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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志不清

    冷灼出去后,没两分钟,一阵凄惨的声音破空传来,惊起闲坐在枝丫上听蝉鸣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振翅高飞,逃命去也。

    屋子里,竹云正给宛清倒着茶呢,听到那凄厉无比的声音,脸上闪过一抹担心,原本以为他够机智,怎么今儿偏偏撞上了呢,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呢,竹云一时愣住,那边梳云忙过来止住她继续倒水的动作,小声嗔骂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伤,不定就是商量好糊弄少爷的。”

    竹云忙将倒好的茶水让南儿端进内屋给宛清,然后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小声问梳云,“到底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瞧见少奶奶一脸的醋意?”

    梳云撅了嘴将身子往门口探了探,瞥了眼那边拿着信,恨不得瞪飞了它们才好的莫流宸,凑到竹云耳边小声咕噜道,“今儿不是给北瀚皇帝举行接尘宴么,你是不知道又来了一位公主,她看中了半月公子,想招咱少爷做驸马呢,东冽公主走了才多少天啊,一个月都不到,这又来了一个,少奶奶没差一点就气爆了。”

    竹云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难怪少奶奶气闷了,前前后后少爷被多少人觊觎过啊,轰走一个又来一个,少奶奶怕是扛不住了,再说了,这一回问题怕是很大,少奶奶不是被宁王卖给了北瀚么,这事到现在还没有提起呢,只怕回头还有的闹,“那信是北瀚公主送来的?”

    梳云点点头,“可不是,少爷肯定是认识她,少奶奶原本不那么气了,没想到冷魄大哥居然把信给了少奶奶,少爷没扒他两层皮已经是他命大了,回头你得好好说说他,太不识时务了。”

    竹云也觉得能把宛清惹恼的信不该给她,可是都给了,能怎么办,现在再拿回来也晚了,竹云让梳云进屋去伺候,她则下楼去,那边冷灼打完了人已经准备回来了,冷魄伏着棵大树,竹云一去就见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冷魄却是抬眸来了一句,“这样子,惨么?”

    竹云摇摇头,指着冷魄的嘴角,“这边应该流点血,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冷魄就那么看着竹云,竹云狠狠的点了下头,既然是苦肉计,那当然是越逼真越好了,冷魄眼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果然是少奶奶的丫鬟,都不知道向着自己未来的夫君,“那你来。”

    那边梳云端了个水果盘子往那边走,才走近呢就瞧见莫流宸脸色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梳云眼睛愣了两愣,轻声迈步往屋子里走,站在珠帘外,就听见里面某人指桑骂槐了,而且手还戳着不知道是她的大小少爷还是小小少爷的脑门,“以后给娘记清楚了,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长的漂亮怎么了,那也不能在外面招摇,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就表个态,笑一个。”

    梳云就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几只小手乱晃,然后艰难的翻身往宛清身上爬,找吃的,宛清抱起一个来,梳云这才迈步进去,将水果搁下,随侍在一旁伺候着,那边有脚步声传来,梳云眼角瞄见是莫流宸,赶紧的从一侧溜走了,莫流宸手上的还是那三封信呢,走过来挨着宛清坐着,“娘子,信,还瞧不?”

    宛清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抱紧了怀里的然儿,“然儿,他欺负娘,替我揍他。”

    然儿眼睛眨了两下,继续吃自己的,那边莫流宸瞪着宛清,“你这么教然儿,回头他跟我作对怎么办?”

    宛清脖子哏着,“你还跟我作对呢,然儿是我生的,自然要向着我了,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是然儿的敌人。”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没我,你能生然儿?”

    宛清抓狂,一手抱着然儿,一手去推莫流宸,“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看见你。”

    莫流宸一手拽住宛清的手,另一手去碰然儿的脸,若有似无的划过宛清的皮肤,宛清直骂无耻,莫流宸干脆将那三封信搁在了床头柜上,和衣躺下,大有宛清轰都轰不走的架势,“有人觊觎你相公,你应该把矛头对着外面才对,对着我是不明智的。”

    宛清瞪着他,“事出总有因,她要招的是半月公子做驸马,我对着她,不定回头满京都都在传我不守妇道,占着你这个碗还看着半月公子那个锅了!都是你惹出来的,我就对着你了。”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道理,眉头稍挑,“我又不介意,管他京都传什么呢。”

    宛清气的直伸手去捶莫流宸的,“让你不介意,让你不介意!”

    莫流宸被宛清捶的直嚷嚷着内伤,不知道怎么的就将然儿宛清怀里抱了出来,直接搁悠儿一块儿去了,宛清气的眼睛鼓着,莫流宸一个翻身就将宛清压住了,“为夫的话你何时能认真的搁心上记着呢?”

    那么一个重身子直接压住宛清,像是惩罚似地,重的宛清直呲牙,莫流宸这才稍稍伏起,宛清想翻身,可是翻不了,只得鼓着嘴道,“你说过那么多的话,我要全记住,可能吗?我说的话,你都能记住?”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谁让你全记住了,就不知道捡重要的记?”

    “我哪知道哪句是重要的,你直说就是了,绕这么多的弯弯,十句都说过来了,说不说,不说,赶紧起来啊,我饿了。”

    “记不住,你还有理了,为夫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这句话要记牢了。”

    “这话该你记住好不好,我记了有什么用?!要真的你喜欢上别的谁了,我屁颠屁颠跑去你跟前重复这一句,哼,不定一巴掌就把我扇墙壁上去了。”

    “……,”莫流宸愣愣的看着宛清好几秒,最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娘子今天估计是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想的还不是一般的远,“那为夫记着成了吧。”说完,俯身就要去亲宛清。

    刚要凑上去,外面有敲门声传来,南儿道,“少爷少奶奶,北瀚浩王拿着圣旨住进王府来了。”

    莫流宸气的直咬牙,宛清趁他一个不注意,狠狠的抬起脑门撞上去,然后慌忙的站起来,那边悠儿然儿都努力的往宛清的床上爬,好艰难的样子,但是锲而不舍,咯咯的笑,一个不小心,又滑了下去。

    莫流宸揉着额头,然后看着宛清的额头,一把将宛清给拽了下来,伸手去戳宛清额头,宛清直嚷嚷着疼,莫流宸这才收回手,“还知道疼呢,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撞都撞了,你还想撞回来不成?”宛清撅了嘴呲牙道,瞥头示意莫流宸望过去,“你两个儿子都在呢。”

    莫流宸抬眸看了眼天花板,“应该挂个帘子的。”

    宛清狠狠的白了莫流宸一眼,前些日子她说挂个帘子不同意,现在,她不同意挂帘子了,“不挂。”

    宛清说完,起身去了梳妆台,头发都有些凌乱了,宛清重梳了一番,把衣服整理好,就喊丫鬟进来,抱着悠儿然儿出去,外面南儿端了碗面条上来,宛清嘴角扯了扯,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大好啊,屋子里说些什么,丫鬟都知道,不过,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在宫宴上,不少人都在喝酒,她不大好意思逮着吃的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后来又闹出若芷公主的事来,她就更没有那个胃口了,现在闻着面条味,肚子都要叫唤出了声了。

    宛清吃着面条,问南儿道,“浩王住进王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儿轻摇了下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王爷的小厮只是来说了这么一句,说是浩王向皇上提出在大御的这段时间就住在王府里,皇上同意了。”

    宛清也闹不明白,璟浩然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住在锦亲王府呢,“就他一个人?”

    南儿点点头,“除了他,还有两个小厮,其余的没了,北瀚皇帝和公主住在东行宫,不在一处。”

    宛清低头继续吃饭,那边莫流宸走过来,宛清和南儿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不由得有些蹙眉,转身出去了。

    宛清对璟浩然要住进王府的事没什么大的反应,王府很大,住他也不算什么,当初他不就住过半月山庄么,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这一回,宛清想岔了些,璟浩然是拿着皇上的圣旨住进来的,可以提要求的,比如,要人陪他吃饭。

    晚饭的时候,宛清正在桌子上吃的正欢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禀告莫流宸道,“少爷,王爷让您去陪浩王用晚饭。”

    莫流宸轻蹙了下眉头,没有接话,继续夹菜,北儿只得看着宛清,宛清道,“下去禀告王爷,就说爷已经吃过了。”

    北儿摇头,“奴婢已经回过了,来请少爷去的还有浩王的小厮,他说少爷吃过了没关系,在桌子上坐着就成了。”

    让莫流宸去看着他吃饭?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这是成了心的挑衅呢,他的皮到底是有多痒啊,简直就是找打,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还是继续吃饭,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宛清想他估计是想吃完了散步,顺带去一趟。

    半刻钟后,几个丫鬟就撤了桌,宛清和莫流宸往璟浩然住的小院走去,直接就进了屋,屋子里倒是饭菜飘香,可璟浩然却是躺着小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进来,估计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小厮俯身喊他起来,宛清瞧得直无语,摆谱也摆的好一点成不。

    莫流宸走到桌子处,瞄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浩王是拿着圣旨住进的王府,怎么就给他吃这些?”

    一屋子的丫鬟低着头回道,“这些都是王妃的吩咐。”

    莫流宸挥挥手,“都撤下去,回头让人去醉扶归置一桌回来。”

    丫鬟领命,一分钟后,桌子就干干净净的了,那边璟浩然眼睛是眨了又眨,走过来上上下下的瞄着莫流宸,宛清坐下来,给莫流宸倒了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璟浩然眼睛睁着,见宛清没有自觉,他很自觉的伸手去端莫流宸的那杯,才碰到杯沿呢,下一秒杯子就不在桌子上了,璟浩然有些被打击到了,直接就坐到莫流宸的对面,宛清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呢,结果半晌也不开口,还是宛清等不及了,“浩王好好的为何要住进王府来?”

    璟浩然喝着小厮奉上的茶,笑回道,“守株待兔,整个京都就你们知道半月公子在哪里,我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他不露面。”

    宛清听着璟浩然的理由,有些哑然,“万一他不露面呢?”

    璟浩然被问的愣住,眼睛轻眨,眸底闪过一抹疑惑,最后疑惑消失,坚定的道,“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会在王府出现的。”

    宛清端着茶喝着,好想说一句,你的直觉真准,“不知道浩王何以断定这直觉就会成为真的?”

    璟浩然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因还不简单,莫流宸帮着掌管半月坊一切事物,他又不怎么出门,那可不得半月公子登门找他了,有谁那么放心把偌大一个半月坊交给旁人,自己不闻不问的,那还不如直接就送人了呢,宛清承认,他分析的很对,“浩王找半月公子做什么,你若坦白,或许我能帮你将话带到。”

    璟浩然不大相信宛清会这么好心,瞧着不像啊,不过告诉她也无妨,宛清这才知道璟浩然几次三番找半月公子是何事,原因是他只有一个妹妹,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相公,找来找去也只有半月公子最合适,脸是没见过,可想着他能治被毁了容的脸,自己长的就更不差了,智谋才略都是上乘,无人可比,有这么一个妹夫,想想都够他得瑟的了。

    宛清却是有些无语,别为了你能得瑟,就来抢她相公啊,要是知道他口中羡慕不已的半月公子就是将他揍的找不着北的莫流宸,看他能得瑟哪里去,宛清挑眉笑问道,“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原因?”

    “当然不是了,最主要的还是若芷喜欢他,记得帮我转告他一声,他送给若芷的荷包就是信物,他注定是北瀚的驸马了。”

    宛清眼角扫了莫流宸一眼,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哦,还有信物呢?”

    莫流宸坐在一旁听宛清和璟浩然聊得这么欢,还外带呛他一句,恨不得将璟浩然活活气死算了,莫流宸闷声来了一句,“那荷包是半月夫人亲手绣的,不想死就赶紧还回来。”

    璟浩然眸光淡淡的瞥了莫流宸一眼,“要还也成,你让半月公子自己来说。”

    璟浩然说完这话,将茶盏搁下,然后对着宛清,“你问的话我都回答了,现在该我问了,你那十八首曲子打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过?”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那是你孤陋寡闻。”

    璟浩然被宛清打击的无话可说了,好像是孤陋寡闻了,“曲谱借我瞅两眼?”

    莫流宸坐不下去了,拉起宛清要走了,留下两个字,“做梦。”

    璟浩然不让宛清和莫流宸走,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那十八首曲子就有一首是半月公子当时哼的,他去的晚了些没听完呢,“我还没吃饭呢,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真低,这都多久了,还不把饭买回来。”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他还真当她相公有这么好的心呢,什么叫吃一见长一智啊,梳云很好心的提醒道,“浩王还是洗洗睡吧,明儿一早就能吃上了。”

    “明早?”璟浩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梳云既然说了第一句,干脆都说了,“这个时辰,小厮赶去醉扶归,差不多都关门了,要置一桌吃食可不得明儿早上么?”

    璟浩然嘴角是抽了又抽,宛清好心的安慰道,“饿一餐而已,饿不死人的,实在饿极了,多喝点水垫垫也是一样的。”

    璟浩然都快站不稳了,有种掉进贼窝的感觉,就算醉扶归的饭菜买不来,王府不还有一堆吃的么,这意思不打算端上来,不端就不端,他自己去取,璟浩然打定主意,那边莫流宸来了一句,“北瀚浩王在锦亲王府做贼,游街示众。”

    璟浩然站直了身子,“本王堂堂正正怎么会做贼!”

    莫流宸撇了璟浩然一眼,绕过他往外走,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溜进半月山庄的,等莫流宸拽着宛清走了,璟浩然还站在那里,身侧的小厮问道,“这就让他们走了?”

    璟浩然一个眼神瞟过去,“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去找吃的了?”

    小厮一个寒颤袭来,里面低下头,“王爷,这里是锦亲王府,四下都是暗卫,溜不出去,除非是从大门出去,可王府很快就会关门,奴才就是买了吃的也拿不进来。”

    璟浩然要抓狂了,“去厨房看看,王府的厨房肯定有吃的。”

    小厮睁大了眼睛瞅着璟浩然,不是才说过不做贼的么,怎么人一走就改口了,这里是锦亲王府,不是随随便便放空话的地方啊王爷,璟浩然见自己的小厮愣在那里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碧玉扇敲下去,“你不去,难不成还让我这个王爷去偷,然后被拉去游街示众?!”

    小厮嘴角打颤的领命下去了,王爷的意思是他去偷没关系,只要不是他就成了?好好的一桌子吃的,干嘛非得要人陪着,胳膊扭不过大腿啊,又打不过人家,惹毛了人家万一动手怎么办,不过小厮也知道,只怕这样的日子还有的过呢,谁让他们主子看中了世子妃的曲谱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小厮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愣是半点吃的都没找到,璟浩然咬牙切齿的回卧室睡觉,这才发现卧室的桌子上搁了一盘子糕点,顿时咧开了嘴笑,峰回路转,船到桥头。

    这边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璟浩然的院子,莫流宸就去了在屋子里生硬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看着宛清,半晌不见宛清说话,“娘子,那荷包不是……。”

    宛清打断他,“我知道,荷包里搁着两个铜板嘛,你要真送人家,也不至于送两个铜板还拿我绣的荷包。”

    莫流宸听了心里像注进一弯清泉一般舒适,可下一句宛清就开始打击他了,“两个铜板而已,你竟然拿我那么精美的荷包装着,我那荷包都不止两个铜板了,暴殄天物。”

    莫流宸被训的嘴角直抽,长臂一揽,直接将宛清揽在了怀里,“那可是娘子给的铜板,为夫自当好好收着了。”

    宛清翻着白眼,不过心里还是很舒服,软软的,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呢,宛清还在想着那时候的场景,某人却是咕噜的带着一丝酸味的问道,“为何当初给定远侯世子就二两银子,我就两个铜板?”

    宛清被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两个铜板她都伤心的不行了,他还嫌少,宛清撅了嘴瞪着他,“你还说呢,我原是想拿那两个铜板买窜糖葫芦吃的,最后被你坑了去,你不知道,我给你银子的时候说了,你要是拿这个铜板买糖葫芦,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莫流宸听得眼角都在打颤,捏着宛清的鼻子,“你心可真狠,不至于为了两个铜板这么咒我吧?”

    宛清呲牙,“咒你还是轻的,我要是会武功,哼,你能不能活着从马车里出去都是两说。”

    莫流宸想起当初那会儿,估计她是真的会那么做的,“那两个铜板我还是好好收着吧,万一被人买了糖葫芦,连着为夫也跟着倒霉。”

    宛清耸了下鼻子,“还是算了吧,听璟浩然那话,只怕是半月公子亲自去要,不然人家公主是不会给的,再说了,只是两个铜板而已,你好意思去要啊?”

    “怎么不好意思,那是娘子给为夫的荷包和铜板。”

    宛清不管他了,摆摆手,“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我抱你走。”

    宛清摇头,“我喜欢跟你看一样的路。”

    梳云在很后头跟着,看着莫流宸背着宛清慢慢的走着,心里羡慕的不行。

    第二天,宛清在屋子里临窗绣针线,外面竹云端着茶水进屋来,瞧了便道,“少奶奶,这衣服之前不是做过一件一模一样的给小郡主了么,怎么又做?”

    宛清放下手里的活,结果竹云递上的茶啜着,笑道,“我打算做三件呢,璃儿只比他们两个大两个月,等他们三四岁的时候,都穿上女装,在院子里跑,多可爱啊是不是?”

    竹云听着,在脑海里幻想出来那样的场景,两个小少爷长的像极了少爷,小郡主就更是像了,这要都换上女儿装,还真不一定能分得出来谁是谁呢,可,“两个小少爷都是男儿,穿女装不大合适吧?”

    宛清啜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递给竹云,继续针线,“怎么不合适,是他们不听我话,非得是男儿,不就穿一两天么,回头让璃儿陪他们穿男装,很公平。”

    竹云脑子里的场景又换了,两三年后,王府里经常瞧见三个女孩四处溜达,然后是三个小少爷四处溜达,想想心底都期待的不行,竹云还没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宛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竹云忙回道,“再过半个时辰该吃午饭了,少奶奶可是想问梳云回没回来?”

    宛清笑着,“那丫头回来了我还能不知道,去药室看看,那药膏该制好了,赶紧给王妃送去,估计该等着急了。”

    竹云福身就去了香室,将药装在玉瓶子里,出了香室就要下楼,才迈一个台阶呢,就见梳云噔噔噔的上楼来,脸上绽开了花,竹云笑问道,“又探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梳云脖子一昂,“重大好消息,温贵妃割腕了。”

    竹云听得一怔,忙问最紧要的问题,“死了?”

    梳云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死啊,少奶奶说的,祸害遗千年。”

    竹云戳了梳云的脑门,“没死,你得瑟什么?”

    梳云揉着额头,“我又没说我得瑟的是这个,是二姑奶奶和城吟郡主的事,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把东西给王妃送去吧。”

    梳云说完,提起裙摆饶过竹云噔噔噔的继续上楼,把竹云哽死在那里,脖子都憋住了,也不理会梳云,忙下楼将药膏给王妃送去。

    梳云进屋先是跟宛清说及凌府的事,据舅夫人说表少爷病情在好转,至少夜里不会咳的不歇,平常是吃了就吐,昨儿晚上吃了没吐了,宛清放了心,梳云再跟宛清说起宛容和城吟郡主的事。

    昨儿宛清和莫流宸提前离了皇宫,宛容和城吟郡主的事并不清楚,回来也没有去打探,可昨儿是宫宴,人多口杂的,很快就能传出宫来,原来昨天城吟郡主和宛容出去换衣服,走在半道上,宛容就没了好脸色,质问城吟郡主怎么不想办法嫁给莫流宸,她不是连故意撞人的事都做的出来了吗?!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宛容正好戳中莫城吟的痛楚,之前在宴会上,她时不时的就往莫流宸这边瞥一眼,可人家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她的心疼的就跟被刀戳了一般,现在还被人质问,莫城吟原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这不就故意挑起宛容的怒气,边走边退,正好到了湖边,宛容看到湖,就想起那个被城吟害没了的孩子,气头一上来,就要伸手去打莫城吟的巴掌,却不料手还没挨到莫城吟,人家就掉水里了,紧接着那边的呵斥声就传了来,是太后娘娘。

    城吟郡主落水的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再没有心思继续宴会了,右相跟璟萧然致歉,璟萧然也是皇上,这样的宴会哪里提的起来兴致,当下应了,璟浩然趁机提出去锦亲王府住,皇上满心都是事呢,没有多想,挥挥手,应了。

    大臣带着家眷都散了,有些人没立刻回家,而是在御花园里溜达,顺带瞧瞧热闹,皇上在皇后的宫里审问的宛容和城吟郡主,因为亲眼所见的是太后,宛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可她也不怕,就算人是她推的又如何,当初城吟郡主还推她入水更是没了孩子,皇上和温贵妃可有惩治过城吟郡主?没有!

    皇上和温贵妃不想着帮她讨个公道,那她自己动手,宛容想着宛清说话时的硬气,当下哽着脖子对着皇上,想惩治她的过错,可以,先帮着她将公道讨了先,她孩子的命如何算,洛亲王妃是气极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苛责半句,竟然推她入水,城吟是她的女儿,可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被顾府的女儿欺负,洛亲王妃直接跟皇上说了,当初宛容如何落水的事也不是她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是城吟的错,就算真是城吟的错,那日她也带着城吟郡主亲自登门道歉了,七皇子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大殿里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抗着,宛容现在完全就豁开了,孩子没了是事实,不管如何跟城吟郡主脱不了干系,她就不信皇上会这么偏袒,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将宛清搬出来挡一挡,皇上就算不顾及她,还能不顾及着点宛清,屋子里人虽然觉得宛容做的不对,可不可否认她也可怜,孩子没了,也没个公道。

    当时屋子里还有不少的小妃子,有些拍马屁的就说,温贵妃一直中意城吟郡主,将来娶了城吟郡主,让她多帮着七皇子开枝散叶算是弥补了过失,宛容抓着这话,当即道,既然孩子是还她的,那要养在她膝下,没差点气死温贵妃和洛亲王妃,且不说城吟是郡主,将来出嫁是正妃,自古只有庶出的孩子养在嫡母名下的,这嫡母的孩子养在庶妃名下的还真是头一遭听闻,温贵妃当即说宛容因为孩子没了神志不清,让人送她回七皇子府,让太医好生帮着调养,不许她随便迈步房门一步。

    宛容神智不清,做出推城吟郡主入水的事也就情有可原了,一个正常人与个疯子一般见识可就不妥了,洛亲王妃也就不再追究宛容的事了,宛容就这么被定下神志不清,然后禁足在七皇子府。

    梳云说完这些,瞥头看着宛清,“少奶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嫁给七皇子估计是板上钉丁的事了,可二姑奶奶被禁足这事?”

    宛清眉头轻挑,不可否认,温贵妃的手段的确不同凡响,要是皇上和她不给洛亲王妃一个交代,这门亲事估计又要崩了,宛清最怕的就是这门亲事再起波折,宛容一改之前温婉贤惠的形象顶撞皇上和温贵妃,温贵妃便趁机以宛容神志不清为由禁了她的足,也是变相的告诉洛亲王妃,将来城吟嫁进七皇子府,日子不会难过,大可放心。

    但是宛容禁足,还是以神志不清为由禁的足,宛清怕温贵妃会真的让她从此神志不清了,那样她精心设计的好戏还有什么看头,宛清吩咐梳云道,“明儿准备一些补品好好去探望一番顾侧妃,多跟碧玉交代几句,让她多注意一些,告诉她,城吟郡主嫁进七皇子府,回门之日就是她主子解禁之日,想早一日出来,就乖巧一些。”

    梳云点头记下了,又与宛清说起温贵妃割腕的事来,宛容被送回七皇子府后,皇后就将璃儿中毒的事摆了出来,贤妃淑妃纷纷响应,太后还不知道锦亲王府小郡主和王妃被害中毒一事呢,狠狠的震了一下,谁有事也不能锦亲王府的人有事,当初宸儿在皇宫被害坠马,现在对朝堂充满了抵触,锦亲王妃都不怎么出席宫宴,这几回能见到她八成是因为宸儿腿好了的缘故,要是璃儿在宫里头有个万一,以后整个皇宫估计都瞧不见她的影子了,在锦亲王府,宸儿最听的就是王妃的话,现在东冽对大御的觊觎之心并未完全消掉,这关头要是锦亲王府撂了挑子,大御怎么办?

    太后现在年纪大了,对小辈的慈爱之心更是见长,璃儿才多大点儿,也下的去手,虽然后宫是个充满血腥的地方,可锦亲王府的小郡主招惹过谁了,现在皇后贤妃淑妃都牵扯了进去,这还是被世子妃逮了个正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米苏粉和禅花混合有毒的事说了出来,不然谁知道?王妃带着璃儿去了偏屋,璃儿中了毒,回头她们三个中谁要再出现一样的症状,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太后当即下令彻查这事,那花如何来的,又是被谁搁在那里的,还有米苏粉都是谁带进宫的,一一查清,可事情最后都指向了皇后,太后渐渐明白了,这是借刀杀人,借着锦亲王府的手去惩治皇后,太后下令严刑拷打那些人,结果几板子下去,那些人就都咽气了,太后大为震惊,这回震惊的不单是太后,就是皇上都被震惊到了,眸光更冷。

    温贵妃也不是善茬,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当即请皇上帮着璃儿讨公道,如此包藏祸心的女人,不配坐母仪天下的位置,温贵妃这话才说出口,那边颜容公主揪了个宫女进屋来,颜容公主也是机智聪慧,毒肯定是温贵妃自己下的,因为小郡主没有被几个人抱过,离了温贵妃就是皇后抱的,后来在大殿闻禅花时她没有起红疹的症状,太过不寻常了,就算屏住呼吸,可离的近,不可能不闻到的一星半点的,颜容公主将当时在偏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找来问了一下,发现一个问题,温贵妃出了偏殿后曾去小解过,自然是要洗手的,她去找来伺候她的宫女,不巧那水还没被泼,颜容将那水泼到一个宫女身上,然后让宫女举着禅花,约莫一刻钟后,宫女的身上就有红疹冒出来。

    这下可算是有证据指着温贵妃了,可温贵妃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反咬一口,说被污蔑了,那么多人都指着皇后,才一个宫女和一盆水就想指责她,也太小看她了,唯一让温贵妃忧心的是皇上,以往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会向着自己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着皇后,皇上也不说话,连句指责都没有,还用那么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温贵妃的心慌了,她实在是被气愤冲昏了头,皇后之所以会突然改口请皇上将城吟郡主赐婚给七皇子,是因为二皇子找她说的情,皇后宫里有她的人,听得清楚明白,是宸儿让他这么做的,虽然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清楚,但是多少可以猜出来三分,八成是因为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的事。

    她一直想让皇上赐婚,是皇后挡在那里,不然这桩亲事早就成了,现在皇后帮着求情,皇上念在她曾经那么苦求的份上,可都会应下的,那时宸儿就不用娶城吟郡主了,可二皇子和皇后是什么人,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让她娶了城吟郡主,拿到洛亲王府的势力,她怕宸儿答应了二皇子什么,若仅仅只是一个锦亲王府,她倒是不怕,怎么说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最多打成平手,可现在又多了个东征大将军,手握重兵,还有他背后的半月坊,那就不是洛亲王府能抵抗的了……无论如何,她也不允许锦亲王府和二皇子搅合到一起去!

    云谨的性子如何她最清楚了,就算性情大变又如何,骨子里的嫉恶如仇此生怕是难变了,只要她记恨上皇后,不对她笑,和和气气,宸儿是不会多看二皇子一眼的,现在能让云谨色变的,只要璃儿,那个小郡主,想到璃儿,温贵妃的脸都是青的,她讨厌王爷瞧王妃的神情,更讨厌他抱着璃儿笑的一片柔情,那样只会激起她心底的恨意,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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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贵妃对咱滴王爷到底是何种感情哩?月末、求票,亲,拿票票砸死偶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秘方

    的确,仅仅一盆含有米苏粉的水就想绊倒温贵妃,的确小瞧了温贵妃的势力和心机,一个粗心到连净手的水都忘记泼的宫女更不能与那么多宫女的证词相抗衡,颜容气的嘴皮都在哆嗦,气归气,颜容也不是好说话的,现在嫌疑人就皇后贤妃和淑妃三个,不如发誓吧,若是小郡主身上的米苏粉是她们下的,未来的日子她们也会尝到毁容的苦楚,甚至残忍十倍百倍不止,这个誓言狠毒了,尤其在这个以色侍君的后宫,没了倾世傲人的容颜,那就等于失宠,甚至是孤独等死。

    可这个誓言是有前提的,准确的说是为温贵妃量身打造的,所以皇后及贤妃她们倒是坦然的发誓了,说出口的誓言甚至比颜容说的还有狠毒上十倍不住,发完誓,然后淡淡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就那么看着皇上,她不信皇上一句话都不说,果然,皇上说话了,却是与温贵妃心中所想相差太多,皇上让她发誓,温贵妃气的嘴角都泛青,当即离了桌子给皇上跪下了,眸底泛着失望的泪花,皇上说过永远都相信她,这些日子,她觉察到的只是皇上的质疑,不就是发誓以明清白吗?认定是她有罪,给小郡主赔罪是吗?她认!

    温贵妃说完,从头上拿下一个发簪,直接对着手腕来了一下,速度之快,快到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血就已经滴落在了大殿大红凤凰牡丹的地毯上,渲染出来一朵妖娆的花。

    温贵妃这一举措,震惊了屋子里所有人,皇上忙让人请太医来,然后抱着温贵妃回了她自己的寝殿,大殿里,留下太后还有那些妃子,个个面色诡异,皇后的嘴角的笑都是那么的无力,千辛万苦才在皇上心里播下一粒怀疑的种子,温贵妃以死明志,全都化为乌有了,她真的小看了温贵妃,割腕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她,不是她的对手。

    梳云将这些说与宛清听,宛清眸底清明一片,忍不住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温贵妃这一招够狠,皇上纵使怀疑她不是救他命的人,又或者对璃儿下手,可毕竟放在心尖宠爱了二十年,岂是三两日能打消的,不过既然皇上开始动摇了,她就不信温贵妃还能力挽狂澜,再逼迫皇上几次,看皇上不腻她才怪呢!

    宛清轻叹一声,起身去走廊上坐着,才出门呢,那边北儿就上来禀告道,“少奶奶,国公夫人来王府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她不是因为二老爷被废武功,又被国公爷打了四十大板,而卧病在床么,怎么还有闲心来王府,不知道国公夫人这一回又是以何种立场来的王府,宛清轻摆了下手里的帕子,“走,瞧瞧去。”

    宛清说完,带着北儿就出了绛紫轩,直接就到了王妃的屋子,屋子里,王爷王妃都在,国公夫人来的时候,王妃正在给璃儿抹药呢,怕丫鬟粗手粗脚,王爷都是自己抱的璃儿,听见下人来报国公夫人来,王爷眸底当即被冰凌覆盖,却是没有说让不让国公夫人进门,依着他的脾气,恨不得让人轰走国公夫人才好,以前还好,知道她逼迫王妃发的那么些毒誓,王爷没让人活刮了她都是仁慈的了,她倒还有脸来王府。

    王爷知道国公夫人来王府找的不是他,不然就该国公爷亲自登门了,还得看王妃的意思,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亲眼看见王妃的脸色慢慢的变冷,继续手上的动作,将璃儿鼻尖的红疹抹上药,才吩咐丫鬟将国公夫人领进来。

    宛清和国公夫人前后脚进屋,亲眼看见王妃稳稳的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继续给璃儿上药,王爷抱着璃儿,也没有说话,宛清嘴角的笑更重,有人活得不耐烦,想来王府自取其辱,她乐的瞧好戏,宛清神色淡淡的迈步进屋,客气的对国公夫人轻福了下身子,瞥了王爷王妃一眼道,“璃儿一身的红疹,急着抹药,不可中断,父王母妃怕是没工夫理会国公夫人您,您先坐。”

    国公夫人脸色很差,嘴角的笑一看就是死活挤出来的,对着宛清她实在笑不出来,大老爷能活着回来,全是因为半月坊横插了一手,君瑶能嫁进恒王府也是因为半月坊,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能归结到宛清身上,她就是国公府的灾星,现在她的儿子还卧病在床,女儿割腕差一点就死了,想起来这一切,国公夫人的心像是插满了针,随着呼吸都在疼。

    国公夫人连受打击,脸色苍老了不少,气色也不是很好,原本她是卧病在床的,一早听到女儿割腕的消息,忍着头疼进了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是想直接就回国公府的,最后鬼使神差的来了王府,国公夫人没了理会宛清,就那么一直看着王妃和璃儿,宛清也没再坚持,该有的礼貌到了也就是了,人家爱站着,她也不好强迫人家坐着不是?

    宛清迈步往前走,璃儿的脸好了不少,但是那些小红疹还是很大,但应该没昨天那么痒了,璃儿瞅见宛清,小手就抓过来,宛清伸出一根手指让璃儿拽着,然后轻摇,过来半刻钟,王妃才帮璃儿擦完药,将玉瓶子交给了玉苓,然后才问国公夫人道,“不知国公夫人来可是有什么事?”

    语气一般,就跟一个陌生人客套一般,准确的说,对于陌生人,王妃嘴角还带了一份欢迎的笑,很恬很舒软,但是对着国公夫人,那份笑意没了,只余下生硬,国公夫人这下的脸色真是差的不行,原本还期望王妃能脱口而出一声娘,是她奢望了,国公夫人想掉头走,可是脚下迈不动步子,只得往前,“我今儿来就是看看璃儿的,你大姐……。”

    “宫里的事我不管,”不等国公夫人说完话,王妃就出言打断了她,“璃儿差一点被人毁容,这笔账锦亲王府会算。”

    言外之意就是找她说情也没有用,璃儿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她还是锦亲王府的小郡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害,这笔账不算成吗?

    国公夫人脚步一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面不改色,国公夫人继续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走,想抱一抱璃儿,手都伸出来了,王爷来了一句,“璃儿身上长满了红疹,抱她会传染。”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手也就伸了回来,王妃嘴角弧起一抹苦涩到形容不出来的笑,抱着璃儿进去内屋了,丫鬟就扶着国公夫人坐在王爷的下手,王爷瞥头看着国公夫人,突如其来的蹦出来一句话,“这么多年,本王一直都不清楚国公府里的事,既然国公夫人今儿来了,本王就多问一句,国公夫人是云谨的亲娘吗?”

    国公夫人被王爷的问的愣住,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国公夫人脸上伏起尴尬,她身后的丫鬟却是回道,“王妃当然是国公府的女儿。”

    王爷当即蹙起了眉头,玉苓就站在一旁,当即冷了脸道,“好没规矩的丫鬟,王爷是问你的话吗?国公府与王妃断绝关系的事京都人尽皆知,王妃又岂会是国公府的女儿?”

    宛清就坐在一旁,眸底的笑掩都掩不住,千言万语也敌不过王爷轻描淡写的一问,里面包含了多少指责,外人不知道,国公夫人还能不清楚,国公夫人肝肠都悔青了,她真不该来锦亲王府,国公夫人由着丫鬟扶起来,轻叹了一声,估计有许多话想说,但是想到王爷那一问,差不多悉数咽了下去,稍稍行礼,由着丫鬟扶着走了。

    宛清今儿来就是想看国公夫人在王妃面前挣扎的帮温贵妃求情的,只是温贵妃没有认罪,她不好张这个口,免得弄巧成拙,宛清还真的闹不清楚她来王府是想干嘛来了,或是是因为王爷在场的缘故吧,若是王爷不在,国公夫人不会只有三言两语的,宛清亲自送国公夫人出去,就和国公夫人并肩而立,笑问道,“国公夫人有话不妨直说,父王在场不方便,宛清会帮着你转达母妃的。”

    国公夫人瞥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宛清,“当年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的疑问,宛清有一丝的怔住,看来国公夫人怕是专门为她来的,宛清笑道,“国公夫人说笑了,宛清答应过母妃不查当年的事,自当说到做到,这出尔反尔的事是母妃最反感的,宛清又岂会冒这么大的险,至于当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世上也没有不漏风的墙,当年母妃和父王还有皇上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温贵妃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国公夫人别忘记了,父王不是傻子,经过这么多年,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至于温贵妃……。”

    宛清说到这里就停了,国公夫人目光冷冽的看着宛清,宛清笑的更清冽,“母妃对她对国公府对您早已经仁至义尽了,国公府生养了她,她也为国公府付出了代价,更为温贵妃带来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她不欠国公府一丝一厘了,这一点,我希望国公夫人谨记。”

    宛清说的不顾及,但是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了国公夫人,该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因为之前王妃不许她说出来,她便忍着了,国公夫人气的手都在打颤,宛清走在前面领路,半晌不见她跟上,随即回头笑道,“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小辈的事您还该少管为妙,好好颐养天年不更好?”

    宛清说完,继续迈步,也不管国公夫人跟不跟上,国公夫人气的没差点就晕倒在了王府里,丫鬟吃力的扶着,王府半点颜面不留,国公夫人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宛清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国公夫人,然后迈步往回走,北儿撅了嘴看着宛清,“少奶奶,您怎么不多呛她两句,一准能将她气死在王府里。”

    宛清轻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活活气死她啊,可这里是王府,不管她如何,哪怕主动与母妃断绝了关系,她始终是母妃的娘,我不能对她太不敬了,我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回头再将她活活气死在了王府里,国公府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北儿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那边一个笑声传来,宛清抬眸就见老槐树上闲散的趟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原本很美的一副画面,可一说话,就没了美感,“哎呦喂,这还是锦亲王世子妃么?说话还有顾及的时候,真是骇人听闻啊!”

    宛清昂着脖子看着璟浩然,此刻他已经坐了起来,眸底邪笑的看着宛清,真是有够欠扁,宛清哼了鼻子道,“我是不是该去跟皇上说一声,北瀚浩王不是喜欢王府而是喜欢王府一棵树,我让人将这个树砍了连着你一起扔东行宫去?”

    璟浩然拿着竹叶,俯视着宛清,“女人,本王惹到你就该冲本王来才是,何苦连累一棵活了百年的树?我瞧上面隐约还能看见情比金坚四个字,估摸着应该是锦亲王府老祖宗留下来的,你敢砍?”

    宛清呲牙,但是眼睛却是往那树上瞄,可惜太高了,什么都瞧不见,浩王一个纵身下来,学着宛清的姿势往上面往,啧啧摇头,“想看,直说呗,我帮你。”

    璟浩然说完,伸出来胳膊,估计是要去揽宛清的腰,可胳膊才伸出来,就被另一只手给钳住了,某人脸青黑的仿佛被人泼了墨一般,“不劳大驾。”

    说完,一提手,就璟浩然甩了出去,璟浩然武功不弱,空中一个翻腾,就站稳了,呲牙指责道,“我好心好意帮忙,你不用这么待我吧?”

    宛清翻了个白眼,“我有求你帮我么?你不骗我,我已经谢天谢地谢谢你了。”

    璟浩然炸毛了,“你这是在侮辱我良好的品质!”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往黑脸的某人身边靠,“没看出来。”

    宛清话音落定,莫流宸一揽宛清腰肢,脚尖轻提,眨眼睛,宛清已经到枝丫处了,睁圆了眼睛瞅着,下面璟浩然指挥着,果然,还真的有这四个字呢,只怕当时刻的比较深,经过这么多年,隐约还能瞧见,宛清看着,突然眼睛就冒火了,“你别告诉我,下面狗屁两个字是你的杰作!”

    璟浩然被宛清吼的一愣,眼神飘忽躲闪,“那不能怪我,我刻完了才看见那几个字的,不然我肯定下不去手,你们慢慢欣赏,我出去溜两圈去。”

    说完,璟浩然脚步一抬,倏然间消失在了王府里,宛清呲牙啊,你能想象看见老祖宗刻下情比金坚四个字下面冒出来狗屁两个字的感觉吗?还良好的品质,宛清想杀人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掏出来一把小匕首,将璟浩然刻的两个字剜去,准备将情比金坚四个字再刻一遍,宛清止住了他,“换一个吧。”

    “换成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刻下这几个字,写完,就依靠在老槐树上瞅着,不得不说,璟浩然很会挑地方,躺在这棵大槐树上,可以将王府一览无余,包括她的观景楼,他还真打算将守株待兔进行到底?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璃儿的事怕是不了了之,我们若是再追究,倒霉的只会是皇后。”

    莫流宸还没来得及答话,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去,北儿就在下面呢,瞧样子就知道是找谁的,忙止住了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小厮喘息道,“二皇子来了,说是找世子爷。”

    宛清耸了下肩膀,“找你说情来了,咱下去吧。”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抱着宛清就下了树,告诉宛清悠儿然儿在找她,让她回去,宛清白了他一眼,能让莫流宸亲自出门找她,只怕悠儿然儿哭成什么样子了,他倒是磨蹭到现在再说,宛清提起裙摆就往绛紫轩赶,在观景楼下就听见悠儿然儿的哭声了,宛清忙上了楼,竹云梳云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见了宛清脸上绽开来一抹欣喜,“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少爷都哭了一刻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宛清首先想到的就是病了,连忙着帮着把脉,可是没事啊,宛清抱过然儿,轻轻的哄着,问竹云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竹云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啊,那边梳云忙来了一句,“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方才有只鸟飞了进来,正好在摇篮上歇的脚,打了两圈又出去了。”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抱着然儿哄着,可就是不歇,宛清没办法,吩咐梳云道,“那你去外面抓两只鸟儿来。”

    梳云啊的一声,没差点将自己舌头给咬了才好,宛清就那么看着她,梳云一个寒颤袭来,忙出去了,这回机灵了,她出手能逮住鸟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得找人帮忙,梳云找到冷灼,逮了两只鸟儿,进屋让南儿拿了线来绊住脚,然后才到然儿跟前,然儿瞅着鸟儿,眼睛眨了两下,不哭了,伸手去抓,宛清一手给他拍了,“小小年纪,就想斗鸟遛狗了,都是跟谁学的,屁大点的也哭鼻子,还把眼睛都哭肿了。”宛清说着,拿帕子挨个的擦过去。

    一屋子的丫鬟听得嘴角都在抽,小少爷不定知道这飞的是鸟呢,少奶奶就这么说小少爷,小孩子嘛,喜欢新奇的东西很正常啊,宛清将然儿搁在小篮子里,梳云将线拿过来,让然儿拿着,然后扶着然儿小心他坐不稳倒下去,一屋子的咯咯声啊,只是这回有失误了,悠儿然儿多大点的力气,鸟儿一用劲,连着线就脱离了悠儿然儿的手,在屋子里飞起来,南儿北儿追起来,一屋子的人眼睛都围着两只鸟打转,有种被两只鸟耍的团团转的感觉,悠儿然儿倒是没哭了,鸟儿在屋子里他们就安心了,咯咯的笑着,吐着高兴的泡泡。

    这两只鸟儿从进了贼窝起就难出去,除非两小屁孩玩腻了,不过倒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有一点不好,随地大小便,尽管被丫鬟很快的清理了,可某人可是有点儿小洁癖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都玩了一天了,差不多可以扔了。”

    宛清啃着果子,翻着书,“好好的扔什么,你瞧悠儿然儿的样子像是玩腻了吗,你放就放吧,悠儿然儿哭你负责哄,我不管的。”

    莫流宸瞥头望过去,就见自己的儿子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宛清笑问道,“羡慕吧?”

    莫流宸当即翻了个白眼,挤着宛清坐,“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宛清继续啃果子,“你瞧他们笑的那样子,活像捡了银子,无忧无虑的,多好。”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你现在不无忧无虑的?”

    宛清不说话,要说无忧无虑也行,说有忧虑也可以,就看怎么看了,宛清轻打了下哈欠,那边冷灼迈步进书房,莫流宸站起身来,进书房了。

    宛清就靠在那里,看着悠儿然儿拍着木板,那边南儿心疼的道,“少奶奶,要不在木板上垫个棉垫子吧,小少爷砸的疼。”

    宛清忍不住笑问道,“他们虽然小,可又不傻,要是真拍的疼,他们哪里还会拍。”

    南儿立时哏住了,不在说话,那边噔噔噔的声音传来,梳云奔上来道,“少奶奶,方才四太太府上将纳吉礼送去了,听回来的丫鬟说,皇上给城吟郡主赐婚了,嫁给七皇子,婚期就在下月呢。”

    宛清听得笑笑,点头表示知道了,温贵妃割腕,怕是触动了皇上,这关头,温贵妃有什么要求,皇上会不应么,不过这个要求她倒是喜欢,圣旨一旦下来了,心里的石头可算是松了,宛清心情大好,梳云却是继续道,“齐大少奶奶来了,就在正屋。”

    宛清听得微愣,“怎么不将她迎上来?”

    梳云听得怔了一秒,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梳云说完,提起裙摆就往楼下走,宛清进屋梳理了下头发,就听见李秋沫的说话声传来了,正逗着悠儿然儿玩呢,宛清出去,笑问道,“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李秋沫和宛清倒是不客气,笑回道,“寅儿的病情已经稳住了,文怡可是松了口气,只是寅儿还没全好,她走不开,让我来替她说声谢谢呢。”

    宛清嗔怪道,“说什么谢不谢的,寅儿可是我表弟,唯一的表弟,我要是不治好他,我以后都不用进舅舅府上了。”

    李秋沫嗔了宛清一眼,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茶,李秋沫有些猜不透宛清,向这倒茶水的活就是她在周文怡跟前,也是丫鬟倒的,她现在可是世子妃,却是亲自倒茶水,丫鬟也没有觉得诧异,可真是奇怪,李秋沫啜着茶水,眼睛却是睃着两个从早上兴奋到晚上的悠儿然儿,眸底的羡慕一丝都不掩,半晌,才小心的把脑袋往宛清这边凑,“有什么偏方没有?”

    宛清正喝着茶呢,有些没听懂李秋沫的话,愣愣的看着她,李秋沫一咬牙,直白的不行了,“我是说生儿子的秘方。”

    宛清一口茶咽在喉咙里都给呛出来了,连连咳嗽起来,李秋沫忙帮着宛清拍了拍后背,宛清连着摆手,还没说话呢,李秋沫就先说了,“我可是听闻你脑袋里记了不少的方子呢,不定就有。”

    宛清这下咳的更重了,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出来望了一眼,瞧见宛清手里的茶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回说话时别喝茶了。”

    这下尴尬的是李秋沫了,她不该在宛清喝茶时说话的,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放下茶盏,摇头道,“没事,不过这方子……。”

    宛清提到方子两个字,李秋沫眼睛就睁大了,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确,方子是有,现代不孕不育的人不少,也有不少求子的秘方,她就瞧她外公的医书里夹了好几张,还问过有没有效,当时她外公是这么回答的,“这药只有三分效,更重要的还是心态,三分药加上七分心态,怀孕不是难事。”

    宛清咳完了,给李秋沫把起脉了,李秋沫的身子很好,并没有什么症状,只是她家的情况,宛清也是了解的,李老爷是有多渴望有孙儿继承家业,这期望越大,压力就越大,宛清看着李秋沫,“李老爷三天两头的去催你?”

    李秋沫眼睛都睁溜了,要不要这么灵的医术,连这都把的出来,宛清一个白眼翻着,“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你身子没事,怀孕不是难事,只是期望太大了,心里压力太大,反而事与愿违。”

    李秋沫叹息一声,她现在都不敢回门了,他爹不死心又纳了两房小妾,她一回门,从头到尾,要被问上十几遍有没有身孕的话,更有甚者,李府上住了两位大夫,早午晚轮着给那些夫人把脉,她回去也是少不了,每回都心惊胆颤的厉害,受不住她爹失望的眼神,李秋沫重重的叹息一声,“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没办法。”

    宛清也有些同情李秋沫,眼珠子转着,笑道,“我开一方子给你吃着,但有一点要切忌,三个月之内不许任何人提及怀孕一事。”

    李秋沫挑眉看着宛清,她爹和那些姨娘可能不提吗?她不大相信,宛清拍拍她的肩膀道,“这一点还不好办,回头找个道士做做法,使两个银子,你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李秋沫嘴角轻抽,“那不是骗人?”

    “善意的谎言不算欺骗,这是大家都好的事,回头你有了身孕,你爹不将那道士供起来才怪呢。”

    李秋沫忍不住笑道,“见过一两面,你就对我爹了如指掌了,可不就是这么个性子,只怕道士一说这话,他就得将他请进府里了。”

    宛清汗滴滴的,这是有多期盼有儿子啊,两人笑笑,心照不宣,喝茶。

    李秋沫在观景楼坐了小半个时辰就要走,现在回去,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齐府,宛清也就不留她了,让丫鬟送她出府。

    宛清在屋子里走着,那边冷魄走进来,瞧见宛清脚步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宛清眉头一抬,笑问道,“又有信来了呢?”

    冷魄立时心中警铃大作,“没有,这回不是信。”

    宛清哦的一声,“不是信?那是什么?”

    冷魄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现在他都怕少奶奶了,冷魄轻碰了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都怪他当初好好的提一句以后北瀚给主子的东西都交给他,现在半月山庄只要有什么都拿来给他,他既是拿了,不给少爷看一眼,回头闹出来什么事他可怎么交代啊,在宛清无所遁形的目光下,冷魄缓缓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包袱,“这是半月山庄送来的,说是若芷公主谢少爷救她的命,因此损毁了件袍子,这是照着那个样式做了赔给少爷的。”

    宛清啧啧点了下头,“很有礼貌的公主,”宛清说完,扭头对着书房喊了一句,“相公,你的衣服。”

    莫流宸在书房里躲着呢,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拳头捏紧的声音听得冷魄耳朵都一颤一颤的,想溜回北瀚处理半月坊的事去,宛清见莫流宸半天不出来,干脆自己接了,然后对冷魄道,“早知道会落在我手里,还挣扎做什么呢。”

    冷魄这回是真想哭了,在冷的面庞也皲裂了一瓣瓣的,再者,少爷压根就不许他们在少奶奶面前冷着脸,他可是训练了许久才……,“属下面壁去。”

    宛清拿着衣服进屋,莫流宸装作在看书,宛清瞅的白眼直翻,“别侮辱了书好不好,拿倒了,想看就看呗,公主亲手做的衣服呢,我看看针线怎么样。”

    宛清说,莫流宸才发现,立马倒过来,可觉得欲盖弥彰了,干脆搁桌子上了,瞪着宛清手里的包袱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让人扔了。”

    宛清没理会他,瞅着手里的衣服,上上下下看着,“跟我的差不多,想不到她一个公主也有这等手艺,着实不错,相公,你穿身上,我不定能发现呢。”

    莫流宸走过来一把拽过宛清手里的衣服扔椅子上,“我只穿娘子做的衣服。”

    宛清当即白了莫流宸一眼,“大言不惭,信口开河,你没穿母妃做的衣服?制衣坊的衣服你没穿?相公,你可不能因为一件衣服就把我套进去了,我虽然喜欢针,但仅限银针。”

    莫流宸挑了下眉头,凑到宛清脸上轻闻着,然后指责的看着宛清,“娘子,人家的衣服都送来了,你怎么不吃醋?”

    宛清嘴角一扯,白眼一横,替人如愿,“你今晚睡书房。”

    莫流宸当即嘴角抽了两抽,正要还价呢,宛清却是把衣服拿了起来,笑道,“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宴了,相公,你就穿这件衣服去吧,半月公子赏赐给你的,表彰你这半年来替他当牛做马。”

    宛清说完,把衣服放下,然后脖子一昂,哼了小调出去了,莫流宸这下是真的后悔了,难怪他娘子不生气了,原来在她眼里他现在只是锦亲王世子,这衣服不是给他的,他干嘛要多来一句,回头他穿这衣服去,不定还要唉瞪眼呢,他娘子可真狠,莫流宸想着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瞪着那衣服,可是娘子发话了,他又不能扔了它。

    因为莫流宸之前的那一句,宛清原本不打算追究的,某人自己要栽,宛清也没有办法,她是贤妻,相公觉得该吃醋,那就得吃醋,这不,晚饭的桌子上一大碗蹙搁在那里,一屋子都是醋味,宛清其实还是挺喜欢拿醋沾着饺子吃的,然后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吃醋了,你要不要?”

