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容身之处
宛清嘴角轻弧,全然未将两人不满的脸色放在眼里,自从她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曝光,不管真实与否,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恭谨了多了些,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怎么也会忍三分,她身份属实则罢,不是真的,那也有半月夫人的身份,今儿这场景要是搁在以前,不用说也知道她逃不掉一阵指责,一个庶女自己已经飞上枝头了,还想将自己的庶妹也拉到枝头上站着,郡王之女竟然被一个三四品官的庶女给比下去了,将来如何在京都立足?!
平郡王妃气的云袖下帕子扭紧,隐隐有些咬牙之色,可太后都松了口,长公主也答应让宛絮从侧妃转为正妃了,她再提也只会徒惹笑话罢了,是她错了,若是早些就将这事提出来,也不会有今儿的场景,平郡王妃坐在那里,想着自家夫君说的话,这太子之位十有**是二皇子的了,把玉苧嫁给祁世子,将来整个郡王府都有袭不尽的富贵荣华,现在,全泡汤了。
想着二皇子,平郡王妃轻扭了下眉头,瞥头看着太后,有些些的委屈,“太后,玉苧的亲事……。”
太后摆摆手,“玉苧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太后说着,瞥头看着皇上,“洛儿他……。”
皇后连着摇头,“洛儿那小子,太后您是提都不用提,祁儿都离家出走了,您这一提,正好给了他一个好理由出去晃荡了,玉苧才九岁大,不着急。”
皇后说这话,太后也无能为力,洛儿被惯坏了,不喜欢被人拘束,他的亲事若不是他自己中意的,怕是谁也难逼他,太后叹息着,那边坐在平郡王妃下手的玉苧不高兴了,嘴巴撅的可以悬壶了,“玉苧只要祁哥哥!”
平郡王妃忙去拦着她,“玉苧不得胡闹。”
玉苧嘴巴鼓着,眼眶里泪珠再打转,平郡王妃让自己的丫鬟领着玉苧出去玩了,看着玉苧伤心的被领走,平郡王妃咬了下牙,再瞥头看着宛清时,脸色已经缓暖了,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十三皇子从顾府提了个小丫头出去,一路哭闹着去了长公主,若不是祈世子拦着,十三皇子都要将那小丫头扔大街上了,那小丫头是?”
平郡王妃问的时候,太后皇后都瞥头望了过来,这事她们倒是听了一句,只以为是十三皇子胡闹,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不成,宛清轻扯了下嘴角,笑回道,“祈世子和宛絮闹别扭,十三皇子是陪他去的顾府,被十三皇子带走的是宛凝,我的亲妹妹,至于为什么带走宛凝,当时我在正屋,也不是很清楚,平郡王妃要是很好奇,回头问问十三皇子就知道了。”
宛清说完,淡淡的笑着,事情发生时她的确不在十三皇子跟前,不然怎么可能给他带走宛凝的机会,所以宛清这么说,也没人怀疑,宛清可是十三皇子的救命恩人,旁人的话十三皇子不一定会听,但是宛清的话,他还是会酌情听那么几句的,平郡王妃脸有些些的僵硬,只说她只是好奇,没别的什么意思。
大殿里气愤有些僵,后来就老夫人和太后嫌聊了两句,外面有宫女进来行礼,皇后身边站着的嬷嬷便道,“皇后,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崇德殿了。”
皇后点点头,站起来给太后行礼,老夫人不用去,就在大殿里陪着太后说话,平郡王妃和宛清都随着皇后身后出了大殿,皇后还要去换身正装,所以先走了,平郡王妃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先皇后一步便告辞了,所以,宛清只带着梳云往大殿走。
那边,南儿鼓着嘴,一路跺脚的过来,梳云蹙紧眉头,饶过宛清三步并两步走到南儿跟前,把她拉到一旁去了,“小姑奶奶,这里可是皇宫,不是王府,你悠着点儿,不看路也就算了,你还跺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干嘛呢,不是让你去跟王妃说一声吗,怎么去那么久。”
南儿撅着嘴,“我跟王妃说了,可是出门不小心迷了路,好不容易找了个宫女姐姐给我带路,半道碰上昌平候府的箐黎姑娘,她帕子掉地上去了,让宫女姐姐给她拿帕子去了,我就一个人瞎晃荡,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
梳云瞅着南儿那嘴撅的,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你被她给欺负了?”
南儿摇头,“不是她,是国公府的温大姑娘,我着急来找少奶奶,不想让宫女姐姐走,被她给骂了两句。”
宛清走过来,听着这话,再看南儿的脸色,不过就是因为宫女半道被人给支走,还不至于气成这副模样,“可是瞧见了什么事?”
南儿点点头,随在宛清后头走着,不满的咕噜道,“还不是若芷公主身边的那个嚣张丫鬟绿儿,她竟然敢半道挡少爷的路,还口口声声的让少爷给她们公主一个交代,少爷没搭理她,她竟然说少爷是负心人,冷灼大哥把她敲晕了扔在一旁,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去赏了她两脚……结果一不小心,把她给踹醒了……然后我就逃,不小心撞到……。”
南儿越说声音越是小,最后就跟蚊蝇在哼似地,梳云和宛清两个越是忍不住抚额,那边一声疾呼传来,“抓住,就是她!”
南儿惊恐的往宛清身后头躲,梳云看着她,“你躲什么,你撞了谁?”
“……城吟郡主,”南儿声音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
宛清却是蹙紧了眉头,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那边领头嬷嬷是温贵妃的人,瞧了宛清还算恭谨,行礼道,“世子妃,这丫鬟撞了七皇子妃,不道歉还撒腿就跑,七皇子妃崴了脚,温贵妃大怒,这丫鬟奴婢要带走。”
南儿吓的额头都有汗珠再冒了,宛清却是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就上前和嬷嬷说话去了,宛清回头看着南儿,“你真撞得城吟郡主崴了脚?”
南儿快要哭了,“奴婢怕被绿儿追上,拔腿就跑,没注意到撞得人是谁,等跑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那时候城吟郡主是被丫鬟扶着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得她崴了脚,少奶奶,您救救奴婢……。”
宛清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温贵妃那日对她对莫流宸的狠毒眼神就知道她做梦都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拿她和莫流宸没办法,南儿不小心撞到城吟郡主,宛清都不抱希望温贵妃会轻易放过南儿,撞人是事实,她也歪曲不了,宛清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南儿被温贵妃处死,宛清顿了一下,“身上带缓伤的药了吗,有就吃一粒。”
南儿立马就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子,倒出来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来,直接就咽了下去,那边梳云缠着嬷嬷说了半天话,嬷嬷怒了,“我还赶着回去复命,有什么闲话回头等我将撞人的丫鬟带去温贵妃跟前,咱们再继续聊。”
嬷嬷说完,绕过梳云往这边走,路过梳云的时候,还伸手推攘了梳云一下,梳云脸都青了,要不是南儿犯错在前,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嬷嬷,宛清也没多加阻拦,就让嬷嬷带着南儿走了,宛清在后头五六米跟着,一路到崇德殿,偏殿。
大殿里一殿的人,气氛却是很好,连着道贺道,“城吟郡主这一胎定是个男孩。”
宛清一听这话,都想去撞墙算了,怎么被一撞就怀孕,南儿今儿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梳云听着心也跟这提了出来,暗暗祈祷南儿没事,不过就是轻轻撞了一下,有丫鬟扶着也没撞坏,应该不会要了南儿的小命的,梳云虽然这般想,可心还是越提越高,她们几个丫鬟就跟自家姐妹一样,关起门随意打闹,少奶奶也不会像别家的少奶奶一般训斥她们没规矩,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有多深,都曾想过一辈子不嫁人,一起跟在少奶奶身后,少奶奶去哪儿,她们就跟去哪儿,不能少了任何一个!
宛清一个深呼吸,提起裙摆迈步进去,一屋子的贵夫人还有大家闺秀,王妃也在,南儿被嬷嬷一脚踢着跪在大殿中间,嬷嬷回禀温贵妃道,“撞到七皇子妃的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丫鬟。”
那边洛亲王妃坐在城吟郡主一侧,脸色青铁的厉害,那边太医拿了药方子过来,禀告道,“药方子已经开好了,只是七皇子妃崴了脚,又受了些惊吓,这些日子又有些睡不安稳,有些轻微的动胎气,要好生调养。”
城吟郡主身边的丫鬟去拿了药方子,随着太医出去拿药,温贵妃咬紧牙关看着宛清,“你每回进宫总能出点事,丫鬟惹事的本事更是厉害,前一回是偷窃,这一回是撞人,还撞的城吟,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南儿跪在那里,瞧见温贵妃指着宛清骂,当即哏着脖子道,“撞到七皇子妃的是奴婢,与我们少奶奶无关!”
南儿护主,这么一顶撞,温贵妃直接把手里滚烫的茶盏扔了下去,茶水溅到南儿衣服上,就连宛清的裙摆都沾了两滴,温贵妃沉冷着声音,“好一个护主的丫鬟,来人,给本宫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嬷嬷就过来拖人了,王妃站起来道,“丫鬟撞到城吟郡主也不是故意的,五十板子责罚太重了些,城吟才诊出喜脉,不好见血。”
王妃说着,洛亲王妃冷冷的眼神瞥过来,“锦亲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丫鬟撞到城吟,打五十板子也算重?这里是皇宫,皇宫重地,岂容她一个丫鬟横冲直撞,就这一点打她五十板子都是轻的了,她还撞得城吟崴了脚!”
洛亲王妃毫不客气的指责,王妃蹙紧了眉头,那边南儿想直接去撞墙死了算了,要不是她大意了,也不至于让王妃挨洛亲王妃的训斥,南儿眼眶都红了,那边宛清冷着眉头,对上洛亲王妃,“丫鬟不是故意的,宛清让她给城吟郡主道歉,并亲自制百粒安胎药给城吟郡主赔罪。”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静宁侯夫人就哼笑道,“世子妃待丫鬟可真是情深意重,撞了郡主,这么大的过错也帮着她求情,犯了错就该受罚,不然以后哪个怀了身子的还敢进宫来?”
宛清听着,瞥头去看静宁侯夫人,瞧见她嘴角的笑,宛清嘴角也跟着弧起,让你蹦跶,回头等证据找到,有你哭的时候,可是南儿撞到城吟郡主还害的她崴了脚,这错大发,不然王妃也不会出来求情了,宛清蹙紧眉头想辄,那边嬷嬷继续来拖人,贤妃淑妃都没有帮着求情,实在是没有那个立场,撞了人挨板子不算什么,只是行刑的人怕是温贵妃的人,五十板子下去,这命怕是没了吧?
南儿吓的浑身打颤,却没有叫出来救命二字,那边宛容把手里的茶盏搁在桌子上,拿帕子擦擦嘴角的茶汁,眼睛才对上宛清,带着一丝的鄙夷,“一百粒安胎药?三妹妹可真大方,为了个丫鬟能下这么大的血本,几十万两银子呢,只是,三妹妹,你也算是个精明的人了,怎么身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笨,偷荷包被抓,这会儿连撞人撞的如何了都不知道,就是被活活打死也不冤枉。”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宛容这话……话里有话,宛清看着宛容,宛清嘴角弧起,站起来道,“实在不巧的很,这笨丫鬟撞到城吟郡主的时候,我就凉亭子里坐着,全都瞧见了,南儿的确撞上了城吟郡主,可城吟郡主当时并没有崴脚,而是走了七八步才崴了脚,这一幕可不止我一个人瞧见,睿王府和寿王府两位郡主可都瞧了个清楚明白,三妹妹要想救你的丫鬟,还得靠她们才成。”
宛清听得心上一喜,宛容敢这么说,十有**是真有其事了,宛清瞥头去看周寒月和莫祐云,两人都恨不得溜出屋子才好,宛清轻唤了她们两个,周寒月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她不想趟上这事的,这会儿都被点名了,要是不说上两句,怕是不成了,寒月郡主轻点了下头,“丫鬟的确撞倒城吟郡主,城吟郡主的丫鬟去追她的时候,郡主一个人在后头走,不知道怎么了叫了一声……。”
话到这里也算是承认了宛容的话说的是真的,可城吟郡主的丫鬟不是个善茬,当下道,“那是她撞到郡主,郡主崴了脚,走路疼才叫唤的,要不是她冒冒失失,郡主怎么会崴脚的?!”
那边嬷嬷拖着南儿走,南儿不喊救命,但是一路挣扎,外面一声皇上驾到传来,嬷嬷赶紧松了南儿给皇上行礼,皇上迈步进来,一屋子的贵夫人都起身行礼,皇上坐到首座上去,整理了下龙袍,那边温贵妃就说话了,“皇上,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撞到城吟,还有些动胎气,臣妾想处置她,世子妃和锦亲王妃挨个的求情,这丫鬟太过冒失,不处罚不成。”
皇上瞅着宛清,眉头忍不住蹙紧,那边宫女端了茶过来,全安公公亲自接过递到皇上跟前,皇上挥手,公公就原样交给了宫女,皇上看着宛清,“你是不是天生与皇宫八字不合,几乎每一回来一趟都能惹出来点事,不是你就是你丫鬟。”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别说这话丫,她已经跟出门八字相克了,这会儿跟进宫也相克,她以后只能呆在绛紫轩了,南儿犯错跟她没那么大的关系吧,宛清讪然的笑着,“皇上说笑了,皇宫有皇上您震着,宛清怎么会相克呢,慧海大师可是说了,宛清的八字不克任何人,南儿今儿撞了城吟郡主实属无意,还请皇上饶她一命。”
宛清求情,可温贵妃不会轻饶了南儿的,思容被嬷嬷打的手腕被毁,皇上可是撤换了常馨宫里里外外的人,今儿不杀了这个丫鬟难消她心头之恨,温贵妃看着皇上,“当日皇上因为臣妾御下不严撤换了整个常馨宫,还罚臣妾去浣衣院住了半个月,今日宛清的丫鬟撞了城吟,差点酿成大祸,皇上还想偏颇她不成?”
皇上听得眉头蹙紧,宛清气的心口都在起伏,她好意思和她比,她是故意吩咐,南儿撞上城吟那是故意的吗?要是瞧见了,不离着她绕道走才怪,宛清一时想不到对策,那边南儿哽咽着嗓子道,“少奶奶,不过五十板子,奴婢能承受的住。”
温贵妃冷哼一声,五十板子就想了事,她那半个月的屈辱谁来洗刷,那边陵容郡主道,“世子妃的丫鬟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她都帮着求情,丫鬟胆子才会越来越大,此风不可长。”
屋子里没谁愿意为了个丫鬟去得罪温贵妃,一个个都端着茶啜着,瞧好戏,宛清眼睛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轻蹙了下眉头,“丫鬟冒失撞人,险些酿成人命,来人拖下去,重责五十板子,全安,你去监督。”
全安公公听得点点头,一挥手,后头站着的两个小公公就下去接嬷嬷的手,拖南儿下去了,全安公公路过宛清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宛清瞧了眼睛眨了两下,心里放了三分心,宛清走到王妃身边坐下,那边洛亲王妃还在劝慰城吟郡主,宛容在一旁直翻白眼,不是说她有武功吗,至于胆子小到轻轻一吓就胆颤心惊的吗,不还是气宛清没有给她治脸么,方才南儿怎么不用点力,直接撞死她不更好,宛容气的脸都青了,害她没了孩子,还想在她之前生下儿子,做梦!
那边宫女端了碗药来,城吟郡主鼻子都扭一块儿去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洛亲王妃,“母妃,太难闻了,我不要喝。”
洛亲王妃嗔怪的看着城吟,“哪有药不苦的,你才被撞得动了胎气,好在是命大,孩子没事,把这安胎药喝了就没事了。”
城吟郡主苦瘪着张脸,那边静宁侯夫人笑道,“的确有不苦的药,方才锦亲王世子妃不是说送一百粒安胎药赔罪吗?那是药丸,咽下去就可以了。”
宛清坐在那里都能被气爆了,外面南儿在挨板子,全公公给她使眼色让她安心,可外面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就算作假,也得有七分真,这会儿连叫声都没有,只怕嘴巴被堵上了,之前她说的话怎么没人听见,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宛清恨不得去踹她两脚,宛清就那么看着静宁侯夫人,瞥头端起桌子上的茶喝着,半点接话的意思都没有,宛清轻慢的态度气的静宁侯夫人嘴皮都哆嗦了。
宛清没有接话,那边皇上却是陇了下眉头,“一百粒安胎药赔罪?”
皇上才问,那边温贵妃就笑道,“是呢,方才世子妃说送一百粒安胎药给城吟赔罪。”
宛清白眼翻着,还是没接话,那边莫流宸迈步进来,后头还有个小公公,呐呐的看着皇上,“五十板子已经打完了,丫鬟晕过去,世子爷让人送她回王府,奴才没胆子拦……。”
皇上摆摆手,“打也打过了,不是还有安胎药赔罪,这事就这么算了。”
宛清起身谢皇上,“宛清代丫鬟谢皇上饶命之恩,等丫鬟伤养好了,宛清就让她给郡主制安胎药,别说一百粒,就是一千粒也有。”
洛亲王妃蹙紧眉头,“她制?不是你制吗?”
宛清瞥头看着洛亲王妃,嘴角弧起,“洛亲王妃听岔了吧,宛清可从没说过制安胎药,撞人的是南儿,自然由她自己赔罪了,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会亲自监督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多药分量不对的情况。”
宛清说着,眸底夹笑,淡淡的瞥洛亲王妃,语言这东西很奇妙,简单的一句话,站在不同的立场完全有不同的理解,洛亲王妃脸都僵硬了,宛清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来,谁还敢吃那药,温贵妃暗气,可宛清已经再次谢皇上饶命之恩了,提醒她皇上已经不追究这事了,她再提那就是挑事了,那边宛容笑道,“就说半月坊何时有过这么大方的时候,那些天价的舒痕膏是出自三妹妹的手吧,足足比丫鬟制的贵了十倍不止。”
宛清笑回道,“我不常动手,偶尔制一回,自然是天价了,买卖皆自愿,也没逼迫谁,二姐姐还有三日,身子就完全康复了,宛清在这里给二姐姐道喜了。”
宛容听了眸底笑的欢畅,“有三妹妹亲自给我诊断,二姐姐这心总算是放下了,太医院那群太医的医术与三妹妹比可是天差地别,这么久都没能治好,你半个月不到就让我复原了。”
宛清笑笑,没再说话了,那边温贵妃委屈憋闷的看着皇上,皇上愣是半句话没说,那边全公公进来跟皇上道,“东冽太子一行人来了。”
皇上起身挥着龙袍走远,一屋子贵夫人起身送行,皇后随后,温贵妃站在那里没动,贤妃淑妃也就没等她了,直接往前走,温贵妃站在那里,脸冰冷的,她身后的嬷嬷劝道,“娘娘,您别生气了,皇上他……。”
温贵妃气的捏紧拳头,“皇上他心里已经没我了,当初忍心把我送进浣衣院任由太后欺负,今日一个犯了错的丫鬟他都不愿意惩罚,在他心里,我连宛清的一个丫鬟都比不上了,枉我费劲心思讨好他。”
温贵妃越说眸底寒芒越是狠戾,一旁的嬷嬷叹息着,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好,抬眸看着温贵妃,温贵妃已经换了副温婉的面孔,迈开步子下台阶了。
出了偏殿,宛清就和莫流宸走到一旁去了,莫流宸蹙紧眉头看着宛清,“怎么又惹事了?”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没说话,就鼓着嘴一个劲的往前走,那边不远处,若芷公主蹙眉看着绿儿,“你的脸,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绿儿想哭,“公主,奴婢的脸是被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给踩的,奴婢洗了半天了越洗越肿。”
梳云随着宛清一侧,听着直掩嘴,活该被踩脸,这么嚣张的丫鬟不给点颜色还真当染坊是她家开的呢,只是南儿也太不小心了,打人不打脸,她怎么专挑人家脸踩,梳云想着,忍不住回头狠狠的剜了眼冷灼,都是他,既是下手了,就不知道下狠点儿,要是绿儿不醒,南儿就不会吓的乱跑,就不会撞到城吟郡主,就更不会连累她自己挨打。
冷灼被瞪的莫名其妙,一伸手把梳云给拽到一旁去,“我得罪你了?”
梳云鼓着嘴,“都是你手下留情惹的祸,你要是下手再狠一些,南儿就不会挨打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绿儿了?!”
冷灼听的额头直颤,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他把绿儿敲晕,半盏茶的功夫就能醒,要是被侍卫宫女太监发现,误以为皇宫里有刺客,那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晕了不碍事就成了,他哪里知道南儿会上去报复,还直接就把人给踩醒了,冷灼千年不变的冷脸凌乱了,几乎可以想见南儿踩人时突然发现人家睁眼,然后拼命的逃,最后撞人,然后挨打。
这边冷灼的问话,莫流宸也听见了,眉头急不可察的抖了下,连梳云都知道了,不用说南儿肯定把知道的都跟宛清说了,莫流宸想着宛清不搭理他,十有**是因为这事,当下拽了宛清的胳膊,“娘子……。”
宛清翻着白眼抬眸看着他,“干嘛?”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懵住,伸手捏宛清的脸,“你没迁怒我?”
宛清大怒,“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还迁怒,那都是应当应分的,一个小丫鬟都敢说你是负心汉,你倒是把人家公主的心还给她啊!”
莫流宸抽着眼角,“她的心搁哪里的我哪知道,娘子帮我找找,找到了,我就拿去还她?”
宛清气的暴走,一脚狠狠的踩上莫流宸的脚步,突如其来的一下,又被某人估计撞疼,当下叫疼起来,引的四下的宫女太监都望了过来,还有那边的若芷公主,她身侧站着的绿儿,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宛清全然不顾,在莫流宸的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两下,又剜了莫流宸一眼,起身往那边走,偏殿离正殿不远,也就小半盏茶的功夫,但是必定要路过若芷公主,宛清就在她跟前停下,绿儿当即鼓着嘴道,“世子妃的丫鬟竟然敢……。”
梳云冷着声音打断她,“我们少奶奶的丫鬟怎么样,南儿踩你踩错了不成,我们少爷何时成负心汉了?负了谁?我们少爷心里只有我们少奶奶一个人,他说过这辈子就只有我们少奶奶一个女人,当初不过就是穿了件衣裳,就遭了你多少瞪眼,像你这么有眼无珠的丫鬟,踩多少都不够!”
梳云昂着脖子说完,那边若芷公主的脸都白了,回头狠狠的瞪着绿儿,“跪下,给世子妃道歉!”
绿儿瘪着嘴,“奴婢没做错,半月公子是圣上指给公主的夫君,就算他是锦亲王世子,那他也是半月公子,奴婢……。”
绿儿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就传了来,绿儿唰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若芷公主咬牙看着她,“跪下道歉,否则别再认我这个主子了!”
绿儿哭着跟若芷公主道歉,若芷公主把袖子一甩,绿儿这才撇过脸看着宛清,道歉,宛清摆摆手,没跟她一般见识,梳云倒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没再继续落井下石了,绿儿这才站起来,若芷公主歉意的看着宛清,“我从未想过和你抢世子爷,我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我……。”
宛清轻晃了下衣袖打断她的话,“不知者不为罪,现在这桩亲事也已经作罢,再提也改变不了什么。”
若芷公主眸底有抹黯然,宛清轻点了下头,带着梳云往前走,看着莫流宸站在那里等着,宛清一肚子无名火,不想碰到可以用轻功,宛清牙齿磨的咯吱响,莫流宸上前两步揽过宛清的肩膀,“为夫知道让娘子受气了,你咬,咬到泄气为止。”
莫流宸把胳膊露出来,宛清也不客气,真的就咬了上去,直到头顶有闷哼声传来,宛清才松口,白了莫流宸一眼,继续往前走,莫流宸看着那两遛牙印,眸底都带笑,随着宛清后头走着。
宛清没进大殿,就绕着外面溜圈,莫流宸就跟着一米后,宛清绕了半圈,就瞧见大树后头,上官苑再跟一个男子说话,那个男子宛清见过,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齐擎,上官苑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你和静姐姐不能留在大御吗?就算不能永远留下来,多留个三五日不成吗?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待在大御,我也想回东冽。”
上官苑越说越哭,头顶上的九皇子脸青了,“我不是人吗?有我陪你,你还不满意,你回东冽,我怎么办?”
上官苑抹着眼睛,齐擎伸手要去碰碰上官苑的脑袋,九皇子一跃从树上跳下来,把上官苑往自己怀里一带,警惕的看着齐擎,“你想干嘛?”
齐擎被九皇子瞪的哭笑不得,“阿苑是我妹妹,我拍拍她脑袋都不成么?”
九皇子脸不红气不喘,“我帮你拍,你不用谢我。”说着,象征性的拍了拍上官苑的头发,好好的发髻全被拍乱了,上官苑哪里哭的下去,狠狠的瞪着九皇子,拿了小镜子出来到一旁整理发髻去了,齐擎看着九皇子,“好好待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让她受委屈,我会从东冽杀来的。”
九皇子白了齐擎一眼,“你还是她哥哥呢,她什么性子,我能欺负得了她,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答应你了,明天你们回东冽,我们就不去送行了,免得她瞧了伤心。”
齐擎点点头,那边上官苑收拾好发髻回来,问齐擎上官静身子如何了,齐擎笑而不答,上官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上官静不可能在大御康复的,免得徒惹是非来,上官苑一想到明儿大家都回去,她心里就难受的慌,忍不住眼角又湿润了,她都后悔嫁给九皇子了,她想跟父王在一起。
这边上官苑难受的靠着九皇子哭,那边齐擎耸着肩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齐擎迈步朝大殿走去,那边宛清远远的瞧着,也忍不住叹息。
宛清眼睛往远了望,那边肃王站在那里瞧着上官苑,远远的,宛清瞧见他的眸底也有晶莹之色,就那么站着,知道九皇子帮上官苑擦眼角,牵着上官苑进大殿,肃王抬眸看了眼天空,若非皇上设计比苑儿出嫁,若非苑儿自己心甘情愿,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在大御,举目无亲,肃王感慨着,那边亓王近前,“别担心了,或许苑儿在大御活的还要开心一些,等我们走后,十天半个月也就习惯了。”
肃王听得眉头蹙了下,“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亓王点点头,一张纸条递到肃王跟前,“飞鸽传信,六天前,皇上以谋反之罪将慕将军一家给关了,你这一趟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皇上在这关头拿下慕将军,只怕是给你的下马威。”
肃王脸色有些难看,“我从未想过与他抢那个位置,他何苦处处逼迫与我?!”
亓王叹息,“先皇在世时就有废立太子之心,可还没动手,就病逝了,一封遗诏也未留下,先皇临死前只召见过你,皇上怀疑你藏了诏书,这么些年只怕是寝食难安。”
肃王嘴角的笑那么僵硬,先皇临死前召见他不过就是让他好好辅佐皇上,让他在什么情况下处置谁,那些都是皇上的心腹,可都是些心怀不轨之徒,由着他们发展,回头再想收拾势必牵扯甚广,皇上才会私下交代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件事就让皇上怀疑他了,肃王心有些凉,“或许,东冽已经无我容僧处了。”
亓王错愕的看着肃王,“肃兄,你……。”
肃王回头笑看着亓王,“我就苑儿这么一个女儿,我舍不得她,我不回东冽了,明儿你带着我的王印回去交给皇上,让他昭告天下肃王已死,或许能解慕将军之危。”
亓王听了忍不住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要真想问鼎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却宁愿被皇上逼得背井离乡,真不知道是说你傻好还是说你笨,就算皇上昭告天下你已经死了,大御也没你肃王容僧处。”
肃王轻摇了下头,“无碍,我与慧海大师是旧时,他一个人云游也孤单,带我一个也不累赘,或许,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肃王说完,看了亓王一眼,迈步进大殿,亓王叹息的跟在后头,然后三两步追上肃王,“虽然你不一定再娶妻了,可也别剃光头,我会不习惯的。”
“谁剃光头?!”肃王瞪了亓王道,两人笑着,一扫之前的阴霾。
宛清站在那里,隔的有些远,只在肃王和亓王走近的时候才听到几个字,比如慕将军,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这个慕将军就是那位追杀冷魂的那位大小姐的父亲吗?”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慕将军是肃王的心腹之臣,是肃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宛清睁溜了眼睛,有些为这位慕将军担忧,皇上顾忌肃王,肃王手底下的重兵之臣自然是警惕的对象,“冷魂呢,他什么时候带着铁匣子回来?”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那边冷灼上前一步,回道,“冷魂短时间怕是回不来了,他故意轻薄人家慕大小姐被慕将军逮了个正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条胳膊被打折了,这会儿在东冽养伤,这已经是七八天之前的事了。”
宛清听到嘴角直抽,莫流宸额头也在跳着,直拿眼睛盯着冷灼,用眼神质问他,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冷灼无辜,他也才知道,他知道王爷急着让铁匣子回来,所以特地飞鹰传信去东冽,结果冷魂说暂时回不来,他怕出了什么意外,就又问了一下,还顺带问了东冽的其余暗卫,今儿早上才收到的回信。冷魂说谎,可暗卫全招了。
冷魂那小子以为拿到铁匣子就万无一失了,起了玩心,许是对人家慕大小姐慕向晚动了钦慕之心,刻意隐藏一身武艺,戏耍人家,一时过了火,被慕大将军逮了个正着,慕大将军在战场跟少爷都能过百招,拿下他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活该被打,谁让他接招了,被发现了不知道逃么?
冷灼不知道轻薄的细节,但是被打是事实,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大殿,坐下,吃着糕点,欣赏歌舞,璟萧然没来,来的是璟浩然和若芷公主,若芷公主盯着桌子发呆,偶尔喝口酒,璟浩然一双眼睛就在宛清和莫流宸之间打转。
宴会就这么进行着,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宴会散了,宛清和莫流宸随在王爷王妃出崇德殿,才走到马车出,那边国公府二太太和大太太一并走过来,王爷王妃止住脚步,二太太抿着唇瓣看着大太太,大太太瞥头看着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二太太捏紧了下云袖下的手,唇瓣几次蠕动,却是一个字没吐出来,王爷直接就进了马车,坐在马车里,掀了车帘子瞧了眼王妃,就放下车帘,闭目养神,马车外,二太太憋不下去了,一咬牙,看着王妃,“娘知道宛清医术好,特地让我来找你,让你让宛清帮你二哥治治,虽然他有琛儿,可有病总是得治。”
王妃听得眉头蹙起,“这事别再提了,宛清一个闺阁女子,会些医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都治不好,她将希望放在宛清身上也没用,早知道今日,当时当日就不该纵容。”
二太太听得脸刷白的,大太太瞥了她一眼,眸底没有同情之色,要不是国公夫人下令让她陪同而来,她才不愿意跟她走到一块儿去,大太太看着王妃,两人就那么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话,大太太笑道,“别让王爷等急了,上马车吧。”
王妃点点头,转身要走,那边二太太直接就给王妃给跪下了,拽着王妃的腿哭求,“云谨,你就帮帮我吧,娘说我要是请不了宛清回去治病,我也不用回去了……。”
二太太这一跪,可是引的不少人来瞧好戏,指指点点的,王妃冷着脸,“松手。”
二太太不但不松手,反倒抱紧了,马车上王爷再次掀了车帘子,冷冽慎人的声音传来,“来人,把那双手臂给本王剁了。”
王爷话落,那边一个暗卫闪身出来,从腰间抽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剑来,走到二太太跟前,直接就举了起来,二太太吓的脸都白了,蹿的一下跳了起来,直接就躲大太太身后去了,王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由着玉苓扶着上马车,那边宛清走向自己的马车,心里那叫一个鄙夷,把二太太和国公夫人在心底唾弃了千遍百遍。
二太太躲在大太太后头,紧紧的拽着大太太的胳膊,暗卫也没法下手,见马车走了,便把软剑送回腰间,一个纵身,人影就不知道闪哪里去了。
马车一路出皇宫,出了皇宫,宛清的心情就大好了,国公夫人异想天开,她没必要当真,掀了车帘子瞧着外面,有种望梅止渴的味道,马车走的不快,宛清倒是能看不少,瞧着大街上十个摊子就有两个在卖花灯的,宛清眉头扭紧,以往大街上可没这么多卖花灯的,宛清继续探头,突然,眼睛睁溜,回头看着莫流宸,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花灯会是哪一天?”
宛清切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摇头,宛清呲牙,掀了车帘问冷灼,“你主子孤陋寡闻,你总知道花灯会是哪一天吧?”
冷灼抽了下嘴角,点点头,“回少奶奶的话,花灯会在四天后,转眼就到了。”
宛清满意的放下车帘子,她只是等不及了,不然一会儿问梳云,她一准知道,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做人贵在言而有信,当初你答应过我让我出来逛花灯会的,你可别临时变卦。”
莫流宸翻白眼,然后看着宛清,漂亮的凤眸带着疑惑轻眨着,“为夫何时答应过你,为夫说的是在王府里过花灯节的吧?”
宛清凑过去,“那是在前面,后面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着就成了,你记忆差,但是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没说过那话是不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莫流宸听得嘴角直抽,外面冷灼听的忍不住掩嘴轻咳,这要由着少奶奶说下去,少爷一准会变成那背信弃义之徒,然后就不配给两位小少爷做榜样,再然后少奶奶回去就会抱着两个小少爷跟他们说少爷言而无信的行为,让他们以后别学少爷……。
马车里,莫流宸投降,“让你出来成了吧?但是……。”
“但是什么?别说一个但是了,就是两个我也答应。”
“……那日你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离开一步,我就会把你扛回来,这是第一个但是,第二个是,接下来一个月让悠儿然儿回自己屋子里睡,每晚帮为夫捏肩捶背,做人要言而有信……娘子,你眼睛怎么了?”
“言多必失,三思而后行,”呐声轻如清风拂过指尖。
“嗯?”
“眼睛进沙子了,一粒无耻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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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九五之尊
宛清委屈的拿手揉着眼睛,一只眼睛还不忘觑着莫流宸,莫流宸嘴角轻抽,脸有些黑,眼中沙肉中刺,还是属于无耻型的,莫流宸手臂一揽,把宛清给抄了过来,“为夫给你把沙子吹走。”
宛清连着摇头,眨巴两下眼睛,“已经好了,不劳相公大驾了。”
宛清说完,挪到一旁去,掀了车帘瞧外面,突然马车勒住,宛清惯性的往前栽去,后头莫流宸伸手拽住宛清,眉头沉着,外面冷灼已经在道歉了,然后道,“少爷少奶奶,是恒郡王府的马车。”
莫流宸揽着宛清,掀了车帘往外瞧,那边君瑶也望过来,瞧见是宛清,忙吩咐车夫把道让出来,因为马车走在正中间的,两边又是小摊子和行人,所以一次只能过一辆马车,最主要的是锦亲王府的马车和恒王府的马车都比较的高大宽敞,冷灼架着马车路过君瑶的时候,停了下来,宛清瞧她神色匆忙,不由得蹙了下眉头,“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君瑶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略带不满,“大哥跟二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打起来了,我怕祖母偏心,大哥吃亏,所以赶回去看看。”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君瑶给宛清摆手告辞,然后坐马车往国公府而去,宛清放下车帘,修长的睫毛眨巴了两下,今天的送行宴去的大臣居多,世子倒是没见到多少,难不成温君帆和温君琛都没去,还是半道觉得无聊,所以提前走了,竟然还打架,还是在国公府,宛清觉得不大寻常,宛清坐回位置上,这么一个小插曲晃过去,马车一路到王府门前停下。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王妃也才刚回来,这会儿正在内屋瞧璃儿,宛清和莫流宸就给王爷行礼,然后回绛紫轩,观景楼旁边放置盆栽的地方,一个暗卫正在那里站着,一眨不眨的瞅着眼前的盆栽,半晌,瞥头看眼观景楼,扭紧眉头,回头,继续盯着花,再回头看观景楼,扭眉,循环往复。
宛清瞧得眉头挑起,那边冷灼已经走过去询问可是有什么大事,许是神游太认真了,冷灼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他都没发现,冷灼一拍他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冷灼蹙眉,“想什么呢,可是潼南有消息传来了?”
这个神游的暗卫叫赵杵,是冷灼的手下,听冷灼这么问,当下连着摇头,“潼南没有消息传来。”
冷灼蹙了下眉头,“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赵杵愣住,耳根子有一抹淡红飘过,点头就要下去,走了两步,还是回了头,把手心里握的滚烫的玉瓶子给冷灼,然后一纵身跑远了。
冷灼摸不着头脑,拿着玉瓶子就回头找宛清和莫流宸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好好的给我药瓶子做什么?”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难怪梳云骂他是木头,果然没冤枉他,“整个观景楼需要用到药的是谁,你就给谁呗。”
冷灼听得怔在那里,梳云走过去把药瓶子接了,打开在鼻尖嗅了嗅,药倒是上乘,可跟药室里的药还是比不得,梳云把瓶子塞好,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观景楼上不知道有多少药,他还想着送药来,他莫不是瞧上南儿了吧?”
梳云越想越笃定,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已经上观景楼了,冷灼掩嘴轻咳了下嗓子,眼睛四下扫一圈,稍稍靠近梳云,声音小的不行,“你可问少奶奶,什么时候给咱把亲事给办了?”
梳云还在想南儿要是跟赵杵凑成一对配不配,等回过神来冷灼在跟她说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不由的问道,“你说了什么?”
冷灼离梳云更近一些,瞅着梳云,“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梳云被问的脸一红,头低着,“我怎么知道,冷魄大哥什么时候娶竹云,我就什么时候嫁给你,不说了,我给南儿送药去。”
梳云说完,拎起裙摆一溜烟的进了观景楼,她们几个丫鬟都住在观景楼下,梳云进南儿屋子的时候,北儿正在给她掖被子,梳云把药瓶子往南儿跟前一放,“这是赵杵大哥给你的药,你伤的怎么样了,竹云给你把过脉了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好?”
南儿瞅着那玉瓶子,脸微微窘,原本就是趴着的,这会儿脸都要窝到枕头底下去了,北儿揶揄的看了眼南儿,“她这五十板子倒是挨的值,挨出来一个有情郎……。”
北儿说着,那边南儿抓了床上的一把扇子扔过来,牵动伤口,呲的她嘴角直抽,北儿捡起扇子,自己扇着,回梳云道,“竹云姐姐说她这伤得在床上养个十天才能好全,方才南儿被暗卫扶回来时,我和竹云姐姐都吓坏了,一问才知道是她自己惹的祸,竹云姐姐将她一顿批了,以后不许她跟着少奶奶进宫了,少奶奶怎么说的?”
梳云轻耸了下肩膀,“跟竹云说的差不多,以后她想进宫难了,这回错犯的太大了,要不是少爷及时让人扶她回来,温贵妃肯定会杀了她的,能保一条命已经是命大了。”梳云说完,瞪着南儿道,“你用了多大的力道,我瞧绿儿的半边脸都肿的老高的了。”
南儿想哭,“我一想到她那么辣气壮的说少爷,一时气极了,下脚就没轻没重了些,要是我轻一些,肯定不会把她弄醒的,少奶奶不会赶我出王府吧?”
梳云轻摇了下头,“这一回应该不会,但是再有下一回,少奶奶肯定不会再留你了,少奶奶敌人那么多,你这么冒失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命,还会连累少奶奶挨骂的,这十天你就好好在屋子里歇着,没事多抄抄佛经,修身养性。”
南儿点头,这一回她一定好好反省,再就是求梳云在宛清面前帮她说说情,梳云一个白眼飞过去,少奶奶要是真下定决心,谁劝有用?除非是少爷,可少奶奶做的决定,除了逛街出门这事,少爷何时反对过?
梳云出了南儿的屋子,北儿也跟了上去,楼下还有春儿四个丫鬟,谁都可以照顾南儿,她们还得上楼伺候宛清和悠儿然儿,梳云瞧宛清的神色,似乎没将南儿的事搁在心上,但还是想帮着劝一句,毕竟在一起两年了,感情不浅,梳云看着宛清,“少奶奶,南儿她……。”
宛清喝着茶,轻吹了漂浮的茶叶,“敢作敢当,有胆量踩人就该有那个胆子承认,做人要辣气壮,被发现就想着躲起来,摆明了是做贼心虚,真是丢我的脸,告诉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梳云连着点头,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知道少奶奶不是个狠心的人,不会真不要南儿的,但是次数多了,肯定不会再留她的,少奶奶说的对,做人就该敢作敢当,少奶奶没有责怪南儿不该踩人,怪的是她被发现就想着逃,不然也不会撞到城吟郡主,南儿完全可以面对面的对着绿儿的,是她先责怪少爷在前的。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明天去外面瞧瞧,花灯是怎么做的,我要亲自做几个花灯。”
梳云点头记下,然后道,“少奶奶,明儿奴婢出去要不要顺带打听一下国公府两位少爷打架的事?”
宛清眉头轻蹙了下,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静宜郡主和大太太,宛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何事,更让宛清好奇的是国公夫人会不会不辨对错就偏心。
第二天,梳云一早就出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因为要学习制花灯,她怕记漏了,所以把冬儿带了一块儿出去,然后搬了好些竹篾和糊灯笼用的纸回来,把东西搁地上,梳云就去了内屋,宛清在绣荷包,抬眸看了梳云一眼,随口问道,“国公夫人又偏心了?”
梳云点点头,最后又摇摇头,“国公夫人是偏心了,只是没能罚成。”
宛清嘴角弧起,君瑶现在是衡郡王妃了,按理国公夫人见了她也是要笑脸相迎的,只是长辈,就没那么多的礼了,但是她要是想维护温君帆,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顶得住二太太的训斥就可以了,那边梳云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温君帆和温君琛打架是因为一幅画,说白了,就是当初赏莲宴上静宜郡主画给他的那幅,昨天,宴会参加到一半,温君嫒和昌平候之女箐黎就去逛街挑首饰,箐黎是有意与国公府结亲的,跟温君嫒又是闺中好友,就想去瞧瞧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夫君的人,其实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还有回缓的余地,她心里有些担心,想多看看再做决定,这不就跟温君嫒去了国公府,这些大家闺秀去谁府上做客,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有瞧绣样的,有欣赏花的,箐黎看了温君嫒做的画,就随口提出来温大少爷的画如何。
温君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他没怎么关注过,不过看箐黎这么上心,便提出去他书房瞧瞧,温君帆的书房没那么重要,所以没人在外面守着,两人推门就进去了,在屋子里欣赏着,这不就瞧到静宜郡主画的那幅画了,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可意境很高,箐黎问这是不是温君帆的手笔,温君嫒也是瞧过温君帆的画的,要沉稳的多,但是画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当下说是,再看只有画还没题字,便拿笔沾墨给箐黎,让她提两句诗搁上面,让她大哥瞧瞧她的文采。
箐黎扭捏了两下,接了笔,写了两句诗,才写完呢,那边温君帆进来了,瞧见温君嫒在他书房,也没太大的诧异,以前她要什么书都会自己来取,他拒绝过一次,最后被国公夫人数落了两句,也就由着她了,但是她还是很少来的,一个月来一次已经很难得了,温君帆以为她在找书,转身就要走,温君嫒却是将他喊住了,箐黎极有可能会嫁给他,那就是她未来的嫂子了,现在大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要是箐黎将来能站在他们那边,那就等同是在温君帆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就是帮着说说好话也成啊,这会儿瞧箐黎看见温君帆进来,目光有些躲闪,就有了三分讨好之意,她也是姑娘,知道箐黎那点小心思,想看不敢看,是害羞。
温君嫒将温君帆给喊住,让他看看箐黎的诗做的如何,温君帆心里不乐意,可温君嫒笑脸相对,他也不好摆脸色,不然回头挨罚的是他,这不,走过去了,一看箐黎在那幅画上题字,温君帆脸当即沉了下来,冷的慎人,吓的温君嫒直说,就算写的不够好,也别这么吓人,温君帆训斥了她两句,说她看书可以,但不应该随意碰他的字画,这话说的可不止温君嫒一个人了,题诗的可是箐黎,两个人脸色难看的紧,箐黎哭着就跑出了书房,温君嫒责怪温君帆不应该不给一个姑娘家脸面。
箐黎哭着出去,温君嫒追上的时候正好碰上温君琛,温君琛询问了两句,温君嫒把题诗的事跟他说了,话里话外都是温君帆的错,是他太小气,不顾及点箐黎的脸面,温君琛要帮她们两个讨公道,就去了书房,让温君帆给箐黎道歉,温君帆一肚子火气,还道歉,要不是她和温君嫒是个姑娘家,他都要动手打人了,还让他道歉,温君帆冷冷的看着温君琛,让他出去,后面箐黎和温君嫒都过了来,温君琛觉得自己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太没面子了,就去揪温君帆的衣领,逼他道歉,还把被题字的画扭成了一团,直接就给扔了,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温君帆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两人就在书房里打了起来。
事情原始就是这样,可这事错不在温君帆,可他太重视一幅画,骂了温君嫒也就算了,箐黎是客,他不应该训斥,逼他给箐黎道歉,温君帆死不认错,国公夫人气的要罚他,然后君瑶就赶了回去,然后才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回去,大太太也不是好惹的,错不在她儿子,就因为这事逼他道歉,真当大房是好欺负了不成,大太太转而让温君琛给她儿子道歉,两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国公爷出马才解决的,让人送箐黎回去,罚了温君嫒,都是她随意带人去书房惹的祸,再就是温君琛,不辨青红,听信一面之词就下断论,一件小事闹得人尽皆知,必须受罚,在祠堂跪了三个时辰,君瑶知道君嫒能随意出入大哥书房是国公夫人纵容的,把这事挑了出来,国公爷冷着脸看着国公夫人,虽然训斥的话是没说出来,顾忌她一个长辈的脸面,但是那责怪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国公夫人气的差点晕倒,再加上二太太在一旁说及王妃不许宛清来国公府治病,王爷还要砍断她双手的事,更是气的国公夫人直说生了一个混账,早知道会这么忤逆她,当初就不该生下王妃,最后被国公爷喝止住了。
宛清听完这些,忍不住沉了脸,要是王妃能选择出生的地方,她真以为非她不可呢,她是生女儿,还是生下一个帮她帮温贵妃追求荣华富贵的工具,幸好王妃没听她的话,不然温贵妃还不得蹦天上去,等温贵妃落马,看她有什么好果子吃去!
宛清嘴角冷冽的弧度收起,把手里的荷包搁下,“花灯可会制了?”
梳云连着点头,“奴婢学会了,不是很难,冬儿也会,奴婢还买了两个现成的回来,少奶奶,还有四天才是花灯会,咱今儿就开始做吗?”
宛清点点头,起身去捏捏悠儿然儿的小脸,迈步出了卧室,外面北儿和竹云已经把东西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好了,宛清瞅着买回来的花灯,很精致,短时间内她肯定是学不会的,一般学着做的都是简单的,买回来的这个是六角花灯,每个面都有一幅画,栩栩如生,还可以旋转。
一个下午,宛清就和丫鬟们学做花灯,说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糊纸可是最不容易的,糊上不难,可要湖的密不透风才成,晚上挂着门口,里面点着蜡烛不能被风给吹灭,这天晚上,观景楼上时有灯灭,宛清看着一个灯挂上去,一阵风过去,唰的一下就灭了,那个丧气,不死心的继续让丫鬟糊,莫流宸在一旁坐着,吓着茶,“一个花灯而已,也不费两个铜板,何苦为难自己。”
宛清在凳子上坐下,拗上了,“我都做了一天了,居然没有一个能用,太打击人了,我一定要成功,哪怕是一个。”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挑眉笑道,“成功了之后呢,你这灯做的太难看了,花灯会那一天,你还想一路拎着个灯去?”
