝茶,神色莫名,没瞧见若芷公主,宛清想应该传了喜袍了吧,就等半月公子来,然后拜堂成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按理半月公子要来早就来了,今儿一整天可就这个是最好的时辰,吉时啊,因为不知道半月公子的八字,所以就挑了这一天的吉时拜堂,可都这会儿了还不露面,那就不单是抗旨了,是不给皇上面子,还是两国皇帝呢!
皇上的脸色寸寸面青,璟萧然的眉头蹙紧,璟浩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言而无信,半个月前,他不是说会来了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露面,耍他呢?!
右相从位置上站起来,准备跟皇上禀告,这半个月来,右相除了准备喜宴,就再想一件事,若是半月公子不来,他该怎么帮皇上挽回颜面,可这么多的文武百官都在,这局面挽回不了了啊!
右相走到皇上身边,思岑着,眼睛盯着远处的沙漏,福身才准备说话呢,外面一声惊呼刺客打断了右相,右相身形一凛,转身瞬间就见一道明黄的物件从大殿飞跃进来,直接朝皇上飞去,皇上脸色大惊,那边护在皇上左右的护卫才要出手接住暗气,可是却被暗器给震远了,暗器却是稳稳的落在了皇上跟前的桌子上,就在酒壶旁。
皇上惊魂未定,公公却是惊道,“皇上,是圣旨。”
公公说着,拿起圣旨瞅着,可不是当日送到半月山庄的圣旨么,公公展示给皇上看,皇上气的直拍桌子,他要的是人,谁要圣旨了,“他人呢,谁送圣旨来的,给朕抓起来!”
皇上话音未落,外面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闪进来,直接就到皇上桌子前了,和皇上咫尺相近,一张紫金的面具还散发着冷气,声音更是冷的硌人,“皇上好心,我心领了,我有妻子,不需要娶公主。”
公公要吓晕了,半月公子手要是伸出来,皇上还有命在么,那边右相也吓住了,瞅了眼皇上和半月公子,却是去看王爷,王爷,您也不管管,看世子爷把皇上给吓的!
王爷眸底有惊讶,却不是惊讶半月公子吓唬皇上,而是那一身武功啊,王爷暗暗决定,以后还是不和自个儿子作对好了,打不过他了。
右相看王爷不说话,少不得他站出来了,行礼道,“半月公子,皇上也是一番好意……。”
半月公子面具望过来,“皇上是好意,可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右相哑然,皇上哪里是什么好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边有大人出来指责,“大胆!就算你富可敌国,也是皇上的臣民,你这么逼迫是要弑君不成?!”
半月公子眸光冷冷的撇过去,那眼神淡而犀利,带着霸气,那大人立时没了站起来指责时的嚣张气焰,生旁自己夫人伸手一拉,大人就腿软的坐下了,那边璟浩然一拍桌子闪身过来,“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功。”
说着,朝半月公子飞过来,半月公子身形一闪直接就到璟浩然身后了,一伸手就拽了他一条飞着的腿,往后一拽,手轻轻一点,然后身子一闪,啪嗒一声,重物坠地,璟浩然想哭了,又是这一招!
宛清在那里坐着,老实说,半月公子出手打人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呢,太利索了,难怪很少有人会将莫流宸跟半月公子搁一块儿想了,的确不在一个档次上啊,差太多了,宛清瞥头,就见那边一身大红喜袍的若芷公主站在那里瞧着,眸底有欣喜之色。
莫流宸欺负完璟浩然,瞥头朝宛清看过来,宛清和他视线对上,下一秒,宛清眼睛上邪,欣赏起了天花板,无视他,莫流宸面具下一张脸青了,转身要走,那边门口早被拿着刀的侍卫给堵了个水泄不通,璟萧然放下手里的酒樽,他身后的暗卫去扶倒地不起的璟浩然起来,璟萧然看着莫流宸,“娶了若芷,那七间半月坊明日便能开张,还有你在北瀚的所有势力,也全部归还与你。”
莫流宸站着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你太久没有回北瀚了。”
璟萧然听得蹙了下眉头,莫流宸却是回头看着皇上,“是放我走,还是我杀了他们再走?”
皇上脸色恢复了,“娶了若芷公主,带她一起走。”
牛头不对马嘴,右相翻白眼,莫流宸回头看着皇上,右相想他要是出手,自己要不要帮皇上挡一挡,还是让他吓唬吓唬皇上好,那边皇上却是对王爷道,“人已经在这里了,要是你降不住他,朕只能把宛清嫁给北瀚了。”
皇上说着,王爷酒樽继续饮酒,“皇上,您高看臣了,臣打不过他。”
皇上那脸唰的一下怒了,还没动手就知道打不过,这屋子里就他武功最高了,他打不过谁去打,皇上暴怒,那边绿儿扶着若芷公主走近,宛清瞅着她那芙蓉面柳叶眉,只是神色不大好看,毕竟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高兴的起来才怪呢,宛清忍不住轻叹一声,她这个正牌悠闲的啜着小酒看自己相公被逼婚,不说话是不是不地道?还是算了吧,她一不会武功二一肚子憋气一出口火气喷向谁都不知道呢,她还是喝酒好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半月公子迈步往前走,皇上沉了脸道,“你今日要敢迈出大殿一步,朕血洗半月山庄!”
莫流宸冷着脸回头,“你还是把我送给北瀚好了!”
皇上听得愣了两秒,莫流宸手却是碰上紫金面具,一屋子人都摈住呼吸,莫流宸却是碰了一下就松了手,把皇上给气的,“圣旨已下,今日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右相,压住他拜堂,把那什么面具给朕摘了。”
右相嘴角抽到耳背处了,皇上,您这是发号施令不废力气呢,右相不挪脚,装没听见,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阮文浩举杯,两人心照不宣,喝酒。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皇上,虽然皇上是坐着的,高高在上,他站在大殿中间,可气势却是不输,皇上见右相不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下,右相只得硬着头皮走近,眼睛盯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光淡淡的扫了眼皇上,“不劳右相动手,我自己来。”
莫流宸说着,这次是真的取下了面具,眼睛就那么看着皇上,瞧见皇上眼睛慢慢睁大,眸底错愕难当,整张艳若桃李的脸展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蹙了下眉头,“宸儿?你是半月公子还是装半月公子装上瘾了?”
宛清一口酒没咽好,差点呛死过去,抬眸就见一群人看着她,宛清无辜,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就只逼莫流宸假扮过一次半月公子,好了,现在面具取了,皇上不信了,宛清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好多人不信,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嘴角抽的,真半月公子被质疑,指不定来个假的,还有人信以为真呢,真假不辨,真假难辨,狂汗。
莫流宸翻了个白眼,浑身的气势在面具取下的那一刻就全收了起来,“让皇上失望了,是我。”
皇上听不大懂他的话,他长了眼睛自然瞧的出来他是宸儿,可谁是半月公子,莫流宸却是转头对着了若芷公主,“你真愿意嫁给我?”
若芷公主和绿儿两个傻愣在那里,带着面具的半月公子她们都认得,这取下面具怎么就是锦亲王世子了,绿儿不信,“公主,他肯定是假的,真半月公子怎么可能是他?!”
那就是不愿意了,莫流宸松了口气,后头冷魄冷灼进来接过莫流宸的面具,莫流宸走到宛清身侧,坐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轻唤了声,“娘子?”
宛清呲牙,目不斜视,“太久没见了,我已经不认识你了,离我远一点儿。”
莫流宸脸当即青黑青黑的,从见面起就无视他到现在了,不过才离开一个多月,就辣气壮的说不认识他了,莫流宸拽起宛清的手,拉着她往前走,王爷蹙了眉头,“宸儿,你这要是去哪儿?”
莫流宸翻了个白眼,“我是假的,你们慢慢等真半月公子来。”
莫流宸说完,继续迈步,路过璟萧然的时候,从怀里拿了块令牌出来,直接就扔给了他,“宁王与北瀚的协议一事作废。”
璟萧然看着自己当初遗失的令牌,后来半月公子要还他,他没要,只是没想到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那他苦心算计这么久,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璟萧然眉头扭的没边了,那边璟浩然才是被打击呢,他一共被半月公子用同样的招数打倒三次了,说眼前这个不是真的,打死他都不信,可怎么会是他呢,他在锦亲王府守株待兔那么多天,那就是一个笑话!
璟浩然站稳,不死心,“圣旨已下,你还是得依照圣旨娶若芷。”
莫流宸白了璟浩然一眼,“圣旨上写的什么,浩王睁大眼睛看清楚点,世上半月公子有三个,我不会娶的,至于其余两个……。”
璟浩然和满殿的文武大臣哑然,半月公子还有三个,就连莫翌轩和阮文浩都睁大了眼睛,璟浩然忙问其余两位是谁,莫流宸很好心的告诉他,“第一任半月公子是我娘子,第二任是本世子,第三任是然儿,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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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玉葫芦
莫流宸说的云淡风轻,站在他跟前等回答的璟浩然凌乱了,一家大小除了那么个小嫡长子外都是半月公子了,他不娶若芷,是让锦亲王世子妃娶还是那么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屁孩娶?根本就是耍他!璟浩然磨牙,可方才被他点了穴道,砸地上时把手腕给磕疼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暗气,心口剧烈起伏着,他就想不明白了,半月公子那么个冷冰冰的人怎么解下面具就这么无耻了呢?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也是白眼暗翻,一只手被莫流宸给拽着,宛清只得拿另一手去抚额头,抬眸见龙椅上的皇上,嘴角在乱抽,脸色同样难看的要命,眉头紧陇,尽管方才瞧见莫流宸那张脸时,他很错愕,第一反应是被他给耍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宸儿会是半月公子,之前有过宛清逼迫莫流宸穿半月公子衣裳的先例,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这般认为了,连衣服都穿了,再戴个面具也没什么,可现在一想,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半月公子时,他对宛清的态度,可一想到璟萧然要娶宛清时,他竟然也要娶,他能怀疑那时的半月公子是宸儿吗?有跟一个要抢他娘子的人争娘子的人吗?!
当初他满大御的找半月公子出任东征大将军时的事情历历在目,再想着他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王爷不答应,转头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他跟前来,还有右相之前明明是和王爷意见不合的,去王府探视了一番就改了主意,甚至连项上人头担保的事都做了出来,再前些日子,他还提醒他半月公子有两个儿子了,两个儿子,宸儿刚刚好两个儿子!锦亲王说要是有两个这样的儿子会半夜做梦吓醒?!
皇上想着,瞥头看了眼宛清和莫流宸,眼光扫过王爷然后落在右相的脸色,狠狠的剜了一眼,右相心里疾呼一声完了,皇上要对他发飙了,他已经提点过很多次了,是皇上您自个儿全给忽视了,不能怪他刻意隐瞒啊!
右相心里担心皇上怪罪是一方面,可他更好奇的还是方才莫流宸说的那番话,然儿是第三任半月公子他可以理解,这么庞大的产业全交给悠儿一个人,只怕照应不过来,又同时双胞胎,交给然儿也无可厚非,只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怎么是世子妃呢,他知道世子爷的腿是世子妃给治好的,可怎么会是世子妃呢,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右相想不明白了。
不当是右相不明白,大殿里根本就没人能想的明白,尤其是顾老爷啊,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非比寻常,可也不用这么吓人吧,第一任半月公子竟然是他的女儿,第二任是他女婿,第三任是他外孙,顾老爷想着,忍不住用手掩嘴轻咳了下,一旁的老太爷捋着胡须,眸底虽有震撼,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第一任半月公子是他孙女,第二任是他孙女婿,第三任是他曾外孙,孙女婿的风采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了,非寻常人可比,这会儿他所说的话,且不管是真是假,都足矣说明他孙女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至少她驯服了桀骜不驯的半月公子。
那边璟浩然不信,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半月公子呢,“你别不想娶若芷,就乱找挡箭牌,你儿子姑且可以,可她一个弱质女流……。”
宛清揉着太阳穴,被一殿上到皇上下到宫女太监所有的目光堆积在身,很难受丫,宛清翻着白眼,再次抬眸,这回见到的是温贵妃,温贵妃眸底有震怒,震惊外加怒气,隔的这么远,宛清都能瞧见她紧咬的牙关,眸底蹦出来的冰冷,恨不得将她和莫流宸两个射的千疮百孔才好,谁让不识好歹的半月公子拒绝了她的女儿,给她带来莫大的耻辱,这一回,宛清就曾想过,若是半月公子真敢露面,只怕温贵妃是要出手的,就算不出手,也不会轻易饶了他,现在呢,还没出手就被半月公子是她曾经的侄儿这么彪悍的消息给震愣了,宛清想,她会对莫流宸下毒手,害他断掉双腿亦或是简单的要他的命,不会乐意瞧见他好过的,莫流宸过的越好越是潇洒,温贵妃就越气闷难当,这会儿温贵妃青紫的脸色,宛清心情很好,好的嘴角都弧了起来,就那么嘴角淡笑的看着温贵妃,带着一丝半点的挑衅,宛清亲眼瞧见温贵妃的脸寸寸僵硬,眸底寒气越来越旺盛,而对比的,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大有活活气疯温贵妃的架势,怎么样,不要你悉心安排,不愿意娶你女儿的就是我相公,机关算尽哪怕夜里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吧?!
宛清看完温贵妃,还不忘去瞧陵容,陵容那张脸都白了,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形,桌子上的酒樽也倾倒了,有嘀嗒酒水之声掉下来,宛清轻挑了下眉头,陵容当初虽然被拒绝,从她将所有的火气全部转嫁到她身上,宛清就知道她没有对半月公子死心,哪怕那些画像全部被毁了,今儿呢,瞧见半月公子是她表哥,那难看的脸色不比若芷公主差,只怕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吧,宛清嘴角一抹冷笑弧起,不相信更好,但最好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对她相公死心,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莫流宸也不会娶温贵妃的女儿,认命吧。
那边陵容忍得辛苦,瞧见宛清脸上那笑意,陵容就想到当初问她可知道半月公子面容时,她的摇头,再想着宛清摇头之际将她鄙夷了千遍万遍,笑她痴心妄想,害她没了公主分位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陵容想着宛清那辣气壮的辩驳都能气的发狂了,有种想冲过来毁了宛清的冲动!
这边璟浩然缠着莫流宸一定要给个解释,不说清楚他不会罢休的,莫流宸眉头扭着,“知道了又能如何,我还真娶她不成?半月坊是我娘子一手建立的,自当是第一任半月公子,谁有异议?”
璟浩然哑然,半月坊竟然是宛清一手建立起来的,太匪夷所思了,那边宛芸和宛玉都睁溜了眼睛,怎么可能是宛清建立的?半月坊在宛清出嫁之前就存在了,顾府虽比不上锦亲王府严格,可也不是轻松能混出去的,那时候的门房婆子管家都是娘的人,没人说过宛清出过门啊?
璟浩然转而盯着宛清,不单是璟浩然,大殿里其余人也都看着宛清,宛清翻着白眼,“不过就是个香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浩王,你别再纠缠了,当初若芷公主亲手做了件衣裳给半月公子,我让相公穿了,若芷公主当时的气愤就足矣表明她不愿意,很不巧,相公的的确确的就是半月公子,却不是她心目中的半月公子,就算她嫁过来,她也不会幸福的,况且,我也不会同意,宁王的错,锦亲王府没有那个义务去承受,而且,我严重怀疑北瀚知道宁王有图谋不轨之心,却私下纵容,之前钱李两位大人就提过让我出嫁北瀚,虽然不知道为何半途改了让温贵妃出嫁,皇上和锦亲王府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想必钱李两位大人甚至是浩王都清楚,结果宁王还是签下了这样的协议,这根本就是违抗圣旨在前,至皇上的金口玉言与不顾,这协议根本就做不得数,再者,就是友好相交,那必是有来有往,五座城池送嫁,这友好之意在哪儿?在座的文武百官瞧见了吗?除了趁火打劫,反正我是没瞧出来。”
宛清这些话都是文武百官想说而没脸没胆子说的,毕竟宁王是皇上派遣去的,现在他也已经过世了,把过错推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他们害怕晚上宁王会回来找他们寻仇呢,这事牵扯不到他们头上来,无论是五座城池还是锦亲王世子妃亦或是半月公子都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护卫大御是锦亲王府的指责,他不会同意,他们瞧着就是,这会儿听见锦亲王世子妃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不由得有些汗颜,他们都清楚世子妃不是普通女子,却不料这么彪悍,半月坊是她一手建立的,难怪她可以在世子爷去战场后一手处理半月坊事物,想起当初那会儿,国库空虚,世子爷世子妃明明能相助,却千般不愿,文武百官眉头沉了起来。
那边永昌候站起来,脸色有些冷,给皇上行礼道,“皇上,锦亲王世子既是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那便身负护卫大御的职责,当初国库空虚之际,皇上几次求上半月山庄,两人都置之不理,皇上要将陵容郡主下嫁与半月公子,半月公子甚至还是世子妃做挡箭牌,种种事迹都表明他们未曾将皇上将大御朝廷放在眼里,皇上,不处置他们不足以平息文武百官的气愤啊!”
永昌候说完,那边静宁侯便站了起来,“皇上,永昌候之言不假,他们两个将皇上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置国家危难与不顾,几次三番戏弄龙威,不严惩他们,只怕他们会把皇上当成软柿子,想捏便捏了。”
永昌候和静宁侯带头,不少大臣都站了出来,跪请皇上处置宛清和莫流宸,宛清哼了鼻子,“是么?半月坊的确有富可敌国的资产,可这又如何,半月坊发展可没借助任何人的势力,那是我和相公的私有财产,你们见过谁大度到自掏腰包出来打战的吗?还有,麻烦各位大臣想想清楚,当初皇上求上半月山庄时,锦亲王府的继承人果真是我相公?”
宛清问着,眼睛横扫,第一借银子和粮食时,那时候世子还是莫流暄呢,后来王爷知道莫流宸是半月公子后,才请求皇上让莫流宸去的战场,那时候他们可没少唱反调,宁愿去的是莫流暄也不是她相公,现在知道了,改口了,记得她相公是唯一的继承人了,宛清好想喷死他们算了,数墙头草的吧你们?!
面对宛清的反问,那些大臣都哑然了,当初世子爷腿有疾,世子之位被庶子夺走,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正常,毕竟他是嫡子,哪怕是断腿,只要存在就是一种威胁,更可况寻常人家嫡庶之争就厉害,更何况争的是铁帽子,一旦争胜利了,那可是连着子孙后代都受益无穷的,回头世子爷生下一个正常的儿子,这世子的位子给谁,王爷百年之后,只怕留下的是无穷的斗争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己挣银子丰衣足食,倒有几分让人怜惜的味道了,那边王爷听的都心酸,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有些疼惜,但是更多的还是庆幸。
宛清却不愿意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最好把这烂摊子一次给解决了,现在偃旗息鼓了,以后也不许在皇上面前吹小风,无风起浪,宛清继续道,“至于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本非我意,半月坊那么多事物要处理,我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来戏弄你们,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半月坊可曾主动找上你们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半月公子一介商人,只在商言商,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皇上会因为半月坊借粮食给朝廷并未暴露真实身份就降罪吗?”