    莫流宸鼻子都在泛着酸味,“娘子,那句话就当我没说过成么?”

    宛清把饺子举到跟前,“说出去的话拨出去的水,有收回来的么?”

    宛清说完,直接把饺子塞嘴里,不再说话了,不论莫流宸怎么拿眼睛轰她,宛清就是不开口,莫流宸眉头挑着,肯定又有话可以堵他了,食不言寝不语,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的话了,吃饭。

    吃完了饭,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去院子里溜达,坐在秋千上,听着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宛清知道是谁吹的,看着比阮文浩还要不着调,但是这笛声不是一般的好啊,宛清惬意的享受着,那边书房窗户处的某人依窗淡笑,后知后觉,笑不出来了。

    宛清散完步回来,悠儿然儿已经昏昏欲睡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晚上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大户人家,要么在楼上抚琴轻吟,要么就是看书,宛清觉得偶尔一两次还可以接受,但是一长,宛清就受不住了,每每此时,宛清就觉得古代内院女人多不是没有理由的,漫漫长夜,总要打发的时间吧,可不是说古代有什么花灯会之内的么,为什么她来都一年半了,一次都没碰上过,宛清扭眉看着梳云,“京都什么时候有花灯会?”

    梳云被问的愣住,眼睛飘忽,宛清一眼就瞧出来有问题,“老实交代!”

    梳云憋着嘴,“半个月前就有一次,少爷不许奴婢们告诉你,大晚上的出门不安全。”

    宛清抓狂了,她盼了多久的花灯会就被他狠心的抹杀了,“那下一次得什么时候?”

    梳云扭眉想了想,“应该在三个月以后。”

    宛清当即鼓了嘴噔噔噔的上楼来,直奔书房,没有见到人,这才去卧室,也没见到,正磨着牙呢,那边脚步声传来,莫流宸一身里衣,头发微湿,露出来精壮的胸膛,充满了诱惑,可惜了,某个气头上的女人完全不知道欣赏,“相公,你为什么不让梳云她们告诉我京都举办花灯会了?!”

    那边梳云赶紧的溜,现在观景楼很奇怪,少爷的随从看见少奶奶会溜,少奶奶的丫鬟瞅见少爷会溜,莫流宸迈步进屋子,“花灯会有什么好瞧的,一堆灯而已。”

    宛清呲牙,“不还有人吗?”

    莫流宸青着脸瞥过来,“娘子想和谁来个灯下相会?”

    宛清想跳脚了,就是他不对还倒打一耙,“你把我的灯下相会扼杀了。”

    莫流宸还是那一句话,宛清出门就会有事,他不放心,哪怕是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放心,招惹祸事麻烦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他要以防万一,“娘子想瞧花灯,回头让人将屋子里院子都挂上,你一个人慢慢欣赏,谁都不跟你抢。”

    宛清觉得跟他说不通,宛清凑到莫流宸跟前,“相公,你应该是瞧过花灯会的吧?”

    莫流宸嗯的一声,瞧过两次,差不多,没什么新意,宛清露牙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花灯会,你去的时候我都没拦着,我去,按理你也不应该拦着我。”

    莫流宸哑然,居然跟他耍手段了,莫流宸眼角一挑,“我倒是想娘子你拦着,是你自己不出现。”

    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怎么就给他留下了一个一出门就坏事的破落形象,还根深蒂固了,那她以后出门岂不是难比登天,宛清就那么瞅着莫流宸躺倒床上去,自己还在想辄,莫流宸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惜了,他今儿算是犯上了,要是宛清高兴也就罢了,他还在这关头不许宛清去看什么花灯会,可能么?

    宛清想不出来办法,就盯着他,“相公,你睡错地儿了。”

    莫流宸眼睛横扫一圈,“锦亲王府,绛紫轩,观景楼,卧室,我的床,没错。”

    莫流宸说完,不给宛清反驳的机会,一个手臂伸着,直接就将宛清给拉了过来,翻身压住,“花灯会的事,三个月以后再说,现在,咱先说说旁的事。”

    宛清一听就觉得还有戏,“什么事?”

    “娘子今儿不是给人开了生子秘方吗?咱的小儿子该有信了。”

    宛清立马推他,“我才生了悠儿然儿没半年呢,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不能生的,再说了,我要先生女儿!”

    “好,那先生女儿。”

    说完,某人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来,俯身而下,才咬住宛清的耳垂,外面一阵叫唤声传来,“宸兄,慢慢长夜,出来喝酒赏月。”

    莫流宸想杀人了,宛清捂住耳朵盯着他,一个翻身滚到悠儿然儿的床上去了,莫流宸站起身来,直接就出去了,楼下,璟浩然拎了两罐子酒,看着头顶上仿若挂了个玉盘的满月,笑的那叫一个诗情画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多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全泡汤了。

    莫流宸隐隐有些咬牙,“喝酒?赏月?”

    璟浩然狠狠的点下头,“这可是我才从醉扶归偷来的,味道不比宫廷御酒差,我一个人喝太无趣了,你身边不还有两个护卫吗,叫上,一起喝。”

    璟浩然很豪迈,某人心里更是火大了,那边冷灼闪身下去,同情的看了璟浩然一眼,接过他的酒,然后闪开,楼上的某人手一伸,屋子里一根绳子飞过来,直接就对着璟浩然而去,某男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呢,就被掉在了一旁的大树上了,凌空一个叶子飞过去,直接将哑学点住了,“浩王慢慢赏月吧,今晚,月色的确不错。”

    ------题外话------

    想想倒霉的璟浩然会怎么样,哈哈,他可真能挑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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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偷东西

    璟浩然一直就懵的,努力晃着,可惜却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声,何谈抗议,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宛清已经揽着悠儿然儿熟睡了,三颗脑袋紧紧的靠在一起,脸上都是一模一样恬静淡雅的笑,莫流宸眼睛在床上横扫了一圈,发现挤不下去一个他,干脆将宛清抱到大床上来了,紧紧的圈在怀里,闷着一肚子了火气,闭眼,睡觉,当然,闭眼前,还不忘记偷香窃玉一番。

    第二天一早,宛清是被一声重物坠地的轰隆声给震醒的,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了卧室,就见某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扒在地上,样子不是一般的狼狈,璟浩然呲牙咧嘴的声音传来,这才发现他可以说话了,听见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莫流宸,瞥头望过去,就见宛清一头青丝在晨风中乱舞,有一瞬的怔住,随即呲牙道,“你怎么会嫁一个这么狠心的男人?”

    宛清哑然,看着璟浩然满脸的包,这一晚不知道喂饱了多少蚊子,宛清有些些的同情他,可听璟浩然的话,似乎还没认识自己错在哪里,宛清叹息的道,“你该庆幸自己命大。”

    璟浩然立时无言以对,一个比一个狠,被绑着的手拍地将自己反震的站起来,然后努力的挣脱绳子,宛清看着的眉头轻挑,真是不死心啊,想必已经挣脱了一个晚上了,宛清好心的提醒道,“那个绳子是挣不脱的,是我用天蚕丝做的。”

    璟浩然想哭了,“你怎么不早说。”

    宛清耸了下肩膀,“你又没问。”

    宛清话音才落,后头有带着薄怒的轻咳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莫流宸一身天蓝色锦袍走过来,长臂一揽,直接将宛清揽在了怀里,“他扰到你睡觉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瞅着楼底下一副暴怒但是很惨的璟浩然,帮着求情道,“给他松绑吧?”

    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冷灼闪身下去,帮着璟浩然把绳子解开,璟浩然揉着酸涩无比的肩膀,呲牙道,“这是第三次了,迟早要收拾回来。”

    冷灼淡淡的瞅了他一眼,“这话浩王上一回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们爷的对手,认了吧。”

    璟浩然盯着冷灼,磨牙道,“他无耻,我请他喝酒,他不打声招呼就对我出手,还将我绑在树上一晚上。”

    “打了招呼,你也是输,我们爷在气头上,谁碰上谁倒霉,”冷灼继续打击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只会更倒霉。”

    璟浩然睁大了眼睛瞅着冷灼,一手还抓着额头上被蚊子亲出来的包,闹不明白,很是不明白,“请他喝酒还能错?一个大男人不能喝酒?”

    冷灼亲自送璟浩然出去,估计被捆的久了,璟浩然的腿都是软的,他也不见外,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冷灼的肩膀上,还在纠结着喝酒怎么惹到莫流宸了,昨晚的月色多好啊,正好何以套套交情,他不是跟半月公子熟么,没准可以给引见一下,怎么就惹毛了他,想不明白,璟浩然想不明白的问题,直接就问冷灼,冷灼把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拍下来,“我们少爷急着生小少爷,没空搭理你,以后请喝酒这样的事就不要大晚上的来了,下一回,还能不能走着回去,你自己掂量。”

    璟浩然听得嘴角抽了又抽,至于么,难怪昨晚火气那么大,原来是欲求不满,还急着生小少爷,呲,不是有两个了吗?再说了,宁王还和他皇兄签了协议,锦亲王世子妃该是他未来的皇嫂的,璟浩然纠结的陇起了眉头,“锦亲王府的蚊子都特别能欺负人。”

    “那是因为浩王您细皮嫩肉的,正好下口。”

    冷灼说完,正好送璟浩然出了绛紫轩,那边璟浩然的两个小厮远远的瞅着自家主子一脸的包,把被人半扶着出了院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说了,锦亲王世子不像是个喜欢赏月饮酒的人,偏不信,现在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小厮忙溜跑着过来,接过冷灼的位置,冷灼掉头就走了,两个小厮一人扛一条胳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酒喝多了,从屋顶滚下来,被蚊子咬的。”

    两小厮鼻子轻嗅,半点酒味都没有,不过倒像是被蚊子咬过,知道自家主子爱面子,也不问了,免得唉打,其中一个小厮对着另一个小厮道,“我扶王爷回去,你去请大夫来,王府的蚊子怕是有毒,毒包不消,明儿怎么去参加皇上的寿宴。”

    另一个小厮立马赞同的点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那边跑,璟浩然呲牙咧嘴吁疼的回去养伤了。

    一天过去,皇上寿宴这一天,鸡鸣三遍,宛清就醒了,身子一动,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宛清靠在大迎枕上,在心底狠狠的咒骂着,好半天才缓过力气了,外面竹云梳云敲门,宛清应了一声,然后掀了被子起床来,梳洗完,瞧着还稳稳睡着的某人,牙齿都咯吱的响,那边南儿抱着个包袱进来,小眉头扭着,“少奶奶,这衣服?”

    宛清扫了眼床榻,“搁床边。”

    南儿抱着包袱挪着步子往莫流宸那边走,在包袱搁下的瞬间,莫流宸眼睛睁开,南儿忙咕噜了一句,“不管奴婢什么事,是少奶奶的吩咐。”说完,赶紧的溜。

    宛清穿戴洗漱完,梳云重新端了盆水了,然后一屋子的丫鬟都出去了,悠儿然儿也都穿好了衣服在床上玩着,宛清走到一旁的柜子处,拿了一套里衣来,稍稍俯身盯着莫流宸,“相公,该起床了。”

    莫流宸被捂的严严实实的,脸色有些青的瞪着宛清还有宛清手里的衣服,宛清把衣服搁下,眉头一挑,莫流宸掀了被子就起来,宛清赶紧的转了身,没办法,宛清知道某人执拗不会穿那身衣服,所以晚上把他的里衣全给藏了起来,不然现在能在床上瞧见他?

    莫流宸自己穿着衣服,看着那包袱,磨牙道,“娘子,你真要我穿别的女人做的衣服?”

    宛清嗯哼的回头,“又不是第一次,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是最贤惠的妻子了,要不要我伺候你穿?”

    莫流宸被宛清打败了,他娘子可是真贤惠,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计,不穿还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他拗呢,莫流宸瞪着宛清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衣服,宛清倒是很好心的帮着穿,可是莫流宸是浑身不舒坦,宛清帮着穿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瞅着衣袖子处的四叶草图纹,眉头这才扭了一下,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不过她能忍,既然是照着做的,没有,怎么能算作一样呢,“不错,很合身。”

    宛清赞叹道,字里行间不带一丝的醋意,可听在莫流宸耳朵里,就跟擂鼓敲过一般,胡乱的扯着衣服,“哪里合身了,为夫是没瞧出来。”

    宛清忍不住小小的白了莫流宸一眼,“这还是照着你一年前的样式做的呢,能这样子就不错了,人家是公主,不要要求太高,还是相公想让她帮你量体裁衣?”

    莫流宸立马缴械投降了,“和身,很合身……再合身也没有娘子做的好。”

    宛清耸了下鼻子,爬床上去斗悠儿然儿了,莫流宸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算计什么,那边宛清扭头来了一句,“别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掉菜下去,相公,你所以的锦袍都拿去洗了。”

    莫流宸愕然抖了下眼角,他娘子真不是一般人,连他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都清楚,算了,穿就穿,他是被逼的。

    吃完了早饭,又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早上九点钟了,宛清和莫流宸往王妃的屋子里走去,王妃正交代奶娘什么时候给璃儿抹药,奶娘一一记下,然后退下去,王妃端着茶啜着,瞧见莫流宸一身新衣服进来,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赞道,“宸儿这一身衣服不错。”

    莫流宸下意识的去瞥宛清,宛清嘴巴轻撅,莫流宸立马道,“样式不错,但针法一般。”

    王妃嗔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宛清的手艺母妃还不知道。”

    莫流宸欲哭无泪,以往穿衣服怎么不见母妃夸他,偏偏今儿夸,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一口茶饮尽,那边王爷从卧室出来,才坐下,丫鬟连茶都还没来得及端上来,外面就有丫鬟禀告,“马车准备妥当了。”

    王爷站起来,一行人往外走,临出王府大门的时候,瞧见那边璟浩然过来,王爷眉头扭了扭,“浩王脸上的这是?”

    璟浩然要奔溃了,这两日大夫前前后后进来不下十位了,王爷还问他的脸是怎么了,这不是成心的往他伤口上撒盐吗,璟浩然瞪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才回道,“赏月赏出来的,包。”

    王爷轻点了下头,没再多问了,人活着就好,璟浩然见王爷眸底的神色,万分无语,他能活着的确是命大了,这锦亲王府谁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他有些闹不明白了。

    王爷继续往前走,没有请璟浩然走的意思,因为璟浩然和他不会同路,他还得去东行宫和璟萧然汇合。

    璟浩然瞅着莫流宸,方才那一瞪眼,让他觉得莫流宸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这不眉头扭了两扭,想起来了,这身衣服眼熟啊,当初半月公子救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一身,样式图纹一模一样,璟浩然上上下下的打探着莫流宸,宛清以为他会联想到什么,结果璟浩然来了一句,“虽然穿的一样,但是气势差太多了。”

    说完,手里的碧玉扇一打开,身侧的小厮见外面人来人往,忙递上一个面具,追着璟浩然道,“王爷,还是戴着吧,回头人家问起来,不好回答啊!”

    璟浩然磨牙,接过面具戴着,跃上马背,和王府的马车背道而驰,宛清却是想着璟浩然那句话,上上下下的瞅着莫流宸,老实说,她相公在她跟前一直就一个样,这气势基本没在她面前露出来过,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给我见一下半月公子的气势呗?”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迈步直接往大门口走,宛清在后面追着,嘴巴轻撅,不给瞧就不给瞧,谁稀罕啊?!

    宛清到大门口的时候,莫流宸已经上了马车了,宛清由着梳云扶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见到带着紫金面具的莫流宸,浑身的气势往外冒,宛清眼睛愣了一愣,“好像差别是挺大的。”

    莫流宸把面具取下来,一伸手把宛清给拽了过来,肃然的脸色松开,气势也全都收,那一瞬间,宛清都咋舌,拽着莫流宸问,“相公,你是怎么练的?”

    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忘记为夫最会的是什么了?”

    宛清眼睛眨巴着,努力想莫流宸最会的是什么,最后想出来了,装傻,变脸是他最拿手的,那戴着面具做半月公子,卸下面具做世子,完全手到擒来啊,这气势完全就像是两个人,难怪不少人都不会往那上面想。

    一路进宫,在既定的地方下马车,宛清掀了车帘,站在车辕上就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话语声,瞥头望去,可不就是一身夫人打扮的君瑶,由着衡郡王扶着下马车,宛清嘴角弧起,继续下马车,那边王妃也下马车来,因为来给皇上贺寿的人多,所以马车与马车之间离的都比较近,宛清瞧见了大太太和大老爷还有温君帆,正往王妃这边来呢,君瑶和衡郡王半道过去给他们请安,然后一块儿往这边走,他们身后侧站着的是二太太和温君嫒,脸色很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宛清都瞧见她们脸泛青,只怕看见衡郡王这么英俊潇洒,半点病态也没有的样子,君瑶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二太太和温君嫒不气愤的牙痒痒就不错了,心里能舒坦的了才怪呢!

    大太太上前握着王妃的手,眼眶都红了,眸底带笑的看了眼莫流宸和宛清,福身向王妃道谢道,“这些日子,要是没有宸儿和宛清,我和你大哥还有君瑶和帆儿只怕要阴阳相隔了。”

    王妃拦着没让她行礼,嗔怪道,“我原就亏欠你们太多,这些都是宸儿和宛清应该做的,说什么谢谢,君瑶能嫁个好夫君,我也高兴,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也来了?”

    大太太轻抚了下脸颊,嗔了王妃一眼,“眼神还是那么毒。”

    王妃摇头笑着,伸手帮大太太的嘴角抹了一下,“连大哥最喜欢的美人痣都给遮住了,你擦了多少粉。”

    王妃说着,大太太脸红了,大老爷脸也微红,王爷在一旁站着,还是头一回见王妃打趣人呢,再看王妃眸底的笑,王爷突然就生出来一丝失败的感觉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大太太看着王妃,眉头扭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二哥……。”

    王妃知道大太太要说什么,摇头道,“我已经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府里的事我已经不关心了,你和大哥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大太太点点头,忍不住轻叹一声,“算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你活的恣意通透,既是断绝了关系,那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大太太说着,目光落在王妃的手腕上,瞧见血玉镯和碧玉镯,忍不住叹息道,“这镯子就给大嫂了吧?”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大太太开口要镯子,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王爷也纳闷呢,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瞧见有谁张口要过东西,大太太和云谨关系好,可也不至于要镯子啊,王爷紧盯着王妃的手腕,当时帮着戴玉镯的时候没细看,不知道手腕上还有一个,血玉镯不拿下来,那碧玉镯怕是起不下来,王爷等着王妃投来询问的眼神,可惜,王妃没有,王妃笑道,“戴了这么多年,习惯有它了,你喜欢镯子,回头我送一对给你。”

    大太太摇头笑着,“有些习惯该改改了。”

    就这么边走边说着,宛清听着就觉得这镯子问题大,这镯子当初差一点就被王妃给捐了,还是她帮着拿了回来,王妃对所有的首饰都神色淡淡,唯独这个碧玉镯情有独钟,带着不舍,宛清想估计是老国公夫人送的亦或是国公爷送的,就跟当初的云香珠簪子一般,现在瞧,只怕有些不寻常了,宛清心里有狗血飘过,当初王妃曾死活不愿意出嫁,应该不只是王爷不愿意娶和被逼迫的缘故吧,古代大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连她一个现代人,都很认命了,古代敢反抗的应该不多吧,除非心有所属。

    宛清想着,一个寒颤袭来,有些后悔当初帮着王妃赎回那个镯子了,这镯子要是外男送的,那可要不得。

    君瑶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圆溜溜的,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何就看中了那个镯子,娘的镯子不少啊,娘喜欢镯子,回头她多送几对,这要王妃姑姑的镯子不大好吧,君瑶轻拽了下大太太的袖子,朝她摇摇头,大太太笑道,“不说了,该去给皇上祝寿了。”

    大太太不好和王妃一块儿进去,就借口去拿东西,先走了,走了几步,大老爷蹙着眉头问,“那镯子有什么问题?”

    大太太扭头瞅着他,“你还是云谨的大哥呢,当初老国公夫人去世时说过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云谨一直不信,这镯子都戴了二十年了,你今儿才发现。”

    大老爷听得直挠额头,细细回想起来,好像祖母临死前的确说过这话,可祖母不是要云谨嫁给王爷么,还想那镯子给她陪葬,云谨不是没舍得么,虽然最后是给了,可祖母最疼的还是云谨,见她那么宝贝最后又还给了她,大老爷瞪了大太太道,“祖母都没能要到,你还向云谨要。”

    大太太同是瞪了大老爷道,“我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人总不能守着一个镯子过一辈子吧?云谨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活的轻松一些了。”

    大老爷听得满头雾水,但也有一些明白了,最主要的是,“那镯子是谁送的?”

    大太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边王爷也在问同样的问题,王妃的回答也是,“我不知道。”

    王妃说完,把袖子往下放了放,起身往前走,王爷也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云谨要么不回答,但只要回答,就是真话,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自认对她还是有三分了解的。

    大老爷和大太太走了,王爷和王妃走了,宛清却还站在原地,君瑶也在,君瑶还想跟宛清道谢呢,要不是有她,她这辈子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只怕比王妃姑姑还要惨,这些原本她都不知道的,但是出嫁前,大太太都告诉她了,让她以后好好孝敬王妃姑姑,将她当成娘一样对待。

    君瑶和莫子衡给宛清和莫流宸作揖道谢,按理宛清该是客气的还礼的,但宛清笑着应下了,随即笑道,“衡郡王脸色不错,身子大好,毒素也清了。”

    宛清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君瑶的时候,眉头一抬,带了三分笑意,跟君瑶不用客气,上回还捉狭过她呢,还就这里,正好今儿讨回来,君瑶被宛清闹的脸大红,她可还记得表嫂说过毒素未清除干净前不可圆房的事呢,她这么说,岂不是……莫子衡又给宛清作揖道谢了。

    君瑶红着脸,扭头就走,莫子衡跟莫流宸告辞,追自己的小媳妇去了,宛清哈哈的笑着,可算是搬回了一局,看下回可还敢捉趣她了,宛清笑完,用胳膊肘推了下莫流宸,“相公,能查到母妃的手镯出自何处吗?”

    莫流宸摇摇头,“这些手镯都是你赏我我赏你的,难找到出处了,更何况,连图纹都看不到,母妃戴了这么多年的镯子,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宛清也好奇呢,“或许是哪个蒙面大侠送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蒙面的贼差不多。”

    宛清才不管是大侠还是贼呢,只要送了镯子就成了,可是谁送的呢,宛清觉得自己要是闹不清楚这个问题,晚上很有可能会睡不着的。

    宛清迈步朝前走,突然被什么闪了下眼睛,宛清伸手挡住阳光,这才瞥头望去,就见到宛玉被一群玩的开的大家闺秀和一些少妇围着,品头论足,宛清细细的看着,随即蹙起了眉头,那不是琉璃么?

    梳云上前一步对宛清道,“前些日子潼南不是送了两套琉璃首饰来么,您没要,就搁在了半月坊卖,其中一套就是被四姑奶奶买走了。”

    宛清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不喜欢琉璃戴在头上被阳光照着反光,太过招摇,所以没要了,“五千两银子一套?”

    梳云摇摇头,琉璃手链,项链,耳坠,脚链,还有头饰,好多呢,足有十件,少奶奶是按着一件五百两银子算的,可,“小允觉得五千两银子亏了,长了一千两银子。”

    宛清点点头,只要能卖的出去,自然是价格越高越好,只是宛玉不是最缺银子吗?一下子拿出来六千两银子买一套琉璃首饰,宛清觉得不大寻常,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不少小夫人说宛玉大方,六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琉璃值这个价格,都羡慕宛玉受宠呢,宛玉脖子昂着,坦然受了,只是那边宛芸带着青艾站在远处,眉头扭得没边了,“只怕她又要惹事了。”

    青艾叹息的道,“您也劝过四姑奶奶好多回了,她喜好精美的首饰,这辈子估计难改了。”

    宛芸揉了下太阳穴,走过去,宛芸怎么说也是个世子妃,虽然跟宛清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个的瞧见宛芸都福身行礼,然后两两交头接耳起来,宛芸嗔瞪着宛玉,指责她太过招摇了,宛玉撅着嘴,“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皇宫,你不是在家种菜么?”

    宛玉哏着脖子说着,四下有轻笑声传来,宛玉却是继续道,“我就说让你别种地了,宛清安的什么心你还能不知道,她自己的名声在京都差的不行了,还可劲的拖你下水,你还傻乎乎的信她。”

    宛芸真的要被宛玉给气死了,宛清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信不信还得她自己做主,她不是成心的闹她不得安宁吗,“种菜很好,我很喜欢。”

    宛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宛芸到一旁去,“娘前些日子还让我多劝劝你,让你别执拗了,你怎么就不听呢,爱吃什么菜让人买去就是了,你自己种地,连着我也跟着受讥笑,就方才那么一会儿,都有好几个人问我喜不喜欢种地了,我又不是村姑,还有,你以后少跟宛清走的近,都被她带的我不认识了,有银子没,借我一点?”

    宛玉说了一大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宛芸对她有些失望了,“你有银子买琉璃这么昂贵的首饰,怎么就没银子了?你看人家端宁郡主都没你这么招摇。”

    宛芸看着前面走的端宁,宛玉瞥头望过去,“我就头上这一套比她的好,我又没偷没抢,她穿的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宛芸连着摇头,什么身份就该戴什么样的首饰,这是她这些日子学到的,穿的过于招摇,不定就被人给嫉妒,平白招来流言蜚语,可宛玉她已经说过她不下十次了,她已经尽力了,“银子我是没有,你也别回去找娘要了,娘这些日子安心在佛堂吃斋念佛,你别去打扰她的清净。”

    宛玉当即哽住了脖子,“姐,你好意思由着娘住在佛堂不闻不问,娘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呢,二夫人她只是一个妾!”

    宛芸扭头看着宛玉,“你不给娘惹麻烦,娘的日子会很好过,我叮嘱过你多少回了,就算你不满意二夫人,你搁心里就是了,她是宛清的娘,现在的宛清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杀了你,右相府也不会皱下眉头。”

    宛玉气的脸都青了,宛芸叹息一声,“我只有一千两的银子,多了没了,你答应我,不许回顾府找娘。”

    宛玉扭了下眉头,点头应下了,姐妹情深的逛起了御花园。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御花园里闲逛着呢,正直夏季,不少珍奇的花木都开放着,宛清脑子咕噜的转着,看着这些花,脑子里有不少的香方飘过去,没办法,以前学制香时,外婆就是给每种花除草施肥时跟她说的,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若是让她对着一张白纸绞尽脑汁的去想,一准徒劳无功。

    宛清手抚着花,陷入沉思中,那边一个公公疾步奔过来,行礼道,“世子妃,您的丫鬟偷东西被逮到了。”

    宛清听得愕然,“我的丫鬟?”

    宛清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眼睛四下的看,南儿挠着额头,“梳云姐姐说去方便去了,好好的,她会偷什么东西?”

    公公见宛清质疑,忙道,“错不了,奴才见过您和那丫鬟一块儿好几回了,肯定不会瞧错的,在宫里头偷东西,会被砍去双手的。”

    宛清揉着额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主仆几个就去救梳云了,离的不算远,走了半刻钟就到了,梳云还真的被逮住了,手腕都在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手里头,“你是谁的丫鬟,敢偷我们公主的东西!”

    四下围了好些人,见过梳云的不少,实在是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宛清,当下指着梳云道,“若芷公主还是放了这丫鬟吧,她可不是一般人的丫鬟,惹不起的。”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差,那个枚儿就更是了,“什么人我们公主惹不起,偷东西的是她,难不成还得我们公主忍气吞声不成,公主,我们见皇上去。”

    四下人笑道,“这丫鬟是锦亲王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枚儿呲牙,是谁的丫鬟那也不成,竟然敢偷她们公主的东西,一定要剁去双手,拖着梳云就要走,梳云也是有武功的,只是没人家枚儿高罢了,但是要让她乖乖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梳云反抗,可就是不开口说话,宛清站在人堆后面,眉头都扭得没边了,梳云那性子,若是被污蔑了,不跳起来才怪呢,这会儿抿着嘴,这是要闹哪样啊?

    宛清揉了下太阳穴,南儿忙挤过人堆过去,走到梳云身边,扭眉道,“少奶奶在后头,好好地,你偷什么了?”

    梳云翻白眼,“她们说我偷也就算了,你也说我偷,我拿的是……。”说着一阵挤眉弄眼,见南儿半天没弄明白,最后目光落在南儿的腰间,那里悬着一个天蓝色的荷包,南儿会意,原来偷的是荷包,梳云姐姐不缺银子,只怕偷的是少奶奶绣给少爷的那个,那就不算偷了,最多只能算帮着少爷取回遗失的荷包罢了,只是,她是这么想的,外人不会啊,南儿撅了嘴,“都怨你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被逮到了,不定就连累少奶奶挨口水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管你了。”

    南儿说着,灰溜溜的顶着好些人的眼神钻了出去,这一来,宛清就暴露了,这也是宛清想的,自动自觉地有一条道让了出来,这边事情闹的有些大了,不少人都来了,璟浩然就是其中一个,瞧见梳云,眼睛眨了又眨,眼睛四下一转,就见到莫流宸和宛清了,当下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扣丫鬟工钱了,人家要自己另谋出路了。”

    梳云一听这话,当即哏着脖子道,“我们少奶奶才没有扣工钱,你别污蔑我们少奶奶!”

    璟浩然被丫鬟顶撞不怒反而笑道,“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说说你为什么偷东西?”

    梳云哏着脖子不说话,宛清上前,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东西可是大过,一个荷包而已,非要找回来做什么,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脑子迅速的转着,不知道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才好,那边枚儿见宛清来了,量梳云也不敢跑,这才松手,走到若芷公主身后站着,眼睛盯着宛清,不小心扫到莫流宸身上穿的衣服,有一瞬的愣住,扯了扯若芷公主的衣袖子,轻声道,“公主,锦亲王世子身上的衣服不是您亲手做了送给半月公子的吗?怎么会穿在他身上?”

    若芷公主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瞥头朝莫流宸这边望过来,细看了几秒,的确是她亲手做的,怎么会穿在他身上,梳云见若芷公主露出疑惑的神色,当即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偷你的荷包吗?我告诉你好了,那荷包我见过,是半月公子的,我们少爷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少爷就差个荷包了,不然和半月公子有的一比。”

    梳云偷东西的理由有些奇葩了,不过在若芷公主听来,却是值得信服的,都说锦亲王世子夫妻和半月公子相熟,丫鬟进过他佩戴荷包很正常,锦亲王世子一生衣服的确和当初的半月公子差不多,就差一个荷包和一个面具,丫鬟想将荷包偷去给他戴着也很正常,可,也该问问她愿不愿被偷吧?就连衣服也是半月公子的,她做的衣服,他怎么能随意就送人了?!

    璟浩然听到这个理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多大点事,不就是个荷包,你给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竟然偷,偷了又有什么用,他还能跟半月公子比不成?”

    璟浩然是成心的打击莫流宸,抱那晚被绑在树上挨蚊子咬的仇,可那边莫翌轩和阮文浩走过来,听得是一阵腿软,嘴角是抽了又抽,这又是要闹哪样啊?莫翌轩和阮文浩相视一眼,觉得有热闹可以看,忙挪近一些。

    宛清站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停了,恨不得过去敲梳云两个爆栗才好,找理由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她就不怕给自己添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恶名,宛清朝若芷公主走过去,歉意的道,“丫鬟不懂事,惊扰了……。”

    若芷公主脸色很差,却是摆手打断宛清的话,“不碍事,这世上见过半月公子的人少之又少,想学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荷包我是不会给你的,还有,世子爷身上的衣服?”

    宛清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轻咳道,“半月公子最近浮胖了些,穿不下去了,觉得扔了可惜,就给我相公送来了,这衣裳有问题?”

    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半晌说不出来话,她身后的丫鬟哽着脖子道,“那是我们公主亲手做的,赔给半月公子的,他怎么能送人!”

    若芷公主一个眼神止住了枚儿,摇摇头道,“许久未见,做的衣裳不合适也正常,枚儿,我们走。”

    若芷公主说完就转了身,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回头瞅着莫流宸,“相公,公主怪你穿了她做的衣服。”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还不是你闹的,我现在可以把衣服换下来了吧?”

    宛清瞥了眼四下,凑上去,“相公,你就安心的穿着吧,你一换衣服,人家就说你不要脸学人家半月公子,这流言,咱要顶住了,反正衣服是人家送的,送了就穿呗,浪费可耻。”

    宛清说着,脖子一昂,迈步往前走,那边一群人唏嘘不已,敢情让世子爷学半月公子的是世子妃啊,现在闹笑话了吧,世子爷就是世子爷,怎么能学人家半月公子呢?

    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两个肚子里的肠子都能打结了,这对夫妻可真能闹腾,衣服是北瀚公主送给半月公子的,半月公子不就是小宸么,宛清竟然还逼他穿,更是气的北瀚公主脸都变色了,不过也是,北瀚公主瞧上谁不给,偏要瞧上她的人,这溜衣服只怕还是轻的,只要她不打半月公子的主意就成了,北瀚公主气小宸穿了她做个半月公子的衣服,想着,这两人嘴角又是一阵乱抽。

    莫流宸穿着一身衣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眼光给洗礼,宛清却是一路抖着肩膀,“相公,只怕现在说你就是半月公子,人家会背地里骂你呢。”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不放,白了宛清道,“你就不怕别人说我对半月坊有异心,想取而代之?”

    宛清扒拉下手来,眸底挟笑,辣气壮的道,“管他们呢,你想取而代之还是代而取之不是一句话的事么,我就是想不通,人家公主都没弄清楚半月公子真面目就敢倾心相许,回头看着你,不在心里骂你才怪呢,相公,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承受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就是觉得对人家公主稍稍狠了那么一点儿。”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他是没瞧出来狠在哪里,对他才是真狠,一早就把他衣服全给拿走了,害他不得不在被窝里待着然后被逼着穿上这身衣裳,梳云在一旁咕噜道,“有什么狠心的,她送衣服给爷,不就是想爷穿么,现在也穿了,是她自己不满意,能怪谁,说来还得谢谢少奶奶您呢,不然这辛苦做的衣服没人穿,那才是真狠心。”

    梳云一口气说来一大溜,宛清回头就赏赐了一个大爆栗,“你还敢说,好的不学,你竟然去偷东西,你偷到也就罢了,半吊子功夫连人家丫鬟身怀绝学都看不出来,下回,可没人去救你了。”

    梳云当即瘪了嘴低了头,不再说话了,今儿这祸闯大了,她是真的没料到那丫鬟会武功,虽然不比她高多少,但是比她高是肯定的,不行,回去她就抓紧练武,随便一个丫鬟都比她厉害,那学了不等于白学么?

    说到狠心,还真有那么三分,若芷公主一转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做的衣服被自己喜欢的人转送给旁人穿,枚儿气闷的陪在一旁,心里很气半月公子,更气莫流宸,最气逼他穿衣服的宛清,这衣服送去才没两天呢,王府里还没有衣服穿了不成,你穿就穿吧,可为什么偏偏给她们公主看见,枚儿劝着,“公主,半月公子肯定是穿过了才知道穿不下,搁那里浪费了,送人也算是个礼,不然,他就该还回来了。”

    若芷公主抿着唇瓣,“我宁愿他还回来,也不要他随意送人。”

    ------题外话------

    可怜滴楠竹,穿件衣服还得多方受压,这朵桃花不知道还存不存在威胁,哈哈,女主够狠不?最后一天了,继续给力撒——

第二百一十四章 鸳鸯

    枚儿耷拉着一双眼睛站着若芷公主身后,不再开口,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衣服已经被半月公子送了人了,还都穿在了身上,总不好叫人家脱了还回来吧,那得显得她们公主多小心眼,送出去的东西人家收了就有做主的权利,是自己穿还是送人她们都管不到,可胡乱送人就是对她们公主不敬,枉费了她们公主为了给他制一件衣服苦学了大半年的针法,手指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针孔,却被人弃若敝履,不伤心才怪,最可气的是他还想着穿公主做的衣服学人家半月公子,虽然他也不错,长的也俊美无铸,是锦亲王世子,又是东征大将军,可比半月公子还是差远了,不自量力。

    枚儿一个劲的在心里数落莫流宸的不是,那边跟着宛清身侧浑身不自在的莫流宸一个喷嚏打着,宛清扭眉轻叹了一声,“相公,你虽是锦亲王世子又是东征大将军,看来在世人眼里还是比不上半月公子,老实说,你有没有被打击到?自己被自己给打败了,有没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宛清原本还带着感慨,说到最后完全就是带着玩闹了,莫流宸轻白了宛清一眼,“这世上能让为夫有想撞墙冲动的只有娘子,你。”

    梳云在后头抿着唇口,憋笑,的确,跟少奶奶呆久了,抵抗力都能大不少,实在是少奶奶有时候说话总会让人生出来撞墙死了算了的诡异想法,像今儿这样打击人的招数估计也就她们少奶奶想的出来,换了旁的夫人,哪个女人做衣服给自己夫君能坦然接受,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妖媚惑人就不错了,夫君不穿,还死活逼着的,这样做也好,若芷公主瞧见自己做的衣裳穿在少爷身上,脸色都变了,一看就不高兴了,回头知道她们少爷就是半月公子,看她还有脸招少爷做她什么劳什子驸马,说来说去不还是抢她们少奶奶的人么,都说了半月公子有夫人了,还贴上来,半月坊富可敌国,还缺了那么件衣裳不成,再说了,她重做一件就是了,非得学着少奶奶的做,看把少爷别扭的。

    这边莫流宸学着半月公子穿戴的消息一转眼就传遍整个皇宫了,也传到了王爷和王妃的耳朵里,面对四下那么些质疑的眼神,王爷王妃是齐齐无语,一件衣裳而已,至于闹得满城风雨吗?王爷抽了下嘴角,低头啜茶,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回和以往的宴会稍有不同,大臣来了就坐在了宴会场上,并未向以往那般,夫人和夫人聚集一块儿聊天,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去,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其实,见过半月公子的人不少,但都没有与莫流宸比较过,今儿这细细一看,身形倒还有那么三分相似,只是气势差了不少,果然是没得比啊!

    谁打量的看过来,视线停留超过十秒,莫流宸神色冷冽的撇过去,当即吓的那些大臣手都打颤,忙低头喝酒,不敢再抬头和莫流宸对视,等莫流宸和宛清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在心里腹诽,世子爷变起脸来,仿佛有刀子在刮自己一般,太慎人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下来,王爷就忍不住开口了,眼睛扫着莫流宸身上的衣服,眉头扭得没边,“宸儿,你今儿怎么想起来穿这一身,还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莫流宸喝着酒,闷气道,“母妃给璃儿做衣服,娘子忙着给悠儿然儿做衣服,没人管我,我就只能穿这个了。”

    莫流宸说的万分委屈,宛清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额头黑线一大摞的往下掉,直在心里头骂无耻,就知道他肯定会掰回来一局,可要不要这么可怜,身后头还有不少夫人和大臣,听得是唏嘘不已,都从之前的指责变成同情了,只是,堂堂王府不至于没人给世子爷做衣裳吧?

    王爷听得嘴角也是抽,别以为他不知道,以前云谨闲的没事给他做了好多衣服,会没衣服穿?“别打你娘的主意,她给你做了二十年的衣服了,以后的她不管了。”

    王爷说完,坐正了,继续喝酒,王妃想说上一两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瞥头看了宛清一眼,宛清立马道,“回去就给你做个十套八套的。”

    莫流宸压低声音,“下回再逼为夫穿不喜欢的衣服,可就不是十套八套这么简单了。”

    宛清撅了嘴,眸底有抗议但是不敢说出来,不过就是件衣服,至于这么狠的待她吗?

    衣服这事差不多就此揭过了,不过在大家心里,都有一句未曾说出来的话,那便是,衣服穿在世子爷身上倒是合适,但是还是比不上半月公子,只是碍着锦亲王府的权势和莫流宸说变就变的脸色和拳头,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了,喝酒欣赏歌舞。

    一曲舞罢,那边就有公公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紧接着,就见皇上皇后及几位有分量的妃子过来,宛清细细的看了两眼,没瞧见温贵妃,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不知道为何温贵妃不在,按理说,只是拿簪子划了下手腕罢了,这都几天了,不至于连给皇上贺寿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参与吧?宛清猜估计是不好意思面对王爷和王妃,所以想着避着点?可依着她那脸皮,宛清觉得这个猜测基本可以否决了,宛清扭眉,表示纠结,虽然这个皇宫她最讨厌的就是温贵妃,可要是巴巴的来一趟皇宫,见不到她,宛清浑身不舒坦,她喜欢坏人在眼皮子底下。

    皇上一来,所有大臣都跪下来给皇上行礼祝寿,整个场上就王爷和莫流宸没跪,皇上摆摆手,平身,大家又都坐回原位了。

    接下来就是献寿礼了,按理该是从儿子送起,大皇子已逝,二皇子率先,宛清对这些送给皇上的东西很感兴趣,因为所有稀奇稀罕的东西是最大可能被献上来的,对于皇上过寿这样的大日子,只要能博得皇上一笑或是多瞧寿礼一眼,记在心上了,以后的仕途官运可就亨通了,所以都舍得下血本,但是也有个度的,不能给人以太奢侈的感觉,不然就跟贪官挂上勾了,得不偿失。

    二皇子送的是一本书,至于什么书宛清不知道,但是很高兴就是了,夸了二皇子几句,接下来就是三皇子和三皇妃,宛清还是第一次见呢,果然不错,因为三皇子不争夺政权,不能太过显眼,只求皇上略微满意即可,所以送的平常些,然后轮着下来,就不一一说了,但是有一个可不能不提,那便是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亲自捧着寿礼给皇上贺寿,才道,“儿臣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献给父皇,祝父皇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上听得欣喜不已,笑道,“洛儿最宝贝的东西,父皇可要好好瞧瞧。”

    皇上话音才落,贴身公公就下去接过十三皇子的锦盒,打开一看,可不是最宝贝的东西么,琉璃砚,宛清在下面直瞅,有些闹不明白了,十三皇子可是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琉璃砚的,怎么送给了皇上?

    琉璃的价格就摆在那里,这琉璃砚台一出来,下面不少人都唏嘘不已,之前的所有寿礼都被压下去了,皇上也不明白,“洛儿舍得这么个宝贝?”

    十三皇子鼓着嘴看着皇上,“父皇这么说可就觉得儿臣小气了。”

    皇后瞪了十三皇子一眼,那边皇上却是哈哈大笑,“你有这份孝心父皇就心满意足了,回头没有满意的砚台你写不出来字,宋太傅又该头疼了,回头拿这砚台写首诗给父皇算作寿礼。”

    皇上说罢,把砚台交给公公,公公又拿下去给了十三皇子,十三皇子那嘴撅的,二皇子上来将他拖下去了。

    就这么轮了一圈,也就十三皇子的好玩一些,其余的,宛清瞧着没什么兴致,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王府送的是什么?”

    莫流宸眉头一抬,那边王爷已经站起来了,宛清和莫流宸也是要一块的,只见王爷送上一个小盒子,很平常,一点出彩的地方没有,也可以说它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它太过平常了,皇上也好奇呢,直接让公公下去取了,瞅着盒子里的稻子,皇上眼睛眨了一下,瞅着王爷,王爷道,“这是潼南潼北两地的稻子,今年大御是个丰收之年。”

    皇上听了眉头微抬,拿起稻谷瞅着,一旁的皇后来了一句,那弯弯的稻穗就像是给皇上拜寿一般,皇上龙心大悦,瞅着王爷,故意扳着脸来了一句,“这寿礼朕是挺满意的,只是这太少了,都不够煮一碗饭。”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一下,皇上,您这是成心的找茬呢,大喜日子故意找骂,满意就直说呗,与大御风调雨顺来说,什么还能更好了,宛清扭头看着王爷,王爷没说话,手拍了一下,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护卫抱着一大摞的稻子进来,王爷笑道,“就知道您会挑臣的刺,这回够皇上您吃两天了。”

    皇上无话可说了,有种被吃的死死的感觉,摆摆手,让人送去御膳房,晚上他就要吃新米,那边群臣百官都站起来祝贺大御丰收之年,皇上福寿安康。

    祝贺完,王爷就坐回原位,宛清又回到位置上瞧好戏了,这边祝贺完,那边公鸭嗓子吼起来,东冽太子和肃王,北瀚皇帝等前来给皇上贺寿!

    这下可是热闹了,东冽是战败国,有求于大御,而大御和北瀚又有协议,璟萧然来大御都有好几天了,愣是半个字未提及,太过匪夷所思了,皇上心里都没底,看着东冽北瀚并肩走进来,皇上眉头轻蹙了下。

    北瀚和东冽各自给皇上献了寿礼,皇上赐坐了,然后才问及璟萧然在东行宫住的可满意,璟萧然倒没什么挑剔了,只是他身侧的璟浩然一张面具戴着太过招摇了一些,皇上扭着眉头问他戴着面具做什么,前一次戴着面具是因为被揍,这回呢?皇上有些担心他又被莫流宸揍了,璟浩然也爱面子,回道,“王府很好,就是飞虫多了些。”

    皇上轻挑了下眉头,对于这个理由可不大信,飞虫再多,不还有纱帐吗,既然人家不愿意吐露真正的原因,皇上也不多加追究了,端起举杯喝酒,欣赏歌舞。

    约莫一刻钟以后,皇后张口了,笑对皇上道,“皇上,您还记得么,那日在接尘宴上,若芷公主说献舞给您祝寿,陵容之前给臣妾提了一声,她要和公主同台献舞。”

    皇后说话的声音不小,大殿里歌舞歇了,不少大臣都心知肚明,只怕还是因为半月公子的事,陵容郡主心高气傲,看中了半月公子,奈何半月公子借着锦亲王世子妃做托词,那一回差点就害死了世子妃呢,更是连累她自己没了公主的封号,现在北瀚若芷公主要半月公子做驸马,只怕有的闹了。

    宛清听得直叹息,处处都是战场啊,争来争去有毛意思,无论赢的是谁,半月公子也不会是她的,何必呢,宛清扭头觑着莫流宸,莫流宸喝着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瞥了宛清一眼,在宛清张口之前,来了一句,“不关为夫什么事。”

    宛清还想找他打赌瞧瞧谁会赢,只怕他不会有兴趣,宛清也只好就此作罢,那边若芷公主站起来,给皇上行礼,然后带着丫鬟出去换衣服去了,几分钟后,一身天蓝色舞衣进来,一片染着金片的翠钿贴在眉心间,绚丽惹眼,翠钿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整体花钿呈青绿色,晶点闪闪,清新别致,华丽多彩。

    另一边陵容一身火红的衣服走过来,甚至眼角都抹了淡红色,原本的三分清秀褪去,换了七分妖娆,这视觉的冲击力,让宛清觉得今儿这比舞会很热闹,若是上官凌没走,估计就更热闹了。

    两人面对面的走近,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散发出淡淡清香,腰肢纤细,有仙子般脱俗气质,面上薄施粉黛,绝色容颜,颈间坠着珠玉,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紫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神情淡漠,这是若芷公主,陵容妖娆,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风流媚态,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两人互相见了礼,然后一同上前给皇上行礼拜寿,然后才开始跳舞,客为主,所以陵容郡主让若芷公主先跳,也就是跳哪支舞由若芷公主选,若芷公主听陵容郡主那么说,也不好拒绝,所谓客随主便嘛。

    那边丝竹之声起,两人这才开始,舞姿曼妙轻盈,宛清看着欣赏着,这一舞可以分为两段,前一段若芷公主领先,后半段陵容郡主出彩一些,这也在宛清的意料之中,若芷公主性子要温婉一些,陵容瞧着就不像个好说话的主,若是在皇上大寿的时候胜过她,与皇上脸面上无关,自己也会招来麻烦,但也不能丢了北瀚的脸,所以赢一半,足矣。

    而且她选的这《倾心》,舞也分两段,前一段是一对恋人倾心爱慕,后一段是波折起,一对情深似海的情人要面临分别的苦楚,有些换了风格,所以略输一筹也瞧不出相让的痕迹,就这么细微之处,宛清就觉得这个公主非比寻常,若真的跟她斗,想要取胜,也不是件易事。

    这么一来,斗舞也斗过了,只能说各有所长,皇上两个都夸赞了,两人赏赐了相同的物件,两人退下,换了自个的衣裳上来,大殿里又是一阵歌舞。

    宛清这边百无聊奈,那边梳云溜进来,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方才奴婢瞧见陵容郡主的丫鬟去翻若芷公主的衣裳,将那个荷包拿走了。”

    宛清听得眼睛愣了两秒,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两抽,甚是无语,再看那边若芷公主神色有些怪怪的,像是心不在焉,怕是知道自己的荷包被人给偷了吧,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那边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忍不下去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她们公主的东西,太过分了,枚儿往前走了两步,跪求皇上道,“还请皇上给我们公主做主,我们公主最珍爱的荷包方才在献舞的时候被人给偷了!”

    枚儿这话一说出口,皇上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这不是摆明了是说皇宫里有贼了吗?那边不少人就开始盯着梳云和宛清了,之前的事又被翻了出来,有人向皇上禀告了之前发生在御花园的事,皇上揉着太阳穴,宛清却是去看陵容,陵容坐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的喝着茶,眸底还带着一丝笑意,笑的宛清眉头陇紧,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果然,陵容张口了,“许是丫鬟不死心,故技重施呢。”

    梳云当即哏了脖子,可她还记得自己不敢接陵容郡主的话,免得被人指责她不懂事,连累少奶奶挨骂,梳云鼓着嘴站在那里,宛清回头瞅着她,轻叹一声,“方才进屋之前是不是被人撞过?”

    梳云愕然盯着宛清,愣了一秒,点点头,“被个冒冒失失的小太监给撞了下,不过,他道歉了。”

    宛清看着梳云那后知后觉的样子,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南儿推攘了一下她,咕噜道,“少奶奶的意思是你被人栽赃了,你有前科,这一回都闹到皇上跟前了,看你怎么办。”

    梳云想哭了,那边就有人提出来收身,这么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就该拖出去砍了才是,已经饶过她一回了,还敢再犯,这丫鬟手脚不干净,可是主子御下不严,宛清就这么被扯了进来,说这话的是建宁侯夫人,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只得瞥头去看莫流宸。

    那边皇上也看着这边,皇后道,“不如就搜搜吧,本宫不信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如此不知礼数。”

    宛清立时哭笑不得,皇后,您太高看梳云了,她不知礼数在前,还傻不拉几的被人算计在后,宛清站起来,深呼一口气,回头瞅着梳云,“荷包呢,拿出来吧。”

    梳云把腰间的荷包拿出来给宛清,然后去搜自己的身,果然还有一个荷包,梳云撅了嘴巴,想哭了,一天连着被打击两回了她,梳云紧紧的捏着荷包,万分不情愿的交给宛清,还是南儿抢过来的,然后送到宛清手上,宛清叹息的将荷包递给了王妃,“母妃可认得这荷包?”

    王妃瞅着荷包,左右翻看着,点点头,“这是母妃亲自绘的图稿让丫鬟送去顾府让你绣的。”王妃说着,眸底带了质疑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在心底大呼无辜,他只是不小心把荷包遗失了,没想过会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来,他可不是故意的。

    宛清接过荷包,对着荷包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别怪她,她要胡诌了,今儿这荷包既是到她手里了,那就别想再还回去了,宛清抬眸看着皇上,“这荷包乃宛清亲手所绣,一共有两个,一个给了相公,一个送于了半月夫人,里面还有两枚铜钱,是在南禅寺开过光的,祈求保佑平安所用,后被半月公子随身佩戴,已经遗失许久了,半月坊曾出高价寻找过这个荷包,一直没有音讯,直到今天被丫鬟眼尖瞧见了,就想偷偷的拿回来,请问若芷公主,这荷包是如何得来的?”