宛清嗯哼了一声,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花灯会,多隆重的一件事啊,不自己动手,太对不起这次出门了,可是,手艺不行,被讥笑了,宛清轻撅了嘴,她不放弃,决不放弃。
接下来的两天,宛清还在继续,明儿就是花灯会了,宛清还是没能成功,但是时间坚持的久了多了,以前是三五分钟,现在能坚持一刻钟才灭,也算是很有成就感了,可是花灯会上,灯灭可不是件吉利的事,漏风不是漏风而是漏财气福气,迂腐了些,可是入这乡就得随这俗。
宛清颓败的坐在凳子上,瞪着着实的一堆纸和灯笼框,那边竹云端了茶来,“少奶奶,您歇会儿吧,不过就是个灯笼,大街上要多少没有,您没能糊好灯笼,肯定是梳云瞧师傅做的时候开小差了,她自己都没学好,怎么能教得好少奶奶您呢?”
梳云在一旁撅嘴,但还是配合竹云说是她没学好,下次好好学,然后再教她,宛清听得直翻白眼,碰到一群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错的丫鬟真是无力,宛清揉着太阳穴,最后决定不做花灯了,做个南瓜灯,那个原本就有洞的,宛清一拍桌子,就做南瓜灯!
找了个南瓜来,挖掉里面的南瓜稀,然后随意挖三角形,然后把蜡烛搁里面,简单的不行,几个丫鬟佩服宛清的想法,好吧,拍马屁的成分居多,其实她们古代人哪里欣赏的上这没什么美感的南瓜灯,主要是把宛清这股花灯劲头给糊弄过去,这南瓜灯不可能拎出去的,少奶奶只要做个花灯出来就满意了,宛清也随意了,有个灯就不错了,管它是什么呢,是她做的就足够了。
宛清让竹云把南瓜灯挂起来,然后把那些灯笼全拿下去扔了,看着就头疼,几个丫鬟忙不及的把东西拿走了,一个个的都松了口气,少奶奶固执起来……真拗。
没了一屋子灯笼,宛清觉得观景楼都大了不少,站起来扭扭胳膊做做拉伸运动,进书房,宛清站在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娘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花灯会了。”
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觉得?为什么?”
莫流宸把书合上,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方才安公公派人来通知父王,皇上也要逛花灯会。”
宛清听得呲牙,“皇上逛他的,我逛我的,不相碍吧?还是父王让你去保护皇上,你没空保护我,没关系的,有暗卫在,我不信我就那么倒霉。”
莫流宸摇头,“娘子一出门就遇事,没有幸免的时候,万一你跟皇上碰上了,万一皇上倒霉了……。”
宛清跳脚了,气呼呼的瞪着莫流宸,“相公,这事说说也就是算了,你别言而无信,我避着点皇上还不成吗?”
宛清说完,胸口起伏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闷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流宸打开抽屉,拿出来一捆小绳子,宛清瞅的眉头直蹙,“你想干嘛?”
“先把话说白了,去了花灯会,为夫去哪儿你就跟去哪儿,你要是离开为夫三步,为夫就绑你回来。”
宛清磨牙,无耻,太无耻了,三步,难不成他上茅厕她还得在外面候着不成,可他要是不允许她出去,她还能溜出去不成,宛清憋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行,不离三步就三步,要不,你干脆背我逛花灯算了,一步都不离。”
宛清说完,那边莫流宸就要点头了,宛清立马改口,“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说完,剜了莫流宸一眼,去卧室教育两个儿子去了,长大了千万别学你们爹,言而无信会遭人鄙视的,骗女孩子将来会娶不到媳妇的,站在门口处的莫流宸听得嘴角狂抽,额头一大摞黑线,他难以想象以后自己在他两个儿子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宛清述完苦,然后就再想皇上逛花灯的事了,皇宫里每年都有花灯会,他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可是一想皇上或许腻了宫里的花灯会,想出来瞅瞅呢,这完全合情理,最不通情达理的就是莫流宸了,皇上逛花灯关他什么事,更关她什么事?!
这边宛清对皇上出宫一事释然,御书房里,右相和安公公还在苦劝皇上,右相劝道,“皇上,宫里的花灯会还比不上宫外的不成,您出去逛花灯太危险了。”
这边右相劝皇上,那边温贵妃端了燕窝粥来给皇上吃,听了便道,“宫里的花灯会年年都一个样,瞧了几十年了,早烦腻了,对于皇上出宫一事,右相多虑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还敢对皇上怎样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右相还是苦劝,皇上扭着眉头看着右相,“朕长的就那么遭人记恨,让人逮着机会就下手?朕会那么倒霉?”
右相听得嘴角轻抽,连着摇头,就算是真的也得摇头啊,皇上瞪了他一眼,正要挥手说此事已定,无需再劝,外面,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了,“皇上旁的时候出宫,臣不知道会不会倒霉,但是花灯会,臣可还记得呢,第一次逛花灯,皇上的荷包被人给偷了,第二次被人踩了脚,第三次……。”
皇上听得脸都青了,“锦亲王,你够了!朕总共才逛过两次花灯,哪来的第三次?!”
王爷面不改色,“一而再再而三,这话可不是臣说的,不就是一个花灯会,少看一次怎么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太子可都还没立呢,你这是置大御的安危于不顾。”
温贵妃听得眉头扭紧,“逛逛花灯会而已,没锦亲王说的那么严重吧?”
王爷看着温贵妃,眉头扭了下,“是你怂恿皇上出宫的?”
温贵妃听着怂恿两个字,脸都青了,扭着手里的帕子,“王爷严重了,皇上是天子,岂是昏君容人随意就能怂恿。”
皇子坐在那里,瞧着王爷,最后来了一句,“朕若真出点什么事,这立太子一事就全交给锦亲王你做主了,你立谁朕都没意见。”
右相听得睁大了眼睛,温贵妃蹙了眉头,王爷直白皇上,“交给臣做主,你就不怕臣偏心把太子之位给宸儿了?”
皇上端起茶啜着,“你要是舍得让宸儿给朕做儿子,朕有何舍不得一个太子之位的。”
王爷沉着脸,呲道,“你做梦!一个太子之位就想换我儿子?!”
皇上拿眼睛瞪着王爷,有些不耐烦,“得了得了,你还是回家抱你的宝贝郡主去吧,每回有点好心情就全被你给搅合了,朕欠你什么了不成,出宫逛花灯会一事朕意已决,都别再劝了。”
王爷也没再劝了,“你去可以,只是宫里头那群侍卫太靠不住了,臣派两个暗卫跟着保护你吧。”
皇上摆摆手,“不必了,朕布衣暗访。”
皇上拒绝了,王爷也就没再坚持了,转身出了御书房,右相去处理自己的朝务了,温贵妃伺候皇上吃燕窝粥,忍不住问皇上,“锦亲王在朝中威望慎重,宸儿更是战功赫赫,皇上真不担心王爷之前所言并非戏言?”
皇上笑着,“爱妃也认为朕此行有危险?锦亲王府不但显赫还自由,比皇位来的舒坦多了,他看不上皇位的,宸儿真继承了太子之位,锦亲王的位置谁来继承?他现在最得瑟的就是有个绝无仅有的好儿子,会愿意拱手让给朕才怪呢!”
皇上信任王爷,温贵妃也无话可说,皇上吃完,温贵妃就拎着食盒出了御书房,温贵妃走了没一刻钟,王爷又返回御书房,蹙着眉头看着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看着王爷,“朕说的是真的,虽然朕经常气的想杀了你,可在朝中最信任的还是你。”
王爷听了面色没多大的起伏,他可以说他也有想杀了皇上泻火的想法吗,上前,王爷把一碧玉竹型吊坠搁在龙案上,“明日臣也逛花灯,皇上要是有事可以找臣。”
皇上瞅着碧玉吊坠,眉头陇起,大怒,“你自己去逛,还阻拦朕?你这是显摆你的自由还是觉得朕会比你更倒霉?!”
“一脸倒霉相,你不倒霉谁倒霉?”
“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
“得了得了,臣回家抱璃儿去,你安心处理朝政,臣告退了。”
王爷出了御书房,看着天空,眉头轻蹙,逛个花灯而已,他惶惶不安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兴奋的睡不着了,千盼万盼,这一日总算是来了,宛清靠在大迎枕上,想着前世看的古装剧,花灯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都比较模糊的很,一侧莫流宸睁开眼睛看着宛清,“花灯会还得晚上才开始,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天都还没亮呢。”
宛清挑了眉头,“不早了,刚刚我都听见打鸣声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莫流宸一眨不眨的看着宛清,宛清直拿着抹脸,莫流宸伸手把宛清揽下来,一个翻身压住她,眸底炙热,声音略带沙哑,“看着娘子一大清早这么精神灼灼,为夫觉得自己愧对这张床。”
什么狗屁的理由?!
宛清被吃干抹净,一个上午都软绵无力,宛清怀疑他是成心不让她出去逛花灯,怕莫流宸重提不让她出门一事,想了好多理由,耍赖装哭,就连辣椒手帕都备下了,可到下午的时候,他都没提,宛清心这才放心,被他吓唬惯了,因为要出门,所以晚上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吃完了饭,宛清就和莫流宸出门了,那几个丫鬟除了南儿还在床上躺着养伤外,对花灯会都比较的感兴趣,没敢提要去,可宛清这主子向来比较随意,想去就去呗,两个奶娘还有那么多的暗卫还能照顾不好悠儿然儿了不成。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绛紫轩的门,宛清就问莫流宸道,“父王和母妃也出去逛花灯呢,不知道吃没吃饭,咱是和母妃一块儿出去吗?”
莫流宸摇摇头,“分开逛。”
莫流宸和宛清走到王妃院门口,让丫鬟进去禀告王爷王妃一声,他们出去玩了,莫流宸就带着宛清上马,没有一路狂奔,而是悠哉悠哉的走着,梳云几个用腿的走的都比他们快,时不时的回头瞥眼宛清,宛清瞧路上有小孩子拎着花灯绕着大树转圈唱歌谣的,还有不少大家闺秀带着丫鬟闲逛的,宛清嘴巴撅着,“你看看她们,哪个像我一样逛个花灯还三求四求的?”
莫流宸挑着眉头,“你又不是她们,怎么知道她们不是三求四求才能出门的?”
宛清一时语咽,“要不要打个赌?”
莫流宸欣然同意,“要是她们也是被逼的,咱们就打道回府。”
宛清翻白眼,她才不干呢,万一输了怎么办,他这是在逼她反口,宛清两眼望天,一夹马肚子,马往前奔去。
夕阳落下去,花灯就点亮了,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找了个小摊子,买了些汤圆吃,然后就在街上逛了起来,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多,以往街上的人也就这个十分之一多吧,逛了半条街,天已经完全黑了,宛清拽着莫流宸往前走,出门前说好的,宛清跟着莫流宸走,出了门口就不是这样了,宛清时刻牢记他的话,但是去哪儿还得她定,宛清四处张望,恨不得去屋顶上把整个京都都望一遍才好,那边北儿手里拿了两个小莲花灯过来,“少奶奶,这个莲花灯可以许愿呢,不少人都在那里放,您去不去?”
宛清瞅着那莲花灯,轻摇了摇头,“你们去玩吧,别走丢了就成。”
北儿点点头,拿着两个花灯就去那边放去了,莫流宸好奇的看着宛清,“你就没什么心愿?”
宛清耸了下鼻子,“谁没心愿?只是我的心愿谁都帮不了。”
“哦?这是什么心愿,这么难办,你说来听听,或许为夫能帮你呢。”
宛清睃了莫流宸一眼,“我明天还想出来,你能办到?”
“……太难了,为夫无能为力。”
宛清呲牙,继续往前走,一路猜灯谜的,连中三个以上,对应有奖励,宛清好奇,忍不住想尝试一下,第一个就把宛清给难住了,只见上面写的:反复排卒以言和。
宛清绞尽脑汁想,军事常言,宛清瞅着花灯下面的木牌子,左右翻着,那边一个讥诮声传来,“别找了,没有答案的,亏你还是东征大将军夫人呢,连这都不知道。”
宛清瞅着叶诗文还有郑云姿,还有她们跟前站着的靖远侯世子,一把扇子轻摇,两侧美人而立,真是潇洒,叶诗文轻摇了靖远候世子的胳膊,“爷,臣妾要那个花灯,您赢给臣妾好不好?”
一旁的郑云姿嘴角弧起一抹冷度,“姐姐不是才华横溢,连锦亲王世子妃都比你不得,还用得着爷帮你赢花灯么?”
叶诗文听得脸沉着,不喜被郑云姿挑衅,宛清嘴角轻弧,搁下木牌,问小二,“答案是什么?”
“手握重兵,”小二回道。
宛清点点头,继续往一旁挪,瞧见有画药材的花灯,宛清打开一个,上面写着,肤浅之谈,那边叶诗文问小二道,“要答够多少道题才能赢那个花灯?”
小二笑脸回道,“连着答对十八道题,这花灯王就是夫人您的了。”
叶诗文点点头,然后看着宛清,“要不要比一比?”
宛清瞥头看着叶诗文,示意她继续,那就是同意了,叶诗文对药材不熟,默然不语,宛清看着小二,淡淡回道,“陈皮。”
小二连着说夫人您猜对了,宛清一路往一旁移,读一个,报一个答案,“五月既望、半夏,九九归一、百合,三省吾身、防己,子规啼尽杜鹃红、血竭花,虚有其表要不得、云实……。”
连着一路过去,全部都是药材一方面的,叶诗文一个也答不上来,宛清一口气报完,那边小二哥已经把花灯取了下来了,“夫人,您实在太厉害了,这花灯王归您。”
宛清接过花灯王,抬眸看着叶诗文,宛清没讥诮她,拿着花灯拽着莫流宸转身,身后头是郑云姿的说话声,“需有其表要不得,云实,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叶诗文气急败坏,“她医术好,会答药材那是本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郑云姿哼笑,有些无辜,“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难不成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哎呀,知道不对就要改哦!”
叶诗文咬牙,“你……!”
靖远侯世子一把将扇子合上,眼神很冷的扫过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安生点,再府里你来我往的也就算了,出了门还给我丢人,不逛了就给我回去,一张嘴,一天到晚半点停歇的时候都没有,烦。”
靖远侯世子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不管叶诗文和郑云姿了,两人你狠狠的看着我,我狠狠的看着你,然后追着靖远侯世子走了。
宛清继续往前,旁的谜语她不一定会,但是碰到药材的,那是一口一个溜,那边北儿放完莲花灯过来,随在宛清一旁道,“那边放莲花灯的好多人,奴婢瞧见了静宜郡主还有颜容公主。”
宛清点点头,把赢来的花灯王交给北儿,让她拎着,然后继续逛,那边有一阵鼓掌声传来,宛清好奇心吊起,拽着莫流宸追着掌声走过去,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宛清在外围听着,那边有个青衫中年人在说话,大体的意思宛清听出来了,这是个擂台了,百米外有个箭靶子,谁能拿弓箭射中箭靶点亮花灯,谁就赢了,赢得白银千两。
中年男子话音落定,不少人都雀雀欲试,只是弓的质量很好,拉开很容易,但是拉满却是不易,百步穿杨,拉不了满弓,想射中,很难。
前面箭靶前,一条直线好多掉落的箭支,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有七八个人上去试了,那硕健的身体,强劲的臂膀都没能射中,其余的人都息了那心思,看热闹便好,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能射中吧?”
莫流宸嗯哼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一旁的一个瘦弱男子笑道,“刘员外,这里有个大言不惭的文弱书生说他能射中。”
宛清听得愣了一下,眼睛四下的瞄,见大家伙都往他们这边望过来,宛清无语的看着莫流宸,天色有些黑,可也不至于给人文弱的感觉吧,“别告诉我你是那个文弱书生?”
莫流宸抽了下嘴巴,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那边刘员外已经走了过来了,“公子不妨试试,不中也无妨。”
宛清觑着莫流宸,“文弱书生试试呗?”
莫流宸无力了,拽着宛清往前走,走到摆着弓箭的桌子处,宛清要挣脱莫流宸拽着她的手,让他安心射箭,结果莫流宸没拿弓,直接挑了支箭,当成飞镖给飞了出去,宛清瞧得嘴角狂抽,更让宛清无语的是,那一溜高的花灯在箭靶射中时,哗的一下全亮了,四下全是倒抽气声,这个文弱书生好厉害!
那边有人高呼道,“有眼无珠,那是锦亲王世子爷,咱们的东征大将军,什么文弱书生?!”
然后,一行人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回过神来就给莫流宸和宛清行礼,宛清拽着莫流宸就走,那边刘员外去了拿了千两银子过来,已经瞧不见人了,听人家说花灯是锦亲王世子爷点亮的,大喜啊,一旁的人都祝贺,开张大喜。
宛清一路瞧着逛着,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很,一晃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宛清买了吃的,一只手不够用,把眼睛睃着莫流宸,“我吃东西,不会跑的。”
莫流宸看着那小摊子,扭着眉头,“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宛清想骂人,她一直走路,肚子里早空了,吃太多,她都还没吃好不好,宛清轻撅了嘴看着莫流宸,不管了她就要吃,宛清要了一大些,莫流宸就在一旁等着,突然,很远处有一点点的烟火冲上天空,莫流宸眉头扭紧,宛清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应该没事吧。”
宛清听着那个吧字,再看莫流宸的脸色,宛清下意识的来了一句,“皇上要是倒霉了,不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干!”
莫流宸听得直想抚额,暗暗祈祷皇上别被宛清的乌鸦嘴给说中才好,只是这烟火只有父王有,父王和母妃在一起,身边有不少的暗卫,应该不会有事的,要是真有事,暗卫应该回来禀告他的,莫流宸越想越是放心,只是这烟火怎么解释,宛清要了一堆,莫流宸不松手,她没法边走边吃,只能在这里坐着吃了,宛清坐下等食物出锅,这边老板娘端过来,才上桌呢,那边一个暗卫急急忙跑过来禀告道,“世子世子妃,王妃让你们赶紧的去一趟醉扶归,出大事了!”
宛清听得一惊,忙站了起来,“谁出事了?”
暗卫欲言又止,莫流宸拽了宛清就要走,那老板娘忙道,东西还没吃呢,南儿在一旁,忙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银锭子,塞老板娘手里,追着宛清就走了。
莫流宸用轻功抱着宛清到醉扶归,王爷的暗卫就在楼下守着,给他们带路,莫流宸和宛清上了楼,还没进门呢,就听里面有气若游丝但是很气愤的声音传来,“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这什么呕心人的东西,你也拿来给朕用,你想弑君不成?!”
接下来就是王爷的说话声,“你这是剧毒,要不是我随身带着宛清给的雪莲丸,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我叫嚣,别乱动,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不就是水蛭,看把你九五之尊给吓的,丢不丢人?!”
皇上气息很弱,要不是气的,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拿走,快拿走,这是圣旨!”
王爷呲了皇上一眼,“得了吧,小命都快没了,还圣旨,圣旨呢,你倒是拿来啊!”
莫流宸听得眉头蹙起,推门进去,就瞧见王爷一掌下去,把正要拒绝的皇上给敲晕了,然后把碗里的水蛭挨个的夹了搁皇上的伤口处,似乎在心口附近,宛清往下看,皇上的腿上还有一只箭,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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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帝王之言(求票)
九五之尊,大御天子受这么重的伤,万一传扬出去,那得闹出来多大的事来,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扭紧眉头,迈步走过去,王爷已经将一时间能找到的水蛭都给皇上吸毒了,皇上的伤口在心口上三寸,伤口黑沉,王爷把碗往一侧递,见没人接,这才瞥头,瞧见是莫流宸,一旁的冷灼忙过去接了王爷手里的碗,王爷却是往莫流宸后头望,“宛清,你来给皇上把脉,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宛清点点头,走过去,在皇上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细细给皇上把起脉来,宛清越把眉头越蹙,之前在屋外,宛清知道王爷给皇上吃了雪莲丸,雪莲丸是她制的,里面有些什么药,能解什么毒她一清二楚,可皇上身体里似乎不止雪莲丸一种解毒良药,宛清再去看皇上的伤口,伤口是剧毒,一般沾上就能没命,皇上肯定是受伤在前,王爷赶去肯定要些时间的,皇上能坚持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中箭之前就服用过解毒的药丸,宛清继续把脉,除了箭伤处的毒,皇上身体里似乎还有毒,像是消弱人内力的那种,宛清无语,皇上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命大。
宛清收了手,抬眸看着王爷,回道,“皇上前后两次中毒,毒素相克,再加上皇上在第一次中毒之后服用过解毒丸,才能挨过箭上的剧毒。”
王爷听的脸色阴沉,“皇上体内的毒素能解吗?”
宛清点点头,什么毒只要不过心脏都是能解的,只要找到对应的毒素就成了,宛清让冷灼将吃饱的水蛭夹起来,想办法让水蛭把毒血吐出来,她要研究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通过把脉宛清能判断出来一大半,但是剩余的一小半也不能忽视了,冷灼领命出去,宛清再去看皇上腿上的箭,普通的箭支,也没有抹毒,可以当成一般的伤口处理,除了这些之外,皇上手心也是伤,有些血肉模糊感,宛清都一一做了处理,等处理好这些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了。
宛清直起腰板来,那边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暗卫进来,王爷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暗卫回禀道,“皇上腿上中了一箭,侍卫赶去护驾时,正好看见温贵妃帮皇上挡了一只飞镖,正肩膀处,两人已经被侍卫护送回宫了,现在外面满城在搜捕刺客。”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皇上和温贵妃回宫了?温贵妃还以柔弱之躯帮皇上挡了一只飞镖?!宛清瞥头看着王爷,王爷脸色阴沉着带着暴戾,起身站起来,看着莫流宸道,“照顾好皇上,别让他随意走动,若是可以,将他带回王府,父王先进宫探望圣驾去。”
王爷说完,迈步要走,走了两步,止住脚步,回头道,“你母妃在隔壁睡着,是父王点晕的她,大概一个时辰后能醒。”
莫流宸点点头,王爷就迈步出去了,宛清凑到莫流宸跟前,“温贵妃是想做什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先给皇上解毒吧。”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先去隔壁把王妃抱上马车,有玉苓伺候着回王府,然后让冷魂帮皇上换了身衣服,原本的衣服烧了,皇上从醉扶归转移至王府,宛清回了王府,就给皇上研制解药,整整熬了一夜才把毒药的成分给弄清,然后挨个的解毒,配制解药。
宛清从药室出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了,宛清带着解药去了王妃的院子,直接就去了皇上的卧室,王妃从昨儿醒过来,就没再睡了,让丫鬟忙前忙活的伺候皇上,皇上昨晚有些发烧,好在控制的及时,这会儿丫鬟正服侍皇上喝粥,一晚上的煎熬,皇上的气色比昨儿宛清见到他中毒时还要差,但人还算清明,宛清让丫鬟先服侍皇上把解毒的药丸服下,然后再继续,药才吃下去,王爷就迈步进来了,看王爷这会儿才来,皇上有些蹙眉,“朕受这么重的伤,你去哪儿了?宫里情况如何?”
王爷在皇上病榻旁的凳子上坐下,翻着白眼,“宫里一切安好,皇上册封温贵妃为皇贵妃,并恢复了陵容郡主公主封号。”
皇上在病榻上,一脸迷茫,他还不知道宫里有他一个替身,没谁敢告诉他,这会儿就听不懂王爷的话了,不由得问了出口,“朕册封的?”
王爷怔了下眼睛,扫了眼莫流宸,揉了下太阳穴,回皇上道的,“宫里有皇上您的替身,连臣都分辨不出来真假,昨儿一见臣,就训斥臣,说的话跟臣昨天救你时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他腿上中箭的位置跟皇上您一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不会造成朝野动荡,皇上还是安心在王府养伤吧。”
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狂抽,宫里头的皇上以假乱真到连王爷都分不出真假,那就是说要是不知道皇上受伤在王府里,王爷估计真当那皇上是真的了?王爷一肚子憋气,要不是要把贼人一锅端了,他会忍着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假冒皇帝指着鼻子骂,那边皇上眉头成川字,脸色阴狠,往王妃这边一看,吓了王妃一跳,那边王爷皱着眉头,“你吓唬谁呢,温贵妃是温贵妃,云谨是云谨,别混为一谈。”
王爷说完,让玉苓扶王妃下去歇着了,宛清知道王爷和皇上还有要事要商议,她便也出去了,去王妃屋子里逗了会儿璃儿,然后才揉着脖子回道观景楼,宛清很困,可是睡不着,她很想知道温贵妃这是想做什么,宛清把冷灼找来询问了一番,这才有了三分清明。
昨天,温贵妃当众替皇上挡了一飞镖,被抬着回了宫,伤在肩膀处,飞镖也没有毒,上了药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私自出宫,还中箭而归,这事不小,太后皇后都惊动了,详细询问了安公公,这才知道事情是温贵妃挑起的,太后气极了,当着皇上的面就扇了温贵妃一巴掌,温贵妃硬生生的受了,给皇上认错,要是知道会发生意外,她肯定不会想出宫逛花灯会的,皇上怜惜她,才会相陪,皇上一口一个爱妃,还指责太后不该,不过就是腿上中了一箭,当年若是没有温贵妃相救,早二十年他就没命了,再者,今天温贵妃还替他挡了飞镖,温贵妃胳膊受伤的位置,若是他势必是心口,那又是救了他一命,太后不听皇上的话,执意要罚温贵妃,若不是她怂恿,皇上不出宫,就不会受伤,她替皇上挡飞镖是分内的事,皇上何须念她恩情?!
可皇上就那么个性子,固执起来谁也没办法,再者当时屋子里人很多,皇上说他是出宫体察民情,他还不至于昏庸到连性命都不要的地步,当时屋子里还有一众的太医和大臣,太医连说皇上的腿伤没什么大碍,不过修养个十天就痊愈了,其余的大臣也说温贵妃救驾有功,此刻身上还带着伤,这惩罚一事实不应该,最要命的是,这个时候,王爷去了,皇上劈头盖脸把王爷一顿骂后,要不是他乌鸦嘴说他一脸倒霉样,他至于出宫就碰到小偷么,说到底都是王爷的错,骂完后,再问王爷该不该罚温贵妃,王爷能说罚吗?
连锦亲王都没说罚了,就太后和皇后两个人,能成什么气候,皇上当着那么多太医和大臣的面就下旨册封温贵妃为皇贵妃,恢复陵容公主的封号,温贵妃救驾,受封赏也是应该的,谁也没有意见,除了差点气晕掉太后和皇后,最最可恶的是,这个假冒皇帝对真皇帝行事作风了如指掌,骂了王爷之后,还不忘奴役王爷,他养伤这段时间,那么些的奏折全交给他处理,不处理好,板子伺候!
在这样的情况,有谁会怀疑这个皇帝是假的?真到不能再真了!
宛清对温贵妃的手段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太高了,皇宫守卫严明,她想偷天换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出了宫那就简单多了,她怂恿皇上出宫最多就是挨两句批,只要皇上没有性命危险,她就不会有事,可她在这关头当着侍卫的面上演救驾的戏码,太后要拿怂恿皇上出宫的事罚她,她装柔弱主动认错态度真诚,可是皇上会护她,这也是皇上一贯的作风,不但护着,不惩罚还奖赏她,贵妃和皇贵妃还是差了一级别的,还顺带把陵容又变回公主了。
宛清听完这些,忍不住腹诽的想,只怕册封皇贵妃还是小试牛刀吧,温贵妃在后宫除了皇后太后外,就属她权利最大了,有没有皇贵妃的封号对她半点影响也没有,不过就是告诉满朝文武,皇上念温贵妃救命之恩,二十年前一次救命,就让皇上宠爱了她二十年,这可是第二次救命了,皇上还不得把温贵妃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冷灼把知道的都跟宛清禀告了,然后退出去,那边莫流宸上楼来,宛清回头看着他,“怎么了,皇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莫流宸舒展眉头,挨着宛清坐下,轻揉着宛清的手,“温贵妃让人假冒皇上,这皇上不可能在宫里久待的,或许还会暴毙而亡,不知道他会死在谁手里。”
宛清也有这猜测,“不会死在父王手里吧?父王知道他是假的,不会中计的。”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捏着宛清的鼻子,“你不是说父王已经糊涂到找不到词可以形容了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看好父王?”
宛清轻鼓了下嘴角,王爷也不是什么事都非常糊涂的,不然他还能长这么大么,宛清靠在莫流宸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莫流宸心疼的看着宛清,“累了一宿,先睡会儿吧。”
宛清轻点了下头,没一会儿就睡下了,莫流宸将她抱进了卧室,看着宛清眼脸下的黑眼圈,莫流宸妖魅的眸底满是疼惜,等收拾完温贵妃一党,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宛清一觉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个小家伙在宛清怀里乱窜把宛清给闹醒了,宛清立马起了床,皇上还要吃药呢,宛清把竹云喊了进来,“皇上的药煎好了吗?”
竹云点头,已经准备下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怕耽搁皇上吃药,宛清掀了被子下床,交代梳云和北儿好生照顾悠儿然儿就带着竹云和药去了皇上那儿,屋子里正是说话声呢,是皇上的,“锦亲王,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的难处,手疼的连笔都拿不住了,怎么批阅奏折?!”
王爷在一旁坐着,端着茶呷着,“不用拿笔,你看完怎么处理跟臣说一声就可以了,受伤的是手,眼睛可没受伤呢,之前被你奴役也就算了,被个假冒皇帝奴役,堂堂锦亲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皇帝气的额头都突突,王爷那意思是什么,都是皇上之前做的好榜样,现在人家有样学样,也跟着奴役他了,这鸟气他不受,皇上受伤,要安心静养,这奏折他帮着批阅在情在理,他没法拒绝,被逼带回来,好了,奴役他这个真皇帝了!
皇上要气爆了,“那他还只受了腿伤呢,你怎么不逼着他看奏折?!他一个假皇帝,你对他比对朕还客气!”
王爷抬起眼睛看着皇上,指着奏折给他看,“你瞧清楚了,这奏折里一大半都是请奏立太子的,你出宫一趟就遇刺,万一一命呜呼了,大御还不得内乱,满朝文武这时候请立太子是什么意思,你死了没关系,别没立太子就死了,以前可以拖,这回你还能拖吗,这么大的事我敢让他处理吗?万一他胡乱立一个,朝野不还得大乱,要是换了其余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会让他逍遥?!”
王爷成了心的气皇上,让他明知道危险,还以身犯险,要不是他赶去的及时,他可真就掉下悬崖了,那是万丈悬崖,掉下去还有活着的可能吗,他都能被气死了,还想奴役他,他没动手揍他已经算脾气不错了,王爷憋着一肚子火气看着皇上,无视他一脸青黑,“立太子一事如何处理?他腿伤要不了三五日就能好,你什么时候回宫?”
皇上靠在大迎枕上,屋子的丫鬟就玉苓一个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外面是两个暗卫把门,皇上神色莫名,只是时不时的有那么一瞬阴冷,半晌,皇上张口了,“既是走到这一步了,朕就多在你这儿住两日,朕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朕宠了她二十年,到头来她竟然要杀朕,朕哪里对不住她了?!”
王爷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只在心里轻叹一声,曾经在他心里,她曾是多么温婉一个人,今时今日的手段都令他毛骨悚然,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后宫生活改变了她,那边玉苓倒了杯新茶过来,王爷接过,还是之前那个问题,“立太子一事如何处理?”
皇上瞥头看着王爷,稍蹙了下眉头,“朕之前说过,朕要是有个万一,这太子你来立,这话右相和安公公都能作证,你就代朕立二皇子为太子,朕金口玉言,朕倒想看看她会怎么办!”
王爷轻叹了一口气,“你别提安公公了,昨儿要不是我赶去及时,他都能被活活打死了。”
皇上听得一鄂,脸上顿时风云密布,王爷继续叹道,“他昨儿陪你出宫,自己半道肚子不适把你和温贵妃跟丢了,不然以他的武功还能护不住你和温贵妃,这失职之罪,皇上要惩治他,谁会帮着求情?这会儿他已经只剩半条命了,能不能挨过去都不知道。”
宛清站在门外听着,忍不住抬眼望天花板,安公公人不错,想不到他还有武功,也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能简单了呢,只怕这肚子不适也是温贵妃刻意为之的,她要是想在安公公吃食里搁点什么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安公公半道有事,才会让她和皇上遭到行刺,安公公就是她的替死鬼,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宛清郁闷,怎么就没人怀疑皇宫里那个皇上是假冒的呢?
宛清怀疑了片刻,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好好的谁脑子坏了去怀疑皇上是假的,皇上腿受伤了,也不能招妃嫔临幸,一般的吃食,御书房都是按照皇上的喜好做了送去的,温贵妃和皇上朝夕相处了二十年,只怕皇上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是她求皇上出宫才连累皇上受伤,这起居照顾的事自然由她包揽了,外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了吧?
皇上受伤,把怒气撒在王爷头上,就因为王爷多劝了他两句,话不够中听,便把批阅奏折的事交给了王爷处置,王爷要是搁在平时肯定不会答应的,可他是假冒的,国家大事让他处理,王爷还真是担心,这不就接受了,宛清猜王爷愿意接受皇上的奴役应该在温贵妃意料之外吧?依着王爷之前的性子,十有**是不会接受的。
现在更是波折再起了,真皇上让王爷代他立二皇子为太子,这不是成心的逼温贵妃露出本来面目吗?这是把王爷和二皇子都算计进去了呢,不过,老实说,宛清还真的挺期待王爷拿着拟好的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进宫让皇上盖玉玺那一幕,绝对对温贵妃是致命打击,朝廷上,七皇子的拥护者不少,可主张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也不少,至少太后就不会允许了。
屋子里没有说话声,宛清轻声扣门,王爷一声进来,宛清才推门进去,亲自端的药碗到皇上跟前,一旁还有蜜饯,皇上瞅着乌凄麻黑的药眉头就扭了,但也没说不喝,喝完了药吃了两颗蜜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瞪着王爷,“昨天那么呕心的东西你当真放朕身体里了?”
王爷嗯哼了一声,宛清瞅着皇上手上一层鸡皮疙瘩飞起,额头有青筋,忍着痛苦要去检查伤口,那边王爷眉头扭紧,“你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哪个下地的百姓没被水蛭吸过血,也没哪个有你这么胆小的,别看了,早不在你身体里了。”
皇上脸微微窘,但皇上嘛,错了也是对的,辣气壮的瞪着王爷,“敢情被吸血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爷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你那么倒霉。”
“你!”
宛清在一旁站着,看着皇上那憋不住的怒气但也无可辩驳的窝囊,白眼都快翻出老茧了,王爷真是好记性,难不成他不记得自己也被这么对待过么,还叮嘱她以后救人别用这么呕心人的法子,结果他救皇上就是用的这办法,还变着法的打击皇上,宛清觉得再待下去,腮帮子都要抽筋了,宛清端着药碗退出屋子。
门吱嘎一声关上,屋子里王爷皇上继续商议立太子一事,皇上看王爷还继续待在这里气他,轰人了,“你不是去拟圣旨吗,赶紧去办这事。”
王爷蹙着眉头,“十几年你都不急,不过一时三刻,你急什么,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王爷就把昨天皇上吩咐的圣旨写好了,当然了,王府里没有圣旨,只写在纸上的,把睡的安稳的皇上摇醒,给他看一眼,皇上那憋屈劲啊,昨晚伤口疼了一宿没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来把他喊醒了,皇上气的直磨牙,想活活刮了王爷才好,他见不得他好过半刻钟,不过就是写个圣旨,写清楚立谁不就成了,那些锦上添花的话随便写两句意思意思就成了,谁在意,到时候昭告天下有一堆华丽的辞藻,也不用他去想,跟他报备个屁啊?!王爷压根就是故意的,谁让逼他连上半年朝的是皇上,他去上朝,他在他王府里安睡,做梦!
看了这么一眼,王爷一声王袍上朝去了,后头有暗卫拎着一摞奏折,都是他连夜批的,对于立太子的那一部分看一眼就扔了,剩下的这些他打算全推右相那里去,实在不行推二皇子那里也成,别让他看就成了,几个百上千个字,有用的就那么几个,看的累人,还不止一份,一个人写一份,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换了个罢了,真不知道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想要做个明君就得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要警惕被人将皇位给抢了去,累不累啊?
皇上腿受了伤,在床上养了一天,也差不多了,只要能坐起来就应该去上朝,更何况北瀚的事还没处理完,虽然宸儿是不用娶北瀚公主,宛清也不用出嫁了,可宁王借兵成功了,这协议就得有个交代,王爷骑马进宫,去大殿的时候,满朝大臣都在了。
右相的位置在王爷下手,王爷过去的时候,右相作揖行礼,王爷点点头,从袖子里把立太子的纸递给右相,“拿去誊写一番,一会儿我拿给皇上盖玉玺。”
右相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眼睛都睁大了,“王爷,这……。”
王爷轻轻嗯了一声,“皇上之前把立太子的事交给我处理,你是亲耳听见的,去办吧。”
右相点点头,立二皇子为太子他倒是没意见,当下下去找圣旨誊写了,一旁的不少大臣都听着呢,原本立太子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锦亲王突然让右相去誊写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大殿里交头接耳,可王爷闭目站在那里养神,也没哪个敢上前打扰,锦亲王最讨厌的就是上朝了,没少因为一大清早被逼着上朝跟皇上闹,还曾借机打了两个大臣,皇上也没能改主意,这眼睛都闭着,显然是没睡好,对上早朝不满,这关头谁敢去惹?要不了半刻钟,皇上就来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一会儿右相就拿了一份明黄的圣旨来,递到王爷跟前,王爷睁开眼睛接了,那边一个公鸭嗓子吼起,皇上驾到。
满殿大臣都跪下给皇上行礼,王爷瞅着皇上,不得不说,举手投足都学的惟妙惟肖,也不知道在温贵妃宫里潜伏了多久,不然不可能学的这么神似,王爷猜测着,那边皇上蹙眉了,声音略沉,“锦亲王,你太目无朕了,直视龙颜也不是你这么看的吧?!”
王爷回过神来,“皇上气色好多了。”
王爷没说冲气话,皇上也不好指责王爷,毕竟是关心他,皇上由公公扶着坐下,公公退后就是那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王爷,那边二皇子还不知道王爷要立他为太子,他只比皇上早来一分钟的样子,王爷也不失所望,站到中间去,看着皇上道,“皇上出宫前,曾当着温贵妃和右相的面说过立太子一事交由臣处理,臣昨晚连夜批阅了各位大臣请立太子的奏折,想这立太子是迟早的,皇上又固执己见,哪一天再心血来潮出宫体察民情被贼人给盯上,要是有个万一,大御岂不危矣,这太子必须尽早立,臣已经拟定了一份圣旨,请皇上准奏。”
王爷说完,那边公公就下来接过圣旨再返回皇上身边,把圣旨交给皇上,皇上展开一看,眉头紧蹙,不说话,王爷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皇上,二皇子成熟稳重,行事作风与皇上有七分相似,立二皇子为太子,将来可以秉承皇上治国方法,将大御打理的妥妥当当。”
王爷带头,右相帮腔,再加上那些原本就上奏请立二皇子为太子的那些大臣,一时间大殿中间站了一批人,都请皇上准了锦亲王的请奏,那边七皇子的拥护者不同意,让皇上三思而后行,皇上左右为难中,要的就是三思而后行这句话,正要张口,王爷打断他,“皇上已经三思过了,更是信任臣,将立太子一事交由臣处理,臣也三思过,二皇子是太子不二人选。”
皇上一拍龙案,“锦亲王,你别太放肆了,朕只是玩笑而已,你还真当真了不成。”
王爷眸底有淡淡的鄙夷,“君无戏言,又是在御书房政务重地,皇上跟臣开玩笑?臣可是当真了。”
皇上气的嘴皮直哆嗦,估计是气恼过了头,脚一动,就碰到了伤口,直嚷嚷着疼,那边公公连忙宣太医,再就是散朝,然后把皇上扶着去了内室,那边右相蹙着眉头看着王爷,之前朝堂也有过分两派请立太子的事,那时候王爷都不在的,皇上都是随意糊弄过去的,这会儿王爷主动提,皇上却是不同意了,态度比之前坚决的多,右相不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
王爷嘴角弧起一抹冷笑来,“怕是前儿温贵妃舍命相救,皇上感念恩情,想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吧?”
右相蹙眉,立储一事关乎江山社稷,岂是可以拿来报恩的,皇上会这么糊涂么,温贵妃怂恿皇上出宫,结果闹出来这么一出,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似地,皇上没准真的会立七皇子为太子,右相担心了,七皇子是有才,在一众皇子中也很出众,可二皇子比他更适合做皇上,至少二皇子够隐忍,也够大度,他还是比较中意二皇子做太子,右相担忧的看着王爷,“这一回皇上似乎很坚定,他要真一意孤行立七皇子为太子,该怎么办?”
王爷瞥了龙椅,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他要真敢一意孤行,我让他遗臭万年!”
王爷说完,转身龙行虎步的走了,后头右相摸不着头闹,远远的喊了一声,“王爷,北瀚的事怎么处理?”
右相才喊完,那边公公过来了,直接拦在王爷跟前,行礼道,“皇上传锦亲王觐见。”
王爷扭眉看着公公,“告诉他,本王急着回王府抱小郡主,没空搭理他,立太子的奏折本王已经写好了,让他记得盖玉玺,皇上金口玉言,他要说话不算话出而反而把本王当猴耍,本王以后都将他的话当放屁!”
公公听得嘴角直抽,这话他要怎么去传给皇上听,皇上会直接让人拖他出去挨板子的,身后头满殿的大臣凌乱了,敢这么说皇上的,整个朝野估计也就锦亲王一个人了,皇上要是听见了不拖他去打板子才怪,可皇上说那话的时候,有右相为证,就算是戏言,可君无戏言啊,说出口的那就是圣旨!
二皇子一党连着说王爷言之有理,王爷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迈步走了,留下一句话,“皇上要是不愿意处理奏折,可以搬去锦亲王府,告诉皇上,他何时同意盖玉玺了,本王哪一日再来上早朝。”
王爷说完,一挥王袍,龙行虎步的走了,那叫一个潇洒。
回到王府,王爷就去了皇上的住处,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子里的寒气了,皇上一个茶盏盖直接就朝王爷飞了过来,王爷一个侧身躲闪过去,扭着眉头,“砸人的时候看清楚点,别伤及无辜。”
皇上大怒,“你无辜,你在朝堂上出尽风头,就算那不是朕,可外人不知道,你就不能给朕留两分颜面?!”
王爷一个白眼飞过去,“那你说我怎么办?不硬气一点,让那个冒牌皇帝拿着你的玉玺昭告天下封七皇子为太子,你就乐意了,不用说,回头肯定又怪臣办事不利,他腿受伤都上朝了,回头哪一天你也给我上朝去,他易容成你的模样,臣允许你易容成臣的模样。”
王爷说着,坐下来端起茶呷着,不时的瞪一眼皇上,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家冒充他,他还要求他客气对他,就算他那张脸是他又怎么样,看着就一肚子火气了,憋不下去,“现在臣都被你给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靠在大迎枕上平息怒火,“你别在朕跟前一口一个臣,没看见你臣服在哪里,等着看吧,这几日他应该不会再提立太子的事了。”
王爷想也是这样,这几日可以不用去上朝,不去上朝就不用想杀了他了事,“你打算怎么处置温贵妃?”
听到温贵妃三个字,皇上眸底霎时间冰凌一片,她比他想象中狠百倍不止,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自己竟然宠爱了二十年,想起那二十年面对他的一张温柔的脸背后都是阴险,皇上气的伤口都疼,那边王爷还打击他,“总算是承认自己有眼无珠了吧?”
皇上一个白眼横过来,互揭短,“你以为你能比朕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朕娶她,她可就是你的锦亲王妃了。”
玉苓在一旁站着,忍的很辛苦,肩膀抖个不停,就没见两人这么揭短的,你打击我我打击你,眼睛你瞪我我等你,玉苓摇头。
王爷把奏折给了皇上,潇洒的就回了王府,可是在文武大臣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今儿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可却是有言让锦亲王替他立太子,皇上和王爷的关系他们瞧了多少年了,就那么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好吧,皇上没少训斥他,就是打板子都是有的,说不好吧,被气的要抽过去了,也没想过杀了他,这一回王爷的话可是说到底了,不立二皇子为太子,他以后就当皇上的话是放屁了,这也算是变相的逼宫了吧?
为什么说是变相呢,一般人逼宫都不会是这样的,私底下居多,像锦亲王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的,他还是头一个,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一大批拥护者,比如端亲王和长公主的驸马,一个个的都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中都支持王爷,事后,端亲王瞅着驸马,“锦亲王已经有多少年不管立太子的事了,今儿第一回提,就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他想干嘛?”
驸马挠着额头,摇头,“我也想不透,之前多少年他都是支持七皇子的,难不成是因为昨儿皇上训斥他的缘故,所以成了心气皇上?我真怕皇上被他给气死了。”
端王爷笑着摇头,“那倒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还都活的好好地,再说了,皇上一直就在二皇子和七皇子之前摇摆不定,锦亲王也没立旁的皇子,都是他儿子,他至于气成那样吗?只是今儿皇上的态度似乎……。”
驸马瞅着端亲王,“你也觉察出来了?我还以为是皇上成心的和锦亲王抬杠,似乎不是。”
端亲王也想不明白,锦亲王似乎刻意把话给说死了,皇上立二皇子则罢,不立二皇子,他当皇上的话都是发屁,他还是继续拥护二皇子,端亲王真怀疑皇上若是立七皇子为太子,锦亲王会不会直接去拿皇上的玉玺在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上盖玉玺,总感觉他做的出来。
端亲王和驸马还是想不明白,不过锦亲王这么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总是一件好事,在朝堂上,一个锦亲王可以抵多少人,他身后有东征大将军和半月公子,哪一个是随意能比拟的?
锦亲王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没一会儿就传遍整个皇宫,温贵妃那脸色阴沉的,屋子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支离破碎,一旁的嬷嬷劝着,“娘娘,您的胳膊还伤着呢,别气……。”
嬷嬷话还没说完,温贵妃气的打断她,“他到底想怎么样,他可以不支持祁儿,他为什么要支持二皇子?!这些日子他处处与我作对!”
嬷嬷看着温贵妃,轻叹一声,“主子,现在怎么办?”
温贵妃气的直咬牙,“让他先处理北瀚的事,把锦亲王支走,让锦亲王亲自护送北瀚皇帝回去。”
嬷嬷不大放心,“怕是不成,您又不是不知道锦亲王和皇上,皇上说的话,他几时正经听过了,都是我行我素,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温贵妃气的攒紧手,“都是皇上没脾性,由着一个臣子骑到头上来耀武扬威,现在宸儿的脾气比锦亲王的还要大,将来岐儿登基,由宸儿欺负,是想活活气死本宫!”
嬷嬷不知道怎么接话好,锦亲王就那脾气,主子不就喜欢他那样么,要她说,直接杀了锦亲王更干脆,只是这话她提都不敢提,“现在怎么办?锦亲王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温贵妃坐在那里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她当然知道锦亲王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不过问就不过问,一旦过问了,势必要个结果的,当初宸儿出任东征大将军不就是个先例,在今日之前她最欣赏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固执,现在她恨他的固执,好好一局棋,来一个他全给搅乱了,他什么时候对立储一事上心了,都怪皇上,好好提一句让锦亲王帮他立太子,自己的事自己不办找锦亲王替他处理,他还能干什么?!又有右相在一旁作证,想反悔都不成!
温贵妃气闷难当,起身踩着一地的碎瓷片去皇上的寝宫,在门口处正好碰上太后和皇后,温贵妃福身行礼,太后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迈步进去,屋子里,皇上正喝粥,见太后和皇后进来,蹙了下眉头,一脸不想见的样子,气的太后手都攒紧了,太后对这个儿子是真失望,但她今儿来是有事的,便由着皇后扶着坐下,“皇上,锦亲王请立二皇子为太子一事,你为何不应?”