宛清说着,瞥头看着皇上,大有皇上降罪,就将免死金牌掏出来,然后把一摞欠条拿出来,不怕死的伸手要债了,朝廷打战也用不着半月坊自掏腰包,右相瞧着皇上黑沉的脸色,怕皇上真不顾就降罪,当下劝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假,半月坊所卖的香料琉璃都是天价之物,全是愿买愿卖,不曾借助过锦亲王府的势力强逼与人,半月公子为朝廷立下过大功,世子爷更是东征大将军,为大御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若是因为世子爷还有一个身份就惩治他们,怕是会让誓死效劳东征大将军的那些将士们心寒,半月坊是私有产业,永昌候和静宁侯就凭此论断世子爷有过,实为不妥……。”
静宁侯不同意右相之言,“右相可还记得是谁的臣子,当初皇上十几二十道请柬送到半月山庄,结果呢,杳无音讯,把皇上的颜面践踏的半点不留,边关战乱紧急,半月坊却是揪着陵容郡主暗害世子妃而不借粮食银子,如此拎不清大局,怎么配当东征大将军?!”
宛清听得直呲牙,恨不得让人把静宁侯拖下去打废了算来,平时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惹恼她,碰到朝堂上的事,他就出来唱反调,宛清气的磨牙,身侧的莫流宸倒是心平气和,“若是半月公子和东征大将军只能留一个,那简单,冷灼,将帅印拿来给静宁侯,我不配,他够格,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冷灼点点头,行礼就告退,估摸着就是回去拿帅印了,那边王爷站起来,瞪了莫流宸一眼,“不得胡闹,静宁候说他的,你理会他做什么,实在气极了,打上两拳泄泻火气都成,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岂是说换人就换人的,当初他没胆子去战场,现在就没他说话之地,不当是他,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没这个权利,宸儿不过就是戴了面具,认不出他是本王的儿子,说明你们有眼无珠,你们好意思站在这里指责?本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因为一个身份你们便让皇上惩治他,如何惩治,欺君之罪,杀了他还是株连九族?”
宛清听得愕然无语,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瞥头去看静宁侯的脸色,已经是猪肝色了,“王爷,你就这么纵容世子爷?!你早知道世子爷的身份,你也合起伙来瞒着皇上!”
王爷冷冷的看着他,“宸儿是我儿子,我不纵容他,我还纵容你不成?打战非儿戏,我要是不知道宸儿就是半月公子,我会顶着你们的指责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静宁侯无话可说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锦亲王护短,别说皇上打世子爷板子了,只怕苛责两句,王爷不跳起来才怪呢,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到头来却是被王爷一句有眼无珠就给驳了回去,静宁侯气的嘴皮都哆嗦了,那边二皇子给皇上行礼道,“父皇,小宸是半月公子不更好,半月公子原就心高气傲,不会为朝廷所用,可现在不同了,半月公子是父皇的臣子,与朝廷有功,父皇当赏才是。”
赏?赏他几十板子才是!皇上闷气,不过不否认二皇子说的不错,宸儿是半月公子的确够让人震惊了,想着当初锦亲王举荐宸儿时,那决然的态度,他就没能觉察出来点什么,平白被指责有眼无珠了,皇上摆摆手,“将启渊新进贡来的美酒赏十坛给他。”
温贵妃听得脸色不悦,轻唤了声,“皇上,你就这么……。”
不等温贵妃说完话,皇后便阻拦道,“后宫不得干政,温贵妃可别忘了。”
温贵妃冷着脸,“姐姐严重了,妹妹不过说两句话,怎么就严重的跟干政扯上了,宸儿私自发展自己的势力没什么大不了,可对皇上隐瞒,实属不应该,皇上是天子,岂能容臣子有欺瞒之过。”
那边淑妃笑道,“温贵妃言重了,半月公子一直带着面具,那身份原本就是个谜,大家也没少做猜测,可以猜测是任何人,怎么就不可以是锦亲王世子了,其实大家早该想到了,半月坊那么繁重的事物,全都放心的交给世子爷世子妃处理,原就有些不合理,只是大家不相信一个断腿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之久的人能发展出来这么大的势力,自己想不到,也怨不得他们能瞒天过海,这有眼无珠之言,当之无愧,更想不到这半月坊是世子妃一手建立起来的,说起来,还是顾府教女有方。”
宛清站在下面听着,忍不住挑了下眉头,嘴角弧起一抹笑来,那边顾老太爷顾老爷二夫人汗颜的站起来,“淑妃娘娘谬赞了,臣等也是见过半月公子真容才知道的,汗颜了。”
贤妃笑道,“顾老将军何须自谦,世子妃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入不得锦亲王妃的眼不是?”
王妃听得笑笑,没说话,淑妃却是转头挖苦起了温贵妃,“我们几个与世子不熟,认不住出来情有可原,世子爷怎么说也给七皇子做个一年半载的侍读,没少在贵妃宫里用饭,也猜不出来半月公子就是他么,还闹出来陵容出嫁这么大的笑话来,若非陵容将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也不会让半月坊改变主意,主子被人暗害,底下人帮着讨个公道那都是应当应分的,至于后头皇上数次被呛,都是皇上给世子爷赐侧妃八字不合闹出来的,说到底……。”
说到底什么,皇上颜面受到这么大的创伤,都是温贵妃闹出来的,人家夫妻好好恩爱的,你偏要说他们八字不合,赐侧妃给人家,还把皇上拖下水,世上哪个女人大度到愿意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的,温贵妃就是不怀好意,她对锦亲王府心怀不轨才会害的皇上颜面全无,要说到追究,这头一个就该是她温贵妃才是!
淑妃想起来陵容和半月公子的事,嘴角都忍不住一阵笑意,原本锦亲王是非常支持温贵妃,扶持七皇子当太子的,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初愿意将世子爷送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足矣说明一切了,就算是皇上提起的,可王爷和皇上的关系素来好,虽然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不少,若是王爷不愿意,皇上也强求不了,毕竟锦亲王世子身份不比七皇子的身份差,要说还要尊贵上三分,皇上那么多儿子呢,七皇子若是立不了太子,将来怎么能跟锦亲王世子比?让世子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跟皇上和王爷一样,从小培养感情,兄弟情谊。
只可惜,世子爷在赛马时,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双腿尽断,当时温贵妃是道歉了,可能改变的了什么,王爷就算心里钦慕温贵妃,可他最爱的肯定还是自己的骨肉,世子爷可是先王爷的心头肉,王爷自己碰一下都是要挨训的,这被人在宫里害成这样,王爷心里不愧疚才怪呢,从那以后,王爷对立储一事就淡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王爷上朝的时间少了,立储风头最盛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在的,虽然找不出来证据,但是都可以肯定和温贵妃脱不了干系,现在瞧见自己的侄儿这么优秀,撇开锦亲王世子这个让人眼红的身份外,东征大将军和半月公子哪个是人随意敢小瞧的?若是现在的锦亲王府还支持她,支持七皇子,这太子之位还悬而不决吗?
非但没了这么个强悍的帮手,反倒慢慢竖起来这么个敌人,这估计是温贵妃这辈子犯的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错误了,淑妃想到这些就想笑,别以为是个庶女就好欺负,当初她也一度这么认为过,可眼前这个庶女可是十个嫡女也比不上的,那种敛藏的风华让人忍不住刮目相看,想一想太后皇后还有她和贤妃,哪一个没有想过要绊倒温贵妃,二十年也没能撼动半分,倒是锦亲王世子妃,这才多长时间就把温贵妃弄的焦头烂额,甚至还被贬去浣衣院住了半个月,她和贤妃私底下谈笑过,她们的计谋其实不比宛清差,可宛清有一点最宝贵,她不是生长在后宫中,不依附皇上而活,皇上是她们的命,她们不敢指着皇上的鼻子骂皇上偏袒,温贵妃有错就该罚,不罚不足以平复她们心目中的火气,她们这些皇上的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做什么之前都得让皇上心里舒坦了,哪怕委屈的是自己,可世子妃要的是自己的心里舒坦,才不管皇上气闷不气闷,委屈不委屈,出了事有相公护着,有王爷护着,现在想来,就算没有世子,没有王爷,皇上轻易想罚她,只怕也不是件易事,财大气粗,有半月坊这个靠山,谁能动的了她?
淑妃想着,瞥头看着温贵妃,她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可皇上知道,温贵妃自己也知道,皇上眉头紧陇,她就没再继续了,这些日子她明显感觉到皇上对温贵妃的态度变了,不像之前那么真诚了,虽然笑脸依旧,温贵妃做什么他都同意,可感觉变了就是变了,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那都是心底想法最初的流露,淑妃想,温贵妃或许蹦跶不了几天了,皇上对她的宠爱渐消渐弱了。
那边全安公公派了公公去拿来御酒,整整十坛子呢,以往哪位大臣建了功,皇上最多也就赏赐一壶,这可是十坛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不气了,莫流宸和宛清福身道谢,皇上赏赐了,没有怪罪,那就是不再追究欺瞒之罪,若芷公子嫁给半月公子一事也不会有后续,他们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宛清和莫流宸告辞。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没几步,身后头皇上说话了,“在今日之前就知道宸儿是半月公子的都给朕站到大殿中间去。”
莫翌轩和阮文浩两个互视一眼,不知道皇上想干嘛,那边右相有些胆颤的站了出来,皇上眼睛睃着王爷,王爷蹙了下眉头,也站了出去,王妃也是要的,王爷用眼神给止住了,渐渐的,阮文浩和莫翌轩也站了出来,那边莫城谨也站了出来,洛亲王妃瞧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那里,脸色真是差的不行了,额头都有青筋在暴起,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要是她知道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她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娶了城吟的,而不是让城绮来履行世代婚约,现在呢,城吟嫁进七皇子府才几天,又是脸受伤,又是闪了腰撞破额头,他到底有没有当她是母妃当城吟是他妹妹,宁愿帮着个外人也不帮着自己的妹妹!
那边皇上瞅着大殿中间站着这么多人,忍不住气的笑了,“好,真是好啊,都知道呢,慧眼识珠,藏着掖着不告诉朕?!”
右相早料到皇上心里有火气不撒在世子爷世子妃头上,他们逃不掉的,右相想哭,因为王爷那句有眼无珠,他想好的理由都不敢说出口了,不然不摆明了是说皇上有眼无珠么,皇上眼睛横扫,最后一挥手,“来人,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谁也不许求情,谁敢抗旨,再加三十大板!”
王爷忍不住白了皇上一眼,皇上火气更大,“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没事还在朕跟前显摆,给朕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宛清和莫流宸在外面站着,宛清很想不跟他说话的,可是这会儿忍不住了,“皇上这是杀鸡儆猴吗?”
莫流宸嗯了一声,宛清担心了,这几个可以说是他们的盟友了,皇上打他们就是在消弱他们的势力么,不过也不算什么的,可是,“父王挨打,咱也不管,会不会不孝?”
莫流宸望了眼天,皇上八成就是拿王爷逼他们的,就算不下令打他板子,可打父王,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站出来怕是说不过去,莫流宸想了想,最后转了身,那边侍卫要进去拖人了,莫流宸摆手道,“父王年纪以大,那五十板子我替他挨。”
王爷一听,脸上立时绽出来一抹笑,瞥头看着王妃,“宸儿要替我挨板子呢,我让不让他帮着?”
莫流宸听得无力,在这关头,父王还想着比较自己和他谁在母妃心目中地位重,他拿什么跟自己比啊,就听王妃道,“宸儿自愿的。”
王爷一听,当即就站到王妃身边去了,那得瑟劲看的皇上直抚额,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爹和儿子,皇上挥手,“行刑。”
那边阮文浩也嚷嚷着要替右相挨三十板子,皇上都准了,宛清迈步要进来,就瞧见那边侍卫拿长凳子来,宛清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挥挥手让侍卫走远,侍卫愣了两愣,不知道怎么办好,其实他们心底也都认为这板子是打不下去的,都是一些世子公子啊,皇上的心头爱将啊,侍卫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清这才迈步进去,皇上等了半天不见人来,不由得蹙紧眉头,宛清行礼道,“那些侍卫是宛清挡在门外的,他们不过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的身份而已,不让泄密的是宛清和相公,不关他们什么事。”
皇上听的眉头蹙紧,二皇子站出来求情道,“父皇,右相和锦亲王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初若非他们一力举荐,小宸也不会去战场,那时候父王就已经打过锦亲王板子了。”
二皇子说了,大殿里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帮着求情,只要静宁侯和永昌候几个没有动,可瞧见那么多人都跪了下来,打的人是锦亲王和右相,他们不帮着求情只怕会竖起许多敌人来,皇上瞧着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脸色陇紧,宛清瞧见静宁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前挑事,现在求情,这算个什么事嘛,那就别怪她拿他开刀了,宛清上前一步,“皇上,就连之前口口声声要皇上责罚相公的静宁侯和永昌候都求情了,说明他们已经认识到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静宁侯夫人站在一旁,脸色都青了起来,谁帮世子爷求情了,他们求的是端亲王世子还有洛亲王世子,可这话他们不好说出口,既是求情,那自然是都求了,那便淑妃和贤妃都掩嘴笑,这是拿静宁侯和永昌候的手打自己的巴掌呢,横也是他们竖也是他们,前后不一,却是够惹人气恼的,皇后劝皇上道,“皇上,两个小孩子玩闹而已,皇上大人大量还能跟他们一般见识么,既是连他们都宽待了,右相和端亲王世子他们,皇上还能忍心打他们板子不成?皇上,这么多大臣都求情呢,只怕皇上今儿要是不应,他们都不敢起来了。”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直抽啊,求亲而已,没有用苦肉计吧,皇后这话说出来,只怕皇上不应,那些大臣都不敢起来了,果然,之前没这想法的大臣连连配合皇后的话劝皇上,宛清想笑,求情好啊,下次谁要是再把这事翻出来,到时候皇上怪罪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这些阻拦他的大臣,皇上摆摆手,“都起来吧,板子可以绕了,但是罪罚不可饶,一人罚半年俸禄!”
那边端王妃松了口气,虽然三十大板子不算什么,那些侍卫不敢下狠手的,可做娘的还是很担心,这会儿一听罚半年俸禄,就彻底放心了,皇上不过就是虚晃一招罢了,还真的打宸儿不成,宸儿和宛清的脾气,回头板子真打了,一准把手头上的活全给丢了,世子爷这些日子不知踪影,手头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王爷都放心,她瞎着急了。
那边大臣起身,皇上想着罚俸禄与锦亲王府无关痛痒,眉头扭着又来了一句,“锦亲王给朕连上半年的朝,缺一天打一板子!”
王爷抽了下嘴角,最后还是应了,他真有事离京,皇上还能不让他出去不成?
皇上瞧见王爷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一挥衣袖转身走了,皇上一走,这宴会算是彻底散了,那边璟萧然一直坐在那里瞧好戏呢,手上一直是那枚令牌,皇上一走,他就站了起来,那边若芷公主将大红喜袍给换了下来,随着璟萧然璟浩然身后走着,路过宛清和莫流宸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多望了莫流宸两眼,神色有些凄哀,绿儿干脆双眼冒火,梳云忍不住朝她做鬼脸,认为她们少爷比不上半月公子可是她们主仆,幸好是看不上她们少爷,不然回头事更多就麻烦了,她们就不信她们好意思在逼她们少爷再娶若芷公主。
那边文武百官站过来朝王爷贺喜,“王爷好福气啊,有一个东征大将军的儿子,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深藏不露的半月公子也是王爷的世子爷,羡煞我等啊!”
王爷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儿子好是好,就是管不住,我倒宁愿要个听话点的儿子……凑合着看,也心满意足了。”
宛清在一旁听得直笑,王爷是谦虚抱怨,王妃看过来,王爷立马改口了,宛清就在那里听着,突然手被拽住,宛清回过头就见莫流宸拽了她出去,莫流宸步子大,宛清有些踉跄,“你干嘛拽我,路我自己会走。”
莫流宸还有账没跟宛清算呢,走下台阶,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满是洞,但基本能辨出真容,莫流宸青黑着脸瞅着宛清,“你就把我的画贴在墙壁上,拿针扎?”
宛清瞧见那画的时候,忍不住撅了下嘴,没想到他回观景楼上过,那是她昨晚扎的,宛清哽着脖子,“怎么了,就是我扎的,谁让你不给我写信的,我一生气,我就想拿针扎你,扎不了真人,还不许我扎画像了?”
莫流宸无力了,“你就这么想我的?”
宛清耸着鼻子,“你少臭美了,谁想你了,我每天忙得找不着北,哪来的闲工夫想你?”
莫流宸脸色当下更黑了,就那么盯着宛清,宛清脖子哽着,半点退缩都没有,做都做了,她敢作敢当,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宛清瞅着他,“半月而归,还给我拽文,咱两的账是该好好算算了。”宛清看见莫流宸面具那一刻,才真正领会半月而归什么意思,不是半个月回来,而是以半月公子的身份回来,宛清当时牙齿磨得,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她要顾忌自己那少的可能的名声,不然她不咬死他才怪呢!
莫流宸拽着牙齿磨的咯吱响的宛清往前走,那边九皇子一个纵身闪出来,眸底暴怒啊,“你们两个黑心的,一双鞋垫子坑了我十万两银子,让我一个堂堂皇子变成了个穷光蛋!”
九皇子突然出现,那边上官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不知道呢,只知道半月公子身份暴露的时候,自家相公脸色大怒啊,要不是她拦着,不得在大殿里就得发飙了,上官苑近前,紧紧的拽了九皇子一条胳膊,免得他动手,他的身后跟锦亲王世子没法比,她虽然才做几天大御的儿媳妇,可她自小出自宫廷,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气愤,但是却是没真正想过打世子爷板子,拿锦亲王出来,也只是试探一下世子爷是不是真的连自己的父王都不管,一个让皇上这么纵容的人,打九皇子,皇上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宛清无言抚额,“那事,九皇子您还记着呢,都说了是公平买卖了,十万两一双鞋垫子真的不贵,那是从我相公鞋子里拿出来给你的,忍痛割爱,要十万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九皇子要被气疯掉了,忍痛割爱,他是在泣血啊,九皇子无话辩驳,谁让半月坊黑心是出了名的,这两个为了维护半月坊黑心之名,不黑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满腔怒火啊,九皇子气喘吁吁,那边十三皇子拿了把招摇的玉扇子扇着走过来,“九皇兄,你就认栽吧,谁让你自己想不出来那么好的办法呢,活该被人吭啊,这买卖是公平自愿的,哪有事后反悔的,大丈夫应该言出不悔,区区十万银子怎么能让你失了气度呢?”
九皇子听着十三皇子那带着淡淡的鄙夷的话,脸都红了,十三皇子得瑟的笑着,然后看着宛清,“你藏的可真深,连本皇子都被你弄得有眼无珠了。”
宛清无语的瞅着十三皇子,“今儿天气不热,不用扇扇子吧?”
十三皇子瞥头看了眼天,“你不觉得拿把扇子比较的潇洒吗?”
宛清就知道他不是真热,得瑟才是真的,宛清指着十三皇子的额头道,“这里应该留一小戳头发,扇子一扇,头发一飘,那才是真得瑟,多问一句,十三皇子有什么事这么高兴的?”