    若芷公主听宛清这么说,有一瞬的怔住,原来真的有半月夫人,那边璟浩然却是咕噜来了一句,“自然是半月公子亲手送的了,不然……。”

    璟浩然话才说到这里,一块糕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璟浩然忙侧身相让,然后瞪着莫流宸,宛清磨牙,恨不得上去敲他两棍子才好,莫流宸脸更是青黑的,另一头右相大人听了眼角就没停止过抽动,一个荷包,里面只有两个铜板,竟然闹出来这么多的事,不过,想来世子爷也不大可能把世子妃绣的荷包送人,瞧样子没少为这事解释,这北瀚也真是的,明知道半月公子是大御人,还想着挖过去为他效力,旁人去也就算了,锦亲王世子爷可能吗?

    那边若芷公主起身回道,“这荷包是我无意间拾得,一直想当面还给半月公子。”

    那边枚儿忙跪起来,过来要接过荷包,宛清眉头陇紧,怎么这么不识趣,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应该顺着说帮着转交才对嘛,非得亲手相交,只怕不仅是她要嫁半月公子,而是北瀚要她嫁给半月公子了,宛清扭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接过宛清手里的荷包,手上一用劲,一推粉就掉了下来了,包括那两个铜板。

    莫流宸毁了荷包,那边冷灼揪着两个人进来,一个太监,正是之前撞梳云的,一个宫女,正是偷荷包的那个,皇上不知道冷灼这是何意,但是知道他是莫流宸的暗卫,不由得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淡淡的回道,“荷包是如何丢失的,没人有他们两个清楚了。”

    皇后眉头扭着,回皇上道,“皇上,今儿是您的大寿之日,既然荷包已经毁了,这两个人就交给臣妾审理吧,一准给北瀚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点点头,皇后就让人压着他们两个下去了,那边若芷公主盯着莫流宸跟前一堆粉愣愣发呆,枚儿嘴撅的没影了,梳云更是气,之前就是因为她坏的事,方才要不是她,少爷也不会把荷包给毁了,气死她了!

    那边右相大人出来打圆场,把这个话题给盖了过去,那边端宁郡主眨巴着眼睛,感叹出来一句,“半月夫人的针线活肯定不怎么样。”

    阮文浩好奇的看着端宁,“为何这么说?”

    端宁昂着脖子道,“要是够好,她干嘛要用宛清姐姐做的荷包?肯定上不上台面呗。”

    阮文浩摇了摇头,把自己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那可不见得,再差还能差过你这手艺,我都好意思戴出来了,半月公子怎么不好意思?我一直想问,别人绣的都是鸳鸯,你绣鸭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端宁当即哏的脖子红了,“那就是鸳鸯!”

    阮文浩脑门几根黑线掉下来,欺负他没见识还是怎么的,就算没见过真鸳鸯,假的也见过不少了吧,再说了,御花园不就有鸳鸯么,可没谁把鸳鸯绣的跟鸭子似地,云香在后头站着,咕噜道,“郡主跟锦亲王世子妃学的针线,这个就是鸳鸯,变种的,长的有些些像鸭子而已。”

    这哪是一些些,就是鸭子好不好,阮文浩瞧见端宁鼓着嘴的样子,不再辩驳,能绣个荷包给他就不错了,鸭子就鸭子,宛清没教她绣猪已经不错了,“相比较变种的,我更喜欢纯种的鸳鸯,下回绣纯种的吧。”

    这边宛清低着头,盯着桌子上的糕点,突然头发被人拨弄了一下,宛清瞥头望过去,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莫流宸摇摇头,眼角却是瞥着那边的莫翌轩和璟萧然,宛清正要低头,莫流宸又来了一句,“凑过来点,头上有脏东西。”

    宛清不疑有他,凑过去,莫流宸抬起胳膊,宛清却是瞅到他袖子里的东西,眉头轻扭,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腰间,当即眸底冒火,“你把我的荷包给毁了是不是?”

    莫流宸眼睛有些躲闪,宛清咬牙,伸手去扭他,“让你毁我荷包,你知道我荷包里搁了什么你就下狠手,你成心气我的是不是?!”

    莫流宸被宛清捏的呲牙,“里面除了张纸,什么也没有啊。”

    宛清气的想捶桌子了,莫流宸盯着宛清,“什么纸那么重要?你说,为夫赔你一张就是了。”

    宛清鼓着嘴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脸色立马转好,“你昨晚画的押,明儿陪我逛街的,做人要言而有信,出尔反尔的是小狗。”

    莫流宸低头拨动着桌上一堆灰,他可不信那纸上写的是他画的押,只是现在也没法对证了,他算是栽他娘子手里头了,莫流宸抬眸,又见璟萧然嘴角的笑,当下脸更黑了,“亲为夫一下,为夫就答应你明儿逛街。”

    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流宸,不知道他哪根筋没对上,大庭广众的亲他,她脸皮可还没那么厚,宛清紧盯着莫流宸,见他瞪着那边的璟萧然,璟萧然也再看着莫流宸,宛清眼睛一眨,“相公,你别告诉我,他也看上你了。”

    莫流宸没差点就被口水给呛死,脸色更黑了,紧紧的盯着宛清瞧,宛清慢慢的抿了唇瓣,莫流宸沉了声音道,“还说为夫的桃花旺盛,娘子的更旺盛。”

    宛清抽了两下嘴角,眼睛四下的瞄,有么,有么?她怎么没瞧出来,宛清耸了鼻子道,“相公瞧错了吧,一准是看你的,只是不小心扫到我而已。”

    这个回答,莫流宸高兴不起来,但也没揪着不放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些时不时朝他娘子看过来的眼睛给他剜了才好,大御大家闺秀那么多,紧盯着他娘子瞧算什么?!

    莫流宸端着酒喝起来,那边冷灼从后面绕过来,俯下身子禀告道,“有人易容成梳云的模样潜进了王府。”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果然还真是不死心,眉头一冷,三个字吐出来,“让他偷。”

    冷灼领命出去,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呢,直接逼供不更好么,宛清疑惑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宛清就没再多问了,四下都是人,万一走漏了什么消息,可就不妙了。

    梳云站在一旁,眉头扭的没边了,手一直捏着自己的脸,怎么会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呢,她招惹上哪路神仙了,以为倒霉两回已经是极限了,想不到还有第三回,梳云发现她的脑袋不定哪一天就被人给害没了。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就散了,快散场的时候,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就过来给皇上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亲自下厨,准备了好些酒菜要单独给您过寿,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皇上听得点点头,那边淑妃娘娘笑道,“每年的寿辰都是温贵妃单独给皇上过的,今年我们姐妹几个也跟去凑个热闹吧,她的手腕还没好透,这添酒加菜的事也得人来,皇后,方才世子爷不是揪了两个人出来么,一起去贵妃宫里审讯吧?这些日子她闷在宫里怕是闷坏了。”

    贤妃听了笑道,“怕是不成,温贵妃只备下了皇上吃的酒菜,可没你我的份,去了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

    淑妃摇头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爱吃的自当是你我爱吃的,就怕皇上不想瞅我们去碍事,臣妾可还记得前年有个得宠的昭仪去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贬斥了,要去就得皇上同意才成。”

    皇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么多年,无论皇上的寿辰大办还是小办,温贵妃都会给皇上另外准备一份,这一回手腕都伤了,还不忘记,皇后也摸不准温贵妃到底对皇上是何种态度了,就算皇上对她有再多的疑虑,想起往昔点滴,心也会软了吧,淑妃想去插一脚搅合温贵妃的好事,贤妃想去,但是有顾忌,她呢,要不要去?

    皇后笑对王妃道,“这些日子也没去瞧过小郡主,她的红疹之症可大好了?”

    皇后才问出口,淑妃就笑道,“怕是还没好,我这手上都还有点印子呢,可比不上小郡主那娇嫩的皮肤。”

    宛清坐在下面听着,虽然温贵妃人没在这里,但是烽火味可全都对着她呢,连带着皇上都算在内了,璃儿中毒被害的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宛清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揉着额头,王妃没有回话,王爷代为答道,“还得三五日才能好,希望在璃儿病好之前,皇上能给璃儿一个交代。”

    皇上额头都在突突,身侧的公公忙回道,“皇上在努力的去查这事了,只是那些证人都自尽了,三五日怕是难给王爷一个交代,小郡主的事,皇上一定会给王爷一个答复的。”

    公公说完,就去看皇上,皇上露出微醉的脸色,公公忙说皇上醉了,让人扶皇上下去歇着,顺带回了一直等着的温贵妃的丫鬟,“回去告诉你主子,皇上醉了,今儿哪也不去,让她好好养伤。”

    淑妃端起茶优雅的啜着,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过一般,不过心理活动却是不一般,看来能断皇上念头的也会是锦亲王府啊,温贵妃这回踢到铁板了,幸好那日宛清识破了温贵妃的计谋,不然皇后倒台,她一旦升位,她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皇上一走,宴会场也就散了,出了大殿走在回去的路上,宛清和莫流宸没和王爷王妃走一块儿,那边三皇子和三皇妃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宛清和莫流宸上前,三皇子和三皇妃便作揖道,“多谢当日相助。”

    莫流宸挑眉笑着,“举手之劳罢了。”

    三皇子笑的心照不宣,让三皇妃去那边凉亭等他,三皇妃走了,三皇子才道,“那日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亲眼瞧见那个喂马的小厮拿了包东西混撒在马饲料里,喂马的时候听小厮说,只要为主子办成这一件事,就可以远走高飞去过富贵人的生活。”

    宛清直在心底摇头,世上就有那么些傻人,做了这么大的事,还想平安的活着,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还有别的什么吗?”

    三皇子摇头笑着,“其实你们可以换个方向去查,世子当时的症状后宫里有人有过,当年德妃不就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儿子。”

    三皇子说完这句话,轻点了下头,叹息一声,转身往那边走了,这边,宛清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德妃?”

    “那个早夭的大皇子。”

    宛清听得愣愣的,大皇子夭折,那时候皇后和温贵妃不都还没嫁给皇上么,“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害你的不是温贵妃?”

    莫流宸摇摇头,“他是让我从太医院那里入手。”

    后来,宛清打探了一下德妃的事,德妃那时候还不是德妃,因为皇上还是太子,她只是皇上的一个侧妃,大皇子是在满月之日去的世,德妃抱着他下台阶,一时身子软绵无力,连着孩子都滚了下去,德妃失忆,大皇子没了。

    因为德妃失忆,孩子又是从她手里摔下去的,这事无从查起,但是当时伺候德妃的丫鬟太监全都处死了,德妃没多久就疯了,半年后,就死了,只因为德妃娘家势力不弱,所以皇上登基后,追封她为德妃。

    宛清扭眉,谁会害德妃呢?温贵妃害的?因为大皇子威胁了她?宛清想不明白,一耸肩膀,从太医院查起,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早前也想过这方面,温贵妃背后肯定有一个擅用毒药的人,就比如米苏粉和禅花,一般的太医就不一定知道。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十三皇子正和一群差不多年纪的世子玩呢,其中一个就是莫冗祁,只听他呲牙道,“我就说你的办法不管用吧,你偏不信。”

    十三皇子蹙紧了眉头,“我怎么知道平时挺糊涂的父皇突然之间那么精明了,一个月的假没了还搭进去一篇诗。”

    莫冗祁只送两个字,活该,十三皇子追着他要揍他,两人就围着树转着,十三皇子毕竟要年长一些,莫冗祁哪是他的对手,这不一下子就被逮到了,十三皇子扛着莫冗祁走到一旁,小声的问着,“上回摘花的那个女孩真是你未来的侧妃?”

    莫冗祁狠狠的点了下头,警惕的看着十三皇子,“你想干嘛?!”

    十三皇子一个爆栗赏了过去,“没打算抢你侧妃,我就是纳闷,跟那个丑女人一块儿的都特好玩,她家可还有别的姐妹?”

    莫冗祁扭了下眉头,“有一个,撒了你一身尿的那个,记得没?”

    十三皇子当即呲牙,“那个屁大的娃娃,有什么好玩的,接进宫来还得我伺候她,我这不是没事找事。”

    莫冗祁连着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凝儿挺好玩的,特可爱了,我告诉你哦,娶媳妇就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了,我父王说的,至理名言。”

    十三皇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可还是年纪很小啊,才两岁呢,枕头都比她大,牵她都还得弯腰,十三皇子扭着眉头,不再说这事,“帮我再想想办法,我也要去参加赏莲宴,母后说我年纪太小了,不让去,还特地嘱咐了太傅那日看紧我,溜不出去,看见没有,再想不出来办法,头发都白了。”

    边说,哥俩好的走远了,留下宛清在大树另一边嘴角齐抽,不知道莫冗祁的驸马老爹是怎么教育的他,还至理名言呢,“娶媳妇就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了?”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嗯哼了一声表示赞同,宛清无语,但心底有些担忧了,“他不会对凝儿出手吧?”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宛清瞅着那边蹦着跳着的十三皇子,老实说,她是很喜欢十三皇子啦,可是谁让他现在都十一二岁了呢,在古代,过个一两年,就该教他人事了,那时候凝儿才多大点,四五岁?

    让十三皇子等凝儿长大,宛清觉得可能性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魔抓还是不要伸到凝儿那里去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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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乌龙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回到王府,王爷王妃先下的马车,宛清站在车辕上就那么见着王爷王妃迈步进去,不由的眼睛直眨,有些纳闷,怎么没人出来禀告王爷王府失窃的消息?王府招贼,这不是一件堪比天大的事了么?宛清回头瞥着莫流宸,“相公,王府的贼呢?”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妖魅的眸底是一抹笑意,“放长线掉大鱼。”

    宛清哦的一声,随即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可会不会平静的离谱了些?让人家小偷心里忐忑不安,左右思量自己是否中了计?王印若真的遗失,父王不会傻到瞧不出来吧?”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又把自己当成贼,以己度人了?”

    宛清呲牙道,她才没有把自己当成贼呢,这是最基本的心理猜测了,她是大夫,自然是要学习的,有时候偷窃就是一种病症,宛清扒开莫流宸的手,踩着凳子由梳云扶着下来,轻提裙摆上了台阶,去王妃屋子里瞧了眼璃儿,就回观景楼了。

    才进院门呢,那边竹云一张脸臭的,活像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地,梳云凑上来,眸底带着好奇,“冷魄大哥惹到你了?”

    竹云一个白眼飞过去,“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知道?不就说了你一句,你就给我摆脸色!”

    梳云大呼冤枉,有些想仰天长吼的冲动了,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贼说的,梳云把竹云拉到一旁去了,把王府进了贼的事一说,竹云眼睛都睁圆了,难怪冷魄会站出来让她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梳云却是问贼进绛紫轩都干了什么。

    竹云倒是全说了,璃儿每隔一个时辰要换一次药,以往都是王爷王妃伺候的她,今儿换了奶娘,有些招架不住小郡主,这不一不小心就把药膏子给打翻了,忙差了人来绛紫轩取,竹云想着奶娘一个人招架不住,那些丫鬟也不知道手脚轻重,她就亲自跑了一趟,半道上瞧见梳云,就喊了一声,梳云倒是乖乖的应了,却是转头就问她半月坊的令牌在哪里,竹云急着送药给璃儿,这不就回了一句,她有事忙,让她自己回去取,梳云说她忘记了,竹云当即戳她脑门,说她忘性太大,以往梳云都乖乖的受了,今儿却是一手把竹云给拍了,力道有些大,手背都红了,竹云没差点就哭了,当下不再理她,迈步就往王妃的院子走,梳云这不就追着竹云问,竹云鼓着眼睛,“少奶奶怎么会叫你一个人回来拿令牌,冷灼大哥呢?”

    竹云问话,就扯着嗓子要喊了,估计那贼也摸透了梳云的性子,当即撅着嘴说这是宛清交给她的秘密事,没告诉冷灼,并说要是出了差池全得竹云一个人担着,竹云也是惯了的,少奶奶素来公证,自己忘性大还怪别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当下不再理她,自己去了王妃的屋子。

    这不就闹翻了,竹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回头扭眉看着她,那贼估计怕漏了陷,当下背着个小包袱,急急忙的离了王府。

    梳云听完这边些,脸都青了,“她毁我形象!”

    竹云轻白了梳云一眼,“我都没瞧出来不大对劲,差不多。”

    这下,梳云的脸都黑了,头顶隐隐有青烟袅袅升起,努力深呼吸克制住,“她这就走了?不会去半月坊找小允吧?要是害半月坊损失了些什么,看我不活刮了她!”

    那边宛清一个白眼横过来,“就你那半吊子武功,也敢大言不惭,不被人家活刮了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家主子我自认够低调了,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张扬还不靠谱的丫鬟?”

    梳云满腔气愤顿时变成满腔怨气了,就在胸腔里打转,一丝半点都溢不出来,最后的结果就是脸憋红了,头低了,没话可说了,宛清却是继续迈步,那边莫流宸摇着脑袋走了,等两人一走,竹云就问梳云发生了什么,梳云抿着嘴,死活不说出来一个字,不过她不说没有关系,不是还有南儿呢,南儿不顾梳云给她飞过来N多个眼神,昂着脖子道,“她在宫里闯了两次祸,先是偷人家东西被逮到,连累少爷少奶奶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后来还被栽赃陷害了,都是她学艺不精惹的祸,还敢在少奶奶面前提武功的事,不被少奶奶笑话死,她就是前世烧高香了。”

    竹云也了解细节,但是南儿说,梳云没说话反驳,那就是十足十的正确了,当下不理会她了,和南儿边往观景楼边走,一路说着宫里的事,那边梳云却是扭头找冷灼去了,她要废寝忘食的练武功!(PS:一代女侠就此成长起来了,哈哈,此乃后话,不提也罢)

    回到绛紫轩,宛清喂了悠儿然儿吃了奶,然后陪着他们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弥漫着绚丽的晚霞了,竹云端了铜盆进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宫里的事有消息了,陵容郡主被罚抄女戒一百篇,并亲自登门去给若芷公主赔礼道歉,还得亲手绣一百个荷包,那两个奴才全都杖毙了。”

    宛清听得眉头轻挑,有些出人意料,想不到皇上会舍得在自己大寿之日这么狠的惩治陵容郡主,还不得把温贵妃给气爆了?之前巴巴的准备了一桌子酒菜,被皇后和淑妃她们给搅合了,这又来两个办事不牢靠的奴才,宛清嘴角弧起一抹淡笑,掀了被子起床来,陵容郡主就是没有她娘狠,要是这两个人早自尽了,不定就能招出来她,只怕上一回温贵妃的手段震惊了皇后,皇后早防备下了,再说了,这两个贼是莫流宸亲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到皇上跟前的,皇上还得给两分薄面吧?

    竹云就干巴巴的一句话,宛清有些好奇这惩罚背后的细节,不由得挑眉,“梳云呢?”

    竹云把毛巾拧干递给宛清,然后回道,“从您打击了她一句后,就一直在大槐树下扎马步呢,这回可有毅力了,都两个时辰了呢,奴婢倒了茶水去给她喝,她都忍住了,怕是真用心了。”

    宛清扭了下眉头,又是扎马步,就不知道来点实在些的,拿把剑去树林中耍耍不更有效,宛清晃晃脑门,没再说这事了,宫里的事,宛清最后还是知道了,梳云那丫鬟憋不住,绛紫轩外的丫鬟有什么好事也喜欢更是习惯的跟她说,这不宛清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宴会散了之后,皇后及淑妃她们就审讯起那两个奴才来,陵容是死活不认的,只可惜那丫鬟是她的,皇上也认得,她就是巧舌如簧也没有用,实在这算计是半道起的意,所以出了好些漏洞,还是温贵妃帮着扭转了局面,说陵容还记恨着当日被半月公子当众否决的事,一直没有瞧过他的真面目,今儿正好莫流宸穿了那么一身,配个荷包,就当是他了,丫鬟忠心才闹出来这么一出,陵容完全就是不知情,温贵妃这么说,宫女和太监忙承认了,忠心没错啊!

    可这有什么用?皇后哼了鼻子道,当初也是丫鬟忠心,忠心就可以残害无辜吗,当日宛清不定就被害死了,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这一出了差错,可就是三条人命,当日丫鬟犯了那么大的错,也不知道引以为鉴,这又来了一出,是不是只要丫鬟忠心就可以辣气壮的去害别人?主子不用受过了?以后后宫之人争相效仿,还如何正立后宫了?还害得不是旁人,正是宛清!一而再再而三,这说的过去吗?这御下不严的错,今儿怎么样也得给个交代了。

    宛清也知道,陵容唆使手下的人做出来这么大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这又牵扯上了北瀚公主,就算陵容有什么大的错,皇上也还是得顾忌点面子的,私底下惩治,但不是闹到台面上来,皇后也知道这错不能太大了,她的意思是先把陵容揪出来,让皇上知道自己搁在手心里疼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夸赞温贵妃教女有方,这就是被皇上时时夸赞,是后宫公主效仿的典范!

    皇后是想把事情弄白了,主要就是想温贵妃和陵容的嘴脸在皇上面前暴露出来,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然后才大事化小,维护皇家颜面,可温贵妃闹出来这些,正好给皇后以话头,今儿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闹大了,一次御下不严可以说的过去,两次那还成?那她这个皇后不摆明了就是个摆设!

    贤妃淑妃也在一旁帮腔,现在正是打击温贵妃的好时候,这样的时机可不多,这不温贵妃再怎么能说会道,会转嫁祸水,也逃不过陵容御下不严的错,皇后向皇上提出来,陵容纵使宫女和太监偷窃嫁祸,连累人家北瀚公主没了最珍爱的荷包,陵容公主应该亲自去给她赔礼道歉,一来认错是她应该做的,二来还能体现我大御的气量。

    皇上没看温贵妃的苦求,点头应了,外带罚抄女戒和绣荷包,那边淑妃一时兴起,还向皇上提及了宛清,她的丫鬟可是无辜受过呢,也该还个公道才是,没差点气的温贵妃跳脚,但是温贵妃没有说话,梳云怎么说也就是个奴婢,让陵容去给她赔礼道歉,那不是把皇家的尊严往地上踩吗?皇上会应才怪呢!

    皇上的确没应,梳云偷窃在前,没有惩治她已经是看在宛清的面子上了,她也该受点教训。

    南儿说这些给宛清听的时候,梳云就站在一旁,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有少奶奶惩治她,要陵容郡主在那里害人了,应该狠狠的贬斥她,最好让她搬去后宫,没法在少奶奶面前溜达了才好,气死她了!

    宛清喝着燕窝粥,面色淡淡的,从皇后主动接过那两个奴才起,宛清就知道陵容不会讨到什么好,这还只是一个荷包呢,嫁祸的也只是个丫鬟,要换成她,好戏就更热闹了,可惜,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不过,就这赔礼道歉足矣让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何必大白于天下?

    宛清喝完燕窝粥,起身去了书房,莫流宸正盯着面前的两个王印发呆呢,这回不当是莫流宸发呆了,就是宛清也怔住了,有些呐呐的,“哪个是真的?”

    莫流宸瞅宛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来书房,有些好奇,但还是先回了宛清的话,莫流宸摇头道,“为夫也不知道,父王让我自己辨别。”

    宛清上前瞅着两个王印,还真的陷入了纳闷之中,外表一模一样,色泽什么的都一样,就是那印泥都一模一样,反正她是分辨不出来,宛清摇摇头,“贼人太高明了,没瞧过父王的王印就能模仿的这么高明了,那之前父王仿造的能糊弄过他们吗?”

    莫流宸笑道,“父王仿造的那个我也见过,也分辨不出来,糊弄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宛清扭眉,“那总有些差别吧?”

    莫流宸点点头,指着右边的王印道,“这个要重上三厘,这个跟洛亲王府的王印一般重。”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既然贼偷了洛亲王府的王印,两个王爷同是铁帽子,那王印的重量应该一样吧,宛清毫不犹豫的指着左边的道,“那这个肯定是真的了!”

    莫流宸听得哈哈大笑,“贼也是这么想的,父王依照洛亲王的王印制的,所以贼应该分辨不出来。”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好不好,“那你还骗我说不知道?”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道,“为夫的确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娘子选相对的王印肯定错不了。”

    宛清觉得脑门有乌鸦得瑟的飞过,谁给她一把刀,让她砍了他算了,凭什么她跟贼想的就一样?凭什么?!宛清推攘着莫流宸,“天色晚了,你去睡觉吧,书房我要用。”

    莫流宸只得给宛清让了位置,扭眉瞅着宛清把王印挪开,然后拿了纸张出来,挑好画笔,然后深呼吸,落笔,落了两笔之后,觉得不如意,胡乱卷成团,然后扔废纸篓里,还没瞄准,在纸篓口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在地上滚了两滚,还没停歇呢,下一个纸团又飞过来了。

    莫流宸将真王印拿到暗格里搁着,然后熟练的摁下几个数字,没错,只宛清和他联手打造的密码锁,回头见宛清还在扔废纸,不禁有些扭眉,“画什么呢?”

    宛清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还在,突然冒出来一声吓了宛清一跳,当即揪了眉头,“还不都怪你,我好不容易画了画,被你给连着荷包一块儿毁了。”

    莫流宸走过来,挑了眉头道,“荷包里的不是为夫的签字画押?”

    宛清脖子一哏,有些呐呐的,“谁规定签字画押的就一定是字啊,我的就是画!现在被你给毁了,我一时又画不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吧?我明天就要用了。”

    宛清拿着笔,就那么盯着莫流宸,大有今晚不画好,她就不睡觉的架势,莫流宸有些无可奈何,当即迈步到椅子处,宛清忙把位置给他空出来,然后恭谨殷勤的把笔给递上,莫流宸接过,问宛清,“画什么?”

    宛清满意的呼出来一口气,“上回说好的,捏面人啊,后来不是没捏成么,回来我就画了一家四口,准备让梳云拿出去捏好了拿了回来,结果被你给毁了,明天出门正好把这个办了。”

    莫流宸听得有些愣,难怪今儿在皇宫发现荷包给毁了,会这么急了,“你不是说荷包里不会搁重要的东西,不定就弄丢了吗?”

    宛清鼓着嘴,她是说过这话,“可还没丢,就被你给毁了。”

    莫流宸哑然,是他不对,莫流宸提起笔,细细的描绘起来,宛清就在一旁瞅着,看着笔尖划过,悠然然儿的轮廓就出来了,不禁佩服的不行啊,她画一个倒还好,第二个就把不准位置了,也难把悠儿然儿那两个小屁孩的神韵画出来,宛清瞅着莫流宸画的,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嘴里吐泡泡就不用了吧?”

    “不像?”莫流宸瞥头问宛清。

    像,怎么会不像呢,就是太像了,这泡泡能让捏面人的捏出来么,这不是成心的心的砸人家招牌嘛,画悠儿然儿笑的时候,宛清把要求一提,莫流宸点点头,但手底下的动作还在继续,又添了秋千和大树,还有石凳什么的,完全就是副画了,就是篇幅稍稍小了那么一点儿。

    画完了这个,然后才画小画,这回快多了,几笔就完成了,悠儿然儿都在宛清的怀里抱着,宛清在莫流宸怀里,宛清瞅着胳膊都酸,就不知道帮着分担点,自己怀里抱一个呗,再不行,骑在脑门上也成啊,干嘛非要她抱着,不过画的很好,宛清也就没说出口了,明年的面人一定趴在他的脑门上!

    画完了画,两人就都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二话不说就把莫流宸从床上给挖了起来,吃完了早饭,就拖着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里请安,然后出去玩。

    才出门呢,那边一个暗卫就近前禀告道,“属下追了一晚上,贼人先是进了美人阁,后去了丽人院,将京都的妓院都给逛了个遍……。”

    莫流宸眉头陇紧,“现在人在哪里?”

    暗卫头低下了,“贼人半道换了装,属下给跟丢了,现在……。”

    “进宫告诉皇上,王府王印丢了。”

    暗卫有些愣住,主子不罚他?暗卫抬眸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个眼神飘过来,暗卫忙低下了头,闪身办事去了。

    上了马车,宛清就忍不住了,“盗取王印到底干嘛用的?”

    莫流宸见宛清那么好奇,便告诉了宛清,“父王说王印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宛清听得咋舌外加无语,在她的认知里,藏宝图似乎都是什么钥匙之类的,再就是什么特别的信物,拿王印做钥匙的还是头一遭听见呢,就算与什么宝藏无关,丢了王印那已经是天大的事了,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掩藏了藏宝图的事,“那藏宝图也丢了?”

    莫流宸点点头,“洛亲王府掌管着藏宝图和其中的一把钥匙,现在全丢了。”

    宛清愕然无语,丢的好彻底,以前王府丢铁匣子,好歹人家偷了不一定能打开,现在连王印都一起盗了,锦亲王府的王印和洛亲王府的王印共同打开藏宝图?“王印一丢,父王不就得去找王印了,他肯定不会去的,你就得出门了。”

    莫流宸听得轻挑眉头,这话他可以理解为不舍他出门吗,莫流宸还没来得及高兴,宛清又说话了,“这一回别想禁我足了,还有,下回出门小心点,别再掉东西给人家捡到了,唬人唬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你就这么盼着为夫出门?洛亲王府丢了王印,他的王印找到,父王的王印还能找不回来?”再说了,丢的又不是真的。

    宛清当然知道话是这么说了,好歹戏要演足一点吧,不过宛清怎么闻都能闻出来一丝怪异的味道,感觉洛亲王府不是在找王印,而是在守株待兔,不然怎么都没听说他在京都搜查,而将这活交给了莫城谨,自己直接就出了京都,皇上也没表现的很急的样子,有些让宛清纳闷,这钥匙有两把,也就是说关是洛亲王府的王印压根就打不开藏宝图的,且那藏宝图在洛亲王府都多少年了,图他肯定记得,具体的位置应该也知道在哪里,在那里候着,不定就能找到贼人了呢?

    宛清渐渐有些明白了,当初皇上为何一定要粮食而没有死活强求银子了,原来还有一笔丰厚的宝藏在呢,实在走投无路了,还可以拿出来救急,而粮食却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宛清有些好奇第一任锦亲王府和大御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让皇上定下两个铁帽子,各自掌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每一个都关乎着大御的存亡,就算发生了什么战争,大御民不聊生,也还是可以支持一会儿的,差不多就等于是给大御一个重建的机会,这谋略,宛清汗颜了,但也有个问题,那宝藏的银子是谁的?朝廷的还是洛亲王府的?

    宛清问莫流宸,莫流宸直说不大清楚,先祖们传下来的,连父王都不一定全都清楚,他就更不知道了,毕竟他还没有继承王位,全部知道了,父王肯定撂挑子的,连莫流宸都不知道的那么清楚明白,宛清也只好把疑惑搁在心底,宛清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马车一路往前走,直接就在面人摊子跟前停下,宛清下了马车,把图纸给了捏面人的师父,捏面人的师父手艺顶好,纯熟的宛清都咋舌,瞧了画纸,瞥了宛清和莫流宸一眼,当即就捏将起来,约莫着一刻钟的样子,图纸上的画就在宛清跟前了,宛清拿在手里,左右看着,满意的不行,那边梳云拿了木盒子过来,宛清小心的把面人搁里面,叮嘱梳云小心,回头拿回去晾干,找个地方收好,梳云都一一记下了。

    完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宛清就闲了,悠哉悠哉的逛起街来,路过什么小摊子,必定席卷一堆下来,那边梳云送了一堆去半月坊,小允特地派了两个人来帮梳云搬东西,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眼角都在跳,这是打算把整条街都搬回王府了?

    “差不多了,”莫流宸劝阻道。

    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你觉得我买多了?”

    莫流宸将宛清掰正了,“你自己瞧,满满的摊子都快给你买空了,你全买了,别人买什么?”

    宛清耸了下鼻子,“她们天天能出门逛街,你怎么不说,我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你还同情她们,谁是你娘子?”

    宛清问的莫流宸发懵,嘴角抽了又抽,手一挥,“这条街上的小摊子让他们直接送到王府去。”

    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没搭理他的话,继续埋头瞅着,只要一眼过去相中了,就买下来,这些东西都很便宜,买再多也费不了几个银子,她现在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银子了,宛清拿了两根簪子问莫流宸拿个比较好,那边有辆马车过来,车帘子掀开,里面有略带三分讥笑的声音,“是我瞧花眼了么?这不是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么?”

    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嘴角和眸底皆是笑,宛清回头淡淡的来了一句,眸底同时笑意,“两位是去买嫁妆?还没恭喜叶姑娘呢。”

    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嘴角的笑意顿时冷了下去,静宁侯夫人坐正了,不再说话,倒是叶诗文瞅着宛清手里的簪子,“很漂亮,世子妃的眼光不错。”

    宛清听得眉梢挑起,之前鄙夷她在小摊子上选饰物,她一句话呛回去,明讥讽改暗讽了,宛清笑道,一点也不介意,“你也觉得漂亮?”

    叶诗文点点头,然后点头告辞,放下帘子,马车奔驰起来,梳云撅了嘴,看着宛清,“少奶奶,回头您戴套琉璃首饰,闪瞎她的眼睛去。”

    宛清摇头笑着,那两根簪子就搁在了梳云手上,头一撇,“记得付银子。”

    梳云从荷包里拿了锭小碎银子搁下,那边小摊贩连连道谢,梳云却是追上宛清道,“少奶奶,她都见过这簪子了,回头您戴出门,不定就会被她和那群满头珠翠的贵夫人们笑话。”

    梳云说着,那边南儿接过她手里的簪子,哼笑道,“梳云姐姐,你马步肯定是扎多了,脑子都不大灵光了,少奶奶方才不是说了吗?叶姑娘也喜欢这个簪子,她成亲在即,少奶奶应该会给她送份添妆去,就送这两根簪子,她自己觉得不错的,少奶奶送礼,素来都是投其所好的。”

    梳云听了眼睛抖了两下,送这两根簪子去,不定会将她气爆了,但是却是正中下怀,梳云点点头。

    宛清在前面走着逛着,不少人都远远的瞅着,宛清穿的一身虽然不华贵,但是有眼力一瞧就看得出来,出自富贵人家,再者,莫流宸那张脸,还没有人能相提并论呢,一下子就圈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不知道他们两个干嘛,这些东西应该是瞧不上眼的吧?

    渐渐的,梳云也发现不大对劲了,少奶奶什么东西都买了双数,恩,还不是双数呢,是四份,不知道是何意,梳云看着宛清还在挑,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实在这些东西宛清不会用到,宛清回头看着她,“现在冷魄也从北瀚回来了,你和竹云还不打算成亲?”

    梳云当即脸大红,头抵着,“才不成亲呢。”

    宛清继续挑着,“你不成亲算了,竹云成亲,南儿,你看中谁了?”

    宛清问完,见半天没人回她,抬眸哪里还见到人,那两个一人一大摞的抱着往另一边走,估计是搬回半月坊了,宛清呲牙,这两丫头,也太目中没有她这个主子了吧?

    莫流宸将宛清手上的东西拿了放在小摊子上,“差不多了,那几个丫鬟的事有她们自己操心,为夫肚子饿了,去吃东西了。”

    宛清还想继续挑,她来这个世界差不多快两年了,一直就是她们陪着的,基本就是寸步不离,她早就将她们当成了妹妹了,妹妹出嫁,她帮着备嫁应该的啊,她们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一会儿挑了东西还得她自己拎,宛清扭眉,同意莫流宸的提议,去醉扶归大吃一顿,那几个丫鬟她不管了,一人给一千两银子,需要什么,自己置办。

    宛清和莫流宸进门前,冷灼已经打好招呼了,直接就上二楼,才转了楼道呢,那边就有声音传来了,有七分熟悉,“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饭也蹭过了,可以走了吧?”

    “不走,要不是你半道横插一脚,闹不清事实就将我给逮了,我至于现在身无分文吗?你得负责我的吃喝拉撒住,回头我找到我爹,我就不跟着你了。”

    “这能全怪我吗?你看看你这一身,长眼睛的都觉得你更像是贼!”

    “你冤枉了我,你还有理了?要不,你跟我去衙门,我就不信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犯了错还敢叫嚣!”

    宛清听着声音,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就见一个半面丑陋的小厮紧紧的拽着九皇子的衣袖,一手还紧紧的拽着门,不然九皇子走,九皇子就那么要把衣服拽回来,两人僵持不下,九皇子脸有些黑了,但是也没有暴走,因为错的实在是他。

    今儿一早,他打着把玉骨扇悠哉的在路上闲逛着,突然一个抓小偷的声音冲了过来,正闲的无聊呢,九皇子啪的一下把玉骨扇合上,轻提脚尖往前走,就见小厮和另一个小厮扭在一起,四下还有好些瞧热闹的人,九皇子一眼瞧去,就断定谁是小偷,一个拳头挥了过去,直接就将小厮打在了地上,真正的小厮趁着混乱偷偷溜走了,小厮满肚子都是火气啊,当下指着九皇子的鼻子骂他笨,她好不容易才追到小偷,他一来就搅了她的局,她已经够悲催了,一路逃避追杀到京都,才进京都就遇上了贼,把她的银子全都偷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头!

    上官苑怒了,当下揪着乱作好人的九皇子让他负责,赔她被小偷偷走的银子,九皇子的大名在京都也是叫的开的,好不容易心软见义勇为了那么一回,还闹出来这么个大笑话,那还了得,当下不管上官苑了,迈步进醉扶归吃早饭,上官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九皇子想回头揍她,上官苑当即拽了他一条胳膊大哭她身世可怜,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所有的银子都被偷了,肚子又饿,都是他的错,他要是不管她的死活,回头她做了鬼,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寻仇,因为她怀疑他是那小偷的帮凶。

    九皇子觉得自己被讹上了,可错是他闯出来的,不管似乎有违他的声名,这不就带着上官苑上了醉扶归大吃了,现在吃也吃过了,还揪着他不放,九皇子真的忍无可忍了,估计又要出手了,那边九皇子的小厮奔过来,手里拿着个荷包,“主子,被小偷偷走的银子找回来了。”

    九皇子接过,瞧都没瞧一眼,直接就扔给了上官苑,“银子也找回来了,可以放开本皇子的衣袖了吧?”

    上官苑一手接过荷包,手捏了一下,东西还在,忙揣袖子里去了,但是手却是没松,“你还是皇子呢,我无缘无故的挨了你一拳头,这事怎么算?”

    九皇子一个眼神使着,小厮立马掏出来十两银子给上官苑,“十两银子,买点祛瘀的药抹了,两天就好了,可以放开我们九皇子了吧,不然抓你去见官了!”

    见他们这么说,上官苑火气上来了,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百两银子塞九皇子手里,拳头起来,一拳头就朝九皇子的眼睛挥去,九皇子扭头去躲,上官苑另一手直接就砸在了九皇子的肚子上,宛清在那边瞅的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上官苑一瞧就不是个武功的人,九皇子太轻敌了。

    上官苑力气不算大,但是砸上去还是很痛的,别弄错了,痛的是上官苑,那边九皇子只是很气恼而已,一来气上官苑骗他说没银子了,二来气那边传过来的笑话声,九皇子扭头来了一句,“谁敢笑话本皇子,拖下去砍……你这人真是有够无耻的,有银子还骗人!”

    九皇子瞅见莫流宸和宛清,当即把话全都收了回来,苗头继续对着上官苑,上官苑手疼,呲牙道,“我是没银子了,那是银票。”

    宛清听得挑眉,这个小厮中她的下怀,那边九皇子白眼连翻,他今天出门不利,碰上无赖了,“现在打平了。”

    宛清继续迈步,那边上官苑一直就瞧着宛清,方才九皇子明摆的是要砍了笑话他的人,可这两个却让他很顾忌,那就是身份比他还要尊贵,也是皇子?

    宛清瞅着上官苑打量的眼神,笑着帮着释疑,“别乱猜,我们不是皇子皇子妃,既是认准了,就得抱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上官苑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小厮已经开始请安了,“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上官苑眨巴眼睛,“锦亲王世子世子妃?”

    宛清眉头轻挑了下,凑到上官苑跟前,和她离的只有几厘米,身后的莫流宸脸很黑,那边九皇子闹不明白,宛清这是要做什么,宛清却是拿着帕子帮着上官苑把脸上的黑胎记擦了擦,“以后别用这个,对皮肤不大好,你一个小厮,谁会占你便宜。”

    上官苑忙往后退了一步,宛清呵呵的笑着,这个女孩摆明了就是喜欢九皇子嘛,方才那一手完全可以倒着来的,九皇子不定能躲得过去,九皇子瞅莫流宸黑着脸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不由的多看了上官苑几眼,那半边脸有些微微红,还有耳洞,是个女孩?

    九皇子别扭了,他一个堂堂皇子,七尺男儿,误认了贼,还打了人家姑娘,心里不愧疚才怪呢,宛清轻叹一声,“相公,她画的这么丑的装,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莫流宸一把将宛清拉了回来,怕宛清多管闲事,莫流宸瞥了九皇子一眼,“分不清青红皂白就打人的是九皇子,她不是要找爹吗?让九皇子领她回去慢慢帮着找。”

    九皇子有些想跺脚,好不容易动一回恻隐之心,竟然闹出来这么一个大乌龙,九皇子玉骨扇一展,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见上官苑没跟上,不由的蹙着眉头,“还不快跟上,还想本皇子请八台大轿来抬你不成?”

    九皇子说完,身侧的小厮来了一句,“主子,她是个姑娘家,八抬大轿只能是花轿。”

    九皇子脖子一哏,一个扇子敲下去,咬牙道,“你不说话,有人当你是哑巴吗?小心我把你舌头给拔了!”九皇子说完,不再理会,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那边小厮回头瞅着上官苑,没走,估计是在等她,宛清笑道,“他人不错。”

    上官苑脸微微红,多瞧了宛清两眼,眼睛瞟过莫流宸,忙追着九皇子走了,下楼时还忍不住又望了宛清一眼,梳云在一旁站着,眼睛眨巴着,咕噜出声,“少奶奶,非亲非故的,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宛清摇摇头,声音里竟带了丝莫名的意味在,隐隐有些微叹,“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打心眼里欣赏她。”

    莫流宸在一旁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你欣赏的是她,还是她脸上的妆?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相见恨晚?”

    宛清鼓着嘴看着他,对于那么一丝的醋意置若罔闻,“难得看到这么好玩的人了,好不容易才能出趟门呢,这么难得还能碰到,可见缘分匪浅了,再说了,她身上抹了一种很奇特的香,我好像之前有闻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我应该没见过她吧?”

    宛清说着,扭眉望着梳云,梳云狠狠点了点头,她知道少奶奶的鼻子灵,堪称过鼻不忘了,可这个姑娘,“少奶奶,您半刻钟前是第一次见她,奴婢可以肯定。”

    ------题外话------

    别问上官苑都被打了,还对九皇子有好感撒,因为好感产生的那一刹直达心底,九皇子的拳头就挥了过来,哈哈,倒霉了些

    谢谢这些日子来,亲们的打赏、钻石和鲜花,还有那些珍贵的票票撒~鞠躬,这些动作可以继续撒,哈哈,明天写赏莲宴,要是把握的好,估计就正面出手了,对二太太

第二百一十六章 爱我(求票)

    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管以前见没见过,现在已经见过了,应该有机会询问一下那是什么香,宛清随着莫流宸身后进屋吃饭,那边掌柜的亲自前来伺候,很快的就上了好一大桌子的吃的,宛清吃的不亦乐乎。

    宛清殷勤的给莫流宸夹菜,然后倒酒,自己也喝了两小杯果酒,一边看着窗户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一边听着楼下的高谈阔论,那边梳云和南儿在一边窗户处站着,瞅着那些小商贩,眼睛一眨不眨的。

    突然,梳云眼睛睁大了一些,拉着南儿往前望,“那不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红儿么?”

    南儿点点头,可不就是她么,估计是出来买什么吧,两人一路瞧着红儿拎了小篮子进了醉扶归,梳云给南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溜出去找红儿说话去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就回来了,扭了眉头,宛清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夹菜搁嘴里,“顾府有什么事?”

    梳云忙回禀宛清道,“少奶奶,方才二夫人身边的红儿说今早十三皇子让人特地去顾府传了话,说六姑娘没有给他做十件衣服之前,不许议亲。”

    宛清一个口水没咽好,连着咳嗽起来,那边莫流宸眉头扭得没边了,黑乎乎的脸盯着宛清,宛清忙说没事,然后喝了梳云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十三皇子果然对凝儿出手了?”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不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宛清微撅了下嘴,虽然心里有那么点心理准备,可还是够震撼的人的好不好,她还以为十三皇子会亲自去顾府,抱着凝儿就对她爹和她娘说,这就是本皇子将来的侧妃还是王妃什么的,没想到依着他的性子也知道迂回,凝儿欠他十件衣服,没赔之前不许议亲?他就不怕他的一世英明烟消云散啊,凝儿才多大点啊?一屁股的债。

    不过这迂回的挺好的,没说凝儿一定得嫁给他,以后想要议亲,亲手做十件衣服也就是了,十一二岁差不多了,宛清猜十三皇子是想考察一番凝儿,再决定下不下最后的魔爪?额?

    宛清在脑子里梳理清楚这事,见梳云还站在一旁,眉头又扭了一下,“还有旁的事?”

    梳云点点头,见宛清嘴里没有饭菜,不过筷子已经伸出去,梳云趁着这一空档忙回道,“右相夫人今儿去了顾府,红儿是奉二夫人的命来醉扶归买糕点的,四姑奶奶私自动用院子里的银钱五千两,导致没银子支付那些丫鬟婆子,那些婆子丫鬟都在闹腾。”

    宛清听到眉头直挑,至于么,院子里才多少的丫鬟婆子,就算一人一两银子,百两银子顶天了,她随便哪里拿出来点也足够了,只怕事情不简单,“右相夫人来说什么事?”

    梳云回道,“应该是平妻一事,四姑奶奶已经犯了好多事了,现在内院交给她手里,这才几天就亏败成这个样子了,可见难以胜任当家主母,右相府必须给四姑爷另外娶一房平妻回来,帮着她料理内院的事。”

    宛清继续夹菜,“娶的是谁?”

    梳云挠了一下额头,“奴婢给忘记了,好像是哪位侯爷家的庶女。”

    宛清点点头,梳云就退到南儿一块儿站着去了,宛清却是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宛玉这辈子怕是没救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悔改,顾府帮着她保着正妻做了多少事了,她自己偏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没有谁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照顾她的地位,自己的未来除了自己,谁给她做担保?

    而且,这一回,她有错,只怕更多的还是被人给算计了,宛清还记得这内院的事一直就有阮文霖的亲娘帮着打理的,宛玉可以说才接触内院的账册,动用那么一大笔的银子,那些丫鬟婆子会不跟阮文霖禀告?只怕是阮文霖纵容的,宛玉没能力打理内院,他又没有旁的人可以帮衬,那姨娘应该就被放出来,只是上一回那姨娘放了那么大的错,差一点就害死了右相夫人,就算右相大人纵容,阮文浩和右相夫人也不会允许的,再者,那姨娘也不能帮他一辈子,这内院还得有个可靠的人,那人不会是宛玉,所以,右相夫人才会有亲自登门这一说,这还是给了顾府天大的面子了,不然依着宛玉的情况,直接一封休书撕破脸皮算了。

    这一回,右相夫人要断那姨娘出佛堂的心,也能安内院的事,这平妻只怕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就是不知道大夫人会不会出来闹腾,这些日子她安稳的在佛堂吃斋念佛,那是顾府的内务她已经插不上手了,吃斋念佛还能护她一个正妻之位,不然她要是动些什么手脚,只怕死无葬生之地了,可宛芸和宛玉就是她的肋骨,哪怕随便碰一下,她都能跳脚。

    在醉扶归大吃了一顿,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宛清就不大能走动了,只得打道回王府,这一日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宛清在观景楼上做衣裳,十件衣服啊,宛清算了算,差不多七天她才能做出来一件上等的衣裳,这还是按每天两个时辰算,要是不够,不定多久才能做好一件衣裳,某人又挑,自然得精致又精致了,宛清撅了嘴,低头飞针走线。

    那边梳云手里拿着一捧银线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少爷让奴婢把那件衣服拿去烧了,这是余下来的金丝银线。”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之前她给莫流宸做的衣服并未用什么金丝银线,上面的祥云全都用的最上等的白线绣的,没想到她干脆用银丝了,难怪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绣的衣服,宛清笑着,“赏赐给你了,卧室梳妆盒下有两张银票,去拿来。”

    梳云福身就去了卧室,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手里拿了个大红帖子来,直接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端王府的请帖,邀请您和少爷去参加赏莲宴。”

    那边南儿也走了过来,瞧得眉头直挑,“这赏莲宴搁在端王府举行就是好,端宁郡主什么都会想到少奶奶,若是之前的梅花宴,搁在宁王府举行,肯定没有少奶奶的帖子。”

    宛清打开帖子瞧了两眼,就交给了北儿,让她拿下去收好,“这一回的赏莲宴与梅花宴大有不同,就是成了亲的世子少爷也是可以参加的,我有,并不稀奇。”

    南儿还是觉得跟在哪里举行有很大的关系,再者,端王府就那么大,虽然够气派,但毕竟跟锦亲王府没得比,是有不少成了亲的世子少去,但也只是少数,最主要的还是那些男未婚女未嫁的公子小姐,不过这赏莲宴在京都传的是沸沸扬扬,还没举办呢,这风头就已经盖过梅花宴了,她自然也是期待的。

    梳云拿了银票来,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把做到一半的衣服放在一旁,瞥头望着书房那边,冷灼走出来,宛清招手将他喊了过来,然后让北儿将冷魄和竹云叫到跟前来,“之前竹云梳云就说,等悠儿然儿生下来就给你们成亲,我瞧时候差不多了,那八字相克相合什么的反正我是不信,我翻了下黄历,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你们看怎么样?”

    竹云梳云两个脸大红的,冷灼冷魄也都没有说话,宛清有些无语,是你们几个的终身大事好不好啊,扭捏什么,宛清瞥头望着走过来的莫流宸,“相公,你的意思呢?”

    莫流宸走过来,“你做主就是了,他们要是不说话,这婚期就继续往后延。”

    “别……,”莫流宸话音才落,那边冷灼和冷魄忙蹦出来一个字,像是约好了似地,宛清忍不住挑了下眼角,不逼不行啊,莫流宸坐下,那边南儿将茶水奉上来,宛清一本正经的问道,“别什么?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相公的话。”

    冷灼顶住那边南儿北儿的闷笑声,来了一句,“属下没意见,全由少奶奶和少爷做主。”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眼睛从梳云瞄起,一个个的眼睛都不知道瞟哪里,但是都懂宛清的意思,逼不得已的点头表示同意,宛清才道,“这喜堂摆哪里是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莫流宸听了轻挑了下眉头,那边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还要喜堂?她们只是两个丫鬟和两个暗卫而已,找个屋子,挂两个红绸,两个喜烛燃了不就可以了?竹云梳云连着摇头,那边宛清眉头扭着,瞥头看着冷灼和冷魄,这两个也是不说话。

    “连喜堂都不要了,你们是打算对月拜堂还是对着大树拜堂?”宛清挑眉扫过眼前四个木头。

    南儿饶到宛清身后头,用嘴形给竹云梳云她们开小门,梳云扭着眼睛,学着南儿的嘴形,隐约蹦出来几个字,“半月?山庄?”

    宛清听了面上一喜,有眼色,当下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他们几个想在半月山庄办喜事呢。”

    梳云几个当即嘴角有些抽,他们可没有这么想过,那边莫流宸更是暗暗的翻白眼,抬眸问道,“果真?”