皇上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太后,“后宫不得干政,立储一事母后就不要过问了,朕还得多琢磨一下。”
皇后在一旁,脸色沉着,琢磨,不想立就是不想立,还后宫不得干政,皇后瞅着太后,太后脸都青了,要是没有她当年过问朝政帮他,他能有今日皇位,现在反过来不要她干政了,太后没差点气的抽过去,皇后在一旁劝慰着,那边温贵妃迈步进来,听着皇上那话,嘴角有抹淡笑,给太后和皇后行礼,“皇上说的不错,太后和皇后也时时教导臣妾,后宫不得干政,今日反倒……。”
话到这一步就停了,太后不想跟她说话,看温贵妃就跟看一个狐媚一样,她这儿子算是被她给迷上了,无可救药了,太后站起来,皇后忙扶了她,太后就一句话,“皇上金口玉言不当只是皇上一个人的事,更是关乎整个皇家颜面,哀家希望皇上三思而后行,别让朝野上下甚至整个大御笑话你出尔反尔,到时候你有何颜面在满朝文武前立足。”
皇上沉着脸,“母后只要求朕金口玉言,锦亲王他目中无人,怎么不见母后训斥他?”
太后瞥头看着皇上,“锦亲王脾气虽然差了一些,但是比先锦亲王已经好太多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皇上怎么一时想起来他目中无人了,今日之事,虽然锦亲王有不对,但先错的还是皇上,是你先将立储一事交由他处理的。”
温贵妃在一旁,忍不住反问了一句,“若是今日锦亲王请奏立的七皇子,太后还会这么要求皇上金口玉言吗?”
太后冷眉看着温贵妃,“不是要求,而是皇上必须金口玉言,帝王之言,岂可儿戏?!不管立的是哪位皇子,都是哀家的孙儿!”
太后说完,皇后就向皇上告辞,扶着太后出了大殿,后头温贵妃蹙着眉头站在那里,皇上看着她,一挥手,让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太监都退了出去,“现在怎么办,朕杀了锦亲王?”
温贵妃回头冷冷的看着他,“杀他,你怎么杀,没杀了他自己就没命了,等着。”
温贵妃说完,一甩袖子,直接就要出皇上的寝殿,却是回头问了一句,“左相有消息传来了吗?”
那边皇上坐在那里,轻摇了下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没有。”
温贵妃满脸不悦,一个比一个办事不牢靠,开一个宝藏也能这么久,她得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怎么处理出来捣乱的锦亲王,想起王爷,温贵妃眉头都成一团乱麻了,他还从来没像今日这么讨人厌过。
接下来几天,皇上倒是正常上朝,王爷没去捣乱给皇上添堵,理所应当的没什么大事,也没人怀疑皇上的真假,一晃五日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皇上在屋子里吃早饭,王爷迈步进去,蹙了下眉头,然后舒展开来,“都能下床了,身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宫?”
皇上怡然的喝着粥,“急什么,朕都不急你有什么好急慌的?”
王爷坐在皇上跟前,“把朝政交给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你果真就那么放心。”
皇上夹菜,“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当的,随便下个圣旨都得多少人同意才成,朕知道的右相和那些大臣哪个不知道,他能掀起什么大浪来?更何况,朕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你会不出来指责?朕活在多少人眼皮子底下,你一天催我三五回,整个大御谁不巴望朕的大驾,就你把朕往外轰!”
皇上说着,抬眸瞥了眼王爷,不满,王爷扯着嘴巴道,“我又没有俸禄,哪供奉的起你这尊大佛。”
皇上一口粥在喉咙里,没差点呛死过去,连着咳嗽起来,无耻之徒,锦亲王府世代掌握那么多的矿产,他没银子,好,就算他没银子,半月坊富可敌国了,他好意思说没银子,皇上咳嗽略好,用那种看无耻之徒的眼神看着王爷,“堂堂锦亲王也有跟朕哭穷的一天,是朕不给你俸禄的吗?你一年有多长时间不上朝,还想拿俸禄,你拿什么去堵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
王爷叹息,他没找好理由,可他能不能尽早回宫,别待在他这里了,每天晚上他都睡不安稳,皇上就该待在皇宫的才对,在他锦亲王府待着算什么回事,“今日可是发榜之日,后儿就是殿试了,你也不去?”
皇上把筷子放下,冷冷的看着王爷,“你还有完没完了,一个殿试多大的事,有右相主持不就成了,朕去最多就是问两个问题,谁回答的是好是差,朕看的还能跟右相的不同了?!”
王爷回道,“那倒不一定,你是皇帝他是右相,看人的立场原本就不同,自然会有差异,你后儿跟我一块儿去,正好有个空位,我举荐你。”
皇上无力了,他好好的皇上不当让他去当官,皇上这会儿看王爷就跟看傻子似地了,王爷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别当我真傻,你是皇上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能看全哪位大臣,你当两天大臣,再看,保准你会对一批人改观,或许还能收不少的贿赂。”
听完王爷这番话,皇上若有所思了,王爷这话说的倒是不错,那群大臣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也就锦亲王和右相在他跟前有点真性情,那是因为打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以前还没立太子之前,右相跟他说话都比较随意的,后来就恭谨的多了,少了三分味道,不过也好,总比锦亲王似地,把他气个半死,皇上思岑了两秒,最后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朕已经很多年不给人下跪了,当大臣势必要给皇上行跪礼的,朕能忍着不杀了他已经不错了,给他下跪,朕会忍不住分他尸的。”
王爷听的眉头直扭,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也得有那个命承受皇上的大礼啊,“本王就徇一回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举荐你,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没事了。”
皇上扭眉,“你让朕给你做跟屁虫?!”
“你不同意算了,你好好养伤吧,我带璃儿遛马去了。”
王爷说着,起身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边皇上开口了,“得了得了,不就三五天,朕能忍的住,朕不会易容,你会?”
“不会。”
皇上暴怒,“不会,你还跟朕啰嗦一大堆……。”
“宸儿会。”
观景楼上书房内,宛清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桌上的书,扭眉看着莫流宸,“相公,皇上就这么住在王府里,他怎么不急着去找温贵妃算账?”
莫流宸头也不抬,翻了一页继续看,“他急,或者不急,温贵妃就在那里,不跑不闹,他回宫,或者不回宫,温贵妃还在那里,不死不活。”
宛清听得额头有乌鸦飞过去,往前凑了凑,就见莫流宸看的书,那一页可不是她胡乱写的么: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喜欢
乌鸦,嘎嘎嘎的继续飞过,不带这么模仿的。
------题外话------
亲们,今天是四月最后一天了,月票继续撒过来吧,过期作废哦哦,哈哈,等皇上完全康复了,就全力收拾温贵妃了,皇上憋在王府忍的够久了,嗯,我还纠结要不要请七天假全力码大结局呢,这回应该估计不错了吧?(⊙o⊙)…可我还有一次大封推,必须要更新,我继续纠结,我纠结,再纠结,亲们,撒票丫,帮忙冲到第三的位置上去,拜托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太傅(二更求票)
宛清抽了两下嘴角,就那么巴巴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翻了一页后,拿小镇纸将书页压着,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才抬眸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暗暗呲牙,把手里的嚎笔挂在笔架上去,随手敲了两下,“温贵妃设计谋杀皇帝,还以假乱真,最后势必是扶持七皇子登基,皇上让父王先一步提及立二皇子为太子,温贵妃肯定气恼至极,皇上宣旨父王可以拒不进宫,可她会不会调转方向,把矛头对准二皇子?”
不是宛清估计往最坏的地方想,实在是这想法它是自己冒出来的,温贵妃连宠爱了她二十年的枕边人都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二皇子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人呢,现在王爷和皇上僵持不下,宛清想温贵妃应该是没有机会对王爷下手的,假皇帝暂时还是她最可靠的靠山,她应该不会让他过早挂掉,唯一化解僵持局面的就只有二皇子,只要他死了,太子之位肯定就是七皇子的了,父王再有本事,还能让一个死了的人再活过来不成?
宛清问完,就那么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半晌,轻点了下头,“娘子猜测的很有道理,哪怕是一丝可能,也要将它扼杀了。”
莫流宸话音才落,外面有叩门声传来,莫流宸应了一声,冷灼便进来,将一个小竹筒递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接过打开看着,才瞄了两眼,莫流宸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宛清就在一旁,往前瞄了两眼,大体的意思是左相手下的人动手开启宝藏,被宝藏处的机关射杀无数,俘虏了三个,指证是左相指使,现在洛亲王将左相扣押在洛亲王府里,已经将此事上奏皇上了。
让莫流宸脸色难看的就是这四个字,上奏皇上,宫里那个皇上是假冒的啊啊啊!
宛清轻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潼南的事皇上原本就特别关注,今儿又出现了王爷和皇上抬杠的事,这奏折若真的送到皇宫,肯定是要先到右相手里的,右相肯定以皇上为先,皇上说送给王爷,右相才会送来给王爷,可一听到洛亲王几个字,皇上还会不看吗?
莫流宸把小竹筒拿着,出了书房,直接到皇上的住处了,皇上瞧见莫流宸进来,狠狠的诧异了一下,他在王府这么些天,可是甚少看见他露面的,一天一次就很不错了,一般都是晚上,皇上还知道莫流宸晚上会来探视完全是吃饱了陪宛清和两个孩子遛食,溜到王妃院子,顺带来看他一眼的,这时辰,早饭早过了,午饭应该还没吃,这会儿来?
莫流宸以为王爷会在屋子里陪皇上下棋解闷,没想到不在,莫流宸上前给皇上行礼,把小纸条递上去,皇上眉头轻蹙了两下,接过看了两眼,眉头这下更扭了,“来人,去找王爷来。”
那边暗卫悄无声息的走了,没一两分钟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回皇上道,“右相大人来了,王爷正在会客,让您稍等一会儿。”
莫流宸就和皇上在屋子里候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王爷来了,一进门就不满,“不是给你找了书看吗,这回又是有什么……宸儿也在呢。”
那边皇上脸青的,狠狠的剜着王爷,“右相找你有什么事?”
王爷淡淡的坐下,“之前不是说举荐你做官吗,我派人跟右相提了一下,因为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关系,右相亲自来一趟解释说那职位已经被他安排了人选了,冒牌皇上也应了,没你的份了。”
皇上脸阴着,方才无聊还想着做官是个何种滋味,结果官就没了,一盆冷水浇下来,气死他了,“让他把新安排的人退了,朕要做官!”
莫流宸在一旁坐着,喝着茶,嘴角抽的厉害,不知道父王是怎么糊弄的皇上,竟然想做官了,那边王爷轻挑了下眉头,“那个位置怕是不成了,人家都已经走马上任了,才做了半天不到就将人撤下来,你让右相怎么做人,右相给你换了个职位。”
皇上松了三分脸色,“什么职位?”
王爷轻咳了下嗓子,“皇上,你知道的,皇宫守卫一向很差,右相一直就在挑选人担任禁军统领,刚刚好,皇上你武艺高超救臣一命被右相挑中了,决定举荐你……。”
“锦亲王!你敢替朕应下,朕要你命!朕是要做官,跟那些大臣在一起,你竟然让朕每天领着一群人在皇宫里溜圈……。”
“别急着骂人,我话还没说完呢,禁军统领的位置还轮不到你。”
“那朕的是?”皇上脸色缓了一分,不过眉头依然蹙着。
“禁军副统领。”
王爷云淡风轻的语气,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父王有些欠揍,莫流宸瞥头去看皇上,皇上那脸色已经乌云密布到下一刻屋子里极有可能发生命案,牙齿磨着,皇上暴怒,“你是成心的想气死朕吧?!”
王爷淡淡的剜了皇上一眼,“你就不能别带着偏见听臣说话,你是皇上,说话做事要从大局考虑,就是禁军副统领都不一定能有你的份,那是禁军,护卫皇宫安全的。”
皇上这才慎重的瞅着王爷,禁军统领副统领他不是才调换过吗,才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失职一事,撤换做什么,“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总算问到正题了,王爷轻叹一声,“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后宫发生了些事,秦统领醉酒调戏了一个宫女被抓,这会儿正在大牢里反省,马副统领接手他的位置,这才有个空位,秦统领为人如何皇上也算清楚,惧内的厉害,他有那胆子调戏宫女?”
被人设计的,皇上蹙眉,听这算计,这马副统领应该是温贵妃的人,现在提拔上来了,那皇宫整个都在温贵妃手里,这副统领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任职的,要任职必是心腹之人,虽然人当初是右相举荐的,可人心隔肚皮,心向着谁,谁敢保证,皇上扭眉,“查证那马副统领到底是不是温贵妃的人,若是,直接杀了他。”
王爷不同意,“杀了他太过打草惊蛇了,让他断条胳膊或是腿在家休养无法任职还行,只是这个副统领的位置?”
“别看朕,朕没兴趣当什么禁军统领,你手底下就没谁可以任职吗,找一个靠得住的提上去。”
王爷手底下还真没有,那些都是暗卫,他又没有想过在朝中培养势力,再说了,他一年上朝的时候原本就不多,提拔人一般都是左右丞相的事,王爷想着,眼睛往莫流宸那边瞥,莫流宸没反应,冷魂还没回来,冷灼要帮他处理手头上的事,冷魄也有他自己的事,其余的暗卫武功倒是可以,但是担任禁军还是不成的,莫流宸思岑两秒,“先让右相举荐阮文浩任两天禁军副统领,回头武试过后,从武举人里挑选三五个着重培养,应该能胜任。”
王爷听的直摇头,右相这人开明的时候很开明,死板的时候比谁都死板,他不会同意举荐自己儿子的,总觉得他不大靠谱,这事还得好好琢磨下,这科举过后便是武试了,宸儿后一个提议倒是可以,王爷端着茶啜着,这事还得找右相商议一番才成,那边皇上把手里的纸条扔过来,“顺带告诉右相一声,有关潼南的事不用禀告朕,全权交给你处置。”
王爷听的直抚额,右相哪会禀告他,他人也得在御书房才是吧,王爷拿起纸条瞅着,点点头,“那皇上要当什么职位的官?”
皇上思岑了两下,要他说他比较喜欢锦亲王这个位置,可不成,“太子太傅吧,你不是要立太子吗,事先把太子太傅备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太子太傅,从一品的官职,王爷直翻白眼,“你这未免也太一步登天了,一个从三品四品的官任了也就任了,这可是从一品,翰林院那群顽固还不得天天在你跟前粘酸吃味,你确定自己顶的住?再说了,你有那本事教太子吗?那些皇子可都认得你的笔迹。”
王爷不留情面的打击,皇上脸都成冰块了,“朕的儿子朕教还比翰林院那群人差了不成?朕教他为君之道!”
王爷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提议了,怕二皇子这么根好苗被他爹给教坏了,不过让皇上去被人打击一下也好,王爷点点头,“你在王府再多休息两天,回头我让人给你备下官服,你直接穿了去。”
皇上点头算是知道了,莫流宸没事了,就出了屋子,王爷要走,被皇上叫了陪他下棋,太子太傅可没人跟他抢,谁抢,他灭谁!
观景楼上,宛清坐在那里教悠儿然儿拍手掌,那边北儿神色焦灼的上楼来,从一侧溜到药室里去,在里面待了片刻,就出来了,问竹云道,“竹云姐姐,药箱子怎么不在药室里了?”
竹云听得愣了两秒,最后一拍脑门,“方才我拎下去给南儿上药,忘记拿上来了,南儿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天只需换一回药就成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连听我说完话都功夫都没了?”
一听竹云说药箱子在南儿屋子里,北儿就呆不住了,点点头就要走,却是让竹云蹙了眉头,北儿着急啊,看着被竹云拽了的胳膊,北儿也顾不得梳云再三的叮嘱了,压低声音道,“梳云姐姐受伤了,不敢上来,怕被少奶奶训斥,她的胳膊流了好多血,我不敢耽搁,她说上了药就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你下去给她瞧瞧,我在这里伺候少奶奶?”
竹云眉头蹙紧,“南儿才挨了五十板子,到现在都还没好全,才不过出去买些糕点,她怎么也惹事了,胳膊受伤这么大的事,她以为能瞒得住少奶奶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下去喊她上来。”
北儿无奈,她也是这么说梳云的,可她就怕少奶奶生气,这不死活不愿意么,北儿眼珠溜溜一转,点点头,拎着裙摆噔噔噔的下楼了,竹云倒了杯茶过去给宛清喝,“少奶奶,一会儿要是梳云惹了什么事,您可别太生气了。”
宛清接过茶啜了小口,不是那么烫,宛清便让悠儿然儿一人喝了两口,然后才瞥头看着竹云,“她人呢?”
宛清话落,那边就有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宛清瞥头看过去,就见梳云右胳膊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是血,宛清眉头更扭了,“发生什么事了?”
梳云声音有些沙哑,眼眶都湿润了,禀告宛清事情的经过,宛清听得眉头舒展了下,让竹云帮她上药,这一回不算她惹事,但伤成这样也不怪别人,还是学艺不精惹的祸,人家救人都安安全全的,她倒是好,救了人,自己受伤了,这一回梳云救的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冷灼救的那个书生,叶希壬。
今天可是那些书生最提心吊胆的日子,发榜之日啊,十年寒窗苦读可就在今儿这一天了,只是让宛清想不到的是,叶希壬竟然不在榜上,他的文采宛清是见识过的,就算三甲进不了,中个进士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结果榜上无名,这也太过匪夷所思的些吧?!
叶希壬瞧榜上无他,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就有些浑浑噩噩,不料前面有辆受了惊的马车,直接朝他奔过来,眼看着就要踏上他了,幸好这时候被梳云瞧见了,梳云飞过去救了他一命,只是没注意到一旁的桌子,右胳膊直接撞了上去,结果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竹云以为梳云不敢上来怕被宛清训斥是因为犯错,哪知道梳云是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没把眼睛睁溜,肯定会被宛清骂的。
竹云在一旁摇头轻叹,“不过就是没高中,他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便是,他要是没了小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边梳云连着摇头,“也难怪他失魂落魄,他是元桐县人,和县官家的千金小姐互相爱慕,可是县官老爷不许,嫌弃他一介寒碜秀才,若是他无法高中,那千金小姐可就许给别人的,他可以三年之后再考,可那千金小姐不可能等他三年,他家还有一个年迈的娘等他高中而归。”
竹云瞪着梳云,“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你倒是不忘记打听清楚,活该留这么多血!”
梳云哑然闭嘴,其实之前在大街上她没伤的这么重,只是方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冷灼,她怕胳膊被他瞧见就躲了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右胳膊撞假山上去了,原本不小的伤口这回就变大了,梳云委屈的看着竹云,那边宛清却是嘴角打颤,好大的压力,会不会因为压力过大影响正常发挥啊?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把疑问问了出来,梳云连着摇头,“这奴婢没敢问,怕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之前买的糕点因为救他掉了,奴婢又重回醉扶归买了一份,出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身边围着两个小厮,忙前忙后的献殷勤,说他才高八斗,回头殿试肯定能一举夺魁,少奶奶,你是没见到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肚子里没三分墨水大字不识三五个的人,他那样子都能高中,阅卷官肯定眼睛都长头顶上……。”
梳云愤声指责,一旁的竹云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把脑子带上,舅老爷也是阅卷官,难不成也是那眼睛长头顶上的人,梳云一时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连着摇头道,想哭了,“不,不是,奴婢不是说舅老爷的眼睛长头顶上,奴婢……。”
宛清瞅着她,“你确定自己不是以貌取人?”
梳云连着点头,“奴婢敢确定,他原本都迈步进来了,却是退后了三步,瞅着醉扶归的牌匾说,醉扶归,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让小厮扶他回去才对得住这三个字,少奶奶起的酒楼名诗情画意,结果听他一说,半点意境都没了,他要是个有才的肯定不会这么说。”
梳云这么一说,宛清脑子里闪出来这一幕,的确没什么意境,宛清想着之前就有人给凌清衍走后门,旁人肯定也有可能,有后台相助,肯定能高中,现在皇帝又不是真皇帝,回头殿试的题目肯定被泄露了,到时候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他们能回答得了皇上的问题,殿试一关过了也就成了,谁敢多说什么?
宛清叹息,官场或许就是这么**的,那边莫流宸上楼来,正好听到梳云那义愤填膺的话,走近又听见宛清的叹息,莫流宸摇头,眸底闪出来一抹笑意,“长的肥头大耳不更好,后儿殿试,皇上也会去,只怕会被气的吐血而归。”
宛清愕然,想起前世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说任京官必须五官端正,要让皇上看的心里舒坦,那肥头大耳的样子看多了,会影响人食欲的,一般心术不正的人多怪癖,身姿昂扬挺拔正直样,而不是一肚子奸佞贪官相,宛清想着忍不住嘴角弧起,这能参加殿试的不过也就前二十名举子而已,那些高中了却没有参加殿试机会的一般都会被派遣去做地方官,皇上不一定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这会儿他不在宫里,三年一选的科举就送了那么些人去,皇上不气死才怪呢,宛清有些期待殿试那一天了。
可不是,殿试那一天,王爷特地起了一个大早,亲自去喊皇上起床,这易容术学起来也不难,莫流宸教了王爷就会,这不亲自帮皇上易容,还有宛清帮着变声的药丸,这一妆扮下来,还真的有那么三分儒生的气质,只是眼神缺儒气,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原本还想把皇上妆扮的老一些,皇上不乐意,还不许把他变丑,这不就现在这副样子,四十岁,一身浩然正气,隐隐还有三分两袖清风的淡薄疏离,没办法,皇上是真的两袖清风,没钱。
两人在屋子里用了些早餐,就骑马进宫了,并不着急,文武大臣要先早朝,早朝之后才是殿试,两人骑马进宫,走去大殿的半道上就碰到那些举子们了,举手投足有那么三分纨绔之气,眼睛盯着那些标志的宫女打转,皇上当即脸就黑乎了,王爷在一旁打击他,“科举多作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该有这心理准备的。”
皇上气恼,“可也没哪一回有这回这么离谱的吧。”
王爷继续打击,“你都被人顶替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稀罕的。”
皇上默然不语,继续走在王爷一侧,迈步进殿,大殿的人瞧见王爷进来,还带了个从来没瞧过的人进来,诧异不小啊,王爷可是有几天没进宫了,这几天也没人敢提立储一事,王爷一来,肯定会在大殿上和皇上吵起来的,当下一个个的都抱着瞧好戏的态度了,冒牌皇帝见了王爷就一肚子火,当下问王爷怎么不在家抱小郡主跑来了,咱的正牌皇帝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真大了,难怪锦亲王说他难辨真假了,老实说,这话也是他想说的。
王爷心口有些气,但是努力的忍了,把皇上推出去,这是他给太子挑的太傅,让皇上瞧瞧,今天便是他任职一日,王爷这话一出来,满殿哗然,锦亲王这回是铁了心了,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几天没他音讯,这一来,太子太傅都带来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当下就有人提出质疑了,这太子太傅果真能教好太子?
那质疑的眼神质疑的语气,皇上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世上还有比他这个人家父皇的有资格教太子的吗?!
皇上气恼,那边七皇子一党就指责王爷举荐的太子太傅无礼,连给皇上行礼都不知道,这么没规没距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太傅,皇上又是曝气,王爷回头看着他,低声来了一句,不过就是下跪,反正跪的也是他自己那张脸,实在不行,就当是跪龙椅上的匾额了。
皇上能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为人师表不能有半点与人话柄的时候,皇上行礼,冒牌皇帝不耐烦的摆手平身,话还是那句,不同意王爷提设太子太傅的请求,王爷脖子一昂,不应也得应,当初不立宸儿为东征大将军,最后还不是舔着脸面求上门,今儿这情况跟当初差不了多少,这么多年他基本都不管官员调度的事,难得举荐一个人,必定是最合适的!
王爷这话一出来,把真假两位皇帝都气到了,都瞪着他,大殿里一时陷入议论中,赞同不赞同之声平分秋色,龙椅上的皇上气的直拍桌子,那边右相出来说话了,锦亲王举荐之人应该错不了,只是现在太子还没立,这太子太傅设了也等同虚设,不若让他给二皇子做师傅,将来二皇子立为太子,他就自然而然是太子太傅了,右相这提议算是两步都给了台阶。
冒牌皇帝还是不悦,这王君的眼神太凌厉了些,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所谓物以类聚,万一是个锦亲王般难颤的人物,那不是自寻烦恼,皇上占着自己君王的身份,下旨了,二皇子年纪不小,以后和七皇子一起跟他学习治国之道,王君这个真君王就给十三皇子做师傅。
事情就这么定了,冒牌皇上说王爷要敢再有异议,他就把这个王君拖下去砍了,免得他受气,皇上会容忍王爷,但不会容忍一个王君,王爷想上去弑君了,右相劝王爷别太拗了,他知道王君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给十三皇子做师傅,官位也不算小了。
王爷能怎么办,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思岑了下,教洛儿就教洛儿,他还应付不过来了不成?!
朝堂就议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殿试了,王爷和皇上站在那里瞧着,一肚子憋气,这不是成心败坏大御官场吗?!
王爷要破坏这次殿试,被冒牌皇上给训斥了一顿,殿试照样进行,冒牌钦点了前三甲,把王爷轰回王府抱璃儿去,惹的满殿大臣掩嘴憋笑,至于王君,皇上让人送他去十三皇子学习的地方。
这宫里头皇上熟,王爷怕他这个头一次进宫的王君露陷,就在后头跟着,那边十三皇子一肚子憋屈火气啊,他好不容易才赶走一个师傅,还没一天工夫呢,父皇又给他找了一个,原本还是二皇兄的师傅,十三皇子半道闻讯赶来,截住王君,怒目而视,“你有什么本事做本皇子的师傅?”
十三皇子身边站着的是莫冗祁,连着点头,“就是,答不过十三皇子的问题,你就乖乖去跟皇上辞职,不然回头惹恼了十三皇子,动起手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听得蹙眉挑眉,难怪洛儿经常气跑师傅,这也太嚣张了些吧,他倒是想听听他问的什么问题,那边十三皇子把脑筋急转弯摆出来,“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
皇上当即噎住,那边十三皇子那个鄙夷,“连这么容易的题目都答不出来,还好意思做本皇子的师傅。”
皇上这回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了,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边王爷抚着额头过来,十三皇子脾气暴躁的事他是听过的,跟皇上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君王能忍,十三皇子还小,王爷过来,十三皇子诉苦了,“王叔,你怎么找个这么笨的人来给我做师傅,你让他给二皇兄做师傅吧,我自己会看书,不用人教。”
王爷轻抽嘴角,掩嘴轻咳了下,“这是你父皇的决定,要不你自己去求他?”
十三皇子鼓着嘴,“父皇那个没眼光的,最近几天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我骗他他都不知道,还有我不吃芹菜他都不记得了,我提醒他,他还训斥我逼我把芹菜全吃下去,跟母后和太后抱怨,她们还说父皇做得对,我不想搭理他们了,王叔,要不你帮我去求求父皇吧,我想出宫玩。”
十三皇子越说越委屈,天大的委屈都没他的大,一旁的皇上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脑门,这儿子最不着调,但是心却是最细的,总算发现点不同的地方了,十三皇子扭着眉头看着他,“你想干嘛,别以为你示好我就同意你做我师傅。”
说完,朝皇上呲了下牙,继续求王爷,王爷抚额,十三皇子啊,那是你亲爹,那边皇上不耻下问,“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是哪三个字?”
十三皇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想出来呢,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当然是两头牛了,傻子都知道。”
皇上凌乱了,王爷凌乱了,莫冗祁在一旁笑抽了,这个问题已经难倒四五个夫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人敢回答,太奇怪了,那边十三皇子料准了王爷不会在皇宫久待,他跟着王爷出去,应该不会被父皇训斥,所以十三皇子决定跟紧王爷,寸步不离,哪怕是去锦亲王府溜一圈也比呆在皇宫里好玩,皇上是来教十三皇子的,可十三皇子要出宫玩,王爷瞅着皇上,这可是你自己的儿子,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皇上为难啊,他现在只是一个臣子,见了自己儿子都得行礼的,他怎么阻止他,“你就带他出去玩玩。”
皇上这话一出来,十三皇子当即对他刮目相看,上上下下的扫视皇上,半晌,来了一句,“本皇子比较欣赏你,明儿你来给本皇子上课吧,今儿放你假,但咱话先说好了,本皇子只上一个时辰的课,这一个时辰里,你教多少本皇子学多少,但是时间久了,本皇子手痒,会忍不住想揍人的。”
十三皇子说完,昂着脖子往前走了,后头王爷觑了皇上一眼,轻咳一声,“被自己儿子赏识是个什么感觉?”
皇上剜了王爷一眼,“你是没被宸儿赏识过吧?”
王爷顿时眼神躲闪,皇上呲了王爷一眼,准备去官署溜溜,皇上要去官署,王爷是要跟去的,可是十三皇子不允许,他得出宫,没有王爷开路,他不一定能出的去,所以去官署的就皇上一人。
这一去不打紧,这辈子来,皇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些感受呢,二皇子党对他是殷勤备至,七皇子党瞧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本太子太傅是从一品,变成十三皇子的师父了,档次一降好几级,又是新来的,除了锦亲王,半点后台没有,见锦亲王不在,皇上可怜的落魄到被逼着端茶递水,不过,这些也是皇上自找的,谁让他一去就习惯的坐上了主位,然后就问话,一下子惹毛了多人想坐不敢坐的人丫他!被锦亲王举荐,还是太子太傅,多少招风的一个职位,平步青云,什么政绩都没有就平步青云,不招人妒恨才怪呢,所以呛起皇上来,皇上都能吐血,平时在他跟前规规矩矩的爱卿啊,人后就这副嘴脸,道貌岸然,还让他端茶伺候,祖宗十八代都被问了一遍,一听三代贫农,就说他走了狗屎运靠山锦亲王这个大树,还要出题考他,看看他有何才能,皇上气的恨不得一拳打爆他们才好!
这还不算,应付完这一批,下一批殷勤点的端着茶水过来了,让他帮着在王爷面前说好话的,打听他的喜好,估计是想送美人的,皇上气的心口都在疼,一看他疼的难受,殷勤点的要找太医来,刻薄点的就说身子骨这么差劲,怎么当官,皇上气的直吼,让人找锦亲王来!
这态度这语气活脱脱皇上二号,那边不怕死的又开始呛了,你以为你是皇上呢,锦亲王是你喊的吗?就算你是王爷举荐的,那也是臣子,在王爷面前还得自称微臣,你这是以下犯上,人家锦亲王是铁帽子,可是横,你一个三代贫农哪来的胆识叫嚣?
皇上差点就真晕过去了,正好那边长公主驸马过来,皇上喊住他,让他找王爷来,驸马为人比较仗义些,看锦亲王对他的态度比对皇上好,或许真是个有才的,便让下人去找王爷来了,下人跑的快,主要是亲眼瞧见王爷出宫的,往这条道上找,准没错。
下人一路找到宫门口,把王爷喊了回来,那边十三皇子那个火气呲呲的往上冒,这还让不让人出宫了,王爷想皇上这么急的让人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便吩咐两个侍卫远远的伺候十三皇子和莫冗祁,不得让他们受到半点伤,然后便骑马去了官署。
王爷去的时候,王爷一脸暴戾,搁着张面皮都瞧的那么真切,王爷轻咳了下嗓子,那边驸马和一屋子的官员都睁大了眼睛,以往锦亲王出宫,就是皇上都喊不回来他,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么本事,面子这么大,能让锦亲王去而复返?
皇上奴役不了那群人,只能拿王爷开刀了,谁让这馊主意是他出的,“倒茶!”
王爷扭眉瞅着皇上,“你这是拿我立威呢,成,本王今儿就礼贤下士一回。”
王爷说着,亲自给皇上倒了杯茶,皇上嫌弃烫嫌弃凉,好一顿折腾,然后才冷眼瞥着之前刻薄他的两个官,年纪比他还大不少,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是谁举荐上来的,皇上越想越是气,“给我揍他们!”
王爷翻白眼,“差不多就行了,要打人你自己动手,大不了我去牢里探监,你是要做太子太傅的人,脾气能稍稍好一点吗?你想把未来的太子教成你这副暴脾气吗?”
皇上一脸阴沉,“还太子太傅,在这里多呆半刻钟都能被活活气死了,能有那福分做太子太傅那是祖上积德,祖坟上冒青烟,是不是?!”
皇上说着,眼睛冷冷的扫过屋子里那一群人,最后忍不住站起来,一佛衣袖,准备出宫了,那边王爷却是坐了下来,端起茶啜着,驸马大人坐在王爷另一侧,没人搭理暴走的皇上,可怜的皇上,一肚子火气无处弥散啊,回头冷冷的看着王爷。
王爷叹息再叹息,“十三皇子出宫了,我找了两个侍卫跟着,明天巳时授学,别忘记了。”
王爷不走,皇上不好走,只得回头,就那么盯着王爷,那边驸马坐不住了,乖乖的把位置让出来,皇上也不客气,直接就上去坐了,那边王爷开始训斥他了,“你出身民间,也算博学了,不懂朝廷规矩可以理解,只是这么多大臣都站着,你第一天来好意思让驸马给你让坐?”
皇上磨牙,“我腿受伤,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王爷轻挠额头,至于么,一路都走过来了,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那边驸马说未来太子太傅做那位置理所应当,王爷点点头,让人去找二皇子来,等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来人了,却不是二皇子,来人禀告道,“方才二皇子被皇上派去潼南查银粮失窃被烧一案了。”
皇上和王爷还有驸马听得都愣住,驸马问,“那案子不是由洛亲王彻查吗,怎么又让二皇子去了?”
来人摇头,“奴才不清楚,听说好像是洛亲王受伤了,没法继续查案。”
王爷心里有些担心,“二皇子启程了吗?”
来人摇头,恭谨的回道,“应该还没有。”
王爷这才稍稍放心,“派人去拦下他,本王怀疑科举有人作弊,要彻查,这事交由二皇子处理,至于潼南一案,就交由驸马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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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燕窝
驸马愣在那里看着王爷,不懂王爷此举,王爷朝他蹙了下眉头,驸马这才想明白,王爷一力挺立二皇子为太子,这关头皇上却把二皇子故意支走,摆明了是不想立他了,二皇子一走,皇上或许就立七皇子了,二皇子留京或许还有三分希望,只是,“王爷,你这么做只怕会惹恼皇上,我去倒是可以,只是二皇子不去怕是有违圣令。”
那边皇上忍不住爆粗口了,“圣令个屁,谁让你搭理……。”
“你给本王安生点!”皇上还没说完,王爷就打断他了,那眼睛瞪着皇上都快蹦出来了,记清楚点儿成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不是龙袍,在这间屋子里,充其量也就个半大的小官,还敢顶撞皇上,这不是成心给他添乱,万一谁走漏点风声,冒牌皇帝会留他才怪,王爷觉得自己架不住皇上惹事的本事了,揉着太阳穴,“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当官的,你压根就吃不了这碗饭,回去你把官袍脱下来吧,你这一当官,我还得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王爷说着,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屋子里人都闻出来淡淡的鄙夷来,这世上还有人笨到连官都不会当,真是奇葩了,更让那群官员怔大眼睛的是,锦亲王说他错了,这绝对绝对是头一遭啊,那边王爷一脸头疼样,起身要去检查这次科举的举子们的试卷了,其实这事本不该王爷管的,可王爷的责任是护卫大御,这官场的事也是大御的一部分,他的确保它公平公正不给人浑水摸鱼的机会,这话摆出来,就是皇上也无话可说,再者,科举的事只要有人提出异议,就得认真的审查,毕竟之前作弊的先例太多了。
王爷一走,皇上还能待下去不成,他才得来的官已经被撤了,现在他官袍还没脱,王爷又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不就得一同往收藏考卷的地方走去,只是半道上被一个公公给截住了,“王爷,皇上找您去一趟御书房。”
王爷听的眉头蹙了下,“可知道皇上找本王什么事?”
公公回道,“北瀚使者进宫了,具体为了什么事奴才不知道。”
北瀚使者进宫还能为了什么事,一准协议问题,王爷摆摆手让他先走一步,这才瞥头看着皇上,“都是你不听劝谏闹出来的,现在怎么办,你是回王府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御书房?”
皇上轻翻一白眼,他跟去御书房做什么,给人家行礼?皇上四处张望了下,“朕还是先回王府吧,冒牌皇帝太气人了,你干脆就杀了他,朕会救你的。”
王爷听的直揉太阳穴,“你自己也见过了,觉得自己跟他有多大的差别,这么些天了都没人怀疑他是假的。”
皇上听到王爷说着话,心里就一肚子闷气,怎么就没哪个大臣发现呢,旁人没发现也就算了,右相也没发现,不过也不是没有,洛儿不就觉察出来了,只是太委屈他了,等把所有人都揪出来,看他不活刮了他,竟然逼他儿子吃不喜欢的食物!
王爷真怕皇上惹事,特地把暗处的暗卫招出来亲自护送皇上回王府,然后他才去御书房,才走到御书房门口,那边温贵妃就来了,一如既往的带着吃食,王爷神色淡淡的给他行礼,温贵妃想起他举荐二皇子,才安生了两天,又闹出太子太傅的事来,温贵妃抿紧唇瓣,“你就那么不待见本宫吗,七皇子哪里比二皇子差了,你一定立他为太子,甚至不惜和皇上撕破脸皮。”
王爷淡淡的看着她,“当皇上就那么重要,一定要七皇子才成?”
温贵妃云袖下的手攒紧了,她不想他离皇上太近,怕被看出点端倪出来,只是王爷这么问,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有哪个做娘的不想自己儿子出类拔萃,岐儿他……。”
王爷轻叹,“出类拔萃一定要做皇帝才行吗,做个王爷不挺好的,皇上急着找本王,本王就先进去了。”
王爷说完,迈步进御书房,里面没有北瀚的使者,就皇上和右相还有一个公公,王爷恭谨的行礼,“不知道皇上找臣来所谓何事?”
皇上把奏折扔给王爷,“你自己看吧,北瀚新提出来的协议,宸儿不娶若芷公主,宛清也不出嫁,但是这兵借了就是恩情,北瀚要求若是哪一日他也需要用兵,希望宸儿能亲自领兵相助,这要求朕瞧是合理,就是不知道你和宸儿同意不同意,怎么处理你决定吧,别告诉朕这么点小事你也推脱!”
王爷看这回的协议他倒是可以接受,想来宸儿也能接受,王爷点点头,“臣回去问问宸儿,明儿再回禀皇上。”
王爷说完就要退将出去,那边皇上还有话呢,“朕让二皇子去潼南调查钱粮一案,你为何不让,还另派长驸马去,他要负责北瀚送行宴。”
王爷瞅着他,“送行宴有什么好准备的,前些日子东冽的送行宴,照着那个来就是了,潼南的案子太过重大,洛亲王和左相都受伤了,二皇子年纪轻,怕是难以当此重任,长驸马去正合适,皇上要是不放心,大可再派端亲王一同前去。”
右相在一旁也跟着劝,“锦亲王所言不差,二皇子需要历练不错,只是钱粮一案牵扯甚广,二皇子此行怕是有生命危险,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坚决不改决定,王爷就那么看着他,“皇上是打算将龙腾卫交给二皇子,一同带去潼南吗?”
皇上听得一愣,龙腾卫,那边温贵妃进来,听着龙腾卫三个字,眉头紧扭,有龙腾卫吗,就连右相都直眨眼睛,皇上的不是龙虎卫吗,何时改的名字?
温贵妃看着王爷,轻声呢喃,“龙腾卫?”
王爷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若是如此打算的,臣就将那一半的令牌拿出来,这么多年了,皇上一直把龙腾卫搁臣这里,臣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白吃白喝,臣都穷了,是适合找个继承人了。”
冒牌皇帝不知道,只得打马虎眼,“先将一半的令牌拿来。”
王爷扭眉看着皇上,“皇上记性变差了些,是你应该把另一半的令牌交给臣才是,臣……。”
王爷话才说了一半,外面一声急报传来,“洛亲王有消息传来。”
皇上正愁没有台阶可下呢,这会儿来的正好,当下要宣进殿来,王爷却是阻止了皇上,理由很奇特,温贵妃送来的粥快凉了,皇上先喝粥,把腿伤养好,王爷说完,福身退下去,外面一个官兵手里捧着个王印盒子,王爷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这一看就是他装王印用的,王爷让官兵跟自己走,官兵懵懵懂懂,还不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御书房内,温贵妃和皇上还有右相几个一头雾水,王爷怎么话说一半就走了?尤其是温贵妃和冒牌皇帝,还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结果锦亲王自己就走了,还有那龙腾卫是怎么回事,那半块令牌搁哪里的?在御书房吗?御书房除了一个暗格外还有暗格?
温贵妃揉着太阳穴,她就知道锦亲王是个专门坏事的,他和皇上之间有太多的秘密,有许多都是她不知道的,就比如锦亲王府铁帽子的由来和手里掌握的事,她多少次对皇上旁敲侧击,皇上都不曾透露半个字,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见面谈话的机会本来就少,她又不是锦亲王妃哪里来的立场去过问,只是这么多年国公府没少要求云谨去查,她愣是只给三个字答复,不知道,以前不帮她,云谨现在只怕更不会帮了,这要继续让二皇子去潼南,锦亲王肯定会再提龙腾卫的,到时候拿什么糊弄过去?这些日子她一直让皇上跟锦亲王吵,只要一吵就谈不来正事,只要不谈正事,露馅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没想到却是因为二皇子差一点就露陷了,温贵妃暗气。
温贵妃看着皇上,“怎么从来没听皇上提及过有龙腾卫一事,自己手里的暗卫不自己保管,还交给锦亲王,难怪出宫都会被刺杀了。”
皇上假装头疼,示意右相告诉温贵妃,右相也不清楚呢,只大概的说,“龙腾卫是太子专用的暗卫,皇上一直没立太子,所以一直由王爷掌管,一旦立了太子,就会交出来,这应该就是皇上把立太子的事交给王爷办的原因吧?”
那边皇上嗯的轻点了下头,右相睁大眼睛了,真有龙腾卫吗?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不还是龙虎卫,真改名字了不成,再者这龙虎卫不一直在皇上手里头吗,右相闹不明白了,那日王爷重返御书房,他是知道的,皇上和王爷说了什么,谁知道呢,更让右相纳闷的事,好好的王爷怎么蹦出来一个救命恩人?
右相神游,那边皇上下令了,二皇子不去潼南了,让长驸马带两个官员去,二皇子去查科举作弊一案,至于北瀚送行宴,还是交由右相和礼部打理。
皇上才吩咐完,外面一个公公伏着身子进来禀告,“贵妃娘娘,不好了!七皇子妃小产了!”
温贵妃脸色大变,急急忙的跟皇上福了下身子就出了御书房。
一个时辰后,观景楼上,一个面生的丫鬟跪在那里,“世子妃,求您救救我们侧妃娘娘,贵妃娘娘要杀了她。”
宛清揉着太阳穴,一旁的竹云去扶她起来,“你先别急着求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叫小云,由着竹云扶着起来,恭谨的回禀宛清,“七皇子妃小产,贵妃娘娘特地从皇宫赶去,把所有伺候过七皇子妃的丫鬟婆子都找出来审问了,太医说七皇子妃是因为误食了藏红花才会小产的,并从今早七皇子妃吃剩下的血燕窝里查出来红花。”
宛清听得额头直突突,别告诉她宛容会傻到直接派人往血燕窝里下红花,那不是找死吗,只要城吟郡主出一点事,大家不都会怀疑到她头上去,宛清继续听丫鬟禀告,这丫鬟应该是碧玉培养出来的亲信,所以直接跟宛清说了,城吟郡主吃的血燕窝是从库房里拿的,是当初宛容怀孕时,温贵妃让内务府给她送去的,当初宛清就告诉她里面有红花之类的躁药,孕妇吃多了会小产,当时落胎的她吃了会有血崩的危险,宛清的意思是让她扔了,没想到她却是换了个包装直接送七皇子府的库房里去了,除却血燕窝里有躁药外,宫里送去的那是最上乘的血燕了。
而城吟郡主为什么会吃库房里的血燕,她不是不知道宛容想她没命,更不想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可这些日子宛容很乖巧,就在屋子里弹琴读书,除了早晚两次请安,并没有在城吟郡主跟前溜达过,这也是温贵妃的要求,让她没事少去城吟郡主面前晃荡,惹城吟郡主生气,影响胎儿发育,只是这一回城吟郡主小产也在宛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想办法呢,只是一直没想出来,这不干着急,就得知这么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了,城吟郡主落胎,完全是她倒霉,丫鬟是去库房拿冬虫夏草的,瞧血燕窝上乘,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怕白白便宜了宛容,就顺带拿了回去,得知城吟郡主怀孕,洛亲王妃和温贵妃可是送了多少好东西来,这血燕窝是必不可少的,丫鬟看血燕窝成色气味差不多,就搁一块儿了。
从知道怀孕起就一直吃血燕窝,有一段时间了,就算不经常吃,可一个多月的身孕本就脆弱的很,哪里经受的起?
这事原本不关宛容什么事,可宛容也逃脱不了干系,城吟嫁进七皇子府之前,七皇子府可一直交给宛容打点的,最有机会下毒的就是宛容了,宛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七皇子府一直在温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她做点什么坏事温贵妃会不知道,她傻了才会去害城吟郡主和小世子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城吟郡主误食红花与她半点关系也无。
太医查看城吟郡主的血燕窝,发现里面夹带有加了红花的血燕,这些燕窝从进了城吟郡主的院子起就没宛容的人碰触的机会,所以宛容理所应当的没罪,可事情发生了总得有个交代,丫鬟估计是担惊受怕过了度,反而露出破绽了,被温贵妃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上来,都招了,那些燕窝是她们从库房拿的。
接下来就是宛容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了,听到丫鬟招认,当即讶了一声,库房里有多少血燕她是清楚的,当除她小产那会儿,温贵妃体恤她特地送了好些血燕来,她原本是打算吃了补身子的,可是后来宛清送了一堆来,她嫌多了,就将温贵妃送的拿去库房了,因为被拆了盒子,所以另换了包装,然后问碧玉换了包装盒子是什么样子的,碧玉一一汇报,那两个挨了打的丫鬟当即点头,就是那包装的!
宛容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质问的看着温贵妃,等着她给个交代,为什么城吟郡主吃了内务府送来的血燕会小产,温贵妃当时被宛容气的恨不得活刮了她才好,她特地吩咐内务府挑最上乘的燕窝来给她吃,她不吃也就罢了,竟然送库房去了!
那边城吟郡主不傻,温贵妃对宛容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那么好心的送那么上乘的血燕给宛容,结果宛容没中计,却是连累她没了孩子,城吟郡主想指责谁都没办法,只能抹眼泪,那边七皇子也是闷气,他一连没了两个孩子了。
这事原本不会让温贵妃惩罚宛容,可洛亲王妃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以为是宛容干的,宛容不满意顶撞了洛亲王妃两句,这下好了,正好给了温贵妃一个由头,把心里所有的火气发在宛容身上,让人拖宛容下去打板子掌嘴,宛容是晕了之后,碧玉没法才让丫鬟小云来宛清这儿求救的,温贵妃不给请大夫,这一身板子伤,不抹药哪有痊愈的可能?