十三皇子一听,想起来了,扇子一合面对九皇子道,“前些日子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玉葫芦吗,里面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呢,我一下子飚为最最富有的皇子了,不得瑟都不成,九皇兄,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回头你缺银子了,我可以借你。”
九皇子哑然的张大了嘴巴,玉葫芦里有银票,九皇子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怪我,我银子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送人了。”
那玉葫芦是宛清送的,不大,但是质地上乘,宛清想一个葫芦做贺礼有些薄了,上回上官苑的齐哥哥可是救了王妃一命,那也算是送给他们夫妻的大礼,十万两当初就是坑来了,物归原主也不亏什么,只是没想到他随意就送人了,宛清叹息一声,方才还觉得他突然炸出来有些奇怪呢,原来是不知道啊,宛清抬眸看着九皇子,“九皇子,你命里注定缺银子啊!”
九皇子想仰天长吼了,然后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出手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十三皇子说完,得瑟的打着扇子走了,准备去他父皇面前得瑟一下去,九皇子苦瘪瘪的瞅着十三皇子走远,想着他会不会良心发现,分一半给他?
上官苑朝宛清笑笑,然后拖着拽着九皇子走远了,九皇子眼里十三皇子已经不是十三皇子,而是他无意间送出去的十万两银票,在那里得瑟的飘着,抓不住的心疼啊啊啊!
宛清闷笑,后头有人拽她,宛清回头就瞧见端宁头低着,宛清愣了一下,端宁就拽了宛清到一旁去,然后瞅着宛清,眸底有光芒闪烁,“你真的是第一任半月公子?”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轻挠了下额头,“算是吧,当初半月坊半月开一次门就是我开的,后来的就不是了。”
端宁眼睛都睁溜了,那个钦佩羡慕啊,“这么大的秘密你都不告诉,方才都差点怔晕掉了,静宜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呢,一定要我亲口问问才敢信。”
方才静宜郡主不在大殿里,大概端宁说的时候,静宜郡主不信,才会这样,端宁上上下下的瞄着宛清,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看着我做什么?”
端宁看着,咯咯的笑着,身后头的云香代为答道,“我们郡主只要瞧见你,就觉得她自己特别有眼光,她可是瞧见您第一眼就喜欢您呢,前儿我们爷说郡主没眼光时,郡主就将您抬了出来,以后估计再也不敢说郡主没眼光了。”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额头黑线一大摞了,笑回道,“阮大公子回头再说你没眼光,你就说他是你瞧上的。”
端宁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阮文浩腿软,稍一不留神就让端宁溜了过来,完了,宛清还教她怎么回驳人,别啊,别把他娘子给教坏了,阮大公子飞奔过来了,揽着端宁的胳膊,笑的别有意味的,“小别胜新婚,你们赶紧会王府腻歪去吧,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养胎去。”
说完,带着端宁就走,端宁皱着眉头不满,“我话还没问完呢,静宜的事我都还没问呢。”
阮文浩搂紧了端宁,“嘘,小声点儿,你没瞧见小宸脸都是青的么,人家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咱不打扰他们夫妻叙旧,别什么事都信你宛清姐姐啊,有什么事是为夫办不到的,你说?”
端宁呲牙,“宛清姐姐是第一任半月公子,你也办一个试试?她还会绣花,还会治病救人,她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还有她会烧菜,会酿酒,会一次生两个儿子,会……你都能办到?”
“……,”阮文浩哑然,半晌,来了一句,“骂人不带脏字为夫还是会的。”
呲,端宁横了一眼,不理阮文浩了,找静宜玩去了,阮文浩望天,就应该学着小宸的,不能轻易让自家娘子出门,一出门就给他丢人,把他这个人给丢老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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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昏迷不醒
阮文浩将端宁拽了拖走了,宛清站在那里,眼睛四下瞄了两眼,没有看见王妃,宛清轻提裙摆,起身朝着马车走去,可才迈了一步,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宛清瞥头就瞧见一双妖冶的凤眸里有丝丝流火飞蹿,声音略带沙哑,“娘子,小别胜新婚。”
宛清眼帘轻抬,然后眨巴了一下,轻点了下头,“小别胜新婚。”
宛清说完,莫流宸眸底立马笑意连连啊,拽了宛清就要回去,宛清也由着他,大庭广众的还是不要让人瞧见她发飙的样子,上了马车,宛清就被禁锢在莫流宸的怀里,宛清磨了下牙,努力克制自己,掀了车帘往外瞧,街道上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让宛清好奇的是,大街上多了好些书生,青裳布衣,后背上背着竹箧,有些身侧带有小书童,有些则没有,宛清挑了下眉头,想起来了,秋闱到了,这都是些进京赶考的书生呢,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今儿早上出门时心里积着事,都没细瞧外面的事,秋闱,好日子啊,朝廷选拔人才的大日子,三年才碰到一回呢,想她去年还说过让莫流宸去考状元呢,结果被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宛清磨牙。
宛清细细看着,注意到好些酒楼客栈都挂了红绸,贴了新的对联,都是一些吉利话:槛外识山,环城绿树清江,独上层楼怀往哲;洲前赏月,满望通衢广厦,一斟旨酒快平生。
更有:收沩江水色,揽岳麓文光,百仞高楼齐北斗;蘸盛世春风,绘古城画境,一支大笔矗中流。
一路瞧过来,宛清也增长了三分见识,这可比现代高考还要隆重,毕竟这是寒门子弟登越龙门的唯一机会,虽然不绝对,但至少百分之**十寒门子弟都是通过科举走向朝堂的,且是三年才一次呢,宛清一路瞧着,眼睛睁得圆溜,前面有酒楼,前面还摆了小擂台,锣鼓声敲响着,宛清好不容易才得见一次盛况,忙吩咐道,“停车。”
马车吁了一下就停了下来,宛清掀了车帘子,就瞧见酒楼旁一块红告示,上面写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以文会友,凡选中前三者,奖银五百两,并与秋闱之际住宿伙食费全免。
宛清瞧掌柜的手里一把纸扇,上面画着山水,颇有三分雅韵,酒楼台阶下围着一溜圈为了那五百两银子而瞧热闹的人,不少人跃跃欲试,去桌子上提笔书写。
宛清瞧得兴致正浓呢,后头莫流宸蹙紧眉头,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揽怀里去了,“这有什么好瞧的,回王府。”
宛清耸了下鼻子,“是没什么好瞧的,可我就是喜欢看,你在外面溜达那么多天,什么都瞧过,自然不感兴趣了,我要去瞧瞧,放开我先。”
莫流宸听得眉头扭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还说没想他呢,莫流宸松了手臂,宛清一溜烟的爬了出去,也不用人拿凳子了,一跳就下去了,差一点跌倒,这一幕被莫流宸瞧个正着,脸都青了。
那边冷灼瞧得额头都在打颤,少奶奶这是成心的气死少爷呢,马车停了,后面梳云和南儿也都下了来,瞧热闹这事不当是她们少奶奶喜欢,她们也喜欢呢。
两个丫鬟开路,宛清很快就找了个好位置,兴致勃勃的瞧着,中围的诗词或是对联都悬挂在那里,要是有比那好的,就挂上去,然后取一下幅下来,倒是公平公正的很,宛清瞧得兴致浓烈,站在宛清身后的莫流宸浑身都冒冷气啊,就这么站了一刻钟也不见得有人赢下一幅来。
那边有书生过来,面容偏白,在这不热的天气里额头都有些微的汗,一来就问掌柜的可有地方住,掌柜的没有答话,而是一侧的小二答道,“客官来晚了一步,这间客栈只余下五间客房了,要留着给中选的人住,小的瞧客官定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要不您也吟上一首,对联诗词都成。”
那书房瞥头看了言那三幅诗词,眉头蹙了两秒,起身就要走,一转身正好瞧见宛清这边,书生立马一脸欣喜,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对着冷灼就是一鞠躬,“恩公,想不到希壬能在这里巧遇您,多谢救命之恩。”
宛清石化,好狗血的剧情,宛清瞥头去看冷灼,冷灼一张脸冷冷的,身姿挺拔昂扬,“举手之劳而已,公子客气了。”
叶希壬连着摇头,恩公的举手之劳,与他来说可是救命之恩,梳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推攘着冷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冷灼就回答了,原来是一条野狗惹出来的,在前面一个镇子的出界处,叶希壬吃肉包子,结果肉香味惹来一条野狗,一路狂追了他跑,当时冷灼和莫流宸正骑马而归,眼看着那疯狗就要咬伤他了,冷灼随手摘了片树叶把那野狗的脖子给砍了,一招毙命,只余下一个纵马狂奔的背影。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还能不能再狗血一点,那边叶希壬已经自我反省了,反省的结果就是以后再也不吃肉包子了,宛清听得汗哒哒的,那边梳云却是提醒他道,“公子既是赶考的书生,不如就小露一下身手,这两日客栈都人满为患了,去旁的地方也不见得能找到住处,这儿或许还能免费呢。”
叶希壬听着点了下头,他就是一路找客栈而来,叶希壬转身去写诗词了:照水芙蓉,拂堤杨柳,鸣禽响遍江洲。葱茏浦口,拔地起层楼。沩上鼍梁横渡,清波软,竞放飞舟。凭栏处,披襟一快,三楚望中收。悠悠。曾忆得、山斋南谪,归著林丘,有总义释疑,误辨讹纠。共铸湖湘典骅,大宗伯学富名修。今而后,晴川一阁,万古柱中流。
叶希壬一写完,那边掌柜的一脸笑意,“公子博学多识,此次科举必定高中魁元。”
叶希壬谦虚,掌柜的让小二亲自送他进门,宛清眼睛却是盯着那五百两的银子,莫流宸瞧宛清双眼冒光,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瞧了许久了,咱该回王府了。”
宛清鼓着嘴,“你把那五百两赢给我,我就回去。”
莫流宸轻翻了下白眼,“为夫给你五十万两银子成不?”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我缺银子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状元之才。”
梳云在一旁站着,忍不住直掩嘴笑,少爷的字哪怕是一个也不只五百两银子啊,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了,只得走过去,莫流宸这一来,那边不少人都围了过来,那些树上穿的大多都寒碜,莫流宸那一身虽然不特别的显摆,可衣服料子和纹理都摆在那儿呢,不容小觑!
九级重楼起,看苍茫、鳝鱼洲上,碧天如洗。为有魁星辉银汉,千古龙门耸立。正雅士、寒窗深闭。十载艰辛成饱学,著文章、独执生花笔。胸更有,丈夫气。
千秋麟阁标名字,更谁知、齐己诗章,黄甄高谊。舒翼鲲鹏凌云汉,堪诩蟾宫折桂。更载誉、状元及第。瞩目湘中生异彩,赋深情、再把风流继。留浩渺,与天地。
莫流宸一气呵成,那边不少住在客栈里的书生都出来瞧了,啧啧称赞啊,叶希壬更是止了脚步过来给莫流宸作揖,“领教了,兄台的才情远在希壬之上,这客栈该让与兄台住才是。”
那边掌柜的的要将诗词挂起来,梳云走过去,手伸长了,摇头道,“我们少爷的就不用挂了,拿来给我。”
掌柜的愣住,不大想给,莫流宸写完走到宛清身边,“这回可以走了?”
宛清脖子一哏,“一般般,最多也就是个探花。”
莫流宸哭笑不得,难不成他还真去考状元回来不成,“娘子也想小露一手?”
宛清瞥头头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要是她那手鸡扒的字可以拿的出手,还用他去拿那五百两银子,她早自己上,小毛病写的字都歪歪扭扭,这么大的毛笔,她能写个公整的一都不得了了,写出来,纵使才华卓越也只有被人笑话的份,宛清横扫了莫流宸一眼,朝那边马车走去,梳云瞧见宛清和莫流宸走了,瞥了眼那掌柜的,追着宛清走了。
掌柜的松了口气,让小二挂起来,另一边一个声音传来,“这幅字我要了,一千两。”
掌柜的又是一愣,小二眼睛都睁圆了,这字写的倒是漂亮,可也不值一千两银子吧,小二不知道挂不挂好了,直拿眼睛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认识说话之人,忙下来作揖道,“不知睿王世子和寿王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幅字而已,世子爷能看中,小的就送您了。”
那边小二连赶着把纸卷起来,恭谨的递到骑在马背上的周廷彦手里,周廷彦手里拿着,脸上笑出来一朵花,莫祐礼在一旁瞧着,同是骑马,叹息一声,“又被你捷足先登了,林掌柜,这一回你可是亏了,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林掌柜的摇头,那人穿的倒是华贵,只是从未见过,方才全部心思都在诗词上,也没仔细看他们从哪里来的,林掌柜的忙问道,周廷彦把字塞胸前,“半月公子的。”
说完,用脚一夹马背,马蹄声传来,在一阵轰闹交头接耳中,掌柜的心碎成一瓣瓣的,半月公子!
宛清继续看着,像这样热闹的不止一家客栈,宛清倒是知道点客栈这么做为的是什么,能得他奖赏的那必定是才华之辈,那都是有望高中的,若是状元及第前住的是他的客栈,那在京都是要盛极一时的,往后进京赶考的书生就记得这家客栈了,而且状元进士们也会念及他照顾之恩,或许就成了他的保护伞,是个有眼光的掌柜的。
一路瞧着,很快的就到王府了,这回莫流宸拽了宛清,瞪了她道,“下回再敢跳马车,你就别想逛街了。”
宛清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那边梳云南儿过来扶宛清下来,宛清回了王府,先是去了趟王妃屋子里,请过安,就回了观景楼,今儿这喜宴参加的,宛清肚子里除了两杯酒两块小糕点,一趟马车回来,早不知道消化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好在竹云知道今儿宛清进宫肯定不能好好吃饭的,就是惯常也饿的时候居多,便叫厨房一直备着,这会儿见宛清回来就吃糕点,竹云忙道,“少奶奶,厨房里有现成的饭菜,奴婢去端上来。”
宛清吃着芙蓉糕,连连头,“正餐不吃饭,总觉得饿的很,我今儿不吃肉,端素菜来。”
宛清说完,竹云愣了两秒就点头应下了,才转身就瞧见莫流宸上来,竹云当即抽了下嘴角,少奶奶今儿不吃肉是因为少爷回来了吧?这是杠上了?
竹云行礼从一侧溜下去,在楼道与冷灼相遇,“给少爷来一份面吧,不给吃肉,加两个蛋总可以吧?”
竹云嘴角抽的点头应下了,看把少爷说的多委屈似地,这些日子委屈的是少奶奶好不,不对,最委屈的还是两位小少爷,那鼻子被少奶奶揪的,从今儿以后总算是可以不憋屈了。
宛清啃着糕点,那边北儿在照看悠儿然儿呢,两个人都醒着的,宛清进屋,两家伙就伸了胳膊要抱,莫流宸随后进门,宛清抱过悠儿,指着莫流宸问道,“他是谁,可还认识?”
悠儿的脸被宛清对着莫流宸,小家伙大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胳膊没伸,宛清耸了下鼻子,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悠儿都不认得你了呢。”
莫流宸白眼翻着,走过来,一只手就把悠儿连着衣服给提了起来,“现在认得了吧?”
悠儿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怕,只是这动作是被自个的爹常做的,下一刻就会被扔回自己的小床上去,想忘记都难,悠儿胳膊伸着,咯咯的叫着,要自己的爹抱,莫流宸暗暗的白了他一眼,扔床上去了,然后看着然儿,然儿手伸着,他最识时务了。
莫流宸走过去,轻摸摸然儿的脑袋,然后看着宛清,“娘子,现在满意了吧,这两小子还没忘记为夫呢。”
宛清白眼一翻,起身去吃饭了,莫流宸捏捏然儿的脸,早上回来抱他一下,还撒他一身的尿,挨了一屁股,总算长点记性了。
竹云摆着饭菜,莫流宸的面已经端在了他跟前,宛清瞅着瞪了眼竹云,竹云无奈,就当是没看见了,摆好了饭菜,有事禀告道,“少爷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姑娘。”
宛清手正夹菜呢,听得怔住,瞥头看着竹云,对面的莫流宸也愣了一秒,竹云继续道,“是别院总管来禀告的,大少爷是被静宁侯找回来的,据说是在一个渔村找到的大少爷,强逼他回来的,同回来的那个姑娘叫叶落云,大家都唤她三娘。”
宛清听得额头轻颤了两秒,莫流暄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回来,那个姑娘什么身份?寻常人家,就算小门小户也不会允许一个清白女子跟着个陌生男子随意出门吧,这叶三娘只怕和莫流暄之间有故事,冰娴郡主已经家破人亡了,待在别院里足不出户就等他回来,这一等就是近一年啊,同回来的还有个姑娘,宛清原该同情她的,可是,她同情不起来,她那个爹太招人恨了。
宛清琢磨着,那边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抬眸就见莫流宸一副等着帮她答疑的样子,宛清硬生生的把到嘴巴的话给咽了回去,不问,她就不问,憋死你!
宛清埋头苦吃,小半刻钟的样子就吃完了,半饱的样子,宛清也没溜圈,直接就去床上睡了,昨晚没睡好,她困。
莫流宸瞧宛清睡,眸底有炙热之火,也不吃了,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想抱着她睡,总算是能如愿了,莫流宸进屋,宛清就揽着然儿,抬眸看见他进来,嘴角弧起,眸底有隐藏的捉狭,“小别胜新婚,咱们新婚可是一两个月没有圆房,这一两个月相公就住书房吧。”
宛清说完,把一侧的薄被子拿了过来,合着然儿盖起来,脑袋枕在然儿的脑袋处,下手在薄被子下轻拍着然儿的小胸脯,眼皮都在打架,然儿依依哦哦的叫着,门口处站着的莫流宸石化,小别胜新婚,他的新婚……莫流宸想去右相府掐死阮文浩了。
莫流宸青黑着脸色,直接朝宛清走过来,径直脱了外袍,在宛清一侧躺着,把宛清揽在怀里,“没圆房但是一直抱着睡的。”
宛清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给莫流宸钻进来的机会,然后继续哄然儿,竹云在外面掩嘴轻咳,“少奶奶,小小少爷才睡醒没半个时辰,一时半会儿还不困。”
宛清愕然瞅着神情灼灼的然儿,然儿努力的在被子底下翻身,他不困,他只是饿,这会儿往宛清怀里钻,找吃的,然儿饿了,宛清还能不给吃的不成,然儿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旁某人眸底冒火啊,这儿子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宛清侧着身子,就没能压住被子了,莫流宸一掀就钻了进去,才进去,宛清脸就有些火热了,只在心里骂无耻。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然儿吃,真恨不得叫他吃快一点,看然儿吃的差不多久了,手一推就把然儿推一旁去了,喊竹云来抱然儿出去,竹云低头进来,把然儿抱出去了,宛清回头手直接就抚上莫流宸的心口,把莫流宸弄的一怔,随即大喜,就由着宛清碰他,宛清一路向上,还主动亲他,把莫流宸弄的意乱情迷之际,宛清手在莫流宸后背一碰,立马坐了起来,看着僵硬在那里的莫流宸,一阵呲牙,手朝着莫流宸的脸伸过去,狠狠的捏着,“走不打声招呼也就是算了,回来还不打声招呼,你当观景楼是客栈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宛清捏完,掀了被子起来,做了一个大鬼脸,那么大根银针搁被服上都瞧不见,还钻进来,本来不想动手的,不给点教训,真无视她透底了。
莫流宸脸憋红了,就那么看着宛清一昂脖子走远了,神情有些委屈,宛清撇下莫流宸自己去书房睡了,一觉好眠啊!