    “难道不是?”莫流宸话音落,宛清跟着补充了一句。

    竹云梳云几个头抵着,嘴角有些打颤,少奶奶这是在威逼了呢,一排站着的几个,连着点头,“少奶奶说的对。”

    宛清眉头一挑,“那是一千两的银票,缺什么少什么就自己去买,我就不多操心了,还有嫁衣都准备了几个月了,应该有着落了吧,就等着下个月成亲吧,没事了,下去吧。”

    几个巴不得早就散了,当下从屋子里闪的无影无踪,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半月山庄还没隆重的办过喜事呢。”

    莫流宸轻瞪了宛清一眼,“我看想去半月山庄的是你吧。”

    宛清点点头,她是想去了,之前种了那么多稀罕的花,现在也不知道开的如何了,那可都是她的心血啊,现在看着外面的姹紫嫣红,她的心就定不下来,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眸底还酝酿出来三分水汽,要是不让她如愿,只怕要决堤,莫流宸瞧得都咋舌,捏着宛清的鼻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办吧,但是只有三天的时间,自己好好算计。”

    宛清当即点头应下,端过来绣篓子继续做衣服,莫流宸瞧了那花纹,眉头扭了扭,“以后晚上不要做衣服了。”

    宛清扭眉看着他,“白天时间不够用。”

    “为夫允许你半个月做一件。”

    宛清忙咧了嘴笑,把绣篓子一放,凑到莫流宸脸颊,奖励的亲了一下,“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宛清一气呵成,然后站起来,一头扎进香室,不找出之前闻到的香味,她心里就跟猫挠一般,憋不住了,那边莫流宸还有些愣在那里,然后慢慢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被算计了,就说半夜都上床了,还跑下来绣衣服,就等着他主动说这句话呢?

    一晃几天过去了,宛清也没闹明白那香是有些什么成分,越是难弄明白,宛清越是好奇,有时候扎堆香室就是一两个时辰呢,闹得莫流宸都有些后悔那日带她出门了,都快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了,除了宛清这一个,王府里还有一个走火入魔的,璟浩然,还在琢磨着宛清当日弹奏的十八首曲子。

    赏莲宴这一日,宛清和莫流宸一早就起了,四个丫鬟抽签决定哪两个跟她去端王府,哪两个留下来和奶娘照顾小少爷们,这不,很荣幸的南儿北儿抽到了,竹云梳云两个不但没拿到,还被狠狠的打趣了一下,这赏莲宴她们两个去,合适,少爷少奶奶去,也合适,唯独向她们这样,婚期定下,成亲在即的人去不合适,正好在家给自己绣嫁妆,南儿北儿两个昂着脖子说这些话,结果被竹云梳云从楼上追到楼下,满王府的逃命,最后狠狠的挨了几个爆栗,方才歇止。

    虽然竹云梳云是不去,可一早就来给宛清梳妆打扮,那许久没穿戴过的四叶草头饰又被翻了出来,吃过早饭就和莫流宸一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也都在那里,端王妃亲自下的帖子,王妃不会不给面子的。

    闲话不多说,上了马车,直接就去了端王府,端王府外人影重重,都是欢声笑语,拿着帖子的大家闺秀脸上都是兴奋的笑,掩都掩不住,实在今儿有些值得她们期待的活动,锦亲王府的马车才停下,就有人专门来迎接了。

    被丫鬟领着,宛清和王妃去了端王妃的屋子,里面有不少的夫人,还有不少的大家闺秀,听见下人来报锦亲王妃和世子妃到了,端王妃亲自迎接了出来,笑道,“多亏了宛清的主意,这赏莲宴还没举办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宛清谦虚的笑着,“宛清不过就是随口一提,用不用可全都在您呢,把王府布置的这么好可不是宛清的功劳,宛清岂敢居功。”

    王妃摇头笑着,“客气什么,要不是王爷推诿,也不会让你劳累了许久,宛清帮着出点主意也不算什么,客人多呢,你去招呼她们。”

    端王妃嗔了王妃一眼,让丫鬟领着王妃坐,自己去迎接客人了,这回来的人可不少,长公主和驸马,寿王妃睿王妃等都来了,差不多那些数的上数的都来了,就这规模,两个梅花宴也比不上啊!难怪外面黑市连请帖也倒卖了,就连天地赌坊都有拿端王府的请帖做抵押的,五百两银子呢!

    屋子里人越来越多,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倒是没谁说那些倒人胃口的话,都各自的喝着茶吃着糕点,那边云香进来请宛清道,“世子妃,我们郡主请您去她出嫁前的院子玩呢,好多世子妃和大家闺秀都在。”

    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点点头,“去吧。”

    王妃说着,那边还有不少的大家闺秀在呢,各自的娘亲都让她随着云香去端宁那儿玩,这不宛清就辗转到了端宁一块儿。

    端宁见了宛清,忙过来,眸底嘴角全是笑意,“她们都在商议着一会儿写什么愿望好呢,宛清姐姐有什么愿望?”

    宛清眉头挑了一下,“我没什么愿望。”她的愿望一般人没法帮着实现。

    端宁啊了一下,这世上没有愿望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既然宛清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或许就能知道呢,端宁抛开这个问题,拉着宛清往前走,那边有两个姑娘,端宁给宛清介绍道,“这是睿王府的郡主,周寒月,这是寿王府的郡主,莫祐云。”

    端宁介绍完,寒月郡主和祐云郡主就给宛清行礼,宛清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玩到一块儿去了,那边静宜郡主走过来,端宁向宛清挑了下眉头,“她比我还大,我都出嫁了,她还没议亲,咱帮帮她呗?”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没中意的人吗?”那上回在宫里,她怎么瞧见她对这一人发呆了好几秒,那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大太太的儿子,温君帆。

    宛清问完,那边端宁就把静宜拽到一旁去询问了,离了有几步远,院子里人多,所以说话声很杂,宛清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看见静宜跺脚了,脸还红了,眼神微闪了那么一秒,拿帕子甩了端宁一下,就走远了,端宁挠着额头回来了,“她说没喜欢的人。”

    宛清嗔了端宁一眼,“你那么问,她好意思说么,来,我跟你说个事。”

    端宁把耳朵凑过来,宛清咕噜了两句,端宁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宛清叫她别说出来,端宁点点头应下了,眸底弥漫出来一抹贼笑,心照不宣。

    那边周寒月和莫祐云是眼睛直眨,那边端宁却是回头问她们可以中意的人,瞧着端宁眸底的笑,两人是连着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一群大家闺秀就在院子里玩着,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那边有丫鬟来跟端宁说了,端宁才笑着请一群大家闺秀去宴会场落座,这宴会场是半露天的,宛清来过端王府好几次,这些地方都熟,正直七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让这群大家闺秀和夫人在烈日下暴晒,两个时辰下去,就算不中暑,也会晕厥过去,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花了装扮,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湖边特地建了个四下漏风的大圆亭子,然后是四下大树,中间是红地毯,两边是桌子椅子,隐约能照到些斑驳的阳光,大树底下是冰盆,冒着丝丝的寒气,莲湖中间也有个新搭建的表演台,总之有办法将所有的来客坐下去。

    估计是对宴会抱着很大的期待,所以很快的就坐定了,那大圆亭子自然没有宛清她们这些小辈的份,坐的都是王爷王妃级别的,但是大亭子下最好的位置就是莫流宸和莫翌轩他们的,就这么往下了排,井井有条,右边的是成过亲的,左边的都没有,宛清身后就是君瑶,下首是三皇子,没办法,谁让莫流宸扛着两个身份在呢,比皇子要稍稍尊贵那么一点点。

    坐定,宛清才端起茶啜了一口,那边公鸭嗓子穿云而来,“皇上驾到!”

    宛清匆匆忙把茶盏放下,给皇上皇后还有温贵妃淑妃贤妃等重量级人物行礼,能来的估计都来了,宛清想。

    这边皇上坐定,那边公鸭嗓子又响了起来,北瀚皇帝和王爷公主来了,还有东冽太子和肃王也来了,宛清无语了,这估计将会是大御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宴会了。

    位置都是定下的,是按照请帖下的,所以都有预留,至于各国权贵在一块儿互相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宴会要紧。

    上了茶,上了糕点,那边就有丫鬟和小厮拿着竹签过来了,一人抽一个,登记在册,当然了,这样的事只有那些未曾嫁去的少爷和大家闺秀有,这一圈下来,就费去了小两刻钟,那边皇上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工作的呢,端王爷在一旁解释着,皇上听得是啧啧点头。

    丫鬟和小厮拿着登记的名册过来,端王爷拿了小厮手里的,递到皇上手里,“皇上,您挑一个先表演的吧。”

    皇上扫过去,序号后面就是人名,皇上随口来了一个,“十四号。”

    皇上话音落,那边公公就扯着嗓子喊,序号十四的是个侯爷世子,当下拿了一把玉笛过来,先是给皇上行礼,然后才吹箫,吹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可以随意报一个序号,对应的是大家闺秀这一边,喊到谁便是谁上台表演,大家闺秀表演,可以报一个序号,但不胸复,就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一个世子少爷轮流表演,因为充满了未知性,这才足够吸引人,尤其是被报序号的时候,心都在嗓子处提着呢。

    宛清瞧的也是津津有味,想着要是一个月能有这么一次也是挺好的,不过也只是想一想,夏季举办赏莲宴,冬天有梅花宴,稀罕才觉得珍贵。

    想不到下一个便是颜容公主,一曲曼妙舞姿艳绝天下,这赏莲宴可没有什么绢制的莲花,颜容公主报完了序号,那边洛亲王世子莫城谨上台来,颜容公主脸微微红的下去了,路过宛清的时候,宛清笑的她都想挖地洞,嗔瞪着宛清走了,莫流宸喝酒,摇头,“娘子,收敛一点。”

    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我又没张扬,笑也犯法?再说了,人家公主都没说什么呢。”

    莫流宸觑着宛清,她们敢说什么,说了也是落下风,不再说话,继续喝酒,宴会就这继续着,这少爷世子足有百来位,再加上大家闺秀,就拿一个人三分钟来算,也是要一两个时辰的,尽管来的有些早,可还是肚子饿,糕点什么的压根不管饱,好在,没一会儿就有饭菜端上来了,不多,但是有四个菜,实在多了也办法帮着实现,桌子太多,人太多,厨房忙活不开啊!

    差不多宛清吃饱的时候,这一项活动才停止,一个个的都心奋不已,没办法,古代人素来都保守,这样的活动只怕还是头一遭,不兴奋都不行,再说了,万一昏昏欲睡,被喊到了,那面子好要不要了?

    这是第一项活动,下面的才是最精彩的,那边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拿了纸笔过来,让那些世子少爷将自己的愿望写下一下,不能太难,但是被人取到,能实现,这边大家闺秀也一般,将自己的愿望写下来,也是能被实现的,然后署名,放进箱子里。

    这边是未嫁去的,宛清这边也是有的,而且很明确,就是专门为了自己的夫君或是娘子量身打造的愿望,不当是宛清这些新婚不多久的夫妻有,就是皇上和那些后妃也参与了,王爷王妃也都写了,那话怎么说的,入乡随俗,来不就是热闹么?这可是正大光明的提要求啊!

    最主要的还是那些未嫁娶的世子少爷,怎么玩的早四下传开了,世子少爷一人抽一个大家闺秀的愿望,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帮着如愿,那边大家闺秀抽了一个世子少爷的愿望,若是世子看中了被抽到写着愿望的姑娘,就在里面放上一朵绢花,那边有,可以自己去取,若是不愿意,那把愿望实现了就成了。

    大家闺秀若是同意,也可以放上一片叶子的,直接从树上拽一个下来就成了,撕下一半,以作凭证。

    这些毕竟有些私定终身的意思在里面了,要是传扬出去,与各自的脸面有些难看,所以呢,谁要是泄密了,以后的赏莲宴和梅花宴都不会再邀请他了,后果自己掂量。

    这些都是外面的传言,并未说开,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很快的,该抽取的都拿到了,世子少爷的很简单,要么一个简单的荷包,要么一首曲子舞蹈之类的,大家闺秀嘛,大多是看中了半月坊的什么香,也不会选特别珍贵的,万一没有,那不是白瞎了么?所以写雪花膏,或者是什么簪子的多,也有要上一幅字画的,比如,静宜郡主。

    静宜因为宛清特别给端宁打过招呼,让她吩咐丫鬟把她的纸条拿出来,别搅合在一起了,然后特别的交给小厮,让他等大家都抽完了,特别放进去给温君帆,让他没得挑,而温君帆的愿望同样被送到静宜的手里,要命的,竟然是一副画,画就是湖里的莲花。

    端宁的丫鬟云香路过宛清的,特地给宛清挑了下眉头,宛清就心知肚明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去观察静宜的脸色,果然有抹欣喜,宛清立时觉得自己有做红娘的潜质,再去看温君帆,果然眸底有笑,宛清感慨,一对有情人啊!

    然,这一个时辰也不是玩的,那些大家闺秀有的就拿着东西是要回去同自家娘亲商量一番的,当然了,也有不问的,这个全凭自愿,就算以后拿着片叶子上门,不同意就将叶子还回来,将这回的活动当成一次玩笑,一笑而过便罢了,无伤大雅。

    一个时辰后,世子少爷都坐了回来,那边大家闺秀也都坐了下来,世子少爷先把礼物送过来,然后才是大家闺秀送,宛清早被端宁拉到一桌去了,阮文浩被她轰到和莫流宸一块儿坐了,都在喝酒呢,阮文浩就一个感慨,“小宸啊,宛清的脑子是不是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这么绝妙的宴会都能想的出来,这可是我长这么大来见过最热闹的宴会了。”

    莫流宸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笑的清冽,见莫流宸望过来,眉头轻挑了下继续看着静宜和温君帆,两人向做了贼一般,笑着,见温君帆把礼物送到静宜手里,静宜眼睛里都是震撼,温君帆谦谦君子的给静宜行礼,然后退到位置上坐着,一会儿后,静宜又拿着礼物去温君帆跟前站着了,这下震撼的就是温君帆了,瞧两人那样子,宛清和端宁肚子都能笑抽了。

    但是各自坐下,拆来礼物后,都笑不出来,没有落叶也没有绢花,端宁急性子,直接走过去瞅着,脸面除了一幅画,什么都没有,端宁都生气了,枉费宛清姐姐有意戳和他们,竟然这么不配合,太太太过分了!

    端宁真的很想把那画拿去还给温君帆,让他去拿个绢花搁里面,然后重新送一回,端宁嘴巴撅着,回头看着宛清,宛清眉头一抬,见端宁招手,便过去了,看着静宜的画,端宁让她打开给她瞧瞧,宛清瞧着那画上的莲花,再去莲湖里对比着,不由的有些挑眉,古人就是古人,这或许是唯一一次自由恋爱的机会,还这么隐晦的扼杀了它,上面画的莲花不错,但有一点诡异的地方,那边是凉亭上还耷着一朵莲花呢,宛清可不知道莲花能自己飘上去。

    那边,温君帆拿着画心里也有些难过,里面也没有一半落叶,但是有一个怪异的地方,那边是莲花有一朵只有半片莲叶,这宴会多重要的一件事,岂能有半片莲叶?

    宛清不大好点破,毕竟没有莲花,她说了也不定有人信,还得自己发现才好啊,宛清就这么看着,想着,或许他们有真缘分呢?

    那边打开礼物的人并不多,实在是不大好意思,又或者偷偷瞧上一眼,死活不给外人看,或者玩的好的手帕交私下瞄一眼,大致无外乎这几种场景。

    这边大家闺秀和世子少爷不好公开,但是旁的可以啊,皇上兴致上来了,让人将木箱子拿来,他要抽几个人的瞧一瞧,也不算是**,毕竟没有说明不可以看的不是?其实这也是宴会的一部分,让端王爷端王妃抽几对夫妻的出来让大家伙笑笑,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写的也不会过分,当然,也有不知道的,比如:王爷。

    皇上抽了六对夫妻,王爷王妃宛清都华丽丽中招了,还有就是君瑶和端宁,还有两对,宛清不是很熟悉。

    皇上抽出来,那边公公宣读出来,先读的是宛清的: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琴音,还有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

    公公读完自己嘴角都抽的没边了,这不是成了心的为难世子爷么?那边皇上瞅着宛清,宛清脸微微囧,恨不得把脑袋埋地里去算了。

    所有人都听着呢,不由的咋舌,这不是一般的为难人,不知道世子爷的愿望是什么?

    紧接着,公公就读莫流宸的愿望了,上面倒是只有几个字,但是似乎专门为打击宛清而量身定制的:娘子的愿望收回。

    宛清无语,那边四下都是哄堂大笑的声音,宛清真的是无地自容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很无辜,“为夫的耳力很好,娘子的愿望为夫都听见了,没法帮着实现,为夫还搭上一个愿望呢。”

    宛清撅了嘴,“那你之前的愿望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一定呢,你又不是我,怎么会不知道?”

    “娘子从未主动过……。”

    宛清立时挥手打断他,还好没写出来,不然,她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宛清呲牙,不再理会莫流宸,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里皆是笑意。

    那边公公再读王爷的愿望,上面就两个字,公公是满头莫名其妙的雾水,读起来舌头都打结:爱我。

    公公说完,脸都有些变色,说不出来的味道,乍一听上去,不少人都掩嘴笑,可转头一想,就笑不出来了,王爷要求王妃爱他?难不成王妃不爱他?

    公公读完,赶紧的把纸条搁在一旁小公公端着的托盘上,继续宣读王妃的愿望,上面的字也让人莫名其妙:我只是我。

    那边皇上眉头扭紧,那边温贵妃脸色从爱我两个字吐出来后,脸色就转青了,说不出的冷,就连眸底都被寒冰覆盖了一层。

    那边公公继续读,端宁的愿望就是,能吃阮文浩亲手做的菜,而阮文浩的愿望是端宁这辈子别再进厨房了,菜太难吃了,结果两个愿望出来,端王妃和端王爷额头都在跳啊,端宁嘴撅着,那边阮文浩赶紧的道歉啊,恨不得把公公拖下去暴揍一顿,然后换个愿望。

    而君瑶的愿望是这辈子永远和莫子衡在一起,莫子衡的愿望是,这辈子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然了,后面还有一句差点笑抽了全场,有一句,越多越好!

    另两对是对年长点的夫妻,相对来说要保守的多,没多少笑点,就不提了。

    就这六对夫妻就花去了一刻钟,然后小厮将每对夫妻的愿望还回去,让各自帮着实现,这边大亭子里,皇上手上拿着绑在一起的愿望,没有拆,而是直接交给了公公,他要回宫慢慢看,然后端着茶啜着,眼角却是瞥着王爷,方才那两个不当是震惊了温贵妃和皇后她们,连皇上也震惊了,仿佛觉得这两个字里饱含了太多,似苦楚又似哀求,可不像他熟知的锦亲王,不过锦亲王妃恨他也无可厚非,宸儿毕竟在轮椅上坐了六七年,这对宸儿和锦亲王妃来说都是没法抹去的伤痛,可现在不都好了么,连小郡主都有了。

    皇上还在想着,那边皇后却是来了一句,“锦亲王妃头上戴的是云香珠吗?”

    云香珠三个字把皇上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瞥头朝着王妃望过去,发髻上的可不就是云香珠么,王妃有些愣,轻点了下头,那边温贵妃眸底瞬时冷冽,随即覆上一抹笑,“倒是巧了,莫不是我们姐妹心有灵犀,我今儿也戴了云香珠的簪子,当初祖母将一对簪子一分为二,你一只我一只……。”

    温贵妃还没有说完,那边大太太轻叹了一声,“是呢,当时没差点就羡煞了我,不过可惜了,贵妃娘娘那一只在游湖的时候落在了湖里,好在又失而复得了,已经二十一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你们姐妹两个同时戴云香珠的簪子呢。”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慢慢的弧起,怕是当初的事,大太太是一清二楚的,现在豁出去帮王妃了,温贵妃的云香珠已经丢二十一年了,那就是在救王爷皇上之前,宛清抿唇淡笑,那边温贵妃脸色真是差的不行,皇上脸色也是差,淑妃却是摇头笑道,“这簪子是不是二十一年前那一支,除了皇上怕是没人知道了,这可是皇上送给温贵妃的。”

    温贵妃没有说话,皇上也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的尴尬,那边二太太却是讶异的看着王妃,“云谨还戴着碧玉镯呢?!”

    二太太说话的语气有些讶异过了头了,眸底却是带了抹幸灾乐祸的笑,那边温贵妃瞥头望过来,瞧见王妃手上的血玉镯和碧玉镯,忍不住眉头轻陇了一下,随即松开来,嘴角是一抹淡笑,“云谨素来固执,碧玉镯一戴二十年也不算什么。”

    一个这么说那是凑巧,两个三个的这么说,那就是诡异了,王爷心里不舒服,不闹清楚碧玉镯,他晚上睡了,只怕也会辗转反侧,不由的问道,“碧玉镯有什么来历?”

    王爷问,那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二太太瞥头看了眼温贵妃,温贵妃端着茶喝着,那边端王妃打岔道,“一个镯子而已,戴二十年也不算什么,我这个不就戴了二十年。”

    端王妃说着,把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那边一位夫人笑问道,“那是端王爷送的还是太后送的?”

    一句话把端王妃堵了死死的,端王妃瞥头看着王妃,王妃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仿佛说的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边大太太却是扭了眉头,王爷和云谨的关系一直淡淡的,云谨知道王爷钦慕的是温贵妃,一直以来也没有强求过,可现在不同了,王爷要求她爱他!

    大太太有些后悔提及云香珠的事了,只怕会将云谨给卷进去,正想办法糊弄过去,那边二太太就笑道,“王爷不知道么?这镯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个人送的,在宁王府的梅花宴上。”

    二太太说的含糊不清,但是意思却是很明确,梅花宴说的高雅,实则不就是个相亲宴,送王妃碧玉镯的只会是个男子,瞧对眼了,送个镯子也不算违礼,算是定亲信物了。

    定亲信物!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刀剜在王爷的心头上,王爷的脸当即黑沉如墨,那边宛清和莫流宸也都睁大了眼睛,大太太帮着回缓道,“那镯子是先国公夫人临死前给云谨的。”

    ------题外话------

    静宜郡主和温君帆的爱情之路,丫的,我都替他们揪心,⊙﹏⊙b汗

    碧玉镯的事,算是彻底捅出来了,看咱滴二货王爷有多糊涂撒——

    还有哦,亲,票票洒过来吧——钻石鲜花什么滴,我也拿篮子接着,表客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 糊涂

    这下全亭子的人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了,国公府两位太太,一个说是外男给的定情信物,一个说是老国公夫人临死前给的遗物,这镯子说它寻常怕也无人信服了吧?更何况,王妃手腕原本就戴了一个价值连城的血玉镯了,实在无需锦上添花在戴一个稍次与它的碧玉镯,显得过于累赘了一些。

    那边二太太见大太太拆她的台,脸色也有僵硬,皇上还坐在这里呢,她一反驳岂不是成了她信口雌黄了,二太太眼睛装的若有似无的去看温贵妃,那边温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笑来,二太太当即笑道,“这镯子可不就是先国公夫人临死前给云谨的么,云谨素来孝顺,唯一一次反抗先国公夫人可就因为这个镯子呢,这镯子差一点就给先国公夫人做了陪葬……。”

    二太太说到这里,那边温贵妃喝茶狠狠的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二太太瞥头望过去,该继续说的话暂且就停住了,温贵妃身侧的丫鬟忙伺候着,宛清在下面瞧着,眸底很冷,捏的恰到好处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味,半道掐了,不少人心里的好奇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想想王妃,当年可是拿着老国公夫人的琉璃出的嫁,是被老国公夫人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因为一个镯子就和她反抗起来,可见这镯子在王妃心目中的分量,别人暂且不说心里会怎么想,王爷呢?以前怎么样他不管,现在还戴着别人送她的镯子,还和血玉镯搁在一块,那不是打他的脸,甚至可以说给他戴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搁的这么远,宛清都感觉到王爷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只怕是要去掐王妃的脖子质问了,宛清也纳闷了,王妃怎么不帮着自己说上一句呢,不过这也没法说,宛清在心底帮着王妃捏了一把汗,那边端王妃忙招呼丫鬟端了茶点过来,努力找了好些话题,想把这事给掩盖过去,可能掩盖的住吗?

    最后,端王妃说她最近在绣人物图,王妃手艺好,让她帮着去瞧瞧,给点好意见,半拖半拽的把王妃给拉走了,宛清坐在那里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又开始喝酒了。”

    莫流宸知道王爷在喝酒,可这回他能说什么呢,只得感慨出来一句,“那个送镯子的人到底是谁?”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瞧样子,怕是无人知道吧,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直搁在心底,再说了,王妃在王府这么多年,要是心底没一个可以寄托的人,只怕会坚持不下来,那镯子估计早成了精神支柱了,那时候王爷不爱她,心里眼里全是温贵妃,她也应该找一个人来爱,人需要爱。

    亭子里暂时陷入静谧,那边端王爷开始宣布赏莲宴落幕了,但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走,所以宛清就坐在那里发呆,直到两股难以忽视的视线飘过来,宛清才抬眸看过去,一个是若芷公主,说是看她倒也算不上,主要是盯着她脑门上的四叶草头饰发愣,要说之前还要一丝半点的怀疑,现在估计怀疑不起来了,有一套这样的头饰,绣个四叶草的荷包也不算什么。

    另一个就是璟萧然,盯着的是宛清的眼睛,宛清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瞥头去看王爷,桌子上的酒喝完了,面色倒是不红,主要是青黑的厉害,把脸上的酒晕给盖过去了,然后就坐在那里,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宛清轻叹一声,好波折的情感,比那些桃花来抢她相公波折多了,宛清鼓着嘴扭着眉,想着能快些回王府才好,一个劲的想事,一个劲的往肚子里揣东西,肚子有些撑了,宛清站起来,带着南儿北儿去外面溜溜食。

    宛清就和南儿北儿绕着湖走,半道上,另一条小道上却是有隐约之声传来,“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让你跟来,你偏要跟来,来了又像贼一样东躲西藏的。”

    声音很熟悉,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小厮一个劲的往九皇子身后头躲,另一条道上,上官奕冷着眉头走过去,等上官奕走远了些,那个小厮才把脑袋蹿出来,整理衣衫的看着九皇子,“躲一下怎么了,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上哪儿偷去?”

    九皇子瞪着他,“你认识东冽太子?”

    小厮正是前几日被九皇子给了一拳头的上官苑,听了九皇子的问话,当即脱口回道,“我才不认识他呢,只是他瞧我的眼神让我心慌,万一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办?”

    九皇子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上下的瞄着上官苑,“你瞧瞧你这样子,给人家当小厮都嫌丢脸,还怕人家对你有非分之想。”

    九皇子一点不顾及人家一个姑娘脆弱的自尊心,哪怕是穿着小厮的衣服,也不能说她丑,她现在可就是小厮,岂不是九皇子嫌弃她给他丢脸了,上官苑抿着嘴,眼泪都在眸底打转了,最后在滑落之前,忙转了身,迈步朝宛清这边走过来,头低着,有棵大树挡住,估计是没瞧见宛清,就这么直接过去了。

    那边九皇子要跳脚了,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一个小厮还学起摆架子起来了,“你给我回来,你给本皇子回来!”

    九皇子喊他的,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应,九皇子扭着眉头,只得反过头去追上官苑了,那边宛清眉头挑着,嘴角的笑意还没划开,头顶上三四片树叶掉下来,宛清抬头就见一个倒挂着的人影,宛清吓了一跳,只拍心口,“十三皇子,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十三皇子挑着眉头,双手环胸,“在你来之前就在这里了,想不到你也喜欢偷听。”

    宛清脖子一哽,把脑门上的树叶拿下来,“谁喜欢偷听了,我是正大光明的听的,再说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他们说的那么大声,路过的人都能听见,倒是十三皇子你……。”

    十三皇子眼睛狠狠的白了宛清,“我什么,我本来就在树上偷听的啊,我又没有否认。”

    宛清立时无语,偷听他还有理了,宛清扯了两下嘴角,不说话了,下一秒,又一个声音传了来,“这里面有七个鸟蛋呢!”

    宛清在昂着脖子往上面望去,就见莫冗祁在很高的枝丫处,手里还有一个鸟窝,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宛清都担心,别掉下来了啊!

    宛清就那么瞅着,那边莫冗祁端着鸟窝慢慢往树干处走,估计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鸟窝上,一不小心,脚下一扭,重心不稳,人往下了掉,随即手里的鸟蛋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处了,救命二字就那边脱口而出了,那边十三皇子一个倒挂就下来了,身形一闪,就把那几个掉落的鸟蛋给接住了,那边莫冗祁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边莫冗祁却是拿手抓了树枝,一个纵身,又到树上去了,然后一跳,就下了树,拍衣服,凑过来看鸟蛋,一气呵成啊!

    那边十三皇子瞅着宛清吓的有些白的脸色,不客气的送上几个字打击宛清,“少见多怪。”

    宛清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七八米高的树要真的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啊,还说她少见多怪,好吧,她是有些少见多怪了,不知道这些世子皇子小小年纪就一身武功,白白吓死她了,会武功拿了鸟蛋不能直接飞下来,还慢慢的走,宛清就那么盯着十三皇子,倒是那一边九皇子过来了,“谁喊的救命?”

    莫冗祁和十三皇子两个都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轻抿了下嘴唇,“是我。”

    九皇子瞅着宛清,再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再看看莫冗祁和十三皇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这两个出了宫离了府没人约束着就是混世魔王,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九皇子说着,那边十三皇子瞪着眼睛看过来,九皇子立马脚底抹油,莫冗祁这才给宛清请安,然后继续盯着鸟窝,“现在怎么办?”

    十三皇子扭了眉头想着,“是我带进宫搁父皇被窝里还是你带回公主府?”

    宛清在一旁听得腿软,额头早被黑线布满了,想到皇上睡觉,突然发现被窝底下好几个鸟蛋,不抓狂才怪呢,十三皇子肯定辣气壮的说,鸟儿能孵蛋,父皇当然也成!你怎么不自己孵?父皇强大一些,儿子做不到的事,父皇都能做到。

    宛清还在想,那边莫冗祁摇头否决,“不成,会被太监发现的,另外想办法。”

    两人就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旁若无人的算计着,最后的结果是,这鸟窝他们带不走,就在端王府找个地方搁着,最后选的地方就是莫翌轩的卧室,宛清无语至极,不过这两个还算有良心,知道搁被子里会被压坏,这不决定搁一半在纱帐上,一半找个盒子搁着,放在莫翌轩的床头,过几天他们要来瞧孵化出来的小鸟,两人正好有理由出宫出府玩。

    两人商议完,抬眸时见宛清还在,十三皇子扭着眉头,“你怎么还在,正大光明的听也不成,小心我杀你灭口。”

    宛清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隐隐有些同情莫翌轩,果然是混世魔王,尽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宛清迈步要走,那边十三皇子又开口了,“你衣服做的还算凑合,以后让那个尿了本皇子一身的小屁孩多跟你学学,好好教,别偷懒。”

    十三皇子说完,不等宛清回话,端着鸟窝瞅了宛清一眼,两人就往另一条道走,干所谓的正事去了。

    留下宛清有一丝凌乱的站在那里,南儿北儿两个抬眸望天,“少奶奶,我们溜达了好一会儿,可以回去了。”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回走,来的时候走的有些慢,回去的步子就快多了,但是总有一些好玩的事露在宛清的眼前,只见前面上官奕拽着一个小厮的隔壁,肃王拽了上官奕的胳膊,“太子,你瞧错了,他不是阿苑。”

    上官奕挑了眉头,“既然他不是王叔的郡主,那不过就是个小厮,我向大御皇帝要了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王叔用的着为了一个小厮对我动手吗?”

    肃王扭紧了眉头,瞥头看着一个努力遮着自己脸的小厮,眉头扭的没边了,小厮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什么郡主,然后眼睛乱瞟,最后破了嗓子来了一句,“救命!”

    宛清随着她的眼睛望过去,可是还在找人的九皇子么,脸上有抹烦躁之色,听见救命之声,扭眉朝这边望了一眼,瞧见宛清站在那里,当即扭头转道了,宛清扯了下嘴角,他是有多怕十三皇子啊?这回喊救命的不是她啊!

    宛清朝着那边的上官苑望过去,心里闪过一抹好奇和同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她的救命稻草给挡住了,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眼睛四下瞄了一瞄,该是有暗卫护着的,宛清壮了壮胆子,正要迈步,那边南儿已经跑过去了,先是给上官奕和肃王福身行礼,然后才扭眉瞅着上官苑,“少奶奶四处找你呢,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偷懒?”

    上官苑眉头眨了又眨,这个丫鬟她认识不,有一些眼熟,上官苑突然睁大了眼睛,想起来是谁了,当即苦瘪了脸,“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扣下了。”

    南儿忙让上官苑给上官奕赔礼道歉,那边肃王手也慢慢的加重力道,上官奕承受不过,只得送了手,南儿忙给上官苑使眼色,当下逃之夭夭,只是半道的时候,上官苑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肃王,手抚上脸颊,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至于啊,以往的妆画的更丑,父王不都能发现,怎么今儿会说不认识她?不过是出门太久了,把她这个女儿给忘记了吧?

    上官苑晃晃脑袋,站在宛清跟前,连连给宛清道谢,宛清鼻子轻嗅,还是那个香味,宛清嘴角弧起,眼角余光瞥见肃王朝这边望过来,宛清隐约能猜得出来她是谁了,难怪觉得香味有些熟悉了,原来曾在肃王身边闻过,这香味能避百十来种的毒蛇和毒虫呢。

    宛清就带着南儿北儿还有上官苑回道凉亭子处,那边王妃和端王妃也走过来,上官苑瞅着王妃,眼睛一眨不眨,见王妃迈步上了台阶,也要跟上去,那边九皇子黑着脸挡在她跟前,上官苑左走右走,全都被挡住了,最后九皇子手一伸,把上官苑拽了,直接拖走了。

    王妃才迈步上来,那边王爷却是站了起来,直接朝王妃迈步过来,和王妃并肩的时候,脚步顿了一秒,声音冷冷的来了一句,就三个字,“回王府。”

    王妃就在那里轻福了下身子算是行礼了,然后转身随在王爷身后走了,宛清站在一旁,那边莫流宸也站了起来,告辞,锦亲王府一家回王府。

    王爷是和王妃一起坐的马车去的端王府,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是骑的马,宛清和莫流宸两个面面相觑,王爷这回是真气了,不知道他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举动,想要抬眸去看王爷的脸色,结果王爷一扬马鞭,走了。

    回了王府,宛清就瞧见王爷的贴身暗卫急急忙的迈步出王府,见了莫流宸,行礼禀告道,“王爷让属下去查二十多年前参加宁王府梅花宴的所有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仔细点,所有到场的人都查一遍。”

    暗卫点头下去了,宛清在一旁咕噜的看着莫流宸,“母妃都不认得送镯子的人,不定就是偷偷溜进去的,怕是查不到。”

    莫流宸瞅着宛清,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查一查,万一能查到呢。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王爷心情差的不行,接下来两天全都在书房里,闷酒,没有在王妃跟前露过一面,这两日宛清没事就去王妃屋子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王妃会下意识的抬下头,可也就那么一下,宛清都忍不住了,“母妃,父王再查二十年前送你镯子的那个人。”

    王妃听了抬眸看着宛清,“查到了没有?”

    宛清听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没有听错吧,怎么觉得王妃语气里有三分期望,她不是应该着急王爷会不会气爆了么,宛清摇摇头,王妃轻叹一声,“要是能查到,母妃早就知道了。”

    宛清听的愣愣的,王妃查过?应该是查过的,宛清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那个何方神圣了,宛清想问问王妃当初的细节,那边奶娘却是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璃儿过来,“王妃,奴婢哄不了小郡主。”

    王妃忙站起来去抱过璃儿,就抱在怀里轻哄着,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边走边说璃儿乖,可璃儿就是哭个不停,哭得声音是异常的大,隐隐都能听出把嗓子哭哑了了,王妃瞅着宛清,宛清摇摇头,“璃儿没生病。”

    奶娘在一旁听着,来了一句,“小郡主有两三天没瞧过王爷了,估计是想王爷了。”

    这倒是有可能,宛清扭眉瞅着王妃,王妃还在哄璃儿,宛清凑上去,帮璃儿擦眼泪,哄道,“璃儿是不是想父王抱,是就不哭了,母妃和大嫂带你去找父王去好不好?”

    宛清轻声哄着,璃儿顿了一下,估计一时哭的习惯了,一时还停步下来,但是那意思算是明白了,宛清瞅着王妃,王妃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由着璃儿一直哭着吧?

    宛清和王妃抱着璃儿出了院子,去王爷的书房,书房外有好几个酒坛子,小厮招呼人把酒坛子拿走,瞧见王妃走近,忙转身去敲门,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吼远了。

    王妃只得抱着璃儿往前走,璃儿还在哭,王妃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屋子里酒气熏陶,还有个暗卫站在那里,王爷坐在书桌前,神情有些怪异,暗卫没有说完,王爷冷着眼神,“继续说!”

    暗卫嗓子有些僵住,用眼角看了王妃一眼,继续禀告道,“属下去国公府查探了,二十年前王妃不愿意嫁给您,就是因为她心有所属……。”

    暗卫说到这里,紧接着被一阵咣当声给止住了,王爷把手里才喝到一半的酒坛子给砸了,顿时屋子里酒味又重了三分,酒还砸了一些到宛清和王妃的裙摆上来,宛清忙给那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忙闪身出去了。

    璃儿哭声原本小了一些,结果那咣当一下子,璃儿的哭声又大了,王妃换了胳膊抱着她,璃儿泪眼婆娑间正好瞧到王爷,两个小胳膊忙朝王爷伸了过去,虽然王爷的脸色是冷的够慎人,可璃儿要王爷抱,王妃还能原样抱她回去不成,只得抬步朝着王爷走过去,可璃儿的手都伸的够着王爷的脸了,王爷也没有伸手抱璃儿,反倒是看着王妃,质问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将我当成是宸儿的父王你的夫君?!”

    王妃回道,“嫁进锦亲王府起,我就只是锦亲王妃。”

    王爷听着王妃的话,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苦涩,她只将自己定义为锦亲王妃,他的王妃,却没有说一定要爱他,他也强求不过,王爷接过璃儿,璃儿在王爷的怀里,哭声渐消,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王爷的衣襟,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王爷对王妃脸色再冷,对着璃儿也还能挤出来一抹笑,帮着璃儿把眼泪给擦了,“父王的小郡主,想喝酒了是不是?”

    王爷说着,眼睛盯着宛清,没办法,书桌子上的酒被砸了,有没有旁的小厮在,拿酒这活王妃不可能干的,可不得就宛清来,宛清灰溜溜的去那边抱了个酒坛子过来,当然还得拿个酒杯过来,并亲自把酒杯给斟满,王爷一饮而尽,酒杯子里残余的酒滴才是璃儿的,瞧着璃儿薄薄的小嘴唇轻舔着,宛清甚至无语,敢情是两天没喝酒,憋不住了呢?!

    王爷没有给璃儿多喝,最多两三滴的样子,璃儿咯咯的笑着,外面小厮敲门进来禀告道,“王爷,再过三天便是先王爷的忌日了,刘老总管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眨着,刘老总管,王府没有姓刘的总管啊,璃儿就在王爷怀里玩着,王妃在屋子里待不下去,就退出去了,王爷挥挥手,让宛清也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见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一个小子,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喊着爷爷。

    老人见了王妃恭谨的行礼,王妃也很温和的回了半礼,让王妃还礼,这老人在王府的地位怕是不轻,宛清忍不住问了,“母妃,他是谁?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他?”

    王妃嘴角弧起一抹笑意,整个人在阳光下仿佛蒙了层光晕,“他就是刘老总管,是先王爷的贴身总管,还曾教过宸儿武功,先王爷死前,特地赐了他一座宅子,让他子孙这辈子不再伺候人,虽然离了王府,但是每年先王爷忌日时,他都会来祭祀一番。”

    宛清听得咋舌,还真不知王府还有这一号人物呢,能让先王爷在死前都关照他,必定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宛清正猜测着,就听王妃吩咐玉苓道,“安排他在梨苑住下,小心伺候着。”

    玉苓点头应下,宛清回头瞥了那刘老总管一眼,见他迈步进书房,头发虽然白了,可身子依然健朗,可见武功不弱。

    宛清回到绛紫轩,正好碰上莫流宸出院子,正是听闻刘老总管来了,特地去给他见个礼,宛清就没去了,直接回了观景楼。

    梳云回了一趟顾府,还有一样珍贵的香埋在她出嫁前的院子里,到时间取出来了,这不回去一回就打听了不少消息,正和竹云几个人说着呢,说的可不正是大夫人因为宛玉的事出了佛堂闹腾的事,被老太爷下令关在了佛堂,而且特地将大夫人的娘和她那尚书爹给请了来,当面数落的她,而且大夫人这辈子没有命令,再也不许踏出佛堂一步了。

    另外就是宛玉的事,右相夫人亲自登门,说的是有情有理,顾府虽然爱惜脸面,可也不能让阮文霖毁在了宛玉手里,家国天下,这家都安宁不了,男人如何在外建功立业,只是宛玉还是正妻,只是另外给阮文霖娶一房平妻回来,是定伯候的三庶女,婚期都定下了,在下个月月末,差不多就是宛玉抱小妾生的儿子的时候,双喜临门?

    宛玉的平妻之事几经波折最后还是这么一个结果,宛清表示很无奈,可就是无奈也没有用,宛玉有今日,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宛清轻叹一声,走过去,逗着悠儿然儿。

    那边有噔噔噔的上门声传来,梳云忙对宛清道,“一准是竹云回来了。”

    宛清瞥头望过去,可不就是竹云么,手里还拎着两盒子糕点呢,梳云忙过去接了,顺带问道,“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竹云忙过来回宛清道,“奴婢去了端王府,端王妃说她知道的都告诉了奴婢。”

    竹云说完这句,就细细说起她此趟去端王府打听的事来,宛清实在是好奇,又担心王爷一直这么醉酒,万一再来一回,这好不容易回缓的感情又被弄没了,这不特地让竹云去端王府问了,听竹云细细说及,宛清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十二年前,那会儿王妃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那云香珠的簪子正是那一日老国公夫人亲手给的王妃和温贵妃,让她们两个戴着去参加梅花宴,当时温贵妃有她的玩伴,王妃有自己的玩伴,平素在国公府,自然是姐妹玩的开了,可到了宁王府,当然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间花在手帕交上了,这不,王妃和宁王妃还有端王妃三个人一伙儿去梅花林深处寻梅去了,前面有大家闺秀带着丫鬟闲溜达的,被人非礼轻薄,女子的衣裳都被扯碎了一件,王妃几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地方有些偏僻,扯着嗓子喊,不一定能喊来人救命,只怕她们三个也有危险,可要是不救,那姑娘只怕死路一条,正想辄不知道怎么好,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闪现了,直接就送王妃头上拿了一个簪子下来,好巧不巧的正是云香珠,直插男子的手腕啊,男子哇哇的叫着,面具男子一脚就踹的他倒地吐血,原是想就走了,可王妃喊住了他,面具男子这才想起来,走过去把发簪拔出来,随手掏出来一块帕子擦了擦,要还给王妃,王妃气呢,头上簪子不少,怎么随手一拿就拿了她的云香珠,王妃撅了嘴瞪着面具男子,面具男子有些愧疚,他应该拿树叶的,这不为了弥补,直接就从袖子里拿了个小漆木盒子出来,算作赔礼道歉给了王妃,也就是那碧玉镯。

    其实就是个道歉的镯子,跟定情信物完全沾不上边,只因为当初王妃被逼婚,万般无奈下,大太太见王妃经常对着碧玉镯发呆,便把这事闹出来了,想帮王妃躲过逼婚的事,那时候老国公夫人还没死,她那么疼王妃,知道王妃心里有人,肯定不舍得逼迫她,可问王妃他人是谁的时候,王妃答不上来,老国公夫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就想在临死前帮王妃把把关,看看人品可好,可王妃不知道啊,老国公夫人说王妃傻,一个镯子,连谁送的都不清楚,还想等他一辈子不成,这不为了让王妃死心,才想把碧玉镯带地下去,可最终还是心有不舍,不舍得王妃难过,又把镯子还给了王妃,但心有所属的流言在王府也传开了,当时为了王妃能嫁进锦亲王府,国公夫人下令谁也不许提。

    宛清听着竹云说云香珠插过人的手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拿手去摸发髻,虽然脑袋上是没有云香珠,可怎么说她也是戴过两天的,有些怪怪的,竹云知道宛清,忙道,“云香珠的簪子因为沾了血,宁王妃说不吉利,让王妃扔了,王妃不舍得,就拿去重铸了一下,没有血了。”

    宛清这才松了手,问竹云,“就这么多?面具男子呢?”

    竹云摇摇头,“端王妃说他将小木盒子给了王妃,就从那边跃墙走了,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估计也是翻墙进的宁王府。”

    神龙见首不见尾?还带着面具,耍酷呢,宛清轻扭了下眉头,这还真难找了,总不好在大街上贴张告示吧,那不定就来一大批冒名顶替的,宛清又是叹息,让宛清叹息的还在后头呢,竹云扭着衣角站在那里,几次欲言又止,梳云瞧不过眼了,少奶奶盯着小少爷们瞧不见,她不定要被竹云给憋死,当下过来推攘了竹云,“还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竹云见宛清抬眸,这才道,“王爷在找当年送王妃定情镯子的事传遍整个京都了,外面流言四起,甚至连怀疑少爷不是王爷亲生的都有。”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王爷这是有多高调啊,就不知道在乎点自己的面子,不过这事也掩不住,二太太和温贵妃生怕别人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了出来,还说的那么半清不楚的,不惹人怀疑都不成,再者,锦亲王府原就特殊,流言多,闲暇时原就喜欢谈锦亲王府的事,碧玉镯的事还不是最大最奇特的谈资了?

    可牵扯到她相公的身世,宛清无语至极,王妃嫁进王府半年之后才有的她相公好不好,这不是成心的毁王妃的闺誉,往王爷脸色砸泥巴,还是绿色的泥巴!

    那边有隐约脚步声传来,很熟悉,是莫流宸的,竹云梳云忙低头四下干活去了,宛清继续逗着悠儿然儿,屋子里只余下依依哦哦声。

    莫流宸知道宛清和丫鬟们在说什么,可他并不介意,流言的事他早免疫了,他不信,就是王爷自己都不信,莫流宸瞅了瞅悠儿然儿,就进了书房看书去了。

    莫流宸想的不错,他不信,王爷也不信,如何的有了莫流宸,没人有他清楚,他又不是傻子,王爷能容忍外面的流言,但也有他不能容忍的事,比如王妃还戴着那个碧玉镯。

    王妃把璃儿送到书房去,回去就让奶娘去书房外守着,璃儿要是哭那肯定就是饿了,王爷一看到奶娘就气,以为王妃不愿意见他,现在顺带连璃儿都不愿意看到了,王爷越想越是气,因为王妃说过,要是她能喂璃儿就不假手于人,现在不是假手于人又是什么?!

    但是王爷没有爆发出来,压抑着,让奶娘喂的璃儿,只是晚上不成了,璃儿素来都是和王妃睡的,不被王妃抱着,璃儿压根就不睡,一直哭,王爷只好抱着璃儿去找王妃了,王妃睡着小榻上,王爷把璃儿搁在床上,就向王妃算账了,碧玉镯给他。

    王爷态度很硬,从进卧室起,脸色见了王妃起就一秒比一秒沉,王妃不同意,王爷就硬抢,王妃还能拗的过王爷不成,王妃手腕上有血玉镯,王爷先取下的血玉镯,估计是在气头上,直接就给扔了,后头进来的玉苓瞧了眼睛都瞪出来了,使出浑身解数去救血玉镯,在血玉镯落地之前,抢救了它,可下一刻,碧玉镯砸地的声音就传来了,咣当一声,清脆无比。

    看着唯一警醒自己强求无用的镯子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王妃也忍不住了,当下把桌子上的茶盏全呼到地上去了,让王爷走,玉苓也走,所有人都走!

    玉苓拿着血玉镯,小心翼翼的把王爷劝了出去,碧玉镯碎了,王爷心里舒坦了,走就走,只是火气还没消完呢,结果就是王妃的卧室门碎成一瓣瓣的了。

    因为事发生的有些晚了,王爷也没有把王妃怎么样,就是毁了个碧玉镯,那么个祸害人的镯子没了就没了,也不算什么,玉苓就没跟宛清说了,只是第二天才派了个丫鬟来跟宛清说。

    王爷就在王妃院子里的书房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早就去瞧璃儿,早朝也不去了,瞧见王妃的床头有个手帕,打开一看,可不是昨天被他砸毁的碧玉镯么,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气又渐渐上来了,那边玉苓端着水进来,见王爷盯着手帕,玉苓忙说,那是她放的,一会儿拿去扔了,见王爷没有说话,忙拿着帕子包了碧玉镯,王爷挥挥手,玉苓忙退出去了。

    玉苓撒谎了,王妃可没有让她把碧玉镯的碎片拿去扔了,可她扔了就是对不住王妃,不扔就是欺骗王爷,玉苓就这么扭着眉头出了王妃的院子,最后决定把碧玉镯扔湖里算了,王妃骂她罚她,她也认了!

    这不,一时神游,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来的小厮撞上了,手里原本碎了四五瓣的碧玉镯又掉地上去了,小厮正是刘老总管的孙儿,名唤小齐,小齐忙下去把手帕捡起来,瞧见一个色泽上乘的碧玉镯被砸碎了,连着道歉,后头走过来的刘老总管也震到了,一个爆栗赏了过去,“笨手笨脚的,瞧见有人还撞过去,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卖了我们爷孙也不够赔的!”

    玉苓正揉着肩膀呢,听了刘老总管的话,连着摇头说没关系,这镯子原就是碎的,是要拿去扔的,可细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忙问了一句,“这镯子是先王妃的?”

    刘老总管点点头,玉苓愕然睁大了眼睛,把小齐手里的帕子唰的一下就夺了过来,直接递到刘老总管跟前,声音带着抹急切,“您再仔细瞧瞧,这镯子真是先王妃的?”

    刘老总管瞧着玉苓笑着,“我虽然满头白发,可眼睛还算好使,不会看错的。”

    玉苓当即拽了刘老总管要进院子,小齐忙过来拦着,瞧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可是不小呢,没得拽坏他爷爷了,玉苓激动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不过如此,当下叮嘱小齐扶着老总管进来,她则捧着手帕急急忙进了王妃的卧室,王爷还在床边坐着呢,玉苓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爷,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

    王爷脸色沉着,眸光冷冷的盯着玉苓,玉苓才不管呢,“刘老总管说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

    王爷眉头扭起来,旁人说他不会不信,可刘老总管说,他还是有那么三分信服的,那边王妃也睁开了眼睛,眸底写满了不信,其实王妃早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王爷瞥了王妃一眼,蹙着眉头起身,玉苓丢下王妃屁颠屁颠的跟着王爷去见刘老总管了。

    刘老总管在正屋里站着呢,见了王爷就要行大礼,王爷没让,玉苓在王爷的桌子上把手帕给打开,王爷拿了一个碎玉镯,蹙着眉头问刘老总管,“这碧玉镯当真是母妃的?当初母妃把它送给了谁?”

    刘老总管被问的满头雾水,眸底茫然的不行,王爷的心都沉了下去,果然是骗他的,还没来及生气呢,刘老总管开口了,“这碧玉镯不是您亲自送给王妃的吗?为了这碧玉镯,您不是还被先王爷拖进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啊?”

    王爷不大记得了,实在是因为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惹恼了先王爷也是要去祠堂跪上一天半天的,刘老总管叹息啊,他一个半只脚都迈进黄土的人记性都比王爷好,“当年梅花宴,王爷不是有十八岁了么,还没有定亲,先王爷就想着给你娶门亲,可又不想逼迫你随意娶,不就给了您一木盒子,让您瞧见喜欢的姑娘就给她么,不记得了?”