宛清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是两瓶子药,她还是能给的,当即让竹云去药室拿了两瓶子合适宛容用的药给小云,让她拿回去给宛容。
北儿亲自送小云出王府,宛清在屋子里坐着,轻揉着太阳穴,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宛容的孩子死在了城吟郡主手里,城吟郡主的孩子也算是因为宛容才死的,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宛清瞥头看这悠儿然儿,当初她怀他们的时候也被人送过红花,若不是她精通药理,心里有防备之心,只怕今时今日也不会有他们两兄弟了,这才深宅内院想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得要多大的运气,怀上不容易,好不容易怀上了,那提心吊胆处处防备的九个月怎么捱,就是临盆也会遭人暗害,生下来后还是有被害的风险,长大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男孩。
那边有沉稳的上楼声传来,宛清起身,走过去,“北瀚协议的事这回彻底解决了吗?”
莫流宸坐下来,竹云上前给宛清和莫流宸一人倒了杯茶,然后退到悠儿然儿身边伺候着,莫流宸喝着茶,轻点了下头,“至少十年之内应该是无事了,北瀚就算对东冽有野心,十年之内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宛清听得愣住,没想到璟萧然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所以他让你领兵相助?”这不还是给他做了大将军还是带自己的兵帮他打战,怎么算他都赚大发了,宛清作为一个稳赢不输的商人,觉得有些窝囊了,可莫流宸和王爷不这么看,借兵一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璟萧然不会轻易让他带兵去北瀚的,只怕是打东冽,算是同盟了,对东冽两面夹击,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必定是三国战乱,再者这借,还得在有的借的前提下才能借,借多少都是可以商量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如初见
宛清点点头,她又不参与朝政,还不是听听就算了,宛清才点头,那边冷灼进来了,禀告道,“置放科举考卷的官署失火了。”
莫流宸听得蹙了下眉,宛清翻白眼,这下说科举没问题也有问题了,典型的欲盖弥彰,“考卷都被烧了吗?”
冷灼点头,“无一幸免。”
冷灼回答完,就退出屋子,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笑看着她,“看着为夫做什么,这事为夫不管,有二皇子查。”
宛清嗔瞪了莫流宸一眼,“我才懒得管你管不管这事呢,我只是担心我爹跟舅舅,他们两个一个负责监考一个负责阅卷,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两个只怕会被人推出来顶罪。”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果真是关心则乱,科举都过去多少天了,官署失火可不关岳父和舅舅什么事,至于作弊,他们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个能力,就算被推出来,二皇子会信么?”
宛清揉揉鼻子,“那这次的主考官是谁?”
莫流宸轻笑道,“静宁侯和永昌候。”
宛清听得眸底笑的溜溜的,又被他们两个给撞上了呢,这回就算他们再怎么狡辩也逃不掉责罚了,脑袋长头顶上才会让那些酒囊饭袋高中,说不知道,谁信啊?
宛清瞅着莫流宸,“这科举作弊一案只怕有很多人参与,二皇子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就算能查,只怕要不少时间。”
莫流宸看着宛清,轻挑了下眉头,没再接话,只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一本账册递到莫流宸跟前,当时宛清就在他一旁,宛清以为是冰娴藏的那本,结果看了一眼就确定不是了,账册第一页写的,状元,张礼,五万两银票,珠宝一箱,贿赂人永昌候。
这是科举贿赂的罪证,是莫流宸派人去那些高中的举子那里打探来的,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再多喝两杯酒,什么话都能打听的出来,莫流宸一页页的翻看着,宛清在一旁笑着,“父王要是愿意,这三年一次的科举都足够锦亲王府开销了,只是这证据?”
这证据送到皇上跟前是不大可能了,那个冒牌的肯定会压下这事的,指不定还会惹来一个诬陷的罪,不过冒牌皇帝不成,真皇帝还不能接受了,莫流宸让冷灼把账册给皇上送去了,皇上瞧过后,气的脑壳都生疼,如果不是他亲眼见过那些举子,简直难以想象,温贵妃设计出来这局,就是为了让七皇子登位,她不应该好好打理他的朝廷吗?!由着这些人胡作非为,朝廷就算被七皇子接手了,大御迟早有一日会被他们给葬送了!
这边皇上气温贵妃和七皇子,那边冒牌皇帝也在气,御书房里火气冲天,二皇子负责调查此次科举,便向皇上禀告道,“父皇,锦亲王怀疑此次科举被人作假,儿臣才要去查,试卷就被火烧了,太过不寻常了,没了试卷如何断定他们是否收买了考官,儿臣提议再重考一次,儿臣和右相亲自监考,若是出入不大,那便可以洗脱科举舞弊的嫌疑。”
右相在一旁帮腔,“皇上,二皇子的提议臣觉得可行,现在科举舞弊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不少举子都有抗议之声,若是不给个交代,这流言只怕会被人误以为真,更是会寒了那些寒门子弟的心,让他们觉得寒窗苦读十载终是敌不过万贯家财。”
皇上揉着太阳穴,狠狠的瞪着永昌候和静宁侯,恨不得拖出去砍了算了,他们做的实在太过火了些,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一批全都是,当锦亲王是傻子呢,被查出来,就火烧考卷,现在二皇子和右相提议这次科举作废,要重考一次了,重新拟定题目,要是参与殿试的还是这二十个,也不要这么多,有十五六个是就不算作弊,毕竟碰到的题目或许是自己有感触得心应手的,总有那么四五个起伏,这些都和理,皇上气的手背都青筋暴起,他虽然是皇上了,可也不能听不进去话,尤其还是右相的,他无缘无故的回驳不搭理,右相不怀疑才怪,皇上盯着永昌候和静宁侯,“你们两个什么话没有?!”
静宁侯和永昌候吓的跪了下去,“臣不知情啊,那批举子的试卷臣是亲自批阅的,没有半点不合喇处,现在考卷被烧,科举一案无从查据,右相提议重考,臣无异议。”
皇上点点头,同意右相的提议,“那就再重考一次,若是作弊一事属实,朕活刮了那些贪赃枉法的臣子,这题目朕要亲自拟定,重考之日暂定在北瀚送行宴后三日,这事就交给右相打点了,仔细点,别再出半点纰漏了。”
右相不疑有他,皇上都答应重考了,那肯定是要万分谨慎的。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修剪花枝,楼下噔噔噔声传来,梳云拎着食盒上来,一脸乐呵呵的笑,走到宛清跟前行礼,“少奶奶,外面张榜出告示了,这次科举作废,要再重考一次,这次的主考官是右相和二皇子,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宛清听得轻挑了下眉头,轻白了梳云一眼,重考一次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怕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谁让题目最后敲定的人还是皇上,提前一天透露出来,写好了答案背下来总会吧,不然就成傻子了,宛清继续咔吱一声剪下一朵花来,左右瞄瞄,张合剪刀思岑从哪儿下手比较好,那边北儿上楼来了,瞅着梳云道,“梳云姐姐你完蛋了,十三皇子来了,他要吃臭豆腐。”
梳云嘴巴张着,“他不是嫌吃腻了不要了么?”
北儿轻耸了下肩膀,“你都多久没做臭豆腐了,我都想吃了呢,何况是十三皇子了,之前他那么喜欢,他要你就得有,你可是拿了人家的银子的,这会儿你怎么办?”
梳云挠着额头,瞥眼去看宛清,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会儿去外面买怕是不成了,十三皇子那张嘴可贼着呢,是不是你做的他一偿就一清二楚了,别想侥幸。”
梳云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得硬着头皮去回十三皇子,一会儿就带着结果回来了,苦瘪瘪的看着宛清,“十三皇子说吃不到臭豆腐,他不能白跑一趟,他要吃少奶奶您亲自做的菜,您还欠他……。”多少顿饭十三皇子自己都不记得了,就是一百以下九十以上,多少随意。
宛清听得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那边梳云轻咳了下嗓子,“少奶奶,皇上也想吃您做的菜,王爷让您去。”
宛清深呼一口气,起身带着下楼,竹云和北儿推着悠儿然儿后头跟着,宛清去了王妃屋子,王爷和皇上坐在首座上,皇上不是自己原本那张脸也不是王君时那张脸,又换了一张,这么些天,宛清基本没见过重复的,皇上似乎对易容很感兴趣,宛清上前一一行礼。
行完礼,宛清准备询问十三皇子想吃些什么菜,结果看着十三皇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皇上,还蹙眉,宛清眨巴眼睛,“十三皇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十三皇子眉头更扭,“本皇子在看他呢,你说他怎么能连喝茶和坐姿都跟我父皇一模一样呢?本皇子注意他很久了,真的一样。”
那边皇上正在喝茶呢,拿茶盏盖拨动茶,拨动三下然后轻吹一口,这会儿听着十三皇子的话,这茶不知道怎么喝合适了,盯着茶盏,眼睛瞟着王爷,想辄啊,当初洛儿觉得他喝茶很奇特,还特地学了,旁人不一定注意,可他很清楚啊!
宛清真是对十三皇子刮目相看啊,大大咧咧如他,还有这么细致的时候,宛清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呢,那边十三皇子继续来了一句,“不过他比我父皇难看多了。”
宛清顿时语咽,那边皇上说不出来的味道,问十三皇子,“皇上长的很难看?”
十三皇子瞅着他,把腰间系的玉扇打开,摇着,“那要看跟谁比了,跟你比,当然我父皇好看了,但是如果跟本皇子比,那父皇就难看的要命了。”
难看的要命,宛清听得额头黑线一摞,十三皇子这自恋的程度,令人汗颜啊,宛清瞥头去瞄皇上,皇上嘴角抽着,有种怀疑这是不是他儿子的冲动,有这么说自己父皇的儿子吗?这是可劲的承托他好看,还是可劲的让人觉得他父皇难看?一旁的王爷却是闷笑点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三皇子说的不错。”
皇上瞥眼狠狠的剜了一眼王爷,继续呷茶,那边十三皇子开始点菜了,“除了芹菜,本皇子似乎不怎么挑食,但是记得每样菜里都放点芥末,我父皇不爱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本皇子不信能这么凑巧。”
十三皇子说着,眼睛瞥向皇上,那边皇上扯着嘴角,一旁的王爷揉着太阳穴,“他不……。”
王爷才说出来两个字,皇上就打断他,“我能吃。”
十三皇子扭着眉头,摇着扇子从椅子上起来,上前细细的看皇上,鼻子还凑到皇上身上闻闻,最后把扇子绑腰间,对着皇上的脸伸出魔抓了,皇上满脸黑线,挡住他,“这是要做什么?”
十三皇子扭眉,煞有其事的看着皇上,坐姿喝茶的姿势还有身上的味道都差不离,还有王爷说他不,摆明了是不能吃芥末了,这都多少的巧合了,更奇怪的是,他腿还有伤,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王爷对他还特别恭谨,他还有胆子瞪王爷,这都是父皇有的表情,十三皇子怀疑自己出宫被皇上知道,特地溜出来逮他的,还是父皇和王爷商议什么大事不能用真脸,十三皇子紧紧的盯着皇上,蹙眉,“你真不是我父皇?连身上的味道都一样,我怀疑你这脸是易容的,我要亲自检查一下。”
说完,十三皇子就要给皇上扒皮了,皇上掩嘴轻咳,手才抬起来,想起来,又换了个姿势,“我真不是你父皇,这张脸也是真的。”
十三皇子不信,前些日子还想着溜出宫最好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换张脸,扮成小太监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人会易容术,他又不敢问二皇兄,那不是不打自招,还没学呢,就等着被逮了,十三皇子左右看着,扯着,宛清在一旁瞧得都脸疼,一旁的王爷赞赏的看着他,皇上欲哭无泪,“差不多了吧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颓败,怎么扯不下来呢,他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张脸应该是假的,这身材这神态就该配他父皇那张脸才对,换了旁人他不习惯,十三皇子盯着他,“你应该不怕疼吧?”
皇上扭眉,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干嘛了,轻点了下头,那边十三皇子大喜,直接从鞋子里拿出来一把小匕首,“你别怕,我就轻轻刮一下,破皮了,锦亲王世子妃有舒痕膏一抹就好……你敢瞪本皇子,本皇子又没要你小命,不过就是刮一下,你干嘛这么小气,你要是主动承认是我父皇,那我就不下手了,你到底是不是啊,你别吓唬我成么,不就气走了三五个师父,至于吹胡子瞪眼么,小气鬼,你承不承认?你承不承认,你到底承不承认啊啊啊!本皇子没那么大的耐性,你倒是承认啊啊啊!”
十三皇子揪着皇上的衣领,一脸怒气,宛清在一旁抚着额头,装看不见,太血腥太暴力了,那边皇上嘴角抽搐,一脸黑线,“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十三皇子揪着皇上的衣领,瞥头看着王爷,“王叔,他是不是我父皇啊?你没觉得他跟我父皇除了张脸都特别像吗?你们在商议什么大事,我不说还不成么?”
王爷轻咳一声,“你父皇在宫里呢,出门才受过伤,他哪敢再出来……。”
“不敢真面目出宫才要换张脸嘛!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父皇,我保证不去皇奶奶面前告你状,我发誓。”
十三皇子手都举出来了,皇上不为所动,十三皇子呲了下牙,把手松了,“既然你不是我父皇,那本皇子就不用对你太客气,来人,把这个目中无本皇子的给本皇子压到大牢去!”
皇上一脸错愕,那边王爷听得眉头直挑,“十三皇子,他犯了什么罪?”
十三皇子大大咧咧的打着扇子坐到椅子上,“这屋子里除了王叔就属本皇子最大了,那位置是他该坐的吗?他坐也就算了,本皇子来,他只是淡淡的撇了本皇子一眼,目带指责,太目中无人了,无缘无故他竟然指责本皇子,本皇子什么时候惹到他了?!要不是看他行事作风跟我父皇有三分相似,本皇子打爆他!”
宛清在一旁坐着,听得额头直突突,忍不住伸手去揉了下,皇上指责的肯定是他手里那把拉风的扇子,就在刚刚,皇上还瞧得蹙眉了,十三皇子瞧他坐姿等处处像他父皇,才忍下怒气,现在已经查证不是他父皇,秋后算账了,宛清瞥头看了眼皇上,被自己儿子劈头盖脸的训斥,皇上这怕还是头一遭吧?
十三皇子吩咐完,见屋子里没人搭理他,脸黑了,眉头蹙着,“把本皇子的话都当成放屁吗?!”
那边王爷哭笑不得,“他是王叔的客人,十三皇子能给王叔三分薄面吗?”
王爷开口了,十三皇子扭了下眉头,“王叔会易容吗,教我。”
王爷扯了下嘴角,用眼角余光去瞥皇上,真是你的好儿子,变相的要挟人了,王爷轻咳了两声,“大牢环境还不错,要不……。”
皇上磨牙,“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十三皇子话已经说了,不教他易容,他就把这个人送大牢里去,也不催人,倒是瞅着宛清,“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本皇子饿了。”
宛清立时无言,那边北儿进来禀告,“少奶奶,菜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这才站起来,福身对十三皇子道,“您老稍等片刻,饭菜一会儿就送到。”
宛清说完,给王爷和皇上行礼然后退出去,那边十三皇子继续盯着皇上瞧,他到底什么人啊,王叔对他恭谨,世子妃对他也恭谨,十三皇子继续猜,最后一拍桌子,走到皇上跟前,“我还是不放心,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跟我父皇一样的胎记。”
王爷在一旁坐着,这会儿连端茶的力气都没了,那边王妃抱着璃儿过来,听着十三皇子这话,又原样掉头回卧室去了,皇上额头一突一突的,他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有个这么固执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皇上纠结,十三皇子不耐烦了,“你倒是快脱啊,难不成还得本皇子亲自动手?”
王爷在一旁掩嘴轻咳,“十三皇子,万一真有你怎么办?”
十三皇子被问的一鄂,万一这个真是他父皇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方才他可是揪他衣领了,十三皇子现在有些祈祷这个别是他父皇了,不过真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胡闹在前的,好好地出宫就是了,穿成这样连脸都换了,难不成还有谁对他有非分之想不成,十三皇子自我安慰,最后煞有其事的看了皇上一眼,把检查胎记的事抛诸脑后了。
十三皇子放弃检查胎记,但是没放弃继续怀疑这是他父皇假扮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宛清把饭菜端上来了,皇上说要走,十三皇子随口来了一句,“去大牢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吃饱了再去。”
皇上今天算是栽自己儿子手里了,他一介平民在皇子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利,只得乖乖的坐下来,十三皇子把那加了芥末的菜轮番的给皇上夹了一遍,皇上那眼睛都在跳,王爷拿着筷子,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不能吃芥末,一吃芥末,眼睛就会流眼泪,看他怎么圆过去,一旁的十三皇子催皇上,“怎么不吃啊?”
皇上手里拿着筷子,食难下咽,干脆用脚去踢王爷了,王爷啊的一声,“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没吃药呢。”
皇上连连点头,捂着心口装疼,把手里的筷子搁下,“你好生伺候十三皇子吃饭,我去喝药,吃完了,你教他易容术,告辞了。”
皇上说完,逃似的走了,十三皇子磨牙,“他肯定是我父皇,他干嘛不认我,我又不对他怎么样。”
王爷轻咳一声,“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了,想出门散散心也可以理解的是不是?”
十三皇子撅嘴,“我是能理解他,可我每回想出宫玩,他怎么就不理解我呢?”
王爷倍感无力,突然觉得自己被十三皇子挤到死胡同去了,他吃饭,王爷夹菜吃着,那边十三皇子一肚子疑惑呢,“父皇偷溜出宫,那宫里那个父皇是谁?他找人顶替他就不怕被皇奶奶发现么,那上回训斥我的也是假父皇,他一个假冒的,他竟然敢训斥本皇子,把本皇子训斥的狗血喷头,本皇子回去找他算账!”
十三皇子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要走,怒火冲天,一旁的王爷连忙把他拉住,“别太急性了,你父皇暂时还得在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宫里那个假冒的先让他顶替一会儿。”
十三皇子眨巴两下眼睛,觉察出来不对劲了,父皇和王叔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同意王叔立二皇兄为太子,难不成都是皇宫里那个假皇帝闹的,十三皇子懵懂的坐下来,“那父皇什么时候回宫,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段时间我也住王府。”
十三皇子说完,盯着王爷,大有王爷不答应,他回去说漏点什么坏事就不能怪他了,王爷能怎么办,应下呗,王爷吩咐贴身暗卫道,“一会儿你进宫一趟,告诉皇上皇后,十三皇子要在王府跟本王学习骑射,过两日再回王府。”
暗卫领命出去,十三皇子还差一点忘记一件大事了,他今儿能出宫完全是因为找师傅的缘故,这些日子他又被母后逼着跟新找的师傅学习,来一个轰一个,都没人敢教他了,他就觉得那会那个师傅最通情达理了,这不来王府找王爷要师傅,想留下来吃饭完全是临时起意,就是想看看那人是不是他父皇,十三皇子颤抖着嘴角,“那天要教我的师傅不会也是父皇吧?”
王爷点点头,十三皇子一副到大霉的样子了,宛清在一旁打击他,“方才有人拽着自己父皇的衣领子训斥他哦,还要他吃饱了去大牢里小住两日,还逼他吃芥末,还责怪他没规矩,啧啧,每一条都是大罪啊……。”
十三皇子脸都黑了,“你还傻坐在这里做什么,再去准备一桌子好吃的,我一会儿给父皇赔罪去,快去啊你!”
宛清挠着额头,心情大好的去厨房了,之前就让人准备下了,所以很快就准备妥当了,再回到屋子的时候,十三皇子都要跳脚了,见了宛清,忙接过宛清手里的托盘,让人带路,直奔皇上的卧室,皇上在屋子里喝茶呢,十三皇子灰溜溜的进去,“父皇,儿臣为之前的无礼赔罪来了……。”
十三皇子说着,亲自把饭菜端在皇上跟前,皇上挑了下眉头,“没加芥末了?”
十三皇子讪笑,心里却是直说父皇真小气,“没有,这回没有了。”
皇上接过十三皇子递过来的筷子,挑着眉头来了一句,“吃完了去大牢?”
十三皇子鼓着嘴巴,“儿臣之前都是闹着玩的,父皇大度怎么跟儿臣一般见识。”十三皇子说着,眼睛在屋子里溜一圈,“父皇,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皇上蹙了下眉头,随即摇摇头,“让锦亲王给你另外安排间屋子,你睡觉太野了,父皇身上还有伤。”
十三皇子问皇上伤在哪里,皇上说好的差不多了,然后继续吃菜,就这样,十三皇子在王府住了下来,在王府里,十三皇子就做了一件事,学习易容术,十三皇子不大喜欢看书,但是学习起自己喜欢的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很快就学会了,然后就是四处溜达,经常溜达溜达就出了王府,换了张脸狠狠的戏弄了一番九皇子,还换了身乞丐服去他二皇子跟前伸手要银子,最后被逮到了,一顿臭批,后来还把莫冗祁带王府来玩了,当然没让他见皇上,两人在王府里上窜下跳,到还真干了件大事,把冰娴藏匿的账册给找了出来。
这一日,宛清在屋子里看书呢,楼下竹云上来把一份请柬送上来,“少奶奶,北瀚送行宴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后儿,送请柬的公公说,皇上让您和少爷务必去一趟。”
宛清合上手里的请柬,轻点了下头,竹云便下去了,宛清端起茶啜着,看着请柬若有所思,竹云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北儿奔上来了,一脸欣喜,站在宛清跟前匆忙福身道,“少奶奶,您和少爷一直要找的账册被十三皇子和祈世子找了,它被埋在冰娴郡主屋子里的锦兰盆栽的底下,方才被祈世子打碎了,这会儿已经在王爷跟前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账册竟然被埋在盆栽底下,宛清忍不住抚额,除非打碎除非花死,不然怎么可能会找到呢,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被两个混世魔王给找了出来,这让那群差不多把冰娴院子掘地三尺的暗卫情何以堪啊,这会儿账册到王爷跟前了,那就放心了,有了科举贿赂,又有了贪墨证据,想不倒台都难了,现在最难办的就是温贵妃在后宫的势力,这两日莫流宸着重处理这事,派人将前后去温贵妃宫里的人都详查了一番,虽然不排除遗漏,但是至少能落网不少。
送行宴这一日,宛清一早就醒了,由着竹云梳云帮着梳妆打扮,还是那一身四叶草头饰,宛清梳妆完,去外间用早饭,莫流宸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人吃完早饭就一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都在,还有一张皇上的新面孔,不过今儿这一身装扮有些奇特,貌似是王爷的贴身暗卫?
没多说话,一行人直接出了王府,宛清和莫流宸坐马车,王妃也坐的马车,王爷和皇上骑马,还有一个十三皇子,一行人浩浩汤汤直接进宫。
车水马龙不仅仅适合形容街道,皇宫也一样,好多马车,来的人也比东冽送行那日来的多,朝廷这是区别对待,也是,东冽毕竟是来求和,还曾闹出来不少的愉快,北瀚这回算是手下留情了,朝廷也该给足脸面,马车停下,锦亲王府马车旁的就是恒王府的马车,宛清下马车时,正好瞧见君瑶被丫鬟扶着下来,君瑶瞥头就看见了宛清,当即咧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来,那边恒老王妃说话了,脸色随和但是声音很有威严,“仔细点扶着,要是出点差错,回去一个也饶不了你们!”
丫鬟一边扶着君瑶,一边点头应是,君瑶忍不住撅了下嘴,那边宛清却是挑了下眉,恒老王妃可是很少参加宫宴的,她基本都没瞧见过她,怎么今儿也来了,那边君瑶下了马车,朝宛清走了过来,给宛清行礼,宛清笑着点点头,那边恒老王妃也过来了,一来就是向宛清道谢,还是谢宛清当日救衡郡王一命,更是因为君瑶有喜,恒王府有后而向宛清道谢,宛清听得嘴巴都张大了,连着向君瑶和恒老王妃道谢,君瑶脸微微红,“表嫂就别取笑我了。”
那边王妃也听到这消息,向恒老王妃道喜,老王妃一脸笑意,掩都掩不住,那边莫子衡挠着额头,不知道过来还是不过来的好,自己娘子有喜了是好事,可是君瑶害羞的脸总让他觉得做了什么坏事一般,他还是躲着点好了,衡郡王假装望天,那边恒老王妃训斥起自己的宝贝孙儿了,“都是快要做爹的人了,还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过来扶着点自己的媳妇吗?!”
衡郡王就这么被骂了过来,恒老王妃跟王妃闲聊了两句,便叮嘱衡郡王照顾好君瑶,不得让她有一丁点儿的损失,不然回去她和王爷饶不了她,叮嘱完,老王妃便由着丫鬟扶着去太后的屋子,这两日太后有些身子不适,她进宫是来探视太后的,也可以说是不大放心自己的孙儿,他第一次当爹,什么都不知道,离君瑶近一点她更能心安一些,这个曾孙儿他们盼了多久了,不容有半点失误。
宛清瞧老王妃那谨慎的样子,再看莫子衡被训斥的一脸无辜,宛清想笑,想起当初王妃,也同是宝贝她相公的不行,可知道她怀了身孕后,莫流宸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是一落几千丈,落到悠儿然儿后头去了,现在王妃两日不见一回悠儿然儿不行,二十天不见莫流宸,估计都成,这就是一代的差距啊!
君瑶被宛清盯着的脸一阵红晕飘过,瞥头故意四下张望,正好看见那边大太太和长公主在说话,长公主连着摇头,大太太一脸的失望,君瑶眼睛略微失神,嘴巴撅起,宛清忍不住挑了下眉头,随着君瑶的眼睛望过去,“你娘这是……?”
君瑶不瞒宛清,“前些日子大哥和二哥打起来,娘就逼大哥说出意中人是谁了,娘知道是静宜郡主,原先也是不大同意的,觉得有些高攀了,是我帮大哥求的情,娘才同意的,亲自登门去了长公主府,可长公主不大愿意把静宜郡主嫁给大哥,这些日子朝中立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长公主就更不愿意了,娘只怕是不死心,还去劝说,恐怕又是徒劳无功。”
那日打架的事宛清是知道的,当时就想这钦慕的事该露出来了,要是这样的情况下大太太都逼问不出来,他和静宜注定是没戏,可七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现在有成水火之势了,长公主站在二皇子一边,肯定不会给国公府人好脸色的,就算大太太和二太太势成水火,也改变不了国公府支持七皇子的事实。
那边大太太有些失望的转身,瞧见君瑶,脸色这才有了三分喜色,迈步过来,君瑶明知道会是那么个结果,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娘,长公主还是不同意吗?”
大太太叹息的点点头,“温贵妃气的太后犯了心口痛,长公主记恨温贵妃,连带恨国公府入骨,这桩亲事怕是无望了,你哥他……。”
君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是女儿家,可以嫁出国公府,可大哥是爹的独子,真要结亲,静宜郡主肯定是要嫁进国公府的,国公府当初发生的事,长公主和太后都知道,会舍得把静宜郡主往狼窝里送才怪,哥他这辈子算是毁在了是国公府子孙的份上了,君瑶轻叹一声,“娘,你已经尽力了,大哥他不会怪你的。”
大太太轻点头,“这一点娘心里清楚,只是你大哥瞧着听话老实,可性子拗起来,就是一根筋,娘是拿他没办法。”
王妃站在一旁听着,神色有些动容,大太太好久没见王妃了,王妃不大出门,大太太能有机会见到王妃也只有在宫宴上了,这好不容易才有一会儿说话的机会,自然是要把握的,结果这一回,大太太还没张口,王妃就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差点震惊掉大太太和君瑶的下巴,王妃道,“大哥能和国公府断绝关系吗?”
大太太眼睛睁圆了,直拿手去抚王妃的额头,见王妃没发烧,便嗔瞪了王妃一眼,“君帆亲事是件大事,可因为这事就与国公府断绝关系,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回头传扬出去,你看不有人跟你急,好了好了,直道你疼君帆,他的亲事我烦心也就算了,拿能让你跟着操劳。”
大太太说着,又忍不住再次嗔瞪了王妃一眼,王妃后头三米处站着的是王爷和皇上,皇上眉头紧蹙,王爷眉头也有些轻扭,云谨这是想护着大太太一家?可她想没想过,若是皇上真要赶尽杀绝,是断绝关系就能免除的吗?
王爷瞥头看了皇上一眼,压低声音,“你想好怎么处置国公府和温贵妃了吗?”
皇上眸底有寒芒露出来,“怎么,你也想救他们?”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干系不大,我只是不想云谨伤心。”
“你早知道当初救我们的不是温贵妃了是不是?”
王爷轻轻嗯了一声,后头有寒气往外冒,王爷往旁边挪了一点,“别把怒气转移到我头上,你以为我愿意瞒着你吗?我比你更憋屈,明明知道还不能说。”
王爷说着,满脸的憋屈样子,皇上眉头都皱了起来,从先王爷死后,他可还从没见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谁给他憋屈受了?“你想说,谁还能捂你嘴巴了不成?”
王爷瞥头白了皇上一眼,“你唯一的儿子被人拿来发毒誓,就算知道不大可能成真,可你敢冒那个险吗?”
皇上不傻,自然听得懂王爷话里的弦外之音,被逼着拿宸儿发毒誓,这人不可能是锦亲王,那就只可能是锦亲王妃,逼锦亲王妃拿宸儿发毒誓,是温贵妃做的还是国公府?皇上想着温贵妃当初口口声声担心宸儿被宛清克坏了,想尽办法劝他给宸儿赐侧妃,皇上的脸都青了,这就是她所谓的关心?明知道他和锦亲王同是爱的当初救他们之人,她就是不说,还时不时偶尔的提及当初救他的事,那些话至今言犹在耳:
“皇上,臣妾这辈子能进宫侍奉皇上,得蒙恩宠这么多年,全是上天眷顾,让皇上受伤时能被臣妾遇上,皇上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肯定会待臣妾一如初见的对吗?”
“皇上,当年你和锦亲王到底为何被人追杀……。”
一想到最后一句,皇上的脸更是沉了,当初他和锦亲王离的近,铁匣子就在他们两个之间,她既是救人,就不会不知道,是他疏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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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咳咳,温贵妃会如何下手哩,^_^
第二百四十七章 倾心之意
皇上一脸风云密布,离的比较远的宛清都看见了,扶着王妃,朝她轻摇了摇头,王妃心软不愿无辜受罪尽力挽回没错,可国公府和温贵妃这回错犯的太大了,已经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了,若是单看国公府隐瞒雪莲救人是王妃的事,那还好说一些,毕竟皇上也宠爱了温贵妃这么多年,国公府女儿救人是事实,是不是温贵妃没有太大的必要,同是姐妹,王妃能做的事温贵妃也能做,可这一回是弑君啊,她先在皇上吃食里下毒害皇上散功被追杀坠崖,若非王爷赶去及时将他从悬崖下拉上来,这命可就丧在了温贵妃手里,救命是假,谋杀是真,国公府拿什么让皇上原谅他?
大太太瞧宛清和王妃神色有些怪怪的,忍不住有些蹙眉,隐隐有些惶惶不安,云谨好好的怎么突然让他们与国公府断绝关系?
王妃在心底轻叹一声,她是无能为力了,国公府这一回是走在了悬崖边,没有回头路了,王妃嘴角努力挤出来一抹苦笑,“不说了,先去大殿吧。”
王妃和大太太往前,那边二太太就站在那里,王妃和大太太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宛清和君瑶却是站着了原地,看着王爷带着皇上随在王妃身后,离得不近不远,宛清想以王爷和皇上的耳力,王妃和大太太说什么应该都听的清楚明白。
宛清四下望望,莫流宸方才走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宛清不知道先走还是留下来等他好,怕君瑶有事,宛清让她先走,君瑶说没事,就陪她在这里,反倒将衡郡王给轰远了,她和表嫂说话,他一个男人站在一旁算什么回事,宛清听得嗔笑的看着君瑶,把君瑶看的脸都红了,直跺脚,宛清还故意板起脸指着她跺脚的行为不雅,现在又是怀了身孕的人,得多加注意,把君瑶闹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得撅着嘴四十五度望天。
望了好一会儿,瞧见那边端宁郡主拽着静宜郡主走,君瑶忍不住推攘了宛清一下,示意她看,宛清看静宜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便和君瑶走了过去,端宁肚子微微隆起,但是整个人眉头扭成一团了,鼓着嘴瞪着静宜郡主,出口的话满满的怨气,“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嘛,见了我竟然绕道走,我长的很凶神恶煞,会吃人吗?”
静宜郡主轻蹙了下眉头,就那么看着端宁,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我若是有你一半幸运就好了。”
端宁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静宜,静宜瞧见端宁那样子,嘴角也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快把嘴巴闭上了,这样子真的像是能吃人了。”
端宁抿了唇瓣,撅着嘴看着静宜,忍不住问,“长公主还是不同意?”
静宜摇摇头,眼睛看着远方的云,落下时,那边路上正有一个寻找了许久的身影,静宜眼神微黯,“要不是太后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估计我的亲事都定下了。”
端宁和静宜打小一块儿长大,基本是没什么秘密的,静宜难受,她也不好受,这不,脑袋瓜滴溜溜的转着,“要不私奔吧?”
那边宛清走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轻翻了个白眼,聘着为妻奔则为妾,这主意可真够馊的,宛清走过去,一根指头直奔端宁的脑袋,半道却是收了回来,嗔怪的看着端宁,“要不是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看我不戳的你满皇宫求饶,让你想办法,你就来这么馊的主意。”
端宁也知道这主意有够馊的,说完她就后悔了,要是静宜真的私奔了,那她这辈子还能再回京都么,她可就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了,再说了,谁知道温大公子愿不愿意为了静宜抛弃一切,要是他不愿意,那静宜岂不成笑话了,端宁撅着嘴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话给静宜致歉,静宜摇摇头,完全没有将这事搁在心上,给宛清和君瑶行礼。
端宁凑到宛清一边,小声咕噜着,“姐姐素来主意多,有没有办法帮帮她,软的不成要不来点硬的?”
宛清听得忍不住轻瞪了端宁一眼,“静宜的事暂时还没那么急,只要人没出嫁就还有机会,等今儿过了再想吧,咱这么一直耽搁着,送行宴都要开始了。”
端宁连连点头,只要宛清姐姐答应帮忙,就肯定能成,实在不行,静宜出嫁那日,让人抢花轿去!
宛清几个各自带着丫鬟往前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那边一趾高气扬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看过去,就见陵容公主一脸冷笑的挡着思容公主的路,思容公主身子半福给她行礼,行完礼才要起来,就听陵容哼笑道,“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妹妹受伤的是手腕,可不是腿吧?”
思容公主抿紧唇瓣维持半福的姿态,陵容公主呲笑一声,“妹妹不是占着靠上了皇后这么个大靠山,气焰嚣张吗?怎么今儿没了以往的气势?”
思容公主依然不语,陵容公主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妹妹听说了么?父皇有意招他为驸马,而这个公主……。”
端宁听得眼睛睁溜,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已经撤了吗,之前那个她见过,状元游街的时候她就在半月坊挑香,在窗户那儿看了一眼,长的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不过听说是哪个地方的首富的公子,光是瞧他那样子,端宁就觉得这次科举有问题,大有问题。
那边思容公主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回头挨训,她也认了,“肯定是姐姐了,姐姐年纪只比颜容公主小半岁,她都出嫁了,接下来轮到的自然是姐姐了,妹妹年纪尚小,手腕又有伤,要好至少还要一年多的时间呢,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觅得良婿,也是,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姐姐与他是半点可能也无,父皇早该为姐姐另作打算的……。”
思容公主话才说到一半,啪的一声打断她,陵容公主气得脸都发紫了,“别在我面前提他,我与他势不两立!”
思容公主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陵容公主,“做人还是留点余地的好,宴会要开始了,妹妹告辞。”
思容公主胡乱一福身,越过陵容就往这边走,手一直捂着脸的,瞧见宛清一行人站在那里看着,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带着丫鬟就走了,陵容咬牙的回头,就瞧见了宛清,当下眸底寒气更重了,一甩手里的帕子,从那一边走了。
端宁几个都替宛清担心,皇上不知道怎么了,完全不顾宛清姐姐的感受就将陵容恢复了公主的封号,以陵容公主的气度,只怕会对宛清姐姐出手的,而且方才她说的势不两立?
端宁忍不住提醒宛清,“姐姐还是小心点她,她现在又是公主了,宫里又是她的地盘,温贵妃才救过皇上的命,皇上肯定会偏向她的。”
宛清听得笑笑,“我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去了崇德殿,才要去偏殿,那边就有宫女说,长公主她们都在正殿了,宛清几个就迈步进大殿,宛清走到王妃身边坐下,看见皇上站在王爷后头,宛清不知道行礼还是不行礼好,那边王爷举了手里的杯子,“倒酒。”
宛清语咽,瞅着皇上的脸色一点点变差,声音压低,“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你还真当朕是你暗卫了!”
王爷瞥头看着他,“你不给我倒酒,你傻站在这里做木头桩子呢?”
皇上气的咬牙,弯腰要去倒酒,那边十三皇子奔过来,“王叔,我给你倒酒。”
王爷伸手拍拍十三皇子的脑袋,“你现在讨好他没用的,他还是会给你重新找夫子,要王叔说,趁现在多报点仇才是上上之策。”
十三皇子眼皮都在跳,那边皇上脸青了,教坏他儿子,十三皇子灰溜溜的站起来,那边二皇子走过来,一把将他揽了过去,“在王叔家混了好些日子,你有没有给王叔添麻烦?”
十三皇子呲牙,“我像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我做事可比你沉稳多了,你可别在父皇面前诋毁我。”
二皇子哑然失笑,沉稳,“你办事还用得着二皇兄诋毁你,回头二皇兄把你那么全是洞的衣服摆到父皇面前……。”
二皇子话才到一半,十三皇子拖着就将他拽走了,边走边道,“我那是代替父皇体察民情,是正紧事,我那身衣服呢?”
“那是把柄,随便搁哪个那里都能让你乖乖的,二皇兄会傻到这么轻易就拿出来?”
十三皇子直骂无耻,二皇子轻笑一声,“好几天没给父皇请安了,还不快去。”
十三皇子白眼上翻,“我可不想憋屈自己,你忙去吧,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去。”
二皇子听得眼睛睁大,这小子也有需要散心的时候,“谁给你难受了?”
十三皇子拽着二皇子,示意他转身,然后把站在王爷身后头,脸色不大好的皇上指给他瞧,“就是他,记得离他远一点儿,千万千万要记得不要让他给你行礼,要记得哦,不然回头你倒霉,我不会同情你的。”
十三皇子说完,把腰间的扇子一打,出大殿散心去了,留下二皇子站在那里摸不着头脑,王叔的暗卫换人了?
二皇子晃晃脑袋,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才坐下,那边公公就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二皇子关注着王爷后头的暗卫,瞧见公公喊皇上驾到时,他俯身把酒壶拿起来给王爷斟酒,二皇子蹙了下眉头,有些闹不明白,那暗卫似乎刻意不愿意给皇上行礼?不明白归不明白,二皇子没有多想,依然站起来给皇上行礼,皇上说平身才坐下去。
宛清瞧见温贵妃一脸清雅的笑,坐在皇上左侧,皇上坐下同时,外面继续公鸭嗓子喉起,北瀚皇帝到。
璟萧然璟浩然还有若芷公主迈步进来,满殿文武大臣站起来行礼,之前给皇上行的是跪礼,给璟萧然行的便是作揖礼,两国皇帝见礼后,璟萧然兄妹落座,歌舞升平。
宛清和莫流宸坐在那里,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那边皇上和璟萧然说着两国相交一事,随意交谈了几句话,便对饮,很快的,一壶酒就没了,一旁的温贵妃嗔怪的看着皇上,“皇上腿才受过伤,酒多伤身,宫里的御酒太烈了,以往皇后都会亲自酿一些桂花酿在,要不,皇上喝那个吧?”
皇上听得点点头,直夸温贵妃考虑的周到,然后就是看着皇后,皇后每年都会准备不少的桂花酿,然后邀请皇上共饮,或者在后宫摆宴邀请一些妃嫔对酒作乐,只是今年皇上受伤了,又是立太子一事闹得她头疼,这事就没再提了,没想到温贵妃还记得呢,这会儿皇上要喝,她还能藏着不拿出来么,皇后瞥头去吩咐嬷嬷,嬷嬷点点头就起身下去了,没一刻钟就拿了几壶来。
这边宛清瞧着温贵妃笑面如花,瞥头用眼睛余光去看皇上,皇上那脸色,很正常,掩藏的很好,但是周身寒气外冒,有七分暗卫的气质了,宛清眼睛轻眨,那边一个宫女上前倒酒,是皇上让她给璟萧然倒酒,然后轮圈过来的,宛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见她转身瞬间手指轻动,而且在那一瞬间,神色有些怪异,宛清瞧得眼睛直眨巴,那宫女和宛清的眼神对上,有一抹慌乱,宛清眉头忍不住蹙紧,宫女上前给莫流宸倒酒,莫流宸要伸手去拿,宛清抬手止住他,“相公,前些日子皇上可是赏赐了你十坛子御酒,你也该喝够了,你不是要喝我酿的桂花酿吗?今年我忘记了,咱尝尝皇后酿的如何?那样,我也能喝上两杯。”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好好地怎么阻止他喝酒,目光落在酒杯上,“那这……。”
宛清瞅着这杯酒,嘴角弧起,示意宫女端起来,宛清走到陵容公主跟前,把酒敬给她,“之前隐瞒不知半月公子真容的事是宛清不对,今儿这杯酒权做致歉,还请陵容公主见谅。”
陵容公主瞅着宛清手里的酒杯,脸色很差,眸底有寒光,一旁的宫女出来指责,“这是世子爷用过的,你让我们公主喝是何用意?!”
宛清一拍脑门说自己错了,一旁的宫女要给陵容倒酒,宛清却是接过方才端酒杯的宫女手里的酒壶,亲自给陵容斟了一杯,“公主,请。”
陵容公主眸底很冷,宛清就那么看着她,她诚心诚意致歉,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喝可是说不过去,陵容公主瞅着酒杯,“世子妃知道错就成了,本公主不会生你气的,要说对不住的,首先也该北瀚公主才是,这一杯酒也该她喝。”
陵容说着,要把酒杯让宫女送到若芷公主跟前,宛清摆手止住她,“陵容公主先喝了这杯,我好去给若芷公主致歉。”
陵容云袖下的手都捏紧了,紧紧的盯着那酒杯,就是不伸手去接,那边温贵妃眉头蹙了下,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当即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摆摆手,“女孩子还是少喝酒为妙,皇后,将桂花酿给两位公主一人送一壶。”
一旁的宫女点头下去,宛清听得直翻白眼,不等宫女拿了酒上来,直接拿着酒壶回莫流宸身边坐下了,就坐在那里把玩着那酒壶,一旁的莫流宸瞧得眉头蹙紧,那边暗卫皇上眸底寒光,子母壶!
宛清瞥头去看温贵妃,温贵妃眼睛就望着这边,宛清嘴角弧起,给莫流宸的新酒杯里倒了一些,亲自端起来,莫流宸笑着接过,一饮而尽,看着宛清倒酒,神色也没什么异常,温贵妃松了口气,瞥头过去狠狠的剜了眼陵容,那点小气就不能忍一忍,差一点就坏了她的大事!
大殿里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歌舞依旧,倒也没发生什么争锋相对的事,一个时辰后,璟萧然起身跟皇上告辞,皇上才站起来,头一阵晕眩,手揉着额头,突然人事不知,直接坐在了龙椅上,嘴角有污血溢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大殿上下都傻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宣太医,将怔愣中的人拉过神来,一时间大殿里布满了阴沉的死气。
宛清和莫流宸互望一眼,想不到温贵妃下手的对象竟然是皇上,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只是这一回……宛清蹙了下眉头望过去,那边皇后惊慌,被吓坏了,过来扶皇上走,宛清眼睛落在那酒壶上,喝桂花酿是温贵妃提出来的,却是皇后亲自酿的,也是她的人送上来的,只怕……要倒霉了。
宛清瞥头去看暗卫皇上,皇上那眸底就像千年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瞅着温贵妃,嘴角竟然忍不住有抹冷弧划过,若非亲身经历,他无法想象的出,她的心计手段简直就是十个男子都没法比拟,那边有公公过来,让人好生看着皇上吃过的食物,不许谁碰半分,等太医来检查!
满殿文武大臣的心都因为皇上突然晕厥和嘴角的笑而提了起来,一溜烟的要跟进去,璟萧然兄弟几个被人无视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也知道大御朝廷正直立储风波,可太子还没立,皇上被害了,璟萧然蹙眉。
皇上晕厥,王爷当即就站了起来,本来是要跟着去瞧瞧的,可是转念记起北瀚,便将吓的脸色苍白的右相给叫住了,“皇上有太医照顾,还请右相先送北瀚皇帝回行宫。”
右相点点头,回头瞥了一眼皇上走的地方,过来请璟萧然和璟浩然等出大殿,王爷这才迈步走过去,身后头的是暗卫,暗卫之后才是宛清和莫流宸。
皇上寝殿里,许多太医都在,都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温贵妃和皇后一脸急切,“让你们来是给皇上把脉,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开药方,救皇上,让皇上尽早醒过来!”
一群太医头更低了,温贵妃指了最近的一个,“皇上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太医连着摇头,“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饶命,皇上怕是……不行了。”
温贵妃听得脸色大变,“来人,把这个诅咒皇上的废物给本宫拖下去严惩!”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太监上前,拖着一路喊着饶命的太医就下去了,那边皇后瞅着皇上苍白的脸,心都揪一块儿去了,瞧见宛清过来,忙上前牵过宛清的手,“宛清,你医术好,你救皇上,皇上他不能有事。”
宛清听得点点头,瞥头看了眼温贵妃,迈步就要到床榻边给皇上把脉,才坐下呢,那边一个公公飞奔进来,“太医已经查清了,皇上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还是……。”
看见公公欲言又止,贤妃有些急不可耐,“还是什么,快说!”
贤妃和淑妃等一些妃子是真急了,这些人都是后妃,有孩子的还好说,哪怕是个女儿傍身都有个依靠,那些没能诞下龙嗣的后妃才是五雷轰顶,就算再不得宠,好歹在后宫里衣食无忧,可是皇上一旦驾崩,她们只有等死的份了,当下一个个惶恐起来。
公公抿了下唇瓣,“是皇后娘娘酿的桂花酿里发现的毒。”
皇后听得脸色大变,近乎死灰,那边二皇子错愕,眸底还有一丝惊恐,皇后连句辩驳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公公急报,“太后晕倒了,太医,太医!快去永宁宫!”
最后头,两位太医听了,忙从地上爬起来,拎起药箱子就随着公公去了永宁宫,那边宛清帮皇上把脉,半天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二皇子看着宛清,“皇上如何了?”
宛清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温贵妃过来,一把将宛清给拽了起来,“把她也给本宫拖下去!”
温贵妃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皇上的手,眸底很冷的看着皇后,“姐姐,你……为何要害皇上?!”
皇后手足无措,连宛清都说要准备后事了,那皇上只怕真的危险了,“本宫没有害皇上,没有!”
温贵妃咬紧牙关看着她,“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后宫你最大,但是事关皇上安危,臣妾也顾不得了,来人,送皇后和二皇子去大牢,让刑部彻查此事!”
刑部侍郎和尚书都在外面呢,这会儿都进来,亲自押解皇后和二皇子出去,那边十三皇子闻讯赶来,“松手,放开我母后和皇兄!”