宛清起床伸展胳膊随意做了两下运动,那边竹云拿了衣服来伺候宛清起来,一边帮宛清整理衣裳,一边道,“少奶奶,少爷被困在床上都两个时辰了,这会儿太医都下山了,是不是放他出来?”
宛清听得愣了两秒,瞥头去看外面,外面天都有些些暗了,宛清扯了下嘴角,睡的时间有些久了,宛清轻点了下头,碰了碰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出书房内室门,穿过书房去了卧室,莫流宸眼睛一直就盯着门呢,瞧见宛清进来,眼睛眨了两下,宛清白眼上翻,对她使用美男计呢,管用么?宛清去梳妆台前坐下,怡然自得的梳起了头发,把首饰盒里的首饰拿出来一个个的比对着,一副完全不记得屋子里还有个人的模样。
莫流宸欲哭无泪了,方才真的被宛清动作弄晕迷糊了,再加上她只穿了件里衣,他知道她里衣里什么都没有,双手空空,怎么可能对他下得了手,只是没料到她早预料到他这些动作,完全就是先发制人啊,可怜他中了招连逼出银针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拿宛清半点办法都没有,难不成他真得睡书房一两个月?
莫流宸没法叫唤,只得拿眼睛去瞅宛清,外面梳云敲门,“少奶奶,王爷王妃让您和少爷去陪他们吃饭呢。”
宛清听得鄂然睁大了眼睛,那边莫流宸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是父王母后最疼他了,莫流宸一脸轻松的半靠在那里,宛清想哭了,王爷王妃怎么好好的想起来找他们过去吃饭,是因为莫流宸出门半个月才回来,在宫里见一面不足以平息心里的想念,得在一块儿吃顿饭好好瞧瞧自己的儿子瘦没瘦?
宛清万分不甘心的走过来,没敢正面看莫流宸,而是侧过去,手摸过去把银针给拿下来,莫流宸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拿过被子盖着,他要睡了。
宛清耸鼻子,对梳云道,“去回了王爷王妃,就说爷困了,不去。”
梳云点头就要出去,那边莫流宸一声站住将梳云喊停了,“去告诉父王母妃,我身子不适,去不了,让他们把肉分一半给我,我饿。”
梳云听得嘴角狂抽,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这话要怎么传到王爷王妃耳朵里去,那不是摆明了是说少奶奶气恼少爷故意虐待他呢,饿他肚子不算,还把他困在床上两个时辰,王爷王妃喜欢少奶奶是不错,可最疼的自然还是少爷了,梳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那么看着宛清,等她回缓局面,因为她不去传话,少爷身边还有不少人呢,宛清气的头顶有青烟缭绕升起,牙齿磨的咯吱响,一挥手,让梳云出去了,宛清捏紧了拳头,慢慢走近床榻,莫流宸一个翻身就正对着宛清,手腕伸出来给宛清,示意宛清把脉。
宛清一把手拍远了,“快点起来了,一会儿父王母妃该等着急了。”
莫流宸把胳膊放回被子里,“我半边身子都僵硬了,不想动弹,不就是吃顿饭么,一会儿叫阿灼把我的那份端来,我就在床上吃。”
宛清瞧他说的轻松,还故意瞥了眼宛清,对着太花板叹息,嚷嚷着肩膀酸疼,宛清恨不得跳上床,狠狠的踩他两脚才好,但是她的忍,宛清近前,赔笑道,“相公,我错了,你起来吧,璃儿想你了。”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宛清他知道了,但是半点起床的意思没有,宛清要抓狂了,一把掀开莫流宸的被服,托拉拽都用上了,“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小小的扎你一针么,你旅途劳顿,好好休息两个时辰缓解疲劳,我完全就是好意,你倒是起来啊,你给我起来,起来啊啊啊!”
宛清要暴走了,莫流宸完全无动于衷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宛清怎么可能有那本事把他拖起来,能离床半厘米宛清就是个高手了,坚持两分后,宛清已经奔溃了,耷拉着张脸坐在床上,“我不管了,是你自己不去的,不关我什么事。”
宛清赌气的说完,却还是坐在那里,等莫流宸递梯子过来,然后她下来,莫流宸也给面子,坐起来,揉着肩膀瞅着莫流宸,“为夫右胳膊动弹不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去了父王母妃那里,只能看不能吃,你忍心?”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的胳膊,衣服有些褶皱了,也知道那么保持一个姿势两个时辰胳膊肯定会酸的,宛清扯了下嘴角,死鸭子嘴硬,“谁让你轻敌的,这不能怪我。”
莫流宸望天花板,有种打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床榻边坐的是他娘子还是敌人?难得看到她主动一回,他脑袋晕乎乎的,哪里还记得那些,那边宛清鼓着嘴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莫流宸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撇了宛清道,“不过就是一顿家常宴,不去没什么关系。”
宛清呲牙,暴走,“想怎么样你直说!别跟我饶弯子。”
莫流宸靠在床头,“这可是娘子主动提的,一会儿得帮为夫捏肩捶背,把未完成的活都干完了。”
宛清脸微微窘,不想如他的意,可王爷王妃还等着呢,让丫鬟来禀告虽然毁提前三五分钟,可这一会儿都耽搁多久了,总不能让王爷王妃等许久吧,宛清点点头,起身把他的外袍拿过来,直接扔他身上了,然后转身就要走,莫流宸呲的一声传来,“娘子,为夫手脚无力。”
宛清跺脚,抓狂了,咬牙切齿,转脸,谄媚的笑,“我伺候相公你穿衣服。”
宛清迈步,头低着,狠狠的咒了他两句,却也认命的伺候他穿衣服,莫流宸占着自己手脚无力,整个人几乎就挂在宛清身上,压的宛清差点栽地上去,宛清瘪瘪的,莫流宸却一脸得逞的笑。
宛清半扶着莫流宸下楼,然后去了王妃那儿,王妃的屋子里,王爷抱着璃儿坐在桌子旁,上面只有一盘子糕点,王爷瞧见莫流宸被宛清扶着进来,眉头扭了下,“好好地,怎么了?”
宛清抢在莫流宸之前回道,“相公下楼时不小心崴了下脚。”
王爷眉头更扭了,“崴了脚就好好在屋子里歇着。”
那边玉苓端了茶过来,才搁下,那边一个小丫鬟在远处朝玉苓招手,玉苓愣了一下,走过去,“怎么了?”
小丫鬟福身道,“王妃不小心被油给溅了下,我来找你拿烫伤药。”
隔得不远,宛清听见了,王爷也听见了,脸都有些难看了,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把璃儿抱给了宛清,“以后宸儿要吃什么菜,你煮给他吃,别让他来找你母妃。”
王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莫流宸嘴角抽了下,耳边是宛清磨牙的声音,“相公,是你主动要求的呢?”
莫流宸想说不是的,可早已经被戳破了,父王怎么半点眼色没有,就误他的事,还有母妃怎么被油给烫到了,莫流宸不敢动,假装没看见宛清质问的眼神,拿其糕点吃着,一只小胳膊伸过来,“宸……宸……。”
莫流宸听见璃儿的唤声,把糕点放下了,瞅着璃儿,纠正道,“喊大哥。”
宛清逗着璃儿的小脸,“喊骗子,骗……子……骗……。”
璃儿半个多月前就会说话了,这会儿学起来更是快,软嚅的声音甜到人心坎里,小手朝莫流宸摇着,“骗骗。”
宛清憋笑,莫流宸那脸色难看的,直拿眼睛去剜宛清,宛清眼角横飞,继续教璃儿说骗子两个字,很快的,那边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足足有八道呢,王爷先坐下来,看莫流宸的脸色很差,自己要求了多少回也没能吃到云谨一顿饭菜,他就让人来传了一句话,云谨就把璃儿给了他去厨房了,他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就一肚子闷气。
王妃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王爷瞧见王妃手背有指甲大的红肿,把莫流宸一阵数落,莫流宸要不是被宛清困在床上,胳膊暂时还提不起劲,真的要回瞪眼了,那边王妃蹙着眉头,“宸儿出门许久,想吃我做的菜,也没什么,我好久没下厨了,都快生疏了。”
王爷拿起筷子,话里夹酸,“我除了吃过你熬的粥,几乎还没尝过你做的菜呢。”
王妃没应声,只一个劲的给莫流宸夹菜,然后才给王爷夹了两块肉,王爷瞅着莫流宸,火气兹兹的上涌,宛清才不管莫流宸胳膊酸不酸,给他夹青菜,专挑叶子夹,璃儿胳膊朝莫流宸伸着,“骗骗……抱抱……。”
梳云和南儿头低着,肩膀直抖,憋的腮帮子好疼,王爷王妃听着那句骗骗眉头扭着,“骗骗?”
莫流宸睃着宛清,“娘子,你博学多识,给父王母妃解释一下吧。”
宛清捏着璃儿的手,“翩翩俊朗,风度翩翩,正是璃儿大哥的写照,璃儿喊翩翩正好。”
梳云和南儿两个互望无语,骗骗怎么一到少奶奶口中就变成翩翩了?骗骗还好一些,翩翩更像是个姑娘的名字,那边王爷扯着嘴角,莫流宸瞪着宛清道,“教会璃儿喊哥哥。”
宛清不敢当着王爷王妃的面说反驳的话,只得认命的教璃儿喊哥哥,宛清那个憋屈,凭什么丫,喊哥哥自己不会教啊,宛清这边再教璃儿喊哥哥,那边莫流宸吃饭,但是不忘给宛清夹满碗,堆的越高宛清越是来火,吃不到嘴里去,看着更是难受的慌。
好半天,璃儿才会喊哥哥二字,宛清见璃儿朝莫流宸伸胳膊,直接就把璃儿给他了,端起碗就吃饭,然后不再抬眸了,直到大家吃完,宛清借着方便之极溜回观景楼上,进屋就是一顿臭骂啊,骗子,还糊弄她,他被困在那里没办法吩咐人,那就是那几个暗卫自作主张,把手伸到王妃那里帮自家主子脱困了?!
宛清走着,边问道,“悠儿然儿都睡下了没有?”
竹云回道,“都睡下了,在自己屋子睡的。”
宛清进屋瞅了两眼,两小不点睡的沉稳,宛清就没打扰了,转身进了自己的屋,一进去就把门给拴上了,除了那边梳妆台上有盏灯,屋子里比较暗,宛清打着哈欠一边卸下耳环和头饰,脱了衣服就上了床,只是一上床就吓了一跳,宛清要疯了,“你不是陪璃儿玩吗?”
莫流宸坐在床上,理所应当的道,“璃儿睡下了,我当然就回来了。”
莫流宸说完,手一挥,屋子里又亮起来两盏灯,莫流宸一个翻身就趴在了床上,拍着肩膀道,“做人要言而有信,娘子,为夫还等着你的捏肩捶背呢。”
宛清捏紧拳头一拳捶下去,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莫流宸还扭着眉头看过来,“娘子,方才在母妃屋子里,你是不是没吃饱?”
宛清想哭了,他不疼,可是她手还疼呢,宛清深呼一口气,眼睛四下的瞄,哪里有棍子啊,她用手疼的厉害,不拿棍子敲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疼,宛清打定主意就要下床,可是才以挪动,莫流宸一伸手就把宛清给拽了下来,一个翻身就压住了她,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宛清用了半天力气给他捶背,早累的半点气力都没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
宛清被折腾的只有一个想法,明天再找他算账,可第二天一大早,床上早没了某人的身影了,原本他的位置处,只有一个大礼盒,宛清眉头扭着,忍着不适慢慢靠起来,把一只手去拿盒子,悲催的,宛清发现一只手都拿不起来,宛清两只手拖到腿上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雕刻,一个是她一个是他,紫檀木还泛着淡淡的紫檀香,香的醉人。
宛清已经有一对琉璃了,今儿又有一对紫檀木的人物雕刻,衣着神态都不同,宛清慢慢的瞧着,那边莫流宸不知道何时进来的,笑问道,“为夫亲自雕刻的,还可以吧?”
宛清臭着张脸,“我雕刻的还行,你这个太难看了,回头我削了制香。”
莫流宸当即瞪了宛清一眼,宛清完全不在意那瞪眼,她早免疫了,半点杀伤力都没有,想吓唬她,没门,莫流宸靠过来,凤眸切切的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宛清努着嘴把礼盒合上,“还你成了吧。”
莫流宸没接,反倒问宛清道,“在宫里,你被害的跌倒还差点头破血流,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宛清一时呐呐,“不是没跌倒么,我还一人给了一棍子呢。”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你反倒指责我不给你写信,我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宛清扒拉他的手,直叫唤着,“疼,疼,我那是礼尚往来,打平了成了吧。”是哪个不听话的告的状,这事不早过去了吗,还提!
莫流宸听见宛清说打平了,这才松了手,把宛清的衣服给宛清接过来,然后起身出去了,宛清自己穿衣服,然后洗漱,出了屋子,莫流宸已经在喝粥了。
宛清上了桌,吃着小玲珑包,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东冽皇帝的头发是你削的?”
莫流宸夹着菜,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不是。”
宛清扭了眉头,不是他,那是谁,宛清咬着筷子继续想,最后还是放弃了,问莫流宸道,“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是谁?”
“阿灼。”
宛清睁大眼眸,嘴角狠狠抽了一下,那边冷灼面无表情的进来,行礼道,“是少爷吩咐的。”
宛清白眼横翻,绕来绕去不还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吩咐的和自己动手的差别哪里去了,还一脸倘然,无耻,宛清继续吃饭,冷灼却是对莫流宸道,“打听清楚了,大少爷说静宁侯找他就是询问一下可知道王爷手里掌握着什么,要帮他报仇,大少爷没应,这一趟回来,只接大少奶奶走,那个叶三娘是大少爷在渔村娶的妻子。”
宛清睁圆了眼睛,有些讶异过了头,嘴巴张着都不知道合上,就那么看着莫流宸,一肚子疑问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冷灼还有话说呢,“大少奶奶知道后,闹了一晚上,还差点上了吊,今儿早上,叶三娘端水去伺候她起床,两人又闹了起来,大少奶奶不小心磕到床沿,现在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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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忆
昏迷不醒?宛清听着这四个字,眉头轻动了一下,宛清想不明白,冰娴就算不再是郡主了,可别院皇上并未收走,王爷也给了她十万两的银子,就算莫流暄不再回来,也足够她安稳的活下半辈子了,至于连个丫鬟都没有么,还需叶三娘去伺候她,冰娴昨晚闹得差点自尽,就算她真要去伺候她,也只会温颜软语伺候,何至于闹起来,还磕到头以致昏迷不醒?
宛清想象不出来那吵闹的一面,冰娴连翻遭受打击,莫流暄就是她最后的希望,面对自己等候而归的相公带回来的新妻子,她的脾气暴躁点儿也无可厚非,只是宛清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咬着筷子,宛清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宛清干脆把这个问题给抛开了,继续之前一个问题,眼睛睃向莫流宸,最后还是问的冷灼,“阿灼,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来把东冽皇帝的头发给削了,别告诉我是无缘无故一时兴起,我不信。”
冷灼听的额头打了下颤,宛清一开口,他脑子里就蹦出无缘无故一时兴起这两个理由,结果还没说出来,就被宛清给堵死了,冷灼眼睛瞄了眼莫流宸,急退道,“少奶奶,您还是问爷吧,这事属下不知道。”
话音落定,人影不知,宛清呲了下牙,一个眼神朝梳云使过去,梳云眨吧了下两眼,把桌子上只余下两个饺子的鱼纹盘子端着就噔噔噔的下楼去了,逼供。
宛清瞅着莫流宸,半晌,也没张口问,吃饭。
约莫半刻钟的样子,宛清吃好了早饭,就在屋子里溜达,莫流宸去了书房,那边梳云回来,给宛清行礼,头低着,一直不抬起来,宛清扭眉,“问的怎么样了?”
梳云想抬头,最后还是低着,“问清楚了。”
那边竹云拿了两方帕子走过来,嗔瞪了梳云一眼,“问清楚了,你倒是说啊,头低着做什么?”
竹云走近,那边南儿北儿一人过去拿了一方帕子,去给悠儿然儿胸前了,拿了白开水来,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着,三五勺子下去撇一眼梳云,那边竹云弯腰去看梳云,瞧见梳云一脸大红,竹云啧啧感慨,“莫不是被冷灼大哥给轻薄了吧?”
梳云一鼓眼睛,一昂脖子,“谁被轻薄了,别乱猜,我说还不成么?”她怎么可能会被轻薄呢,她只是被要求轻薄别人罢了。
梳云轻咳了下嗓子,这才说及方才一吻交换的秘密,那边宛清坐在那里喝着茶,一脸闲适的听着,听到缘由时,宛清一口差直接就喷了出去,连着咳嗽起来,还不忘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咳出声来,免得把莫流宸给招来了。
宛清能猜的出来莫流宸去东冽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当初端王爷和莫流暄就是追踪铁匣子到的东冽,也只有东冽最有这个企图,所以莫流宸就带着冷灼冷魂两个去了东冽皇宫,皇宫守卫虽然严谨,可与武功高强者来说那就是如履平地,找了东冽皇宫最可能藏铁匣子的地方,最后找到了东冽皇帝的寝宫,冷灼冷魂几个找别处,莫流宸想床底下和床内侧墙壁最可能暗藏机关的,就走近想仔细瞧一下,悲催的东冽皇帝跟宛清是一类人,喜欢说梦话,说的还是那句:爱妃,来,给朕亲亲。
当时屋子里除了门口两个值夜的太监,屋子里一个被点晕掉的太监,可就皇帝一人外加莫流宸主仆三个,皇上说话时,莫流宸正俯身看他,这一句一出来,可以想见莫流宸的脸色了,不管皇帝是不是无意的,可间接的调戏了他,莫流宸气的想一拳头打爆他,却是被冷灼冷魂两个拦下了,最后莫流宸咬牙切齿一句话,不削了他脑袋,把头发给削了。
冷灼不大想做的,可主子有吩咐还能不应下,一剑下去,砍多少是多少,他们在皇宫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铁匣子,只得出宫,可第二天,满街都是要抓人的告示,抓了要灭九族,不说自己头发被砍了,说皇宫内遗失了一旷世珍宝,莫流宸瞧见冷灼拿回来的告示,气的眸底都喷火,偷了锦亲王府的祖传之物,掉几根头发就是旷世珍宝了,当下吩咐冷灼去将他剩余的头发全给削了。
前一晚上的打草惊蛇,可见再潜进去有多难了,不过冷魂在东冽皇宫混了那么久,早熟了,见了哪个太监都能辣气壮的打招呼问安,鬼使神差的将冷灼给送进了皇上寝宫,还不忘莫流宸的吩咐,收查一下床和墙壁可有暗格机关,果然有呢,两人剪了头发拿着铁匣子就出去了,可偏偏不巧,碰到有鬼祟宫女想混上龙榻的,两人跳窗时,被逮了个正着,一声抓贼啊,震的皇宫内外侍卫大动。
两人也防备到出现各种临时状况,这不,一剑下去杀了宫女,拿起面纱就罩住脸,逃命,可他们就两个人,皇宫侍卫严谨,想逃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不最常用的就是东躲西藏了,最后冷灼和冷魂逃到停软轿和马车的地方,找了个大家闺秀的软轿,把铁匣子塞最角落里去了,然后继续逃。
两人将皇宫搅成了一锅粥,最后准备回去拿铁匣子时,轿子已经被抬走了,冷魂问轿子是谁的,这不开始追轿子去了。
听到这里,宛清都笑弯了腰,说梦话害死人啊,活该,竟然敢在梦里调戏人,受罚了吧,宛清用手轻抹眼角笑出来的泪,瞥头问梳云,“铁匣子就这么拿回来了?”