    王爷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盒子里装的是碧玉镯?”

    刘老总管没差点就吐血而完,血溅当场了,重重的点了下头,“后来您不是去了一趟宁王府,木盒子也送了人,先王爷还问您送给谁了,您不是说不知道么,说了理由先王爷没信,先王爷怀疑您把木盒子给扔了,所以才说不出来给了谁,拖着你就去祠堂罚的跪啊!”

    狗屁记性的王爷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面上不由的露出来三分喜色,另外七分是苦恼,眉头扭的没边,继续听寸步不离先王爷的刘老总管说及碧玉镯的事,“当初是奴才陪的先王爷去国公府给您提的亲,国公爷一眼就看中了王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个镯子,这镯子是他和先王妃的定情信物,碧玉都是他亲自挑的,您要先王爷帮着娶温贵妃,可镯子却是在王妃手里,先王爷认为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以才没有帮您娶贵妃娘娘,而是娶的王妃。”

    王爷更懂了,难怪先王爷当初说要么他这辈子都不娶王妃,要么只能娶云谨,就因为这镯子是他和母妃的定情信物?王爷要吐血了,左右翻看着手镯,瞧见上面有字,不由的蹙了下眉头,“倾城?母妃不是这个名讳吧?”

    刘老总管点点头,“倾城的确不是先王妃的名讳,当初先王妃和王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报了下名字,先王爷没记清楚,隐约记得一个青字,后来就刻了倾城两个字,还被先王妃笑了好几回呢,后来先王爷又重新制了一个碧玉镯给了先王妃,上面才是先王妃的名讳,和这个正好是一对,当时先王爷说,生了女儿就叫倾城,没生女儿,就传给儿媳妇。”

    王爷扭了眉头,倾城?青宁?这也能弄错,要是他不弄错,不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王爷拨动着帕子上的碎玉,脑子里在回想当时送镯子的场景,因为从未放在心上过,所以没什么印象,但是事情发生过,总还能想到一点半点的,渐渐的,就全都记起来了,那边王妃就站在那里听着,脸上说不出的震惊和诧异,被雷给劈了也不见得有王妃这么震惊的,王爷扭了眉头,抑制住心里的狂喜,问王妃道,“我是拿的你的簪子刺的人?”

    那边宛清听到消息和莫流宸赶来,就一直站着屏风处听着,王爷问刘老总管的每一个字,宛清都好想让人把他拖出去活刮了算了,就算糊涂也得有个度吧,这估计就是传闻中所谓的二到无穷了,宛清嘴角一直抽着,半点停歇的时候都没有,她身侧站着的莫流宸一直处于凌乱的状态,额头黑线密布丛生,宛清忍不住咕噜的感慨出来一声,“父王已经强大到我找不到形容词可以形容父王的糊涂了。”

    王爷问的这一句足矣告诉王妃,当时戴面具的就是他了,王妃不信,连着摇头,连着说不可能,最后直接就转身进了屋,王爷把那碎玉连着手帕拿好,追着王妃进了卧室。

    宛清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能不听听事态的发展情况,这不才抬脚要饶过屏风进屋,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冒冒失失的差一点就要撞人了,竹云伸手止住了他,“这么急,着火了不成?”

    小厮一边急切的行礼,一边回道,“火烧眉毛也不见得有这个急的,二十年送王妃镯子的人主动送上门来,此刻就在王府外面站着呢,王爷说过要活刮了他的。”

    宛清听得直觉得头顶上,一排乌鸦飞过去,呀呀的叫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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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地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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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刑部

    宛清给皇上行礼,然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等候盘问,只是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瞧,有些慎人,宛清不禁问自己,她做错什么了么?在古代开赌坊那不是一件合法的事吗?她又没有让人刻意去耍诈害的谁家破人亡,有必要这么盯着她吗?比眼睛大还是咋滴!

    宛清倘然的抬头,谁看她她就无惧的看回去,那边周廷彦嘴角弧起一抹笑来,他倒是想亲眼看看,亲耳听听她怎么辩驳的,堂堂锦亲王世子妃开赌坊,她和一般养着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是有多大的区别?太出乎人意料了!

    那边皇上揉着太阳穴,抬眸看着王爷,“天地赌坊是宛清开的,这事你知道?”

    王爷抽了下嘴角,“比皇上酮道些。”

    皇上猜以王爷的糊涂劲,肯定能被瞒的死死的,皇上只得看着宛清,“你缺银子吗?怎么想起来开赌坊了?”

    宛清开赌坊的真正理由也就宛清一个人知道,醉扶归和半月坊都属于比较高档的地方了,平民百姓很难去,消息相对来说就少了不少,而赌坊才是真正三教九流的盘踞之地,让人散播流言之类的事最先就是从那些地方出来的,平素一些小厮在府里规规矩矩,好不容易出了府,一般都会拿两个小钱去赌坊之地试试手气,消息就顺带传了出来,所以在赌坊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探到不少人府里的事。

    这可理由宛清能说出来吗?不能。

    宛清无辜的抬眸看着皇上,半真半假,信口雌黄,“老祖宗赐的,宛清不大好转卖掉,以免辜负了老祖宗一番心意。”

    听着宛清睁着眼睛说这话,那边王爷眉头挑了,皇上嘴角抽了两下,其余的人个个都有些无语,锦亲王府的老祖宗赐的赌坊,这可是天大的奇闻了,一个个的都盯着宛清,宛清还能怎么样,她可不是二太太,话说一半,让人胡乱猜测,会憋死人的,“当初锦亲王府老祖宗和洛亲王府老祖宗定下世代婚约,京都赌坊设下赌局,这事应该不少人知道吧?我闲来无事就赌了万两银子,结果赢了,因为比率有些大,赌坊没有那么多银子付,就把赌坊押给我了,我原是想再抵押给醉扶归了,可转念一想,这赌坊可是靠着老祖宗才赢回来的,我应该好好的守护它。”

    这个理由很强大,强大到一屋子的人都无言以对了,莫流宸站在宛清一旁,有些翻白眼,这理由拿来糊弄他也就算了,还拿来糊弄皇上和这么些人,那边皇上揉着额头,太阳穴有些突突,但也不能否认宛清说的不对,京都关于世代婚约的确设了赌局,这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没料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城吟郡主都要来抢她正妻之位了,她还有闲心下赌注,还赢了人家的赌坊,这开赌坊的事暂且不说,“天地赌坊诈赌的事可真有其事?”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诈赌这样的事,她会傻到去做么,今儿祭拜回来,那突然被打出来的赌徒才落地没一分钟呢,一大推的官兵就齐整以待了,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她早叮嘱过赌坊,不许滋事,他们有那个胆子给她添事吗?

    宛清抬眸看着皇上,“诈的谁?”

    皇上还没说话,那边陈太医站出来了,头发有些些的花白,神色有些冷,“世子妃打着老祖宗的旗号开赌坊这事臣无异议,可诈赌一事千真万确,臣的孙儿秉性纯良,素来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若不是被人拉着怂恿私下出黑手,何至于欠下十万两之多的赌债?!”

    陈太医说话,那边二老爷也渐渐明白了,当即站了出来,“不错,诈赌一事臣也可以作证!”

    作证个毛啊,你去过天地赌坊么,亲眼瞧过?宛清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对皇上道,“皇上,今儿天地赌坊的人都被京兆尹给抓了起来,不如传个人来给皇上表演一番,看看可有作假之嫌?”

    皇上点点头,这事的确要亲眼瞧一瞧才能算数,当下应了,这下不当是天地赌坊的人被传了来,就是温君帆和陈铣都被传了来,都跪在了皇上跟前,皇上没瞧温君帆而是瞧着天地赌坊特地被传召来的男子,长的其貌不扬,皇上问道,“你就是天地赌坊的一把手?叫什么?”

    男子恭谨的回道,“小的叫刘溟,承蒙主子抬爱,才有一把手的称号,小的玩色子已经二十年了。”

    宛清笑道,“把你的拿手绝活演示给皇上瞧瞧,看看依着你的本事,天地赌坊可用得着弄虚作假。”宛清说完,那刘溟连着点头,从怀里掏出色子就要耍起来,宛清却是摇头道,“你这色子就不用了,就算真的玩出点什么花样也被人说是假的,还麻烦公公准备三十个色子来。”

    公公有些为难,“回世子妃的话,宫里没有色子。”

    宛清抽了下嘴角,还是公公身后的小公公上前一步回道,“全公公,宫里有色子的,前前后后,奴才就缴过不下百余枚的色子。”

    全公公挥挥手,那小公公就一溜烟的微弯了身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了好些色子来,还有色盅,那边公公搬了张桌子来,六个色盅里搁着六粒色子,刘溟手法纯熟的摇晃起来,半刻钟的样子,六个色盅就都摇晃过了,宛清挑眉看着周廷彦,“麻烦睿王世子帮着开一下色盅。”

    周廷彦听了愣了一下,瞥头看了眼皇上,皇上也闹不明白宛清这是要做什么,点点头,那边周廷彦就过来了,打开第一个色盅,里面是三个一,不由的令他有些震撼,再打开第二个,里面是三个二,依次下去,三个三,每打开一个御书房里倒抽气声就高一些,宛清眉头扭着,“怎么样,他这一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的,可有弄虚作假?”

    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玩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谁敢否认,那边刘溟却是跪了下来,继续道,“小的原本是天地赌坊的一个打杂的,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就因为爹爹嗜赌,才闹得家破人亡,小的从那时候起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色子给琢磨透了,所以有时间就把玩色子,一直没被人发现小的能玩的出来一手出神入化的色子,直到前些日子无意间被天地赌坊的新任掌柜的发现,这才被提拔了上来,天地赌坊并没有做过诈赌的事,就是小的也没有上赌桌,不过就是在那里瞧着,日常赢来的钱财也都拿去城外施了粥,至于陈太医家的公子和国公府的二少爷,两人嫌弃天地赌坊太弱,小的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和他们赌了两把,一不小心就赢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

    刘溟说完,宛清上前一步,笑道,“这完全是两位公子不自量力,刘溟耳目异常聪明,能听任何色子落地的点数,与他斗,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输,他长得是其貌不扬,可两位公子也不应该瞧不起人,至于陈太医口中的秉性纯良,宛清不敢苟同,怕是陈太医对自己的孙儿不够了解吧,你去京都的大小赌坊打听一下,谁人不知道刘二少爷的大名?”

    陈太医听得脸刷白的,瞅着宛清眸底的笑意,陈太医知道刘溟会和他孙儿斗,完全就是世子妃设计之中的事,是专门等着他的傻孙儿往里面钻啊,他何时得罪过世子妃了,还是说当年那件事世子妃已经查到了?

    宛清没理会陈太医变了的脸色,继而看着皇上,“皇上,天地赌坊诈赌一事已经洗清了,宛清今儿倒是想说说那指了天地赌坊骂诈赌的赌徒,他受人指使,污蔑天地赌坊声名之事怎么算?”

    宛清说着,眼睛瞥着京兆尹,京兆尹的额头都有汗珠在往外冒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侍卫压着之前被打的男子进来,男子一进门就全都招了,“不关小的什么事,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指责天地赌坊诈赌。”

    事情到这里就真相大白了,天地赌坊一清二白的,诈赌完全就是被人给算计的,被谁给算计的,瞧京兆尹那额头上的汗就能猜出来三分了,皇上气的直拍桌子,办案讲的真凭实据,可不是让他捏造,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你给朕一个解释!”

    京兆尹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皇上,臣一时糊涂,听了内子的话,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饶命啊!”

    皇上挥挥手,“拖下去,关进大牢,革职查办。”

    看着陈太医哗然大变的脸色,宛清心里舒坦的不行,让你教出来那么狠毒的女儿,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公然诋毁王妃,比起她的手段,她这只能算是皮毛了,宛清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三欠条,笑道,“正好,当着皇上的面,把这欠的银子还了吧。”

    宛清说着,刘溟忙过来接了欠条,直接就送到了国公爷和陈太医的手上,瞅着欠条上的数目,陈太医都有些眩目,十万两银子啊,要不是这里是御书房,估计陈太医都能上去活扒了自己孙儿的皮了,整个陈府也不够赔的啊,刘太医想着这事既然闹到皇上跟前了,或许皇上可以帮着免除了,当即给皇上跪下了,“皇上,欠条上数目之大,臣无力支付,这是要逼得臣家破人亡啊!”

    那边公公接过欠条递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数目,眉头也扭了一扭,那边国公爷手里的欠条数目要少一些,是五万两银子,国公府气的手都在打抖了,眸光冷冷的看着二老爷,二老爷头低着,很想去踹自己儿子一脚,但是死活忍住了。

    那边宛清对陈太医向皇上求助的事嘴角很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忍不住讥笑道,“陈太医把宛清想的太恶毒了,我可未曾逼过你,赌坊大门开着,谁想进来都成,你见赌坊外有人拽着客人进去赌的吗?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你求皇上也没有用,皇上还能自掏腰包给你还债不成,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不还也行,按着各大赌坊的行规,留下一条胳膊,这事就算是了了。”

    王爷听着宛清说这话,不由的蹙了下眉头,宛清不像是这样狠心的人啊,可是有旁的什么事,王爷想着,瞥头去看莫流宸,“宸儿?”

    莫流宸一直坐在那儿听着呢,听见王爷问话,这才抬了眉头,“他整个人都不值十万两,娘子只要他一条胳膊已经很仁慈了。”

    王爷顿时无话可说了,端起茶啜着,由着宛清闹去,那边皇上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一旁的公公道,“皇上,太后之前请您去一趟呢。”

    皇上连着点头,那边陈太医只能抓住皇上这根救命稻草,连着磕头,那边陈铣也连着认错,屋子里一时间老泪纵横啊,皇上还能走得开吗,只得站在那里,外面,有个小公公进来禀告王爷道,“王爷,之前您张贴寻人的告示有消息了,有个丫鬟举报那画像上的人出自国公府。”

    王爷听的脸冷冷的,虽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那镯子他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就是国公府的,王爷摆手,沉声吩咐道,“去国公府把那丫鬟揪出来。”

    公公点头回道,“已经找到了,正是国公府二太太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不过,那丫鬟已经死了,但是是二太太的丫鬟,国公府不少丫鬟都可以指证。”

    王爷眸底冰凌一片,那边皇上也知道点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眸底也冷了,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前些日子她才做出李代桃僵的事,现在竟然派丫鬟去收买人冒认当年送王妃镯子的人,如此恶毒的妇人就该活刮了了事,皇上坐下来,公公福身对皇上道,“皇上,前面跪着的就是二太太的父亲呢。”

    公公冒出来这么一句,当下屋子里不少人都明白天地赌坊一把手不针对任何人,偏偏是陈府和国公府,完全就是成了心的报复啊,他们一直都知道锦亲王世子夫妻不是好说话的,闹出来这么大的事还能置身事外才怪呢,当下都抱起了瞧好戏的态度,那边国公爷脸都黑了,二老爷气的咬牙,连说他被人蒙在鼓里,回去就把二太太抓来让王爷处置。

    事情到这里,皇上不想再管了,他也管不了,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的,“那天地赌坊关门吧,你又不缺银子,开什么赌坊,换了茶馆开。”

    宛清撅了嘴,有些些的不满,才开门一个月不到就关门了,就因为她是个女的,要是莫流宸开的,皇上会让他关门才怪呢,宛清点点头,“回头就改了茶馆。”

    宛清话音才落,某个一直不吭声的人说话了,“开茶馆太费事了,把地契给皇上吧,至于国公府和陈府欠的银子,就捐给国库了,记得让人去收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莫流宸说完,给皇上行礼,然后牵着宛清出去了,那边国公爷看着王爷,王爷沉着脸色,“破坏我和云谨的感情,这笔账本王不会轻饶的,谁求情都没用。”

    王爷说完,一甩袖子,出去了,那边陈太医瘫软的跪在御书房里,直个向皇上告罪,说教女无方,皇上没用说话,还是全公公道,“陈太医还是乖乖准备银子上缴国库吧,得罪谁不好,要得罪锦亲王府的人,胆子太大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陈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出嫁都这么多年了,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他还能继续教导吗?陈太医给皇上磕头,然后起身,那边陈铣和温君琛两个眸底布满了恐惧,不知道回府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刑罚。

    宛清上了马车,就撅了嘴瞅着莫流宸,“你干嘛要把天地赌坊给皇上?”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道,“就算皇上不说让你关了赌坊,父王和母妃也会说的,你要做的是相夫教子,你还真打算开什么茶馆不成?账簿盯个几天就全推我桌子上了,娘子,为夫的账册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在多一个茶楼了。”

    宛清闷了嘴,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大适合看账簿,坚持个几天是兴趣,长了那就是折磨自己了,可,“不是还有冷灼他们帮着你看帐吗?”

    莫流宸不否认有人帮着,但是他也得知道吧,就算每本账册瞄一眼也是要费上不少时间的,哪是他娘子想的那么轻巧的,莫流宸扭着宛清的鼻子,“赌坊也开过了,小小的愿望也实现了,可以抛开不管了吧?”

    不抛开不管成么,也得有东西给她管吧,可怜她开一个赌坊脚都没迈进去就夭折了,她开赌坊就是想进去瞅一瞅的,别人开的她知道可能性渺茫,可自己开的总还是有三分可能的吧,宛清拽了莫流宸的胳膊,表情可怜兮兮的,“让我最后在看一眼它成不成?”

    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把宛清拦着他胳膊的手扒拉开,“娘子,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为夫让人把图纸拿给你瞧也是一样的。”

    宛清呲牙,看图纸顶什么用,她早看过了好不好,再说了,前世电视剧上赌坊不知道有多少,她就是想瞧瞧纯古代的是个什么样子,算了,不给看就不看,总能碰到机会的,想到机会两个字,宛清脑海中自动蹦出来两个字……渺茫……将她的希望二字击打的支离破碎。

    赌坊的事算是这样了,宛清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在京都开赌坊,没有后台压根就没法长久,当初福运赌坊甘心把赌坊让出来,实在是因为下注的人是她,锦亲王世子妃,他们惹不起,所以不敢耍赖,不然损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赌坊了,没得连着旁的产业一并牵扯进来,再者,主动招认,那不够的银钱数也不好再去找人家要不是,毕竟连赌坊这么个金勃勃都让了出来了,够实诚了,结果到头来在她手里转悠了几天,就真的关门大吉了,宛清郁闷,可是郁闷归郁闷,不好将半月坊牵扯进来,她的后台只能是锦亲王府,不需要用到后台也就罢了,一旦遇到,那也就是它关门大吉的时候,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你早料到会是这样,所以就写了名字,就万事不管了,这名字也不是你想的,还不让我管,让掌柜的把我招出来也是你指使的吧?还装的那么弱不禁风,人家一拎脖子他就吓的腿软,你摆明了是在拖我的后腿!”

    宛清说着,把腿翘起来,让莫流宸亲眼瞧瞧,她的后腿被拖的有多严重,莫流宸也很老实,直接就给抱住了,抱了一下后,连宛清整个人都给抱了过去,“把你招出来,让你泄泻火气不就成了,天地赌坊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赌坊吗,就连老祖宗赌坊的牌匾我都让人挂赌坊里面了,很完美的一个赌坊,顶两个了。”

    宛清要抓狂了,揪着莫流宸的衣领,拿脑门狠狠的撞过去,还没撞上呢,就被莫流宸一个回转给扣住了,对着宛清的耳垂咬了下去,“娘子这是想为了个赌坊找为夫拼命不成?”

    宛清被咬的身子一激灵,浑身有些舒麻,瘪着嘴不再说话,心口剧烈起伏着,表示她很气愤,可莫流宸压根就不劝服,当初他就不赞同宛清开赌坊的想法,这不是拗不过么,先让娘子如愿了再说,要不是因为宛清那日提出用计,这赌坊是开不过七天就会关门的,这不一直拖到今天,要是今天还让她混过去了,以后赌坊必定长期存在,然后他娘子就有理由要去视察了,那三教九流之地,还是离的越远越好,他娘子现在就够他招架了,再学点旁门左道回来,他不头疼死才怪呢,不过那暗卫表现的也太过了火些,就不知道融合一下他的吩咐和他娘子的吩咐,做的不露声色一些,现在好了,把他给暴露了。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脸,“好久没吃糖葫芦了,为夫请你?”

    宛清额下一根黑线掉下来,“两个铜板就想收买我?”

    “两串?”

    “二十串,十天吃完。”

    “好。”

    莫流宸话音落定,那边宛清就掀了车帘,基本每条街都有卖糖葫芦的,所以没一会儿就瞧见了,宛清让冷灼停下马车,买了两串糖葫芦来,宛清直接就递到莫流宸的跟前,眸底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吃吧,两串。”

    莫流宸眉头扭了一扭,就觉得他娘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敢情这二十串糖葫芦是给他准备的,瞅着那泛着酸味的糖葫芦,莫流宸有些牙酸,但还是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故作很好吃的样子,“娘子,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着为夫吃很高兴?”

    说完,继续咬,那边宛清还真的有些些的后悔了,怎么就没让多买一串呢,莫流宸吃着,看他吃的高兴,宛清心里越是闷气,“你都不嫌酸牙?”

    莫流宸摇摇头,“甜的,不酸。”

    说着,见宛清不信,把糖葫芦凑到宛清跟前,示意她自己尝一下,宛清还真的不信,这不咬了一口,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要吐出来,结果嘴巴被人给堵住了,好半天,才被松开,“气差不多消了,不然,为夫就吻到你消气为止。”

    莫流宸说着,眼睛炙热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他说的不是闹着玩的,只得拿过他手上的糖葫芦,坐在靠车门的小角落去了,那边莫流宸双手环胸,笑看着宛清,找话题道,“娘子,你素来棍意多,有什么办法帮着父王母妃点儿?”

    宛清吃着,听着棍意三个字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瞧不起她的主意就别问呗,宛清闷着嗓子摇头道,“我的微薄伎俩怎么能撼动父王的糊涂,以卵击石的事我从来不做的。”

    宛清话音才落,车帘子外面一阵咳嗽声传来,宛清脸色唰的一下红了,那边莫流宸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掀了帘子看着王爷,“父王有事?”

    王爷轻咳了下嗓子,“我就是来问问你母妃喜欢吃什么糕点,顺道带点回去。”

    莫流宸回道,“母妃好像不挑食,你买芙蓉糕吧。”

    王爷点了下头,打马走远了,莫流宸才放下帘子,胸口被人一阵猛捶,“你是故意的,你是成心的!”

    莫流宸这下不认都不行了,宛清想哭了,她怎么能背后说王爷糊涂呢,还被逮个正着,啊啊啊,宛清豁出去了,把糖葫芦一扔,狠狠的去捶莫流宸,外面冷灼赶着马车,嘴角抽了又抽,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能小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车里绑架了谁呢!

    马车里对话声继续传出来:

    “娘子,你说的是事实,父王还不至于连大实话都听不见去,他原本就糊涂,旁人不说,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糊涂。”

    “那你怎么不自己说,你算计我!毁我在父王心目中的形象!”

    “……娘子,你别蛮不讲理啊,为夫问的很公正,没有逼迫你说父王糊涂。”

    “你敢发誓说那话的时候不知道父王在外面?”

    “……知道。”

    余下磨牙声一串,随即是闷哼声,再接着是叫疼声,直到马车在王府前停下才歇住。

    宛清下了马车,不理会莫流宸直接就进了王府,后头莫流宸捂着胳膊下马车,去了王妃屋子的时候,王爷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宛清脸红着,不知道该不该道歉好,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宛清站在屏风处,眉头扭着,进去请安还是先回绛紫轩躲个三五日?等王爷忘记了,她再出来?可她要是不露面,回头王爷肯定会纳闷的,然后就会想到她说他糊涂的话,然后原本淡忘的事就又记起来了,宛清纠结不已,回头狠狠的剜着莫流宸,都是他害的,还笑,咬不死你!

    莫流宸站在宛清身侧,眉头挑着,屋子里,是王爷的说话声,“宸儿说你喜欢吃芙蓉糕,你尝尝。”

    宛清站在屏风处呲牙,王爷太不会谈恋爱了,这么说不摆明了告诉王妃要是莫流宸不说,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这还不让王妃认为他从来没将她搁在心上过,宛清扭眉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蹙着,“父王真笨,我只是试试他,他还真买。”

    宛清抽了下嘴角,“你别告诉我,母妃不喜欢吃芙蓉糕。”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愕然无语,“那只能说明父王太相信你了。”

    这下抽嘴角的是莫流宸了,那边王爷又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芙蓉糕,你吃枣泥山药糕。”

    宛清听得嘴唇抿起,拍着莫流宸的心口道,“父王也没想象中那么好糊弄了。”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既然特地去买糕点了,当然要多买两种了,莫流宸绕步进去,那边王爷手举着呢,王妃抱着璃儿坐着,王妃没接糕点,倒是璃儿小手伸的老高的,估计是认为王爷是给她的,王爷见王妃不接,就给了璃儿,璃儿就往嘴里塞,在进嘴之前,王妃忙给拿了下来,那边王爷眸底有一丝笑意,略带责怪道,“早拿着不就好了,你吃这个,那个给璃儿吧。”

    王妃有些无奈,手里的糕点放下不行,给璃儿更是不行,“璃儿还小,不能吃糕点,别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

    王爷坐正了,声音异常的坚定,“以后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我就全给璃儿。”

    王爷说着,眼睛盯着王妃手里的糕点,王妃只得自己吃起来,璃儿不干了,不给她吃就算了,好不容易父王给了,还被母妃给抢走了,欺负她小,璃儿瘪着嘴看着王妃把糕点吃完,忍不住扯着嗓子哭了,那边王爷伸手过来抱,璃儿拽着王爷的衣襟,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王爷轻声哄着,“璃儿乖,以后父王带你吃遍天下的美食,不眼红母妃吃一块糕点,亲父王一下。”

    王爷说着,抱着璃儿站在自己的大腿上,璃儿脸上都是眼泪呢,凑上去亲了一下,王爷继续道,“替你母妃再亲父王一下,父王带你遛马去。”

    璃儿果然抱着王爷的脑袋,亲上去,手扯着王爷发冠上的簪子,使劲的往下拽,那边王妃瞧不过眼了,只得过来帮王爷,璃儿又不满意了,抱着王爷的颈脖子不松手。

    王妃也就由着他们父子了,转过身坐着,宛清上前福身行礼,一脸的倘然啊,只是心七上八下的跳着,王爷瞅了宛清两眼,没说什么,只轻点了下头。

    宛清松了口气,只是才坐下呢,那边就有小厮进来禀告道,“王爷,国公爷和二老爷送二太太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蹙起,速度可真是快,那边王爷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小厮点头出去,很快的,国公爷和二老爷他们进来了,王妃原是想进内屋的,她不大想见到他们,王爷却是阻止道,“坐下吧,国公府已经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国公爷站在屏风处正好听到王爷说这句话,脚下的步子怔住,最后还是迈步进来,国公爷虽然身份持重,可在锦亲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帽子前,也得乖乖行礼的,以前是王爷对他恭谨,不在乎那些尊卑礼节,现在不一样了,国公府对他做下那么多的事,别说恭敬了,连多看一眼,他都嫌心里堵的慌。

    可王妃还是站起来轻福了下身子,没说话,算是回礼了,王爷抱着璃儿,连头都没点,国公爷进门眼睛就盯着璃儿,这是他的小外孙女,到现在他都还没抱过呢,长的和云谨小时候一模一样,国公爷笑着,那边璃儿朝他摇了摇手,国公爷想上去抱下璃儿,王爷瞥头看着王妃,王妃没说话,王爷也就由着国公爷抱了。

    王爷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脸上的温情瞬间隐去,眼睛冷冷的看着二太太,端起桌子上的茶,拿茶盏盖轻拨了下,“有什么想狡辩的,赶紧说。”

    宛清在下面坐着,听着王爷的话,有些些颤眼角,这样太直白了吧,都说是狡辩了,您让二太太三寸不烂之舌何处发挥去啊,这不是将人家事先想好的对策泡汤了吗,宛清挑眉看着二太太,二太太抿着唇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王爷轻啜了两口茶,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云谨跟你有什么仇,你要当众揭穿碧玉镯的事,无凭无据话说一半,引的外面流言四起不算,你还雇人冒认当年送碧玉镯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越是眸底越冷,那边二太太无话辩驳,丫鬟死了,尸体都被找到了,她说畏罪自杀不会有人信服的,再说了,她一个丫鬟哪里来那么的银子去买通人,二太太脑子迅速的转着,那边宛清笑着来了一句,“二太太今儿是撞上了,你不知道当初送母妃镯子的人就是父王吧,找人冒充父王,想不撞上都难。”

    碧玉镯是王爷送的这事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毕竟有那么一个先例挂在城门上呢,谁敢继续议论,所以二太太还不知道,这下听宛清这么说,愕然睁大了眼睛,宛清笑着点点头,表示并未欺骗她,二太太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该想着讨好温贵妃,为君嫒求门好亲事,这下撞到铁板了。

    一屋子人呢,全都看着二太太,都在想王妃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王妃去得罪,长的又没王妃漂亮,身份又没有王妃尊贵,没准就是因为比不上王妃才想着害王妃呢,结果闹得王府这几日阴霾阵阵,要不是刘老总管来了,这镯子的事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呢,王妃待谁都宽厚,她们这些做下人做丫鬟的自然希望王妃和王爷好好的。

    “说话啊!”屋子里就那么静谧着,王爷忍不住了,冷着声音催促道。

    那边国公爷脸也冷着,“混账东西,还不快给王爷王妃认错,你还狡辩不成,跪下!”

    二太太吓的浑身一颤,直愣愣的跪了下去,“云谨,二嫂知道错了,二嫂不该将碧玉镯的事捅出来,你大嫂说的不错,一个镯子而已,你早该放下才对,现在知道王爷就是当初送你镯子的人,你以后别再将王爷拒之门外了。”

    宛清听得咋舌,这是变相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呢,若不是因为她捅出来这事,王妃还不一定知道送她镯子的就是王爷呢,在这关头,她还想着帮王爷说好话,博得王爷的好感,宛清无语了,这心计和脸皮都是一等一的啊,可惜了,她这话是撞上了,王妃并不领情,只听王妃道,“那你就是认了,那人是你收买了来王府的?”

    二太太抿着唇瓣,眼睛看着王妃,半晌轻点了下头,王妃冷着脸道,“认错就好,拖出去,杖责五十。”

    王妃平平淡淡的吩咐完,那边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来拖人了,二老爷愣住了,“云谨,她是你大嫂。”

    王妃抬眸看着二老爷,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那大哥呢,大哥你都能狠心下手,何况是一个与我分亲非故处处与我为敌的人,这二十年,在国公府她冒犯我,我忍了,今天是你们自己送到王府来的,二哥认为我打她多少板子合适?她欠大嫂的欠祖母的,就是命葬送在王府,我还怕她脏了王府的地,拖出去。”

    那两个婆子原是想一会儿吧二太太拖出去,狠狠的下板子,只要力道下的好,五十板子足矣要了二太太的命,可现在听王妃的意思,这两个婆子也觉得打死了她,的确会脏了王府的地,那先重打三十大板,剩余的二十大板力道掌握的好,不比下狠手要轻,两个婆子互视一眼,眸底闪过一样的神色,然后拖着二太太就要出去,二太太哭着求饶认错,王爷厌烦的皱起眉头,“嘴巴堵上。”

    那边正好有丫鬟端着擦桌子的盆进来,其中一个婆子走过去,拿起擦桌布直接就将二太太的嚎叫声给堵上了,国公爷蹙紧了眉头,却是没有求情,外面婆子才拖二太太出去,外面国公夫人就由着丫鬟扶着进来了,“你二嫂有错,可也不至于五十板子这么重吧,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国公爷紧蹙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走过来,“你就由着云谨,现在国公府里大小事务全交给二儿媳处理,她病着了,那些事谁去管?”

    宛清无语了,说到底不就是怕二太太挂了,大太太崛起,将国公府大小事务都把持了,二老爷继承无望吗,就因为这么点浅薄的理由,就让王妃忍气吞声不成,宛清哼了鼻子道,“相公,国公府只怕除了二太太都没人了,犯了这么大的错都有人帮着求情,还不当帮着求情了,这摆明了是让母妃息事宁人忍气吞声,难怪孙儿敢有恃无恐的进赌坊,这财政大权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娘手里,花了多少都没人知道,若真的搬空了,依着国公府偏颇人的禀性,只怕最后顶罪的还是大太太一家啊,啧啧,到时候正好拿这个理由轰他们出府,断绝关系,难怪大太太都被气的吐血了,太冤枉了。”

    宛清旁若无人的说着,半点顾忌的意思都没有,要搁在以前宛清是绝对不敢的,至少还怕在王爷心里留下个不敬长辈的罪,但是此刻,宛清敢保证,在王爷心里肯定会夸她呢,她没有什么顾忌,脾气暴躁已经出了名了,也没有答应王妃过什么,王爷不同,他得维持自己差到不行的形象,旁观着,刚刚好。

    宛清讥笑的说着,国公夫人脸白了红红了白,那边国公爷脸也青了,也不顾一屋子的小辈,沉了脸吼国公夫人道,“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儿媳,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给我回去!”

    国公夫人这下真是半点脸面都没了,眼睛扫到宛清的余光都能将宛清冻成冰块,可惜,宛清有一腔热血,岂是区区几个冷眼寒光就秒杀的了的,宛清就那么欠扁的嘴角挂着得瑟的笑看着国公夫人,“二太太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国公夫人也能帮着求情,宛清倒是想帮着母妃问一句,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是弑父还是弑母了,要让您说出断绝关系这么狠心的话来?”

    宛清今儿完全是气死人不偿命了,早看她不爽了,上一回私底下她不能说,没差点憋死她,现在国公爷也在呢,正好让他见见,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多么狠心的人,对儿媳妇能好到胜过自己的女儿,可真是奇闻了,那边国公爷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那边婆子也很识时务的弱弱的来了一句,“这人还打不打了?”

    “拖出去,打,给我狠狠的打!”国公爷气道。

    婆子没有理会他,反倒是看着王爷,王爷摆摆手,“国公爷怕是做不了国公夫人的主,拖她上马车,国公府里的事还是国公府自己处置吧,至于她找人冒充本王的事,本王会交由刑部处理,来人,去将刑部侍郎找来。”

    王爷话出口,那边就有暗卫出来,国公夫人眸底全是震惊,这人要是交由了刑部,那还能有命在,就算有命,国公府还能留她,国公夫人瞥头看着王妃,王妃起身,走到国公爷身边,“璃儿给我吧,我抱她进屋歇息。”

    国公爷把在他怀里睡着的璃儿轻轻的抱给了王妃,王妃没有看国公夫人一眼,抱着璃儿就进屋了,那边国公爷脸色已经青的发紫了,国公府的脸面已经被败的干干净净了,站起来给王爷行礼,然后才跟二老爷道,“回去,休妻。”

    那边二太太听了眸底漫过一层死灰,想说话,可嘴巴被人给堵着,宛清一个眼神使着,婆子把抹布拿下来,二太太出口来一句,“不能休我,我没有犯七出之条!娘,救我!”

    宛清无语,果然是牢靠的婆媳关系,那边国公夫人也无话可说了,不知道从何劝起,有宛清这么根枪刺在这里,她就是满腔的理由都说不出来了,或许回了国公府还能帮着说两句呢,可刑部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她怎么又惹上云谨了,还正好碰到了王爷头上,国公夫人扭眉看着二太太,“你提碧玉镯的事做什么?!”

    二太太不管了,她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这不能怪我,是大嫂先提云香珠的,要是当年的事被捅出来,我……。”

    二太太才说到一半,国公夫人走过去一个巴掌扇在二太太脸上,“胡言乱语什么!”

    宛清就那么看着听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这二太太真不是个好东西,瞧样子怕是留了一手,休妻估计不大可能,她会鱼死网破的,她死会让整个国公府给她陪葬,宛清想笑,这就是国公夫人狼狈为奸的儿媳,也不全然听她的呀,至少她知道护住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威胁人了,宛清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边国公夫人回头求王爷道,“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就不要送刑部了吧,你打她板子,五十一百都行。”

    “娘!”二太太咬了牙,国公夫人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没事找事,会闹到这个地步吗?!”

    王爷实在不耐烦国公夫人的嘴脸了,她怎么会是云谨的娘呢,国公爷甩了袖子直接就出了屋子,王爷眸光冷冷的看着国公夫人,看的国公夫人毛骨悚然,就听王爷道,“其实本王想送刑部的人不是她,而是你,云谨的亲娘。”

    国公夫人这下脸色比死灰还死灰了,嘴唇呐呐,所有的气势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二老爷过来扶着她,“娘,咱们走吧。”

    二老爷就这么扶着国公夫人出了王府,那边二太太还跪在地上,二老爷吼她,“还不滚!”

    二太太爬起来要走,那边婆子却是摁住了她,“她要去刑部的,等她在刑部挨了板子再回国公府吧。”

    宛清优雅的端起茶啜着,这婆子有眼色,知道王爷不会赶尽杀绝,去刑部最多就是挨个三十大板,狠狠的警告一番也就送回去了,回去挨了板子,刑部官员得给王爷面子,也得给国公府和温贵妃面子,只怕会在国公府打二太太板子,同时打板子,这打在哪里效果可是差很多呢。

    二老爷也没办法,只得扶着国公夫人走了,几分钟后,刑部侍郎带了几个小官火急火燎的赶了来,这天色都黑了,王爷还急召他们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急召臣等来有什么急事?”

    王爷轻点了下头,一旁的暗卫示意几位大人出去,边走边把事情经过说了,几位大人当即额头冒汗珠,这不是找死么,暗卫干脆吩咐了,“带国公府二太太去刑部记档,打三十大板,然后将她送回国公府就成了。”

    几位大人求之不得呢,这事原就难办,王爷有明确的吩咐就好了,当下领命压着二太太去了刑部。

    屋子里,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去了卧室,王妃坐在床边,看着用帕子包着的碧玉镯,眼圈有些红,王爷走过去轻轻的揽过王妃,王妃哽着声音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留下一个镯子,若是没有这个镯子,我或许会认命的嫁给你,跟沈侧妃斗个你死我活,不会忤逆任何人,更不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王爷握着王妃的手,“都是我的错,可错误已经造成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国公府会闹成现在这样,跟你半点关系没有,都是国公的位置惹出来的,就算你乖乖听话,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何必委屈自己,你已经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了,你只是我的王妃,宸儿和璃儿的母妃。”

    王爷轻拍着王妃的肩膀,看着外面晚霞散去,夜幕降临,王爷忍不住来了一句,“我今晚能睡屋子里吗?”

    ------题外话------

    求票,明天写二太太的下场——

第二百二十章 鸡毛掸子(撒票)

    国公府一行人离开后,宛清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实在是今儿一天奔波的够久了,又费脑子的厉害,坐下了就不大想动,这不小啜了一杯茶,那边玉苓出来了,吩咐两个小丫鬟道,“去王爷的书房把王爷的衣服和被子抱过来。”

    两个小丫鬟点头下去了,宛清听得眼睛睁大,瞥头看着玉苓,玉苓轻耸了下肩膀,轻摇了摇脑袋,眼睛落在地上,一阵挤眉弄眼,宛清没差点笑出声来,好形象的说法,床奢望,睡地板,也是,要真的睡床,这可是夏天,还要什么被子啊?

    莫流宸搁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来了一句,“给他准备一张床。”

    玉苓忙上前回道,“王妃也这么说的,可王爷自己不要。”

    玉苓这么回答,莫流宸也没再说什么了,宛清眉头一挑,嘴角一抹淡笑弧起,要是她是王爷,也不会允许屋子里有两张床的,睡地板好歹还有可能碰到王妃心软的时候,那时候便是柳暗花明了,现在大热天的,又是习武之人,还怕睡地板冷着了不成,想想监牢,王爷都能住的坦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这又不是第一回了,王妃愿意他住进屋子已经很不错了,要学会知足,知足常乐。

    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倒悬的黑幕上挂着闪烁的玉珠,四下的草蔓里还有低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宛清离了莫流宸的身侧,要去捕捉,才走了没两步呢,那边莫流宸揪着宛清的衣领把宛清给拽了回来,皱着眉头道,“小虫子,有什么好瞧的,草蔓里万一有蛇怎么办?”

    宛清撅了嘴,她不否认萤火虫是虫,可您老能不能稍稍浪漫那么一点啊,把它想象成星星,握在手里的感觉多美妙啊,虫子两个出来,把美感都破坏掉一大半了,还来个蛇,所有的美感都干干净净了,宛清扭眉回头瞅着莫流宸,“我就喜欢这个虫子,你抓给我?”

    莫流宸眉头也扭了一下,比宛清的更扭,见宛清直勾勾的看着他,莫流宸手一伸,再睁开时手里就有一只萤火虫了,直接递到宛清跟前,然后拽了宛清要走,宛清大拇指食指捏着萤火虫被拖着走,白眼都快翻没了,这脑袋,木头做的?她都想拿棍子敲了。

    宛清想着,头顶上有个戏谑的声音传了来,“要不要我帮你揍他?”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璟浩然,宛清听着声音抬眸,位置还是那么个位置,只是夜幕下,瞧不清人影,隐约可见玉冠在夜幕下散发着光芒,宛清淡笑回道,“多谢浩王的美意了。”

    宛清说完,瞧见玉冠在动,忙补充了一句,“你还是继续赏月吧,今晚的夜色还是很不错的。”

    璟浩然听着宛清那迫不及待的言语,说着,还紧握了莫流宸的手,有些无语,他是习武之人,就算是在黑夜,看的也比宛清清楚十倍百倍,言外之意从宛清脸上就能读的出来,让他别找到,璟浩然无言的继续靠着大树了,悠悠的来了一句,“良辰美景,的确不错。”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回换成宛清拖着莫流宸走了,那萤火虫也被宛清搁在了莫流宸的袖子上,萤火虫很美,但也要很多才能体现出来,树上的璟浩然瞅着,看着那萤火虫从莫流宸袖子上滑落下来,落在地方,然后扑打着翅膀飞向了草蔓,瞧着草蔓里起伏忽明忽暗的萤火虫,璟浩然嘴角弧起,一个俯冲从树上下来。

    宛清迈步进绛紫轩,那边竹云就上前道,“可算是回来了,两位小少爷都在哭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紧,“好好的,又怎么了?”

    竹云忙回道,“平素都是您陪两位小少爷午睡的,今儿您进宫后,两位小少爷眯了一刻钟就醒了,后来一直就没睡了,晚上吃过后就一直哭,该是要找您了。”

    宛清听了,提起裙摆就往观景楼上走,远远的就听到了哭声,还带了一丝的沙哑,宛清心都揪了起来,悠儿然儿粘她她很高兴,可养成没她陪着就不睡觉的习惯却不是个好习惯,得改了才是,宛清噔噔噔的上楼了,南儿北儿在摆饭菜,那边梳云在摇着摇椅,一旁还站在两个奶娘,宛清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蹲下轻轻的拍着悠儿然儿的小胸脯,两个小屁孩眸底都是眼泪呀,宛清拿帕子帮着擦了,一边询问奶娘悠儿然儿晚上吃了多少,要是不够,还得再吃一些,奶娘都一一作了回答,宛清挥挥手,让她们两个下去歇着,然后哼着摇篮曲,哄两个小屁孩睡觉,可悠儿然儿就是不困,但是哭声止住了,宛清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悠儿然儿今晚跟我们睡。”

    那边莫流宸正拿着酒壶往杯子里倒酒呢,听了宛清的话眉头都扭的没边了,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俯身瞅着悠儿然儿,宛清就那么看着他,以为他会跟她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出口的就几个字,“赶紧睡。”

    这摆明了就是对悠儿然儿下命令了,可两小屁孩也得搭理他丫,完全就给无视了,依依哦哦的玩他们自己的,不亦乐乎,反正娘回来了就成了,管他爹什么事呢,宛清汗滴滴的,隐隐觉得悠儿然儿和莫流宸肯定会沿袭锦亲王府一脉的父子相处模式,宛清给竹云梳云使眼色,让她们把悠儿然儿抱卧室里去,然后转身去吃饭,要不是之前在王妃屋子里吃过两块糕点,她都能饿趴下了。

    在饭桌上大快朵颐着,吃的差不多半饱的时候,宛清抬眸来了一句,“今天在马车上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帮父王母妃吗?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办法,外面那么多的萤火虫,让父王抓了送给母妃,母妃肯定很高兴,这是经验之谈。”

    莫流宸听着经验之谈,不由得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除了我,还有别人送过你萤火虫?”

    宛清吃着饭呢,听得直咳嗽起来,忍不住白了莫流宸一眼,“你好意思说,一只萤火虫也叫送,要不是你拦着,我不定抓多少只了。”

    “谁送的?”

    “……小说里写的,别人的经验。”

    莫流宸这才满意的打了个手势,那边冷灼闪身进来,莫流宸示意宛清继续说,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才说完呢,那边北儿上楼来,手里拿了个漆木匣子,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这是浩王方才派人给您送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轻挑,那边莫流宸却是眉头蹙紧,送东西给他娘子,他娘子要什么他给不了的,“拿去还给他。”

    宛清却是轻鼓了下嘴,无视莫流宸的黑脸色,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夜明珠,额,是乍一眼瞧去,是夜明珠,在细看,夜明珠忽明忽暗,是萤火虫做的珠子,宛清拿起来瞅着,眼角扫到莫流宸,耸了下鼻子,把珠子给北儿,“搁床头柜上,小心别弄碎了。”

    北儿伸手过来接,半道上手缩了回去,头低着,悄无声息的转了声,噔噔噔的下楼去,宛清就那么瞅着,一眨眼间,手里的珠子被人给拿走了,莫流宸把珠子给冷灼,“拿去,让父王照着做一个。”

    冷灼点头就闪身出去了,宛清坐在那里戳着碗里的米粒,莫流宸自顾自的吃着饭,吃完了饭,宛清就站在观景楼上瞅着,瞧着湖边,有萤火虫闪现,却是转眼就没有了,很快的,那一块儿萤火虫就绝迹了。

    宛清下楼去沐浴了一番,回来时卧室的床上有个比之前更大的萤火虫球搁在那里,悠儿然儿一个小翻身脚踢着萤火虫球在竹席上滚着,在快掉地之前,宛清赶紧的过去接着了,捧着球,拿着然儿的小脚轻轻拍了一下,还好她速度够快,不然他不知道得挨多少瞪眼了。

    宛清就坐在床头,捧着球玩着,那边莫流宸一身睡衣进屋,瞅了眼宛清,一抬手,就把屋子里的烛火给灭了,宛清抱着萤火虫球整个人显的格外的明丽,莫流宸嘴角弧起,“悠儿然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站在窗户上呼吸早上的清新的空气,那边竹云梳云端着水来伺候宛清洗漱,远处,不少小厮拿着棍子在草蔓里拍打,宛清轻扭了下眉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梳云回道,“奴婢去探听了一下,说是小郡主喜欢萤火虫,王爷下令让王府上下抓萤火虫给小郡主玩。”

    宛清听得额头跳了两下,白天怎么找萤火虫,不是送给王妃的吗?怎么就成璃儿喜欢了?宛清不解,吃过饭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宛清就明白了,原来昨晚王爷抓了萤火虫回来的时候,璃儿还没有睡,王爷把东西交给了王妃,一句话没说,主要是怕王妃拒绝,就出去洗澡了,王妃没有细看,以为是夜明珠,王爷给璃儿的玩具,璃儿手伸着,王妃就给她玩了,璃儿坐在床上滚着,王妃在卸头饰,这不一不小心,萤火球从床上滚了下来,霎时间啊,一屋子亮晶晶的萤火虫在飞,一闪一闪的很美,那边王爷进来,一挥手就把蜡烛给灭了,这下屋子里就全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了,璃儿咯咯的笑着,见萤火虫落在床上,小手去抓,可有一点,窗户没有关,萤火虫很快就飞出去了,仅剩下那么几只了,璃儿不干了,她喜欢一屋子亮晶晶的感觉,没了萤火虫她就哭,王爷没有办法,把剩下的萤火虫拿个袋子装了挂在了床头,璃儿才没有哭,但是白天,萤火虫的光就掩住了,这不璃儿一阵哭啊!

    宛清去的时候,璃儿还在一抽一抽的,王妃抱着她来回的走,王爷上完朝回来,眉头那叫一个扭,都不知道怎么看王妃好了,璃儿见到王爷,手就一抓一抓的,什么意思,去抓萤火虫啊,宛清在一旁瞅的那叫嘴角直抽,要是璃儿会说话,王府就好玩了,现在璃儿也有七八个月大了,学话早一点的九个月就能说话了,宛清很期待很期待。

    王妃抱着璃儿看着王爷,“璃儿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办?”

    王爷不知道怎么办好呢,他也知道大白天的找萤火虫基本不大可能,回头吩咐丫鬟道,“让总管派人去市集问问,可有卖萤火虫的。”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集市怎么会有卖萤火虫的呢,宛清瞥头吩咐竹云,去将她的萤火球拿来,只是现在是白天,萤火球没什么光,璃儿不一定知道啊,所以宛清想了个辄,干脆把悠儿然儿也抱了来,把王妃卧室的纱帘换成黑布,三个小屁孩在里面滚萤火球,咯咯声不断。

    请完了安,宛清小坐了一会儿,见王爷王妃都坐在屋子里,宛清干脆把悠儿然儿丢那里了,带着丫鬟就往回走,那边梳云远远的就喊少奶奶,宛清回头就见梳云领着端宁郡主和云香进来,宛清愣了两秒,梳云不是去外面了吗,怎么却是领着端宁郡主进来,不知道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

    端宁笑面如花啊,疾步往宛清这边过来,很熟练的揽着宛清的胳膊,宛清笑问道,“有什么好事,把你乐成这副模样?”

    端宁脖子昂着,笑着,“我今儿回了趟端王府,母妃告诉我说赏莲宴促成了十门亲事呢,我想这主意是你出的,就顺道来告诉你一声。”

    宛清听得愣愣的,一个赏莲宴促成了十门亲事,宛清汗滴滴的,她想能有个两三对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呢,不过想想也是,能应邀的都是些权势之家,彼此看中的可能原本就高一些,再加上那些缘分巧合,那就更有噱头可以说了,宛清笑笑,“那这也不值得你笑成这样吧?”

    端宁睁大了眼睛,微撅了下嘴看着宛清,“就知道没什么能瞒的过你的,我方才去了一趟半月坊,你不知道叶诗文和郑云姿两个抢百濯香,没差一点打起来呢。”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至于么,为了一盒子百濯香,都能打起来了,半月坊什么地方,去的都是一些贵夫人,这抢的只怕不是香了,而是靖远侯世子的正妻之位了吧,昔日的姐妹啊,为了一个还没嫁的人,这么快就翻脸了,宛清还以为会顾着脸面,怎么样也等到出嫁以后吧,她高估了她们了,端宁继续笑道,“这还不算呢,我听说她们在好些店里相遇,每回都不欢而散呢。”

    宛清无语了,瞥头看着端宁在挑眉头,一个手指戳了过去,嗔瞪了端宁道,“顾左右而言他,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的?”

    端宁这下嘴巴都翘起来了,宛清还在瞪了她,云香在一旁都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回宛清道,“世子妃别听郡主胡说,她方才是从宫里给太后请安,在那里见到的端王妃,叶姑娘和郑姑娘差点打起来那是昨天的事,让郡主差点笑抽过去的事发生在御书房里,今儿温贵妃找皇上给国公府的温二姑娘赐婚,原本赐婚的是睿王世子,不知道写圣旨的大人头晕了还是怎么了,写成了瑞王世子,圣旨宣了才发现呢。”

    宛清听得嘴巴张的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好狗血的笔误,睿王世子是周廷彦,瑞王世子莫连郧,这也能弄错?好吧,她承认读音一样,可这错的也太离谱了一些吧,宛清睁着眼睛盯着端宁,端宁耸了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弄错了,睿王府是凭着功勋封的王,瑞王是先皇一个昭仪生的儿子,政绩平平,在朝廷里也就是个闲官,并没有多大的作为。”

    宛清听着这里面的差距,心里都乐翻了,让你之前瞧不起病重的快要挂掉的衡郡王,现在好了吧,嫁的连君瑶一半都比不上了,回头见了君瑶不得嫉妒的发疯才怪呢,宛清嘴角的弧度掩都掩不下去,宛清憋着,“那个写错了的大人怎么处置的?”