温贵妃气的眸底喷火,“一起带走!”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侍卫进来,要拖十三皇子走,十三皇子暴怒,那边王爷走过来,挥手让两侍卫走远,“十三皇子留下,这些日子他与本王在一起,就算事情是皇后做的,也与他无关。”
两个侍卫不知道怎么办好,锦亲王的话可比温贵妃的管用,那边温贵妃气的咬牙,王爷拍拍十三皇子的脑袋,十三皇子撅了下嘴,幽怨的看着他的暗卫父皇,忍不住把腰间的扇子拿了出来,紧紧的握着,“我去大牢,免得有人对二皇兄和母后用刑。”
这不,皇后和二皇子就这么被带走了,十三皇子作为保护伞跟了去,宛清被温贵妃那么一拉,险些撞到寝宫里香炉,幸好被莫流宸给及时抱住了,宛清对温贵妃暗暗咬牙,那边温贵妃问皇上有何话说,皇上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来了几个字,“立……立……七皇……。”
那边王爷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俯身看着皇上,“你就安心的去吧,太子臣会替你立二皇子的。”
宛清在一旁听得眼角直跳,满屋子的文武大臣眼睛看着王爷,都快瞪出来了,皇上那意思摆明了是要立七皇子的,都这时候了,锦亲王还成心的气皇上呢,那边温贵妃的怒气再也掩不住了,“锦亲王!皇上都这样了,你还想气皇上,你是想弑君吗?!”
王爷淡淡的瞥着温贵妃,“皇上连话都说不全了,神志不清,本王用的着弑君吗?本王的职责是护卫大御,这立储一事皇上要是明察不了,本王可以代他做主,何况皇上有前言在先,他不想死后还留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吧?”
王爷说着,眸光淡淡的瞥着皇上,那边皇上已经闭眼睛了,最后几个字竟然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真是学皇上学上瘾了。
王爷俯身去探冒牌皇上的鼻息,眼睛微怔,“还真断气了,这最后几个字是对谁说的?”
宛清无语了,王爷竟然也学着装傻了,那边有公公要去报丧,王爷止住他,“虽然东冽已经求和,但是野心一直未消,皇上驾崩的消息暂时隐瞒,等新皇登基了再昭告天下,听见了没有?!”
王爷最后一句,满是威严,一屋子的大臣浑身一凛,连连称是,那边温贵妃气的额头都青筋暴起了,“锦亲王,皇后和二皇子涉嫌弑君,你也要扶他上位?!”
王爷眸光淡淡的瞥了皇上一眼,“涉嫌,那就是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二皇子所为,等确定是二皇子弑君,臣再帮皇上立太子。”
王爷话音落定,那边静宁侯站起来指责王爷,“皇上方才之言我等都听得清楚明白,皇上要立七皇子为太子,皇上临死之言那便是遗诏,锦亲王不遵遗诏,便是对皇上不敬,大御皇朝是皇上的,皇上立谁为太子,我等臣子只有遵从的份,哪里容你在这里篡改圣意,你是不是与二皇子是一伙……。”
静宁侯话才到这里,咱的暗卫皇上听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拳头挥下去,静宁侯剩余的话全砸在了青石地板上,挥完拳头,暗卫皇上退到王爷身后,让王爷收拾烂摊子,宛清在一旁瞅着眼皮乱跳,那边王爷一抬手,“拖下去。”
温贵妃已经忍无可忍了,“锦亲王,你到底想怎么样?!”
“立二皇子为太子,这事文武百官都知道,无需本王一而再再而三重申。”
“你……!”温贵妃气的头顶有青烟冒出来。
王爷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走到床榻边再看了皇上一眼,“都说你比我短命了,偏跟我打赌,还说鞭臣的尸,被人害了吧,咱们两仇归仇怨归怨,但也有几十年君臣情分,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安心的去吧。”
王爷叹息一声,转身就瞧见自己的暗卫一脸青沉,王爷眼睛斜望,迈步出去,皇上气的冒烟还得认命的跟在王爷后头,只是才出寝殿走了没几步,那边一个宫女上前拦路,“王爷,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王爷蹙眉,“告诉她,本王急着去查谋害皇上的凶手,没空。”
宫女不跪,就那么左右拦王爷的道,“贵妃娘娘务必请您过去一趟,您不去会后悔的。”
王爷扭眉,那边皇上从后头踹王爷一脚,让你去你就去,他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话好说的,皇上这一脚可用力了,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出来,还有王妃,全都看了个真切,皇上这是报方才在屋子里王爷骂他的话呢,这也太小气了些吧,那边王爷额头一跳一跳的,回头瞪着皇上,“要去,还不扶着本王!”
皇上气的磨牙,王爷胳膊抬着,不扶不去,皇上真想拖他下去一顿用脚踩,还真当他是暗卫了,皇上青沉着脸认命的扶王爷往那边走,宛清扶着王妃过去,结果半道被人拦下。
王爷到温贵妃的常馨宫,温贵妃正有些心烦气躁的坐在那里喝茶,宫女进去福身,“贵妃,王爷到了。”
温贵妃一挥手,宫女从一侧退将出去,所有的宫女嬷嬷都退出去,温贵妃抬头瞧见暗卫也在,眉头紧锁,“你也出去。”
王爷规矩的行礼,“不必了,他是本王的心腹,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温贵妃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站起来朝王爷走过来,直接走到王爷跟前,离的很近,近到王爷都忍不住往后退了,温贵妃看王爷避她,抬眸看着王爷,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来,“王爷胆惧了,本宫很可怕吗?”
王爷蹙紧眉头,“贵妃有话不妨直说,你是皇帝的贵妃,咱两离这么近不合规矩。”
温贵妃呲笑一声,手抚上王爷的胸口,“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国公府后花园见面,你给我血玉吊坠时说的话,会娶我,当时偷亲我时怎么不见你胆怯说不合规矩?”
王爷听的眼角都在乱跳,那边暗卫皇帝早退到一旁的柱子处倚着,嘴角的笑要多冷就有多冷,王爷站直了,“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当时也没偷亲到。”
温贵妃听得眼神微黯,就那么看着王爷,王爷扭着眉头,“贵妃找本王来,到底所谓何事?”
温贵妃看着王爷,脸上有抹薄怒,“岐儿有什么令你不满的,二皇子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要那么支持他?!”
王爷稍稍放心,“二皇子比七皇子更合适做皇帝。”
合适?温贵妃听得冷哼了一声,“别跟我说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糊弄别人,糊弄不了我,说实话吧。”
王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着温贵妃,“本王不打算管立储一事,是皇上自己把这事交给本王的,本王自然不能让皇上失望,七皇子之所以入不了本王的眼,是因为他有你这个母妃,他年纪还小,皇上驾崩,他登基,整个朝政都会掌握在你的手里,大御的江山社稷,不需要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王爷这理由让温贵妃脸僵硬了,就那么盯着王爷,眸底全是失望,“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就这样?”
王爷嗯哼了一声,“以前不是,现在是。”
温贵妃气的手都攒紧了,“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王爷抬眸看着温贵妃,“什么样有那么重要吗?你不是当年我见到的那个莲花一般的女子,就算你是,现在的你也不是了,当初你明明答应过嫁给我,只因为皇上许你后位你才会改变主意的是吗?”这是王爷多年前想问而不敢问出口的话,虽然现在不重要了,但是他想,或许皇上想听。
温贵妃听得怔住,随即呵笑一声,“后位?当初我能入你的眼能入皇上先皇的眼,唯独入不了先锦亲王的眼,云谨不愿意出嫁,先王爷宁愿要一个不愿意嫁他儿子的人,也不要我,我嫁不出去吗?!”
温贵妃想到那时被丫鬟禀告锦亲王府来人求亲,她心里多高兴,结果还没走到正屋,就在屋外,因为有公公来宣旨,她便躲了起来,公公宣旨,国公爷没有立时接旨,而是为难的看着公公和先王爷,皇上和先王爷哪个他都得罪不起,都因为云馨而来,他不知道应下谁好,那边先王爷却是祝贺国公爷,祝贺完,转头就向国公爷提出迎娶云谨,他今日前来不是因为她。
多大的笑话,不是来求娶她的,温贵妃想着那日的屈辱,脸都是青的,王爷看着她,“皇上当时私底下也是见过你的,你若是没有倾心之意,他不会去求圣旨赐婚。”
温贵妃听得脸色苍白的,当初皇上说娶她为后,她的确动心了,哪个女儿没有母仪天下的心愿,可她权衡再三,还是宁愿嫁给自己钟爱的人,她没想到锦亲王府来提亲,却不是她,圣旨却下来了,国公府接了旨,除非皇上改变主意,否则没有悔婚的可能,他当时可知道她有杀了云谨的心,她千盼万盼盼来的是失望,她什么都没做就入了先王爷的眼,嫁给她的意中人!
温贵妃气闷,将当年的事全倒了出来,“都是先王爷的错,都是他的错!你让他来国公府求亲,就因为云谨中他意,他就置你我于不顾!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进宫!”
王爷知道这一切都是先王的错,他也怨了他不少年,可是现在,他庆幸,“你进宫二十年,皇上带你薄了吗?”
温贵妃眸底失望,她以为王爷会怨恨皇上,当年新婚时,她见到王爷,会忍不住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结果呢,她对皇上越好想气他,他看她的时候反倒越多,她以为是嫉妒,结果他根本就没有那心,是她自作多情这么多年了,温贵妃气的攒紧双手,指甲嵌进肉里都不知道疼为何物,“皇上待我好,不错,他待我很好。”
王爷眸光淡淡的看着她,“皇上待你好,你为何还要害他嫁祸皇后?!”
温贵妃听王爷的问话,眼神一怔,随即笑出了声,“他待我好,处处护我,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能忍心贬斥我去浣衣院,让我给太后洗凤袍洗的双手打颤,让我给宛清道歉,甚至连陵容都护不住,他许我后位,二十年他忘的干干净净了,他不给我后位,还让我嫁给他做什么?!”
没有那道圣旨,她或许还能嫁给他,可进了宫,她处处看着太后的脸色,要不是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救了她儿子,她能活到现在吗?后位被太后霸占给了皇后,她做了一辈子的贵妃,她会慢慢收拾她的,温贵妃越想脸色越是沉冷,温贵妃闭着眼睛,那边依靠着大柱子的皇上,手都攒紧了,却是用王爷的声音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爱的是本王还是皇上?”
王爷听的愣住,回头看着皇上,皇上眸底有闪烁的冰凌,那边温贵妃望着王爷,“你坏我那么多回事了,若非我心里有你,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结果,你心里也没有我。”
温贵妃说最后一句,嘴角的笑有些凄怆,也只是一瞬间,失望的眼神顿时阴暗起来,“今日你若是不同意立七皇子为太子,本宫会鱼死网破,血洗整个皇宫,包括你!”
王爷叹息,“说到底,你爱的还是权力,我和皇上在你心里都不算什么。”
王爷说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浑身无力,王爷抬眸看着温贵妃,“你对我下散功散?”
“没那么严重,就在你胸前抹了一些而已,你还是乖乖立诏书吧。”
王爷瞥头看着她,“我虽然散功,可杀你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温贵妃轻笑着,笑的妩媚,走到王爷跟前,俯身,“本宫知道,何况你还有个暗卫随身,本宫杀不了你,但是本宫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皇上驾崩,尸骨未寒,你,锦亲王非礼亦或是杀后妃,就算你有铁帽子护着,也没用。”
温贵妃说完,随手轻拍,几名黑衣暗卫闪身出来,明晃晃的刀朝着皇上就奔过去,先撒散功粉,皇上武功不错,只是多年不用,而且心口的伤才好了一半,岂是这些死士的对手,还得腾出来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能呼吸进去散功散,皇上最憋屈,连着中两回散功散。
十几招过去,那边两道身影闪进来,身影忽闪,直接就将所有的暗卫点住了,有些还在半空中点的,重心一顿,整个人就砸到地上,莫流宸收回手,冷灼扶着皇上,皇上胳膊被剑划了一剑,不重但是流血了,莫流宸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瞅着王爷,“母妃在外面,全听见了。”
王爷脸色微微变,细细回想,他应该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便稍稍放心,可心还是有些不安,他不觉得出格,谁知道云谨会不会觉得出格,就是当年他偷亲……王爷有些坐不住了,有些庆幸没成功,那边温贵妃却是脸色大变,外面她部署了不少人,云谨都能听见屋子里的话,那……那些人?
王爷稳住心神,看着莫流宸,“把解药给皇上。”
那边冷灼已经把解药给皇上服下了,扶着皇上过来坐下,温贵妃听冷灼喊皇上坐,脸色惊愕的,那边冷灼却是作揖道,“皇上,宫里所有禁卫军都已经晕了。”
皇上点点头,伸手卸下那张面具,露出原本那张脸,嘴角一抹冷笑看着温贵妃,“怎么,才小半月不见,爱妃不认识朕了?”
温贵妃那脸色,五雷轰顶都没她那么惊恐,连着往后退,连着摇头说不可能,皇上哼笑着,“掉下悬崖的人不可能还活着是吗?你怎么不狡辩了,怎么不说让人杀朕全是为了朕好,为了让朕早死早投胎,你怎么不否认之前与锦亲王说的都是假的?”
温贵妃有什么话能说的,心底漫过死亡的气息,嘴皮都青了,明明是平坦的青石板,可她每退一步都感觉离悬崖更近一步,皇上站起来走到温贵妃跟前,手捏着温贵妃的下颚,把温贵妃硬生生的拉到跟前,“怕什么,朕不会杀了你的,朕宠爱了你多少年,朕就会……折磨你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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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是周末大结局呢,还是估计无能,(⊙o⊙)…亲们不想温贵妃早死,皇上更不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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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上)
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有笑,很冷,冷的温贵妃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心升起直达发梢,连带着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就那么看着皇上,眸底蕴含说不出来的意味,像是惧意又像是恨意,太过复杂,分不清彼此,皇上瞧得嘴角是一抹冷冽的弧度,二十年,还是第一回从这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看出别的感情,却是在要他命之后,皇上把温贵妃的下颚狠狠的一捏后,在只要再加一丝力道就能毁了这完美的下颚之际,皇上把手往后一推,这一切太过突然,温贵妃一踉跄,差一点踩着自己的裙摆跌倒,温贵妃稳住身子,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皇上,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有些狰狞,“折磨我?你以为这二十年我待在皇宫享受过幸福?!”
皇上松开温贵妃的手原本是要转身的,结果温贵妃来了这么一句,皇上瞥头看着她,哼笑一声,“没享受过幸福?”
温贵妃无谓的笑看着皇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迈步朝皇上走近,昂着秀美白皙的脖子正好盯着皇上的眼睛,“享受过吗?你的后宫有多少妃嫔,只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吧,不错,所有的后妃中,待在你身边时间最多的是我,你知道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当年救你一命,你对我果真有爱?!要真爱我,你会每年都纳那么多的妃子吗?!我看你爱锦亲王比我还要多,我犯错你忍心送我去浣衣院,他呢,处处顶撞你,公然无视龙威,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王爷在一旁听着,眼角都在跳,他可没有龙阳之好,皇上更没有,他们打小关系就是如此,两个大男人之间用爱这个字,王爷有些毛骨悚然,那边皇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女人八成疯了,她不过就是救了他一命,他都恩宠了她二十年,锦亲王救过他多少命,至少三回了,没有锦亲王何来的他,当年皇储之争,他被暗杀是锦亲王相救,铁匣子丢失,他与锦亲王去找,是锦亲王替他挡了一剑,不然他哪来的命去等雪莲救命,还有前不久,在他掉下悬崖之前赶去救他一命,他欠他三条命,锦亲王虽然脾性暴躁了些,护短了些,可心里有大御,他这个大御之主,会要一个忠臣的命吗,皇上冷眸看着她,“没有享受过幸福,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享受折磨吧。”
皇上说完,一挥手让两个暗卫看紧温贵妃,不许她自杀,不然落在温贵妃身上的惩罚会十倍百倍的落在他们身上,吩咐完这些,皇上迈步出去,王爷随后,出温贵妃寝殿就见王妃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王爷心都提了起来,宛清从一侧过去扶着王妃,王妃头微欠给皇上行礼,皇上瞥了王妃一眼,迈步朝自己的寝殿走,今儿比较特殊,王爷还是觉得跟着皇上比较放心些,见皇上毫无顾忌的迈步向前走,王爷伸手拦住他,“你这么进去,还不让人认为皇上诈尸了。”
皇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偷偷溜进去,帮她隐瞒弑君一事?!”
皇上话音才落,那边一声鬼呀已经传来了,还有乒呤乓啷的声音,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吓的脸色唰白的看着皇上,瑟瑟发抖,落地的铜盆,里面装的是冰块,现在天气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炎热,可王爷之前说皇上密不发丧,甚至连驾崩的消息都隐瞒,这消息能隐瞒,这尸体可是瞒不住的,这些冰块是要拿去保护皇上尸身不那么快腐烂,所以这些宫女是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的,这一转眼,就见皇上龙行虎步的朝她们走过来,宫女太监的胆子小啊,尤其皇上还是被人给害死的,当下就更怕了,奇葩的是,吓的脸青白了竟然不知道逃跑,而是跪在那里求皇上饶命,冤有头债有主,听得宛清直憋笑,一群有素质的宫女太监,被宫规磨灭的连基本的反应都没了,那边皇上脸青沉僵硬,一挥手,“拖下去,一人打四十板子!”
皇上话音落定,那边几个太监走过来,一人拽一条胳膊就往一旁拖,把道让出来给皇上走,那四个宫女太监疾呼饶命,被太监捂住嘴巴,皇上今儿心情差,谁惹谁倒霉,没砍了这几个的脑袋是皇上仁慈了,还不知道谢恩,还饶命!
皇上踩着冰块往前走,那边寝殿门前跪着文武百官,有因为跪的时间久的有些摇晃,左右瞄瞄见没人看他,便伸手揉揉膝盖,然后低头继续跪着,宛清扶着王妃走近,瞧见顾老爷和凌清衍跪在一块,两人前面是顾老太爷,宛清忍不住轻唤了声,“祖父,爹,舅舅,起来了。”
宛清的声音清脆,在这静的有些诡异的大殿外就像一粒石头投进风平浪静的湖面,平地激起三层浪,顾老爷跪在那里听得眉头紧蹙,皇上驾崩了,宛清怎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喊他起来,她素来喜欢被人盯上找茬,怎么还不知道顾忌点儿,顾老爷轻叹一声,瞥头望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皇上,顾老爷眼睛倏然睁大,越睁越大,不确定的问了一声,“皇上?”
望过来的可不止顾老爷一个,不少官员都望了过来,心里可不是在想说话之人太没规矩了,要让人拖下去狠狠的训斥的,免得惊扰了驾崩的皇上,乍一看,那见鬼的表情谁都掩不住,顾老爷愣在那里,那边宛清朝他招手,让他起来,人又没死,长跪着身子受不住,顾老爷打心底里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这不连赶着就站了起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没敢提皇上已经驾崩的事,而是规矩的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轻抬了下手,“爱卿平身。”
那边文武百官都跪着过来,给皇上请安,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迈步穿过去直接进寝殿,那边右相看着王爷,忍不住开口询问,眸底难掩一抹欣喜,近乎狂喜了,之前他送北瀚使者回行宫,放心不下皇上,才进宫就听四下宫女太监说皇上驾崩的事,吓的右相没差点晕死过去,奔着就进皇上寝宫瞧皇上,看着皇上那发紫的毫无半点血色的脸,右相觉得天都塌一半了,这会儿看皇上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只是那一身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右相看见王爷就想了起来,是王爷的暗卫,右相不解,询问王爷,“皇上这是?”
王爷伸手去扶右相起来,“此事说来话长,先起来,你们几个也起来。”
王爷说着这几个是跪在右相后头的端王爷和九皇子他们几个,王爷这一点名,其余的人就没那个胆子起来了,反倒对王爷口中的说来话长比较好奇,右相跪的时间有些久,就是有王爷扶着起来时都还有些踉跄,这是心力交瘁的表现,王爷和右相几个进殿,大殿里还跪着几个人,是静宁侯和永昌候还有七皇子,皇上瞧见七皇子,脸色瞬时冷了下去,温贵妃做下这么些罪大恶极的事全是因为一个皇位,就是为了扶他上位,这一切要说他不知道,皇上信吗?
尤其是七皇子瞧见皇上进来时,那惊恐的表情,连父皇两个字都喊了四五回才喊全,不更是表明他参与其中了,那边冷灼上前,走到龙榻旁,俯身将冒牌皇上的用来易容的面皮给撕下来,然后退到一旁去,皇上一挥手,“拖下去,挂在城门上,爆尸十日,挫骨扬灰,诛其九族!”
宛清和王妃走到大殿前,就没有继续迈步进去了,没有那个必要,看着两个侍卫拖着一身龙袍的冒牌皇帝出来,宛清眉头轻挑了下,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全公公,您慢点儿,奴才真没哄骗您,奴才就是有十个八个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皇上果真好好的,您别急啊!”
全公公由着个公公扶着走过来,气色有些苍白,脚步很急,瞧见宛清和王妃站在门口,还有莫流宸,脚步滞了一下,心里安了三分,跟着紧陇的眉头也松了开来,要是皇上真的驾崩了,就算锦亲王府再胆大包天,也要跪下来的,全公公给王妃和莫流宸还有宛清行礼,然后迫不及待的由着公公扶着进去了,一进门,宛清就听见公公那颤抖的声音喊皇上,那真情……宛清都动容。
莫流宸看着宛清,瞥头看了眼天色,“母妃,你们先回王府吧。”
王妃点点头,这么些的大事,她留下也没什么用,王妃迈步朝阶梯那边走,大殿前的空地跪着的是文武百官,阶梯下还有那些前来参加送行宴的家眷贵夫人们,因为王爷说不许任何人泄露皇上驾崩的消息,所以所有进宫的人谁都不许回去,回不去,只得跪在这里等候下一步命令,宛清和王妃第一眼就看见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王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宛清劝王妃道,“大太太一家无辜,皇上肯定会放过他们的。”
王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王妃知道宛清是在宽她的心,可弑君夺位是诛九族的大罪,谁都免不了,就算皇上能饶了他们,大御的律法呢,太后呢,王妃原以为温贵妃不会这么着急的动手,或许大老爷一家会被赶出国公府,或许能逃过一劫,可事与愿违,温贵妃的计谋一次又一次的没王爷搅乱,她忍无可忍了,皇后弑君,按照大御律法诛九族灭满门,可以连带着将太后娘家的势力拔去一半,更是夺去了二皇子继位的可能,这是一箭数雕的奇计,二皇子失势,就算不被杀也会被禁足一辈子,皇上驾崩,或许身子骨差的太后会承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七皇子连传位诏书都不用了,直接登基为帝,皇上临死前的遗言,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是人证!
看懂温贵妃的计谋,两次出手,一次比一次阴狠毒辣,若非皇上有预感有前言让王爷代他立太子,只怕温贵妃早得手了,这后面的计谋都是被逼出来的,王爷那话说得不错,温贵妃是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以前装弱,她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她,她不需要自己动手,结果因为她出来搅了两回局,让温贵妃觉得自己失宠了,皇上不再爱她了,后宫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失宠,温贵妃这个从进宫起就荣宠不衰的女人就更不例外了,她一旦失宠,在后宫会是多大的笑柄,这落差她承受不了,她宁愿皇上死了,也不愿意自己失宠,更何况,当年雪莲救人的事渐渐浮出水面,国公府和王妃断绝了关系,她不敢保证王妃会守口如瓶,她是因为救命之恩进的宫,没了这个,后宫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皇上的心还会在她身上吗?
温贵妃才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思容公主的事就闹了出来,皇上罚她去浣衣院洗衣裳,她洗坏了太后的凤袍,太后罚她跪,甚至中暑了,皇上也没有多加询问一句,温贵妃对皇上的心彻底死了,杀了他让自己的儿子登基,自己永远都不用再担心失宠被人欺负。
宛清想着温贵妃跟王爷说的话,温贵妃爱王爷,哪怕嫁给了皇上,她爱的也是王爷,若非有爱,岂是下点散功散的,她下剧毒王爷一个不懂毒的人能逃的过去?温贵妃就是一个喜欢权势也期望爱情的人,宛清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最后都感叹在了王爷无意送王妃的碧玉镯上,若非先王爷认得它,因为它认定王妃,逼王爷娶王妃,事情或许会朝另外一条路发展,不过宛清想依着温贵妃性子,锦亲王妃真的能满足她的权力欲吗?嫁给王爷,她能保证自己不后悔没有答应皇上做他的皇后母仪天下,没准最后还得拾掇王爷弑君夺位,就算王爷不应,铁帽子势力大,她还不能拾掇自己的儿子去干这事?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依着温贵妃手段计谋还有控制欲,宛清觉得十有**会这么发展。
宛清看着王妃,王妃眼睛还在大太太的身上,大太太身子骨渐好,但是一直很差,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了,王妃要走过去,宛清扶着她,轻摇了下头,“母妃,咱还是回去吧?”
不是宛清心狠,而是王妃走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能把大太太叫起来么,二太太还在一旁呢,没准会借机呛王妃,那边大太太忍不住抬眸就看见了王妃,愣了两秒,嘴角溢出来三分笑,示意王妃不要担心,然后头低着,继续跪着。
王妃是站不下去了,宛清隐隐看见王妃眸底有担心,手攒紧了,迈步继续往前走,走的步子有些快,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玉苓三步并两步过去接了手,宛清缓步跟着,莫流宸走在宛清一侧,宛清轻撅了嘴看着他,“父王和皇上要收拾温贵妃一党,你不看着点儿?”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妖冶的凤眸里有一丝清冽的笑意,晃眼,“收拾人,要我看着做什么?需要为夫做的为夫已经做了。”
宛清鼻子被捏的难受,可更难受的还是那些让人难以忽视的视线,宛清凭着感觉望过去就见好些大家闺秀盯着她这方向看,宛清知道看的不是她,宛清立时把莫流宸的手扒拉下来,回头瞪着他,“别笑。”
两个字外加大瞪眼,莫流宸笑容怔住,有些无辜,笑也不许了?宛清恨不得拿个面具给他遮着好,唇瓣轻抿,转身轻提裙摆,这地儿还是赶紧走的好,这家伙太惹眼了,天知道当初的半月公子是多少大家闺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现在好了,以前只是想想,这会儿真人可就在跟前了呢,这还不算,一个半月公子外送一个锦亲王世子和东征大将军,她站在他身侧,那不是注定招人恨么?
招人恨归招人恨,宛清还不信有人敢过来抢她正妻之位,之前有陵容公主,后有城吟郡主,再就是若芷公主,还有东冽的和亲公主,个顶个哪个不比她们强悍百倍,哪一个不是落败而归,有自知之明的最多就是在心里嫉恨一下,忍不住的会眼神流露那么一下下,不会再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撞她手里了,不然今儿的宴会她应该没这么舒坦的,怎么说她这个也是半月公子亲口说的第一任啊,创始人总是权利最大嘛!
宛清看着天空,蔚蓝有淡云,没了早上起来的淡淡阴霾,温贵妃一党倒台,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出宫,照旧,宛清习惯掀了车帘用眼睛逛街,一路瞧着,宛清瞧见一个小摊子,摆摊人很熟悉,是叶希壬,卖字画呢,宛清瞄了两眼,画的很不错,宛清对这个书生挺有好感的,有几分傲骨,进京赶考没有银子,梳云要给他他都不收,说自己能养活自己,这估计就是他养活自己的方式了,宛清继续看着,眼睛瞥过来一眼,“相公,你看以叶公子的才华,能中三甲吗?”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眉头轻挑,“为夫不参合,状元能是他的。”
宛清嘴角轻扯,额头有黑线划下,眼睛瞪大了瞅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捏捏某人那俊美无铸的脸庞,“相公,你这脸……不是一般的……俊美。”
宛清憋屈,腰还被人家禁锢着,只得说着违心的话,莫流宸却是瞪着宛清,“你就这么不看好为夫?”
宛清耸了下鼻子,她会看不好自己的夫君么,他和叶希壬做的诗,她亲眼瞧见的,虽然她是不会,可对比还不会了么,“不是不看好,而是做人要低调,你现在已经是铁帽子锦亲王世子,还是神秘莫测的半月公子,更是推都推不掉的东征大将军,再要来一个状元,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个人指的是那些考生,当然也包括你娘子我,会被人嫉妒死的。”
宛清说完,想他要真的进去参合,就算半点才华也没有,只要交了考卷,这状元就会是他的,莫流宸三个字那就是铁铮铮的面子,谁敢不给,堂堂半月公子东征大将军考个状元都考不上,岂不是贻笑大方,再说了,王爷护短的厉害,连皇上都嫉妒他有个好儿子,那些阅卷官还敢说他写的不够好么,拳头伺候!
宛清挑眉笑看着莫流宸,“相公,你写上大名交个白卷,这状元一准都是你的。”
莫流宸轻挑俊眉,嗯了一声轻问,宛清笑回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此处无字胜有字。”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你这是成心的把为夫送到皇上跟前,让他训斥为夫吧?他可在气头上呢,十天半个月估计是难平息的。”
莫流宸不否认宛清说的不错,可一张白卷,那些阅卷官没人敢不让他过,可他们会把这份白颈接送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定夺,皇上肯定会先训斥父王一顿,然后把他找去,一顿臭骂,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交份白卷拿人开涮,被骂的只会是他和父王。
宛清鼓着嘴,那不一定,皇上或许骂归骂,还是会钦点他的,这是朝廷的脸面,是他固执不给他撤东征大将军的理由,皇上还怕他一气恼,甩手不干了呢,老实说,宛清还真想试试,不过宛清想莫流宸应该不会想的,要真到皇上跟前,肯定会不厚道的把她供出来,亦或是直接对皇上来一句,不关我什么事,都是我娘子闹的,有话跟她说。
宛清在脑子里想象出来那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皇上没准会说她有自知之明,那字写的真够难看的,不写还节省了一张白纸。
宛清还在神游,突然勒马的声音传来,将宛清从神游中拉回来,就听冷灼的说话声,“少爷少奶奶,北瀚皇帝在醉扶归设宴请您们去一趟。”
冷灼禀告的同时,车帘掀起一角,一张大红的请帖递了过来,莫流宸接过展开看着,宛清瞄了两眼,然后盯着莫流宸,不知道他会不会应下,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去醉扶归。”
马车停了一小会儿就继续前进,一路直接到醉扶归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就被恭谨的领进璟萧然所在的包房里,里面不只是璟萧然一个,璟浩然和若芷公主都在,莫流宸和宛清进去,若芷公主站起来行礼,按理说她一国公主无需行礼的,只是这里是大御,什么都是可以的。
若芷公主行完礼,就要出屋子,路过宛清的时候,清灵空谷之音来了一句,“皇上和世子爷有话说,我与你也有两句,世子妃介意与我去隔壁吗?”
若芷公主说她的,绿儿站在她后头,忍不住轻撅了下嘴巴,公主对世子妃未免太过客气了吧,不满归不满,可是不敢表露出来,宛清看着若芷公主,眼神够真诚,宛清点点头,回头看了莫流宸一眼,随着若芷公主去了隔壁,隔壁有一桌子吃食,进去的时候,小二才摆好,正要转身呢,见了宛清,忙退到一旁行礼,从侧面退出去。
这恭谨的态度让若芷公主蹙了下眉头,请宛清落座,笑道,“这醉扶归也是半月坊的产业吧,我瞧醉扶归的匾额上有同你头饰相同的暗纹。”
醉扶归是半月坊的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的,不少人只要联想到他们有醉扶归的令牌就能猜测出来,宛清笑着,“公主观察真是细致。”
听着宛清这话,若芷公主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要真的细致怎么会没发现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呢,后路因为自己亲事制的衣裳给堵了,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就算不堵,也没有可能,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容不得第三人涉足,她强插一脚,苦的也只会是她自己,若芷公主举起桌子上的酒樽,“今儿我就借贵宝地与世子妃致歉了。”
宛清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笑道,“公主见外了,这杯酒饮尽,前事就不必介怀了,以公主倾城之貌,还怕觅不到如意郎君么?”
若芷公主听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淡淡的忧愁之色扫尽,“世子妃说的不错,好歹我也是北瀚公主,不至于嫁不出去,干。”
这才是若芷公主原本的样子,想必装淑女也够辛苦了,宛清挑眉笑笑,举杯再干,两人谈笑着,与之前的拘谨大相劲庭,竹云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瞪出来了,这若芷公主这性子变的也太夸张了吧,少奶奶怎么都不觉得纳闷呢,宛清和若芷公主就笑谈着,若芷公主跟宛清说及北瀚如画的景致,竹云在一旁听得额头都扭了起来,能谈点别的么,少奶奶最想做的就是游览天下名山名水,她们怕这一听若芷公主介绍,少奶奶会忍不住跟少爷提要去北瀚玩,那不是往人家狼口里送么,竹云紧紧的盯着宛清,宛清那个感兴趣,举杯跟若芷公主道,“如此妙绝的景致,不去游览一番太对不起自己了。”
若芷公主笑着,连连称是,就差没与宛清击掌为誓了,其实除却半月公子,若芷公主与宛清交谈过一回,她还是比较喜欢宛清的性子的,之前在她跟前拘谨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话好,方才听宛清说那一句,若芷公主出生后宫,什么表情是真诚的,逃不过她的眼,宛清真诚以待,她也就不瞒着了,这么多天,早憋的辛苦了,当下就原形毕露了,她还怕一前一后的变化吓坏宛清,结果人家嘴角是了然的笑,很打击她,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人家的眼一般,两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这酒是果酒,不会醉人的,但是酒量差的除外,这果酒宛清还是能喝一些的,若芷公主盯着宛清头上的四叶草,半月公子衣袖子上,荷包上,甚至半月坊和醉扶归的匾额上都有,只怕意义非凡,若芷公主好奇,“这是草吗?”
宛清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笑看着,“的确是草,不过是幸运草。”
幸运草?若芷公主呢喃了一句,抬眸看着宛清,“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宛清轻转了下手来的簪子,然后插发髻里去了,轻点了下头,“公主请说。”
若芷公主嗔怪的看着宛清,“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你叫我公主,我唤你世子妃太过见外了,咱们就以名相称吧。”
宛清笑着轻点头,若芷公主问道,“我一直好奇富可敌国的半月公子怎么会随身佩戴一个装着两个铜板的荷包,这两个铜板有什么故事吗?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能告诉我吗?”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只怕不知道这个故事,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吧,宛清笑着,“哪来什么故事,那两个铜板是给他买糖葫芦吃的。”
宛清这话让若芷公主讶然睁大了眼睛,那两个糖葫芦是用来买糖葫芦吃的,若芷公主凌乱了,她知道两个铜板正好能买一串糖葫芦,半月公子还对糖葫芦感兴趣,若芷公主不大相信,可不相信也没办法,随身带两个铜板这事已经很奇怪了,再奇怪一点也没什么,再者,世子妃的眼神也不像是欺骗她的,坐在若芷公主对面的宛清笑着说及这两个铜板,也就是当初被莫流宸坑银子的情景,若芷公主这才知道这两个铜板和糖葫芦之间的故事,难怪半月公子那么宝贝,随身佩戴了,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连两个铜板都这么珍惜,何况是她这个人了。
若芷公主深呼一口气,彻底将半月公子这个遥不可及的人从心里剔除,继续和宛清谈笑,约莫半刻钟后,那边冷灼过来相请了,宛清站起来,跟若芷公主告辞,若芷公主亲自送宛清出去,那边璟浩然送莫流宸出门,瞧见宛清,有一瞬的怔愣,嘴角弧起来一抹笑。
宛清福身行礼,过后便和莫流宸下楼坐回马车,坐上马车,宛清就忍不住看着莫流宸,“璟萧然跟你说什么了?”
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正是当初莫流宸在大殿上还给璟萧然的,宛清瞧得眉头扭紧,“他什么意思?”
莫流宸把令牌搁小茶几上,“他怕我在北瀚暗处的势力太过大,让我把势力拿到明面上来。”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这话她懂,就是同意半月坊继续在北瀚开张了,不过他们傻了才会把所有的势力都拿到明面上来,不过宛清好奇,北瀚除了半月坊和粮食生意,还有别的什么,宛清忍不住问莫流宸,莫流宸轻笑着,“自然是娘子的老祖宗赌坊了。”
宛清嘴巴鼓起,糊弄,继续糊弄她,宛清掀了车帘往外面瞧,街道上多了不少的官兵,往远处瞧,还能看到不少丫鬟婆子小厮呢,宛清轻蹙了下眉头,“皇上下手了?”
莫流宸把宛清拉回来,“迟早都会下手的,一早皇上就让父王把城门紧闭了,谁也不许随意进出,只怕这一回京都要大换血了。”
那群官员还是早换了的好,不过宛清也知道暂时皇上还不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撤掉或是杀掉,但是会收拾肯定是迟早的事,宛清感慨着,马车继续向前,在王府门前停下,不是正好停在王府门口,而是有些远了,宛清有些讶异,就听冷灼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府来了一队官兵。”
王府来官兵?宛清听得微蹙了下眉头,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示意宛清先下马车,两人并肩朝王府走,那边领队的一身铠甲,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忙下台阶过来请安,态度异常的恭谨,甚至第一眼见到莫流宸时有一种惊喜不经意间流露,“属下给大将军请安。”
莫流宸点点头,让他起来,这些将军他都认得,以前一起上过战场的,“李将军来王府何事?”
李将军恭谨的回道,“皇上下令国公府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国公夫人在属下到达之前出了府,据报来的就是王府,属下不敢擅自闯进去抓人怕惊扰了王府上下,特在这里等候她出来。”
宛清听得直望天,她怎么跑王府来了,只怕她早知道皇宫里的消息了吧,还真的小瞧了她,不用说温贵妃所做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脸色有些难看,宛清知道他不喜欢国公夫人,估计王府里没人喜欢,可王爷不在,王妃不会拦着她不给进的,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李将军公务在身,请。”
李将军给莫流宸行礼,然后带着两个侍卫进去,宛清和莫流宸随后,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丫鬟都在外面站着,李将军要进去,丫鬟拦着不给进,因为王妃说不许人进去,可是宛清和莫流宸要进去,丫鬟不敢拦,宛清和莫流宸进去,走到屏风处,透过那一层锦纱,宛清瞧见国公夫人跪在那里,王妃却是站着国公夫人背后,说话声波浪不起,“她能有今日全是她咎由自取。”
国公夫人瞥头看着王妃,“云谨,娘都跪下来求你了,你就不能帮帮她,你们是同胞姐妹。”
王妃回头看着国公夫人,嘴角的笑有些冷,僵硬的冷,“同胞姐妹?你真当我是女儿过,她真当我是妹妹过?为了她的皇后之路,你甘心逼我出嫁,甚至跪我以死相逼,今日她犯下不可饶恕之过,你又要以死相逼吗?”
国公夫人脸色青着,“当初是娘逼迫你的,可这么些年你过的比云馨舒坦的多,宫里的尔虞我诈你就算没经历过,也该知道,没有帝王宠爱是祸,有帝王宠爱也是祸,她走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
王妃听得忍不住轻笑出来一声,“逼不得已?皇上宠爱她二十年,什么都护着她,只要她要的皇上能给的,皇上何时没应她过,她竟然要杀皇上,这是一句逼不得已就能解释的吗?”
国公夫人看着王妃,“娘让你嫁给王爷,是让你帮云馨,七皇子不比二皇子差,只要王爷支持他,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现在你不但不帮她,还纵容宸儿和宛清在拖她后腿,帮着二皇子对抗她,将来登位的若是二皇子,云馨和七皇子哪来的活路,整个国公府都没活路,这就是你对娘对云馨的报复?”
王妃被国公夫人的话说的一个早已不完整的心都成粉末了,“王爷支持了她十几年,结果呢,她竟然对宸儿下手,害死宸儿她就满意了?!你怎么不指责她断了自己的后路,王爷钦慕她,时时刻刻心都在她身上,可她忘记了,王爷就宸儿一个嫡子,还是先王爷指定的王位继承人,宸儿差点被她害死,王爷自己都没有颜面去面对先王爷面对锦亲王府的列祖列宗,还敢支持她扶持七皇子登位吗?!宛清和宸儿拖她后腿,她若没有害人之心,谁会去害她?”
国公夫人蹙紧眉头,“宸儿是云馨害的,谁告诉你的?证据呢?”
王妃闭上眼睛,“不是她吗?我虽然不问外事,可我不傻,是不是她我会觉察不出来,证据我是没有,要是有,我就是没了命我也要她偿还宸儿断腿六年之痛,你回去吧,贵妃的事,我不会过问的,更不会为了她去求王爷,她不是坚信王爷会一直支持她,我这颗棋子和宸儿这颗小棋子早在七八年前就被丢弃了。”
王妃说完,迈步就要进内室,国公夫人拦着她,“云谨,你当真这么狠心,云馨一旦没了活路,整个国公府都不会有好下场,真正救皇上的是你,你去求皇上,皇上会饶云馨一命的,你忍心看着国公府就此没落了?那是你祖父祖母一辈子的心血。”
王妃被国公夫人拽着,走不了,王妃攒紧了手,她狠心,在她心里最狠心的是她,而不是她自己,王妃眼角有泪,轻轻抬眸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它掉下来,“放心吧,贵妃不会有事的,皇上不会杀了她的。”
国公夫人听得稍稍放心,“那国公府呢?”
王妃冷冷的看着国公夫人,“你早知道她会这么做,你不阻拦,就该料到一旦失败,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只期盼大哥一家不要被你们牵连,无辜受罪。”
国公夫人看着王妃,那边莫流宸迈步进去,“放开我母妃。”
莫流宸眼神很冷,冷的有些慎人,国公夫人下意识的就松了王妃,莫流宸把王妃轻搂到一旁,吩咐后头的李将军,“带国公夫人回去复命。”
王妃瞧着李将军带着两个侍卫走进来,问莫流宸,“宸儿,他……。”
莫流宸回道,“温贵妃弑君夺位,皇上彻查此事,国公府一干人等都被打入大牢,国公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边两个侍卫过来拽起国公夫人要拖出去,国公夫人眸底有惊恐之色,“云谨,救娘,还有你二哥,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
国公夫人话才到这里,莫流宸一挥手,李将军便让人捂住国公夫人的嘴巴,拖着就出去了,王妃看着国公夫人,国公夫人那眸底蹦出来的是恨意,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让人这么待她,王妃才看了一眼,就被莫流宸挡住了视线,“母妃,她一而再再而三伤你,你也与她断绝了关系,你还让她进王府做什么?”
王妃嘴巴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也不想见她,但她很想问问当年第四片雪莲到底去了哪里,王妃坚信国公夫人是知道的,可国公夫人一见面就跪求她,没有给她问的机会,王妃看着莫流宸,“国公府犯下这么大的错,君帆一家能置身事外吗?”
莫流宸知道王妃心软,不想大老爷一家无辜受累,可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全凭皇上的意思办,莫流宸轻摇了摇头,“这事说不好,儿子不敢保证他能置身事外,不过儿子尽最大可能救他,母妃可以试着求求父王,或许他有办法。”
宛清在一旁站着,注意到王妃眸底有一闪而逝的犹豫,王妃还是不习惯跟王爷张口求什么,只是这一回关系着大老爷一家的生死,宛清想王妃应该会求王爷的,王妃没有说话,那边奶娘过来道,“王妃,小郡主睡醒了。”
王妃点点头,让宛清和莫流宸回绛紫轩照看悠儿然儿,她则转身进了内屋,璃儿睁溜着一双眼睛在床上爬来爬去,咯咯的笑着,一副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样子,王妃瞧得嘴角溢出来三分笑,轻唤一声璃儿,璃儿望过去,一口一个母妃,叫的人心都软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此时天边有几缕晚霞爬了上来,观景楼上,悠儿然儿在玩,瞧见宛清和莫流宸,胳膊老远就伸长了,宛清过去一人捏了一下,然后亲一口,也不管他们要出小推车的心,问奶娘他们乖不乖,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闹腾,奶娘一一回答,一个劲的说两个人乖,那边冷灼回来,禀告莫流宸皇宫里的事。
皇上在王府养伤这么多时日,肚子里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今儿假扮暗卫又知道自己放在心上宠爱了二十年的贵妃心里爱的不是自己,皇上就算心死,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谁撞上去,谁死,之前在皇上寝宫,静宁侯和永昌候两人说的话,傻子都知道是站在温贵妃一旁的,还有科举作弊,钱粮贪墨,哪一份都少不了他们,这样的臣子留着也只会败坏朝纲,所以皇上毫不犹豫的将他们两个压入大牢,让右相和刑部连夜审理,点名了要查清,明天一早就要见到他们认罪伏法的供词!
这是给右相和刑部施压,哪怕是用刑逼供也得问出什么来,但是那两本账册,皇上没有给右相和刑部看,就一句拖下去,彻查。
至于静宁侯和永昌候一家,全被官兵包围了,还有几位大臣的府邸,一下午,京都来来往往都是扛着长枪的官兵,整个京都的上空都有一层阴霾。
除了这些,再就是七皇子府了,也被官兵紧紧围困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尽管七皇子不在府邸里被拘留在皇宫里,但宛容和城吟郡主在,要打击就得一个不留。
临近傍晚的时候,在宫里忙了一天的王爷回来了,王妃难得的备下一桌子吃的等他,让王爷有些受宠若惊,要不是宫里事情太多,太后因为皇上晕倒的消息吓的差点昏死过去,人才醒来,还没回过神来就得知皇后毒害皇上的消息,太后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太医及时稳住太后的心神,只怕太后就这么薨了,皇上没死的消息一传开,就有人去禀告了太后,太后拖着病痛的身子赶去,看到皇上好好的活着才放心,随即得知温贵妃早在许久之前就差点害死皇上,气的太后要活刮了温贵妃,弑君不算,还把弑君之过加在皇后身上,如此狠毒的女人,后宫里留她不得,太后以为皇上会心软,坚持要斩草除根,一旁的公公向太后禀明,皇上对温贵妃的处置,太后这才慢慢的消减怒气,对,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因为那莫须有的救命之恩,害的她和皇上几十年的母子情分差点没了,就这后宫二十年,皇上也没少受她挑拨顶撞她这个母后,多少次让她顾忌皇上颜面憋得一肚子火容忍她,不好好折磨她,难消她心头怒气!
弑君夺位,这么重的罪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她倒要看看皇上会这么折磨她,太后亲自过问这事,七皇子也难逃,温贵妃忍心将她宝贝孙儿,甚至洛儿都要关进大牢,她不会放过七皇子的!
皇上去处置前朝的事了,太后把温贵妃拉过来重新审理,看着温贵妃那一张脸,过往的二十年一幕幕都在眼前,太后忍无可忍,让人对温贵妃施以鞭刑,不是一般的鞭子,而是四根小鞭子,很细,但是鞭子最顶端手掌宽的距离,上面是小针嵌在里面,足有九根,那一鞭子下去,可想人的痛楚,生不如死,一般人挨不过二十鞭子,太后赏了温贵妃十鞭,留着她慢慢折磨,这十鞭子只是泄她今日差点吓死的火,所有后妃都在观刑,温贵妃的惨叫声惊的整个皇宫没有一只安稳的鸟儿,全都扑腾的翅膀逃命,除了温贵妃,还有陵容,太后也赏了她两鞭子,因为她下毒害莫流宸,不管是东征大将军还是锦亲王世子都关乎大御的安危,不容有失!
十鞭子下去,温贵妃的后背冒着丝丝血迹,沾的整个贵妃袍全是,吓人的厉害,太后让人拖她回常馨宫,严加看守,不许她自尽,还派人给她上药,不许她死!
再就是那些温贵妃的同党,都是二皇子党的对头,太后留他们不得,但是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派人去大牢接皇后和二皇子回来,这一回,皇上必须立二皇子为太子。
皇宫里的事一言难尽,王爷也不甚关心,他只要皇上活的好好的,与江山社稷无碍就成了,至于如何处置温贵妃那是皇上自己的事,就像他王府里的事不许皇上过问,他也不过问皇上的后宫一般,但是科举作弊,贪墨银钱的事王爷不会姑息的,王爷从宫里头回来,骑在马上还在担心王妃会不搭理他,这会儿瞧见一桌子吃的,王爷心都惶惶不安,说不清楚自己不安什么,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王爷看王妃几次欲言又止,心更是提了起来,切切的看着王妃,“云谨,你没事吧?”