梳云摇头,“他没说,这事交给冷魂大哥处理的,少爷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估摸着这会儿冷魂大哥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
这会儿冷魂的确在回来的途中,却是被一路追杀,追杀的人还不是别人,是个丫鬟打扮的,武功也不弱,他算是遭惹上了,那轿子是东冽镇国将军大小姐的,轿子抬回镇国将军府,大小姐下轿子回到屋子里,发现自己丢了一只耳环,这不派了贴身丫鬟回去找,丫鬟没找到耳环,却是抱了藏着铁匣子的包袱去回禀自家小姐去了,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西跑她轿子底下去的,左右瞧瞧,只看出来一个铁疙瘩,留着无用,但也没想过扔了,让丫鬟拿下去收了,可这个时候冷魂破窗而入,要去抢铁匣子,可出自将门的大小姐可不像宛清一般,是个会武功啊,冷魂想要抓住她不是难事,可一来铁匣子就得暴露了,所以没敢下狠手,差不多能跟大小姐主仆打成平手的样子,大小姐主仆嘛,也有自己的顾虑,女儿家内屋,岂容外男潜进,就算是偷东西也不成,再者人家也不是偷东西,是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可是态度太差,竟然利用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点教训真当将军府是他可以来去自如的菜市场了!
屋子里过招,就不能没点动静,这不大将军来探望女儿,觉察出来点不大对劲,大小姐在将军推门进来之前,一把将茶杯砸地上去,训斥起丫鬟来,说她办事不利,连娘亲送她的耳环都找不到了,让她继续在屋子里搜查,然后就是糊弄自己的老爹,将他糊弄出屋子,冷魂别的地方不躲,就跑床底下去了,丫鬟搜查是假,找他才是真的,这不就瞧见冷魂在床底下躲着么,冷魂也不怕,随后把从床上拿下来挡脸的东西一挥,可不正是她们家小姐的肚兜!
有糊弄在前,再有男子手里的肚兜为证,这要是一喊,小姐这辈子可就完了,当下将冷魂恨的牙痒痒的,那边大将军是个精明之人,瞧丫鬟对着床底瞧半天,正要过来呢,丫鬟可不得帮着瞒天过海,那边一只手把床底下一只耳坠递过来,丫鬟惊喜的接过转身,前些日子小姐丢的耳坠在脚踏底下,可算是找到了。
大将军顾虑全消,让女儿好生照顾自己,就出去了,那边冷魂站起来,瞧着自己手里的大红肚兜,脸手浑身都燥热的厉害,羞的,大小姐主仆没差点气晕掉,脸更是红,一半羞一半气的,最后的交换就是,肚兜换铁匣子。
结果可想了,大小姐主仆没有选择的余地,冷魂拿到铁匣子,溜出将军府,想溜出京都,回大御,可城门被关,他带着贴匣子躲不过搜查,那些客栈也藏不了,这回可不是削头发那么简单了,铁匣子加皇上削发之仇,足够将冷魂千刀万剐了,冷魂藏来藏去,无处可去,又跑人家大家闺秀屋子里去躲着了,与铁匣子相比,他的命都算不了什么,何况是躲个地方呢,冷魂厚脸皮,大小姐主仆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助纣为虐了。
冷魂最后出京都,还是靠的她们两个打掩护,负责搜查的人正是她爹,由她护送自然比寻常人容易太多,可是一出京都,丫鬟就对他开始追杀了,奇耻大辱,不报仇不足以泄她们小姐心头憋了这么多天的火气,这会儿冷魂还在东冽背着铁匣子被追杀中。
通过梳云的述说,宛清总算知道铁匣子离开东冽皇宫,一直在冷魂的视线下,那就差不多可以说是找到了,就差冷魂把铁匣子安全送回来,莫流宸这一趟出去,宛清知道一半他去了哪儿,至于去北瀚,在大御这么些日子,宛清还是一无所知,她很好奇,但是宛清相信,该知道的迟早她都会知道。
宛清端着茶呷着,那边楼道处有急切的噔噔噔声传来,夏儿拎着裙摆上来,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王府门前跪了七八个人,都是求半月公子帮着治病的。”
宛清听得一鄂,眉头不期然跳了一跳,手伸着,直揉着上额头,宛清放下茶盏,起身去了书房,鼓着嘴看着莫流宸,“相公,外面好些人等着你去给人治病呢。”
莫流宸抬眸看了一眼宛清,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医死还是医活?医死我会,医活还得靠娘子你。”
宛清听得白眼翻着,转身要走,莫流宸却是将宛清喊住了,“你还是别出去吧,你这一露面,以后锦亲王府就成医馆了。”
宛清也知道这头不能开,偶尔帮着治病她还能办到,可人家一直跪在那里,她是可以眼不见为净,可是见死不救却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宛清扭着眉头,怎么会有人来王府找半月公子治病呢,半月坊素来黑心,没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会出诊,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钱人一般不会跪求的。
宛清将梳云招了来,吩咐道,“去跟总管说一声,半月坊不治病,只卖药。”
梳云点头,会医术是一回事,治病救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少奶奶是锦亲王世子妃整日与人治病算什么回事,再者,少奶奶最大的兴趣还是研究香和药丸,把那苦不兮兮的药炼制成药丸,这让少奶奶帮着治病的想法得给他扼杀在摇篮里,有一就有二,不可纵容。
小半个时辰后,梳云就回来了,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那些人都走了,只是王爷王妃让您去一趟,听玉苓说是大少奶奶的事。”
宛清轻点了下头,带着梳云和南儿就去了王妃的屋子,静宁侯和静宁侯夫人都在,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迈步进去给王爷王妃行礼,“不知父王母妃这么急的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妃让宛清坐,宛清坐下,那边静宁侯夫人就道,“冰娴晕倒,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瞧过了,都没办法,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宛清眸光淡淡的瞥着静宁侯夫人,呲笑一声,昨天静宁侯才让皇上打他们板子,今儿就因为冰娴昏倒求上门来,面不改色,神色怡然,宛清瞧得都咋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那边玉苓亲自倒了茶来,宛清接过,笑道,“本世子妃不是太医,锦亲王府也不是医馆。”
静宁侯夫人脸色当即僵硬了起来,宛清用杯盖轻拨了下茶,轻轻呷了一口,“冰娴原本在别院活的好好的,是静宁侯将大哥找了回来,才导致她昏倒,哦,忘了问一句了,大哥说静宁侯问他可知道锦亲王府掌握了什么产业,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回答静宁侯的?”
宛清问着,神色淡淡的看着静宁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王爷,王爷原本神色还比较的客气,宛清这话一问出口,王爷的脸唰的一下沉了,声音也冷了三分,“静宁侯打听那么清楚是要做什么?”
静宁侯脸有些的白,宛清却是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问道,“静宁侯不光打听还主动提出来帮大哥报仇,有谁把大哥如何了吗?”
宛清问的懵懂无知,静宁侯额头都有汗珠冒出来了,宛清却是哼了鼻子道,“宁王叛乱,别人不知道,静宁侯也不知道吗?冰娴是因为嫁给锦亲王府的子孙才逃过一死,静宁侯却是对她的事异常的上心,当初父王答应过六叔不找大哥回来,静宁侯倒是殷勤,找他回来是想做什么?静宁侯应该清楚,大哥是六叔的儿子,静宁侯有什么事也该去北府,而不是来找父王母妃,更不该找我,宁王差一点卖了我,他女儿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我没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
宛清现在有一些明白了,她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见到静宁侯夫妻算是明白了三分,他既是苦苦找莫流暄回来,还是打着为冰娴好的幌子,那就不应该允许莫流暄带着叶三娘回来,至少不会允许莫流暄带着叶三娘进别院,刺激冰娴。
静宁侯被宛清呛的脸都白了,那边王爷也在盯着他,静宁侯千算万算根本就没算到莫流暄直接就把他找过他的事告诉给了世子爷世子妃,他不是最该恨他们的吗?!若不是他们两个,世子爷的位置将来锦亲王府的位置都是他的,害的他家破人亡,他还倒过头来帮他们,将他推入绝境,静宁侯气的都能抓狂了,脸色却是依然平静着,“世子妃说的什么,本候怎么听不懂,暄儿此番回来就是要带冰娴离开的,冰娴是他的妻子,宁王妃是本候的嫡妹,冰娴孤苦一个人,我不照应她谁来照应?”
宛清早已领教过静宁侯夫人的脸皮,这个只怕更厚,不过宛清不怕,“那静宁侯的意思是本世子妃糊弄你的还是大哥成心糊弄我们的?”
静宁侯沉着脸站起来给王爷王妃作揖道,“世子妃怕是不愿意救冰娴一命,臣回去就张榜寻找大夫,就先告退了。”
静宁侯说着,静宁侯夫人站起来行礼,两人一同离开,只玉苓送他们出门,那边王爷皱着眉头看着宛清,“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宛清听得眼角跳了一下,她有说过很多假话吗?除了半月坊的事,她基本没骗过王爷王妃的好不,宛清点点头,“相公让阿灼去查探的,被大哥发现了,大哥就据实以告了,静宁侯对锦亲王府的事过于上心了些,有些不同寻常。”
宛清说完这番话,王爷陷入沉思中,半晌,抬眸看着宛清来了一句,“你去一趟别院,看看可能治好冰娴,或许她手里有当初宁王一党留下的贪墨证据。”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当初宁王贪墨一事不是有一批人落马了吗,户部就有不少,敢情这还只是一部分呢,宛清想也是,当初左相就安然无恙的逃脱了,静宁侯和宁王关系那么好,不可能没参与其中分一杯羹,瞧王爷的神色,似乎知道这事,那十有**这证据就该是静宁侯会帮冰娴的理由了,又或者是冰娴拿证据一事威胁与他?
宛清吩咐梳云去拎药箱子,起身给王爷王妃行礼,王妃不大放心,看着宛清道,“让宸儿陪你去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肯定会把她要去别院的事告诉莫流宸的,他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莫流暄的。
一刻钟的样子,莫流宸就来了,给王爷王妃行了下礼,就和宛清坐上了马车,一路往别院而去。
别院其实离的并不远,也就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到了,别院门口两个小厮在清扫,这个时辰还在扫地,那懒散的态度,可见别院来的人少之又少,听见马车轱辘滚动声,两个小厮漫不经心的瞥头看过来,认清来人是谁,身子一凛,把扫把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恭谨的站在那里,半福着身子。
莫流宸下了马车,然后扶宛清下来,小厮行过礼,一个奔进去禀告,一个给宛清和莫流宸带路,现在的莫流宸估计除了皇帝的寝宫,其余的大门没不可迈的地方了,宛清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别院呢,现在虽然才是初秋,可天气变幻的有些厉害,夜里风大,所以院子里有不少的落叶,别院很大,可是却是少了不少生气。
宛清一路走着瞧着,梳云凑到宛清耳边来了一句,“少奶奶,别院不远处有个姑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嘛?”
宛清听得眉头挑了一下,没做理会,继续往前,但是越往里走,落叶越是干净,因为那是正主住的地方,外院基本没人走动,可以随意不少,宛清迈步进冰娴住的院子,那边一个一身青橙色裙裳的女子在训斥丫鬟,“我是这别院的二夫人,你们这些狗奴才就这么伺候人的?!”
两个丫鬟咬牙站在那里,不怕死的顶撞道,“什么二夫人,少爷娶你了吗?不过就是口头定了个亲罢了,谁知道是不是被强逼的,这别院是当初皇上赐给我们郡主的,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就想分走一半,你还穿我们郡主的衣服,害的我们郡主昏迷不醒,我们跟你拼了!”
两个丫鬟说着,把手里装着衣服的铜盆直接就朝那个女子扔了过来,然后就过来扭打在一起,宛清瞧得咋舌,这个就是叶三娘?她还真以为娶了个妻子呢,原来是订了亲,不过说妻子也成,古代订了亲,想要毁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叶三娘都跟着莫流暄跑前跑后了。
梳云重重咳了下嗓子,那边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丫鬟认得宛清和莫流宸,当下跪下来请安,“奴婢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那边叶三娘整理衣裳,她这一转身,没差点吓死宛清,梳云和南儿两个都睁大了眼睛,怎么没人告诉她们,叶三娘长的不美啊,不是不美,很难看啊!
冰娴郡主的衣裳穿她身上,背影倒是挺美的,可是前面会吓死人的,满脑袋的首饰,就像是个梳妆盒,宛清汗哒哒的,莫流暄的品位……一年没见,变化也太大了些吧?
叶三娘瞧见莫流宸,两眼都再放光,一走动,环佩叮当,瞧的宛清眼皮都在抖,那两个丫鬟起身,瞧见宛清那讶异的表情,瞪着叶三娘道,“世子妃,你别相信她是我们少爷的二夫人,少爷跌落湖里,只是被她给救了一命,她是渔村村长的女儿,占着救命之恩,就逼我们少爷娶她以报救命之恩。”
宛清听得直抚额头,她就说莫流暄就算再怎么差也不能看上她啊,锦亲王府随便哪个丫鬟都比她美,原来是拿救命之恩逼的,莫流暄不是有武功吗,想要逃走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至于被逼迫么,宛清闹不明白,也没想弄明白,由着丫鬟领路迈步向前走,那边莫流暄站在正屋门口,莫流宸朝宛清点点头,然后向正屋走去,宛清进了冰娴的屋子。
屋子里有浓烈的药味,丫鬟正在给冰娴喂药,只是喝进去的不多,瞧见宛清进来,忙退到一边去了,宛清这才巧清楚躺在床上的冰娴,宛清约莫一年时间没有见到过她,早已没了当初在王府时的风采,整个人岂是一个消瘦可以形容,就连眼珠都有些凹陷进去了,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她,宛清肯定认不出来。
一旁跪着的丫鬟哭道,“少奶奶,自从搬进别院起,我们郡主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夜里还长做噩梦,身子早败坏了,少爷失踪就是一年,回来还带了个女人,还当着少爷的笑话郡主难看,郡主昨儿差点就上吊自尽了,今儿早上被那个丑女儿一推,撞在了床沿上,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求您救救我们郡主,当初是我们郡主对不住您,您大人大德没有计较,今儿看在我们郡主已经受到惩治的份上,求您救救她。”
宛清瞧这些丫鬟口口声声喊郡主,是对冰娴比较忠心的丫鬟了,宛清坐到床边,拿起冰娴那跟棍子有的一比的手腕,帮着把脉,好半天,宛清才忍不住叹息一声,梳云心都提了起来,“少奶奶,救不活她了吗?”
宛清摇摇头,她叹息不是因为救不活,而是王爷还想或许冰娴会知道些什么,冰娴最后一点希望都被莫流暄摧毁了,脑袋又受了伤,她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就算能醒,也会失忆,谁也不会记得,要治好倒是可以,那就只有挖开她心里所有的伤痛。
宛清坐在床边,想着自己曾经对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拿针狠狠的扎她才好,这一刻,宛清没了那恨意了,怪只怪她生不逢时,生错了人家,父母有叛乱之心,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宛清拿出银针来,挑出七根给冰娴的脑袋上扎了,又让梳云去写了两张方子来,做完这些时,那边莫流暄进来了,“她如何了?”
莫流暄同样憔悴了不少,宛清轻点了下头,“性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心里悲痛太多,吃药她会醒,但是醒来会失忆,不记得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
宛清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流暄,后头进来的某人脸青黑着,宛清没注意到,她只关注莫流暄对冰娴的态度,宛清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疼惜,莫流暄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冰娴,半晌,轻叹道,“失忆对她是最好的,她能永远失忆吗?”
宛清摇摇头,“这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不刺激她,或许她能一辈子不再记起那些事。”
宛清说完,梳云把药方给他还有两瓶子药,冰娴每日要施针,扎什么位置,入穴几分,上面都记得清楚,宛清没那个时间每天跑一趟,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或许从莫流暄回来那一刻起,以前的那个冰娴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会是一个全新的冰娴,一个暂时不会有任何烦恼的冰娴。
莫流暄向宛清道谢,那边梳云收拾妥当药箱子,莫流暄亲自送莫流宸和宛清出门,那边暗卫拎着个姑娘出来,穿着朴素,但是嘴巴鼓着抗议着,瞧见莫流暄就扯着脖子喊,“暄哥哥,救命啊!”
莫流暄听得愣住,瞧见喊他的人,蹙了下眉头,“你怎么从渔村跑这里来了?”
那姑娘年纪十五六的样子,面容有些泛黄,但是笑容甜美,一看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宛清摆摆手,暗卫就松了拎着她的手,那姑娘一溜烟就奔到莫流暄身后躲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暗卫,暗卫蹙着眉头,那边叶三娘冲过来,一把那姑娘给拽了过去,“谁让你跟来的?!”
小姑娘脖子昂着,“脚长我腿上,我想上哪里去就上哪儿,不用你管,还有你,没想到村长竟然骗人,把暄大哥从湖里捞上来的怎么变成你了?要不是村长喝醉酒说漏了嘴,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这个昂着脖子的姑娘叫叶七,渔村一带都喊她七娘,是个孤女,父母还一个小弟都在一次瘟疫中死了,就余下她一个,因为父母生前与村里唯一的秀才有恩,所以死后,叶七娘就被秀才收养了,半年前秀才死了,她又变成了一个孤女,但是天性活泼。
叶三娘被叶七娘喊的脸有些白,但是却是辣气壮的道,“暄大哥是你眼尖看见的又如何,要不是我帮着,你能把他从湖里扛起来吗?!”
叶七娘被吼的没话了,要这么算,她也算是暄大哥的救命恩人,但还是挣脱叶三娘的手,跑莫流暄身后躲着去了,宛清在一旁瞧得直望天,汗哒哒的,真有够狗血的,仗着救命之恩逼婚已经很离谱了,这救命之恩还是假的,听叶七娘的话,这村长还真不是东西,简直就是国公夫人的翻版嘛,你冒认没关系,可至少找个漂亮点的吧,这也太磕碜人了,叶七娘都比她美上多少倍了。
莫流暄那脸冷的,当下吩咐别院里的小厮道,“准备马车,再取一千两银子来,送她回叶家村。”
叶三娘叫嚣,那边两个小厮拖着她就走了,还不忘记把嘴巴捂着,这女人一来就胡作非为,仗着救命恩人,少爷也不管她,还真以为是救命恩人呢,敢情就是一个假冒的,也不算假冒,但是真救命恩人不是她,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帮手。
看着叶三娘被拖着,叶七娘还纠结着要不要帮着求情,莫流暄却是对她道,“你跟她一起回叶家村吧。”
叶七娘连着摇头,“我不回去,我给你做丫鬟好不好,这院子里好多丫鬟,扫地我会,烧水做饭我都会,我还会磨墨,我肯定做的不比她们差。”
莫流暄不同意,叶七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可怜巴巴的,只差没哭出来了,最后,莫流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叶七娘高兴的跳起来,“就知道暄大哥不会不同意的,我行李还在外面,我去拿来。”
叶七娘说着,就往外面跑,这里已经是外院了,莫流暄摇摇头,眸底有抹无奈的笑,继续送宛清和莫流宸出去,宛清走到大门口处,就听那么角落有愤慨的声音传来,“我的驴呢?!”