    云香轻眨了下眉头,“打了他三十大板子,罚了一年的俸禄,并没有杀了他。”

    宛清嘴角的笑这下就更是带了玩味了,写错圣旨这是多严重的一件事,皇上不可能打他板子罚点俸禄就了事了,肯定是要杀了他以儆效尤的,现在这么做,要么是有人求情,且是重量级的人物,要么就是皇上刻意为之,周廷彦可是皇上器重的新一代世子,二太太恶名太过昭著了,教出来的女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嫁给周廷彦,没得把睿王府的后院闹成一团糟,再说了,她之前还瞧不起他皇叔的孙儿呢,现在凭着她看中谁就嫁给谁?她倒是能想,皇上不会由着她的,只是温贵妃求上门来,不应不行,但是不还有个瑞王吗?世子同未娶妻,就嫁给他吧!

    宛清现在肚子里都能打结了,难怪端宁笑的掩都掩不住了,的确够高兴的,宛清笑看着端宁,“你刻意跑一趟把这么值得高兴的消息告诉我,可是有什么企图?老实交代。”

    端宁听了就要拿帕子去打宛清,“把我想的太唯利是图了些,我才没有企图呢,我就是在家闲的无聊了些,娘忙着帮二弟准备娶平妻,你四妹妹没事就找我说话,还唆使我让娘不给定伯候的三姑娘举行什么隆重的喜堂,我是逃出来的。”

    宛清听得眼角挑起,宛玉那性子,不在背地里做点什么怕是不可能的,现在阮文霖的亲事捏在右相夫人手里,她面子没那么大,就唆使端宁去,端宁只怕还是看在她的面子没有冷眼相待,现在来估计是想看看她对宛玉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吧,要是她不将宛玉当回事,她也就不当回事了,宛清笑道,“亲事是右相夫人上顾府说的,顾府同意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别理会宛玉的胡闹。”

    端宁听的直松了口气,“就知道姐姐会站在我这边的。”

    宛清笑笑,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宛玉竟然跟端宁成了妯娌,宛清无奈的轻摇了下脑袋,和端宁在湖边树荫下溜达着,说着宫里头的事,宛清这才知道皇上今儿除了下温君嫒和瑞王世子的亲事,再就是莫城谨和颜容公主的亲事,好巧不巧的日子正好是下个月的十五,和宛清给冷灼冷魄挑的日子重了,宛清揉着太阳穴,这下可怎么办是好啊?

    端宁瞅着宛清眸底的为难之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颜容公主嫁给洛亲王世子不正好么?”

    宛清摇着头,“好是好,只是下个月十五我原是打算给竹云梳云成亲的日子,现在颜容公主也是那一天。”

    端宁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那可真是不大凑巧了,她知道宛清身边这几个丫鬟都是好手,宛清待她们就像姐妹一样,且这几个丫鬟也不简单,随便哪一个出手,都比街上那些寻常大夫高明不少呢,宛清还在想怎么办好,一旁站着的梳云头都能低土里去了,谁让云香一听她要成亲了,就恭喜她,现在一听日子重了,梳云忙道,“少奶奶,奴婢不着急。”

    宛清翻了个小白眼,“我知道你嘴上不急,心里着急。”

    这下梳云脸唰的一下红透了,直跺脚啊,“奴婢出府了。”

    宛清叮嘱了一句,“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个清清楚楚的。”

    梳云回头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就跑了起来,宛清在后面直摇头啊,武功见长,可惜运用起来还是欠火候啊,这么大热天,用轻功不知道多凉快拉风呢,宛清回头笑着,“回头我再重新挑个日子给她们成亲。”

    端宁笑着道,“姐姐是在打听国公府里发生的事吗?我知道,方才在太后寝殿里,皇后也在说这事呢。”

    宛清睁大了眼睛,端宁鼓了嘴,把事情说了,宛清这才知道现在皇后是公然查当年的事了,完全半点顾忌温贵妃的意思也没有,所以潜伏在国公府的人一直有消息往外露,比如昨晚国公一家回府后,连夜审理温君琛和二太太的事,一早就禀告给了皇后,皇后再说给太后听,端宁是自己人,也就不瞒着了。

    话分两头,国公爷和二老爷回了国公府,就在审理温君琛的事,因为天地赌坊是宛清开的,中计的又只有他和陈铣,所以这错就可以往宛清脑门上推,可推归推,可之前在御书房宛清也做过解释了,在国公爷有大老爷和大太太帮着宛清说话呢,要是温君琛不涉足那三教九流之地,谁能坑他的银子?再者瞧不起人家的可是他们两个,被人吭银子也怨不得别人,现在事情闹得皇上都知道了,要是不重重的惩治温君琛,给皇上留下一个偏颇的恶名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温君琛唉了五十大板子,打过后在祠堂祖宗牌位跟前背家训,背了整整一晚上呢,直到晕过去不省人事,才被人抬回屋子里医治上药。

    至于二太太嘛,在刑部挨了三十大板子,记了挡,看她以后在京都一众贵夫人里有何脸面抬起头来,这内院是她们当家主母耍手段的地方,怎么出格都成,谁家主母能完全做到清清白白半点流言蜚语都没有的,可二太太这回做的实在是过了火一些,先是捅出来王妃戴着陌生男子送的手镯二十年,给王爷戴绿帽子不算,你还雇人去冒认送镯子的人,证实外面流言蜚语属实,这完全就是诬告了,现在送王妃镯子的人已经弄清楚了,是王爷自己送的,不管是何理由,王爷不知道,但是王爷认了,那就是,再者,没谁愿意顶着绿帽子的,这是尊严问题,既是认了那八成是真的,那她的铁板直接就踢到锦亲王了,没要她小命已经是开恩了,三十板子算什么?

    二太太在刑部挨了三十大板子,就被送回了国公府,国公爷气的都病倒了,国公夫人也是咬牙,整个国公府的脸面这一回就被丢个干干净净了,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真想活刮了她了事,但是国公爷执意要二老爷休妻,二老爷原也认了,这么祸害人的媳妇不要也罢,可温君嫒不同意,温君琛也不同意,休了他们的娘亲,那势必是要另娶的,国公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将来他们也要过着二老爷对大老爷那样的生活,人嘛,习惯了宽以待己严以待人,一想到未来的日子,温君嫒是死活不同意。

    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的事情足够威胁二老爷和国公夫人,要是真要休了她,她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宛清听到这里,忍不住揉着太阳穴了,都是一群奇葩级人物了,难怪二太太有胆子在国公府里胡作非为了,国公夫人纵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不得已吧,一条船上踏了这么多年,不由着也不成,宛清倒是想知道什么事情足矣威胁二老爷和国公夫人。

    宛清问端宁,端宁摇着头,“你和太后问的问题一样,可二太太说这么多,就被国公夫人一巴掌给打停了,不过倒是有另一件事被捅了出来,前些日子二老爷被人废了武功,又挨了国公爷几十板子,二老爷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

    端宁说的时候,脸大红着,宛清嘴角抽的没行了,二太太还休屁啊,二老爷简直就是她的护身符,二老爷不能再生了正好,免得还有人跟她抢,反正她已经儿女齐全了,年纪也不小了,想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她被休了,以二老爷没法再生的事实,谁家愿意把正经嫡女嫁给他?若是嫁个庶女,她拿什么跟大太太斗?这又是一个把柄拿捏住了国公夫人。

    这一把柄只怕不仅将国公夫人拿住了,更是将国公爷给拿住了,温君琛将来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了,就是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也得想办法抱住这唯一的独苗丫,所以最后国公府的惩治就是二太太拖下去再打三十大板,国公府这算偏袒了,不过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呢,陈太医怕国公爷休了他的女儿,回府就写了封断绝关系的书信送到国公府,言外之意就是国公府要休了二太太,那她只能沿街乞讨了,国公府不可能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若真容不下二太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暗暗赐死她,免得她来丢两府的脸面,宛清想陈府想护住自己的面子是一方面,只怕更多的还是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吧,虽然错犯的大了些,但只要王府不追究,二太太就罪不致死,将休妻这一条路给堵死了,女儿就安全了。

    宛清听着端宁说这些,忍不住感慨啊,以陈太医这样的心机手段教出二太太这样的女儿也就不足为奇了,耳濡目染嘛!可惜他还是小瞧了自己女儿的手段,没有他相助,也能够脱困,现在断绝关系的书信送到国公府了,原本对二太太是件好事,现在只怕二太太要抓狂了。

    虽然对二太太惩罚不是很令宛清满意,但二老爷没法再生这个消息也算是做了弥补吧,这么一来,国公爷自然是倚重大老爷多一些了,要是温君帆出现点什么万一,这头一个怀疑的只怕就是二老爷头上了,有暗害大老爷这个先例在前,看他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再说了,二老爷毕竟是男人,就算能行人事,可不能再生的消息没谁愿意听到的,二太太以后会有好日过才怪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老爷为了洗清他不能人道的流言,必定会纳好多妾室回来,国公夫人也会从中另外培养可以抗衡大太太的势力,依着二太太敢出言威胁的性子,心中肯定不会满意的,这婆媳斗争也该上演了,虽然迟到了二十年,可有总比没有好,宛清嘴角弧起,心中闪过一抹算计,那边竹云从王妃屋子里出来,宛清招手招呼她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竹云用心记下了。

    宛清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国公爷因为打二老爷板子把他打废了而心中生出来的愧疚,宛清怕呀,怕国公夫人在国公爷面前提这事,把过错全推国公爷身上去,那几个下板子的小厮命肯定是没有了,只怕临死前还会被人指使说是受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吩咐,这国公府就乱成一团了,国公夫人现在一肚子火气,宛清怕她转架到大房,二老爷这病肯定是要医治的,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就是林老太医了,宛清可还记得他说过她有什么吩咐他都照做的呢,今儿还真有,宛清要他亲口说出来,二老爷的病与打板子半点关系没有,而是后期照顾不好导致的,这就是二太太的错了,看二老爷不恨死她才怪呢!

    二太太用碧玉镯设计王妃的事到这里就算是落幕了,她自己惹出来一身的祸,但是对于王妃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总算是知道碧玉镯是谁送给她的了,虽然是王爷送的,心底有些失望,可对王爷来说是件好事啊,不然他能轻易饶过二太太才怪呢,这是看在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份上,想着被王妃挂着心里二十年的人就是自己,王爷做梦估计都能乐醒了。

    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来一丝的笑容,站在宛清对面的端宁忍不住作了下呕,宛清嘴角的笑意顿时木有了,苦瘪瘪的瞪着端宁,“我笑的有那么难看?”

    端宁抽着嘴角,额头有黑线,连着摇头,云香没料到宛清会说出来,还一副惨不忍赌的表情,嘴角也在打颤呢,帮着端宁解释道,“不关世子妃什么事,从今儿早上起,我们郡主就不大舒服了,进宫原是想找太医瞧瞧的,可是郡主急着来您这里给耽搁了,反正世子妃的医术比那些太医高多了,您给我们郡主瞧瞧?”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牵过端宁的手,帮着把气脉来,好半天才把好呢,脸耷拉着,神情很严肃,云香和端宁的心都提了起来,那边阮文浩找端宁来了,云香的话他听得清楚着呢,这会儿见宛清那表情,心都在打颤啊,见宛清收了手,阮文浩忙凑了上来,“端宁的病怎么样?”

    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没得治了,还有九个月的安生日子过。”

    阮文浩当即面如死灰,端宁还好一些,宛清把脉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底了,当初她母妃太医都说没得治了也没见宛清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她病的有多重了,这会子听宛清说,虽然承受的住,可眼眶还是红了,云香眼眶泪珠打转,宛清瞅着这些人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竹云站在宛清一旁,憋笑憋的肩膀直抖,笑对端宁郡主道,“我们少奶奶说的不错,这呕吐之症的确难治,不过,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不药而愈。”

    啊?端宁泪珠都到睫毛上了,听了竹云的话,愕然的瘪了回去,手一擦,两个特大疑惑的字蹦出来,“孩子?”

    云香也睁大了眼睛,那边阮文浩直勾勾的盯着宛清,宛清耸着肩膀道,“已经怀孕一月了,九个月后孩子就出生了。”

    阮文浩顿时脸色大喜,差一点就被宛清给吓死了,只要端宁没事他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还顺带送他一个孩子,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的感觉莫过于此了,阮文浩抱着端宁狠狠的亲着,宛清在一旁重重的咳嗽着,头抵着,直嚷嚷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是眼睛却是上瞟。

    端宁听得直捶阮文浩,脸红的像个西红柿了,过来要捶宛清,“让你吓我,方才都差点吓死我了,要不是还能活九个月,我肯定就被你吓死了。”

    宛清撅了嘴,“你又没病,他问我你病的如何了,我自然对你的病下断言了,哎呀,我知道错了,为了弥补我的错,我送你十粒安胎药成了吧?”

    “十粒怎么能够,得送九个月的。”不等端宁答话,阮文浩接口了。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抽抽,九个月的?他是打算在端宁肚子里就把他孩子喂成药罐子,白眼一番,宛清退后一步,“竹云,好好教教他。”

    竹云上前一步,“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虽然前三个月胎儿不是很稳,但是也不能天天喝安胎药,七天吃一粒,十粒足够了。”

    阮文浩挠着额头,是药三分毒这是常识了,他知道,他这不是担心么,阮文浩讪笑,“第一次当爹,不了解情况,以后就好了,你再把把脉,是两个还是三个?”

    阮文浩问的一本正经,宛清在心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边端宁也捶他,捶了两下就被固住了,宛清笑着摇头,“这么大的消息得赶紧的告诉右相夫人和端王妃,一准能高兴坏了。”

    阮文浩连连说对,然后要抱着端宁要走,端宁没让,她都觉察不出来肚子里有孩子,哪里那么娇弱,她就是走着来的,阮文浩也就随着端宁了,不过回了右相府,在右相夫人面前,阮文浩一脸苦瘪的表情,一上来就是一句,“娘,端宁刚被锦亲王世子妃诊治出不治之症,只有九个月的好日过了。”

    右相夫人当即差点晕倒,阮文浩懵了,没料到他娘这么不经吓,连着招认了,说端宁怀了身孕,右相大人从书房过来,听着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幕,拿过鸡毛掸子就过来,打的阮文浩是上蹿下跳,直嚷嚷着,他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别动不动就上鸡毛掸子,给他留两分面子,将来他哪来的气势去教儿子。

    右相大人压根就不理会,做爹了又如何,那他也是他爹,做爹的打儿子天经地义,这么大的喜事也敢拿来吓唬人,阮文浩连着认错啊,“娘,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以后我多给你生几个孙儿,不给爹抱,就给您一个人抱。”

    右相夫人这才满意,在右相大人跟前帮他求情,然后就是上上下下的瞅着端宁,瞅的端宁脸上的红晕一阵红过一阵,那边右相夫人看着端宁回头对右相大人来了一句话,“浩儿话说的不错,都是要做爹的人了,以后动不动就拿鸡毛掸子打他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右相大人喝着茶,“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打成吗?”

    右相夫人嗔瞪着右相大人,“以往浩儿是不大靠谱,这事办的还是很不错的,柳儿,把老爷的鸡毛掸子拿下去烧了。”

    柳儿瞅着右相大人嘴角的笑,大着胆子过来拿桌子上的鸡毛掸子,那边阮文浩重重的深呼一口气,盯着端宁的肚子,来了一句话没差点呛死端宁,“以后我得把这护身符当成菩萨供着。”

    那边右相大人一把夺过鸡毛掸子对着阮文浩就挥去,一屋子鸡毛乱飞,原本该烧掉的鸡毛掸子就这么被打的不能再用了。

    王府这边,宛清送走了端宁和阮文浩,回头就吩咐竹云准备制安胎药,说是十粒,但是宛清还是另外赠了十粒,一路说着,回到绛紫轩,宛清喝了杯茶,悠儿然儿不在,她不知道干嘛好,就想着就书房找本书看,正好听见冷灼在跟莫流宸回禀事情,“少爷,宁王和北瀚签署的协议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协议上要少奶奶带着五座城池嫁给北瀚皇帝,咱该做些什么?”

    莫流宸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冷,“东行宫有什么动静?”

    “北瀚皇帝就在京都闲逛了两回,其余的时候都在行宫里呆着,另外,送了两封请柬到半月山庄,让您务必露面,再就是浩王一直不信半月公子已经娶妻,四下派人查探,估计还是想将若芷公主嫁给您。”

    莫流宸轻嗯了一声,冷灼继续禀告其余的事,“洛亲王现在在潼南,咱们在潼南的势力发现有左相的人马在潼南一带活动,像是在追杀什么人,具体追杀的人尚不清楚。”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告退,宛清这才进去,莫流宸把账册合上,看着宛清,“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宛清轻撅了下嘴,“宁王和北瀚的协议怎么处理?”

    莫流宸也是在头疼呢,“把宁王挖出来交给璟萧然处置?”

    宛清听得直作呕,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盯着宛清的肚子,“不会又有了吧?”

    宛清一个白眼横过去,“才没有呢,谁让你说的那么呕心人的,看,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莫流宸揽过宛清,要看宛清的胳膊,宛清撸起来给他瞧,是真的起鸡皮疙瘩了,关于北瀚协议的事莫流宸不想多提,这事该皇上处理才对,锦亲王府的态度就摆在那里,绝对不可能接受的,皇上也不会同意,难就难在协议是宁王以朝廷的名义签的,当初那二十万北瀚将士也迈足大御了,虽然是被王爷送了回去,可毕竟是借了,这事大御知道,北瀚知道,东冽也知道,皇上若是毁约,只怕会担心北瀚和东冽有所勾结,头疼,都怨宁王,为了一几私欲就把所有人都套了进去,要是她气极了,把冰娴抓来易容成她的样子送去给他做贵妃算了!要伟大他自己的女儿伟大去,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别说莫流宸想把他挖出来了,她也想把他挖出来让他亲自跟璟萧然说这事去!

    宛清还是心里不安,“相公,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理这协议的事?”

    “要么拖着,拖到璟萧然在大御待不下去了,要么和亲。”

    “把半月公子也就是相公你送给北瀚做驸马?”

    “嗯,”莫流宸轻嗯了一声,抬眸看着宛清呲牙的表情,莫流宸扭着眉头,“娘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像是气愤?”

    “我这是气愤过了头,凭什么我就白送,你就能抵五座城池外加一个我?!”

    莫流宸嘴角狂抽,貌似她气愤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完全就没抓到重点,莫流宸盯着宛清,宛清哼了鼻子道,“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还有就是皇上死不认账,认定那是宁王私底下签署的,与朝廷无关。”

    宛清耸了鼻子,闷声道,“这个选择有还不等于没有,皇上那么在乎朝廷的脸面,那么大张旗鼓的让宁王祝贺的时候顺带处理借兵的事,不少人都知道,怎么死不认账,他还不得担心被人给笑话死,都是左相惹出来的,宁王好好的禁足,让他举荐了,举荐也就罢了,还怂恿皇上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宁王,上回没拽出来他真是太可惜了。”

    莫流宸搂紧了宛清,妖冶的凤眸里皆是笑意,“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借兵的事是皇帝闹出来的,他得负责摆平了,他要真把你送去北瀚,为夫给你做陪嫁。”

    额?东征大将军外加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给她做陪嫁,这话出来,宛清呲笑道,“你不怕气的皇上吐血啊?”

    ------题外话------

    对二太太的惩罚,亲们还满意不?满意的,撒票票,不满意的,撒票票以此鼓励,下回送她西归——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灯

    只怕吐血都是轻的,不定一抽就直接挂了,还陪嫁呢,到时候,一路的臭鸡蛋烂菜叶一路从锦亲王府送到北瀚交界处,不定连跨国扔臭鸡蛋的都有,宛清想着莫流宸顶着一头烂菜叶就忍不住发笑,差点笑弯了腰,莫流宸蹙着眉头捏着宛清的鼻子,“为夫不是说着玩的。”

    宛清握住莫流宸的手,眉头一挑,嘴角带笑,“我知道你不是说着玩的,我已经在想去北瀚的路上会发生的事了。”

    宛清这话一出来,某人的脸色唰的一下黑乎乎的了,紧紧的捏着宛清的鼻子,“想的可真够远的,你就这么想嫁去北瀚?”

    宛清鼻子被紧紧的捏着,疼的宛清嘴巴都张了,被迫变着声音道,“我是挺想去北瀚玩玩的,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呢,反正有你陪着,我怕什么?快松手了,鼻子快要被你给废了,我可就靠这鼻子过活呢。”

    宛清撅了嘴可怜的看着莫流宸,不过就是想打趣一下他嘛,至于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吗?再说了,她的确想去北瀚玩玩的,不过在此之前,她更想将大御的万里河山游览个遍,宛清一副可怜神态,莫流宸也不忍下手了,他娘子就那个性,逮到机会不捉弄一下他不可能的,想去北瀚可以理解,若是想嫁去北瀚,以后连王府的大门都不给出了,莫流宸才松手,就被宛清抓住了,眉目切切的看着他,“相公,咱什么时候出去溜达溜达,我说的不是逛街,是去游山玩水。”

    莫流宸白眼瞪了宛清一下,拿起桌子上的账册,翻看着,“为夫还有账册要处理,三五年之内怕是不可能陪你游山玩水的,等悠儿然儿长大继承了王府和半月坊,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宛清站到一旁去,嘴巴耸着,就知道拿这话堵她的嘴,真当她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成,等悠儿然儿长大,也就这个时候觉得他们小,让他们搬出卧室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说他们够大了?三五年悠儿然儿是大了不少,可能继承王府么?能继承半月坊么?那都是屁话!这两个稍大一点,她还想生一个女儿,更有被慧海大师预定下的徒弟,宛清越想心里就更是抓狂了,这么算下去,别说三五年,就是七八年都不一定能游山玩水去了,她要将滋生出来的这个愿望给压制下去,死劲的压。

    宛清见莫流宸认真的阅帐,也就不打扰他了,轻提裙摆出了书房,才出书房的门呢,那边北儿手里拿了个竹篮子上来,拿了锦布搭盖着,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北儿就上前福身行礼了,也不说竹篮子里装的是什么,直个问宛清道,“少奶奶,您猜猜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您肯定猜不出来。”

    宛清鼻子轻动,倒是闻不出来什么味道来,那边南儿和梳云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过来,猜道,“是糕点?”

    北儿连着摇头,梳云弯着腰,没差一点就凑到竹篮子上去了,半点什么异样的味道都没有,梳云猜不出来,一挥手就把锦布给抽了,瞅着一篮子碧油油的青菜,梳云眼睛都睁溜了,“青菜?你把没煮熟的菜拿来做什么,小少爷们也不在这里啊!”

    梳云以为北儿拎了一篮子菜是给悠儿然儿扯着玩的,那边北儿一个白眼翻着,这菜可是粮食,就算小少爷们要玩,那也是去外面采了草洗干净了拿来玩好不好,宛清瞅着那篮子,北儿很识时务的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拿了两根瞅着,瞥了眼北儿问道,“大姑奶奶送来的?”

    北儿连着点头,“就是大姑奶奶差人给您送来的,来的是个陪嫁丫鬟,以前在顾府奴婢也认得,特别交代奴婢说,这可是大姑奶奶千辛万苦才种出来的,一半都在这竹篮子里了,让奴婢小心端着别泼了,回头让厨房的婆子做了给您尝尝味道如何。”北儿说完,挑着眉头看了眼梳云和南儿,还是少奶奶记性最好了,一猜一个准。

    宛清看着竹篮子,青菜很新鲜,就是菜杆子都给拔了,想必应该是出自宛芸的手吧,宛清还真的没想到,她果然不负期望种出来菜了,还记着给她送了些来,一半都在这里了?宛清把手里的菜搁回篮子里,吩咐道,“拿去厨房,让婆子用心烧。”

    北儿连着点头,却是没有立马就走,而是说起这青菜的事来,这青菜能活下来可不简单,宛清端起茶啜着,细细的听着,这才知道定远侯府一些事来,原来当日宛芸从她这里回去后,在马车上便将她的话细细想了一番,回了定远侯府就亲自去挑选菜地,她对种菜一事是半点不通,要不是宛清提及种菜,她这辈子只怕也不会正视青菜一眼的,一窍不通就得不耻下问,这是宛清交代的,这不,找了两个婆子来问,首先就是什么样的地适合种菜,适合种什么菜,这两个问题一出来,两个婆子傻眼了,直愣愣的看着宛芸,以为她是说笑的,宛芸蹙紧眉头,将她想自己种菜的想法说出来,吓的两个婆子当即就跪了下来,连着说她们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青菜都是最新鲜的,从不敢私扣银钱干这昧着良心的事。

    在青艾再三解释下,两个婆子才忐忑着心相信宛芸不是找她们的麻烦,可这种菜的事她们也不是很懂啊,她们只负责厨房的活计,瞧菜色正不正,新鲜不新鲜才是她们要做的事,管它菜是拿金子还是银子浇出来的,都与她们没有半点关系,宛芸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种菜,结果连她带过来的陪嫁婆子都不知道如何种菜,她一个嫡出的小姐,定远侯世子妃却要去种菜,当即心里就有了三分动摇,可想着她要不能种出来菜,这辈子都不一定有孩子了,什么动摇的心都坚定了,当下吩咐她们去找个会种菜的来,必须快!

    这不,最后找了个婆子来,在院子偏僻的地方找了快空地,拿起锄头就要挖,宛芸却是阻止了她,没办法,宛清说过的,要亲力亲为,何为亲力亲为?这挖地施肥的事都得自己动手,不假手于人,这下一院子的人都傻眼了,挖地锄草?世子妃要敢最低等丫鬟才会干的事?

    有丫鬟当即忍不住了,急急忙的就奔去告诉了定远侯夫人,定远侯夫人来了,那时宛芸才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出来,那身世子妃的衣服穿着挖地,宛芸觉得别扭,定远侯夫人近前盯着宛芸,直接拿手去抚宛芸的脑门,看看她有没有被烧糊涂了,一旁好些定远侯世子冷云枫的小妾,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嬉笑的看着宛芸,都在心里觉得她这是故意闹出来,就是想引世子爷来院子,把这话明里暗里的捅出来,定远侯夫人也是内院成才的主,岂会不知道那么些手段,引枫儿的眼球邀宠,她可以接受,可这办法也太离谱了些吧,你亲自下厨做个糕点不就可以,堂堂世子妃去种地,传扬出去,定远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当即让丫鬟婆子把那锄头什么的都拿走!

    宛芸早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宛清也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她既然都迈出第一步了,若是不坚持下去,回头等着她的不定是什么样的讥笑了,她得顶住了,宛芸亲手去拿锄头,这下可就没丫鬟敢抢了,一个个的都盯着定远侯夫人,想看她是个什么反应,老实说,宛芸这做法算是变相的反抗定远侯夫人了,虽然言语上没有,可行动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一旁小妾在煽风点火,定远侯夫人怒气上来了,青艾连着上前解释,世子妃不是有意为之,实在是必须这么做,锦亲王世子妃说世子妃脾气暴躁了些,得修身养性,其余的办法不大适合世子妃,这种地是最好的办法,锦亲王世子妃的医术如何,那是太后都赞赏的,她说的话,她们不信不成呀!

    定远侯夫人还不知道这里面还搀和了宛清,当下眉头紧蹙,青艾说的话不错,这种地的话若是旁人说的,她还真怀疑是成了心闹笑话的,可锦亲王世子妃,那就另当别论了,让自己的嫡姐去种地,这话传扬出去于她脸面也无光不是,再说了,宛芸性子暴躁骄纵那是事实,要是种点地就能帮着治好的,那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是治病嘛!

    定远侯夫人心里有了三分计较,那边小妾却是呲笑,旁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么,宛芸和宛清的关系当真有那么好不成,以前在顾府的时候,宛芸可是没少欺负宛清,宛清现在可是锦亲王世子妃,会不成心抱负宛芸?要说这是帮着治骄纵的性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她们是决计不会相信的,这摆明了,就是宛清在算计宛芸嘛!

    青艾忍不住了,三姑奶奶什么性子,二姑奶奶不也没少欺负她,那么昂贵珍稀的安胎药不都送给她了,在这之前,二姑奶奶才威胁过二夫人呢,更是和顾府闹得不可开交,三姑奶奶都愿意帮助她,大姑奶奶出嫁这么久,除了替大夫人讨过公道外,可还没有针对过三姑奶奶呢,世子妃诚心相求,三姑奶奶说了帮着那就会帮着,谁会像她们一样,人前笑脸背后刀,要不是她们,世子妃会落魄到今日境地吗?!这些都是些见不得她们主子好过的人,非得她们主子得罪光顾府,孤立无援她们才满意!

    青艾壮着胆子站出来,让她们世子妃种地的是锦亲王世子妃,那可是个连皇上都敢顶撞的人,你敢怀疑她成心害人,回头她要是不小心泄露了一两句,有什么后果自己掂量,言外之意,她们现在否决的不是宛芸而是宛清了,宛清的事迹现在京都是家喻户晓,哪个有那胆子去踢铁板?有宛清在宛芸跟前挡着,当下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宛芸这种地的权利算是保下了。

    这第一战算是赢了,可后面还有不少的事呢,比如来瞧宛芸像个村姑一样种地的小妾时不时的就来串下门,四下丫鬟来瞧好戏,不管是不是宛清要求的,这干低等丫鬟才做的活,明面上不敢说,但是背地里哪个不笑?只是碍着面子不敢说罢了。

    最令人生气的是,宛芸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菜,才冒出来点头,就被那些打着来帮忙的幌子在帮着拔草的时候把小苗给拔了,宛芸气的都能拿锄头去砍她们了,天知道看着那种子发芽到冒出地面那种欣喜,现在被人误以为是草给拔了,宛芸忍不住可忍,小妾还辣气壮的站在一旁叫嚣着,她是头一回,之前又没有过经验,不过就是拔了两根小菜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还说种地能帮着该脾性,不见得吧,看来是这菜还没长大的缘故,气的宛芸没冲过去和小妾扭打在一起,还是青艾在一旁劝说才平息心里的火气,她们都是故意的,要忍,百忍成金!

    不可以动手,但不代表不可以拿家法惩治她,未经允许就擅动主子东西,还敢出言顶撞,拖下去打十板子,让大家伙都瞧瞧,以后谁敢在碰她的菜,她定不会轻饶了他!

    最后,那一块小菜地就围了栏杆,专门派了婆子看守,至于那挨打的小妾正是冷云枫喜欢的,这下一告状,宛芸唉了两句批评,但冷云枫也对宛芸有些另眼相看,至少没有跳起脚来,这一另眼相看,就帮着宛芸下令,不许谁去擅自碰宛芸的菜,他还等着吃呢!

    这还是菜地的事呢,宛芸最大的隐患可不是这个,而是难受孕啊,被那些小妾给害的,每日除了锄草,绣活就是这药的问题了,内院里嘛,没事找事,没事挑事的人很多,不是十几板子几句警告就能平息的,这不又帮着宛芸把事情挑明了,引起了定远侯夫人的重视,偷偷的喝药,别是什么隐晦的病症才好,当即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那药渣也被扣下了,这一查可了不得,定远侯夫人没差点晕倒,当家主母,儿子的正妻难怀孕,这就好比是晴天霹雳啊,好在太医没被收买,主要还是药方子是宛清亲自开的,就算有人出再多的银子也不敢不是?还得帮着宛芸说话,这药有奇效,服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受孕了,无需担心,再者世子爷世子妃都年轻,不急。

    宛芸每天揪心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整个心都松了下来,她最怕的就是侯府以她难孕的理由休了她,那她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当下对宛清心怀感激,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宛芸会在宛玉面前帮宛清说话的原因。

    听着北儿说完这些,竹云倒了杯新茶过来笑道,“少奶奶的方子就是有奇效,让大姑奶奶种地,没成想还真能改了她骄纵的性子。”

    方才宛清瞧见那篮子里的菜,宛清就知道宛芸是真的改了,她也乐成所见,出嫁前,宛芸是对她不够好,可以说很差,可她是大夫,必须要的就是宽仁的心,她要是能让宛芸一改旧貌,甚至厌恶之前的自己,这可比她打她几十板子都来的有效,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人可以战胜所有人,却难战胜自己,宛清要做的就是把之前的宛芸培养成她现在的敌人。

    北儿说完话,口干舌燥的拎着菜篮子下去了,在楼梯口正好碰上拿了大红请帖上来的春儿,春儿上前给宛清福身行礼,“少奶奶,这是靖远侯府和郑尚书府和靖宁侯府给您和世子爷的请帖。”

    宛清听着郑尚书府,不禁挑了下眉头,升官了,难怪郑云姿敢大着胆子闹了,不怕碍着她爹的前途,原来已经是板上钉丁的事了,宛清接过请柬,瞄了一眼,不由的有些蹙眉,“我记得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日子,是我记错了?”

    梳云凑上来瞧了一眼,笑道,“少奶奶没有记错,的确是改了日子了,之前该是下个月十五的,许是因为皇上给洛亲王世子和颜容公主赐婚的关系,不好和他们大喜日子相撞,所以提前了七天吧。”

    宛清也觉得这个理由比较信服,毕竟是皇上嫁公主,文武百官都要去祝贺的,靖远侯府这个时候娶妻,这热闹的气氛可就大打折扣了,换个日子也不算什么,皇家优先嘛,宛清笑着放下请帖,那边梳云扭了眉头,“下个月最适宜嫁去的好日子就初八和十五,十五是颜容公主出嫁的日子,奴婢记得四太太府上迎娶城绮姑娘似乎也在那一天。”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皇上赐一道婚,这得害的多少人成亲的日子挪期啊,不过这也怨不得皇上,毕竟他日理万机,谁迎亲谁嫁娶还去跟他报告,那就是找死了,皇家原就有优先权,其实也不必挪期的,只是表示对皇家的恭敬,更避免到时候冷场了,那传扬出去面子上得多无光不是?

    宛清笑笑,那边就有丫鬟上来了,恭谨的近前禀告道,“少奶奶,王妃派了人来找您去一趟呢,小少爷们打起来了,小小少爷的手抓伤了小郡主,洛亲王妃又来了,王妃要忙着招呼客人,让您去看着点儿。”

    宛清听了直接就站了起来,嘴角都抽着,却是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去了书房,书房里,不知道何时冷灼进去了,正在禀告着事呢,“东冽新派了公主来和亲。”

    莫流宸听得眉头蹙紧,“东冽不就一位公主,这回和亲的是哪个王爷的女儿?”

    “亓王,具灵魂传信回来,亓王的女儿静郡主在东冽公主回宫后就赐封的,应该不日便可抵达京都了,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又……。”

    冷灼话才到一半就被莫流宸一个冷眼给止住了,不知道他娘子在外面站着吗,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个时候说,是成心的吧,冷灼头低着,然后退将出去,宛清在外面翻着白眼,再阻止也没有什么用,只希望这新来的公主别把眼睛盯着她相公就好了,只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上回不是听上官凌说,送来的是肃王的女儿,怎么改亓王了?又在耍的什么花样?

    宛清站在门口,微撅了嘴看着莫流宸,“相公,然儿把璃儿抓伤了,你去抱他回来吧,我去,父王肯定会训斥我的,我不敢。”

    莫流宸才拿起来的毛笔又原样放了下去,眉头扭的没边了,起身,直接就越过了宛清,走了几步见宛清还傻站在那里,眉头更陇,“一起去。”

    宛清听得眉头扭着,乖乖的跟着莫流宸身后往王妃的院子走去,屋子里,洛亲王妃和四太太都在,商议的可不就是婚期挪动的事,只是靖远侯世子一天娶两个妻子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这日子已经挪了,她们若是同在那一日,只怕不好,可这个月已经将近月末了,发放喜帖倒是来得及,只是仓促不少,两个铁帽子的世代婚约,自然是要多隆重就得有多隆重了,这一挪一个月,洛亲王妃倒是不急,可四太太急啊,莫流澹年纪可是不小了,六礼全都下了,她等不及要把儿媳妇娶进门来了。

    四太太端着茶啜着,瞧着宛清和莫流宸迈步进门,眸底不由的有一抹稍冷的寒芒,这也就是澹儿,要是换成要娶妻的是宸儿,别说皇上嫁公主了,就是皇上自己大婚,只怕也得往后挪,讲究先来后到,宛清和莫流宸上前行了礼,王妃直接就让他们两个进卧室去了,那边四太太继续道,“这往后挪一个月,弟妹可是不大愿意的,你看这世代婚约的事怎么处理好?”

    王妃也为难了,老黄历上写的适宜成亲的日子就这两天,下个月倒是有四五个,奈何四太太不愿意,她也没办法,娶媳妇的又不是宸儿,她可以随意做主,王妃瞥头看着洛亲王妃,洛亲王妃就更是无所谓了,反正嫁的又不是她的女儿,原本那一日嫁城绮她就觉得和城瑾的相撞了,四太太主动提出来挪期,她正中下怀,至于是哪一天,她就更不在乎了,但是下个月第一个好日子是七皇子娶城吟的日子,这个已经定下了,更改不了的。

    洛亲王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些惹恼了四太太,嘴角的笑是越来越冷,王妃夹在中间甚是难受,她又变不出合适成亲的日子来,只得端着茶啜着,等着一会儿王爷出来,让他拿个主意,王爷说的话,这两个还不至于敢反驳。

    那边卧室里,王爷抱着哭的很凶的璃儿来回的晃悠着,见了宛清和莫流宸进来,王爷眉毛都直了,显然是把然儿欺负小姑的罪加在了莫流宸身上,“看你教的好儿子,把璃儿欺负成这个样子!”

    宛清一直就躲在莫流宸声后头呢,身子比莫流宸起来,不知道娇小多少,宛清都躲起来了,王爷也不好骂宛清,只得把矛头都对准了莫流宸,莫流宸倒是脸色正然的近前,瞧这璃儿漂亮的小脸蛋上有一条指甲长的银子,有些泛红,莫流宸扭头去看着在床上面依然玩的不亦乐乎的罪魁祸首,蹙眉道,“我教不好他,父王帮着调教两日?”

    “调教的事等他们长大点再说,然儿把璃儿脸抓伤了,这事怎么算?”

    宛清在一旁听得汗滴滴的,王爷这不是打算给璃儿报仇吧,要报仇你找然儿啊,那眼神都能让她觉得抓伤璃儿的是莫流宸了,嗯,养不教父子过,找他算账也不算错,别找她就成了,宛清腹诽的想,那边莫流宸嘴角有些抽,指着然儿给王爷,“罪魁祸首就在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宛清听得都想捶莫流宸了,好歹是你儿子啊,不说护着点吧,你就说小孩子打架稀松平常,这两个小子迟早会被璃儿收拾回来的,反正璃儿是郡主是悠儿然儿的长辈,拍她马屁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丫,你不能把然儿送给王爷教训啊,虽然王爷肯定下不去手的,可你这个当爹的这么说,只怕王爷想一掌拍死你算了的!

    果然,王爷脸黑不溜秋的了,狠狠的瞪着莫流宸,他这儿子就不能乖一点点的,说回去把然儿的指甲给剪掉不就可以了,让他一个做祖父的欺负孙儿给女儿报仇,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王爷轻声劝着璃儿,可璃儿的手却是朝莫流宸伸着,王爷脸更黑了,把璃儿的小胳膊放下来,“他儿子都把你弄哭了,别搭理他,听父王的话,别哭了,乖。”

    璃儿的胳膊伸着就是要莫流宸抱,好不容易碰到大哥一面,不让他抱划不来,莫流宸轻白了王爷一眼,走过去抱了璃儿,璃儿手拽着莫流宸的衣服,止住了哭声,要去亲莫流宸,只是一脸眼泪还有点小鼻涕,某个大哥不愿意被亲啊,那边黑脸王爷过来手一伸,直接把莫流宸的脑袋给摁下去了,让璃儿如愿的亲到了。

    宛清在一旁瞧得肚子打结,腮帮子都疼,绝对是一家子出品,没有半点质疑的,宛清溜到床边,盯着然儿,伸手去看然儿的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就喜欢抓人,哪一回被别人抓了她就高兴了,宛清一手下去,然儿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那边王爷亲眼看到宛清对然儿下手,脸又黑了一层,“你打然儿做什么?不给他剪指甲抓伤了人,你还欺负然儿。”

    宛清顿时无言以对了,呐呐的坐在那里,瘪瘪的看着莫流宸,她帮着璃儿报了仇,怎么到头来挨骂的还是她,那边莫流宸扭着眉头,“拿剪刀来。”

    宛清听得心惊啊,她当然知道是帮然儿剪指甲了,可听着怎么那么的慎人,那边丫鬟忙去拿了把小剪刀过来,要给莫流宸,莫流宸示意给宛清,宛清还能怎么办,拿了剪刀给然儿剪指甲呗,小屁孩一个,哭不算,还不忘来抢她的东西,还两个一个,宛清真的很想一人来一板子才好。

    竹云梳云忙上前帮着,然儿不配合,好半天才把凶器给灭了,然后抱着然儿抖了两下,这才没哭了,姑侄三个又玩到一块去了,一点不记仇啊!让璃儿亲谁,她就亲谁,比然儿好多了,不过就是拍了一下手,不亲她了。

    收拾好小的,王爷这才出了卧室,王妃见他过来,把事情跟王爷说了一遍,其实四太太的意思是什么,想让锦亲王府下帖子去请客,那些官员看在锦亲王府的面子上也知道该去参加谁的喜宴,王爷扭了眉头,一句话就搞定了,“我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顺带让皇上点个日子。”

    王爷说完,就起身出去了,屋子里谁都没有辩驳了,王爷请皇上点个日子,那已经很给面子了,就算选的是个不适宜成亲的日子,她也得乖乖接受,不过王爷也不至于挑个这么差劲的日子给澹儿。

    洛亲王妃坐了半刻钟,说了两句话,就说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四太太还在同王妃商讨事情,主要就是给哪些人下帖子,王妃干脆把莫流暄当初娶冰娴时的请客名单给了四太太一份,四太太高高兴兴的拿着回去了,王妃进去瞧璃儿去了。

    玩了一会儿,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回了观景楼,此时已经吃午饭的时间了,宛清看着青翠欲滴的青菜,食欲大增,把青菜端到莫流宸跟前,笑道,“尝尝,定远侯世子妃亲手重的青菜。”

    莫流宸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继续去夹别的菜,“又不是娘子种的,旁人种的在为夫眼里都一个味,青菜味。”

    宛清呐呐的把盘子放在自己跟前,她当然知道青菜只有一个味,青菜味了,除非添上N多调料把青菜味给掩盖住了,宛清吃着菜,挑眉看着莫流宸,“相公是想吃我种的菜?”

    莫流宸嗯哼出来一声,不知道是嗯还是哼,宛清就当是嗯了,只是这大夏天的种青菜有些难度,闲的荒种点菜也不算什么,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嘛!

    宛清看着莫流宸,“暂时我是种不来菜了,要不我请你吃花吧,栀子花,我亲自种的,炒的好,比菜还好吃,晚上就能上桌。”

    莫流宸听得抽了下嘴角,“为夫不吃花。”

    “端上桌就是菜了,你别瞧不起栀子花啊,它的根、叶、果实均可入药,有泻火除烦,消炎祛热、清热利尿、凉血解毒之功效,夏天吃,正正好。”

    宛清说的再多,把栀子花捧的天上有地上无,莫流宸也不动心,一句话,“端上桌它也是花。”

    宛清呲牙,“你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她早就打算把栀子花端上桌子了,这不是怕莫流宸以为她没的吃,吃花么,今天说到正好。

    莫流宸没说话,只要不逼他吃,她不吃坏肚子,他倒是无所谓,晚上的时候,宛清果真就将栀子花炒了端上了桌,一屋子的都是栀子花的香味。

    吃过晚饭,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在院子里遛食,现在天气是异常的闷热了,晚上也清凉不到哪里去,感觉要不了两天就会下场大雨,天气闷,宛清就会睡不着,悠儿然儿熟睡后,抱到他们自己的屋子里睡下后,宛清就在观景楼上乘凉,一把团扇摇着,兴致来了,还会抚上一曲,惬意的不行。

    这不,果子啃着,天上没有一个星星,有的只是乱飞的萤火虫,宛清听着远处的动静,问道,“还在抓萤火虫?”

    竹云正在后面给宛清打扇子呢,听了便回答,“可不是还在抓么,除了绛紫轩没人进来,其余的院子都有人去抓萤火虫,方才春儿还上来问可允许人抓绛紫轩的萤火虫,奴婢给拒绝了。”

    宛清点点头,这抓起萤火虫来,可不得闹出很大的动静,她还是喜欢夜的宁静,当下继续啃果子,望着天,直到那边梳云呀的一声叫着,“少奶奶,你快看,是天灯呢,也不直到是谁在祈福。”

    宛清瞥头望过去,可不是天灯在空中飞么,想到天灯,宛清就忍不住想笑,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一对情侣放天灯,在许下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愿望后,天灯啪的一下炸了,宛清知道笑话人家许愿灯不地道,可实在很好笑,她忍不住,宛清笑着,那边梳云惊喜的道,“奴婢怎么觉得那天灯不是往天上飞,而是往咱们这边来?”

    竹云也趴在横栏上瞅着,连着点头,“不知道是谁放的,这技术也太差了些,这祈福许愿的灯掉下来就不灵验了。”

    几个丫鬟站成一旁,直勾勾的盯着那灯,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叫灯再飞过来一点,宛清在一旁翻着白眼,“天灯原本是要往天上飞的,都被你们几个祈祷掉下来了,要是被它主子知道了,不咒骂你们几个才怪呢。”

    竹云梳云几个脸顿时火热了起来,稍低了头,见宛清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下文了,不由的又抬起了头,那边宛清笑道,“继续祈祷啊,瞧这样子怕是飞不上天了,掉咱院子里来还能瞧瞧天灯是怎么做的,明儿咱也照着做一个。”

    有了宛清的话,几个丫鬟就辣气壮的祈祷了,那灯果然近了,只是没能飞到绛紫轩来,但是飞进了王府是肯定的,竹云拍着梳云的肩膀,“学了这么多天的轻功,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这捡天地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梳云瞅着那乌凄麻黑的地方,眉头扭了又扭,“我怕黑,不敢去,要不你陪我?”

    竹云白了梳云一眼,催促道,“你用飞的,我用走的,能一起吗?快去快回,实在不行,你让冷灼大哥陪你去呗。”

    “那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去呢,我跟着不是瞎耽误事吗?”梳云一边咕噜着,一边去找人了。

    没一会儿,冷灼就拿了天灯回来了,一直躲在暗处的梳云这才出来,结果惹来好几个大白眼,梳云低着头,默然不语,竹云把天灯展开给宛清瞧着,有些欣喜有些惋惜的道,“只破损了一点点,估计是刮到了树枝给刮坏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瞅着天灯,上面倒是没写什么祈福的字,而是一幅画,瞧着有些眼熟,那边南儿拿了盏灯近前,宛清这才瞧清楚,不由得嘴角弧起,眸底晶亮一片。

    ------题外话------

    原还想奔着一万二去的,结果申请金品馆,要重写大纲,呜呜呜,不会大纲的妹纸飘过去,给点安慰吧,争取晚上熬夜搞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投之以石(求票)

    宛清那眸光闪亮,晃了几个丫鬟的眼睛,一个个的先是瞅着那被刮坏了一点儿的天灯,又盯着宛清瞧,摸不着头脑,最后梳云憋不下去了,“少奶奶,您笑什么?”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小心点拿着天灯,学会怎么做后,把它给我叠好了,明儿给静宜郡主送去。”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都睁圆了眼睛,少奶奶能认得这天灯是谁的?不过就是一副画而已,只是一副莲花图,很寻常见啊,还是她想静宜郡主也学着放天灯,几个丫鬟互视一眼,还是觉得这个解释比较靠谱,也就没问宛清了,拿着天灯进了屋,仔细研究起来,那边宛清趟回小榻上,想着方才那副图,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静宜果然是对温君帆有情义的,虽然只是一幅简单的画,可宛清认得啊,画虽然跟温君帆画的只有七八分相似,可那朵飘着亭子上的莲花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出来的,那就是独一无二,无需写上什么祈祷的话,有那一幅画足矣。

    宛清悠闲的靠在那里,想着静宜郡主因为祈祷的天灯坠落,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宛清耸了下肩膀,继续观赏天上稀疏的星星。

    不一会儿,竹云就折叠了天灯,告之宛清她们几个已经学会了,明天就能照着做,宛清点头应下,那边梳云拿了个小木盒子过来,朝宛清福身行礼道,“少奶奶,四天后就是靖远侯世子娶妻的日子了,这添妆咱该怎么送?给静宁侯府的叶姑娘送了,那郑尚书府郑姑娘不送怕是不妥吧?”

    宛清扭了下眉头,的确,同时嫁进靖远侯府,同一天出嫁,身份也差不多,不送的确会被说失礼,谁让这两个素来以好姐妹自称,对她的态度都差不多,不能厚此薄彼啊,宛清挑了下眉头,“你看着办。”

    梳云睁大了眼睛,随即点点头,转身下楼进了她自己的卧室,既然给叶诗文的是这样的簪子,一式两个,给郑云姿送去的也得是一样,反正少奶奶给她们挑了好些,虽然不算顶好,可每一个也是要几两银子的,送作添妆平常戴在头上也不算失礼,再说了,这是少奶奶亲手挑的,少爷在一旁看的,在她心里价值连城,梳云握着手里的簪子,有些不舍。

    第二天,竹云和梳云就带着各自的活计出去办事去了,宛清去了趟王妃的屋子,璃儿脸上被然儿划伤的指甲印消了不少,只有一点的划痕了,皮肤嫩嫩的,白里透红,瞧的宛清都好想凑上去啃一口才好,宛清给王妃请过安就回来了,拿了本诗书读给两个臭小子听,两个臭小子一手拍着小摇篮,依依哦哦的跟着,也不知道说的啥,反正南儿就那么念,是的,是南儿再念,宛清对这些古板的字不大感冒,这不一甩手就交给了南儿,自己在一旁拿了衣服在做,宛清发现相比较读那么些的古诗文言文,她宁愿做衣服,好歹还有些成就感,读书给两个小屁孩听,呲,那么深奥的,她都不一定能听得懂,何况是他们了,只是王妃读给璃儿听,随口问她平时读什么书给悠儿然儿听,把宛清给打击到了,信口胡诌,回来就给两小屁孩恶补,才不管听不听得懂的,读过了了事,宛清读了两句坚持不下去了,随手就把书给了南儿,让她继续,“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琚,匪报也,永以为是好也为德而人法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也。”

    宛清听得眉头扭起来,那边南儿继续读,宛清挥手阻止了她,“你这么教不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是投之以石呢?”

    南儿听得额头滑下两根黑线,那边出书房门的莫流宸抽了下嘴角,宛清却是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来,接过南儿手里的书,上下的瞄着,南儿咕噜道,“少奶奶,上面没写投之以石该回报什么。”

    宛清回了一句她知道没有,这些书怎么可能会写这些东西呢,都是些禁锢人思想的名其名曰美好的东西,宛清继续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

    “报之以石,”那边莫流宸走过来接了这么一句,宛清扭头看着他,“你不怕教坏小孩子啊?”