王妃看着王爷,请他坐,王爷茫然的坐下,直到王妃把筷子递到他手上,王爷淡定不下去了,紧盯着王妃的脸一眨不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我心里不安。”
王妃手里拿着王爷没接的筷子,神色有些错愕,只一秒就恢复如初,“我没事,我只是……。”
听王妃说没事,王爷心稍稍宽了些,但是可是两个字一出来,后文半天没有,王爷扭着眉头看着王妃,“只是什么?”
王妃把筷子搁下,才求王爷道,“宸儿说他没办法救大哥一家,你能,你肯救他吗?”
王爷的愣了一下,原来是求他,王爷瞥了眼王妃,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菜,吃了一口,眉头挑了一下,“这菜是你做的?”
王妃在等王爷回话呢,却不料等来的是这一句,王妃轻摇了下头,“不是。”
王爷手下的筷子一顿,又仔细咀嚼了下嘴里的菜,怎么刚刚吃出这菜是她做的呢,甜的,这会儿一说,又觉得不是,他这味觉,王爷瞅着王妃,“有求于人,也不愿意亲自下厨?”
王妃再次跟不上王爷的思维,她在求他救大哥的事,怎么移到饭菜上去了,这会儿看王爷的脸色,还有落在饭菜上的脸色,完全没有第一眼见到时的欣喜,王妃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我这就去厨房。”
王妃说完就要走,王爷伸手拽了她,“今儿天色晚了,你还是坐下来陪我吃饭吧。”
王妃就那么被王爷给拽了下来,王爷嘴角有笑,很淡,淡到忽略不计,反倒带了一丝的严谨,王妃还是第一回求他呢,无欲无求如她也有求人的一天,王爷做梦都没想到,还是宸儿办不到的事,那小子想做什么不成,这是成心帮他呢,王爷故意严肃起脸色,“下厨的事以后再说,你想帮着求情?”
王妃坐在王爷一侧,眼睛盯着王爷,轻启朱唇,“大哥一家无辜,贵妃和国公府做的错事不该他们承担。”
王爷听的忍不住摇头,心软就这样,“要按你这么说,诛九族的刑罚死的人大多不都无辜,可刑罚就是这样,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简单的几个字,就把大老爷一家全囊括到里面了,想到诛九族几个字,王妃脸色当即跟死灰差不多了,王爷被王妃这突变的脸色给吓住了,紧紧的握着王妃的手,声音很轻,“别担心,你不在这之内。”
王妃担忧大老爷一家,完全没注意到手在王爷手里,但是王爷的话她听见了,不在其内,这一点她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让大哥一家与国公府断绝关系,可当初知道是温贵妃害的皇上时,皇上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当成温贵妃给杀了一般,她什么都没做,皇上当着王爷和宸儿的面都如此迁怒,何况是与温贵妃走的近的国公府,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可她还是不希望大哥一家无辜受累,王妃恳求王爷,“就不能破一回例吗,至少君帆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该为祖父祖母留下一条血脉。”
王爷看着王妃,心里有一丝丝的妒忌,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宸儿和璃儿,可没道理连死了都二十年的老国公夫人都比不过,她能时时记着她,怎么就记不住他呢,王爷在心里不知道连叹了多少,看着她眸底有晶莹泪珠,若是他不应,只怕她真的会手足无措,不知道会不会亲自进宫去求皇上,宸儿让云谨来求自己,不摆明了是让自己讨好她么,王爷伸手抚抚王妃的脸,“我答应你,尽全力护他,至少不让皇上杀了他们,但是国公府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想要完全不受罚,除非我拿刀架皇上脖子逼迫他了。”
------题外话------
《皇上shi开—本宫只劫财》/惑乱江山
她发誓,如果知道他是皇帝,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抢茅房,还险些把丫一脚踹进茅坑,最后沦落到这里扫落叶!
她,作为一个眼里只看得到钱的顶尖杀手,性格怪异让人望而生叹——
不涉及钱的时候,她是冷静、睿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罗!
涉及钱的时候,瞬间变为抽风、暴走、癫狂的二货女!
艾玛,谁说杀手穿越之后日子过得统一牛叉?面对掌握着千军万马的皇帝,谁特么牛叉一个给我看看,被射成刺猬有木有?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下)
王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让王爷为难,王爷虽然常和皇上气的你死我活,但是他依然是最忠心皇上的,温贵妃派人杀的是皇上,甚至对他也下毒,这么大的阴谋,要说国公府没有参与其中,她都不信,何况是王爷和皇上了,但是王爷能答应护住不让他们死,她就心满意足了,王妃点点头,王爷松了王妃的手,用眼神示意王妃给他夹菜,让他也吃一顿顺心的饭,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去和皇上周旋,不吃饱他可就难保了,王爷承认自己有些无耻了,可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这样的机会,让云谨主动,除非他做梦,哪怕这菜不是她亲手的做的,只要是她夹的,味道就不知道好多少倍,王爷没想到温贵妃和国公府落马,自己竟然算得上是个受益者了。
这边王爷王妃和睦的吃饭,那边恒王府,君瑶也在为大太太一家入狱而伤心不已,以君瑶的单纯,怎么能想象得到温贵妃会杀皇上,更不能想象到这些天皇上竟然是假冒的,所有这一切全是温贵妃闹出来的,现在连累她爹娘和哥哥入狱,以这么大的过错,狱卒不会手软的,只怕为了讨好刑部大人,也会想着今早破案,急躁之下,用刑逼迫是最快的办法,君瑶只要一想到大太太和大老爷被人用鞭子打用活烙,就坐立难安,君瑶想着大太太那虚弱强撑的身子骨如何承受的住,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带着丫鬟就直奔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的屋子了,两人也正在谈论弑君一事,恒老王爷有些愤慨,没有诛九族都难消他心头之恨的愤慨!
君瑶在外面听着,皇族之人最忌惮的就是弑君夺位,恒王府之前一直保持中立,衡郡王身子好了后,恒老王爷为了孙儿将来有个好前程,开始支持二皇子了,现在温贵妃做下那等事,这不是将恒王府也往死路上逼吗,恒老王爷会不愤慨才怪,可君瑶不同,她不关心国公府如何,甚至在心里觉得那都是罪有应得,可爹娘无过,甚至是受害者,君瑶想着爹娘为了温贵妃的过错吃尽苦头,就忍不住下去了,直接奔进屋子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祖父祖母,求你们救救我爹娘和哥哥。”
君瑶那一跪,把恒老王妃差点跪晕过去,小姑奶奶,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她的宝贝曾孙儿,这才一个多月,哪里经受的住这样跪的恒老王妃顾不得丫鬟扶就下去扶君瑶起来,“孙媳乖,听话,有什么话起来坐下慢慢说,你这一跪,祖母的曾孙可是受不住,衡儿呢,你来他怎么都不拦着,来人,去找郡王回来。”
丫鬟过来扶君瑶的扶君瑶,去找莫子衡的去找莫子衡,君瑶宁死不站起来,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在那里,磕头,“君瑶求祖父祖母救救爹娘,他们养育了君瑶十几年,君瑶还没报答过他们一回,求祖父祖母救救他们,君瑶求你们了。”
恒老王妃心疼君瑶,欣赏她的孝心,她也知道这事大太太做不出来,倒是那个二太太一家,狠心逼君瑶待嫁,甚至买通杀手杀君瑶的爹娘,这样谋反的事肯定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的,可大老爷和国公府一体的,弑君本就是诛九族的大过,谁能幸免,可君瑶这么苦求,恒老王妃心软了,回头看着恒老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呀,君瑶爹娘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你能不能帮着在皇上面前求句情?”
恒老王爷瞪着恒老王妃,然后蹙着眉头看着君瑶,叹息道,“这事不是祖父不帮你,恒王府与国公府是亲家,皇上没把这事迁怒与恒王府迁怒到你身上,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祖父不知道感恩还去帮着求情,只怕会让皇上心生芥蒂,律法是圣主皇上传下来的,弑君这么大的罪整个大御历朝历代还是头一回,皇上不会轻易饶恕的,不严惩无法警醒满朝文武百官,你……也该体谅一下祖父的难处,体谅皇上的难处。”
恒老王爷一番话说得君瑶眼泪连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可爹娘和哥哥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在国公府里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出了事却要他们跟着受罪,君瑶不甘心,祖父……。”
恒老王爷也是疼惜君瑶这个孙媳妇的,若非当初被人算计她要嫁给衡儿,锦亲王世子妃不会来给衡儿治病,衡儿这会儿还在不在都是两说,打心底里,他感激这个孙媳,何况她肚子里还有衡儿的骨肉,可这情他能求吗,求情只怕会将整个恒王府都推出去,恒老王爷亲自去扶君瑶起来,君瑶倔强的摇头,就那么跪着,没有开口再求,但是摆明了要是恒老王爷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也不敢苛责怀有身孕的君瑶,只得互望,眉头紧扭。
那边莫子衡迈步进来,恒老王妃大喜,“衡儿,你快把君瑶领屋子里去,地上凉,她身子受不住。”
君瑶憋着张嘴,眼泪在眸底打转,欲落不落,瞥头看见莫子衡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就那么滑了下来,从宫里起就没见到他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贴身丫鬟,她都不知道跟谁说,君瑶怨恨的看了眼莫子衡,继续低头跪求恒老王爷王妃,那边莫子衡走过来,抱着君瑶就起来,君瑶不愿意,她跪一夜,两夜,祖父祖母肯定会心软的,“你放开我,让我跪着,让我跪着。”
莫子衡抱紧了君瑶,眉头蹙着,“别闹,岳父岳母的事我想办法,你再闹,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君瑶当下不再乱动,甚至连挣扎都没了,莫子衡这才满意的笑了,捏人果然得捏软肋才最有效,那边恒老王爷蹙眉看着莫子衡,“你去大牢了?”
莫子衡点点头,“不去只怕岳母岳母要受不少的皮肉之苦,祖父,您就帮着在皇上跟前说句情吧,锦亲王都交代狱卒不要对大老爷一家用刑,他肯定会帮着求情的,皇上可是他救的,他都能求情,子衡岂能袖手旁观?”
恒老王爷听得眉头蹙紧,锦亲王帮着求情,这事他还真的闹不明白了,怕还是锦亲王妃相求吧,若是锦亲王应了,皇上肯定会松口的,不过锦亲王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恒老王爷眉头有些松动,那边莫子衡放下君瑶,给恒老王爷跪了下来,“孙儿求祖父救岳父一家。”
恒老王妃心里有气了,是他来劝君瑶,他倒好,抱着君瑶起来不但不走,还把君瑶放心转而跪求他们了,恒老王妃瞪着莫子衡,“快送君瑶回屋歇着。”
莫子衡昂着脖子,使苦肉计,祖父已经有些松动了,下一剂猛药或许就成了,“祖父祖母不应下,孙儿就和君瑶长跪在这里了,祖父祖母要是忍心就下去歇着。”
恒老王妃都能被这两个活活气死过去,一个身子比一个精贵,一个比一个虚弱,这一跪,那不是要她老命吗,恒老王妃盯着蹙眉头的恒老王爷,“你倒是应啊,要不,我也陪他们给你跪下。”
恒老王妃说着,就要跪下去,只是年纪大了,不想君瑶和莫子衡说跪就噗通一声跪了,恒老王妃手里还有拐杖呢,跪起来就要难的多,恒老王妃身旁的丫鬟忙扶着她,恒老王爷没辄了,衡儿只要求什么,自己的王妃还没有不应的时候,也不想想,他现在身子骨就是弱了些,这些日子武功没落下,跪七八时辰都不碍事,她倒好,七八分都没有,就急成这样了,恒老王爷无奈,“都起来,祖父尽力求皇上便是,再不起来,祖父可就反口了。”
有了恒老王爷最后一句,不用莫子衡扶,君瑶立马就起来了,一旁的恒老王妃心都是提的,慢着点,跪下去不知道慢,起来也不知道慢,她的曾孙儿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莫子衡站起来,依旧抱着君瑶回去,君瑶哭的眼睛红红的,这会儿脸有些红了,那边恒老王妃掩嘴轻咳了下,差点忘记大事了,忙提醒着,“君瑶才一个月的身子,你们两个可不能……。”
莫子衡扭着眉头回头看恒老王妃,恒老王妃说不出来,一屋子的丫鬟还有恒老王爷都在,“祖母,可不能什么?”
那边恒老王爷一个瞪眼瞪的莫子衡摸不着头脑,不懂还不能问了么,以前莫子衡身子差,老王爷在他跟前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会儿孙子好了,硬气了,老王爷瞪着眉头,“不能同房,多大的人了一点常识都不知道,祖父的曾孙儿要是有个万一,看我不打断你双腿。”
恒老王爷训斥着,莫子衡脸大红,君瑶恨不得挖地洞了,那边恒老王妃最喜欢的就是看见君瑶娇羞的模样,就是怕她害羞,她还想私底下把衡儿叫去,想不到他倒是忍不住自己就先问了,恒老王妃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媳脸皮薄,挥挥手,让两人溜之大吉。
夜,平静的溜过,除了天牢从夜幕降临起便一直响到天亮的鞭子声以及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声,再有便是观景楼书房不灭的灯。
书房内,宛清正伏笔写着,莫流宸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啜着,一旁的竹云伺候着,见莫流宸把茶盏搁下,里面就端起来要去重换一杯新的,那边宛清瞥头望过来,“还喝呢,这都第七杯了,晚上喝太多茶,不利于睡眠。”
等了半天的某人总算逮到机会诉苦了,那委屈的神色,罄竹难书,“娘子还记得为夫已经喝了七杯茶了呢,早月上中天了,咱们该就寝了,写什么写这么久,明天白天写不成么?”
宛清眼睛止住他,不许他过来,她好不容易写了一大半了,他要是知道了,不定就前功尽弃了,“你不是都睡下了吗,跑起来做什么,你去睡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睡。”
莫流宸听得眉头陇紧,对宛清不给看的东西更是上了心,好气闷与宛清的话,“你是我娘子,你不陪我睡,谁陪?”
最让莫流宸憋屈的就是宛清熬夜的怪毛病,熬起夜来不见半点困的样子,一天两天的也就算了,经常如此,睡的比一般人至少要晚一个时辰,大好的夜晚,她宁愿坐在观景楼上吹吹凉风,莫流宸咕噜的问宛清,“你熬夜的习惯是以前在顾府被逼着绣荷包帕子逼出来?”
宛清愕然,瞥头看着莫流宸,她有事怎么就到她之前被逼绣荷包帕子上了,宛清摇摇头,“是被逼着做作业逼出来的……额,是夜里看书养成的习惯。”
宛清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都让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书养成的习惯,莫流宸忍不住想笑,“娘子嫁给为夫也快两年了,为夫可从来不知道娘子有夜里看书的好习惯。”
宛清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昂子脖子狡辩,“绣荷包,绣帕子,我不照着书上的图案怎么绣,那就是看书,多文雅的说法!”
莫流宸哑然,呐呐声,“可都两年了,这习惯也该改改了。”
宛清暗翻白眼,他以为她不想呢,养了十多的年习惯是那么容易改的吗,古代晚上没有什么活动,就早早的歇下了,一睡至少是*个小时,她白天还要睡一个小时左右,她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睡的太多,夜里就容易失眠,她无聊呀,真不知道其余的大家闺秀是怎么过的,出不了门,整天在家还睡的那么早,宛清想着,轻撅了下嘴,低头时,呀的一声后瞥头恶狠狠的瞪着莫流宸,“谁让你跟我说话的,害我沾了墨迹了。”
宛清看着好不容易写好的满满一页的纸,中间一大滴墨迹,宛清眼睛都能瞪出来了,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过来,这下宛清不给看都不成了,那是曲谱,莫流宸扭眉,“熬夜就写这个?”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不解,能默写出来曲谱,那自然是会弹奏的,写出来做什么,莫流宸警惕的看着宛清,宛清无语,“没求你弹奏,这是我今儿答应若芷公主,写给她的十八首曲谱。”
十八首曲谱,怕是若芷公主替璟浩然求的,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就是心太软,人家可是要抢她相公的人,她还为了人家冷落自己的相公熬夜写曲谱,莫流宸真想钻宛清脑子里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边宛清全然不知道莫流宸心里的想法,就那么勾勾的看着他,“这是最后一首曲子了,我写了半天才写好,现在因为你的打扰全毁了,你是不是该负责?”
莫流宸哭笑不得,有这样的娘子吗,为了旁人奴役自己的相公,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走过去,宛清连忙把位置腾出来,挑好毛笔,递上,莫流宸笔走龙蛇,约莫小半刻钟,就誊写好了,那字搁在她那十七张里面,一看就是纯粹的打击人的,宛清不满,很是不满意,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又是怎么了?”
宛清撅了嘴,“要不你把另外十七张也誊写一遍?”
莫流宸把笔放下,把宛清手里的纸张拿下来,和那十七张一起那镇纸镇着,然后站起来,俯身盯着宛清,“他们明儿就走了,还在乎他们嫌弃你字难看,要是敢,这曲谱就不给了!”
宛清抽了下嘴角,她当然知道人家不敢说了,可是她会不好意思啊,宛清瞥了眼曲谱,没再继续纠结了,有就不错了。
宛清深呼一口气,捏捏肩膀,耳畔是某人略显炙热的声音,娘子,咱该就寝了。
第二天,宛清还想起早去送若芷公主,这也是她答应人家的,可是被某人拉着做运动,浑身无力,连起床都困难,怎么去送行,宛清憋着失信于人的怒火瞪着莫流宸,莫流宸正系腰带,嘴角一袭淡笑,对宛清的瞪眼充耳不闻,宛清拿他没办法,只得把竹云给叫了来,交代她几句话,让她代为跑一趟。
竹云伺候完宛清才出门,到直接把东西送到行宫去了,交给若芷公主,“我们少奶奶身子不适,没法亲自来送您,这是少奶奶交代奴婢给您送来的东西。”
那边璟浩然一听宛清不能来,那个失望,这会儿一听有东西送来,再听昨儿若芷说她应下了,当下迫不及待的过去,一个回身就把盒子抢到手里头了,打开,赫然一个荷包入眼,图纹还是熟悉的,可不是四叶草么,璟浩然拿起来瞄瞄,那边若芷公主过来拿,璟浩然知道不是给他的,失望也没有用,可一看第一首曲谱,那叫一个失望,不是她的!
但是有就很满意了,拿起来翻着,翻过第二页,脸上就有笑了,“字真丑。”
竹云在一旁听着,脸都哏红了,“我们少奶奶说,浩王要是嫌弃难看,就原样拿回去。”
璟浩然把纸往怀疑一揣,脸不红气不喘的改口,“本王说字丑的是你们家世子爷,比本王写的差远了,回去叫他把字多练练。”
那边若芷公主看着荷包,然后疑惑的打开,看着里面有两枚铜钱,不是当初在她手里的那个,若芷公主不解,“这是……。”
竹云行礼回道,“我们少奶奶说装在四叶草荷包里的铜钱买糖葫芦吃能给人带来好运,公主不妨试一试。”
若芷公主知道四叶草的故事,其余的她都有,唯独情爱一事没有,若芷公主让竹云给宛清带一句谢谢,至于这两枚铜板,若芷公主还真的对宛清的话信以为真了,回去北瀚的那一天,坐在马车上,若芷公主就瞧见了卖糖葫芦的,让马车停下,亲自去买糖葫芦,手碰到糖葫芦的一刻,另一边一只充满力量的手正好握上她的手,是巧合,是争执,也是爱情。
若芷公主和璟浩然都得到了宛清的赠送,那边璟萧然坐在那里,脸色有些不悦,“她谁都记着,独独将朕给忘了,她就没送点什么给朕?”
璟浩然和若芷公主两个互望一眼,齐齐瞥头看着璟萧然,这么拈酸吃醋的话竟然是皇上说的,这也太……惊悚了。
竹云被璟萧然盯的愣住,少奶奶没东西送他吖,可他是北瀚皇上,话都说出口了,不给似乎说不过去,竹云脑袋溜溜的转着,可是想不到办法,她身上可没有什么是能配得上少奶奶身份的东西,便把宛清最近说的一句,莫流宸夸赞有道理的一句拎了出来,“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这是我们少奶奶送给皇上您的。”
璟萧然听着这几句话,若有所思起来,不得不说,话虽然简单,但是道理匪浅,细细品味,能受用无穷,璟萧然笑道,“替朕谢谢她。”
竹云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在是糊弄了过去,当下福身行礼,告退。
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时辰,宛清这才缓过力气来,才要掀了被服下床,那边北儿进门禀告道,“王妃要去大牢探望,王爷让您陪着一起去。”
宛清听得一愣,随即点点头,让北儿过来帮她梳妆,北儿看宛清有些急切,忙道,“少奶奶,没那么急,王妃半个时辰后才出门呢。”
宛清听得横了北儿一眼,最关键的话就不能加上,方才可是急坏她了,北儿被宛清剜的头低下,过来扶宛清起床,半个字不敢吭一声,宛清梳妆洗漱完毕,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才出卧室的门,一阵阵饭菜飘香传来,宛清走过去,拿起筷子吃将起来,突然想到莫流宸,正要开口呢,梳云便道,“少爷已经吃过了。”
宛清大怒,太过分了,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她了,枉她还记着他吃没吃呢,宛清撅着嘴闷气啃菜,那边梳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少奶奶突然就生气了呢,而且奇怪的是竟然没瞪她,梳云挠着额头,万分小心的伺候着,宛清吃了大半刻钟的样子就吃饱了,拿帕子擦擦嘴,那边奶娘抱着悠儿然儿过来,现在这两个家伙有近九个月大了,宛清最想的就是哪一天听到他们喊娘呢,璃儿可是九个月就说话的,现在说的那叫一个溜了,嚅嚅的话音听得宛清恨不得偷回来养两天才满意。
宛清捏捏两个家伙的脸,就带着竹云和北儿下楼了,留下梳云和两个奶娘在楼上伺候,要是人不够用,便将楼下四个丫鬟召上来,宛清出了观景楼,那边南儿眼眶红红的,抹着眼睛过来,看见竹云和宛清,忙低了头,再看手里握着的簪子,南儿跑过来,给宛清行礼,然后直接冲到北儿跟前,把簪子给她,“这是赵杵给你的。”
南儿说完,抹着眼睛就跑远了,一句给人问话的时间都没有,北儿拿着发簪,摸不着头脑,挠着额头看着竹云和宛清,“赵杵大哥不是喜欢她的吗?”
竹云也闹不明白了,赵杵移情别恋了?当初赵杵送了一瓶子药给南儿,南儿宝贝的不行,前儿梳云还拿那药瓶子取笑她思春思嫁了,羞的南儿直跺脚,还当场就扔了瓶子,还是梳云冒死相求才保住它,可见南儿是中意送瓶子的赵杵的,这才几天啊,赵杵又送簪子给北儿了?送簪子不算,还让南儿代送,还把南儿伤心难受成那样,竹云想着额头都是黑线,他莫不是不想在绛紫轩待下去了吧,她可以理解他此举是找死,挑拨离间吗?
宛清不知道这四个丫鬟之间的那些事,她不像旁的贵夫人那样,严禁丫鬟思春,私下互定终身,宛清说过,只要自己中意就成,到时候想嫁人了跟她说一声,可是现在,闹问题了,南儿那摆明了吃北儿的醋,北儿这个还傻乎乎的拿着簪子什么都不懂,真是一群小丫鬟,那边北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手里还是簪子,眼睛在宛清和竹云两人之间打转,慢慢的,只觉得手里的簪子烫人,想直接扔了完事,真不关她什么事,她什么都没做,她发誓。
竹云嗔瞪了北儿一眼,转身对着宛清,“少奶奶,咱还是先去王妃那里吧。”
宛清点点头,看着北儿,蹙了下眉头,“你就留在王府里吧。”
北儿连着摇头,把簪子收起来,“奴婢不碍事的,奴婢伺候少奶奶出门。”
北儿坚持,宛清也就随意了,迈步出绛紫轩,往王妃的院子走去。
王妃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抱着璃儿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璃儿喊着母妃,王妃应着,璃儿喊清清,王妃也应,这喊得可是宛清,宛清睁大了眼睛走过去,璃儿伸手胳膊喊着要抱,宛清上去从王妃手里接过璃儿,璃儿说是要抱,其实在宛清怀里待了没一分钟,身子就往下倾斜,摆明了是要自己走路,宛清瞧了直笑,轻轻的把璃儿放在地上,然后猫着腰教璃儿走路,那边王妃站起来,“让奶娘教璃儿走路吧。”
王妃话音才落,那边奶娘立马上前,从宛清手上接过璃儿,可怜的璃儿两只手拽着奶娘,眼睛还望着宛清,宛清伸手去捏她的脸,“一会儿回来再抱你走路。”
那边玉苓拎了食盒过来,跟王妃禀告糕点都准备妥当了,王妃点点头,看了眼璃儿,吩咐奶娘一刻钟后喂璃儿喝水,就迈步出了屋子。
这回,王妃让宛清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在马车上,王妃忍不住问宛清,“你素来主意多,帮母妃想想如何能护住君帆一家。”
宛清听得一愣,昨儿王妃就问过莫流宸这话了,莫流宸不是将皮球踢给了王爷么,按着王妃的性子,就算再不愿意求王爷什么事,这事应该也会开口的,宛清看着王妃,王妃知道宛清所想,便道,“昨儿母妃已经求过你父王了,只是你父王和皇上两个……。”
王妃说到这里便听了,王爷和皇上两个怎样,抬杠太习惯了,不管对的错的,总也磨难一下才成,王妃是不大放心,所以让宛清帮着出出主意,老实说,今儿躺在床上的时候,宛清也想过,且撇开大太太一家不说,静宜郡主可还是钦慕着温君帆呢,若是温君帆将来的地位身份太差了,只怕这桩亲事没戏,宛清想了想,王妃这么疼他,便道,“若是父王母妃能认他做义子,有锦亲王府护着,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是大太太和大老爷怕是躲不过去,就算皇上会赦免他们,这辈子他们也难在京都立足了。”
王妃听得点点头,宛清这主意很好,她也没想过大哥一家还继续在官场上,大哥性子沉稳老实了些,不太适合做官,找个地方安居一年半载的能见回面她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认君帆做义子一事,她倒是可以,只是王爷他,王妃不敢保证他愿意,也不知道他这一趟进宫能不能说服皇上?
这边王妃担忧着,那边御书房内,龙颜大怒,皇上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着王爷,“你要替国公府求情,你是不是觉得朕没被国公府没被温贵妃害死,你不逞心如意了?!”
王爷听的眉头扭紧,就知道他一开口会是这样的景象,一旁的右相站在一旁直抚额,细看眼脸下有些黑眼圈,昨晚连夜审理两位侯爷还有六部的一些大臣,一夜没合眼,早上的时候才回右相府换了身衣裳,连早朝都错过了,这会儿带着供词来,就得知王爷求皇上饶过温大人一家,气的皇上当场就发飙了,拦都拦不住,貌似也没人拦,一般劝皇上息怒的都是安公公,这会儿他倒是一句话没劝皇上,反对随着皇上一般带着指责的看着王爷,指责王爷不该帮着求情。
皇上怒气很大,大的差不多能掀了整个御书房的屋顶了,见王爷半天不接话,拿起龙案上的镇纸就砸过去,王爷伸手接住了,眉头扭着,“别动不动就砸人,御书房的镇纸都砸坏十几个了,臣没有求皇上饶过国公府饶过温贵妃,臣是求你饶过温君帆一家。”
皇上磨牙蹙眉,谁知道温君帆是谁,“温君帆不是国公府的?!”
王爷无言望着龙椅上放的匾额,“温君帆是国公爷的外孙,温家大房长子,衡郡王妃的亲哥哥。”
王爷这回解释的够清楚,皇上还是忍不住剜了他一眼,“那还不是国公府的子孙,朕不会留下后患的,你要再敢求情,朕连你一起打入大牢!”
王爷原本还客客气气的求人,这会儿皇上把话说到底了,王爷脾气也上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求你饶个人,杀了他留下他与你有很大差别吗?把罪魁祸首杀了不就成了,何况你压根就没想过杀了他们,留下他们慢慢折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也要……。”
皇上被顶撞,眼睛都冒火了,“你不是说他们是死是活与你半点干系也没有,你为何要帮着求情,甚至不惜顶撞朕!”
王爷蹙了下眉头,“他们是死是活的确与臣无关,只是昨晚臣答应云谨帮着她护着君帆一家,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倒是应是不应,难不成你还想我去劫狱不成?”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右相眼角上挑,锦亲王说到这里,皇上不应,回头没准他真的去劫狱,其实哪里用的着劫狱,锦亲王要从大牢里提个人出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先告诉皇上一声,免得到时候被活活气死过去,不过,这会儿似乎已经被气的差不多了,皇上拳头都攒紧了,正要发怒呢,那边有公公进来禀告,“皇上,太后和皇后来了。”
皇上轻颔首,公公就退出去,没一会儿,太后和皇后进来了,一进门便问道,“哀家听说有人替国公府求情,可真有其事?”
皇上看着太后,脸色微微好了一些,指着王爷对太后道,“还能有谁,不正是锦亲王,母后要是气极了,可劲的骂,骂他个狗血喷头!”
太后不懂,锦亲王好好的替国公府求情做什么,国公府不是早和锦亲王妃断绝了关系吗,锦亲王妃与温贵妃的关系也不甚好,要说七皇子至今没能登上太子之位,最关键的就是锦亲王妃了,她和温贵妃关系很淡,淡到外人都会怀疑两人是不是亲姐妹,就算现在温贵妃落马了,当初锦亲王妃和温贵妃的事始终没解开,太后蹙了眉头,“国公府和温贵妃弑君在前,嫁祸在后,甚至逼你立七皇子为太子,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仁慈饶她一命,锦亲王还要什么不满意的?”
太后眸底有隐藏的怒气,这要是换成了旁人求情,估计早被怀疑是国公府一党了,可锦亲王太过不同,救皇上的是他,当初一力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也是他,没成想,求皇上饶了国公府的也是他,太后就是有怒气都没处发,这么多年,满朝文武,她自认只要愿意没谁是她读不懂读不透的,唯独锦亲王她看不透,还有锦亲王世子,悄无声息的就壮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壮大。
王爷再次想抚额,“臣没想替国公府求情,臣只是想求皇上饶过云谨大哥一家。”王爷快要被这些人折磨疯了,就不能分开了看么,一定要全绑在一起,国公府那么伤云谨的心,她都能区别对待,王爷深呼吸,就怕自己下一刻去掐皇上脖子逼他下诏书了,他求皇上的事就没哪一回他能爽快的应了。
站在皇上身侧的全公公听得挑了下眉头,禀告皇上道,“皇上,王爷只是求您赦免温大老爷一家,皇上您还记得奴才禀告过您的事吗,当初衡郡王和国公府结亲的事,温大太太可是被国公夫人和二太太气的吐血,差点身亡,衡郡王妃在国公府里也不得宠,奴才瞧这弑君夺位的事他们估计是真不知道。”
安公公这一提,皇上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可这又能如何,是国公府的就是国公府的,就因为内讧就能饶恕吗,皇上不为所动,王爷不知道怎么办了,皇上这回是铁了心了,王爷蹙着眉头思岑,最后落败,看着皇上,“你不同意赦免,可臣已经答应王妃了,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求臣,皇上替臣想个办法吧?”
皇上都能被王爷给气疯了,他答应锦亲王妃答应的爽快,转头就来逼他,他恨不得将他拖下去砍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连个王妃都搞不定,真怀疑他在锦亲王府里有什么地位,儿子管不了,王妃淡薄的厉害,宛清就更不用说了,似乎永远没有犯错的可能,就是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皇上横了王爷一眼,“你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剃度去南禅寺吃斋念佛去算了!”
右相在一旁听得直掩嘴憋笑,那边太后和皇后两个也是直摇头,那边王爷头疼了,不想继续求皇上了,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先歇会儿再继续,那边皇上瞧王爷那准备耍无赖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拿扫把来轰才好,看着御书房里其余的人,皇上问太后,“母后来可还有别的事?”
太后摇摇头,“没事了,皇上身子才好,记得按时吃药。”
太后才说着,那边一个公公急急忙进来禀告,“皇上,温贵妃晕倒了。”
皇上听得眉头蹙了下,那边太后脸色很是不悦,“不过才挨了十鞭子,也给了药,以她犯下的错,还想请太医不成?!”
皇上看着太后,太后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帮着求情,干脆直接开口直接把皇上即将要说的话给堵死了,“哀家饶不了她,这十鞭子只是一个小教训,以后每半个月哀家都会让人去赏赐她三五鞭子,皇上安心处理朝政,哀家不会要了她的命的,就先回宫了。”
太后由着皇后扶着走远,才走到门口,那边就有宫女来报太后,“恒老王妃求见。”
太后不知道昨儿才见过的恒老王妃又找她是什么事,多年的闺中好友又是妯娌,太后对恒老王妃还是很敬重的,这不就回永宁宫去了。
御书房内,王爷还是稳稳的坐在那里,皇上也没有过问温贵妃的情况,只一句,别让她死了,公公就领命下去了,右相上前,将袖子里的供词拿了出来,“皇上,这是臣连夜审理出来的,皇上请看。”
安公公过来接过递到皇上跟前,皇上随意翻开了一下,只招认了科举作弊的事,对于合谋弑君夺位的事一字未提,皇上不悦的看着右相,“审理了一晚上,就审理出来这些,回去,继续重审,一定要问出他们弑君的事实,问不出来就不要进宫来见朕!”
右相一头冷汗,科举作弊不算小事了,他们是宁死也不愿意招的,何况是诛九族的弑君大罪呢,不过皇上下令了,不问出来也得问出来,右相点头应下,继续禀告,“潼南快马来报,洛亲王送左相和慕容礼一家进京了,估计明天就能到,等左相回京,被贪墨的银钱就能找回来了,后天臣和二皇子还得亲自监督科举,这让静宁侯等人伏罪一事一时半会儿只怕……还有,科举题目还得重新拟定。”右相说完,只有一个感觉,他的事儿可真多。
皇上扭眉,看着端着茶啜着神游不知道哪里去的王爷,脸色很是不善,“监督科举的事就交由锦亲王,别想拒绝,这科举题目也得你来想,没事了,就退下吧。”
这话一半是对右相说的,一半是对王爷说的,语气差别大了去了,右相乖乖领命出去,这会儿,御书房里就剩下王爷和皇上,还有皇上的心腹公公三个人了,王爷不怕死的旧事重提,“皇上,你就看在臣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就算不绕过大老爷一家,至少饶过君帆吧,云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她祖父祖母留下一点血脉。”
皇上瞪着他,“留下血脉,然后继续壮大,替他的祖父祖母爹娘报仇,继续来杀朕?!”
王爷抓狂了,皇上这是留下后遗症了不成,王爷继续跟皇上磨,两人就在御书房里耗着,看谁先投降。
那边宛清和王妃坐着马车一路直接到天牢停下,天牢门前的守卫忙上前行礼,王妃说要进去探监,两个守卫为难了,天牢重地,满是血腥,还是不要去了吧,宛清示意竹云把荷包送上,竹云笑道,“两位差大哥奉公守法,我们王妃不过就是进去探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劫狱不成,两位差大哥就放心吧,王妃来探监的事,王爷是知道的。”
两位守卫一听王爷知道,就放心大胆的接了荷包放行了,再说了,王妃也不是头一回来大牢,上一回还是被抱着回去的呢,两位守卫纳闷了,怎么锦亲王府的怎么那么喜欢大牢,旁的贵夫人避之唯恐不及之地,王妃倒是一而再再而三驾临,王妃轻提裙摆进去,走了没几步,就有一股血腥味传来,还有鞭子鞭打的声音,还有闷哼声,王妃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国公爷的!
王妃迈步过去,就见一个狱卒在朝国公爷挥鞭子,国公府身上的囚衣在满是鞭痕血迹,王妃忙喝了一声,“住手!”
狱卒一听有人阻止,正要骂是哪个不怕死的,好在及时回头,瞧见是王妃,大熟人一枚,当下有些腿软,忙过去请安,那边国公爷瞧见是王妃,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有些虚弱的厉害,“云谨,你来了。”
王妃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国公爷那苍白的脸色,王妃心都揪在了一起,“你这又是何苦呢,皇上被害险些丧命是事实,不管招认与否,结果都会一样。”
国公爷嘴角的笑充满了疼惜也有后悔,“你来是?”
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来看大嫂的,国公府其余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哥不会参与其中,为了一个位置,让这么多人都陷进去,值得吗?”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想望天抚额,王妃真是太天真了,问鼎帝位本来就是件充满危险的事,只是决心大了,往往都会告诉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再者,没谁会认为自己会失败的,就温贵妃的心计谋划,是个人都会被说服吧,国公爷除了叹息一声没什么可以回答王妃的,就那么看着王妃,临死前还能再见到她,国公爷没什么遗憾的了。
王妃看着国公爷因为疼痛而蹙紧的眉头,眼泪再次决堤,尽管国公夫人待王妃很差,国公爷袖手旁观,可至少国公爷没有在她跟前说过什么伤人的话,王妃不忍多看,转身要往里走,路过狱卒的时候,“别用刑了。”
狱卒不知道应是不应好,宛清在一旁瞧着,“王妃怎么说的你怎么做便是,上头怪罪下来,你就说是王妃说的。”
狱卒连连点头,把鞭子一扔,亲自给王妃带路,王妃回头看了国公爷一眼,迈步往里走,二老爷和二太太还有温君琛温君嫒关在一个大牢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二太太瞧见王妃,当下就忍着痛走到栏杆处,“云谨,救我和你二哥!”
宛清瞅着二太太那副嘴脸,忍不住呲了下牙,“母妃,大太太一家应该在前面。”
王妃点点头,对于二太太王妃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二老爷,王妃还是没那么狠心,望了一眼,继续迈步向前,那边二太太破口大骂,“若真的诛九族,她自己也在九族之内,谁都逃不掉!”
二太太吼完,那边二老爷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闭嘴!”
那边大太太早听到动静了,由着君帆扶着站起来,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只是面色很差,连着咳嗽,王妃看着她,“又犯病了?”
大太太摇摇头,“一点老毛病,不碍事的,天牢潮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昨儿想了半天,才懂你说的断绝关系的事,我真是糊涂,没料到温贵妃会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来。”
王妃嘴角挤出来三分涩笑,她也没料到,两人就那么看着,什么话都没有,那边大老爷走到大太太身旁站着,“以后国公府或许就剩你和君瑶了,好好活着。”
王妃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君帆,然后问温大老爷,“大哥,我认君帆为义子吧,帮祖父祖母留下一条血脉,多的我也做不到。”
大太太和大老爷听得愣住,昨儿晚上他们两个还有这样的想法过,君帆认云谨为义母,皇上不会杀了他的,可就怕让她为难,没承想云谨自己主动提及了,大太太感激的眸底含泪,就给王妃跪了下来,大老爷也跪了下来,“云谨,大嫂谢谢你。”
这边大老爷大太太给王妃道谢,温君帆却是站着不动,连着摇头说不愿意认王妃做义母,要和大太太大老爷待在一起,那边大老爷呵斥他,“不孝子,给我跪下!”
温君帆哏着脖子站着那里,那边二太太朝王妃招手,温君帆不愿意,君琛可以认她做娘,宛清在一旁听着,恨不得让人去捂她的嘴,她们两个还有旧账没算呢,陵容公主下毒害人的毒是哪里来的,她爹可是太医院的太医,说不知道可能吗?回头再收拾你!
大老爷将温君帆一顿训斥,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倒好,赶着去死,谁要他陪着了,好好活着,不然别跟他死一块儿,宛清在一旁听得直扭眉,那边温君帆也实诚,果然就到那边墙角站着了,话没说,估计是想说,他就死那里,不跟他一块儿,宛清不厚道的笑了,忙低下头,憋的辛苦,那边大老爷拖他过来,一脚踢下去踢的温君帆跪下,让他给王妃磕头,不磕十个八个不许站起来!
大太太瞪着大老爷,她知道温君帆是一根筋的人,硬的不成的,大太太跟他说,他不好好活着,回头国公府败落了,君瑶在恒王府,万一被人欺负了,谁帮她?
温君帆和温君瑶虽不是同胞兄妹,可感情胜似同胞,当下就犹豫了,给王妃磕起头来,王妃是连着点头,一旁的狱卒傻眼了,还有人用这种法子救人的,真是罕闻了,那边右相过来,正好听见这些话,忍不住叹息一声,过来给王妃行礼,王妃点点头,“这就走了,不耽搁右相处理政务。”
右相没敢说王妃和宛清妨碍他,他还有事要请教宛清呢,“世子妃可有办法让静宁侯主动招认参与温贵妃弑君一事?”
宛清听得挑起眉头,这她哪里会,宛清摇摇头,“宛清不会,不过依着他们贪墨和科举作弊,也难逃一死,参与温贵妃弑君一事,不管招认与否皇上都心里清楚,右相大可直接写好供词,让他们画押就成了,何必他们亲口招认?”
右相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要他们招认,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再试试,今晚要是再不招认,他也只有这办法了,宛清扶着王妃要往回走,虽然认了温君帆为义子,可毕竟是大太太的儿子,想出来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边国公夫人也是挨了鞭子的,这会儿上气早不接下气了,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王妃只瞥着她的背影一眼,便由玉苓扶着和宛清出了大牢,两人一走,右相就吩咐贴身小厮将大牢发生的事禀告进宫与皇上听。
御书房内,王爷还在和皇上周旋,皇上火气就没消过,御书房中间都有碎瓷片了,皇上磨牙,“你还有完没了,有那功夫劝朕,你还不如回家劝王妃去!”
王爷就那么盯着他,大有皇上不应,他就死赖在这里的架势,皇上拗不过他,成,你不走我走!
皇上才要站起来,那边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锦亲王妃进天牢探望国公府一家,并认了温大老爷的儿子温君帆为义子,右相不知道怎么办,特派人来请示。”
王爷听的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弧起,挑衅的看着皇上,“他成我儿子了。”
皇上能被气抽过去了,这一个能磨,一个先斩后奏,王爷真怕皇上气死过去,便道,“臣以项上人头向皇上保证,他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皇上就饶了他吧,还有国公府其余的人,杀了他们委实太过便宜了,不如一辈子监禁在天牢里,永不见天日?”
皇上听得犹豫了一下,杀了他们的确便宜了他们,将人关在大牢里,那阴湿潮安之地,还有夜以继日的刑罚,才是对人的折磨,皇上应了,“派人看好了,如果有什么万一,朕全算在你锦亲王的头上!”
皇上说着,外面又有公公来禀告,“陈太医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来,右相不在,没人处理,端王爷让奴才给皇上您送来。”
陈太医是国公府二太太的爹,原本诛九族他也是要跟着入狱的,只是前些日子听说他和二太太断绝了关系,所以暂时没有将他怎么样,那边王爷听的眉头蹙紧,不等皇上说话,便吩咐道,“折子还回去,温贵妃手里头有不少毒药,若是没人提供,她也不至于害的皇上散功险些丧命,皇上的遭遇与当初宸儿一般,本王怀疑他就是那个提供药物的合谋!”
皇上听得点点头,这两日事情太多了,一下子顾忌不过来,险些让他钻了空子,皇上一挥手,让人去抓捕陈太医一家,侍卫去的时候,陈太医家除了一些丫鬟婆子小厮,主子都逃的差不多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侍卫当即出城追寻,整整追了一天才将一家老少全都抓了过来。
现在最让皇上头疼的是,温贵妃一党官员太多,如果完全革职,整个朝野估计都会动荡不安,皇上和王爷在御书房商议了半天才做决定,贪墨和科举一事的官员严惩不待,那些趋炎附势的,暂且留下一些,一年之内若是没有丝毫改观,全部流放边关苦寒之地,决定暂时就这样,至于会不会变,还要待定。
王爷出了御书房回王府的时候,正好碰到王妃的马车,王爷就走在王妃的马车一侧,王妃先斩后奏,自知不对,主动跟王爷交代了,王妃掀了车帘,“我认君帆做义子了。”
王爷点点头,表示知道,王妃就那么看着他,王妃以为王爷好歹要说两句的,王爷没在意,义子不用上族谱,认了便认了,再者,他原本就是王妃的侄子,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只要她高兴,随便她怎样王爷都好说,宛清在一旁瞧着直叹息,现在温贵妃都倒台了,虽然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可怎么最后一层冰就是突不破呢?
一路无话,宛清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那边王爷亲自扶王妃下来,宛清不用再去王妃那里请安,便直接回了绛紫轩,竹云和北儿还记得走前南儿那哭红的眼睛呢,这会儿上了观景楼,楼上楼下都没瞧见人,北儿急了,“南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竹云一个瞪眼,“乌鸦嘴,又不是嫁不出,至于吊死在一棵树上吗?”
那边梳云走过来,给宛清倒茶,才笑道,“南儿该上板子打才是,就是吊死也不冤,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全是她自己活该,听话只听一半,那簪子压根就不是赵杵的,而是赵谈的,他不好意思给北儿,这才让赵杵转交,赵杵就更不好意思了,这不才会找上南儿,一上来就说让她把簪子给北儿,南儿抓了簪子就跑,人家的话都没听完。”
竹云听得直抚额,嘴角都忍不住轻抽了下,宛清额头更是黑线直掉,有多少恋爱中的人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狗血事崩了,没想到会发生在她丫鬟身上,宛清端着茶啜着,“话只听一般,这习惯得改,回头再坏我大事怎么办,找到她,让她给我扎马步,扎够两个时辰。”
梳云点点头,瞥眼去瞧北儿,北儿头低着,梳云猫着腰走过去,就见北儿脸大红着,梳云一本正经的道,“方才少奶奶不在,湖畔两个人是打了起来呢,赵谈大哥鼻子都被打断了好像,那鼻血流的,不忍侧目。”
梳云感慨完,就下去找南儿,教她扎马步去了,难得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要挨罚,还是因为听话听一半,北儿却是被梳云说的话怔住了,心里流过一丝的担心,见宛清喝完茶,迈步进了卧室,北儿还傻站在那里,竹云直摇头,“屋子里有我伺候呢,你下楼吧。”
北儿连着点头,一溜烟就噔噔的下了楼,卧室里,宛清教悠儿然儿喊娘亲,临到傍晚的时候,莫流宸被王爷喊去,再回来时,让宛清继续想科举题目,宛清呲牙看着莫流宸,“怎么都找我,这事该你想才是,我能想到的早都说了,要我说,直接就让科举举子们说说科举的利弊和科举作弊的利害,这绝对比那些空谈阔论来的好的多。”
宛清说的随意,说完就抛诸脑后了,莫流宸却是放在了心上,若有所思起来,宛清不知道,就她这随意一说,还真的选拔了一批优秀的寒门子弟,而且都是敢怒敢言型的,换了旁的时候谁敢言科举有弊端,可科举题目是这个,不答便是放弃,不得不顶着头皮上呀,为防止再次泄题,这题目是王爷在科举考场口述的,王爷说完,就有公公回去禀告皇上,皇上听得直皱眉,这题目……这不是让举子们抨击朝廷吗,不过,不失为一个好题目。
接下来两天,王府平静,朝廷有些动荡不安,尤其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大臣,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因为上朝的时候,皇上拿着两本账册上朝,皇上说了,贪墨数额超过五万的,革职查办,超过三万的降级,还有那些收了,数目不大的,这里全部都有记载,谁也没有落跑的可能,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有下一回,可就不是革职查办降级那么简单的事了,他会灭他九族!