声音才飘过来,宛清望过去就见叶七娘一脸怒气的看着方才揪她脖子的暗卫,冲过来拽了暗卫的衣服,“你赔我的驴和包袱!”
暗卫一个劲的说驴不是他偷的,叶七娘瞪了他道,“要不是你抓我,我就不会离开驴,它就不会丢,都是你害的,你赔我的驴!”
暗卫忍不住要出手了,莫流暄喊住叶七娘,叶七娘嘴巴撅着,那头驴陪她走了一路了,叶七娘不满的瞪了暗卫一眼,缩在莫流暄身后,看着宛清和莫流宸上马车,然后走远。
宛清瞧见那叶七娘就忍不住弧起嘴角来,或许冰娴醒了跟她是一个性子,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父王说冰娴手里可能有宁王一党的贪墨证据,她现在这样了,怎么办?”
莫流宸摇摇头,“证据应该不在别院里,若是在的话肯定早被人拿走了,要是真有,那也在王府里。”
宛清想也是,证据搁在王府里,至少静宁侯是不敢派人去拿的,冰娴自己也能安全不少,可在哪里呢?冰娴之前的院子没烧掉,但是日日有丫鬟清扫,要是有,早发现了。
冰娴的事就到这里了,宛清轻叹一声掀了车帘子瞧外面,一会儿后,两辆马车驶过去,宛清扭了下眉头,北府的马车。
宛清回了王府,把别院发生的事跟王爷王妃禀告了,王爷听了有些惆怅,怎么说也是他二十年的儿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只能听之任之了。
当天夜里,暗卫就回禀说莫流暄带着昏迷不醒的冰娴和冰娴的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叶七娘离开了,一路南下,在八百里外一个湖边,置买了一座四进的小院子,定居。
第二天,宛清早早的起了床,瞅了眼小床上睡着的悠儿然儿,瞥头看着睡得沉稳的莫流宸,伸手过去分开一小指头发,去挠他,好半天,某人才慵懒的睁开眼睛,“娘子,一大清早你都不困吗?”
宛清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早吗,不早了,以往这个时辰他都起床了,回来两日都起的比较的晚,估计一个多月的奔波还没缓过劲来呢,宛清推攘了一下他,“我方才想到明儿是宛絮的生辰呢,你出门这么久,我一次顾府都没回去过。”
莫流宸听得轻挑了下眉头,“娘子是在为自己的听话邀赏?”
宛清白了他一眼,准备掀了被子去悠儿然儿床上在赖会儿,这些日子莫流宸不在,她都养成这习惯了,可才一挪动,腰就被人给圈住了,耳垂被咬住,宛清一个激灵袭来,还没拒绝呢,那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宛清吓了一跳,莫流宸那脸色,墨黑墨黑的,昨晚闹腾到半夜,今儿早上熟睡的他才动手,又哭,某男咬牙,“我对他忍无可忍了。”
宛清剜了莫流宸一眼,下床去抱然儿起来,然儿吼哭着,悠儿也哭了起来,外面竹云梳云立马来敲门,然后进来伺候自家主子小便,悠儿然儿很听话了,要尿了就扯着嗓子哭,哭的越大声越是急,慢一点他尿身上可就不负责了。
哭完了,两小孩又饿了,莫流宸要抓狂了,他怎么会生了这两个要命的儿子,见不得他有半点好日子过,莫流宸闷气,宛清瞥头看着他,“今儿早朝应该商议求和一事,你这个大将军不用露面?”
莫流宸摇摇头,“有父王在呢,我去不去没什么关系。”说完,幽怨的看着宛清,“什么时候能喂好?”
宛清翻了下白眼,不搭理他,吩咐竹云梳云给悠儿然儿洗澡,穿衣服,莫流宸待不下去了,自觉的拿衣服穿,然后出去沐浴了。
上官苑和亲后,这求和一事就提上了议程,因为半月公子和若芷公主的亲事耽搁了些日子,现在和亲一事已经黄了,求和一事必须及早办理了,只是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天就能谈妥的,那四座城池东冽一定要拿回去的,态度很坚决,可大御同样不妥协,这不讨价还价最后的结果就是拿银子赎回去,至于多少银子,就不得而知了。
中午吃过午饭后,宛清小憩了一会儿,起来时,就在小榻上做小金丝软甲,已经做好了一件了,准备再做两件,悠儿然儿还有璃儿,谁都不能少了,宛清都怀疑大御所有的天蚕丝估计都在她手里了,宛清在每件上面都绣上四叶草,宛清绣上最后一针,卸了针,拿手轻抚着,那边竹云拎了个大首饰盒来,搁在宛清跟前,“少奶奶,奴婢把全套的首饰都拿了来了。”
宛清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金丝软甲,走过去,大首饰盒里搁的是二十个小首饰盒,每个小首饰盒里是一全套的首饰,竹云挨个的打开给宛清瞅着,宛清照着宛絮的性子挑选着,扫过去十多套都不合心意,最后一个才让宛清眼前一亮,这是个紫玉头饰,紫玉不大,最大的也就大指甲那么大,紫玉兰为型,清雅别致中不缺活乏。
宛清啧啧点头,“就这个了,换个盒子装好,明儿我带去给顾府。”
竹云点头应下,把那盒子搁一旁,把其余的小盒子再原样装回去,那边噔噔噔上楼声传来,梳云回来了,明儿宛清去顾府,得先去打声招呼,别去的时候二夫人去凌府就不妥了,竹云瞧瞧外面的天色,问梳云道,“怎么今儿回一趟顾府这么晚才回来?”
梳云福身行礼,才挠着额头,讪笑请罪,“看热闹一时忘了时辰。”
竹云一个白眼翻着,“四姑奶奶和大姑奶奶都没什么事,二姑奶奶还在治病,顾府里有什么热闹可瞧?”
梳云昂着脖子,“谁说没事,今儿就是大姑奶奶有事,她被气哭的回顾府了,我想瞧瞧种菜有没有效果,才多留了一会儿嘛。”
宛清挑了下眉头,“她又出什么事了?”
梳云回宛清道,“大姑奶奶的丫鬟青艾说这回训斥大姑奶奶的是定远侯夫人,那群小妾还骂大姑奶奶不会下蛋还装母鸡生了蛋到处显摆。”
不会下蛋还装母鸡生蛋后到处显摆?宛清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一准得呛死过去,宛清憋笑,示意梳云继续说,梳云娓娓道来,宛清听得津津有味。
梳云说完,宛清分析了下,这出闹剧发生估计跟这两日天气变幻无常有关,天气早晚冷,中午的时候突然大热,这冷热变化过大,就容易食欲不振,看见不喜欢的菜,或是肉食,就容易油腻反胃,这就容易让人怀疑怀了身孕,宛芸有多想生个孩子,只怕这一猜测,心里就怀了万分期望,特地去请了大夫来把脉,大夫被人收买,看人眼色行事,明明没有怀孕,却说怀了身孕,定远侯夫人自然欢喜自己即将有嫡孙了,忙前忙后的照顾了,整整两天啊,两天后,宛芸月事来了,丫鬟不知道,吓坏了,以为是小产,闹得院子里丫鬟婆子都知道了,更是惊动了定远侯,请来太医帮着保胎,结果太医一来,脉一把,什么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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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科举题目
不但是什么事没有,而且宛芸的身体很康泰,只是并未怀上孩子,这话很实诚,可定远侯夫人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小妾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有了之前说的母鸡之言了,宛芸说她怀了身孕是大夫说的,她不知道,可那些小妾讥笑着,大夫就算再差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喜脉都把不出来,定是被人给收买了,看把定远侯夫人高兴的,结果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定远侯夫人是真高兴,一知道宛芸怀了身孕,定远侯夫人就让总管去库房搬了好些上好布料来亲自挑选,这两日,一件小衣裳都快要完工了,结果呢,却是这么个天大的笑话!定远侯夫人差一点就气晕过去,宛芸百口莫辩,受不了那些讥笑之言,哭着就跑回了顾府,从宛芸被那些小妾戏笑过一回后,这还是宛芸第一次哭着回顾府呢。
宛清听完梳云叙述的这番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内院女人多是非就多,没事也能给挑出三分祸事来,宛芸就算脾气骄纵了些,定远侯夫人不大喜欢,可媳妇是自己挑的,能忍都忍了,可这一回,定远侯夫人是真气了,不然也不会气的头晕乎乎的,口不择言的训斥了宛芸两句,只要细细一想,就很容易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处,若是宛芸故意为之,又怎么会有闹得人尽皆知的可能,可人在气头上,心里又带着浓烈的失望,一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人又不在少数,就很容易受人鼓动挑拨变得对人不对事了。
宛清轻叹一声,端起茶啜着,生在深似海的侯府,不是宛芸学着容忍就能够的,她修生养性,可那些小妾不会乐意的,宛清想小妾们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十有**是定远侯世子对宛芸上了心,若是冷云枫对宛芸不管不问,她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借着定远侯夫人的手去除宛芸,陷害当家主母和以往的口头之争可不是一个性质的,万一查出来,等着她们的可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是顾府送宛芸回去还是定远侯派人来接?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将莫流宸从床上拖了起来,吃过早饭后,带着悠儿然儿还有四个丫鬟就去了王妃屋子,因为带悠儿然儿一块回顾府是临时起意,所以要跟王妃报备一下,王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宸儿跟着,暗处还有不少暗卫,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唯一的让她不大放心的就是天气变幻的有些大,小孩子适应起来有些难,便再三叮嘱宛清别冻着热着悠儿然儿。
宛清一一应下,然后抱着悠儿就走,然儿那小子自然被她扔他爹怀里了,莫流宸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脸都是青的,要不是宛清在,不训斥他们才怪呢,对他吹了一路的泡泡,还呼到他衣服上,依依哦哦的半点停歇的时候也没有,说了没人听的懂,也不嫌累。
上了马车一路朝顾府走去,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白大总管早迎候在了顾府门前,马车还没停,就下台阶相迎了,宛清抱着悠儿下马车,那边二夫人就带了丫鬟迈步出门槛,一脸的笑啊,当然,不是对宛清的,而是对着宛清怀里的她的外孙,等不及宛清行礼,直接就去逗悠儿了,“想死外祖母了,来,外祖母抱一个。”
宛清抱了一路了,有人帮着,自然乐意了,二夫人抱着悠儿,才瞧见莫流宸,莫流宸唤了声岳母,二夫人点头都还没回答呢,就被宛清拖着往前走了,“娘,宛絮今儿还去长公主府读书了吗?”
二夫人听得愣了两秒,轻摇了下头,“今儿她过生辰,就没去了。”
宛清微睁了眼睛,四下的瞄,宛絮既是在家,怎么都没出来迎接她呢,太诧异了,宛清晃晃脑袋,扶着二夫人继续走,后头被无视的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一到顾府大门处,就自动的无视他,莫流宸三步并两步走到宛清身侧,“娘子,然儿想你抱他了。”
二夫人停下脚步,宛清瞥头看着他,然后瞅着然儿两只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这是想她抱的样子?莫流宸才不管呢,大手一糊弄,然儿就抓不住他了,莫流宸一只手就把然儿半递半扔的给了宛清,宛清抱着然儿,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然儿在宛清怀里乱蹬,瞥头看着莫流宸,小手伸着,要他爹抱啊,宛清咧了嘴把然儿又原样塞莫流宸怀里去了,“相公,然儿更喜欢你抱他呢。”
莫流宸不甘不愿的继续抱着然儿,谁要他喜欢了,几个丫鬟瞧得直掩嘴,莫流宸还能怎么办,被儿子缠上了。
老太太屋子里,一听见外面二夫人跟宛清的说话声,就坐不住了,她都多久没瞧见曾外孙了,今儿早上还想着能不能瞧见他们呢,方才小厮就来禀告,世子爷和两位小少爷都来了,老太太激动呢。
二夫人抱着然儿要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直接招手,让二夫人把孩子抱给她看,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给了王妈妈,抱着悠儿,眼睛才睃向宛清,正好瞧见宛清空着手,莫流宸倒是抱了一个,老太太眉头蹙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边莫流宸没能把然儿塞给宛清,这回直接就上前把然儿塞给二夫人了,然后行礼,找了个椅子坐下。
宛清坐下,首先想到的就是凝儿昕儿,没在屋子里瞧见,便问二夫人道,“娘,凝儿昕儿呢?”
二夫人也纳闷呢,之前还在屋子里陪老太太玩,这会儿去哪儿了,王妈妈在一旁笑道,“小少爷和六姑娘下去换衣裳去了,一会儿就来。”
王妈妈话音落定,那边屏风处两个小身影往这边跑,奶娘在后头追着说跑慢点,宛清这才瞧见凝儿昕儿,凝儿昕儿已经两岁多了,走起路来已经很稳了,只是小孩子规规矩矩走路的很少,会走就迫不及待的想跑,只是屋子里那么多的椅子,瞧两个小身影左晃右晃的奔近,二夫人心都提了起来。
两个模样相近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突然瞅见老太太和自个的娘怀里还有一个比他们还要小的孩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宛清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走过去,在凝儿昕儿跟前蹲下,习惯性的伸手去捏脸,“许长时间没见了,可还记得三姐姐,叫一个给三姐姐听听。”
凝儿清脆脆的喊了一声三姐姐,昕儿却是饶过宛清去老太太那儿,伸手拽了悠儿的小脚,悠儿那小子坏啊,一边笑着,却是伸脚去踢昕儿,还好老太太抱得紧,不然还真的被踢到了,宛清牵着凝儿走,走了没两步,凝儿就松了拽着宛清的手,噔噔噔的朝莫流宸跑去了,抱住大腿,往上爬,莫流宸满脸黑线,他不是树啊!
宛清站在那里直望天花板啊,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最热情的了,昕儿不搭理她,凝儿倒是搭理了几秒,一瞧见莫流宸就把她丢了,儿子受欢迎,相公也受欢迎,就她可有可无,宛清狠狠的剜了眼莫流宸,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瞅着凝儿要莫流宸抱,一个劲的喊哥哥,那边二夫人抚额,示意奶娘去教凝儿喊三姐夫,然后屋子里就是凝儿叫唤声,“三姐夫抱……。”
二夫人抱着然儿走过去,拽了凝儿的后衣领提了过来,“这是然儿,你陪然儿玩。”
凝儿瞧着然儿那可爱的样子,伸手去摸他脸,然后学着二夫人的样子要去抱然儿,然儿那小子也很上道,真的把手伸给凝儿,允许凝儿抱他,宛清在一旁白眼翻着,两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那边昕儿要往上爬,老太太不许,昕儿就往凝儿这边瞅,最后的结果就是凝儿昕儿抢着要抱然儿了,二夫人头疼,“你们两个给娘站一旁去,摔着然儿了,小心娘罚站。”
老太太瞧得直摇头,看着秋荷道,“不过就是磕着额头了,也抹过药瞧过大夫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去把宛絮叫来,跟她说她三姐姐医术好,帮她把脉。”
宛清在一旁坐着,听得眉头蹙了下,那边秋荷福身就从一侧退了出去,宛絮一直就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没一会儿就被叫了来,一身天蓝色的裙裳,腰间系着粉色绣花腰带,整个人秀美精致,唯一不足的就是额头正中心处有块清淤,宛絮瞧宛清瞅着她的额头,忙将前面的小刘海拨了一下,企图藏起来,可刘海没那么长,掩不住,宛清走过去看着,淤青有些大了,至少有铜钱那么大,宛清有些心疼的责怪道,“上哪儿磕出来这么一大块淤青出来?还疼不疼?”
宛絮头低着,“不小心磕桌子角上去了,已经不疼了。”
宛清帮宛絮把刘海拨弄了下,“今儿是宛絮的生辰,三姐姐可是特地回来给你过生辰的。”
宛絮听得眼睛一亮,昨儿娘就跟她说了,她以为是说着玩的,她什么时候过生辰,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边梳云把礼盒拿来,宛清接过递到宛絮手上,“给你的生辰礼物,瞧瞧喜不喜欢。”
宛絮接过在一旁桌子上打开,瞧着宛清精挑细选的首饰,宛絮喜欢的不行,那边老太太笑道,“只要是你送的,就是石头,宛絮也会当成宝贝似地藏起来。”
宛清忍不住咧嘴笑,宛絮脸微微窘红,那边南儿拎了一个大盒子过来,这是她们几个特地起了一大清早去厨房做的生日蛋糕。
这边盒子还没放上桌子呢,那边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太太,十三皇子和祁世子来了。”
老太太听得愣了一下,当下道,“快去请进来。”
老太太吩咐着,二夫人已经把怀里抱着的然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娘,亲自去迎接,才走了没几步,那边十三皇子带着一把白玉扇子进来了,莫冗祁在他后面一步。
十三皇子进门瞧见宛清,愣了两愣,随意笑着把扇子一扇,额前那一戳头发一飘,“怎么样,这回不错了吧?”
宛清嘴角不期然的抽了一下,轻点了下头,“很好,非常得瑟。”
十三皇子把扇子一合,那边一屋子的人起身给十三皇子和莫冗祁行礼,十三皇子摆手,让他们起来,然后瞥头看着纹丝不动的莫流宸,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了,按理十三皇子该坐首位的才是,这一坐,王妈妈扶着老太太到十三皇子下首坐下了,然后问道,“不知道十三皇子驾临顾府可是有什么事?”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事我就不能来了,等回过神来问话的是老太太,当即改了口,“我来没什么事,只是陪他来的。”
十三皇子表示他是陪莫冗祁来的,要不是跟母后说去长公主府玩,他没法溜出皇宫,可这小子一出皇宫就变卦了,要先来一趟顾府,说是送些什么,他自然得跟着他了,不然碰到跟母后打小报告的,他以后想出宫都不成了,来顾府正好,顺带瞅一瞅那个屁大点孩子,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凝儿?
十三皇子眼睛四下的瞄着,最后在一个奶娘跟前瞧见一个女孩,很小,也就比凳子高一点,十三皇子朝她招手,“过来。”
凝儿愣在那里,眼睛眨着再眨,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哥哥,她要不要过去,那边老太太已经示意凝儿过来了,凝儿晃着身子奔过来,站在十三皇子跟前,十三皇子扭着眉头瞅着凝儿,“当初尿我一身的就是你?”
宛清在一旁听着,忍笑忍的辛苦,十三皇子也太高看凝儿了,当初尿他一身时,凝儿才多大点,能记得才怪呢,凝儿茫然不懂,十三皇子瞧凝儿那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话有些傻了,轻挠了下额头,没再理会凝儿了,可凝儿却是走到十三皇子脚步,抱着大腿往上面爬,那边二夫人额头抽疼,方才就该让奶娘带她下去的,一碰到人就喜欢往上爬,你可以自己伸胳膊的嘛!