    莫流宸轻白了宛清一眼,他娘子可真会恶人先告状,“你心里不也这么想的,要不是瞧见我过来,只怕早说出来了。”

    宛清脸色微窘,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人家都送石头给你了,礼尚往来,自然要投之以石了,傻了才会那美玉回报呢,宛清把书往小几上一扔,牵过悠儿然儿的手玩着,莫流宸小坐了一会儿,出了府。

    约莫吃午饭的时候,梳云就回来了,脸上挂着得瑟的笑,那边南儿等不及知道她去静宁侯府送添妆有没有被讥讽,梳云昂着脖子,眸底晶莹一片,回道,“少奶奶亲自挑选的簪子,谁敢说不好,我拿簪子插她!”

    南儿不信,梳云就像说故事一般说着她奉宛清的命令去靖远侯府和郑尚书送添妆的事,那簪子样式不错,做工也还算精致,可比起那些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还是不能比的,可梳云的嘴巴可不是盖的,什么样的身份就得送什么礼,她们的少奶奶锦亲王府的世子妃会送礼那是人尽皆知的事,这簪子可是从半月坊拿的,唯二呢!

    好吧,梳云撒谎了,这簪子叶诗文亲眼瞧见宛清从地摊子上拿来的,可梳云很给面子的这么说,她还能说不是,什么样的身份送什么样的礼啊,她若芷承认这添妆简陋廉价,那不是在说她自己分量轻,在宛清心里只配戴这样的簪子吗?这口气心里记着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看笑话,那些前来送添妆的姑娘原本瞧簪子不咋地,可一听说是半月坊出品,那自动自觉跟稀世罕见挂钩了,这还是唯二呢,虽然不敌唯一那么珍贵,那能比拟的也就一个,很不错了!

    当下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这两根簪子了,原本粗糙的地方就成了独具一格的设计,艳羡不已的看着叶诗文,你能想象出来叶诗文但是嘴角的僵硬吗?一个几两银子的地毯簪子惹的这么些瞧惯了珍贵首饰的大家闺秀羡慕,她只能在心里骂一句,有眼无珠,然后连着说簪子精致秀美,让梳云回去帮着给她带一句谢谢给宛清。

    梳云也坦坦荡荡的应了,就知道这群大家闺秀会说些什么,只是让她有些些的郁闷,当初少奶奶送琉璃陪嫁还不讨好被人指责说小气,今日真正的小气,却被大家赞赏,这些人的眼光看得到底是簪子还是半月坊亦或是少奶奶今时今日的身份?少奶奶说过做人该以事论事啊,而不是以人论事啊!

    梳云送完了添妆,就回去了,那边不少丫鬟打探那可以比拟的唯二的簪子在哪里,要多少银子,梳云胡诌的回了一句,这簪子是半月坊的,价格可想而知了,若不是靖远侯世子一日娶两妻,半月坊才舍不得让给她们少奶奶呢,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她们另外的簪子得送去郑尚书府。

    宛清出了靖宁侯府就去了郑尚书府,然后去醉扶归拿了些糕点就回来了,梳云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连谁说的什么话都说与宛清听,乐的一屋子的丫鬟笑的前俯后仰,连着说梳云机灵,连半月坊的幌子也打,这倒是个万能的招牌,只是半月坊只卖香和琉璃,其余的并不涉及,不知道以后那些大家闺秀去半月坊询问的时候,会不会露馅。

    南儿瞥头笑对宛清道,“少奶奶,要不在半月坊卖些首饰吧?”

    南儿说着,北儿在一旁跟着点头,梳云也正想说这话呢,宛清挨个的白了一人一眼,“半月坊是香坊,卖琉璃首饰那是因为琉璃罕见,这要卖首饰,岂不是成杂货铺子了,半月坊已经很惹眼了,再来卖首饰,你让京都那么些首饰铺子怎么活去?”

    几个丫鬟被瞪了都低下了头,默然不语,直到楼下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几个丫鬟忙退到一旁去了,竹云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回来了。

    只是竹云脸上可没有梳云回来时那么招摇的笑,反倒隐隐有些难看,手上还拿着早上出门时的包袱,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竹云上前轻撅了下嘴巴,“奴婢今儿去的时候,正碰上睿王妃给睿王世子求娶静宜郡主呢。”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可真的不凑巧,“所以你就把天灯原样拿了回来?”

    竹云轻摇了下头,“奴婢原本转交给了静宜郡主的丫鬟桃儿,她都答应转交给静宜郡主了,最后瞧见长公主,又原样还给了奴婢,还让奴婢把天灯烧了,就当没瞧见。”

    宛清听得眉头蹙的紧紧的,那边竹云又说话了,“许是跟今儿瑞王府被烧有关,听说就是因为放天灯引起的。”

    宛清这下哑然无语了,“瑞王府被烧是因为放天灯,可查出来是谁放的了?”

    竹云摇摇头,那边梳云忍不住问出来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静宜郡主会嫁给睿王世子吗?”

    竹云连着摇头,“不知道,奴婢拿了包袱就要回来,在门口见睿王妃匆忙离去,应该是没有商议好吧?”

    梳云听着竹云连说了几个不知道,她的心都哏住了,狠狠的白了竹云一眼,“瞧你事儿办的,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还把少奶奶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这边一屋子的人听着梳云的话都翻着白眼,那边南儿挑眉呲牙道,“梳云姐姐是信口胡诌成习惯了不成,整个屋子里最好奇憋不住的人就属你了,怎么就成少奶奶了?”

    梳云被南儿这一顶,脸红了,头低了,眼睛直去瞟宛清,宛清却是蹙了眉头,脑子里就一件事,惹事了。

    竹云拿着拿着包袱,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楼下却是有噔噔噔声传来,春儿神色匆匆的提着裙摆上楼来,“少奶奶,不好了,有官兵来王府,说是您大晚上的放天灯,烧了瑞王府。”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才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这事就到她头上了,是她乌鸦嘴了不成,哪只眼睛看见她放的天灯?哪只眼睛看见的?

    春儿才说出来这话,那边一屋子的丫鬟眼睛都盯着竹云了,竹云很无辜的连着摇头,手都举起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宛清轻叹一声,起身去楼下,莫流宸出门还没回来,她得一个人去应付,到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都在,还有另一个官员,一身官袍,很正气,眉目肃然,给人以一身正气的感觉,见了宛清,忙起身给宛清作揖,报自己的名字,姓赵,宛清点头回礼,然后给王爷王妃行礼问安,那边王爷扭了眉头瞅着宛清,那眼神几乎就能断定宛清放天灯了,实在是这样的事宛清干的出来啊,不过王爷也只是目光流露了一下,王爷不大相信宛清会这么倒霉,放个天灯还能烧了人家的王府,祈福的天灯该飞上天才对,宛清祈福,不外乎莫流宸悠儿然儿还有璃儿王妃他们,这天灯落地可不是什么好事,王爷肯定不愿意相信这么倒霉的事发生在宛清头上,紧接着倒霉的是锦亲王府的人,但是还是询问宛清,“昨晚,你放天灯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昨晚没放,但是今晚会放,那边官员又再次站了起来,给王爷作揖道,“昨晚,有不少人瞧见锦亲王府上有天灯飞起。”

    宛清暗翻了个白眼,额头有黑线滑落,拜托,那是飞进来锦亲王府好不好啊,再说了,那是飞吗?那是降落好不好!宛清就闹不明白了,瑞王府还没有打更了不成,天天嘴上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让天灯落下去烧了王府,等等,宛清瞥头看着那位大人,“赵大人,不知道瑞王府烧了多少府邸?”

    赵大人恭谨的回道,“瑞王世子的院子被烧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还是世子的院子,可见火烧的不少,宛清继续问道,“何以断定就是天灯引起的火灾?尽管是夜晚,院子里也该有不少伺候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天灯坠落,还让烧毁了世子爷的院子,这可能吗?”

    这……那赵大人眉头蹙紧了,宛清说的很有道理啊,只是天气干燥,一碰到大火,势不可挡也是可能,赵大人就这么跟宛清说的,宛清也不说他不对,只发表自己的看法,“赵大人知道昨儿夜晚刮的什么风吧?天灯若真的从锦亲王府飞出去的,能飞到瑞王府吗?”

    这下赵大人真的无言以对了,这些天刮的风都没变过方向,要说瑞王府的天灯飞到锦亲王府还有可能,这锦亲王府的天灯飞到瑞王府,不大可能,赵大人想定主意,给王爷作揖道,“是下官思虑不周,打扰王爷王妃休息了。”

    赵大人跟王爷王妃赔了罪,然后就是跟宛清告罪,毕竟大张旗鼓的来,吓着锦亲王世子妃了,听着赵大人口中惊扰二字,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想惊扰她们少奶奶,不过就是烧了几间屋子,就是将瑞王府烧了也不见得少奶奶会皱眉头的,天灯又不是少奶奶放的,宛清却是笑着提醒道,“能悄无声息的烧掉三分之一的屋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大人听得眉头陇紧,继续给宛清行礼,然后带着手下出了王府,那边王妃对宛清道,“放天灯太过危险了,今晚就别放了,有什么需要祈福了,过几天母妃去南禅寺,可以帮你代为祈福。”

    宛清听得直汗,这祈福还能代替的,只怕王妃以为她祈福的不过就是那爷三个,王妃诚心祈福也是一样的,宛清点点头,天灯都还没做呢,放不放的无所谓,不是有那么几天专门给人放天灯的吗?那时她再放也一样。

    宛清没什么事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火辣辣的热,梳云拿了把伞来给宛清打着,宛清回到院子,那边就有暗卫近前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有事要出门七八天,让您有事没事别出门溜达。”

    宛清听得直磨牙,谁有事没事就出门溜达了,他好意思说,他自己都不给,就把这帽子往她脑门上扣,无耻,“他干嘛去了?”

    暗卫听得眉头一抬,嘴角轻扯了一下,退后一步,回道,“世子爷说,若是世子妃问及原由,就说他出门避东冽和亲公主去了。”

    “无耻!”宛清听了脱口而出两个字,白眼翻着,呲了牙齿道,“他以为他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灯看了他都掉下来的美男子,也就我看的上他,你说是不是?”

    暗卫被问的额头一层冷汗,他告诉自己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不是宛清强大的压力和厚颜无耻的话,只是,世子妃这话说的,不是摆明了是让他把话传给世子爷吗,这话他怎么传啊,一边说世子爷是美男子,一边鄙夷他自恋,这不是成了心的难为他吗?暗卫纠结,一群暗卫都避着世子妃说话,他怎么就撞上了,那边梳云听着宛清的话,腮帮子都笑抽了,可见着暗卫不答话,瞪了他道,“你就实话告诉爷就是了,又不是你说的,害的少奶奶站在这里挨烈日,晒黑了你负责?”

    暗卫连着点头,宛清白了他一眼,继续迈步朝观景楼走去,脚下的步子很轻,可心里却是在琢磨着莫流宸到底干嘛去了,好好地一声不吭的就出了门,还找了这个狗屁的理由来糊弄她,她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物,连上官凌都落败而归,新来的不过就是个郡主,当公主还没两天呢,她会怕来抢她相公,还没正面对上就落她的士气,乃兵家大忌,亏他还是东征大将军了,下回再拿这样的理由搪塞她,小心她一脚把他踹飞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宛清想着,瞧见地上有个石子,一脚就给飞了过去,竹云梳云瞧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少奶奶就是不顾及点形象,院子里不少的丫鬟婆子呢,这飞石子的事哪是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做的出来的,当初在顾府一个石头差点砸到顾老爷,还连着顾老爷唉了老太爷一顿训斥,她当时可是明确的听少奶奶说以后都不干这事的,怎么今儿又犯了,梳云提醒道,“少奶奶,您发过誓不踢石子的。”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被宛清看的头皮发麻,正要说自己记错了,宛清却是呲牙道,“我踢的那是石头吗?”

    “不是石头,”是少爷,她们知道,竹云梳云连着摇头,宛清轻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回院子,后面竹云跟梳云挤眉弄眼,这是王府,少爷都管不住少奶奶,一个石子而已,大惊小怪,梳云撅嘴,她只是想维护少奶奶那微乎其乎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嘛,没有错啊。

    宛清上了楼,见了放在沙发上的绣篓子,耸了下鼻子让竹云拿下去搁着了,再吩咐南儿北儿去采些栀子花回来,她要制栀子香,南儿北儿点头就下去了。

    莫流宸不在王府呆着,宛清就闲了,每日去王妃那里请安,然后回来就在观景楼上,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楼都不出的闺阁女子,嗯,要是幽怨一点的话,就是闺阁怨妇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果如宛清所料,下雨了还是暴雨,这下雨的日子还不是别的,正是靖远侯世子迎亲的日子,古代嘛,这成亲的日子定下了,请帖发了,明知道天气随时有变也不能轻易更改,更何况,是迎亲队伍出了门都到静宁侯府和郑尚书府了才开始下大雨的,这花轿掉头回来,那可是不吉利的事,就是顶着雨也得把新娘子给迎进门行大礼。

    当时宛清就在观景楼上看天上翻滚的乌云呢,一下子雨滴就掉落了下来,后头竹云拿手指头去戳梳云的脑门,“听我的没错吧,想着去外面瞧热闹,一准落汤鸡样的回来,这打赌可是我赢了,晚上你得给我端洗脚水。”

    梳云把脑袋一瞥,“我又不是傻子,长眼睛的都知道今天会下雨好不好,我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就下了,黄历上还说今天是个嫁娶的好日子,依我看,比昨儿不知道差哪里去了。”

    竹云不否认梳云这话说的不差,这天色从昨天起就黑乎乎的,等了一整天了都没能下下来,好像是专门为靖远侯世子娶妻留着似地,也算他倒霉,用少奶奶的话说,一次卧拥两个大美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一准落汤鸡,可还没有哪个新郎会打伞骑马娶妻的呢。

    不错,的确还没有哪个新郎官是骑马打伞娶的妻,但是竹云梳云说错了,因为靖宁侯府和郑尚书府的女儿不分位分,同是平妻,这靖远侯世子去哪家迎亲就是个事了,这不就变相的表明在他心里在靖远侯府心里的分位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再看着乌黑的天气,还出门迎亲呢,就在靖远侯大门后站着,等花轿来拜堂就是了,此刻的靖远侯世子,正站在门口望天,不住的在心里咒骂,一次娶两个媳妇多招摇的一件事,偏偏老天不给脸,在这关头下起了雨,再高兴的事也晦气了不少,倒霉催的!

    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呢,昨晚一宿都在美美的做着梦,今晚跟哪个娘子圆房好,结果呢,两个新娘拜完堂不是娇声轻唤相公,而是一人送他一个打喷嚏,大风刮的,娇娇弱弱的身子骨伤感了,别提圆房了,他还得来回的奔波嘘寒问暖,大喜之日,太医就登门给新娘治伤寒,整个京都也就轮着他了!靖远侯世子气头一上来,把胸前挂着的大红喜绸扒拉下来,直接就给扔了,去外面陪客喝酒,喝完了酒就去了书房,想着自己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的日子却要独枕书房,靖远侯世子心里极大的不舒坦,见伺候他的丫鬟长的娇美,又喝多了酒,醉意朦胧间,把丫鬟拉上了床,先洞房花烛再说。

    这不,一个人人羡慕的盛世喜宴就以这样的乌龙落寞了,那两个新娘还想着使出浑身解数先圆房,结果因为一场意料之外的雨让个丫鬟得了先,结果自己还病在小榻上,连媳妇茶都敬不了,现在就看谁的病先好了,谁先好谁先圆房,但是这儿媳茶,别说伤寒了,就是病入膏肓,也得爬起来给敬了才是,这可是头一次见婆婆,第一印象太重要,不能让对头领了先,不然以后候夫人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宛清听着外面流传着的叶诗文和郑云姿的婚事,肚子都笑弯了,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成亲这样的大事一个人一生基本只能有这么一回,她们的原本就注定不同凡响,却没料到会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算天公作美呢还是天公不作美?

    郑云姿和叶诗文的事,就此不提,倒是得说说另外一件事,那便是瑞王府的火灾,赵大人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纵火的原因,宛清都闹不明白的时候,却峰回路转了,瑞王跟皇上提说温君嫒和瑞王世子八字不合的事,这火灾就是警醒他瑞王府不可娶国公府大姑娘,还请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收回成命。

    到此,宛清这才问出点阴谋的味道,瑞王府被烧完全就是一场局,天灯只怕是个幌子,或者是谁想邀功提出来的线索,无缘无故的院子被烧,又有天灯坠落,正好有了个噱头,等细细一查,就会否决掉天灯的事,又找不到旁的原因,皇上才下旨赐婚呢,当天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往那上面想都不成,说白了,就是瑞王府不想娶温君嫒闹出来的。

    瑞王府和国公府也是有些纠葛的,瑞王妃的娘家表兄十几天前有过受贿之事,就是栽在的国公爷手里,被皇上给杀了,十几年后,瑞王妃却是要娶国公府的孙女儿做儿媳,这心里有砍过不去啊,可这又是圣旨,不照办不行,只能另外想办法了,这才有了这一出,有了充足的理由,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总不能把瑞王府往绝路上逼吧?

    瑞王提出这样的要求,正好中了温贵妃的意,她只有一儿一女,娘家的女儿也是她手里的棋子,温君嫒嫁给瑞王与她半点好处没有,八字相克这事说出去也没事,这世上相克的人不少,和这个相克不见得与另一个也相克,当下就要求皇上应了这事,皇上眉头扭着,很是不悦,世上哪来那么多八字相克的人,以前宸儿和宛清八字相克,结果呢?宛清的八字不克任何人!还连累他被呛的下不来台,今天又来提八字相克,皇上现在不大相信那事了,一个眼神使着,贴身公公立马会意,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皇上眉头一挑他都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笑着对瑞王说,国公府大姑娘嫁给瑞王世子这事,虽然是先赐的婚,可是是笔误导致的,后来还叫钦天监重算了下,八字不克,乃天作之合,瑞王大可放心,这火灾之事定是人为,该去查纵火之人才对,无辜牵扯个姑娘家,实在是不应该,后面说的倒是真的,而钦天监的事,公公这完全就是胡说了,可说算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钦天监的大人就是有七八个胆子也不敢说没算啊,不然脑袋就得搬家了。

    不过就是烧了些屋子嘛,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新媳妇还有些日子才能过门,这段时间也够把王府烧毁的屋子重新建一下了,用来做新房正好,皇上赞赏公公分析的有道理,赏赐了瑞王世子几块上等的砚台,这事就算是了了,八字不相克,除非是死,不然这亲事是结定了,就这样,让皇上收回赐婚的事无疾而终。

    这一日,天清气朗,下过雨后,整个天空都蓝的发绿,古代的天空原就无污染,又经过大雨的洗礼,那天色,那云白的,宛清都想让梳云飞上去给她装一兜子回来给悠儿然儿做个软枕了,这不等地上的水基本干了,那些被打落的树叶也被清扫了,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在院子里玩了,难得的好天气啊,清风徐徐,又不热的人头发晕。

    院子里那些珍惜的花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就被悉数搬回了屋子里,现在都被原样搬出来晒太阳了,宛清拿了小剪刀修剪着,突然,梳云呀的一下叫着,一声过后,忙捂上了嘴巴,那边宛清瞪眼过来,梳云呐声回道,“奴婢瞧着花就想到了半月山庄山庄那些花,那么大的暴雨,不定打成什么样子了。”

    梳云不提,宛清还没想到,现下一听,眸底都露出疼惜之色了,那边竹云狠狠的推攘着梳云,平素也没见她记性这么好过,少奶奶没想起来不正好,她偏在这关头提及,不是让少奶奶白白担心吗?!

    梳云抿着嘴,那边宛清把手里的剪刀搁下了,梳云的心却是提了上来,少爷现在可不在王府里呢,万一少奶奶经她的提醒突发奇想想去半月山庄,依着少奶奶惹麻烦的本事,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梳云眼睛紧紧的盯着宛清,见宛清一蹙眉,梳云连赶着跪下去了,连求宛清不要有想去半月山庄的想法,那些花她去替她照顾,宛清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们爷随口编个理由就唬弄我,敢这么放心的出王府,我想出王府难比登天,不过就是遇上了一场暴雨,那是它们必须承受的,传令去半月山庄,好好照顾我的花圃。”

    宛清这么说,梳云可算是放心了,连着点头,一站起来就见那边静宜郡主带着丫鬟桃儿进来,梳云忙道,“少奶奶,静宜郡主找您来了。”

    ------题外话------

    今天暂且更新这么多,剩余的周末补上,写了五次大纲,总算是通过了,差一点亲们就见不到我了,撞墙挂了,明天就可以安心的想情节了,亲们,记得撒票票丫票票=动力^2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玉坠

    宛清转身望过去,就见静宜郡主一身青草色裙裳走过,步伐轻盈,她身后右侧跟着的是丫鬟桃儿,粉红色的装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宜郡主上前,宛清和她相互见了礼,静宜瞅着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悠儿然儿,走过去,在悠儿然儿跟前蹲下,逗着两小家伙的手,咯咯的逗着,教他们说话,宛清在一旁瞧着,眸底带着笑,静宜郡主几次瞥头望过来,欲言又止,宛清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可就是不开口,她很想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静宜郡主先说了下两天前靖远侯府娶亲的闹剧,然后夸赞了下绛紫轩的优美景致,可明显的能让宛清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静宜郡主身后站着的桃儿都瞧不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磨叽过,几次顾左右而言他,世子妃也是,眸底一直带着瞧好戏的笑,让她觉得是故意在等她们郡主张嘴似地,那日,她就该接了包袱才对的,可是一想到瑞王府是因为天灯烧的,且就算不是郡主的天灯烧的,可在这关头放天灯,不定要挨训,一个弄不好就跟锦亲王府一样被官兵登门询问了,再说了,那时候睿王妃可是来给睿王世子求亲呢,那画她知道郡主是照着国公府大少爷送的画画的,传扬出去可就说不清了,一个天灯而已,都放了,不知道为何郡主听她说及,原本郁郁寡欢的突然就欣喜了起来,若不是这些日子天色一直有雨,只怕早就登门了,桃儿微鼓了嘴,不明白,难不成郡主喜欢国公府大少爷不成,可上回明明可以趁机往礼物里面塞树叶的,郡主塞不就可以了?

    桃儿扭着眉头想着,见静宜郡主再次抿唇,她倒是憋不下去了,瞥头看着竹云,问道,“竹云姐姐,前些日子你送去长公主府的天灯呢?”

    竹云瞥头看了眼宛清,宛清眉头轻挑,竹云便叹息的回道,“前些日子赵大人负责查瑞王府失火的事,特地上王府来询问,虽然查实不是我们少奶奶所为,可王爷王妃还是不许我们少奶奶放天灯,所以那天灯就给烧了,免得我们少奶奶瞧了天灯就想起来这事。”

    桃儿听了直瞥头去看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见宛清朝她望过来,眸底有抹叹息,可脖子却是有些些的红,谁让宛清特地让竹云把天灯给她送去了,不送给端宁,独独送给她,她能相信那只是一个巧合吗?不能。

    这会儿宛清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质问她有什么秘密似地,宛清那什么都明白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所遁形,想溜,她应该在家待着的,宛清瞧静宜郡主的头越来越大,那边然儿一伸手就拿了静宜一根簪子,然后在小推车上拍着,悠儿的手也在上面,吓的宛清三步并一步过去了,轻声哄然儿把簪子给她,然儿小手握的紧紧的,宛清又不敢用劲掰,那边静宜瞅的眼角都在打颤,连着让宛清别对然儿那么粗鲁啊,一根簪子而已,不碍事的。

    宛清手脚有些无力,还好然儿还不能说话,不然肯定说她这个娘狠心,然后拽着静宜的腿要跟她走,那边竹云拿了荷包递到宛清跟前,才回静宜郡主道,“小小少爷拿了簪子乱扎,很可能会伤到大小少爷的。”

    静宜郡主这下脸更红了,那边宛清拿荷包哄下簪子,站起来给静宜,笑问道,“听丫鬟说,睿王妃亲自登门求娶你,你应下了?”

    静宜郡主轻摇了下头,蚊蝇弱的声音,“没有。”

    桃儿在一旁站着,补充道,“估计睿王妃应该不会登门了,那日在公主府才提及求亲的事,睿王府就有小厮来禀告说睿王世子被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睿王妃匆匆忙就走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她在来公主府。”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周廷彦被打了?怎么没听外面谣传这事呢,还以为是因为别的原因呢,还在那么巧合的时候被打,要宛清相信只是一个巧合,宛清很难信啊,睿王世子,整个京都敢对他动手的人十个手指也能数的过来了,被打了还这么悄无声息的,那就只能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把睿王妃找回去,别给他提亲,宛清汗滴滴的,当初阮文浩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逃避亲事,还是借的她相公的手,难不成这回周廷彦也重施旧计?

    宛清猜的不错,周廷彦的确是故意的,而且给他出主意的还不是别人,正是用过此计谋而且颇具效果的阮文浩,就连动手都是他亲手来的,这会儿正拿着把招摇的玉骨扇摇啊摇的去睿王府探病,下手有些重,又都伤在脸上,只要没在睿王府外瞧见周廷彦,他就得隔三差五的去探望一下。

    这不,睿王府里,周廷彦正自己给自己抹药呢,丫鬟在一旁看着,那边小厮领着阮文浩进去,阮文浩进屋就见到周廷彦要杀人的眼神,然后挥手将一屋子的丫鬟轰了出去,咬牙的瞪着阮文浩,“你这下手也太狠了,这都几日了,淤青一直消不下去,我都没法出门了。”

    阮文浩眸底带笑轻白了周廷彦一眼,“你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初我挨打的时候,眼睛都肿了,我爹回来都不认识我,瞧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不但不心疼,还说我活该,哪像你啊,睿王爷睿王妃几次问我是谁打的你,估计是要给你讨个公道。”

    周廷彦呲牙,继续抹药,“那你怎么回答的?”

    “蒙面人打的,武功很高。”

    周廷彦看着阮文浩,低头继续抹药,他的武功是不错,但是他的也不差,拼尽全力,怎么样也能打个平手吧,他被打的这么惨,还都是皮外伤,除非是被戏弄,不然在这么高的高手跟前,他哪里还有命啊,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能糊弄的过去他那个精明的老爹吗,周廷彦还在想着,那边阮文浩坐下来,“你爹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他问我当时可在场,我说在,他就说我怎么没有受伤,我被问的一身冷汗,你那妹妹就更是了,他说我对你挨打袖手旁观,没有义气。”

    周廷彦抹好了药,站起来,嘴角两边都是淤青,“寒月真这么说?她今儿早上还来我这里奚落了我一番,想不到背地里对我还挺好的。”

    阮文浩听得直翻白眼,“探也探望过了,我走了。”阮文浩说着,起身站起来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扭了眉头回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白玉瓶子,直接就朝周廷彦抛了去,“给你了,抹了明天就能出门了。”

    周廷彦瞅着手里的白玉瓶,瓶子底下有半月坊的印章,当即挑了眉头,“有这么好的药,怎么不早送来?”

    阮文浩白了周廷彦道,“这个是从端宁那里骗来的,她可是当成宝贝,为了这么瓶子药,我可是哄了她几天呢,省着点用。”

    阮文浩说完,那边有脚步声传来,睿王妃一脸的笑啊,“阮大公子客气了,郡主的心头爱,怎么能拿来给彦儿用。”

    阮文浩嘴角有轻微的颤抖,他现在都怕见到睿王妃了,万一知道她宝贝儿子的脸是他给打的,不定怎么看他呢,阮文浩挠着额头说没关系,那边睿王妃笑笑,瞅着周廷彦的脸,“明儿母妃再去一趟长公主府,把静宜郡主给你娶回来……。”

    周廷彦听得腿软,要最后还这样,那这打他岂不是白挨了,周廷彦忙道,“母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儿子这伤怎么来的,早不打晚不打我,偏偏在你去提亲的时候打我,不就是不想儿子娶静宜郡主,你明儿去长公主给儿子说亲,儿子一出门,一准鼻青脸肿的回来,不信母妃可以再试一回。”

    周廷彦说着,脸上一副惨状,仿佛在纠结着明天要不要出门的事了,最后一扭头对阮文浩道,“明儿我还是不出门了吧,躲在睿王府好歹贼人还不敢摸进来揍我,记得帮我跟二皇子告个罪。”

    那决然的表情,仿佛是决定这辈子都不出门了,阮文浩听得嘴角都在抽,却是同情的应下了,那边睿王妃眉头扭着,没再说话了,这边阮文浩提出不打扰周廷彦养伤,要告辞了,睿王妃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亲自送阮文浩出门,一边还在为那白玉瓶道谢,然后才问道,“蒙面人到底是谁,他威胁彦儿了?”

    阮文浩额头有汗,嘴角抽着,连着摇头,睿王妃压低声音,“你老实告诉伯母,彦儿是不是锦亲王世子打的?”

    阮文浩愕然睁大了眼睛,天啦,他可没有说过这话,您老别乱猜,回头传出去一句半句的,鼻青脸肿的可就是他了,阮文浩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睿王妃就开口了,“我早就告诉过他,别老盯着锦亲王世子妃瞧,他偏不听,现在被打也是活该,是不是他打的?”

    阮文浩更无语了,这是拉拢他泄密呢,那小子有盯着宛清瞧吗?阮文浩连着摇头,“睿王妃多想了,要真是小宸,他伤的可就不止这样了,他的脸就快好了,这事就不提了吧?只要不去长公主府提亲,他就没事。”

    睿王妃扭紧了眉头,那不成,她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儿媳,不娶回来怎么成,明儿她派人看着彦儿,就不信贼人敢摸进来打她儿子,等亲事定了下来,彦儿就没事了,阮文浩看着睿王妃那样子,心都突突,默默的替周廷彦哀悼了几分钟,这边阮文浩回了右相府,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是周廷彦的,明天蒙面去睿王府揍他,必须去,不然他就招人打他的是他,阮文浩瞧着信,直骂无耻啊,这世上还有比他还无耻的人,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不去也不成了,只是眼皮怎么从看了信起就一直再跳?

    这边绛紫轩,静宜郡主陪着宛清推着悠儿然儿溜了一圈,宛清几度想问她和温君帆的事,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和端宁不同,端宁性子要活泼的多,她要沉稳些,长公主又和睿王妃在谈结亲的事,这关头她的心肯定不安的,可能有什么办法,长公主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国公府可是温贵妃的人,想必长公主是想都没想过将静宜郡主嫁给国公府做儿媳,就算大太太和二太太斗的不可开交,可女儿嫁了人基本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在国公府里受了什么委屈,长公主也难管到,再者,嫁女儿给国公府,外人怎么看,还不得说长公主成七皇子的拥戴人了,与皇后和二皇子也没法交到啊,只怕就是因为这诸多顾忌,当初她连片叶子都没敢留,宛清叹息啊,诸位之争害苦了多少人,扭曲了多少的人性,连着她都跟着担惊受怕,不过也有些庆幸,好歹锦亲王府是铁帽子,就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剥取的主,可以不参与立储,锦亲王府效忠大御就可以了,谁当皇帝都没多大的关系,不然王爷能悠闲糊涂成这个都没事吗?

    逛了一会儿,算算时间,现在回去正好用午饭,静宜就跟宛清告辞了,宛清点点头,推着悠儿然儿送她一程,到了王妃院子前,静宜郡主就带着桃儿走了,走了一会儿,后面梳云匆匆忙的追上她,“郡主,这是我们少奶奶给您的栀子香。”

    静宜郡主怔了一下,梳云笑道,“这是我们少奶奶闲来无事制的,不比半月坊的精致,但也还是很不错的。”

    梳云这么一说,静宜郡主倒是不好意思的,她不是嫌弃,而是震住了,她是来拿天灯的,怎么宛清姐姐想起来送她香了,静宜郡主身后的桃儿接过栀子香,连着笑道,“是栀子香呢,奴婢记得长公主很喜欢的。”

    静宜郡主让梳云帮着向宛清道谢,等梳云应下,就带着桃儿回去了,在马车上,静宜郡主打开包袱,有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两盒香,栀子香,很好闻,能让人心情舒适,静宜郡主想着一盒给她母妃,一盒自己用,无意间瞥见木匣子底下有东西,把木匣子拿起来,就见到几抹淡墨,打开一看,可不是她的天灯吗?展开瞧着,里面一张小纸条掉了下来,上面是宛清的字迹:素华偏可喜,的的半临池。

    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

    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

    幸福靠祈福是没有用的,该自己去争取,争取过,哪怕失败,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静宜郡主看着争取二字,愣在那里,半晌才眨一下眼睛,脑子里只余下两个字:争取。

    宛清推着悠儿然儿去王妃的屋子,站在屏风处,有淳厚的声音传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报之以大石。”

    宛清听得白眼翻起,还没来及挤抽嘴角,屋子里有王妃的说话声传来,“你别这么教璃儿,璃儿是女孩……。”

    王妃话才说到一半,王爷就出言打断王妃,“女孩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女儿,先王当年不就这么教宸儿的,宸儿被教的不够好?”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这才明白莫流宸当日对她翻白眼,原来不是说她教的不对,而是因为惊人的相似,怕她把悠儿然儿也教成跟他一样,回头整日的对他横眼竖眉,宛清纳闷,先王爷怎么会这么教莫流宸呢,这么先进的教育方式,太别具一格了,不会王爷也是他教出来的吧?

    王妃没有说完,宛清也瞧不见王妃脸上的神色,王爷还在教璃儿,很公正的教育方式,人家如何待你,咱就如何待人,宛清迈步进屋,给王爷王妃行礼,王爷的眼睛从璃儿的脸色挪开,看着宛清,“你来的正好,你母妃明儿要去一趟南禅寺,你陪她去一趟。”

    宛清听了愣了两秒,在王爷蹙了下眉头之前反应过来,嘴角不期然的动了一下,王爷这是让她去监督王妃呢,怕她再遇上肃王,不至于吧?不知道她算是王妃一伙的吗?宛清知道王爷那蹙眉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大相信她丫,可王府上上下下她是最合适陪王妃去的,既能体现她的孝道,也不会让王妃心存疑心,果然,王妃没有怀疑,而是不大赞同,宛清有悠儿然儿要照顾呢,南禅寺她是熟客,不碍事的,可王爷就是不同意,最后干脆问宛清,愿不愿意去,宛清汗滴滴的,她敢说不愿意去么?去,必须去,出门溜达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宛清心里正得瑟呢,后面梳云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一句,“少爷怕是不会同意少奶奶出门的,少爷怕少奶奶出门会招惹麻烦和刺客。”

    宛清嘴角的笑就那么凝固了,改成哭笑不得,那边王爷王妃都睁大了眼睛,宛清连摇头道,“相公是说笑的。”

    王妃摇摇头,问道,“宸儿人呢,好几日都没见过他了,他都不出观景楼吗?”

    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看着王爷,王爷都没告诉王妃莫流宸出王府了吗?那边王爷这才道,“他有事出去了,有几日了,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了。”

    王妃眉头陇起,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莫流宸已经不是那个长坐轮椅的莫流宸了,他还是半月公子,无论去哪里她都能放心,王妃点点头,没有问莫流宸去干嘛了,宛清在那里坐着还在想理由呢,某人那理由她可说不出口,宛清给寻了个理由,她没有莫流宸那么自恋和无耻,所以说不出来,恩,就是这样。

    在王妃的屋子小坐了一会儿,王妃挨个的抱了会儿悠儿然儿就让宛清回绛紫轩用午饭,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回头一个瞪眼朝梳云飞去,磨牙,“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人都不在府里,你还帮着他说话?”

    梳云抿了唇瓣,宛清让她说话,梳云才道,“少奶奶,少爷说的是实话,您的确爱惹麻烦,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都是的,就上一回和王妃去南禅寺就惹来三批刺客呢,不是一批两批,是三批,您不怕,奴婢想着都心惊呢。”

    宛清承认她比较的倒霉了些,可她会永远那么倒霉吗?宛清翻白眼,“别老想着有人刺杀我,要是明天真碰上刺客,就是你念叨来的。”

    梳云嘴角一抽,眼神蓦然睁大,嘴巴张的能轻而易举的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看着宛清瞥头走远,身侧南儿近亲,连着摇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是多对天祷告一番吧,要真遇上刺客,少奶奶真的会把这事算在你脑门上的,是不是冷灼大哥交代你的?”

    梳云鼓着嘴巴,“才没有呢,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哪有时间交代我这事,我真是为少奶奶好,别说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南儿脖子一昂,“枪打出头鸟,少奶奶说的,我们都知道你憋不住。”

    梳云眼角都在颤,一群没良心的人,梳云眼睛一横,想迈步去追宛清,却是一阵呲牙,南儿忙扶了她,“好好的,又怎么了?”

    梳云想哭,呲着牙,“轻点,腿抽筋了。”

    南儿扶着她,走到树底下坐下,梳云揉着,南儿劝慰道,“又不是什么病,忍忍就好了,以前王妈妈就说腿抽筋是长个子。”

    梳云翻着白眼,“我就右腿抽筋,右脚一直长,回头两腿不一样长,那我岂不是一瘸一拐的了?”

    南儿瞅着梳云,再去看梳云的腿,想一想觉得梳云说的很对,“少奶奶医术好,你让她给你把把脉不就成了?”

    梳云摇摇头,她也不是天天疼,隔三差五的疼一回,一两分钟就过去了,她能忍的住,再说了,她才惹毛了少奶奶,这关头去,依着少奶奶的性子,肯定捡最苦的药给她吃,然后说一大堆吓死人的话给她听,她才没那么傻呢。

    那边北儿溜过来,问她们怎么没跟上,南儿把话一说,北儿就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问过少奶奶了,少奶奶说腿抽筋大多是晚上睡姿不好和缺钙引起的,梳云姐姐的睡姿估计是难变了,回头多吃些骨头就好了,骨头里钙多。”

    “什么是钙?”梳云和南儿异口同声的问道。

    北儿一耸肩膀,摇头道,“不知道呢,都说吃啥补啥,少奶奶点名吃骨头,估计是骨头吧。”

    缺钙经过北儿这一解释,就变成梳云缺骨头了,梳云听得一身冷汗,浑身打冷颤,南儿道,“那我回去吩咐厨房另外给你炖点骨头汤,一天多喝几回,肯定很快能好的,别担心。”

    梳云连着点头,结果这一天梳云喝了六七碗的骨头汤,大晚上的还在跑厕所,竹云一问情由,忍不住翻白眼,多大的事,把睡姿给改了不就成了,自这晚上后竹云就负责监督梳云的睡姿了,梳云受了多少折磨才把睡姿给改好,这事就不多提了,很痛苦。

    第二天,宛清起床洗漱完毕,喂饱悠儿然儿然后用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宛清这才知道王妃去南禅寺是干嘛,就是求两本书经回来,古代人嘛,这经书倒是哪里都可以买的到,但是经大师亲手抄录又至于佛像前祈福的经书可是难求呢,王妃虽然不手持佛珠敲木鱼,但是偶尔还是会抄写佛经的,自从有了璃儿之后,基本每天都会翻一遍,一本书要不了多久就能读熟,然后换另一本,继续,这祈福讲究的就是个诚心,所以这取经书的事也得自己亲自去才显得虔诚,何况王妃还得跪求菩萨祈福之类,或许还得去看看菩提树。

    而宛清陪着王妃去,不过就是顺带拜一拜,然后看王妃如何祈福的,宛清心里面,对跪菩萨祈福的事不大感冒,福运的事还得靠自己才成啊,菩萨还有闲心管她有没有福气的事,可能吗?

    宛清和王妃乘坐一辆马车去的南禅寺,这回与之前稍有不同,马车直接就到了南禅寺,半道上没有停下来,南禅寺乃国寺,香火是异常的鼎盛,不少贵夫人呢,认识王妃的也不少,首先这寿王妃就是一个了,之前温贵妃要砍菩提树的事她们这些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后来又听说王妃在慧海大师门前跪求雪莲的事,但是在南禅寺前看见王妃还是头一回呢,这不,出于礼貌得过来打声招呼,她身侧站着的是莫祐礼和莫祐云,都给王妃行礼,寿王妃笑问王妃道,“这是来给小郡主祈福?”

    王妃淡笑点头,“顺带拿两本经书。”

    寿王妃一听说王妃拿经书,当下问可是慧海大师亲手抄的,王妃摇摇头,说是主持抄的,寿王妃笑道,她也拿了一本,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香客中笑谈着,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却是看着宛清,宛清客气的轻点了下头,身后头跟着梳云和南儿,原本是不打算让梳云跟着的,可几个丫鬟中就她和竹云会点拳脚,竹云的跟梳云的不能比,万一真遇到什么刺客,梳云好歹还能挡个一招半招的,这不就让她跟着了,这也是她强烈要求的,她乌鸦嘴,她的负责了。

    宛清从不约束她们,王妃也喜欢看着几个丫鬟活泼的样子,一板一眼的丫鬟王府里一抓一大批,只要忠心,有点脾性也是主子们的日常乐趣,这不,梳云和南儿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瞧见那边大树上挂着红绸,都来了兴致了,那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姻缘树了吧?

    梳云和南儿都看着宛清,宛清也注意到了,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在下面抛红绸呢,反反复复很多次都抛不上去,宛清知道梳云想去玩,她自己也想去,当下哼了鼻子道,“你都定亲了,再抛有什么意思,南儿没定亲,你去抛一个。”

    南儿连着点头,朝宛清福了下身子,滴溜溜的往大树底下走,买了根红绸,就在下面扔,宛清和梳云就站那里看着,真是着急啊,没见过这么笨的,不知道在红绸里搁个石头,扔上去再说嘛,梳云看着红绸飘上去,然后飘下来,恨不得把南儿揪过来,一把给扔树上挂着算了,急死她了!

    宛清瞅着那红绸,一次次掉落,眉头都扭的没边了,南儿回头,那一脸惨不忍赌的表情,挂不上去红绸可是代表着嫁不出去或者嫁的不好呢,不扔没关系,扔了就一定要扔上去,一定要扔上去,继续。

    宛清忍不下去了,瞥头看着梳云,“替她挂上去,不然回头还不得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梳云点点头,提起裙摆,一溜烟就到了南儿身边,一把抓过南儿手里的红绸,脚尖一提,就在一众人中注视下噔的一下上了树,然后问南儿,“你要扎哪里,我给你绑上,风吹雨打都掉不下来。”

    南儿伸手指着,梳云绑上,然后下来,两人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宛清挑笑道,“这下不怕嫁不出去了吧?”

    南儿脸红着,头低着,往梳云后面挪,梳云才不甘心给她做挡箭牌呢,往一侧挪,宛清眼睛继续瞄,那边有卖香烛的,有卖护身符的和姻缘符的,很多种类,还有摆卦解签的。

    宛清东张西望的,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就那么看着宛清,尤其是宛清的两个丫鬟扔红绸,着实让他们两个抽了回嘴角,再看这主仆三人半点不觉的不妥,不由得哑然。

    寿王妃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宛清这才回到王妃身边,迈步进大殿,大殿里人不少,小和尚见王妃进来,忙过来相迎,王妃捐了两千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跪下祈福,宛清在一旁站着,还是梳云推了她一下,才想起来她也是要跟着拜的,当即跪了下去,学着王妃的样子求起福来。

    王妃正拜着呢,后面有小和尚的说话声传来,“快去方丈来,贵妃娘娘就要到了。”

    宛清听了,睁了眼望着王妃,不知道温贵妃怎么会来南禅寺,她可以想小和尚口中的贵妃娘娘不是她吗?宛清见王妃还跪在那里,估计心里是在默背哪一篇佛经,可惜宛清是什么都不会啊,她知道的就一个,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像和她该背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宛清自己都忍不住抽嘴角,最后跪在蒲团上,就一句话,保佑王爷王妃能扫清温贵妃这么个超级障碍,好好的在一起,王府和和睦睦的,她就别无所求了,额,她还要个女儿,一定要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王妃祈福完,上了香,然后就要取佛经,奈何方丈去迎接温贵妃了,她得候着,不然还得重来一回,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方丈迎着温贵妃进来了,温贵妃瞧见王妃和宛清在,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即正常,宛清从温贵妃眸底的笑读出这不是讶异,而是意料之中的诧异,只怕早就知道王妃在南禅寺了吧,宛清嘴角弧起,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很期待。

    王妃轻福了下身子给温贵妃行礼,然后就要走,温贵妃却是出言阻拦,让她去那边的许愿池等她,她有话要说,现在她要给即将要举行喜宴的七皇子祈福,保佑他这辈子平安荣华,还有保佑大御平安无灾无难,四下的人都赞扬温贵妃心底仁慈,宛清却是直在心底翻白眼,她不掀起腥风血雨,大御会很安泰的。

    温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王妃等她,王妃不好拒绝,或许心里跟宛清是一样的想法,温贵妃找她所谓何事,出了大殿,就去了许愿池,看王妃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是来惯了的,宛清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很快的就到了许愿池,人倒是不多,也就四五个人,还是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双手合十的默默许愿,然后手往后一抛,噗通一声,铜钱落水的声音传来,带起叮咚水声。

    许完了愿,然后回头去看自己的许愿铜钱扔哪里去了,可惜水里那么多的铜钱,哪里能辨别的出来,瞧了两眼,见王妃过来,不管认不认识,都能知道王妃身份不一般,福身行礼没错,行完了礼,从侧面退出去。

    很快的,这许愿池就被强占了,宛清汗滴滴的,可以来许愿啊,她们站在这里又不碍事,无视她们就好了,可是,没人过来,简单的来说就是,怕冲撞了贵人,惹来杀僧祸,能避则避。

    宛清对古代这些细节小处体现出来的尊卑观有些无语,可也不好去拉人家小姑娘过来许愿,直得回头盯着水里的铜钱,好多呢,也不知道南禅寺多少天清理一次,这么香火鼎盛的地方,每天来许愿池扔铜钱许愿的怕是不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宛清瞥眼瞧了瞧王妃,然后撸起袖子想去捞两个铜钱上来,手才碰到衣角呢,那边王妃回头,宛清忙道,“母妃,要不你也扔两个铜钱许愿吧?”

    王妃瞅着那许愿池,轻摇了下头,那边有笑声传来,“你母妃喜欢往里面扔银锭子。”

    宛清听嘴角抽起,抬眸就见温贵妃带着两个宫女走过来,不远处有好些官兵在,宛清嘴角的笑意隐去隐去真诚,只余下陌生的客套,福身行礼,温贵妃没理宛清,宛清行完礼就站了起来,瞥头时,温贵妃已经和王妃并肩而立了,说的事也是当年在闺阁里的事,“还记得这里吗?当年咱们姐妹随娘一起来,我抛铜钱许愿,你抛的是银子,说这么多的铜钱在里面,许愿神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的,抛银子能记忆深刻,早日帮你如愿。”

    宛清在一旁听着,幻想出来那一幕,那时的王妃能有这样的想法必定是个古灵精怪的大家闺秀,宛清想知道王妃许的什么愿,那边温贵妃已经感慨出了声,宛清这才知道王妃那时候绣活很差,比不上温贵妃,没少被国公夫人训斥,这不来许愿的时候,许的就是让她的绣活能突飞猛进,宛清觉得那时候的王妃很可爱,只是在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学会,反倒是在锦亲王府里学会了,甚至超过了温贵妃,温贵妃感慨,自己当年要是学着王妃扔银子,自己的愿望或许早就实现了,温贵妃声音很绵长惆怅,可宛清怎么听出来几分别的味道?

    似乎不是在感慨她自己,而是在感慨王妃,原以为以王妃的性子这辈子都难增进绣艺,却不料王妃能如愿,这是在提醒王妃在王府这些年所受的落寞,只有落寞了才能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只道出来一句,“陈年往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温贵妃也没有因为王妃说这话脸色有多的起伏,一直那么笑着,看着许愿池,轻叹道,“早知道我这一生都难登后位,当初我或许不会走上这一条路,你也不会被逼的隐忍二十年,一切都是命……我今天找你,就只是想问你一句,还记得当初祖母过世时对你说的话吗?”

    温贵妃说着,眼睛从许愿池移到王妃脸上,王妃淡淡的回道,“祖母的话我记得,她让我嫁进锦亲王府,幸福的过一生,若是能相助便相助你,不能则罢,无需勉强自己。”

    温贵妃这下脸色不能淡然了,她要的不是这一句,而是当初老国公夫人让王妃和她姐妹互相扶持,可王妃却是饶了过去,把无需勉强自己给提了出来,老国公夫人的确说了这话,那时她想到王妃并不爱王爷,以王妃固执的性子,不一定能收服王爷的心,那时候若是强求王妃帮助温贵妃,只怕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这才让王妃别勉强自己,她记得王妃当时说的是让王妃帮她,王妃哭着答应了,老国公夫人却是拍着王妃的手,让她别勉强自己,温贵妃没料到王妃会将之前对老国公夫人的保证当成耳旁风,记住了后面一句,这就是云谨这么多年不曾帮她的原因?

    温贵妃云袖下的手攒紧了,隐隐有咬牙之势,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是淡然的笑,暗自猜测此刻温贵妃心里咒骂的是王妃还是老国公夫人?

    王妃这么说,温贵妃没再说话了,所有的不高兴不满意全都掩藏在了心底,就站在那里,面对着许愿池愣了半晌,王妃也同样望着许愿池,宛清往前凑了凑,随着王妃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条游鱼,在那冒着新水的地方游进游退,让宛清想到一个成语,进退有余。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拘谨的味道,宛清都不敢动,怕身上的饰物撞击击破这样的宁静,直到温贵妃身上的宫女福身道,“贵妃娘娘,时辰到了,该回宫了。”

    温贵妃伸手轻揉了下脖子,点点头,迈步往回头,没有和王妃再说一句话,宛清看着温贵妃走了七八步,觉得她就这么走了,太过不寻常了,可她的确是走了,宛清耸着肩膀回头,想着是不是找两个银锭子给王妃,让她许愿,后头梳云拽宛清的衣袖子,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温贵妃掉了东西,捡是不捡?”

    宛清听了挑了下眉头,瞥了眼王妃,不着声色的回头,梳云指着七八米远处的一个草蔓,宛清轻点了下头,梳云快步走过去,弯腰就把东西捡了起来,远远的宛清就瞧见梳云手里拿了个玉坠,嫣红如玫瑰色的玉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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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玉项坠

    梳云捡起玉坠子,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宛清身边了,把玉坠子摊在手心给宛清瞧,咋一眼瞧去,宛清眉头就蹙了起来,嫣红如玫瑰色,不正和血玉镯和血玉佩同色吗?

    宛清眉头扭的没边了,伸手拿了玉坠子,瞧着上面的纹理,是麒麟,再看背面,上面赫然一个大字,锦。

    看着这玉佩,成色还有字,傻子都能猜的出来这是谁的东西,宛清无语了,现在王爷王妃佩戴着血玉佩和血玉镯,这里又来了一个血玉项坠,仅仅就是一件饰物就将王爷王妃和温贵妃的关系到的干干净净了,宛清翻着白眼,这血玉项坠是锦亲王府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到温贵妃手里的,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她该怎么处理好?

    宛清这才纠结不已,一侧梳云伸手拽她衣袖子,宛清下意识的瞥头去看梳云,梳云却是给她使眼色,王妃在瞧项坠子呢,宛清猛的抬头朝王妃望过去,王妃的眼睛可不正望着血玉项坠目不转睛么,宛清轻唤了声,“母妃,这是血玉项坠吗?”

    王妃轻点了下头,声音很平静,帮宛清解惑道,“这是当年你父王送给温贵妃的。”

    宛清听得眉毛挑起,嘴角轻扯了下,有些懂为什么之前温贵妃走的时候会刻意抚下脖子装作很酸涩的样子,现在瞧来摆明了是故意弄松血玉吊坠,让它坠落,只要她们往回走,势必会看见的,这不是成了心的让王妃心底挑起对王爷的不满吗?宛清不解,温贵妃她到底想干嘛?她不是才想王妃帮她吗?