这是一颗甜枣,尽管长在死亡之地,依然让不少人心稍稍放下,可皇上后面的话就是警醒了,不是不追究,而是暂不追究,如有下回,严惩不贷,而且这一回皇上的神色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上了账册的官员,只怕皇上会派人严加查勘的,那些大臣都在心底颤抖,不敢再有收受贿赂的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这一日把宛清高兴坏了,悠儿喊她娘了,乐的宛清当即丢下悠儿跑书房在某人跟前得瑟去了,莫流宸点点头,其实他没敢说,三天前悠儿就喊他爹了,怕宛清吃醋甚至对悠儿下狠手,这会儿为了儿子的安全,莫流宸一副羡慕宛清到不行的样子,一旁的竹云都忍不下去了,要是少奶奶知道大小少爷头一个喊的不是她,估计少奶奶会气晕掉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要不是少爷严令不许泄密,她早忍不住跟少奶奶提了,不过这会儿瞧见宛清这么高兴,莫流宸和竹云都觉得隐瞒的对。
宛清得瑟完,就回屋子继续教悠儿然儿说话,一个上午乐此不疲,临近中午的时候,梳云和北儿拎着糕点和糖葫芦回来,乐呵呵的禀告宛清,“少奶奶,您猜新状元是谁?”
宛清听了眉头轻挑,梳云这么问,估计这人是她认识的,可她认识的,参加科举的,除了叶希壬可就齐大少爷了,宛清原本想她没见过齐大少爷的文采,说不出来,可想到上回莫流宸说若是他不参合,状元能是叶希壬的,宛清就猜,“叶希壬。”
梳云连着点头,“就是他,奴婢在发榜之前还去客栈探望了一下他,他原本连看榜的心思都没,他说他将朝廷一顿臭骂,坐在那里等人来押他去大牢呢,结果得知他中状元了,你不知道,他都吓坏了。”
梳云想着叶希壬那书呆子目瞪口呆的样子都忍不住有捧腹大笑的冲动,宛清听着梳云的描述可以想见是怎样的场景,也忍不住摇头,当初因为科举不少人作弊走后门害得他一肚子憋屈还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抨击起朝廷不利之处来,肯定思如泉涌,大批特批了,右相和二皇子不是听不见去话的人,越是犀利越是狠狠的骂,越是中他们的意,他算是遇上了。
北儿补充道,“齐大公子是探花郎,榜眼那个人奴婢不认识。”
宛清听得笑笑,没放在心上,倒是吩咐道,“给状元和探花郎各送一份大礼去,尤其是齐大公子,双喜临门,这贺礼不能轻了。”
梳云点头记下,正要转身走呢,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大事,梳云忙回过头禀告宛清道,“外面张榜告示了,静宁侯永昌候图谋不轨,三日后与菜市场斩首示众,家里大大小小的无一例外,就是嫁进靖远侯府的叶诗文也没能逃脱,被赐死于靖远侯府中,郑尚书一家被贬去西北苦寒之地做苦力。”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虽然觉得残忍了些,可那是朝廷的决定,只是郑云姿,郑尚书家没有被杀,而是被贬,那郑云姿应该不会被休弃,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好下场的,“左相呢?”
梳云摇摇头,“告示上没有写左相的事。”
没写?宛清不明白了,左相被押回来也有四五日了,竟然没有他的处罚,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个什么结局,他可是还有个女儿是皇子妃呢,这会儿淑妃怕要毁的肠子青了,千挑万选竟然选了个有贼心的逆臣之女,不过四皇子没了赵欣然依然还可以再娶一位正妃,只怕淑妃一提,前仆后继之人数不胜数。
宛清晃晃脑袋,对着这些人的处罚宛清听过也就算了,她最关心的七皇子宛容还有城吟郡主的处罚,尤其是城吟郡主,她可是铁帽子洛亲王府的郡主,洛亲王没有叛逆,甚至还抓捕左相有功,与城吟郡主的安置就更是问题了,不过,温贵妃为了七皇子做出这么些的事,太后不会给七皇子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估计不多久处罚就该下来了。
宛清站起来,乐呵呵的逗着悠儿然儿,吩咐竹云梳云道,“带着他们两个,我们去王妃那儿,现在悠儿也会说话了,让他陪璃儿聊天。”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一眼,只会喊一句爹爹娘亲而已,和小郡主能谈的来么,不过少奶奶今儿高兴,会说话了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不告诉王妃去,只怕会乐坏王妃的。
宛清带着悠儿然儿去王妃屋子的时候,饶过屏风就见屋子里有个姑娘坐在那里,黛眉纤长婉约,明眸清澈如水,琼鼻秀美挺拔,娇唇红润光泽,双颊薄施粉黛,真真是个大美人,见了宛清,忙站起来福身行礼,没有说话,只嘴角淡笑,宛清不知道她是谁,只笑着轻点头回礼,那边王爷看着悠儿然儿高兴啊,顺带问了一句,“宸儿呢,慕容世伯谢他救命之恩来了。”
宛清愣了一下,给王爷王妃行礼才回道,“相公在书房看书,宛清这就派人去找他来。”
那边慕容大人忙说不用了,他不耽搁世子爷看书,那边王爷笑着,“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你不也有许多年没看过他了。”
慕容大人笑着,“那倒是,世子爷打小就俊美,长大只怕更是俊美了。”
宛清让梳云回去叫莫流宸来,梳云匆匆忙回去了一趟,然后奔回来,回禀王爷道,“少爷出去了,不知道去的哪里。”
慕容大人叹息啊,怎么想见世子爷一面就那么难呢,慕容大人的叹息让王爷笑道,“这一回进京就不用再回去了,右相已经向皇上举荐你任新一任左相,很快任职令就会下来了,到时候,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慕容大人听得直摆手,“我哪敢和阮兄平起平坐,在外面当个官没那么多大操心事,闲散惯了,这一回京都心都吊着的。”
王爷哈哈大笑,慕容大人同是笑的欢畅,王爷吩咐人准备吃食,要畅快痛饮,慕容大人拒绝了,京都的府邸多年没居住了,还得回去让人好生打理,这不醉不归先欠着,以后再补上,慕容大人有事,王爷也就不多留了,还是那句话,以后都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没那个机会么?
那边慕容湮儿眼睛就看着悠儿然儿,两个孩子到哪儿,眼睛就望到哪里,最后忍不住上去逗玩着,看着宛清的眼神带着一丝的钦佩,这就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所有旷世奇香都出自她的手,慕容湮儿在外地就听闻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整个人就跟一个谜一般,谁也不知道她会些什么,会医术会制香,却传闻她不会写字,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吗?还有说她弹的曲子世间少有,也就说弹的跟乌鸦乱啼一般,怪异,怪异的紧。
那边慕容大人同王爷王妃告辞完,慕容湮儿还盯着悠儿然儿玩,慕容大人嗔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湮儿,咱们先回府,改日再来拜访。”
慕容湮儿不舍的看着两个小屁孩,起身跟王爷王妃告辞,然后给宛清福身告辞,王爷亲自送两人出门,一行人一走,那边王妃就忍不住问宛清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宛清忙抱着悠儿坐到王妃一块儿,“今儿,悠儿喊我娘亲了。”
王妃听得淡雅如菊的脸色绽开一朵绚丽的花来,“是吗?来,给祖母抱抱,喊一个听听。”
宛清听着祖母两个字,怎么那么的别扭,好年轻的祖母,喊娘都不会有人怀疑的,宛清想这或许就是有些小孩将来辈分比较高的原因,像璃儿小小年纪就是悠儿然儿的姑姑了,最奇怪的是应该比他们两个小一个月,结果到头来大了两个月,这个世界很奇妙丫,王妃兴致高昂,逗着悠儿,然后问然儿可开始说话了,宛清摇摇头,那边然儿小屁孩来了一句,“不……。”
宛清狂汗,这不是拆她的台吗,她发誓她绝对没有骗王妃,然儿在这之前真的不会说话,王妃却是高兴的笑,吩咐玉苓去把璃儿抱来,璃儿不肯被抱着,而是两条腿自己走来的,可怜的奶娘一路猫着身子不敢直起来,璃儿不喊宛清叫大嫂,可是随着王妃喊清清,原本王妃是要纠正她的,宛清说随意,这不老远的就喊清清,实在是清清和亲亲太相近了。
璃儿走近就趴在宛清的腿上,紧紧的盯着宛清裙摆上的绣图,那手去摸去拽,玩了好一会儿也拿不下来就去看悠儿然儿,两个小侄子把她母妃的怀抱给占了,那哪成,你们给我下来,璃儿去拽悠儿的腿,王妃拗不过她,只得把悠儿给奶娘,自己去抱璃儿,那边王爷迈步进来,璃儿不要王妃了,转身要朝王爷走去,那身子晃的,王爷三步并两步就过来了,抱着璃儿,点着璃儿的小鼻子,“告诉父王想去哪里玩?”
璃儿眼睛在屋子里转着,最后来了一句,“马马……。”
那就是骑马了,王爷爽快的应下了,王爷问王妃去不去,王妃轻摇了下头,王爷要走,王妃说话打断王爷,“明天我要进宫一趟。”
王爷听的愣了一下,就是宛清都愣住了,王爷不解,“你进宫做什么?君帆的事皇上已经答应我了,我原本打算让他搬来王府住的,他不愿意,这会儿在客栈里住下的,科举已经出来了,接下来便是武举,我让他去参加武举考试。”
王妃听得愣住,“皇上同意他参考吗?”
王爷笑的自信,“怎么也是我的义子,皇上不会不给面子的。”再说了,他的项上人头至于那么不值钱么,他要是没点本事,不干点什么事,还不如在大牢里待着尽孝道呢。
王妃听着便放心了,一听王爷这么说,王妃心里就有别的打算了,君帆的武功应该不错,中个武状元应该不是难事,等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再加上锦亲王义子的身份,她再帮着去长公主府提亲,或许还有三分成功的可能,王妃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王妃抬眸看着王爷,“我还有几句话问贵妃。”
王爷听的愣住,有什么好问的,不过王妃要问,王爷也不能不让,最好是把心结全都打开,王爷点点头,同样还是让宛清陪王妃去,宛清也想去看看昔日荣宠一身的温贵妃如今是个如何境地。
第二天吃过早饭,宛清便去了王妃屋子,两人一起坐马车去皇宫,找了个宫女领路,直接就去了浣衣院,这里之前原是个冷宫,不过太后觉得打入冷宫太便宜温贵妃了,便将冷宫改造成了浣衣院,让温贵妃每天洗二十套衣服,宛清和王妃进去的时候,温贵妃正在那里洗衣服,两个小妃子在一旁讥笑她,绿裳小妃子笑道,“呦,这真的是咱皇上搁在心尖上疼的温贵妃吗?”
黄裳小妃子配合的笑着,“可不是,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温贵妃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没想到人心不足,竟然敢谋害皇上,还以假乱真,这真是向天借胆了。”
绿裳小丫鬟继续,“要是皇上能分出十分之一待我,我都心满意足了,她倒好,这不满足那不满足,这会儿被贬斥来洗衣裳倒是一句话不吭声了,真是稀罕。”
“别是舌头被人给剪了吧?”
“哼,只怕是自视甚高,不屑跟咱这么低品级的人说话吧,都被贬到浣衣院来了,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她还真当自己和上一回一样,又再出去的可能呢,我告诉你,这洗衣服还是轻的,看回头太后不将这浣衣院改成专门唰恭桶的地方,别指望七皇子能救你出去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你听说了什么?七皇子会被贬去看守皇陵是真的?”
“十有*是真的,难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安安稳稳的做他的七皇子不成,太后没杀了他已经是仁慈的了。”
两个小妃子你一句我一句,那边温贵妃再也沉静不下去了,嗜血的眼睛瞪起,手里的木槌子砸过来,正中一个小妃子的脑门,当场流血不止,另一个小妃子吓的花容失色,捡起地上带血的木槌砸回去,却是没有温贵妃瞄的准,砸在盆里,溅了温贵妃一身湿透,怕温贵妃再砸回来,忙扶着另一个匆忙里去,嚷嚷着,这笔账她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王妃和宛清,两人目光躲闪,匆忙行礼,离去。
温贵妃砸人那一刻就瞧见了宛清和王妃,那一刹那眸底的寒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宛清和王妃两个,见两个人走近,温贵妃拿起木槌继续捶衣服,异常的用力,只是面容有抹疼痛之色,因为胳膊一用劲,后背上的伤就扯的厉害,蚀骨疼。
玉苓怕温贵妃待王妃也会同之前那两位小妃子一样,拿木槌砸人,所以半拦着,万一温贵妃砸人,她可以拦着,王妃走的越近,温贵妃的捣衣声反倒小了,倏然抬眸看着王妃,“怎么,你也要同她们一样奚落我吗?!”
王妃淡淡的看着她,“有今日全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何必怨旁人。”
温贵妃把手里的木槌往盆里一砸,溅起水花来,温贵妃站起来,许是因为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身子有些踉跄,温贵妃站在那里,一声素衣,脸色有有些苍白,但是有种憔悴的美,如果忽略她眸底的恨意的话,温贵妃自嘲的笑着,“的确,我有今时今日全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当初我若是执意嫁给锦亲王,或许我不会落魄到今日,我有错,可最错的还是你,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还能得到那么多?以前在国公府陪祖母喝两顿粥就让祖母喜欢你,就算她不喜欢娘,也喜欢你!更是把琉璃都给了你!”
宛清听得温贵妃的指责,甚是无语,她有什么好嫉妒王妃的,国公夫人最疼的还不是她,为了她那么逼迫王妃都忍心,她却是转过头来嫉妒王妃,这女人是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她她才满意,先王爷中意王妃,那是他的事,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就记恨先王爷,先国公夫人喜欢王妃,她就记恨先国公夫人,最后最记恨的还是王妃,真是极品奇葩!
王妃听得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就那么看着温贵妃,“就因为祖母偏疼我,你就忍心害死祖母?”
温贵妃听得看着王妃,面色不改,“祖母当年是因为身子弱才去世的,跟我害死她有何关系?!”
王妃向温贵妃走过去,“你知道我说的话,当年我明明给了你四片雪莲,你和娘说是三片,所有人都认为是三片,是我记错了,最后一片你弄哪里去了?”
温贵妃笑着,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去南禅寺接她,接雪莲,温贵妃看王妃那么想知道,哼笑道,“你让我打你一巴掌,我告诉你最后一片雪莲去哪里了。”
宛清和玉苓一听温贵妃的要求,气的心口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晕死过去,这女人,宛清自认自己没那个嗜好用脏话骂人,可是今天是在忍不住了,刀呢,在哪里,不活刮她两刀都对不住她巴巴从王府跑一趟,宛清捏紧拳头,王妃望着温贵妃,眼睛一眨不眨,宛清扶着她,“母妃,你别中她的计,一片雪莲而已,都过去二十年了,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世上除了温贵妃,还有一个人知道,咱去大牢,去问国公夫人。”
王妃转身要走,那边温贵妃哼笑着,“你问也不会知道,祖母是你害死的,没有人冤枉你。”
王妃脚步止住,温贵妃把左手伸出来,没再提打人的事,“还记得祖母去世那一年吗,你学绣花,想绣一幅佛经给祖母祈福,我去看你的时候,不过就是和你玩闹了一下,是你用绣花针在我的手背上划了一条痕迹,当时疼的我差点死过去,后来手背留下一块难看的疤痕,你让我拿雪莲回去给祖母,雪莲有什么奇效还是你告诉我的,有美容养颜祛疤的功效,我就试了一片,半片内服半片外敷,你以为我会没事吃你给祖母的雪莲,有谁会愿意手上有一条难看的疤痕,我会吃雪莲去疤痕害死祖母全是你的错,若不是你错在前,我会这么做吗?!”
温贵妃说的理直气壮,王妃却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当年是她无意划破了她的手背,可伤痕只消一年半载就会消退,她就忍心服用祖母的救命雪莲,难怪祖母去世那几日,她手背上的伤痕一日消似一日,是她大意了,就因为这原因,所以她和娘就理直气壮的说是她害死了祖母,王妃愈合的伤疤再次被生生剥开。
宛清不知道如何劝慰王妃好,温贵妃这人做什么都是理由,错的永远是别人,若不是她要和王妃玩闹,也不会划伤她自己,她怎么不反省自己,全将过错推在王妃身上,王妃平复心情,看着温贵妃,“那宸儿呢,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你让他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王爷也应了,你为何要害他?!”
温贵妃听王妃提及莫流宸的事,整个人怔愣了一下,随即眸底寒光乍现,这是她这辈子做大最大的错事,没能杀了他,从马背上摔下,人傻了,双腿尽断,他还能康复,更是处处与她作对,温贵妃想到莫流宸都是气,恶狠狠的看着王妃,“他会被害全都是你的错,你有教过他如何做皇子的侍读吗?!”
这一番话说的宛清一头雾水,王妃更是不懂,她原就不同意宸儿进宫做什么侍读,结果宸儿被害还是她的错,王妃不追究事情,她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害宸儿,那边温贵妃想起当初莫流宸给七皇子做侍读的事,那一日,她和几位妃嫔游御花园顺带去看看七皇子几个读书情况,正好碰到太傅让七皇子背书,七皇子小时候比较顽皮,因为有皇上的宠爱,所以有些恃宠而骄的,没有背出来,七皇子没能背出来,按理是要打手心的,可太傅不能打皇子手心的,侍读就是替皇子挨罚的,太傅要打莫流宸,莫流宸是先王爷教大的,脾气不可能好的了,再者,错的又不是他,凭什么打他,莫流宸不伸手,太傅也没办法,毕竟是锦亲王世子,太傅迂回了下,要是他能替七皇子回答问题,这板子就免了,莫流宸不愿意挨打,但是回答问题还是可行的,再者,又不是什么难题,太傅一连问了三个,莫流宸都对答如流,回答的题目比七皇子的要难要好,太傅很满意,让七皇子多跟莫流宸学学。
那时候温贵妃和几位妃子就站在外面呢,那些妃子,平时就是粘酸吃醋的主,当下夸赞起莫流宸起来,说有他教七皇子,七皇子肯定差不了,温贵妃眼光独到,说的温贵妃一肚子火气,没道理自己的儿子比不过王妃的,更气莫流宸让她没了面子,温贵妃就是这么奇葩,不怪自己儿子不用功,反倒怪王妃没有把莫流宸教好,夺了她儿子的风头,做侍读就是那衬托红花的绿叶,结果这棵绿叶大的遮住了红花,温贵妃一气愤,便要折了这绿叶!
听着温贵妃口口声声的指责,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一旦无礼取闹起来,简直就是无敌,不知道这怪毛病是谁纵容起来的,圣人都有出错的时候,她就不能自我反省一下,那边温贵妃说这个理由,出此之外,还有一个那便是,莫流宸那时候长的跟王爷很相似,一模一样的脾气,温贵妃开始很喜欢他的,可是后来看到他跟王妃两个站在一起,温贵妃嫉妒心就冒出来了,那时候正直三年一选的选秀,皇后大度贤惠给皇上充实后宫,每每这个时候,温贵妃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若是自己执意嫁给王爷,何至于跟一群女人过着争风吃醋的狼狈日子,她恨皇上,恨先王爷,更恨生下王爷儿子的王妃,温贵妃心里原本就是一团妒火了,王爷还在查当年雪莲救人的事,温贵妃以为王爷喜欢上了王妃,她要王妃恨王爷,只要恨上了,王爷就算爱她,王妃也不会领情的,十几年的姐妹,温贵妃对王妃的性子了如指掌,所以温贵妃设计谋害莫流宸,当时是要害死他的,没想到莫流宸命大,不过除却莫流宸没依照计划死外,所有的一切都照着计划再走,王妃不理王爷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可她失算了,错估计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她以为有没有莫流宸,王爷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爱慕她支持七皇子,却不料莫流宸在床上昏迷几个月,那断时间王爷基本没有上朝,以后所有立储风头他都借有事或者寻找大夫给自己儿子治病躲过去。
温贵妃说完,眼睛勾勾的看着王妃,“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
王妃听着这些,眸底一层泪花,宸儿无辜受连累,成了她报复自己报复先王爷的棋子,王妃近乎吼道,“你既然那么爱王爷,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二十年后国公府能上演代嫁,二十年前只要你想,娘会不应你吗?!我按着你们的要求嫁了,你们还不满意,把怒气发宸儿身上!”
温贵妃嘴角一抹残忍的笑,“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害苦了宸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替他报仇!”
宛清听着,对莫流宸更加的疼惜,有这么残忍阴毒的姨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宛清扶着王妃,真怕王妃会气的冲过去杀了温贵妃,宛清轻声宽慰着,“母妃,相公虽然受了六年轮椅之苦,可现在他已经好了,温贵妃犯下那么大的错,岂是死了就能恕罪的,活着才能为自己犯下的错恕罪,咱们走吧。”
宛清说着,扶着王妃转身,王妃随着宛清就走了,那边温贵妃气的想冲过去,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不杀了她,这些日子她受够了!
宛清扶着王妃出了浣衣院走了约莫百步,王爷从那边走过来,看王妃眼睛有些红,眼睛撇都不撇王爷一眼,由着玉苓扶着就走远了,王爷不解,在后头蹙了眉头问宛清,“你母妃怎么了,温贵妃欺负她了?”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王爷好,最后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温贵妃说当初她害相公是因为嫉妒相公是您的儿子,气愤王妃占了原本属于她的王妃之位,她要逼王妃恨您,还有当初的雪莲,被她吃了一片,用来去除手背上的疤痕,还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在了母妃身上。”
王爷听的额头直突突,这才是温贵妃的本来面貌,她和国公府已经害了他和云谨二十年,现在她都被关进浣衣院了,还不愿意他有安生日子过吗,王爷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自己以前是瞎了眼还觉得她好,善良贤良,王爷丢下宛清,三步并两步去追王妃,拦住王妃的去路,隔得有些远了,宛清没听到说的什么,最后王妃由着玉苓扶着走了,整个背影那么凄怆,看的让人心疼,王爷落后五六米紧紧的跟着,神色如何,宛清难以揣测,王妃此刻伤心,心就跟被什么剜了一下,二十年前在自己的嫡姐和母亲心里,祖母的命还抵不上她手背上一条伤疤来的重要,全是因为祖母疼她吗?!
王妃从来没想过第四片雪莲就是这么没了,哪怕是被拿来救人,她都不会有现在这么伤心,为祖母伤心,当初祖母疼她是不错,可也没待温贵妃刻薄过,她有的她都有,除了最后的琉璃,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况琉璃是祖母临去前才给的,王妃从未像此刻这么恨过,为了那么一条无意造成的伤疤,赔上了祖母的命赔上了她最美好的二十年!
王妃就那么走着,眸底全是氤氲之气,要不是玉苓扶着,估计王妃都能走岔道,那边太后的贴身宫女过来请安时都被吓了怔在那里,王妃估计都没瞧见她,直接就走了,宫女只得起身继续去阻拦,可后头王爷走了上来,宫女不得不继续福身行礼,王爷摆摆手,“不许去打扰她。”
宫女瞧王妃那样子也知道有事,可她是奉了太后之名来请的,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宫女把太后抬出来,希望王爷能给点面子,这会儿宛清上来了,王爷便道,“你母妃心情不好,你代你母妃去一趟太后那儿。”
宛清点点头,宫女也没再敢继续纠缠,万一锦亲王的暴脾气上来,她可没那个胆子招架,再说了,锦亲王世子妃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又是王妃的媳妇,太后有什么话与她说也一样,宫女领着宛清就往永宁宫走去,永宁宫里,气氛倒是绵和,欢声笑语不断,宛清才从浣衣院气闷一路,这会儿竟然有些些的不适应,只听淑妃笑道,“还是太后皇后有眼光,给二皇子挑了一门好亲事,那慕容姑娘臣妾瞧着委实不错。”
皇后叹息,不过眸底有笑,“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早说了三个月他没有中意的人选,就给他赐一个,这回晾他也无话可说了。”
淑妃将慕容湮儿一顿好夸,面上有笑,只是眸底有些僵硬,皇后给二皇子挑了个如意的,她的四皇子呢,左相已经被撤职了,虽然她身处后宫,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左相对洛亲王府掌握的什么东西存了觊觎之心,还被逮了个正着,连着科举贪墨甚至温贵妃谋反都有他的份,原本还想四皇子娶了欣然,将来封王后能不做一个闲王,混吃混合一辈子,现在呢,只要一想到这些,淑妃脑壳都生疼。
贤妃知道淑妃的担忧,怕四皇子受温贵妃和左相影响,只轻摇了下头,端起手里的茶轻啜一口,放下就瞧见方才春梅领了人进来,却不是王妃,不由的轻怔了一下,似乎太后想请谁请不来的,就是锦亲王不给皇上面子也不会不给太后面子的,怎么锦亲王妃?
春梅上前给太后行礼,才回道,“锦亲王妃心情不大好,锦亲王爷让世子妃代王妃来一趟,奴婢没办法,只得……。”
春梅话没说完,太后摆摆手,春梅就止了话,福身退了下去,宛清在一旁行礼,春梅已经禀告过了,她就无需多说什么了,但还是恭谨的提了一两句意思意思,“母妃在浣衣院被温贵妃气着了,不便带着怒气来见太后,太后有什么吩咐宛清会转述母妃的。”
太后点点头,让宛清坐,温贵妃住的浣衣院皇上派了人看守,太后自己也另外派遣了人把手,宫里谁知道还有没有温贵妃的人,她不允许温贵妃踏出浣衣院半步,更不许皇上有事没事就去看她,免得脑袋一懵又受那女人蛊惑,尽管这可能微乎其微,可温贵妃是太后斗了二十年的对手,要不是她弑君被发现,太后压根就拿她没办法,所以得防了又防,何况像锦亲王妃这样若非宫宴是绝计不会进宫的人一旦进宫自然会有人来禀告,宫里还没人敢慢待她,太后也知道王妃进宫不大可能是给她给皇后请安的,所以她去见温贵妃也多大的意外,温贵妃她是派了专人贴身看着的,一有风吹草动都会禀告与她知道,就在刚刚她知道温贵妃和王妃的谈话,整个人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莫流宸是温贵妃害的,苦于没有证据,不然早拉她下马了,更让太后好奇的是,温贵妃到底有何原因必须要害自己的侄儿断自己的后路,今儿一听那原由,太后对温贵妃的恨意又上了一层,自己儿子的枕边人,被自己的儿子捧在手里宠爱了二十年的女人,心里最爱的竟然不是她儿子,还为了那点嫉妒之心害自己的嫡妹和侄儿,破坏锦亲王爷和王妃的和睦,这样的女人难怪能对皇上做出弑君夺位的事来,可恨如此狼子野心竟然隐瞒了她二十年,太后一想到皇上曾经为了这么一个蛇蝎跟自己翻脸,还不是一次两次,太后都恨不得活刮了她!
太后想着就暗气,稍稍稳稳心神才看着宛清,“浣衣院内的事哀家都知道,温贵妃如此待王妃,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国公府也帮着温贵妃隐瞒,王妃还想方设法救他们,这已经不是心软了,而是笨,回去你好好劝劝她。”
宛清听的挑了下眉头,太后找王妃来就是因为求情一事么,王妃也没求皇上啊,要改变主意应该劝服王爷才是,太后迂回找王妃,结果这事却是落在了她头上,宛清在心底轻叹一声,太后这是想斩草除根呢,宛清抬眸看着太后,“太后所说的可是温大老爷一家?母妃的确求过父王帮着在皇上跟前求过情,皇上似乎也应下了,国公府犯下大错是真,只是大老爷一家委实无辜,按理母妃与国公府早断绝过关系,国公府是死是活都与母妃无关,可大老爷和大太太从来没有对母妃苛责过甚至还因为指责国公夫人对母妃太狠而受过责罚,母妃性子虽然淡薄了些,但不是一个心狠无情的人,受人滴水之恩定当以涌泉相报。”
宛清说话比较公正了,太后也无话可说,还是觉得留下总是祸害,可现在难办的是,王妃竟然认了逆臣贼子做义子,王爷就更是了,还举荐他去武举,太后倒不是怕王爷有叛逆之心,要真有那心,大可不必一而再再而三救皇上,完全可以先让七皇子登基,他再把温贵妃弑君一事闹出来,以他和世子的威望,想必朝廷还没人不赞同他,再说了,一个连上朝都得皇上逼迫的人,谁愿意天天对着一堆奏折看,太后对王爷放心,可对国公府的人不放心啊,在太后心里,王爷虽然不差,可也顶糊涂的了,跟皇上差不多,放着好好的王妃不爱,偏去对个蛇蝎上心,还连累自己的儿子差点丧命,虽然这里面有皇上的错。
宛清就那么看着太后的眉头松了蹙蹙了松,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太后哪里不知道王妃和大太太的关系,当初大太太吐血差点被二太太气死,君瑶就是求的王妃才会救衡儿一命,如此关系,让都已经认了义子的王妃改变主意怕是有些难,是她不死心想试一试,连宛清都能接受,温贵妃和国公府可是害了她相公苦了六年啊,如此大度善良又有谋略还敢做敢言的女子,若非早已嫁人,倒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
宛清在太后这儿小坐了一会儿,准备要走的时候洛亲王妃来了,神色还算不错,只是与之前多次见面想比显得有意思的憔悴,给太后和皇后行礼后便求情,“臣妾听闻皇上有意将七皇子和城吟都送去收皇陵,城吟才小产没多久,皇陵偏僻,臣妾怕她身子受不住,还望太后和皇后开恩。”
这明求情是求的城吟郡主,可还不是帮着七皇子求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七皇子被贬斥去哪儿,城吟郡主这个七皇子妃还能落下在七皇子府安稳的待着不成,宛清瞧洛亲王妃眸底流露的求乞之意,当初宛清还以为出了这事,洛亲王妃会急着城吟郡主和七皇子撇清关系来个和离什么的,可是一想就觉得不大可能了,皇家儿媳岂是说和离就和离的,的确,依着洛亲王府的势力,城吟就算被休弃也不怕嫁不出去,最多顶点流言口水罢了,可是皇家颜面摆在那里,不可能答应的,再者,洛亲王府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可能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不然以后哪个权贵还敢求娶洛亲王府的女儿,出了事不是想着搭救而是帮自己的女儿脱身转头另嫁,本来世族大家之间联姻就是求的互帮互助,这用到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洛亲王府的权利。
太后和皇后听着洛亲王妃的求情脸色有些不悦,也知道洛亲王妃这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心疼女儿受苦无可厚非,可也太拎不清事情的轻重了,七皇子是她能求情的吗,她们是那么傻的人会依着她两句求情就会帮的吗?这么轻易就来了,可是晾准了颜容公主是她儿媳得看她脸面过日子,所以有肆无恐变相要挟?
皇后沉着脸色,“城吟郡主嫁给七皇子,便是七皇子妃,岂是因为身子骨差就能豁免的,七皇子和温贵妃放下如此大错,皇上能饶他一命已经是破例了,洛亲王妃要真想求情就该去御书房门前跪求皇上。”
一句话堵的洛亲王妃脸都白了,她去求皇上,那不是找死吗?她想二皇子帮着求情还能显示他的大度能容,没想到皇后和太后一听她的话就变了脸色,可她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城吟更是打小就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她舍不得她去皇陵受苦,何况七皇子身边还有一个顾宛容,她害的城吟小产,这比账还没算,回头去了皇陵,就是洛亲王府权势滔天也难保城吟一二啊!
洛亲王妃走投无路,那边太后也不想闹得太僵,让人扶洛亲王妃起来,算是给她一个台阶,这还是看着颜容公主面子上,不然皇后不可能只这么简单一句就了事了,当初她可是被温贵妃嫁祸去大牢待了半个时辰,想起这个皇后还是一肚子邪火!
宛清原本就打算要走的,留下只是想看一看洛亲王妃是如何大胆求情的,这会儿求情一事也无疾而终,宛清坐不下去了,她不想看到洛亲王妃那张脸,便起身跟太后告辞。宛清带着丫鬟坐马车出宫,一路回到王妃,准备去给王妃请安,顺带把太后找去问的事跟王妃说一下,结果去了王妃屋子,屋子里除了两个丫鬟压根没人,偏屋里奶娘再教璃儿走路,奶娘蹲在璃儿跟前,手臂弧成一个圆,在这个圆内,璃儿可以晃着小身板,就算站不住奶娘能及时抱住她不让她跌倒,就算真不小心跌倒也没事,地上厚厚一层呢绒呢,宛清在一旁瞧着,璃儿的晃着小身板能走两步了,宛清想依着这样的速度,再半个月璃儿就能走的不错了,估计能牵个小手出去溜达了,宛清走过去,在璃儿背后轻唤了一声璃儿再拍拍手,璃儿睁溜了一双眼睛回头,看见宛清,一口一个清清,然后晃着身板朝宛清一跌一撞的过来了,那个高兴啊!
宛清抱着璃儿蹲在那里,蹙眉问奶娘,“王妃呢,一直没有回来吗?”
奶娘摇摇头,“王妃没有回来。”
宛清抱着璃儿玩了半刻钟,瞧瞧天色,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还有悠儿然儿,宛清一出门就想他们两个,便把璃儿给奶娘,让她抱着璃儿在屋子里转悠转悠,别一直让璃儿学走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免得这些奶娘为了能立功,苦了璃儿,小孩子走路太早对身子也不是太好的,骨头都还没硬实呢,万一影响以后发育长个怎么办,路迟早会走的,不急于这十天半个月,小孩子长的很快的。
宛清回到观景楼上,那边丫鬟远远的瞧见了,直奔厨房,让厨房快些准备吃食,宛清上了楼,才走到悠儿然儿跟前,那边冷灼进门来,给宛清行了礼,就去了书房,宛清捏了下悠儿的脸,也走了去,正好听到冷灼禀告莫流宸,“少爷,王妃和王爷去了天牢,王妃发怒,国公爷气的扇了国公夫人一巴掌,国公夫人中风了。”
宛清听得愣住,宛清简直难以想象王妃那么温婉的一个人也有发怒的时候,她竟然错过了,太可惜了,宛清还以为王妃会直接回王府呢,没想到却是直接去了大牢,宛清不知道,这一回,王妃是真的怒了,对于温贵妃那么个自私自利想寻死的疯子,王妃无话可说,可是国公夫人呢,她是她亲娘,也能忍心合起温贵妃来逼迫她,哪怕随意编一个理由糊弄她第四片雪莲的去处,也不该让所有人都指责她冤枉了温贵妃,寒心看着祖母离世被逼出嫁,这么大的委屈她不会甘心忍了,害死祖母温贵妃是凶手,她就是帮凶,她知道这个结果,国公爷也该知道,不然将来他哪有那么个颜面去见祖母?!
王妃一字一句说着第四片雪莲的去处,国公夫人听得脸色一寸寸僵硬,国公爷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心一点点破碎,母亲和云谨的终身幸福甚至是两条人命还抵不过云馨手上的一条伤疤,国公爷怒极,转身就对着国公夫人来了一巴掌,把国公夫人扇的跪在了地上,国公夫人满身是伤,原就虚弱,可最伤心的还是被国公爷打的那一巴掌,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还抵不过云谨几句指责,听着国公爷的指责,再看他眸底那蹦出来的冰冷恨意,国公夫人一时气愤,悲痛欲绝,直接晕了过去,醒来时浑身无法动弹,就那么中风瘫了。
国公爷伤心之极,觉得自己对不住先国公夫人,只要撞墙自尽下去赔罪的,她最疼爱的孙子他没护着,最疼爱的孙女,国公府欠她太多,国公爷撞墙之际,王爷一个玉佩砸过去先一步将国公爷砸晕倒直接砸在了国公夫人身上,差点砸死国公夫人,狱卒打开牢门去给王爷捡玉佩,王爷吩咐他看紧了国公爷,不许他自杀,然后就搂着伤痛欲绝的王妃出了大牢。
宛清听着冷灼的回禀,忍不住抚额,国公夫人中风了活该,要是她是王妃,不亲自下刀活刮了她估计都不解恨,一条伤疤啊,仅仅只是一条伤疤,让王妃心愧害死先国公夫人忍心吞声二十年,还被国公夫人逼着拿才出生的儿子发那么毒的事,宛清不知道王妃今天到底受了多大的打击,只怕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宛清瞥头问冷灼,“母妃回来了吗?”
冷灼摇摇头,“保护王妃的暗卫来报,王爷陪王妃去了先国公夫人安葬的地方,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
宛清点点头,希望这一回王妃能彻底放下对先国公夫人的愧疚,宛清看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的脸色很冷,宛清给他倒了杯清心的茶,就退了出来,在屋子里静静的坐着,看着悠儿然儿无忧无虑的玩,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玉苓派了丫鬟匆匆来报,王妃晕倒被王爷抱回来,让她赶紧去给王妃把个脉,看看有没有事。
听到这消息时,宛清正给悠儿然儿喂水呢,听了连忙搁下手头上的活,奔着王妃的院子就去了,王妃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王爷守在床头,脸色那个急躁,见了宛清,不等她行礼就让宛清给王妃把脉,宛清给王妃把脉,后头竹云才拎着药箱子来,宛清把完脉才松了一口气,对早已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王爷道,“母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喝上两剂就不碍事了,等母妃醒了,不要提及伤心事。”
王爷听宛清这么说才放心,谁敢在王妃面前提伤心事,拖下去剁了她,国公府的事他是半个字都不关心的,宛清开药方子去了,王爷坐在床榻上,握着王妃的手,一手去碰王妃的脸,方才看她跪在先国公夫人墓前,突然晕倒,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了,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要真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谢天谢地只是有些急火攻心,没他想的那么严重,要云谨真死了,看他不将国公府一群人剁成肉泥给她陪葬!
宛清拿着方子交给玉苓,看着王爷王妃,眸底若有所思起来,那边莫流宸站在床边看着王妃,床上最好的位置被王爷占了,他就没有上前了,宛清朝他勾食指,莫流宸不解的随着宛清出去了,出了卧室,宛清看莫流宸,“依你看母妃这回会和父王和好,如胶似漆吗?”
莫流宸被问的一怔,他信任宛清的医术,倒是不担心王妃真有事,只有这一回彻底痛过了才能彻底放下,母妃忍了二十年,难得发一回脾气,只是宛清说的这话让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轻摇了下头,“和好倒是会,只是如胶似漆,不大可能。”
宛清听得忍不住叹息,最了解王妃的莫流宸都觉得如胶似漆不大可能,估计还是二十年相敬如冰闹出来的,看来不动点真格的怕是不成了,宛清扭眉想,再想,其实她一直想派暗卫去刺杀王爷的,可是这个度把握不住,更何况还得当着王妃的面刺杀王爷,那是要流血才能显示出效果的,这么自残的方法宛清不赞同使用,可假死药,宛清倒是会,可一死就是三天啊,谁知道这三天里会发生什么变故,宛清不敢随意动手,所以就这么一耽搁再耽搁,还得另想办法,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宛清这一走神,直接就出了王妃的屋子,莫流宸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娘子走神了,怕她撞墙,只得跟着了,那边宛清把自己脑海里知道的能用得上的都横扫了一遍,就这么一路想一路回了绛紫轩。
王妃这一病,倒是没宛清想的那样要三五日才能好,不过一两日王妃气色就恢复了,谁让王妃身边有个璃儿呢,对着璃儿那粉嘟嘟的小脸,一口一个母妃,王妃有那个心思去想别的吗,更何况王爷吩咐了,王妃待在床上这段时间除了玉苓在屋子里伺候,不许奶娘去抱璃儿,哪怕是王妃自己喊人,让璃儿无时无刻的陪王妃解闷,所以王妃的糟糕心情硬生生的被璃儿给闹到九霄云外了。
这两日,左相的处罚下来了,数罪并罚,左相府抄家,只因为潼南宝藏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宜大事宣扬,再者,那么多的罪也不在乎有没有这一条,所以隐晦的提了一下就过去了,左相府赵氏一族尽灭,那些丫鬟婆子都被派遣去做最辛苦的活,至于赵欣然,据说因为受不了娘家悉数入狱的打击,左相行刑前一日就昏死了过去,在病榻缠绵了一月之久,悲痛难愈不治身亡,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致死,也没谁去追究。
倒是另一件事,七皇子的处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上连他那罪大恶极的母妃都留下了,何况是他了,所以下诏贬斥他去守皇陵,这已经是额外施恩了,七皇子挣扎也没用,只求皇上能让他临死前去见温贵妃最后一面,不当他去,城吟郡主和宛容都去了。
只是这一见面,出事了,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宛清得道消息的时候,忍不住额头直突突,宛容趁着进宫探望温贵妃最后一面,四下无人时,趁机溜了,皇宫之大,藏个人还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宛容在宫里待了许久的时间,熟的很,逃脱之后换了丫鬟的装扮,倒也瞒得一时,不过一个人在皇宫丢了找不到了,简直是那群侍卫的奇耻大辱,不过宛容也机灵,她不是真想逃走,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就算逃掉了又如何,朝廷肯定会派人追杀她的,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她才不甘心,害她这么苦的人是谁?是温贵妃!
让她陪七皇子去守皇陵,她宁愿去死,在死之前,她怎么样也要拉个垫背的,温贵妃数次害她,伤她入骨,她说过不会放过她的,除了这一回的机会,只怕出了皇宫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宛容既是溜了,所有人想她肯定会往出宫的方向逃,却是没料到她竟然又回了浣衣院,还要勒死温贵妃,用的还是当初她送与温贵妃的云烟纱,两个负责看守温贵妃的嬷嬷一个去如厕,一个被宛容敲晕了,另一个回来时,差一点被宛容吓的魂都没了,太后可是明言了,要是温贵妃有个万一,她们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嬷嬷一时急了,抄起温贵妃洗衣服的棍子就朝宛容砸了下去,温贵妃原本就想被宛容勒死算了,可那种滋味太难受了,这会儿宛容被敲晕,温贵妃疯了,夺过嬷嬷手里的木槌就要砸宛容,结果嬷嬷一挡,温贵妃砸错了地方,把宛容给砸的疼醒了,宛容眼睛蹦火,两人就打了起来,嬷嬷夹在里面没少受罪,温贵妃的脸被宛容养了许久的指甲给划的伤痕累累。
院子里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侍卫,侍卫进去把两人拉开,宛容直接就带走了,交给皇上处理,皇上原本是要处死宛容的,可皇后帮着求了句情,宛容依然被和七皇子和城吟一块送去受皇陵,至于下场如何,从七皇子嗜血的眼神就能揣摩出来一二,不过宛容是豁出去的人了,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就是无敌,谁也闹不到好。
这些事宛清都听在耳里,只是觉得宛容还有三分本事,能突破皇上专门用来看守温贵妃的侍卫,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的感觉,反倒是另一外件事更让宛清上心,那便是陵容公主的处置,除了太后迁怒温贵妃赏了她两鞭子,似乎没什么大的惩罚,只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宫里,没有传召不许出来,这是最轻的了,不过宛清想陵容公主没了温贵妃这个靠山,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温贵妃一倒,她的所有事情全都掌握在皇后手里,吃穿用度甚至是一辈子的亲事,皇后就算贤惠,可人难免有疏忽之处,若是刻意为之点什么,现在的后宫,谁敢指责皇后帮她说话?避之唯恐不及呢!
这一天,宛清在王妃屋子里,正喝着茶呢,王妃气色已经跟之前差不多了,王爷也彻底放了心,抱着璃儿逗她喊父王再就是亲脸,外面暗卫进来禀告,“王爷,陈太医已经招认温贵妃的毒药就是他配的,皇上判他斩首示众,其余人等男的充军边关,女的被贬为奴。”
王爷点点头,那边暗卫看了眼王妃欲言又止,王爷蹙了下眉头,“有什么话直说。”
暗卫顿了两秒,还是张了口,“国公夫人死了。”
王妃眼神一黯,没说话,那边王爷倒是知道暗卫说这话的意思,死在大牢里的人一般都是直接扔去乱葬岗的,死者家属是没法从大牢接到人的,国公府最特殊就特殊在这里,那些狱卒不敢随意做主张,凡是与国公府有关的事都会事先来禀告一番,王爷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有些怪异,但是没接话,那就好办了,王爷吩咐道,“把这事告知君帆,让他去处理。”
没有人有温君帆去处理国公夫人更合适的了,让云谨替她披麻戴孝,她也得有那个福气才对,王妃也没有意见,国公府里的事还得国公府的人处置才好,王妃端着茶啜着,神色有些莫名,说不出哀伤也没有那种人死报复的快感,宛清扭了眉头,想着国公府最大的蛀虫已经死了,剩下的就二太太了,据说温君嫒随着二太太入狱后,那皇上赐婚她与瑞王府的亲事也不作数了,让一个王爷世子娶逆臣之女,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瑞王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很不厚道的在王府门口放了几串鞭炮。
可皇上要折磨国公府,要关他们一辈子,连着大太太一家都在狱中,唯一不同的是,不用受刑,国公爷也没有,皇上的意思就是关他们一辈子直到死,王妃的意思是救大老爷一家出来,哪怕做个平民都成,王爷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不过明年是太后六十大寿,还是整寿,按照惯例,为太后祈福皇上会大赦天下的,那时候放他们出来不无可能,若是温君帆中武举,为朝廷立功,可能就更大了,当然了,这一切现在只是王爷想想,不过有王爷推波助澜,事情会依照这方向发展的,至于其余不想他们出来的,大可让他们消无声息的死在狱中,比如二太太。
宛清瞧着王妃的神色,劝道,“母妃不如去逛逛街,调剂一下心情如何?”
王爷很是赞同的看着王妃,“老闷在王府里也不是个事,我陪你出去走走。”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王爷那句话,恨不得把莫流宸揪过来听听,父王这觉悟,他真该好好学一学。
王妃轻点了下头,“今儿就不去了,过两日吧。”
王爷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当下自己帮着选了个日子,“就明儿吧。”
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还在继续想辄,那边竹云走在后头,另一边一个丫鬟急急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大事不好了,二夫人突然昏倒,人事不知。”
宛清听得脸色大变,迈了步子就要出去,小丫鬟去让总管准备马车,竹云去跟王妃说一声,她有急事回顾府,没说什么事,怕王妃跟着担心。
宛清匆匆忙赶去顾府,顾府上上下下忙做一团,老太太急的两度昏蹶,顾老爷六神无主,好好地怎么就晕了,顾老爷看着晕倒在桌子上的二夫人,想都没想直接让人找宛清救命,连太医都没找,这会儿看着宛清,生怕宛清也救不了二夫人,宛清进顾府就听说了,二夫人前一刻身子还挺好,突然就人事不知的,任是谁喊都喊不醒。
宛清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夫人,气色不差,身体也没有冷,只是摸不到脉搏,但是听心跳,有,宛清郁闷了,这是什么症状,宛清坐在那里思岑着,问丫鬟,“今儿二夫人都吃了些什么?”
丫鬟不敢隐瞒,从早上起来就禀告二夫人,就是厨房惯常的早点和吃食,还是和老爷一起吃的,老爷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宛清让人将吃食都端了上来,细细检查之后,宛清不是蹙眉,而是大喜,那高兴的脸色顾老爷恨不得过来敲爆栗了,你娘还不知道如何呢,你居然笑的这么没心没肺的,顾老爷伤心了。
宛清指着一盘子菜,抬头在屋子里站的四五个婆子身上扫过去,今儿参与做菜的婆子,从洗菜到切菜做菜都站在这里了,心里那个突突,不过也不怕,她们可没有害二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二夫人这会儿还晕着呢,三姑奶奶还能蹦出来那一刹那的惊喜,二夫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正胡乱猜测着,就见宛清指着一碗汤,问道,“这菜是谁做的?”