十三皇子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把扇子扔桌子上,把凝儿抱他大腿上坐着了,那边莫冗祁走过来,“凝儿非礼他,我给你糖吃。”
莫冗祁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额头都在掉黑线,宛清嘴角乱抽,直望着天花板,最后还是忍不住看着凝儿,宛清知道莫冗祁偶尔会来顾府,跟凝儿也算熟人了,至少比她这个亲姐姐熟,凝儿扭头瞅着莫冗祁,莫冗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太深奥了,凝儿听不懂,莫冗祁指着十三皇子的脸,凝儿这才明白,嘴巴就凑了过去,十三皇子额头都青了,“你要敢非礼本皇子,本皇子就将你扔天花板上去。”
十三皇子说着,两只手把凝儿给架远了,然后搁在地上,抬眸瞪着莫冗祁,“你再胡乱教她,回头我揍暴你。”
莫冗祁脖子一撇,他只是说错话了,他是想让凝儿亲一下他,不要算了,莫冗祁没理会十三皇子的威胁,还指望他带他出宫呢,他要敢动手,他才不会帮他在皇后面前求情了,十三皇子磨牙,等再过两三年,他就跟父皇说搬出宫住,十三皇子还在神游,突然蹙了下眉头,一低头就瞧见凝儿咬他衣袍,十三皇子满脸黑线,“她属狗的吗?”
二夫人额头突起,挥手让奶娘去抱凝儿走,可凝儿紧紧的抱着十三皇子的大腿,奶娘不敢用力,不是怕弄伤了凝儿,而是怕伤了十三皇子,奶娘为难的回头看着二夫人,“六姑娘要亲谁,没亲到不会罢休的。”
宛清无语,这毛病谁给养成的,不给亲,咱就用牙齿咬,小暴力啊,宛清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站起来,可腿上还挂着个凝儿,十三皇子奔溃了,他脑子坏了才会想到顾府来看她,幸好当初没受莫冗祁的鼓动,觉得她可爱,要是真定亲了,他宁愿去撞墙,死了算了,十三皇子晃着腿,可凝儿就是不松手,十三皇子要发怒了,那边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潇洒的人都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十三皇子瞥头瞪着宛清,“谁跟她一般见识了,可她一直抱着我的腿,我怎么走路,万一摔了她怎么办?”
十三皇子说着,低头去扒开凝儿抱着他腿的两只手,凝儿被迫松开,当即扯了嗓子哭,那叫一个伤心,宛絮蹲下来安慰凝儿,凝儿不歇啊,二夫人过来拉凝儿走,凝儿伤心的近前又抱住了十三皇子的腿,一屋子人在,十三皇子也没法生凝儿的气,把火气全撒在了莫冗祁头上,“回头再找你算账。”
十三皇子咬牙切齿,莫冗祁没放在心上,“至于么,不过就是让凝儿亲一下,小气鬼。”
那边宛清也睁着眼睛瞅着十三皇子,好吧,她就是想看看凝儿这奇怪的毛病,是不是真的亲一下就好了,十三皇子呲牙,最后蹲下来,凝儿凑上去亲了一下,亲完了,用手抹了下嘴,然后回头去抱莫冗祁的大腿了,“糖……。”
宛清石化,那边十三皇子脸黑的,暴怒啊,凝儿亲完他还抹嘴,嫌脏的应该是他好不好,一脸的眼泪,她还抹嘴,十三皇子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挑衅过,那边莫冗祁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糖果来,凝儿拿了糖果就不理莫冗祁了,宛清瞥头瞅着二夫人,二夫人一脸的尴尬,顾府没糖果吃了不成,因为一颗糖果,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凝儿把糖果拽手里,然后去找奶娘了,把奶娘拽拉下来,把糖果给奶娘怀里抱着的悠儿,“抱一下……。”
一屋子人再次石化,敢情凝儿闹了半天,就是想抱一下悠儿呢,奶娘瞅了眼宛清,然后才大着胆子把悠儿站在地上,凝儿一脸笑,一伸手就抱住悠儿,还要抱他走,奶娘赶紧把悠儿抱起来,“六姑娘,一下子已经抱过了。”
凝儿抱完,然后就站在那里瞅着悠儿,那边昕儿也过来,一对龙凤胎就那么看着悠儿,那边有依依哦哦声传来,竹云和奶娘抱着去小解的然儿回来了,凝儿昕儿又回头瞅着然儿了,宛清摆摆手,“把悠儿然儿带偏屋去。”
两个奶娘领命,抱着悠儿然儿转身,凝儿昕儿屁颠屁颠的追着奶娘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除了脸色一直黑的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气的把扇子打开,狠狠的扇风,然后瞅着莫冗祁,“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快点走。”
莫冗祁眼睛在屋子里转呢,宛清也扫了眼屋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宛絮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十三皇子扭着眉头,“顾宛絮人呢,去把她找来。”
那边丫鬟去请宛絮来,宛絮就在偏屋,在生气呢,丫鬟没能请的动她,回来禀告莫冗祁道,“五姑娘说她以后再也不去长公主府读书了。”
莫冗祁眉头扭着,直接朝那边走去,十三皇子打着扇子也走了过去,宛清摸不着头脑啊,问二夫人道,“宛絮又怎么了?”
二夫人叹息一声,“还不是太后,太后娘家侄女平郡王妃有意与长公主府结亲,这不把女儿玉苧也送长公主府读书去了,昨儿才去就因为座位问题跟宛絮闹上了,她要坐宛絮的位置,宛絮不给,两人就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上了手,宛絮抓破了玉苧的手,却也被推的撞了额头。”
宛清无言,至于么,一个座位而已,也值得这么闹腾,宛清突然就觉得这争的不是一个座位了,而是将来莫冗祁的正妃之位了,小孩子才多大的年纪,就会这么争了,宛絮才九岁大啊,要出嫁还得六年呢,宛清看着二夫人,“娘的意思呢?帮宛絮把这门亲给退了?”
二夫人摇摇头,“娘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玉苧是太后的意思,宛絮以后嫁过去怕是……。”
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知道二夫人的顾忌,宛絮已经九岁了,在古代,九岁定亲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的,现在退亲,与宛絮将来肯定会有些影响的,要真不在乎,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宛絮和莫冗祁会如何,毕竟在一起学习了一年多时间了,瞧着感情似乎好不错,宛清想了想道,“那这半个月就不让宛絮去长公主府读书了吧,若是长公主真让玉苧给世子做世子妃,未免她们两个见面就打起来,以后宛絮就在顾府学习,回头给她找个博学点的夫子,这门亲事也不急着退,宛絮才九岁大,就是十四再退也不迟。”
二夫人听得直点头,老太太也觉得这么做甚好,要真退亲也得宛清去才够分量,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世子爷是东征大将军又是半月公子,长公主不敢不给宛清面子的,想着半月公子,老太太心里都激动啊,嗔瞪着宛清道,“你出嫁前送祖母的那些香都是你自己制的吧?”
宛清被老太太问的脸微微窘,半晌,轻点了下头,那边有脚步声传来,老太爷一脸笑容进来,“听说三位半月公子驾临顾府,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一声?”
宛清听得愕然张了嘴巴,起身给老太爷行礼,莫流宸一直不吭声的坐在那里,这会儿也起来行礼了,老太爷哈哈大笑,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小半月公子在哪儿呢?”
宛清要跳脚了,嗔怪的看着老太爷,“祖父,不带你这么打趣人的。”
老太爷故意板起脸来,“这么大的事都瞒着祖父,祖父都没训斥你了,打趣一下算什么?”
那边秋荷倒茶端过来,老太太笑着,“几天合不拢嘴了,看见宛清倒是把脸板着了,均儿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他跑哪里去了?”
老太爷端着茶喝着,“他被皇上钦点为此次科举的监察使,这会儿应该去考场巡视去了。”
二夫人听得直笑,“昨儿清衍才被点为阅卷使,他就成监察使了,横竖都在一块儿。”
老太太嗔瞪了二夫人一眼,“昨儿不是说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要搬来顾府住么,这会儿均儿也授命参与此次科举,他怕是不能来顾府住了。”
二夫人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当下吩咐丫鬟道,“你快去凌府跟舅夫人说一声。”
宛清在一旁坐着,虽然二夫人和老太太的谈话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宛清很早就知道李秋沫的夫君齐大少爷是要参与此次科举的,他不是出生官宦之家,要迈入仕途就要靠人举荐,不过听李秋沫说他更宁愿自己通过科举入仕,齐大少爷科考这段时间,她这个齐大少奶奶自然得陪着了,京都里有熟人,就住在熟人那里,只是他一个考生,要避嫌就不能住在参与此次科考的大臣家中。
老太爷笑着,“齐小子的文章我瞧过,写的不错,颇有文采,及第不是难事。”
二夫人更是笑着,“他若是及第了,那齐府就是双喜临门,昨儿秋沫在凌府晕倒,查出来有月余的身孕了。”
那边奶娘把悠儿然儿抱了来,老太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了,奶娘知道顾老太爷要抱小半月公子,就把然儿给了他,悠儿自然而然就到老太太怀里去了,奶娘顺道禀告二夫人,“十三皇子和祈世子走了……还把六姑娘一起带走了。”
二夫人听得一惊,“谁把凝儿带走了?”
奶娘被二夫人的反应吓住了,呐呐回禀道,“六姑娘抱着十三皇子大腿不放,十三皇子就拎着六姑娘的腰带把她一块拎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到顾府门口了。”
那边老太爷还不知道顾府来了十三皇子呢,瞥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便把之前的事跟老太爷说了,那边二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追凝儿去了,之前凝儿惹着了十三皇子,万一一会儿哭闹起来,十三皇子真把凝儿扔了怎么办,二夫人想着,心都揪了起来,宛清看着二夫人走远,跟莫流宸说了一句,追着二夫人走了。
二夫人到门口的时候,十三皇子已经不知所踪了,二夫人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宛清安慰她道,“十三皇子脾性虽然有些暴躁,但不会做事没分寸的,怕是带着凝儿去长公主府了,娘去长公主府接凝儿回来就是。”
二夫人连着点头,那边马车都是现成的,二夫人上了马车就奔向了长公主府,宛清瞧着马车走远,直抬眸望天,揉着太阳穴,她是来给宛絮过生辰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波折呢?
宛清感慨完,另一条道上有马车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右相府的马车驶过来,在宛清跟前停下,宛玉下马车,瞧见宛清站在门口,眉头挑了下,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看着宛清道,“白大总管不在门口迎客,倒让你一个世子妃迎客,可真是给我面子。”
宛清忍不住轻翻了个白眼,“大姐应该在佛堂陪母亲,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宛玉轻瞪了眼宛清,“我回门自然要先去给祖母请安,这些年你瞒的大家好苦,全大御人都好奇的半月公子,竟然是你和世子爷。”
宛清嘴角一抹淡笑,“是我是旁人有什么分别?”
宛玉被宛清问的一怔,是啊,半月公子是她亦或者是别人与她有何干系,半月坊还能因为是宛清的就能分一半给她不成,要是能够,当初不早就被娘分了,宛玉只是想不通,那么些稀世罕见的奇香怎么会出自宛清的手,宛玉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那么些的香方?”
宛清淡淡的看着宛玉,宛玉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只是半月坊有那么多的奇香,你能把百濯香的炼制方法告诉我吗?”
宛清翻着白眼,百濯香的香方告诉她,“四妹妹说笑了,那些香方乃是半月坊立坊之本,岂能随意送人?进府吧,别让母亲和大姐等急了。”
宛清说着,转身就迈步进顾府,宛玉在背后狠狠的瞪了眼宛清,小气鬼,那么多珍贵的香,送她一个对半月坊能有多大的影响,大姐还说她是最大方的。
宛清进了老太太的屋子,老太爷正问莫流宸话呢,问及腿是宛清给治好时,老太爷眼珠子都差点能掉出来了,这个孙女也太让人讶异了,他一直以为她机缘巧合才会得到半月公子的赏识慢慢学习的医术,哪知道她才是那个最会医术的!
老太爷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顾老爷得天花,若不是有宛清,这会儿顾府还不知道已经变成如何了,宛清救了整个顾府啊,宛清却是没放在心上,禀告道,“娘去凝儿去了长公主府,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吩咐厨房摆饭上来,宛絮也在这里,宛清让梳云把生日蛋糕拿出来,大家一起乐乐,一人分了一块蛋糕,然后吃饭喝点小酒,吃的正高兴的时候,外面小厮来报,“大姑爷来了。”
老太爷点点头,小厮出去,没几分钟就将冷云枫领了起来,冷云枫瞧见莫流宸和宛清都在,怔了一下,还是恭谨的给老太爷老太太还有莫流宸行礼,才道,“孙婿今儿来是接宛芸回去的,假怀孕一事已经查清楚了,那两个收买大夫的小妾也已经认罪,就等着她回去处置了。”
老太爷早搁下了筷子,这会儿正捋着胡须瞧着冷云枫,宛清坐在那里都对冷云枫有些刮目相看,她总共也没见过冷云枫几次,但是态度要数这一回最好,老太太也很满意,昨儿宛芸哭着回来,她就让人去京都去查那大夫了,却是被回禀,大夫已经被定远侯府的人带走了,老太太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宛芸已经有很大的改观的,不至于会犯那么大的错,果然真是被冤枉的,定远侯世子能主动来顾府接宛芸回去最好,要是不能,顾府也不会由着两个小妾爬到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老太太吩咐王妈妈道,“去将宛芸叫来。”
王妈妈领命福身退下,没一会儿就将宛芸给叫了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宛玉,宛芸瞧见宛清和老太太他们一桌子吃的欢畅,那边悠儿然儿依依哦哦的笑着,宛芸瞧着脚步就停下了,宛玉嘟着嘴不满,咕噜道,“不就生了两个儿子,大姐才因为孩子受了委屈,她还带回来显摆。”
宛玉说的声音不大,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老太太蹙紧眉头,有些不悦,紧紧的盯着宛玉,宛玉抿紧了唇瓣,没敢再说话了,回头老太太三五个月不许她回来大夫人也帮不了她。
宛芸行礼,冷云枫放下手里的筷子,亲自扶宛芸坐下,宛芸都有些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冷云枫,冷云枫轻声笑道,“我们也会有的。”
宛清和莫流宸的关系就不用说了,从宛清那小山高的碗就看的出来,再看之前对宛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云枫看宛芸时眸底也有了三分宠溺,再看她呢,她一个正经嫡女嫁给个庶子不算,还被人分了平妻,宛玉越想心里越是难受,坐在宛芸一侧,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
饭已经吃到一半了,继续了一刻钟的样子就撤了桌,一行人在屋子里闲聊了会儿,然后老太太就让宛清回去了,宛清和莫流宸走到顾府门口的时候,那边马车咕噜声夹带着哭声传了来,马车停下,二夫人抱着凝儿下来,宛清问道,“凝儿哭的这么凶,怎么了?”
二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后头来的丫鬟却是如实禀告道,“是十三皇子,他狠狠的拍了两下六姑娘的屁股,六姑娘就一直哭个不停,嗓子都快哭哑了,要不是二夫人及时赶到,估计他都会把六姑娘扔了。”
宛清拿帕子去抹凝儿的眼睛,让十三皇子那性子安慰哭的天昏地暗的凝儿,想也知道不大可能,宛清安慰道,“凝儿最乖了,他不给亲,三姐姐给亲。”
宛清把脸给凝儿凑过去,凝儿抽着鼻子不情愿,眼睛还是望着悠儿然儿,宛清无语,让奶娘把悠儿然儿抱过来,一人让凝儿亲了下,凝儿这才不哭了,要跟宛清回王府,二夫人被凝儿弄晕了,连哄带骗的把凝儿带回老太太屋子里去,二夫人下定决心,要帮凝儿改掉这么个恶习,以前是没注意,今儿来了悠儿然儿,就原形毕露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马车回王府,走在去王妃院子的路上,一个暗卫闪身出来禀告莫流宸道,“大少爷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好几遍,没有找到什么账册。”
宛清听得扭了下眉头,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也是一样,怎么会不在呢,“继续搜。”
暗卫点头闪身走远,宛清疑惑的问莫流宸,“要是找不到贪墨证据,就一直拿静宁侯他们没办法吗?”
莫流宸坚定的道,“肯定会有证据的。”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王爷在那儿坐着呢,瞧见莫流宸进来,面上一喜,“宸儿,你来的正好,皇上交给父王一个难题,让父王帮着出这次科举的题目,你帮父王出三个。”
宛清无语,这么机密的事王爷就不能私下和莫流宸商议,万一被下人传出去半点风声,这事可就大发了,可王爷没放在心上,皇上可不止找他一个人帮着出题,多找几个人,一人出三个,到时候他在从中挑三个做这次的题目,其余的极有可能是殿试的题目,再者只是那么一说,想总要些时间的吧?
莫流宸对科举不大感兴趣,直接问宛清道,“娘子经常蹦出点道理非常的话来,说上一两句,足矣做科举的题目了。”
莫流宸此话一出,王爷王妃都瞅着宛清,宛清真的恨不得去踢莫流宸才好,女子不问朝政的好不,这是科举啊,数千举子的命运怎么可以交到她手里胡闹呢,出了事可别找她算账啊啊啊!
那边王爷却是道,“说来听听,不行父王再另想。”
王爷都不介意了,宛清还能怎么办,绞尽脑汁想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天下兴行在民趋于正。
宛清把自己知道的一时间能想到的且适合做考题的全都倒出来,这就相当于一个作文题目,只是古代用的是文言文作答罢了,王爷听的啧啧点头,估计是采纳了。
小坐了片刻,宛清就和莫流宸回到观景楼上,冷魄在廊道上等候,莫流宸和冷灼回来有几日了,倒是第一次瞧见冷魄,上了楼,冷魄就回禀莫流宸道,“慕容大人一家在押解进京途中被刺杀,肩胛骨被刺伤,左相也受了伤,就在潼南就地养伤了。”
就在潼南养伤,宛清听得眉头蹙了下,慕容大人是这次粮食和钱粮筹集运送的总负责人,被人刺杀倒是有可能,只是,“慕容大人在哪里受的上,就在潼南吗?左相伤势如何?”
冷魄点头,“在潼南边界处被刺杀的,据暗卫来报,左相伤势很重,当场吐血晕倒,大夫诊治十天半个月难有起色……不过,大夫诊治完出来就被暗杀了,据暗卫暗探,左相气色很好,十有**是在装病。”
宛清嘴角狂抽,装的,还用吐血晕倒这么吓人的字眼,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吩咐道,“派人盯紧左相,保护好慕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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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馊主意(求票)
冷魄点头,然后退将出去,莫流宸迈步进书房,宛清跟进去,宛清是一肚子疑惑啊,忍不住问莫流宸道,“相公,左相甘愿受伤也要留在潼南,是要拿自己来牵制洛亲王吗?”
除了这个理由,宛清想不出来左相苦苦设计也要逗留在潼南的目的,藏宝图有图纸,可洛亲王是知道在哪里的,只要他镇守着,贼人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拿了王印又有什么用,宛清睁大眼睛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思岑了两秒,轻点了下头,“慕容大人遇刺,左相受伤,潼南除了洛亲王暂时还没有旁人能接手钱粮一案,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动手了。”
宛清听了,眉头挑起,心底微微有些感触,等他动手等的够久的了,若不是左相自己设套让洛亲王钻进去,她都想帮他了,一定要逮他一个正着,不然他肯定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苦苦挣扎的,现在左相只要不灭了贪婪之心,就一定会落马的,再加上可能藏在锦亲王府里的贪墨证据,当初的宁王一党不彻底倒台都对不住她为此事而死去的那些脑细胞,再者,宁王一党可是七皇子的拥护者,他们一倒,温贵妃想不跳脚都不成,这关头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出手了吧?要是真到左相他们都落马的一步,七皇子的势力岂可与二皇子抗衡,那太子之位可就没他们的份了,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宛清不信她会让自己手里的王牌都被杀了才动手。
接下来七天,朝廷就两件大事,一是东冽求和一事,差不多已经谈妥了,二来就是科举一事,这一天,考生们已经在门口接受检查,依次进去考试了。
秋闱这一天,天气虽然晴朗,但是不燥热,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还有些微风,宛清坐在那儿,竹云把新开的菊花拿来给宛清,宛清拿剪刀剪下两朵,让竹云拿下去泡菊花茶来,那边噔噔噔有上楼声传来,梳云拿了糕点和糖葫芦上来,糕点搁在桌子上,糖葫芦直接递到宛清跟前,两个小家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因为宛清吃糖葫芦的时候会给他们两个一串,当然了,不可能让他们吃下去的,而只给他们吃糖葫芦外面的糖衣,酸酸甜甜的,两小家伙很喜欢。
梳云把糖葫芦给了宛清,然后气喘吁吁的去喝了杯茶,转身时有些愤愤不平,“科举多好的一件事,竟然还有那么多作弊的考生,奴婢远远的瞧了一会儿,就被逮了三个呢,毛笔里塞纸条的,鞋底里藏纸条的,腰带里,就是脑袋上的玉冠里都有,要真让这些人中了进士状元,苦的还不是那些百姓。”
宛清听了笑笑,欢畅的吃着糖葫芦,这些都不算什么,小儿科的伎俩,她可是听说有带米粒进考场的,那米粒上写着答案,还得拿放大镜才能瞧出来答案,把答案藏那些可以搜查的地方算什么,有人把答案夹在鞋底的夹层里,外面封上,进了考场,门一关,鞋子一脱,拆鞋,找答案,还有把答案拿竹筒装了吞肚子里,一条细线绑在牙齿上,要抄答案再将竹筒扯出来的,千奇百怪的作弊手段,更有令人捧腹的,宛清要是她被授命去抓作弊的,谁也逃不掉。
竹云叹息的道,“他们辛苦才考上秀才,这会儿作弊被抓,这辈子可就不能再考了,得不偿失,更何况题目还得进考场之后,才会从宫里传来,他们作弊也没什么用啊!”
宛清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三年一次的科举举行一次可就富一批人,前两日二夫人不还说有从后门塞东西去顾府的吗?这些都是走后门的,连一个监察使都送礼,那些阅卷的出题的,不知道收多少银子。”
几个丫鬟叹息,还学子读书人呢,本来清高鄙夷那下三滥,结果为了仕途钱途却是去做那为三斗米折腰的事,走别人的小门有什么用,有胆量来王爷这里受贿啊,看王爷不一拳头打的他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梳云想着,讶然的抬眸看着宛清,“老爷负责抓作弊的,会不会得罪人啊?”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得罪人是肯定的,但那也是他职责所在。”
宛清说着,眼睛瞄着悠儿然儿,两小家伙学着她用啃的了,牙都没长两个,啃毛啊,宛清过去拿下他们手上的,瞅着呼了一脸的糖稀,这是没被莫流宸瞧见呢,不然一准得瞪他们,不会吃就别吃了,一脸脏兮兮的,那边南儿拿了铜盆过来帮他们洗脸,悠儿然儿瞅着宛清把他们吃的拿走,宛清一个手指直戳脑门,“娘做的不对吗?这么看着娘,还看,回头不给了。”
两小家伙被宛清戳的直把脑门往后仰,宛清饶过他们,坐正了,打着哈欠,正想着,要不要去小榻上眯一会儿眼睛,那边楼道有走动声传来,一声浅绿衣裳的冬儿上来,手里还有份帖子,上前福身禀告道,“世子妃,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东冽求和一事已经谈妥了,东冽使者也该回去了,明儿给他们准备送行宴,让您和世子爷也去。”
宛清接过请帖,瞄了两眼,东冽使者明日午时在宫里用过酒宴,第二天直接就送行馆出发回东冽了,可北瀚呢,半月公子和若芷公主的婚事已经吹了,协议一事也没有再履行的必要了,当初若是莫流宸帮璟萧然牵制临安王,今时今日璟萧然璟浩然若芷公主三人连命都不一定有,若是再苦苦相逼,那就有些恩将仇报了,再说了,当初还是他们将璟萧然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呢,以前是宛清他们刻意隐瞒不怪他,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事情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啊,守护大御是他的职责,璟萧然还能指望他抛弃锦亲王府随他回北瀚给他做丞相和大将军不成,只是他一直没有要走的打算,着实让宛清郁闷了一回,只怕和朝廷还有要事要商议,这么好的机会,不多提两个要求怎么能够呢?
宛清站起身来,拿着请帖去了书房,莫流宸在看书,宛清把请帖往书上一放,等莫流宸看完,才问道,“去不?”
莫流宸把请帖搁在一旁,思岑了两秒,轻点了下头,同意去了,外面冷灼拿了竹筒进来,禀告莫流宸道,“左相三日前已经搬进洛亲王府养伤了,这两日,左相手底下的人在寻寿礼,要给潼南一位百岁寿辰的人瑞祝贺,洛亲王也收到了请帖。”
百岁的人瑞?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在古代,能活百岁,不容易啊,难怪连左相都对他上了心,估计那日得有一批达官贵人去祝寿,顺带讨教一下长生秘籍,只是,这事千里迢迢的传来,宛清抬眸看着冷灼,“暗卫这么慎重的提这事,是怀疑左相会趁着洛亲王去祝寿的时候下手?”
冷灼点了下头,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了,要是洛亲王去贺寿,左相也去,肯定会拖住他的,藏宝地若是出点什么事,消息不一定能传到洛亲王耳朵里,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宝藏运走,确保万无一失。
宛清听着真是钦佩左相的计谋,洛亲王在明,他在半明半暗之地,他手底下人在暗处,要不是有莫流宸这个更暗的,他不定还真就能将藏宝图悉数运走,当然了,首先得确保藏宝地的开启钥匙是真的才成,宛清想左相搬进洛亲王府养伤,肯定会对洛亲王旁敲侧击的,藏宝图虽然交给洛亲王府掌管,可王爷的王印是其中一枚钥匙,这事应该也与锦亲王府有关,王爷不可能不跟洛亲王通口信的,对于左相使用的计谋,用请君入瓮四个字足矣形容了,就是不知道洛亲王用的何种手段让左相确信能打的开藏宝图,洛亲王真相信王爷的王印也丢了?王爷的淡定,要是她是左相,再确定心里也有三分不安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王爷王妃的屋子,然后一道去了皇宫,这送行宴与接风洗尘有的一比,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姹紫嫣红的,一路被丫鬟领着去偏殿,临进门前,碧玉从一条道上走过来,福身行礼道,“三姑奶奶,侧妃请您过去一趟呢。”
宛清稍蹙了下眉头,抬眸看着王妃,王妃拍拍宛清扶着她胳膊的手道,“母妃没事,想去便去吧。”
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和南儿随着碧玉走向不远处一个凉亭子,宛容有些烦闷的坐在那里,一把美人扇狠狠的扇着,宛清不经意的问碧玉道,“她今儿心情不好?”
碧玉点点头,“侧妃一早就盛装打扮了,临出门前却是被城吟郡主给拦了下来,说她身子还没好全不能随意出门,万一在宫里头发疯到时候冲撞了谁就不好了,侧妃气的不行,最后说您医术高,进宫能碰到您,正好把个脉,才能跟着七皇子进宫来,可是进宫谁见了她都避之唯恐不及,侧妃就坐在那里生闷气到现在。”
宛清听了,又瞥头去看宛容,在宫里头只要和城吟郡主关系好的,都会避着她的,何况她的疯傻病被温贵妃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自然是能避则避了,宛清轻提裙摆上台阶,直接就在宛容对面坐下了,宛容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宛清,宛清倒是无所谓,宫女倒了杯茶过来,宛清端起来轻啜着,“二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着装有问题?”
宛容哼笑着,“你穿什么都一个样,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美的地方,只是,许久没见,没想到你竟然变成第一任半月公子了。”
宛容话里夹酸,能气的死人,梳云和南儿两人双眼上翻,宛清嘴角轻弧了一下,没接话,反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宛容瞅着宛清,突然伸手过来紧紧拽着宛清的手,不容宛清抽回来,“三妹妹,你既是第一任半月公子,世子爷的腿也是你给治好的,你的医术肯定好,一会儿你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的疯傻病已经好了,我厌恶被人躲避的感觉了。”
宛清眼睛落在被宛容抓着的手上,宛容回过神来,立马松了手,宛清之前听碧玉的话就能猜出来点,没想到果真是这事,这事对宛清来说不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你能好一两天,回头再惹上城吟郡主,温贵妃就能以你病发为由再次禁你足,我不可能每回都救你。”
宛清话说的有些硬,宛容脸色有些难看,可也知道宛清说的是事实,温贵妃哪里真心当她是儿媳过,城吟郡主每回进宫一趟,都带那么多的赏赐回去,戴一回,她身边的丫鬟就大声嚷嚷着显摆,宛容气的有苦说不出,想她做侧妃那会儿,敬茶的时候把宛清送的云烟纱都孝敬她了,她也不过赏了一对白玉镯,跟城吟郡主是天壤之别!
宛容想起来,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要不是她被七皇子玷污了,她就是锦亲王世子爷的侧妃了,比七皇子的侧妃尊贵多了,更不用受城吟郡主的窝囊气,可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认命的份了,世子爷再怎么说也是第二任,宛清才是第一任,按理他该听宛清的才是,宛容在心底重重一叹,抬眸时可怜的看着宛清,“你会医术,又会制香,可会制那种……让人闻了会……就跟当初宛玉遇害时的香一般的香?”
宛玉遇害时用的可是迷迭香,让人迷失本性的,宛容要这香做什么,宛清瞅着宛容,宛容实话全说了,自从她被温贵妃禁足后,七皇子已经没有碰过她了,不碰她,她怎么可能怀孕,她一定要在城吟郡主之前生下孩子,就算温贵妃不给又如何,有了第一次,她还会傻到再次中计不成,她就待在屋子里,看谁能对她下手去!
宛容可怜巴巴的看着宛清,宛清没有答应,“你还是别想歪主意了,当初七皇子就是被算计才娶的你,故技重施,温贵妃不管是不是你,这笔烂账也会落在你的头上,你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旁门左道能用第一次不见得有第二次机会,更不是长久之计。”
宛清说完,站起身来,那边一个宫女急急忙的过来,福身对宛清道,“世子妃,太后请您去一趟。”
宛清愣了两秒,她想不出来太后有什么好找她的,可都派了丫鬟来,她不去说不过去,宛清对南儿道,“你去跟母妃说一声,我一趟永宁宫。”
南儿福身领命,宛清带着梳云随着宫女后头往前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不知道太后找我去是有什么事?”
宫女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奴婢才门外当值。”
宛清点点头,不过门外当值不妨碍她继续问,“那太后宫里都有谁?”
这个宫女知道,想宛清一会儿就到了,也没什么可瞒的,便乐意的告诉宛清,“回世子妃的话,太后宫里有长公主皇后还有平郡王妃和玉苧姑娘。”
宛清听着平郡王妃和玉苧,心里就有三分底了,只怕是莫冗祁正妃之位的事,可找她做什么,宛絮的婚事应该找二夫人谈才是,宛清带着疑惑一路向前,因为是被找来的,所以宛清直接就进去了,屋子里除了太后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老夫人,一身华贵不可挡,虽然脸上风华不再,可还是能瞧出来和太后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太后的嫡妹了,这平郡王妃是她的女儿,宛清进去时,她正在说话呢,“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大好,一直没能来给太后问安,这不身子才好一点,我就来了。”
太后笑着,“哀家这身子骨也是一样,年纪大了,毛病就多,太医院那群太医倒是开上一堆的药,就是说不出个确切的毛病来,哀家都习惯了。”
那老夫人接口道,“太后气色不错,长命百岁,太医说不出来毛病那必定就是没毛病了,补药吃吃也无碍。”
那边平郡王妃笑说两人气色都好,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眼角瞥见宛清进来,便对玉苧道,“还不多谢谢皇后,若非她赐你雪凝膏,这你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玉苧乖乖听话的去给皇后道谢,宛清瞧得直翻白眼,宫女去请她这一来一回都不够她让玉苧为了一瓶子膏药道谢不成,偏要在这关头道谢,说给她听的吧,宛清哼笑一声,这么教女儿,不把女儿教坏才怪呢,宛清上前给太后皇后等行礼,太后让宛清坐,宛清站起来,问太后道,“不知道太后找宛清来所为何事?”
宛清问完,在一旁坐下,和老夫人对面,太后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皇后笑道,“是祁儿的亲事,太后有意将玉苧说与祁儿做正妃,可玉苧和宛絮闹翻了,这两日宛絮没去长公主读书,祁儿闹的把书都扔湖里去了,被长公主打了,这会儿背着包袱离家出走,谁劝都不回来,长公主去顾府了,宛絮性子拗,不愿意再去,二夫人说宛絮最听你的话,正好你今儿来参加宴会,就把你找了来。”
离家出走?宛清听着很不厚道的咧嘴笑了,小小年纪可真有胆识,不知道十三皇子有没有帮着出馊主意,长公主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就是个不好学习的,要不是宛絮激励着,这会儿不定更混,现在玉苧去了,宛絮就不去,莫冗祁肯定会反抗的,这反抗的结果就是长公主拿他没办法,来找太后改主意了,只怕平郡王妃不愿意,才把自己的娘给搬了出来,宛清想大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对宛清有利的是,长公主站在自己儿子那边,世子可是站在宛絮那边的,宛清抬眸看着皇后,“不让宛絮去长公主府学习的是宛清,宛絮是我的妹妹,她在长公主撞了额头,这伤得养,小孩子有仇,见面可是分外眼红,难保不会再受伤,初次见面就装了额头,下一回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未免再发生意外,还是在府里多歇息些时日,功课不会落下的,娘教她足够了,过两日,宛清会亲自给她找个夫子。”
宛清这话虽然不带火气,可听在一屋子人耳朵里,就是宛清对宛絮被推倒撞到额头很是介意,长公主府有对宛絮危险的存在,那便不去学习了,顾府和她完全能找个好夫子教宛絮,这是表明长公主有玉苧就不能有宛絮,只能二选一了,长公主眉头扭着,当初跟顾府二夫人说宛絮给祁儿做侧妃,她就不大乐意,说将来宛絮要是不愿意,允许宛絮退亲,这会儿,是这意思吗?
长公主不是个扭捏的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宛清,“世子妃是有意给宛絮退亲吗?”
长公主爽快,宛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轻点了下头,“看着宛絮清淤的额头,宛清的确有过帮她退亲的想法,我从未想过将宛絮嫁进王侯之家,更没想过她给人做侧妃,不过我尊重宛絮自己的选择,她若是愿意给祁世子做侧妃,顾府由着她,若是她不愿意,依着当日之言,长公主是允许宛絮退亲的。”
宛清说一切都听宛絮的,可宛絮还不是什么都听她的,宛絮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会儿又在气头上,连祁儿都不愿意搭理了,看见她也只有一句话,她不回长公主府,她不要跟玉苧一块儿读书,长公主额头陇紧,嫁给王侯之家已经是勉强了,给人做侧妃更是不愿,难怪当初她会提这么一句,宛絮在长公主学习了一年,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祁儿更是改了好多,可宛絮一走,他就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回头要是知道退婚了,还不知道跟她怎么拗呢,长公主头疼了,怎么生了那么一个混小子。
皇后瞅着宛清,两边打太极,“不过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没到退婚那么严重,玉苧和宛絮肯定能成为朋友的。”
宛清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着,她不会因为皇后站出来说话,就随口应了,二夫人不敢拒绝长公主,才会把她推出来,宛絮哪里比谁差了,与莫冗祁关系也挺好,何苦半道插进来一个人,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帮着的,可宛絮的一生,不是她可以拿来给面子的,宛清决定下一剂猛药,别鱼与熊掌都想得到,“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宛絮若是真与祁世子有缘,将来自然能走到一起去,两人都是小孩子,过段时间就能忘记彼此了。”
那边老夫人听着点头,“世子妃这话倒是不错,小孩子忘性大,要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忘记了。”
那边皇后听着眉头扭紧,老夫人这是赞同宛清帮宛絮退了祁儿这门亲,然后把玉苧嫁给他,可长公主的意思是宛絮是要娶,又不想违逆太后的意思,皇后看着宛清,宛清嘴角还是一抹淡淡的笑,那边长公主忍不住揉着额头,到最后,宛清还是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宛絮是她看着长大的,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可玉苧……?
长公主瞥头问丫鬟,“世子可从醉扶归回去了?”
丫鬟连着摇头,“方才驸马还派人传了话来,世子这回是拗上了,准备在醉扶归住一辈子了,十三皇子已经劝过他了,估计是劝不回来。”
长公主听得直瞪眼睛,“住上一辈子,他当醉扶归是他开的呢,去让掌柜的撵他出来。”
丫鬟摇头,“世子出门没带银子,醉扶归让他进门了,还上了一桌子好吃的,世子吃完得给他刷碗抵债,住上一辈子估计真有可能。”醉扶归一顿饭,世子爷就是刷一辈子碗也不见得能还清。
长公主听得脸都青了,让祁儿给他刷碗,“谁提出来的馊主意?!”
丫鬟颤巍巍的回道,“是驸马,驸马随口提了一句,世子当真了,醉扶归掌柜的也应了。”
长公主要发飙了,早叮嘱过他别见祁儿,他就是不听,喜欢宛絮也不能这么奴役自己的儿子啊,长公主瞥头看着太后,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母后,祁儿女儿是拿他没办法了……。”
太后听得额头直突突,摆摆手,“罢了罢了,他是个有主见的,我就不乱点鸳鸯谱了,这亲事就作罢吧,快去接祁儿回去,给人刷碗,皇家的颜面都能丢干净了。”
太后说完,不等老夫人和平郡王妃说话,长公主就起身向太后和皇后行礼,对宛清道,“宛絮就给祁儿做正妃,无论将来如何,只要祁儿不退婚,顾府是没有退亲的可能的。”
长公主说完,轻提裙摆就带着丫鬟出去了,生怕走晚一步,被宛清拒绝又或者祁儿去给人刷碗,宛清看着长公主疾走的背影,挑了下眉头,结果倒是她想要的结果,宛絮给莫冗祁做正妃,可没有退亲的可能,宛清也没办法,长公主已经退步了,要是不再强硬一点,回头不定就会被指责说是被逼的。
长公主走了,屋子里平郡王妃和老夫人看宛清的脸色都很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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