那四五个婆子中的一个站出列,噗通一声给宛清跪了下来,“三姑奶奶明察,就是借奴婢是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二夫人吃食里下毒,奴婢……。”
那婆子连着表明自己的清白,宛清挥手打断她,轻翻一个白眼,“站起来,我没说你下毒,就是问问这食材可还有?”
那婆子一个吊起来的心噗通一声落回原处,大起大落,背后一身的冷汗,连着点头,“厨房里食料足,还余有一大些,三姑奶奶要,奴婢这就去拿。”
婆子说话的时候就看着宛清,见宛清点点头,那婆子连忙奔去厨房了,宛清这才回头看着一脸不愠外加担忧的顾老爷,差点一拍脑门,她不担心二夫人是心里有底,把心里没底的人给忘记了,真是该打,宛清讪笑,“爹,你放心吧,娘晚上就能醒了,她只是误食了一些食物而已,对身子无害的。”
顾老爷听得挑起眉头,“你确定你娘没事?”
宛清嗔怪的瞪了眼顾老爷,“难不成在爹心里女儿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吗,女儿发誓娘她万无一失,要是有个万一,女儿……。”
原本听到宛清说没轻没重,顾老爷忍不住轻剜了宛清一眼,方才那大喜过望的样子可不是没轻没重么,但是看宛清这么斩钉截铁,顾老爷的心也就放心了,听宛清越说后头越离谱,大有发誓的阵仗,忙阻止了她,只要二夫人没事,他要她发誓做什么,顾老爷还有问题,“你娘误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事?”
宛清也不知道为什么,顾老爷喜欢不喜欢吃什么,老实说她也不清楚,据实以告,顾老爷听得直拿眼睛去剜那些婆子,他都不吃的菜也端上来,在厨房也是待了几十年的人了,也能把食材给弄错了,还差点吓坏了他吓坏了老太太老太爷,甚至凝儿昕儿都哭个不歇,顾老爷要下令拖她们下去打板子,宛清好心帮着求了句情,“爹,这食材长的原就差不多,误认也是难免的,倒是帮了女儿一个大忙,女儿还想谢她们呢。”
顾老爷不懂宛清要拿那东西干什么去,这可是会吓坏人的,顾老爷知道宛清胆子大的离谱,忍不住叮嘱她,别玩的太大了,宛清连着点头,眉开眼笑啊,原来还想不到解决办法,这不就有人把办法给送了来,不过她也是被吓了一跳,宛清没法等二夫人醒过来,便去了老太太屋子,老太太有丫鬟及时禀告,这回儿早放了心,虚惊一场,宛清给老太太请安,顺带帮着把了个脉,老太太身子不错,有她制的药丸调理身子,身子骨很结实,只要继续服用,没大碍的。
宛清在屋子里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走在出顾府的路上,竹云手里拎着就是宛清要来的食材,竹云忍不住问宛清,“少奶奶,你要这个别是吓唬少爷吧?”
宛清横了她一眼,她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拿这个吓人,不知道的还不得将她给活埋了,宛清瞥了眼自己亲手挑的食材,吩咐竹云道,“一会儿送去醉扶归,让人格外看好,明儿王爷和王妃逛街逛累了肯定会去吃饭的,想办法把这个做了端上去,想一想王妃不喜欢吃的王爷却喜欢的食材往里面加点,记清楚,可别给我弄混了。”
竹云听得愣住,敢情这是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呢,还特别交代王妃不爱吃王爷爱吃的,不过吃了不会出人命,竹云也就照着宛清的吩咐带着东西去醉扶归,对着掌柜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至于王妃不喜欢吃的,竹云几个知道的很清楚,因为要经常送些糕点去王妃那里,这吃食自然是要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宛清兴致满满的回去把这事禀告与莫流宸听,结果莫流宸扭着眉头盯着宛清,“你不知道父王不吃香菇吗?”
一大盆冷水啊,哗啦啦浇下来,把宛清满腔热血熄灭了个干干净净,宛清扯着嘴角,“父王不喜欢吃吗?”
莫流宸慎重的点点头,宛清瘪了嘴角,那么好的办法啊,碰到不知道香菇的王爷真是半点办法都没了,再说了,那也不是香菇啊,是凤尾菌,就不能凑合一下么,宛清扭着眉头,一脸挫败,一旁的莫流宸搂过宛清抱在怀里,捏着宛清的鼻子,眸底全是笑意,“娘子为了父王的事绞尽脑汁,就算再不喜欢也得吃下去,母妃不一定知道父王不爱吃,为夫让冷灼交代一声父王,免得辜负了娘子一番心血。”
宛清庆幸自己跟他报备了一下,果然她这个儿媳还是不够上道啊,王爷不喜欢的东西还真的不少,之前是枸杞,这会儿竟然不喜欢香菇,多好吃的东西啊,除了这些之外,还不知道王爷不喜欢什么呢,还好不在一处用饭,不然不得闹很多笑话了,莫流宸将冷灼喊来,叮嘱了几句话,冷灼便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宛清才知道,王爷原本是打算带王妃去郊外散心的,这会儿听莫流宸点名让他去醉扶归吃饭,很纳闷呢,难不成最近醉扶归生意变差了,让他去提提人气?不解归不解,但是听儿子的没错。
第二天,王爷就骑马带着王妃出去了,王妃原本是要抱着璃儿一块儿去的,之前也是一样,可是王爷担心啊,什么事宸儿插一手,云谨是不会有事了,可难保他不会有事,况且点名了让他吃什么讨厌的香菇,王爷眉头都扭了,更让王爷扭眉的是冷灼特地叮嘱的那一句,不吃,一定会后悔的,他会后悔什么,这么神秘,问都不说,就算不知道,好歹给个猜测吧?
王爷心里有事就有些心不在焉,王妃发现了,问王爷道,“怎么了?”
王爷轻摇了下头,“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王妃听得一愣,当即说不去了,王爷摇摇头,直说暗处有不少的暗卫,不会有危险的,先逛街,逛街比较重要,王爷晃晃脑袋,把那一肚子的猜测抛诸脑后,带着王妃闲逛起来。
出门有些晚,在街头就下了马,走着逛着,约莫一个时辰人就饿了,便带着王妃去了醉扶归,果然有香菇,王爷硬着头皮猛吃,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嚼都不带嚼的,吃的太多连王妃都看不过去了,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吃啊,难不成因为自己不吃,王府都没有准备过么,王妃给他夹了不少其余的菜,王爷越吃越放心,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宸儿到底想干嘛?(PS:因为王爷如此钟爱香菇,以后只要王妃下厨,必少不了这一份菜,某王爷经常泪奔。)
自认很听话吃了不少后,王爷这才安心的吃自己的,和王妃说话,约莫小两刻钟就吃完了,王爷王妃就要走,从二楼下来下楼梯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众目睽睽之下,锦亲王一个不小心踩空了,直接砸了下来,好在暗卫及时扑了过去给王爷做了人肉垫子,不然不得砸伤,可王爷却是人事不知了,这一幕来的太快太出人意料,整个醉扶归上下全都傻眼了,醉扶归里一团乱,人们怀疑王爷突然晕倒是背后被人暗算,可是一看背上被有暗器,王爷唇瓣也没有中毒的青紫黑,可好好的王爷怎么会踏空呢?
王妃原本是和王爷并肩下楼的,亲眼看见王爷滚下去,那一刻,王妃心塌了,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王爷趴在暗卫身上,怎么推都没有反应,再有人去探王爷的鼻子,那惊慌失措的脸色,连吼着,王爷死了,锦亲王爷死了!
暗卫也吓坏了,忙扶着王爷起来,扛回王府找世子妃救命啊,王爷真么能死,暗卫扛着王爷,还不忘记王妃,瞅着王妃的脸色早瞧不见血色了,整个人就跟傻了一般,玉苓真怕王妃会跟王爷一样晕倒然后滚下楼梯,玉苓小声提醒王妃,王妃却是回头问了玉苓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颤意,“王爷死了?”
玉苓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之前看见王爷滚下去,她也跟王妃一样傻掉了,准备下去看看王爷,这才发现王妃傻站那里,那么多的暗卫又是在世子爷世子妃的醉扶归,王爷不会没人看的,只是王爷到底如何,那暗卫的反应就足矣说明一切了,玉苓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妃,只捡最能宽人的话说,“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玉苓话还没说完,王妃已经下楼了,脚步有些踉跄的急切,眼睛就那么划了下来,之前王爷才心里不安过,若是顾忌她逛街散心,或许不会有事,要是真有事,她怎么办,璃儿怎么办,锦亲王府怎么办?看着王爷落地,看着暗卫惊恐的眼神,王妃才知道她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王爷,一句王爷死了,她的世界塌了一半。
王妃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上来马车,脑子都是懵的,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做了,玉苓真是担心的不行,可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去劝王妃,只知道王妃太可怜了,前些日子才被温贵妃和国公府气成那样,现在王爷又这样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边王爷被送回王府,醉扶归里不少权贵公子,当即进宫帮着请太医,顺带把这事禀告给皇上,当时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锦亲王从楼梯上滚下来,连呼吸都没了的消息,整个人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他知道这是避讳才会挑最轻的词说的,从楼梯滚下来,连呼吸都没了,那不就是人没了,正常人会没了呼吸吗?!
皇上扭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好地人怎么就死了,忙让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去锦亲王府,尽管锦亲王府里有宛清这个绝世神医在,可他还是不放心,只差没丢下手里的事,亲自登门了。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齐刷刷十几二十位啊,一次全都去锦亲王府,这是多大的面子,可见在皇上心里锦亲王爷的分量多重了,当下一个个不敢马虎起来,宛清在王爷到达王府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听着从楼梯上滚下来,宛清额头直突突,怎么会那么倒霉,什么时候晕,晕哪里不好,偏偏下楼的时候晕,这也就是古代人,铜筋铁骨,砸不怕,这要搁现代人身上,不骨折断腿脑震荡甚至更惨才怪,众目睽睽之下,堂堂锦亲王的面子,这一回……算是赔上了。
宛清把脉,就那么个结果,跟之前二夫人的一样,差不离,王妃听着宛清说不知道怎么治王爷的时候,王妃急的让宛清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救王爷,宛清是连着点头,这是必须的,很快的那些太医就将屋子挤满了,倒腾了半天才得出跟宛清差不多但是很令人绝望的话来,然后一脸羞愧的站在一旁,王妃的眼睛都红了,直问莫流宸该怎么办好,莫流宸这个欠抽的来了一句,“先定一副上好的棺椁?”
莫流宸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唏嘘不已,王爷这还没死透呢,虽然没了脉搏可还有心跳呢,世子爷就准备棺椁了,也太不孝了些,不过这位世子爷的脑袋跟一般人不一样,想的自然也不同一些,王妃听得都忍不住为了王爷训斥了莫流宸一句,莫流宸有些委屈的站到床边,“这症状我在东冽见过,没治的,把再多回脉也没有,一看就知道是欲求不满憋死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倒抽气声,世子爷果然是什么话都敢说,王爷虽然没了脉搏,可脸色都还跟正常一般无二,好吧,隐隐能辨出一丝欲求不满肝火过旺的神色,可王爷还能缺女人不成,不还有王妃在么,之前这些太医是想都没往那方便想,这会儿听莫流宸说在东冽见过之类的症状,越想越觉得言之有理,更是配合的点头了,那边宛清不厚道的转了身,肩膀直抖,欲求不满憋死的?
堂堂锦亲王爷死因可真有够憋屈的,传扬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只怕是荡然无存的,那边莫流宸严令不许传扬出去半句,外面流露一句,他会将屋子里的人杀的一个不留给王爷陪葬,那边我王妃跌坐床边,那边玉苓知道这些太医来了也没用,忙请他们出去喝茶了,那些太医一个个的哪敢久留啊,忙告辞出王府,这死因谁去禀告王爷就成了一推再推的事了,世子爷的话不是闹着玩的,赤果果的威胁啊!
出了锦亲王府,一个个借机遁走,理由千奇百怪的,最后倒霉的孙医正回皇宫回禀皇上了,站在御书房里,头低着,半天憋不出来一句,那边安公公瞧皇上逐渐不耐烦的神色,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孙太医倒是说说,王爷到底如何了?之前回禀说王爷脉象全无可是……?”忌讳的词公公没说,大家知道就好,这就是问话说话的艺术。
孙医正跪着回皇上,“臣才疏学浅,王爷脉搏虽然,但是心跳尚在,体温也正常,臣等都不知道王爷所患何症。”
孙医正说话的时候,皇上正盯着他呢,瞧见他目光有些躲闪和胆怯,皇上蹙眉,“朕要听实话!”
“世子爷吩咐不许泄露半句,否则让臣等给王爷陪葬,臣不敢……。”
“混账!你是朕的臣子还是他的?!”
“……臣等诊治不出王爷病症是真,不过世子爷说王爷是欲求不满憋死的,臣不确定是否属实……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全公公听得眼睛乱抽,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锦亲王的死因是什么?”
“欲求不满憋死的。”
孙医正很想纠正皇上的话,王爷还没死透呢,这死因二字还不能用在他身上,不过皇上要这么问,他也没办法,心里有些忐忑,那边皇上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死也是活该,谁让他上回咒他早死了,皇上心情很好,瞥头看着全公公,“回头让右相给锦亲王专门撰写一篇祭文,死因一定要特写,以传后世,哈哈。”
御书房内在场的除了皇上脑门上都有乌鸦嘎嘎的回旋徘徊,久久不愿离去,提前为锦亲王离世默哀,遗臭万年了。
屋子里,王妃对莫流宸的话信以为真,直问还有没有救,莫流宸扭眉,一副努力回想再努力回想的样子,最后来了一句,先晾他两个时辰,回头搁温泉里泡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成了。
这时辰真的掐的非常好,三个时辰后,那就是夜里了,那时候王爷就会自动醒过来,现在他们说的话,据说王爷都是能听见的,这么绝妙的机会他再把握不住,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莫流宸说完,便和宛清走了,留下王妃和玉苓在屋子里,王妃就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王爷半晌,也没有半句吩咐,玉苓给王妃倒了两次茶,王妃都没有接,玉苓就出去了,那边璃儿闹着要找王妃和王爷,玉苓要带璃儿出去玩,璃儿哭着闹腾,玉苓和奶娘没办法,只好把璃儿抱了过来,王妃没那个心思抱璃儿,玉苓干脆把璃儿搁床内侧了,璃儿就在床内侧爬着,然后摇着王爷喊父王,喊不醒就去亲王爷,闹了小半个时辰也没人搭理她,自己也累了,就在王爷一侧睡了。
王妃想着今日发生在王爷身上的事,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好在能活过来,只是欲求不满憋死的死因还是让王妃心生怀疑,以前六年时间都过来了,不是一点事没有吗,怎么今儿就会被憋死了,王妃越想越是不通,可王妃从未想过莫流宸会拿这么大的事来欺骗他,比起让王爷不治而亡,她宁愿相信王爷病倒的原因是这个,王妃拿帕子帮王爷擦脸,还有砸到地上时碰到地弄脏的手,摸着王爷手上那淡淡的一层被磨出来的茧,王妃有一阵心神恍惚,二十多年的夫妻,孩子都有两个了,她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主动握过他的手,就这么握着,感知着他手心的没有失去的温暖,王妃惶恐的心里有一丝的安慰。
王妃就这么握着王爷的手守了两个时辰,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漏斗,两个时辰后,王妃喊玉苓过来帮着扶王爷去温泉室,在帮王爷脱衣裳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下来,王妃捡起来,原本是要给王爷搁一旁的,王妃怕是暗卫传来的什么消息,可鬼使神差的就打了开了,上面写的: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著鲜血
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谁忠心的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
脚下踩著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可怜
像蠢动的音乐教人们怎麼成眠
不知名的香水窒息的鬼魅
锋利的高跟鞋让多少心肠破碎
弯刀一般的眉捍卫你的秘密花园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那催情的音乐听起来多麼愚昧
你武装的防备伤你的是谁
靠近我一点点是不一样的世界
安睡在我的肩我用生命为你加冕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无需怀疑,这首歌是出自宛清的手,但字确实王爷的,当初给璟浩然写十八曲谱的时候宛清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抄录了下来让人给王爷送来了,让他练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唱给王妃听,结果他还没唱,王妃自己就先看到了,尤其最后一句,简直有触动心魂的感觉,很贴合王爷对王妃,王妃多美啊,王妃胡乱瞄了一眼,压下心里那份悸动,把纸张叠好,去扶王爷下温泉。
温泉里是有让王爷躺着的地方,胸部以上在温泉之外,玉苓看了眼,确保王爷不会滑下去淹死就出去门外守着了,留下王妃守在那里,王妃手里还是那张从王爷衣服里掉落的纸张。
王妃看着那纸一眨不眨,其实只要看一遍王妃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了,可就是忍不住一看再看,要是王爷果真活不了,那这就是王爷留给她的遗言了,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知道那边王爷睁开眼睛,见看见王妃掉落到纸上的眼泪,在王爷眼里,这眼泪哪里是掉在纸上,是掉在他心上,王爷看着王妃,轻唤了声,“云谨?”
王妃听得倏然抬眸,就见王爷哧溜溜的胳膊伸过来,在王妃怔愣中,啊的一声就脱口而出还要哗啦入水的声音,外面守着的玉苓听得一惊,就要推门进来,却是听见王妃欣喜的说话声,玉苓的手又伸了回来,脸色一松,世子爷说的不错,王爷果然是欲求不满憋的,这会儿王妃应该不会拒绝王爷了吗,玉苓微微脸红的把耳朵竖立起来,只听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王爷,你的书信弄湿了。”
“没事,我都记着呢,回头再写一份,云谨,看在我憋了快两年差点死了的份上,你还要拒绝我吗?这一回是命大,下一回估计就真没救了。”
“我……。”
玉苓耳朵立起,只听见一些唔唔声,玉苓眼睛轻眨了下,走到台阶处,坐下,双手托腮,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她都替王爷心急。
那边观景楼上,宛清端着茶啜着,心情大好啊,眉眼都是笑,那边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娘子如何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
宛清瞥头扫过来,看见莫流宸眼里夹带的笑意,宛清一耸鼻子,“我可不敢班门弄斧,父王的死因是我亦今为止见过听过最离奇的。”
莫流宸被宛清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么一句,有些对不住父王了,回头他出门只怕少不了打探的眼神了,不过就算父王知道了,也不敢秋后算账,莫流宸笑着,“那还是娘子的妙计在前。”
宛清也就不谦虚了,落落大方的受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计谋够妙的,绞尽脑汁还有巧合能不妙吗,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波折再起,让人架不住,好在最后还是圆满了,想着这计谋,宛清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人啊,果然还是等到失去了才想起来珍惜,希望王妃和王爷好好的过一辈子。
宛清说的不错,经过她和莫流宸天衣无缝还有那些附和的太医,王爷死而复生,让王妃彻底打开了心底对王爷的那扇门,王府再没有什么另人遭心的事了,往后几天,宛清去给王爷王妃请安的时候,王爷眉飞色舞,王妃倒是有些疲惫神色,不过宛清能理解了,王爷可是禁欲两年啊,如果有璃儿那回不算,那就是*年啊!
宛清给王爷王妃请安然后坐下,王爷看着王妃,眸底是温情,说话声有种如沐春风里的感觉,“今儿是君帆参加武试的时候,你不去看看?”
王妃摇摇头,“我还要照顾璃儿,就不去了。”
王爷瞅着璃儿,小丫头晃着身子能晃个四五步了,这会儿看见王爷望过来,璃儿笑的眉眼弯弯的走过去抱着王爷的腿,嚅软的喊父王,王爷抱起璃儿,捏着她的小琼鼻,“璃儿今天陪悠儿然儿玩可好?”
璃儿点点头,王爷满意的看着王妃,没说话,但是意思就在那儿,璃儿有人照顾了,谁啊,宛清呗,陪她两个儿子玩当然要照顾好璃儿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汗滴滴的,脑子里主动想出来相似的一幕,璃儿一直都是跟着王妃睡的,王爷不会想把璃儿分出屋子睡吧,宛清才想着,那边王爷吩咐玉苓,回头给璃儿另外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宛清可怜的看着璃儿,父王轰你出屋子了,真没良心,枉你没少为父王母妃的感情做努力,狡兔死,狐狗烹,飞鸟尽,弹弓藏,没良心的父王有了母妃就不疼璃儿了啊啊啊!
那边王妃不同意,她习惯和璃儿一起睡,王爷没有固执己见,而是说先出王府,回来再商量这事,王爷说完,把璃儿搁地上,让她去宛清那里,这不,宛清就带着璃儿回了观景楼,一整天,宛清就陪三个小家伙玩闹,倒也有趣。
这些日子武试一直在进行,王妃这么累,王爷还舍得让她出门,可见今儿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天了,临到下午的时候,就有消息传来了,温君帆武试第二,但是在所有武举人人,温君帆是文采最好的,要不是他出身有待商榷,只怕这文武双全的名声是要挂在他脑门上的。
这最后一日,皇上也是会到场的,王爷占着自己生死不明这绝妙的时机不去上朝有些日子了,今儿皇上见到他那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子,狠狠的毫不留情面的打击他,连带把王妃算在内了,皇上秉着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关怀问了一句,欲求不满之症治好了?
在场的文武大臣不下百人啊,一个个都憋红了脖子,王爷虽然脸忍不住红了,但是浑然没有放在心上,装耳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王爷没理会皇上,扶着王妃坐了过去,回头狠狠瞪了眼皇上,这事回头咱再算,先忍着,免得闹得人尽皆知,王爷这不理人的态度惹恼皇上了,皇上瞅着王妃,问王爷可要他赐美人给他,看着王爷那瞬间黑了的脸色,皇上心情大好啊,就是见不得他过,不知道为什么?守在皇上身边的安公公直摇头啊,皇上真是没事找骂没事找呛,三天不和锦亲王抬杠,似乎就有些提不起精神,今儿要不是听说锦亲王会来,皇上才想不起来这事呢,真是……安公公摇头,想起右相亲自拟写的祭文,皇上那大笑的样子,安公公忍不住憋笑了,回头皇上肯定会读给王爷听的,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右相大人,安公公同情的看了眼右相,右相浑身一激灵,直望天,武举这么重大的事,皇上都来了,下雨可就晦气了。
这些武举是皇上钦点的,在这战乱随时可能掀起的古代,武将显得尤为重要,当然文官也重要,那话怎么说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守江山主要还是靠这些文官出谋划策,皇上看温君帆那么出色的表现很满意,最满意的还是他的态度,因为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夺第一,但是他没有,虽然第一和第二差别不是很大,可是传扬出去,名声可就大了去了,他一个罪臣之子,还是避着点的好,就因为他这一举措,皇上难得撇下成见夸赞了他两句,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皇上这一夸赞可了不得,文武百官都赞扬皇上仁君是圣明君王,皇上很受用啊,高高兴兴的回宫去了,王爷要给温君帆庆贺,温君帆婉拒了,他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去,王妃同意了,王爷也无话可说,自古孝子多忠臣,君帆孝顺他自是乐意了。
武试三天后,温君帆的任职令就下来了,京都城门守备,听着很拗口的一个官职,品级却不算小了,从五品,再京都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什么军功都没有就得了个从五品的官,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这官是右相举荐的,隶属右相门生手下,皇上对右相很信任,有他的人监督着,可以重点考察一番他,怎么说也是锦亲王的义子,完全可以抛开了国公府另看了。
温君帆有了出路,高兴的不止大太太和大老爷还有君瑶,王妃真高兴了,这些日子就算她再怎么想去监牢看大太太和大老爷都忍了,不过王妃可没忘记君帆的终身大事呢,比试那日,王妃还瞧见他比试的时候抽空看静宜,可见心里没有放下,王妃也注意了下静宜郡主,左思右想了半天,跟宛清提道,“明儿母妃想去长公主府给君帆提亲,你跟母妃一块儿去?君帆和静宜年纪都不小了,这一耽搁,母妃怕出什么变数。”
宛清点点头,虽然可能性是小了那么些,不过温君帆现在是王爷王妃的义子,那锦亲王府就是他的后台,这后台可不是一般的硬,就算长公主想拒绝,怎么也要权衡一下的,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静宜郡主的态度,要是她坚持非君不嫁,那就容易的多了,宛清想了想,回头便写了封信让竹云送去端宁那里,让她帮着转交静宜郡主,一件简单的小事,宛清这么迂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端宁的人送信去给静宜郡主,长公主不会怀疑啊。
第二天,王妃就带着宛清出门去长公主了,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所以长公主府的下人都有些怔住,忙去禀告长公主了,一边还不忘记直接迎王妃和宛清进门,因为都知道这么尊贵的客人,长公主不会不给进的,宛清和王妃走到半道的时候,长公主一脸欣喜的过来了,“什么风吹的,把锦亲王妃吹我这里来了?”
王妃脸色露出笑意,“也不是什么风,今儿来可是有求与你的,只希望一会儿你不轰我出门才好。”
长公主听得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妃,在长公主眼里,王妃素来不苟言笑,更不是会说笑话的人,可听王妃这话,长公主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快别说笑了,有什么事是锦亲王府办不到的,还需要来求我的?”
长公主迎着王妃和宛清进去,王妃没继续说,提亲那么大的事,站在路上还真不大好说,万一真被轰出去怎么办,那边宛絮听见宛清来了,丢下手里的书就从夫子教书的书房里跑了出来,老远的就喊三姐姐,宛清瞧见宛絮,欣喜不已啊,拨弄着宛絮的刘海,“看见三姐姐这么高兴?”
宛絮连着点头,上回三姐姐去顾府她都没碰上,后悔的她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来学习了,这会儿一看见宛清,宛絮有说不完的话,宛清一路走着听着,那边莫冗祁笑着走过来,“你惨了,方才你溜出来,先生要罚你抄今儿学的五十遍呢,啧啧,五十遍啊,那手不得抄的抽筋。”
宛絮笑脸一耷,嘴巴就鼓了起来,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了下,听莫冗祁这么说,这怕是真的不少,这先生可真不是一般的严,宛清拍拍宛絮的脸,“回去跟先生认个错,争取能少罚一些,三姐姐今儿来是有事,回头再陪你玩。”
宛絮点点头,朝莫冗祁一耸鼻子,朝来的地方走去,宛清因为和宛絮说话,所以走得走得有些慢,这会儿王妃估计都和长公主说上了,那边莫冗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宛清,“你要帮我姐做媒?别否认哦,我都看见那封信了。”
宛清听着莫冗祁那眼神,宛清忍不住颤了下额头,“你……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莫冗祁听了摸了下脸,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莫冗祁轻咳一声,“宛絮的荷包做的不错,求她给我一个都不干,她最听你的话,你教教她为妻之道,让她以后多听我的话。”
宛清听得天雷滚滚,小小年纪就说及为妻之道了,这下换宛清掩嘴轻咳了,好吧,之前宛清是被呛着了,看着莫冗祁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莫冗祁瞅着宛清那轮换了变的表情,眉头皱着,“你应不应,不应,我告状去了。”
宛清扯着嘴角,“我让宛絮给你绣荷包倒是可以,只是这听话,你也知道,人嘛,说的时候好好地,回头一气上来,谁知道自己应了什么是不是?咱要拿出魅力来征服她,这强要求来的听话也是面服心不服是不是?咱要让她心服口服。”
宛清想莫冗祁也是个小正人君子了,虽然是威胁了她,但好歹实话实说啊,跟他讲道理应该听得进去,那边莫冗祁听得皱起眉头,这话倒是不错,母妃不就经常答应父王不无理取闹,可转头来,就把之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父王就常说女人的话不可信,信了就是傻子,莫冗祁点点头,“那就荷包吧,要快,越快越好,我喜欢天蓝色的,记得跟她说哦,别忘记了。”
宛清连着点头,那边莫冗祁得瑟的走了,宛清却是想着一会儿求宛絮去,宛清带着竹云去找王妃,去的时候,王妃可不是在和长公主说温君帆的亲事,长公主的脸上虽然有笑,可有些难看,因为上门说亲的王妃,长公主不好拒绝,可是心底却是不愿意,宛清上前行礼,坐在王妃身侧,王妃看着长公主,等着长公主的回复,长公主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了,“王妃难得亲自登门为义子求娶静宜,只是温君帆身份太过特殊了,我实在是不愿意把女儿往他身边送,若是能同意早就同意了。”
王妃也不知道怎么说,瞥头看着宛清,宛清笑对长公主道,“宛清知道长公主您心疼静宜郡主,可终身大事,宛清觉得还得她自己做主才最称和她自己的心,宛清不否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盲婚哑嫁,夫妻感情不深的人太多,长公主府权势不小,不需要静宜去巩固,您应该是最希望看见她幸福的,君帆虽然出自逆臣之家,可他现在是母妃的义子,更是皇上的城门守备,皇上还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他前途无量,长公主的担忧实不必要,父王在皇上跟前以项上人头担保他不会有叛逆之心,宛清就听闻长公主您当年就是自己选的夫婿,深知被人强迫的难处,您应该最是能理解的,若是静宜郡主不喜欢君帆,宛清和母妃便不再提及这事如何?”
长公主听着宛清的话,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问静宜,那傻姑娘还能不同意,别说他是皇上的守备,就是个平民百姓,她估计都会答应,只是这事不是一件小事,长公主不知道如何回绝宛清好,毕竟她是宛絮的姐姐,更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和锦亲王府闹僵,回头太后不说她才怪呢,长公主道,“这事我得问过太后的意思,太后同意了,我就将静宜嫁给君帆,若是太后不同意……。”
若是太后不同意,她就不嫁静宜了,宛清和王妃来可不是要这么个结果的,太后毕竟是隔了一辈的人,又是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和宛清她们看的出发点不一样,问太后的意思,十有*不会同意的,这怕是长公主拿来搪塞王妃和她的,宛清扭了下眉头,那边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绿色衣装的丫鬟疾步进来,从侧面走到长公主身侧,福身对这长公主轻声说了两句话,长公主脸色大变,手都攒紧了,一挥手让丫鬟下去了,长公主看了眼王妃,脸色早已恢复如初,端起茶啜着,搁下才道,“我去方便一下,王妃稍等一会儿。”
王妃点点头,那边长公主让丫鬟好生找到王妃和宛清,自己匆匆忙出去了,宛清心情不错,看来静宜郡主是真心想嫁给温君帆,宛清方才心里还突突呢,要知道,这一出戏要是早一点上演,效果会更好的,不过,现在也不迟,只是她和王妃要等一会儿,宛清用的是王妃当年用的手段,只是要更激烈一些,当年王妃是说自己有意中人拒嫁,宛清让静宜郡主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狠的那个,筹码便是堵的静宜郡主的名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妃当初的事隔了二十年都被人透了出来,何况是长公主府呢?
宛清和王妃这一等便是一刻钟,一刻钟后,长公主来了,之前还能强颜欢笑,这回脸色差的掩都掩不住了,却还是拼命的挤出笑来,王妃不知道她去是何事,不好猜测过问,见长公主脸色好了不少,王妃才旧事重提,这一回,王妃下的保证很狠,君帆要是待静宜不好,三心二意,她会绑了君帆来给她处置,哪怕要了他的命,王妃也不皱下眉头,这是以命娶妻了,这样的保证在古代还是很难见的,连长公主都怔住了,要知道说出口的话可是没有收回来的余地,再想着静宜的誓死决心,长公主也不希望她将来恨自己,这一犹豫,长公主心里就有了三分动摇。
这有了一丝的松动,长公主就会往长远了想,最后思虑再三,长公主点头了,“王妃这么恳切,我若是不应倒是说不过去了,这亲有你担保,我也就放心了,做娘的也就希望看着女儿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但是驸马被皇上派出去了,我还得过问一下他的意思,这六礼就先别急着送来?”
不送六礼就是留有余地,这只是口头答应了,宛清扭了下眉头,还是觉得变数太大了些,不过据说长公主说话做的决定,驸马鲜少有不赞同的时候,当初宛絮和莫冗祁,长驸马不就站在自己儿子一边的,娶妻就得娶自己中意的,想来应该不会不赞同的,宛清瞅着王妃,王妃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玉佩,碧玉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当然了跟她当初定亲那会儿的血玉还是不能比的,要稍差一些儿,王妃道,“那这玉佩就权当做定亲信物,还请长公主收好,等长驸马回来,我再来,等同意了,我再送六礼来。”
这是两方都退了一步,长公主也无话可说,把玉佩收了,王妃小坐了一会儿,就跟长公主告辞了,长公主送王妃和宛清出门,一路和王妃说笑,宛清走在后头,她知道宛絮应该会来找她的,那边宛絮撅着嘴过来了,宛清瞅着她,“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宛清问完,就觉得这句是废话,长公主府欺负宛絮的不就莫冗祁一个么,宛絮嘟着嘴抱怨,“他骗我,先生根本就没罚我抄五十遍,只让我抄二十五遍,他也被先生罚了,他把这些都算在我头上。”
宛清听得愣住,难怪她让宛絮主动认错,莫冗祁原本是要去追宛絮的,最后为了要挟她得宛絮的荷包所以忍着了,宛清为难了,宛絮这小脾气上来了,愿意给她做荷包才怪呢,宛清宽慰宛絮两句,才对宛絮道,“方才三姐姐答应世子为他找你要个荷包,现在宛絮生气了怎么办?”
宛絮听得眉头扭了下,那混蛋竟然找三姐姐,和三姐姐都答应了,要是她不绣,岂不是让三姐姐失信于人,宛絮点点头答应了,然后问道,“只一个荷包吗?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笑问道,“你不是想绣乌龟送给他吧?”会气爆小世子的。
宛絮点点头,眸底那个欣喜,就知道三姐姐是最懂她的,宛清瞧宛絮那样子,都写在脸上了,宛清嗔了宛絮一眼,“一举两得,三姐姐有交代,宛絮也不会憋屈,可世子会不会跟长公主告状?”
骂人乌龟总是不大好的,这又是长公主府,宛清这话一出来,宛絮眉头皱了,“那我绣什么好?”
宛清想了想,“就绣世子他呗,绣一下在心里骂一下,也是能泄愤的。”
宛絮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那边竹云翻白眼,少奶奶怎么这么教五姑娘,骂人多不好啊,不过依着五姑娘骂来骂去做多就是一句混蛋,骂了也就骂了。
宛清和王妃回了王妃,王爷问事情可办妥了,王妃回成功了一半,再把经过简略的跟王爷提了一下,王爷点点头,想着他再去太后那里说一声估计就成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驸马回来后,长公主征求他意见,长驸马一句她同意静宜同意祁儿同意,他就没意见了,他有自知之明,这么多人都同意了他反对也没用。
所以静宜郡主和温君帆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因为温君帆执意不搬进王府住,所以在外面置办了一座府邸,他又才接手守备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办法筹备亲事,长公主也想多留静宜一些日子,毕竟她才十六岁多一点儿,这亲事半年后再办。
这些事都谈妥,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宛清从王妃屋子回绛紫轩,揉着脖子上观景楼,直接就去书房,里面冷灼在禀告莫流宸,“少爷,冷魂已经在三百里开外了,明儿一早就能进京了,铁匣子很安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姑娘。”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哦了一声,笑问道,“可是那位慕姑娘?”
冷灼诧异的看了眼宛清,这些事他也是才知道,少奶奶是如何知道的,那边宛清笑着,那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只是宛清好奇,她一个将军之女,就算慕将军入狱了,肃王隐退,皇上也不会对慕将军如何的,宛清把疑惑问出来,冷灼回道,“据暗卫来信,慕将军也已经辞官退隐了,至于冷魂如何把人家姑娘带回来的,属下不知。”
宛清点点头,这期间肯定有故事,第二天冷魂就领着慕向晚来王府了,冷魂是莫流宸的暗卫,要是娶妻是要经过莫流宸同意的,之前把消息传回来就是看看意思的,要是主子让他带上送铁匣子回来,那这亲就没戏,这会儿带着慕向晚来见主子,冷魂的心都是颤抖的,“少爷少奶奶?”
正屋里,莫流宸在喝茶,宛清在打探慕向晚,眉宇间有大家闺秀的娇气也有学武之人的好爽气,身后的丫鬟也不错,宛清一见就喜欢她,挑眉瞅着冷魂,“你是怎么拐回来这么一个大美人的?”
冷魂啊的一声,木然,少奶奶这是责怪呢还是不责怪?冷魂这一纠结,那边慕向晚回宛清道,“他打败了我爹,我爹就做主把我许配给他了。”
宛清听着这云淡风轻的豪言,愣了两秒,冷魂不是被打的那个吗,怎么改打败人家了,宛清点点头,想起前世看过的为了娶心爱之人,屹立不倒的都有,也不算什么,只是在这古代还有慕将军这么豪爽嫁女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不过也不算委屈慕向晚,冷魂冷灼冷魄几个都有战功在身的,还有从五品将军头衔,只是隶属莫流宸手下管辖,也不用去述职,就跟之前的暗卫一样,回头冷魂和慕向晚怎么安排,还得听莫流宸的,他的人她不管的。
这事就算这么了了,冷魂这才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恭恭敬敬的打开送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看着铁匣子,伸手接了,就让冷魂带着慕向晚下去了,至于下哪里去了,宛清不知道,喜欢归喜欢,不太熟的人,冷魂还没那个胆子敢带她住进来,领着慕向晚出去,冷魂又迂回来了,轻咳了下嗓子,看着莫流宸和宛清道,“少爷少奶奶,属下和向晚的亲事……?”
宛清听了直笑,“等不急了呀,你这趟回来的正好,冷灼冷魄几个都要办亲事,你和向晚姑娘也一起吧,五桩亲事一起办,肯定很热闹。”
冷魂讶然,他许久不在少爷身边,好多事都不知道了,忙谢宛清,然后退出去,至于一个月以后的婚事,真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乌龙一堆,那么多的新娘,个头又都差不了多少,盖头蒙着,新郎不认识自己的娘子了,牵着一个就走……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铁匣子回来了,打开不是难事,难的是打开里面的那个铁匣子,宛清真是用尽办法啊,能想到的全都试了一遍,每天都要被打击个三四十回,制香制药的活都抛诸脑后了,宛清就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莫流宸也好奇,可是看着宛清那么认真,大晚上的抱着铁匣子研究,不搭理他,莫流宸就不乐意了,眉宇间带着一丝抱怨,“打不开就不打了,上一回打开好歹还有点提示,这一回可是什么都没呢。”
宛清抬眸瞥了眼莫流宸,“继而不舍是种美德,也不是什么提示都没有啊,这不就有四个字么,我的一生,只是我怎么组合也成功不了。”
宛清说着,深呼吸一口气,望天,然后低头,继续拨弄,宛清真怕这密码锁被她给拨坏了,她已经抱着不撒手整整四天了,手都差磨出茧子来了,宛清不放弃,坚决不放弃,那边竹云领着玉苓噔噔噔的上楼来,玉苓手里是一方帕子,直接递到宛清跟前,“世子爷世子妃,王爷王妃让奴婢把这血玉佩和血玉镯拿来给你们,王爷说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宛清接过手帕,王爷王妃关系好转了,的确不需要血玉佩和血玉镯来拉近彼此间的牵连,那边玉苓却是透露一个小消息给宛清,王爷自己亲自设计了一个定亲信物给王妃,王妃很喜欢,因为王爷自己的是个玉佩,不好身上戴两个,所以把血玉佩给起了下来,因为是一对,不能王爷不戴,王妃还戴着,所以都卸下来让她给世子爷世子妃送来了。
玉苓禀告完就回去了,宛清瞅着合在一起,想起来还有一块血玉项坠,宛清吩咐竹云道,“将血玉项坠拿来。”
竹云点头转身去了宛清的卧室,一会儿就拿个帕子交到宛清手里,宛清把那早已消了毒的血玉项坠搁血玉一块,这一搁上去,宛清的裙摆上就有字显示了,宛清惊讶,细细看清:不求一世荣华长富贵,但求此生长情共白头。
那边莫流宸也好奇呢,接过宛清手里的血玉看着,血玉佩血玉镯和吊坠上面都没字,怎么搁一块儿就有字显示了,宛清却是感慨,难怪是定情信物了,做的怎么精致,还一式三件,那一件点名了是给继承人的,也是,若是多生几个,还真不好准备,所以捡特殊的了。
有了这件新奇的东西,宛清把铁匣子抛诸脑后了,琢磨这字是怎么来的,不过古代的东西精致的她一个现代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临到晚上,宛清还在琢磨着那东西,迟迟不肯上床歇息,莫流宸蹙着眉头不善的看着宛清,大有宛清还想,他就不客气了,莫流宸硬把宛清抱进了卧室,宛清撅着嘴不满,莫流宸不给机会给宛清,先吻了再说,宛清被吻的迷离之际,发现手撑着了什么,宛清伸手摸摸,可不是让她头疼了几天的铁匣子么,宛清拿起来,莫流宸盯着宛清,“你想拿它砸为夫?”
宛清瞪了莫流宸一眼,“想的倒霉,我还怕把它砸坏了呢。”
一句话啊,莫流宸眼睛都冒火,她不关心他,竟然还担心铁匣子会被砸坏,有她这么做娘子的么,那边宛清却是继续拨弄,莫流宸觉得自己要疯了,老祖宗留下这么个东西是专门让他娘子拿来折磨他的吧,莫流宸气的心口难当,那边咔哒一声,宛清欣喜的叫了出来,“开了开了!”
宛清说着,瞅着莫流宸眸底那夹着欲火的丝丝怒气,宛清呲了下牙,没理他,身子往后头挪,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呢,那边莫流宸见宛清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把衣服一脱,挨着宛清坐下了,把宛清揽怀里,“花了四天时间都没能打开,怎么这会儿就能了?”
宛清笑着,得瑟的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皇天不负有心人……额,就是那血玉上的字,白头两个字正好能打开,我的一生也就这么一个愿望,以己度人喽。”
宛清准备一溜话的,可是莫流宸那手从衣襟里伸进去,宛清只好投降了,把他手扒拉出来,然后把铁匣子打开,入眼的是一张略微发黄的纸,宛清好奇的展开,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俊逸邪肆,霸气侧漏,女儿的清丽华容,倾国倾城,两人神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眉宇间能瞧出来三两分的相似,这个应该是,“你曾曾祖父和曾曾祖母?”
莫流宸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应该*不离十,轻点了下头,示意宛清,铁匣子里还有一本书,宛清拿出来一看,入眼几个大:天降王妃之锦洛。
书法洒脱犹如狂奔的野马,拉不住缰绳,宛清激动啊,迫不及待的翻开看着,只是灯光有些暗,字也得也不是很大,宛清看的不是很真切,宛清推攘莫流宸,“是你熄灭的蜡烛,你去点上。”
莫流宸捏捏宛清的鼻子,手一挥,两道气飞出去,屋子里霎时间敞亮了不少,宛清讶然,以往只知道他灭蜡烛很潇洒,想不到点蜡烛才叫拉风呢,宛清钦佩啊,也想学这一手,但是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这本书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传,第一任锦亲王妃叫云锦洛,第一任锦亲王叫莫云战。
烛火微颤,一个穿越女倚靠夫君怀中笑看另一个穿越祖宗一生的传奇,屋子里除了一页页的翻书声,偶尔还有几声宛清的感慨:
“我就说母妃院子里的温泉室瞧着很别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它之前是露天的……。”
“丫,锦亲王府不止你一个断过腿呢,曾曾祖父也断过,相公,他比你更倒霉,你是被害,他竟然是被从天上掉下来的曾曾祖母给砸断了腿,好惨……。”
莫流宸不语,断腿一事他不好奇,他好奇的是曾曾祖母是怎么上的天,继续瞧。
“相公,你看曾曾祖父多开明,你不让我跟去战场,他可是逼着曾曾祖母去的,这就是差别。”
“那你怎么不说曾曾祖母是情有可原呢,曾曾祖父都要去战场了,还被她给砸断了腿,她不应该跟去伺候赎罪吗?”
宛清哑然,不辩。
继续往下看,宛清惊叹,难怪东冽这么仇视锦亲王府,非要拿到铁匣子,原来铁匣子里的雌雄对枪曾杀了东冽一皇一后,还曾废了北瀚齐王爷的一条胳膊,太剽悍了!
还有锦亲王府那棵被璟浩然发现,宛清还刻字的大树上面的刻字不是莫云战留下的,而是第一任洛亲王莫言邰刻的,那也是个对锦洛深情似海的主,当时的莫云战还是四皇子,并未封王,莫言邰是皇叔的独子,封王是后来的事,更有世代婚约的来历,莫言邰这一辈子没能娶到锦洛,便想成为儿女亲家,只可惜云锦洛只生了两个儿子,并未有女儿,所以婚约一事未履行,这世代婚约是当时的皇上随后说的,并未指明该谁娶。
还有洛亲王府掌管的宝藏,宛清瞧得都咋舌,这些都是当时云锦洛和莫云战的私有财产,为护卫大御,更为了子孙后代能代代安稳才会安置宝藏,并用两位王爷的王印做开启的开关,最让宛清纳闷的事今儿也得到了解惑,当初宛清就因为王爷和皇上的淡定而疑惑不解,这下全明白了,拿到两个王印能打开宝藏是不错,可也只能得整个宝藏十分之一的财产,宝藏里还有机关暗道,而开启的钥匙竟然是玉玺!
这最后的钥匙是护住洛亲王府的吧,这么个宝藏交给他们保管,皇上肯定不会放心的,所以才把最重要的握在他手里,但是若是没有锦亲王和洛亲王的王印,皇上也没法拿到宝藏,这就是所谓的相互牵制,共谋和平了吧?
宛清对这样的谋略真是钦佩的不行了,锦亲王府为大御做了这么多,难怪皇上都不猜忌王爷权倾天下对他是个威胁,人家要是想要那个位置,早就问鼎了,还有你的份,所以王爷忠心于大御,不一定忠于皇上都没事,难怪皇上经常在王爷跟前吃瘪,因为他祖宗在王爷祖宗跟前也只要吃瘪的份,遗传。
宛清继续看着,那边蜡烛都燃烬了,宛清翻到最后,正要说两句呢,可是衣襟早被人打开了,莫流宸拿过宛清手里的书搁铁匣子里头,然后放在床头,看着宛清,“娘子,夜真的很深了。”
说完这一句,宛清就觉得耳垂被人轻咬了下,宛清浑身舒麻,却是推攘莫流宸,嘴巴轻撅,“相公,我也想写本自传。”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你那字是该好好练练了。”
“我想,你写,方才那书那笔迹一看就不是曾曾祖母的。”
莫流宸挑眉,那摆明了就是曾曾祖母的笔记好不好,“为夫也可以给你写个书名充充面子。”
宛清鼓着眼睛看着他,正面打击完她不算,还侧面打击,谁要你字充面子了,给那些小屁孩做对比呢,宛清掀了被服,“你不帮我算了,我去求悠儿然儿,让他们帮我执笔。”
莫流宸哭笑不得,那两小子多大点,能给她执笔?连笔都不一定认识!要挟直说就是了,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她这一去铁定赖他们小床不回来了,那他就是那个欲求不满憋死的了,莫流宸点头应了,捏着宛清的鼻子,一副拿宛清没办法的无奈状,“成,为夫都听你的成了吧?”
宛清完胜,夜很深,绻谴旖旎,月光倾泻而下,宛清伏在莫流宸胸前,莫流宸笑问道,“想什么呢,还不睡。”
“想书名啊,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不是闹着玩的,那也是三分钟热度,啊,不是,为夫是问,文名想好了没有?”
宛清轻轻嗯了一声,眉眼上挑,爆出来一个书名:望门庶女。
一个香药世家女与一个爱装傻充愣扮无辜的断腿世子的传奇而又略带狗血的故事,有爱无恨,有情无怨,意在将某人桃花与烂桃花悉数写出来,让后世子孙洒泪批斗警醒引以为鉴效仿……等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