    宛清蹙眉思岑着,那边有丫鬟说话声传来,“快点找,贵妃娘娘就要回宫了,丢的可是她最心爱的东西,找不到,回去你我都得挨罚。”

    丫鬟一路猫着身子,眼睛四下的张望,为首的是个大丫鬟,指挥着谁去哪一块,她的话才落,后面温贵妃带着贴身丫鬟火急火燎的过来,神色急匆,宛清眉头一挑,手一抬,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一道血红的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落在了南禅寺开满莲花的莲池里,叮咚入水激起绚丽的水花来。

    这一抹嫣红划破空寂正好被个小丫鬟捕捉到,当即扯着嗓子回禀温贵妃,“贵妃娘娘,奴婢瞧见锦亲王世子妃把项坠扔莲湖里去了!”

    那边温贵妃焦急的脸色当即一下冷了,由着丫鬟轻扶着走过来,眸底比寒冰还让人刺骨,可是宛清不怕,客气的行礼,温贵妃手一抬就要扇宛清巴掌,一旁梳云手一挡,就把温贵妃的手给岔远了,宛清脸色也差了,准备行礼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冷然的看着温贵妃,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咬牙的看着梳云,呵斥道,“该死的贱婢,温贵妃做什么你也敢阻拦!”

    梳云知道宛清一直就想拉温贵妃下马,她才不怕呢,出了什么事少奶奶肯定会护着她的,谁让找茬的人是温贵妃呢,梳云当即哏了脖子道,“贵妃娘娘要做什么奴婢是不敢阻拦,但是要对奴婢的主子动手,奴婢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拦下!”

    那丫鬟气的嘴皮都在哆嗦,却不在说话,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手都攒紧了,宛清却是问道,“宛清犯了什么错,温贵妃要打我?!”

    温贵妃瞥头看着王妃,眸底是压抑的怒气,“你怎么不说话?”

    王妃眸光冷冷的看着温贵妃,瞥头对宛清道,“母妃允许你打回来。”

    宛清听的一鄂,眼睛轻眨,二话不说,抬起手对着错愕的温贵妃就扇了一巴掌过去,在场的人都懵了,宛清打完,后退,手扶着王妃,瞥头看着温贵妃,那边温贵妃的丫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都指责宛清和王妃大胆,宛清哼了鼻子道,“我胆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那些丫宫女丫鬟都哏住了,宛清说的是大实话,胆子大到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是温贵妃,何况让宛清还手的是王妃,温贵妃的贴身宫女看温贵妃眸底的暴戾之气,心都在打颤,眼睛一瞥,看着宛清道,“世子妃大胆,奴婢们都知道,可这一回错的是你,路不拾遗是美德,你拾到温贵妃心爱之物,不仅不主动交还,你还扔莲池里去,就是上了公堂,也得判你几十板子!”

    梳云不服气,扔了就扔了,那也不该打人啊,她们少奶奶有免死金牌,谁敢打板子,送他去地底下去,那丫鬟没办法,免死金牌就是个死结,就是皇上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收回来,丫鬟看着一直盯着王妃不说话的温贵妃,劝道,“奴婢让人去湖里打捞项坠,那么深的水,应该没扔坏。”

    宛清笑着抬了下手,那边丫鬟正好瞧见宛清手腕处绑着的血玉项坠,当下指了道,“贵妃娘娘,血玉项坠在世子妃的手腕上。”

    宛清轻笑道,“瞧错了吧,血玉项坠已经被我失手扔湖里去了,这是锦亲王府世代相传之物,怎么会是温贵妃的呢,要不要我拿下来给温贵妃瞧瞧上面的锦字?”

    宛清说着,眸底带笑的解开绑在手腕上的血玉项坠,那边温贵妃眸底卷起一阵风暴,咬牙切齿的盯着宛清和王妃,却是吩咐道,“给本宫去湖底打捞,捞不到就不要回宫了!”

    王妃清眸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迈步要走,越过温贵妃的时候,停了一下,“你和王爷如何,我管不着,但是你再敢对璃儿下手,璃儿受多少苦,你会受十倍百倍。”

    王妃说完,越过温贵妃就往前头走,宛清手里拿着血玉项坠,嘴角挟笑的撇了眼温贵妃,然后瞅着那丫鬟,笑道,“若不是你眼睛太贼了,温贵妃也不至于受屈辱,回去把眼睛多练练,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回了,记清楚了,眼见不一定为实。”

    宛清一脸倘然的说完,轻提裙摆要走,那丫鬟却是被宛清说的额头汗水涔涔,宛清的话什么意思,若不是她没有瞧清楚,温贵妃不会气的过来打她,也就不会惹怒王妃,王妃就不会让她打回来,温贵妃之所以挨了一巴掌完全是因为她的错,她这一错不打紧,连着温贵妃挨了一巴掌不算,还丢失了最心爱的血玉项坠,她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丫鬟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反应,那边两个丫鬟已经拿了帕子捂住丫鬟的嘴巴了,直接就给拖走了,宛清走在前头,梳云回头瞥了一眼,“两个丫鬟把那个多嘴的丫鬟拖走了,佛门圣地她们不敢动杀手吧?”

    宛清笑道,没有说话,她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个丫鬟罢了,就算没宛清那一句,这些丫鬟谁也逃不掉一个死,就算温贵妃下令进莲湖里打捞,可那么多的丫鬟都说宛清手腕上的是温贵妃遗失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传扬出去,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温贵妃会不顾及吗?

    宛清走着,那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有暗号传出来,宛清更是乐了,皇上也派了暗卫跟着,温贵妃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温贵妃心爱之物血玉项坠的事肯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来的,看皇上的心不对她再凉半截呢,只是,她赏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

    宛清瞥头看着前面的王妃,心里有些突突,她知道温贵妃没有那个脸面说出来这事,但是肯定会背地里使坏的,王妃知道温贵妃的禀性,有仇必报,还让她激怒温贵妃,是逼她尽快出手吗?她可以这么想吗?还是因为血玉吊坠的事让王妃伤心了,认为璃儿被害一事迟迟没有着落,是王爷对温贵妃有旧情,一直不追究,她才忍不住借着温贵妃要打的事帮璃儿讨点利息回来?宛清扭着眉头思岑着,觉得两个都有可能,不过赏温贵妃巴掌的时候,心里真是舒畅到不行,不过宛清想,这一巴掌,王妃应该自己动手,效果会更好,至少是她一直期望的,她想看到王妃对温贵妃发怒的样子,不过,王妃能不再顾忌温贵妃的脸面,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有一就有二嘛!

    宛清想着,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突然从大树上跃下一个身影来,梳云吓的心都倒嗓子眼了,当下往宛清跟前一闪,宛清想事太过入神了,脚步没刹住,直接和梳云撞上了,两人往前一栽,那边莫祐礼扯着最后,忙伸手扶住宛清和梳云,宛清站稳了,瞥头看见是寿王世子,那牙齿磨的,莫祐礼听得嘴角都在颤抖,“我……。”

    宛清呲牙,“你什么,突然从树上掉下来吓人很有意思吗?”

    莫流宸口拙了,呐呐的看着宛清,出口的还是那一个字,“我……。”

    宛清气闷的平复心里的怒气,方才还以为又遇上刺客了,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门了,别说是莫流宸了,就是王妃都不会允许了,“我什么,想道歉就快一点。”

    莫祐礼脸红了,“我以为你够胆大包天,不怕吓唬……。”

    宛清无语了,抬头看着脑门上的大树,再想着不远处的莲池,想着习武之人的耳目,宛清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说她胆子大的都敢打温贵妃巴掌了,还辣气壮的拿了温贵妃的血玉项坠说是自己的,宛清抬眸,眸底含了怒气,“你是在说我无耻吗?!”

    莫祐礼嘴角抽了两抽,他发誓他只是在远处瞧得时候有过这样的想法,方才可没有,再说了,他跳下来有三米远呢,最多就是让人脸上有抹惊讶,他没料到丫鬟会如此忠心,直接就闪前面来了,可是经验不够,没被他给吓死,就被她给绊倒了,然后这笔烂账就名正言顺辣气壮的落在他头上了,他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可也该就事论事吧?

    莫祐礼的脸红从脸上褪去,然后转移至耳根处,“吓唬到你我承认有错,可也及时补救了,这丫鬟的武功有待提高。”

    梳云是躺着中枪啊,她知道一会儿免不了挨宛清的抢和爆栗,可是他凭什么对她开枪啊,凭什么,梳云昂着脖子道,“寿王世子这话就不对了,奴婢武艺是不高,可奴婢一直再学习,下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绊倒少奶奶的事,再说了,我们少奶奶会那么倒霉吗?”

    莫祐礼这下哑口无言了,上到主子下到奴婢都能言善辩,那边更让他无辜的还在后面呢,宛清磨牙道,“本来出趟门就不容易了,提醒吊胆的,你还故意吓唬人,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我错了,下不为例,还望世子妃大人大量,”莫祐礼投降了,赶紧作揖道歉。

    宛清白了他一眼,眼睛往他后面撇,然后蹙眉,“认错了,就把道让开啊!”

    莫祐礼怔了两秒,宛清呲了下牙,踩着草地过去了,然后提起裙摆追王妃去了,那边莫祐礼瞅着宛清疾驰的背影,嘴角弧起,瞥头看了眼大树,眸底有三分懊恼,还以为她会被温贵妃欺负呢,结果谁欺负了谁?瞎操心,晃晃脑袋,打着扇子走了。

    那边宛清追着王妃,不知道王妃走的是哪条小道,有些迷路了,宛清撅了嘴,在心底将莫祐礼狠狠的咒骂了两句,倒也不怕王妃有事,四下的暗卫不单只护她一个,王妃也是要照顾的,宛清放了心,不管怎么说,她没回到马车那里,王妃肯定不会丢下她先走的。

    宛清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不大放心,总不大好让王妃等她不是,这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往南禅寺正殿那里走,锦亲王府的马车还在那里,车夫坐在车辕上,手里的马鞭摇晃着,一副闲散到不行的样子,宛清知道王妃没有回来,宛清就放心的在四下溜达了,把王爷交给王妃的事抛诸脑后了,提起裙摆下台阶,去那些小摊子上瞅着,那些精致小巧的雕刻品让宛清爱不释手啊,宛清手里拿着个核桃核瞅着上面的画,脑子里浮现出以前上学时学的一篇文章来,就这几寸小的核桃却是将人物神情都雕刻出来,宛清是打心眼里钦佩啊,放下手里这个,伸手去拿另一个,另一边,一只玉手也碰到了核桃,宛清愣了下这突然冒出来的手,瞥头望去,就见若芷公主也看着宛清,出于礼貌,若芷公主客气的点了下头,把手伸了回来,“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瞧中了这个,失礼了。”

    若芷公主这么有礼,宛清也不能蛮横了,示意梳云掏银子,然后把核桃送给了若芷公主,“难得若芷公主这么喜欢大御的雕刻,我该送你一个才对,区区薄礼,还望收下。”

    若芷公主点头笑着接过核桃雕刻,她身边的枚儿却是嘟着嘴,“假好心,要不是你丫鬟无礼,也不至于公主没了铜……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瞧字画去。”

    枚儿说着,若芷公主瞥头望去,眸底含了警告,丫鬟枚儿嘴巴努起,找理由溜了,挪到隔壁卖字画的,只是眼睛一直不离开若芷公主,哪像梳云和南儿两个,在那里挑姻缘符,搁好几秒才会望宛清一眼,这一望,瞧见宛清和一个女子面对面,还是若芷公主,当下就要迈步过来,卖东西的小摊贩忙喊着,“还没给银子呢!”

    梳云没听见,当了回霸王,南儿迟了一步,胳膊被拽着,小摊贩要照看货摊,不能离远了,但是南儿是和梳云一块儿来的,还有说有笑的,逮着她没错,“她跑了,还有你,你替她付银子,佛主跟前也敢当霸王,拿的还是姻缘符,就不怕嫁不出去了。”

    南儿挣脱,挣脱不了,只得瞥头去看梳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下回不跟她一块儿了,“你先放手,她的银子我付就是了,再不放手,我喊非礼了。”

    “你先付了银子我再松手。”

    南儿无力望天,一只手被拽着,一只手去掏荷包,可惜了,左翻又翻都找不着了,小贩脸青了,“果然是一伙的,她拿了东西不给银子,你别想走。”

    南儿想哭了,她怎么那么倒霉,才领的月钱,五两银子呢,就这么掉了,心都在滴血的疼,南儿想扯着嗓子喊梳云过来,可一想到大庭广众的,她不付银子就拿了东西就跑,不是给少奶奶丢脸吗,左右一思量,从脑袋上拿了跟簪子下来,直接就压摊子上了,“这个可是纯金的,够抵那两个姻缘符了吧?”

    小贩不信,一个小丫鬟也能戴金子?虽然她穿的是不错,可这世上鎏金的首饰太多了,他得验验,小厮要搁嘴里咬,南儿呲牙,少奶奶不喜欢黄色的饰物,就给她们分了,她和北儿一人得了三个,竹云梳云一人四个,现在居然被质疑是假的,验就验吧,真金不怕火炼,还怕你牙齿不成。

    小贩当下松了手,拿衣袖子擦着口水,笑的花姿乱颤,回去把这个给娘,肯定能高兴坏她,抬眸瞧南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簪子,怕南儿后悔,随手拿了两个姻缘符给南儿,说好话道,“好人有好报,你肯定能嫁给好夫君。”

    这话说的,南儿心里有些不舍也舍了,结果姻缘符,道了句谢就到宛清这边来了,那边梳云盯着南儿,“怎么这么慢吞?”

    南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姻缘符,“你的付银子了?”

    梳云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去掏腰包要付银子去,南儿阻止道,“我已经付过了,差一点就被当成了你这个霸王的同伙。”

    南儿感慨完,瞅着宛清和若芷公主在一块儿,眉头扭了一扭,和一个肖想少爷的人,少奶奶也能跟她走的这么近,“少奶奶跟她有什么好谈的,耽误逛街的时间。”

    梳云也是这么想的呢,可,“少奶奶在跟她谈半月公子。”

    南儿忍不住轻抚了下额头,望天,云不错,前几日雨下的好,连着两日都不热,不然哪来这么多的小姐丫鬟们前来求姻缘问卦解签的,今儿是个好日子,除了她倒霉的丢了五两银子。

    梳云见宛清和若芷公主交谈愉快,因为她有偷盗的前科,她一近前,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横眉冷眼的,让梳云心里很是不痛快,都说了荷包是她们少奶奶绣的,要什么,若芷公主手艺那么好,自己绣一个,装二两银子搁里面不就成了,至于耿耿于怀么,她们少奶奶都没追究呢!

    心情一差,看什么都没了兴致了,万一少奶奶被欺负了怎么办,宛清瞥眼望过来,见梳云扭着手帕望这望那,视线不会紧盯着一件东西,忍不住轻叹一声,招手把梳云叫过去,吩咐道,“你去找母妃,告诉她我在这儿。”

    梳云领命,走之前对着瞪着她的枚儿狠狠的吐了下舌头,枚儿没差点挥拳头过来,梳云却是昂着脖子有些欠打的找王妃去了,留下南儿紧紧的跟着宛清。

    枚儿性子拗,扯着若芷公主的衣袖子,指着那边的姻缘树道,“公主,你去扔红丝绸吧,奴婢打听过了,那棵姻缘树很灵验的,半月公子肯定能给你做驸马,他没有娶娘子,奴婢……。”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冷了,枚儿闭上了嘴,宛清挑眉笑笑,告辞道,“公主来求姻缘,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宛清说完,轻点了下头,转身带着南儿往马车那边走,半道上,南儿撅了嘴道,“她还不死心呢,上回还责怪少爷不该穿她做的衣服,现在又跑来求姻缘,她是北瀚的,这里是大御,管的了那么远吗?”

    宛清听着南儿的,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拿手去弹她脑门,“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事谁说的准。”

    南儿微鼓了下嘴巴,不说话了,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人家公主是奔着半月公子她们的少爷来的,牵谁她不管,别牵到她们少爷身上就是了,不然,哼,一剪子下去给她剪断了。

    宛清走到大殿处的时候,那边王妃带着玉苓和南儿下台阶,然后上马车,这一回,王妃没有去菩提树那里,而是直接回王府的,等宛清送王妃上了马车后,宛清就要上去,梳云却是扯了下宛清的衣袖子,凑到宛清耳边来了一句话,宛清有些愕然,嘴角狠狠的抽了下,脑门上两只乌鸦飞过去,留下三个字,你完了。

    宛清心里忐忑啊,她抛诸脑后,出事了,她是负责监督王妃的不错,可王爷不定就是拿她做幌子,身后暗处不定跟着多少双眼睛呢,“都说了些什么?”

    梳云压低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不知道,去的晚了些,只听到一句,要是王妃不喜欢待在王府里,肃王就带她走。”

    宛清浑身打颤了,这下她会惨不忍睹了,宛清在心里轻叹一声,点点头,赞赏的看了眼梳云,踩着小台阶让梳云扶她上了马车,王妃闭目在养神,宛清有满腔的话,想向倒豆子似地全给倒到王妃耳朵里,可是嘴巴像是被什么透明物给塞住了似地,一个字符都吐不出来,谁让温贵妃出来搅了那么一下,还血玉项坠,麒麟啊,这该是王爷贴身佩戴之物了,想想当初王爷无意送王妃一个镯子,却是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温贵妃,成了温贵妃最喜爱的东西,多么讥讽的一件事,只怕王妃心里王爷有多重要,此刻心里就有多失望,然后又被肃王给撞上了,宛清郁闷,怎么王妃来两回都能碰到他,第一回说是巧合可以理解,这一回要还是,宛清要奔溃了。

    这一路无话,宛清只是暗暗祈祷王妃别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才好,莫流宸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可是璃儿呢,要带着璃儿逃离王爷的视线,宛清想也不是件可能的事,只是不能保证王妃以死相逼啊,那样王爷应该会放王妃走的吧,宛清胡思乱想,脑子里好多可能冒出来,宛清一一的拿锤子给原样敲了回去,怎么能让温贵妃如愿?一定要王爷王妃恩恩爱爱的,活活气死她去!

    马车到王府门前停歇,宛清先下的马车,然后扶着王妃下来,倒是没什么异样,宛清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进了王妃的屋子,饶过屏风就见王爷青黑的脸色,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那边王妃瞧见了王爷,没有上前行礼,而是直接往内室走,王爷略带寒气的站住二字让王妃止下了脚步。

    王妃淡淡的眼神瞥过来,宛清当即闻出来屋子里有一股火药味才刚刚点燃,当即上前一步,行礼,然后把绑在手上的血玉吊坠解了下来,递到王爷跟前的桌子上,“父王可认得这个?”

    王爷瞅着桌子上的血玉项坠,眉头扭了下,拿起来看着,那边王妃已经迈步进屋了,王爷瞥头问宛清,“温贵妃给你的?”

    宛清哑然,难道王爷只派了暗卫跟着王妃,小心她别跟旁的男子见面,都不把这事告诉王爷吗,宛清不知道暗卫是飞鸽传书回来的,等候王爷的命令呢,所以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王爷,毕竟先完成王爷的吩咐才是首要之事,宛清轻摇了下头,“温贵妃掉的,宛清捡了就没还给她了,要是父王觉得这个该给温贵妃,明儿我进宫还她去。”

    王爷瞅着血玉项坠,摇摇头,“不必了,父王一直想要回来,没好意思张口,既然你拿回来了,这个给宸儿,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给他了。”

    宛清上前双手接过血玉项坠,心里通明了一大半,这血玉项坠估计是当初王爷给温贵妃的承诺,娶她,然后把这个传给将来的世子,算的上是私下定亲了,只是被皇上突然杀出来,先王爷横插一脚看中王妃,这事才不了了之,这血玉吊坠就一直在温贵妃手里,直到她无耻的行径才拿回来,只是这血玉项坠在温贵妃手里握了二十年,莫流宸会要才怪呢,回去得好好杀毒去病,好好的一整套血玉,王爷王妃戴同心环佩,继承爵位的世子儿子戴血玉项坠,很完美的设计,结果因为温贵妃一私藏,二十年没有团圆啊!

    宛清拿着玉佩,王爷眸底都是质问,宛清先他一步开口,“今儿这事不怨母妃,母妃她知道这血玉项坠是父王您当年送给温贵妃的,温贵妃又口口声声称这是她的最珍爱的东西,母妃伤心了,才会失落,肃王劝了她两句,而且,母妃还让宛清打了温贵妃一巴掌。”

    宛清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王爷,听见宛清说王妃伤心了,王爷眸底有一丝的高兴,听见宛清打了温贵妃一巴掌,王爷的眉头扭了起来,“真是你母妃让你打的?”

    宛清听了没差点吐血,不是王妃让她打的,她还敢主动还手不成,且不说她没有那么暴力了,真是她打的,温贵妃不得扒了她的皮啊,温贵妃怕的是王妃泄露秘密,可不怕她,宛清点点头,王爷就没说什么了,“你回去吧。”

    宛清准备福身,却是站直身子来了一句,“父王,你不会跟母妃吵架吧,母妃现在还在很大的犹豫,一吵架,没准母妃就下定决心不要相公不要你了。”

    王爷扭紧了眉头,他心里的确有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血玉项坠导致的,说来好像还是因为他当年草率惹出来的,才第二次见面,他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温贵妃,扬言要娶她过门,结果各种原因加在一起他食言了,后来被先王爷问及时,温贵妃都出嫁了,害的他不得不撒谎,还挨了顿狠批,想起来,王爷都有些后悔,要真的因为一个血玉项坠就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地板,他不郁闷死才怪呢,王爷点点头,“我不跟你母妃一般见识。”

    宛清听着王爷那自认大度的语气,有些些的无语,这不是你见不见识的问题,而是王妃在心底开始抵触你啊父王,宛清扯吧下嘴角,壮了胆子道,“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公的脸皮够厚,母妃都习惯了,父王也应该不差才对的?”

    宛清说着,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眉头陇起,宛清心那个突突,她这辈子还没教过谁应该厚脸皮呢,宛清对自己有些无奈,对王爷更是无奈,你能直接赖上王妃的床吗,捆住她,不管王妃怎么气,先让她习惯了再说啊,这是N多小说里男主勾到女主必用的绝招啊,宛清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写本薄一点的小说,来送给王爷用作谈情说爱的启蒙读物?可似乎对王妃不大厚道,怎么说她也是站着王妃那一边的,宛清纠结,她不应该做墙头草的,她都觉得自己像铁帽子靠齐了,不支持王妃,不支持王爷,旨在维护锦亲王府的和睦,为了王府的和睦,为了气死温贵妃,宛清决定豁出去了。宛清打定主意,就跟王爷行礼退下了,回道观景楼,瞧了眼两个睡的很熟的儿子,一头咋进书房,手里拿了把扇子,想剧情,可这事想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比登天,最后折中了,让竹云执笔,她报,竹云写,竹云写一条嘴角抽一下,抽的嘴角都自动打颤了,且不说别的,这在没人处,有事没事就先亲一口,偷袭都成,条件,厚脸皮。

    再一条,晚上死赖上床,拿棍子打都不能妥协,挨瞪挨骂,顶住了,条件,厚脸皮。

    在一条,拽了去逛街,不愿意去,就抱着璃儿去,被阻拦,坚持住,条件,厚脸皮。

    写到最后,竹云觉得这不是教人谈恋爱,而是教人如何养成铁钉都穿不透的厚脸皮啊啊啊!

    最后,竹云手里着笔瞧着还在苦思冥想的宛清,弱弱的来了一句,“少奶奶,这是专门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厚脸皮养成计划吗?”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写完了,等墨迹干了给王爷送去。”

    竹云一听,脸耷拉了,“少奶奶,您说笑的吧,这个给王爷送去,王爷还不得活刮了奴婢,奴婢情愿挨板子也不去。”

    那边宛清蹙紧了眉头,竹云是连着摇头,打死她都不去,这不是把脖子往刀上面送吗,竹云低头吹着墨迹,然后离了桌子,“小少爷们差不多该醒了,奴婢瞧瞧去。”

    宛清翻着白眼,走过去拿着纸瞅着,字写的很漂亮,满满两张呢,她苦死冥想了许久的劳动成果,难不成就这样在诞生的时候夭折了?宛清撅了嘴,肚子咕咕的叫着,外面饭菜飘香,宛清轻叹一声,竹云都宁愿挨板子也不愿意,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要她亲自去送,不可能,回头她哪有脸去见王爷啊,宛清对着纸张狠狠的翻了三个白眼,随手一折,拿了桌子上一本倒扣的书,当做书签塞了进去,出去,吃饭。

    竹云进了卧室瞧了悠儿然儿出来,瞧宛清没再提那事了,忍不住松了口气,就怕宛清异想天开,王爷王妃的事,原本就曲折的厉害,只能感慨不知道如何处理好,估计只有把温贵妃灭了才能彻底好转,竹云去那边桌子上拿了两张请帖来,递到宛清跟前道,“这是洛亲王府送来的请帖,四太太府上是二十二迎娶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该着手准备贺礼了,这送给颜容公主的添妆?”

    宛清吃着饭,接过喜帖瞅着,这添妆还真的不大好准备,颜容公主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没见过,宛清扭着眉头吃着菜思岑着,最后道,“还有三天,也准备不了什么精致的物件,你把栀子香装八小盒,明儿早上再采两朵新鲜的搁里面,我带进宫。”

    竹云点头应下,“明天去正好,之前宫里有公公来传话,新来的东冽公主两日后就到了,宫里举行了个小宴会给她接风洗尘,三品以上的大臣要挟夫人参加,您也是要去的。”

    宛清揉着额头记下了,然后抛开这事,继续吃饭,一会儿后,楼下有噔噔噔声传来,梳云上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这回王爷没有生王妃的气。”

    宛清点点头,梳云就把刚刚玉苓跟她说的事给宛清一一道来,宛清走后,王爷就进了卧室,脸色有些僵硬但也没有对王妃怎么样,就问了王妃一句,会不会不要宸儿不要璃儿不要他了,然后抛夫弃子跟着肃王跑,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王妃先是没有回答,在王爷目不转睛穷追不舍的眼神下,王妃说话了,她不会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那样跟着受到伤害的不只是莫流宸宛清还有璃儿,她就算要走,也会堂堂正正从王府大门迈出去,拿着他给的休书。

    王爷听了就笑了,他就知道王妃不会顾及他但是不会不把莫流宸搁在手心里,但是,让他写的休书,他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不会写的,王妃没再说话,不管王妃在不在听,王爷说起了血玉项坠的事,那是他出生时,先王爷先王妃共同给他系上的,算是护身符了吧,也是世子之位的象征,后来他遇见了温贵妃,秉承了先王爷喜欢就先下手的禀性,当时身边没准备什么别的东西,他就把脖子上挂着的血玉拽下来给了温贵妃,回来就求先王爷去国公府迎娶她进门,当然,没敢把血玉给了温贵妃的事跟先王爷交代,那是将来传给他儿子的,岂能随随便便就给了人,宛清如果当时王爷说了,或许又是另一样情况了,先王爷要么中意王妃,直接向温贵妃要回血玉,要么薄脸皮不好意思,却是逼的王爷去要回来,依着王爷的性子,也不大可能,反倒辣气壮的说迎娶温贵妃,血玉不就回来了,但还有另一种,那就是为了能让血玉回来,先王爷不用逼也主动娶温贵妃了,宛清想王爷没敢说,估计是因为第一种可能太大了,又或者是第二种演变成第一种。

    梳云说的时候,一再强调王爷是因为雪莲才喜欢的温贵妃,那也就是那个救他的人,宛清听得想笑,总算是开了点窍,知道捡对自己有利的说,甚至将以身相许都搬了出来,以前许给温贵妃,现在算是许给王妃了,让梳云说的舌头打结,宛清却是笑了肚子疼,王爷这是颠簸一次开点窍,不点拨他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回也不怕吓坏王妃,她和肃王说话了,王爷没追究已经很能让心理准备的王妃大吃一惊了,王爷还说这么没有节气不像他的话,那不是明白的会让王妃以为他发烧或是受了什么激烈的打击,脑子有些失常了?

    宛清猜的不错,王妃惊讶之余问王爷可需要看大夫这话了,把王爷的脸哏黑的出了卧室,这一段玉苓一想到就想笑,说不出来,就给梳云跳过去了。

    不管这么猜,事情到底如何,这事就算是了了,没演变成战争宛清就心满意足了,这血玉出现了也好,让王爷知道温贵妃对他还心心念念抱着邪念,只要王爷不动心,就算稍有动心,能顶住,温贵妃在王爷心里就能被挖除干净,宛清点点头,“玉苓没说肃王去南禅寺是做什么事?”

    梳云点头回道,“这回是巧遇,肃王不知道听谁说慧海大师回来了,特地去拜访他的,据说慧海大师与他有救命之恩呢。”

    宛清听了下意识抽了下嘴角,碰了下有些乱跳的眼皮,在心里默默的把之前说要是巧遇就去撞墙的话悉数收回来,慧海大师云游四海,肃王又深受东冽皇帝猜忌,暗杀什么的肯定少不了,慧海大师碰上了,出手相救也很平常,广结善缘嘛!

    ------题外话------

    厚脸皮养成计划要不要会不会传到王爷手里头呢,纠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玩笑之言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睡不着了,伸手逗着两个眼睛睁了在床上依依哦哦闹个不停歇的两儿子,平静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算算日子,今儿已经是第八天了吧?上回暗卫说他七八日就回来,还是避的东冽和亲公主,他这一回来,宛清想着就磨牙,对着某人的小版一阵呲牙,“你们说,回头你们爹回来,娘该怎么找他算账好?”

    宛清说完,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听不懂,外面梳云轻咳声传来,“少奶奶,方才飞鸽传书回来,少爷还得在外面待上些时日。”

    宛清听得白眼狠狠的翻了一下,就不知道提前两天打招呼,害得她白高兴了,宛清掀了被子下床,梳云端着铜盆进来,后面是竹云几个,梳云伺候宛清洗漱穿衣,其余的几个伺候他们的小主子,竹云抱起悠儿,呀的一声叫着,“少奶奶,大小少爷尿床了。”

    宛清正擦着脸呢,听得瞥头望过来,眉头皱着,大晚上的不睡觉找她要吃的,结果就这么报答她的,她的孝顺儿子,宛清继续手里的活,然后过来,“拿水来给他洗一洗,再把床单垫子都给换了。”

    宛清吩咐完,那边北儿就出去了,宛清却是福身捏着悠儿的鼻子,“这已经是第三次尿我床上了,你爹是不在家,不然不拎你一条胳膊狠狠训斥才怪呢,事不过三,再有第四回,你就给娘睡一旁去,想尿尿了,可以吱一声,哭都成,听见没有?”

    回答宛清的只要咯咯的笑声,宛清一个手指就戳着悠儿的脑门而去,“别笑得让娘以为是在对牛弹琴。”

    竹云在宛清手指过来前,抱着悠儿稍稍往后挪,避过宛清的手,宛清清白了竹云一眼,外面北儿端了水来,宛清就在卧室里帮悠儿洗澡,小屁孩看着比然儿老实,只是每回洗起澡来,比然儿坏多了,小手打着水,方圆三米之内啊,无一幸免。

    几个人合作,半刻钟的样子就把悠儿洗干净了,然后抱出去玩,宛清重新换衣服,吃早饭,然后吩咐奶娘一些事,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见宛清一个人来,没有带着悠儿然儿有些愣住,以往早上请安,宛清都不会是一个人,这回,“是要出门?”

    王妃出声询问,宛清福身行礼,回道,“后儿就是颜容公主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我该给她送份添妆去。”

    王妃听得点点头,的确该送份去,她还记得颜容公主和宛清的关系不错,只是昨天才扇了温贵妃一巴掌,她这时候进宫,只怕,“那些暗卫也能进宫保护你?”

    宛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只是这个答复宛清不好说出口,说暗卫带不进皇宫,王妃只怕会担心她,可她要说能带进去,王妃也不一定会相信,皇宫重地岂容外男随意走动,皇上还怕随有意无意挥下一顶绿帽子呢,可皇宫里却是有莫流宸的人,而且就是专门护她的,宛清想了想道,“宛清只是去给颜容公主送添妆,并不随意走动,母妃放心。”

    王妃点点头,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王爷迈步进来,应该是下早朝了,王爷这些日子并没有去处理政务,就是有些奏折要看,也是在王妃院子的书房里处理的,锦亲王府就这一点好,皇上也拿王爷没办法,还得小心王爷撂挑子,什么都不干,只要王爷把事情处理好,皇上也就闭紧双眼了,大不了王爷把事情办砸了,皇上在大庭广众的半点清眸不留的训斥王爷呗,所以王爷有很多时间和王妃独处,只是绝大部分都不怎么说话,像是找不到话题一般,每每碰到这样的情况,宛清真的真的觉得这是在浪费光阴啊啊啊。

    宛清起身行礼,王爷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宸儿回来了没有?”

    宛清摇了摇头,“方才相公才传信回来,说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至于是哪一天,宛清也不知道。”

    宛清说完,然后告辞,王妃抱着璃儿起身,宛清愣了一愣,别啊,她一个小辈,怎么劳王妃相送,王妃把璃儿换了个胳膊抱着,边走边道,“你这一进宫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母妃帮你瞧着悠儿然儿去。”

    宛清听得脖子哏住,脸上有抹淡淡的红晕一闪而逝,她就说嘛,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宛清点点头,和王妃往前走,后面王爷在喝茶,眉头紧蹙了,云谨这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绛紫轩里又不是没有丫鬟,她去照顾做什么,让奶娘把悠儿然儿抱来便是了,可说是故意的,能避过三两个时辰回来不还得面对着他,王爷想着,眉头陇紧,手上的茶盏放下,起身迈步出了屋子。

    王妃抱着璃儿,身侧是玉苓,另一侧是璃儿的奶娘,虽然不常用,可王妃出门时,就奶娘主持大局了,毕竟那些丫鬟没嫁过人,不知道如何伺候小郡主,更不能饿着小郡主不是,王妃走了没两步,就瞧见王爷跟了上来,不等王妃投过来质疑的眼神,王爷先一步开口道,“两天带璃儿遛一回马,昨天没去。”

    言外之意就是让王妃把璃儿给他,要去绛紫轩她一个人去就成了,王妃眉头扭起,“你昨儿早上不是说带璃儿去的吗?”

    王妃说着,瞥头看着奶娘,奶娘愣在那里呢,王爷昨天明明就带了璃儿去啊,中途飞了一只鸽子回来,王爷就不把郡主抱了回来么,这些事她昨儿都如实的跟王妃禀告过了,王爷怎么突然这么说,奶娘不解,这会儿见王爷对她蹙紧了眉头,奶娘浑身一激灵,随着王爷的话道,“昨儿王爷是打算带小郡主去的,半道出了点事,没去成,是奴婢年纪大了,记差了。”

    玉苓在一旁翻着白眼,没节操的奶娘,去了就是去了,没去就是没去,那边王妃不懂王爷干嘛说昨天没去,不过王爷都当着她的面逼的奶娘改了口,她还能怎么样,王妃把璃儿抱给王爷,“要不了半个时辰璃儿就会饿了,我让奶娘跟你一块儿去。”

    王爷愣住了,三个字冒出来,“你不去?”

    王妃蹙了下眉头,“我才答应过宛清去瞧悠儿然儿的,你带璃儿去就是了。”

    王妃说着,带着玉苓继续往绛紫轩走,约莫三分钟的路程就到绛紫轩院门口了,王爷抱着璃儿站在那里,一直没回过神来,她没想溜走,不然怎么放心的把璃儿给他,还是她想连璃儿都不带,王爷想着,心里一阵烦躁,上早朝时他就担心她昨天的话是骗他的,万一他信以为真,他就真傻了,得亲自看住了才成,王爷抱着璃儿往绛紫轩走。

    玉苓是回头就瞧见王爷抱着璃儿跟过来,不由得提醒王妃道,“王妃,王爷没有带小郡主去遛马,而是往这边来了。”

    王妃止了脚步,眉头蹙了下,王爷今天是怎么了,连着两回出尔反尔,他到底想干嘛,王妃瞥头回望,那边王爷走上前来,无视王妃,路过时却是解释了一句,“前些日子宸儿从我书房顺走了两本书,是孤本,我还没看完。”

    王爷说着,继续迈步,看璃儿朝王妃伸手,王爷停了脚步把璃儿给王妃了,继续迈步往绛紫轩走,绛紫轩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瞧见王爷和王妃前后进来,都有些怔住,忙福身行礼,然后退至一旁,王爷王妃都知道宛清带着悠儿然儿住在观景楼上,王妃去过两回,王爷还是许久之前去过,站在观景楼下就听见观景楼上有朗朗读书声传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王爷蹙了眉头,随口来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感慨完这么一句,王妃噔步上楼,瞧见两个孙儿手里摇着波浪鼓,咯咯的笑着,竹云梳云放下手里的诗书,近前行礼,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却是直接就去了书房,竹云在一旁伺候,瞧见王爷进门就去了书架,伸手拿的就是她特地搁在最里面的夹着她们少奶奶口叙她纸笔的,专门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厚脸皮养成计划,竹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处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胆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王爷手碰上书之前,把书拿在了手里,只是一时不察,里面夹的纸张飘了下来,正好被王爷快伸手给接住了,那一刻,竹云想死,脸哏红哏红的。

    王爷手里拿着两张纸,蹙了眉头,脸色很冷的看着竹云,“书拿过来。”

    王爷开口了,竹云还敢不给么,再说了,要瞒的东西都在王爷手里头,这书还有什么藏的必要吗,竹云恭谨的把书奉上,然后福身道,“奴婢去给王爷倒杯茶水来。”

    竹云说完话,不等王爷点头,就有些不懂礼数的退了出去,王爷眉头扭的没边了,宛清的丫鬟瞧着知礼,怎么会这么不知礼数,王爷想着,目光落在了那两张纸上,丫鬟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这两张纸的,他且会瞧不出这是让竹云失礼的原因,书是宸儿从他那里拿回来的,他不记得宸儿有往书里塞东西的习惯,王爷准备把纸搁书架上,可想了一想,还是打开瞄一眼,赫然入眼的几个大字:厚脸皮养成计划。

    原先是没这几个字的,竹云整理被宛清弄乱的书桌时,想着这两张纸也不大可能会出现在王爷跟前,就大着胆子给它添了个标题,给它一个圆满,也就是王爷看见的这个,王爷瞅着这几个大字,眉头都扭的没边了,那边竹云倒了茶来,就瞧见王爷把纸张夹书里,连着书一块儿揣胸前了,竹云嘴角抽的没边了,手都哆嗦,差点连着茶盏都掉地上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注定,少奶奶想它会被王爷瞧见,它就会被王爷瞧见?

    那一边,宛清带着梳云一路进宫,颜容公主的寝殿,宛清去过几回,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又有公公带路,宛清直接就到了前殿门前,不少大家闺秀都在呢,当然,都是那些数的上名号的,虽说是送添妆,可也得能进宫才是啊,宛清正走着呢,身后头有轻唤声传来,声音宛清是熟的不行,回头就见端宁提起裙摆往她这边奔来,后头是云香,一个劲的让她跑慢一点,“郡主,你倒是慢一点啊,世子妃又跑不掉,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啊,慢点,再慢一点。”

    端宁随着云香的话慢下来,最后干脆不满的道,“再慢,蜗牛就比我走的快了!”

    宛清听得笑着,走过去,“云香说的不错,慢点总是好的,我又跑不掉,回头你要是磕着碰着点儿,云香可是得跟着倒霉的,也怨不得她再三叮嘱你。”

    端宁嘴巴鼓着,这才多长时间,她连走路都不许快了,太磨难人了,端宁撅了嘴不满,宛清眼睛却是四下瞄着,“怎么不见阮大公子陪你进来?”

    说起这事,端宁的嘴巴鼓的像是被塞了个鸭蛋似地,不回答宛清的话,还是云香帮着回道,“爷倒是想陪郡主来,只是郡主没让,嫌他丢脸。”

    宛清听得哑然,嘴角微张,不解,端宁瞥头瞪着云香,“他那副样子能陪我进宫吗?回头皇后太后问起来,我怎么好意思回答。”

    宛清就更是不明白了,端宁闷声解释道,“被打了,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在家养伤呢,爹不许他上药。”

    阮大公子挨打,右相不许他上药,右相大人打的,下手真狠,宛清忍不住感慨出来这么一句,端宁呲牙,“这回是他该打,谁让他大白天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东西,被逮到了,挨了几棍子回来,爹打的他上窜下跳,不许他请大夫。”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虽然阮文浩看着是不怎么着调,可也不至于大白天的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东西吧,前些日子她还瞧见阮文浩和周廷彦勾肩搭背,这一转眼就去偷东西了?宛清不大相信,除非是私底下打赌之类的,不然他会去偷睿王府什么东西,宛清笑笑,“阮大公子挨打怕是习惯了,右相大人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端宁鼓了嘴,不当真不成,右相大人把宛清送给她的药箱子都拿走了,又不许太医登门,要不是她以给颜容公主送添妆为由,只怕都不能出门呢,她出来就是想顺带去半月坊买些祛瘀的药膏,那一张脸青的,她看着都想上去再补上两拳头才好,整个就一欠揍。

    云香站在一旁,心底那个叹息啊,以前是不大清楚,随着郡主嫁过去才知道,一直就有些吊儿郎当的阮大公子是两天挨一小打,三天挨一大打,要是哪天右相大人不训斥他两句,估计她都要浑身不舒坦的,唉了打后,右相大人还不许他和郡主同床,怕他那张淤青的脸半夜吓坏他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儿,这都两天了呢!

    看着端宁闷气,宛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劝她,买些药抹抹也就好了,只是阮大公子和右相大人,那就是一个打不能还手,骂定要还口,然后演变成打不还手的事,没办法,习惯了就好了,宛清这六个字让端宁欲哭无泪,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右相大人气极了,右相夫人都劝不住,她哪敢上去劝啊,只得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相公被打。

    不再说这事了,两人一齐进了门,屋子里好些大家闺秀呢,不像当初给端宁送添妆一般随意,而是恭恭敬敬的做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屋子里透着一股子拘束,宛清进门就瞧见了,叶诗文和郑云姿,不由得怔愣了两秒,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那边颜容公主早被禀告宛清来瞧她,这不有些等不及了,瞧见宛清迈步进来,忙笑道,“可算是来了,我没差点儿就望穿秋水了。”

    宛清笑着,为自己的迟来赔礼道歉,然后才是祝贺颜容公主大喜,颜容公主被宛清祝贺的脸有抹淡红,像是被朝霞拂面了,宛清想颜容公主除了是遵从皇后之命外,心底应该也是有几分中意莫城谨的吧,毕竟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性子也不错,在一众世子中,算的上不二人选了,若不是莫流宸有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只怕在京都的分位都不一定有同是铁帽子世子的他重。

    端宁性子教急,这不就把添妆拿了出来,一个盖在梳妆盒上的锦盖,上面绣的是鸳鸯,颜容公主瞅着上面鸳鸯,啧啧的点头,“这个可是纯种的呢,这么多日子,可算是学会了。”

    端宁跳脚,“我特地巴巴的给你送添妆来,你还打趣我,嫌我绣的难看。”

    颜容公主瞅端宁那嘴巴撅的,憋着笑道,“我说的是大实话,不过,能得你亲手绣的针线,恩,回头我得拿了去太后和端王妃跟前显摆去。”

    端宁脸大红,这是嫌她丢的不够,闹得人尽皆知不成,端宁盯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笑道,“这可是给我的添妆,还不许显摆一下了不成。”

    端宁扭着手里的帕子在静宜身边坐下,嘴巴撅着不说话,那边静宜郡主笑道,“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以前端王妃找了多少绣娘教她都学不会,这出嫁才几个月呢,就绣的有模有样了。”

    端宁瞥头瞅着静宜,咧嘴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回头等你嫁了人了,肯定学的比我好。”

    端宁说着,挑了下眉头,眸底带着捉狭,静宜郡主脸红了,作势要去打她,那边颜容公主揉了下太阳穴,“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就喜欢你追我打的,端宁,你可是怀了身孕的,回头得让阮大公子挂个牌子搁你脖子上,让人离你三尺远,才能安心。”

    端宁脸可以滴血了,“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宛清姐姐你得帮帮我才是。”

    宛清挑了下眉头,“恩,公主说的不错。”

    这下,一屋子的大家闺秀都笑了,端宁鼓着嘴,挨个的瞪过去,然后端着茶喝着,不说话了,一说话准得挨群轰,梳云站在宛清后头,见宛清点点头,就把添妆给递上去了,珊瑚接过,这些添妆一般都是当面瞧的,闺阁朋友间,不似府邸之间那么严谨,客未走,不拆开礼物的,所以添妆盒送到颜容公主跟前,就被打开了,瞧着那一流色的盒子,还有扑鼻而来的栀子花香,颜容公主很高兴,拿了栀子花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那边叶诗文的讶异声就传出来了,“添妆是喜事,怎么送白花?”

    什么叫平地起风波,这就是了,宛清无语,白花和喜事不相冲好不好,那边一大批的大家闺秀却都望着宛清,眸底指责宛清不对,那边颜容公主手里拿着花,嘴角的笑意一阵阵僵硬,静宜公主笑道,“送栀子香,可不得顺带送两多栀子花,再者,颜容公主后儿出嫁,送栀子花再合适不过了,它代表着永恒的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是祝福,锦亲王世子妃送的礼,岂会一般。”

    静宜公主说着,那边大家闺秀听着,没人再指责宛清的不是了,那边有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传来,“有些人啊,就是没见识,不懂装懂,一惊一乍的,闹笑话了吧,好在锦亲王世子妃不跟你一般见识,好好一个添妆,又是祝福,全被你一句话给毁的干干净净了,茶点都塞不住嘴。”

    宛清听着郑云姿说的话,不由得嘴角弧起,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让她发笑,这仗打的都从靖远侯府打到皇宫来了,只怕是寻到机会就互相掐吧,那边叶诗文气的直咬牙,再看郑云姿眸底洋溢的胜利的笑,心里更是火气,“我是没见识,可我至少敢说,可不像某些人心里摆明的那么想的,还有脸说别人没见识。”

    宛清听着叶诗文的反驳,嘴角的笑弯的更大,她这不单是将郑云姿给骂了,更是将屋子里其余的人给得罪了,不少大家闺秀眸底都有不高兴的冷意了,没谁喜欢被指责没见识,哪怕她指的是郑云姿,谁知道背后是不是连着她们一块儿骂了,屋子里一时陷入静谧,那边皇后迈步进来,一群人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给皇后行礼,还有淑妃和贤妃两位,一个个都有些纳闷,怎么皇后来了,也不见人进来通报一声,不知道皇后在外面听了多久,郑云姿和叶诗文两个各自在心里将对方咒骂了个半死。

    皇后点点头让她们坐下,然后在首座上坐下,这一来,所有人的位置都换了,往后挪了位,皇后先是询问了端宁,端宁红着脸一一作答,那边淑妃却是瞅着宛清,默不作声,但是眸底都是欣赏的笑啊,掩都掩不住,看的宛清直突突,那边贤妃嗔瞪着淑妃道,“别老盯着锦亲王世子妃瞧,看把她给吓的,都坐不住了。”

    淑妃端着茶笑着,“我虽然不及锦亲王妃漂亮,可也不至于吓唬谁吧,我只是欣赏她而已。”

    宛清无语,欣赏她您老搁心底欣赏成不,表现的这么吓人,宛清在心底翻着白眼,然后起身道谢,多谢淑妃欣赏,那边淑妃挑眉笑着,“你就不想知道本宫为何欣赏你?”

    宛清想摇头,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淑妃笑道,“敢怒敢言,敢做敢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嘴角抽着,她打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宫里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只怕是进了狼窝了,难不成温贵妃没能让那些丫鬟紧闭嘴巴,还是说温贵妃身边也有淑妃他们的眼线,不管是因为何种缘故,淑妃娘娘欣赏她,她就该引以为荣,道歉不会错的。

    那边皇后嘴角也是笑呢,打温贵妃巴掌,这宫里宫外只怕她还是头一个,昨儿温贵妃脸红着回来,她还纳闷呢,没想到皇上满怀关心的问温贵妃脸是怎么回事,像是被人打了一般,她原先还没往那上面想,只是觉得红的稍稍有些不大寻常,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就说了,宛清扔了皇上送给贵妃的血玉,贵妃气的想要打她,被丫鬟给拦下了,锦亲王世子妃却是回头打了温贵妃一巴掌,锦亲王妃在一旁瞧着,不但不关心,还很赞同。

    事情原本的经过是如何,她们不知道,但是温贵妃挨了宛清的打,这是事实就足够了,只是她们没想到温贵妃一开始想着隐瞒,这可是天大的委屈了,淑妃很好奇在南禅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问温贵妃,问出来的能有三分真实就不错了,她不信她的话。

    皇后拿着栀子花闻着,随口问宛清道,“你昨儿扔了温贵妃的血玉?”

    宛清啊的一声,最后嘴巴合紧,不知道怎么回答好,那边贤妃笑道,“七皇子出生时,皇上曾当着我们的面送了温贵妃一块血玉,昨儿却是碎成了两瓣的出现在了皇上的跟前,皇上大怒,知道你进宫……。”

    宛清无言的翻着白眼,贤妃说到一半的话不是摆明的告诉她,她一会儿会被皇上请去说话,这是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事先想好对策,免得被皇上冤枉了,让温贵妃得逞,只是她们都不知道,皇上知道的比她们多的多,宛清笑着点头,“多谢贤妃娘娘提醒,宛清知道了,一会儿保证不会惹皇上生气。”

    贤妃笑笑不语,端起茶优雅的啜着,那边颜容公主见皇后拿着栀子花爱不释手,便道,“这栀子香味道清雅怡人,宛清送了我八盒,母后和贤妃淑妃娘娘要是喜欢,不如拿两盒用用?”

    皇后看着颜容,那边贤妃摇头拒绝道,“这是宛清给你的添妆,我们怎么能要。”

    那边宛清站起来笑道,“这香并非半月坊所制,是宛清闲来无事学着制的,宛清屋里还有不少,若是不嫌弃粗陋,回头宛清让人给几位娘娘送几盒来。”

    淑妃贤妃都是识相辨香高手,当下笑道,“世子妃谦虚了,你这香制的不比半月坊的差。”

    宛清又是一阵谦虚,站起来福身行礼,正要坐下去呢,那边公公来请了,“世子妃,皇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宛清无语望着天花板,不知道皇上找她去是为的什么是,别真的是因为血玉的事啊,您老明知道温贵妃是骗你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八成心里没你又或者当你是傻子的人掉头把刀对着她啊,她是无辜的,宛清跟皇后告辞,然后随着公公走了,那边端宁和静宜一路目送啊,然后互望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宛清姐姐真的扔了皇上送给温贵妃的血玉不成?

    宛清随着公公进了御书房,御书房里没别人就皇上和他的贴身公公全安,还有右相大人,皇上瞧见宛清进来,挥挥手让右相出去了,宛清挑起眉头,上前行礼,“不知皇上找宛清来所谓何事?”

    皇上眼睛盯着宛清,也不说让宛清平身,宛清半福着身子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她不大习惯古代的行礼啊,她最多就能坚持一分钟,宛清挑眉看着皇上,皇上这才抬手让宛清起来,“你昨天打温贵妃了?”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皇上特地派了人跟着,宛清的一举一动不都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皇上这么问是指责宛清做的不对吗?”

    皇上突然沉了脸色,“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一国贵妃,朕能说你做的对吗?”

    皇上脸色虽然不大好,可宛清却是松了口气,她打贵妃不对,却没说打温贵妃不对,皇上指责的是她没有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心上,宛清淡淡的回道,“宛清的确无错,温贵妃毒害璃儿,还几次逼迫母妃劝王爷助她扶持七皇子,帮他得到太子之位,母妃一介女流,二十年来从不过问父王和朝廷里的事,拒绝温贵妃是情喇中的事,温贵妃却是抬出老国公夫人来逼迫母妃,在母妃心底,当年求取雪莲,却没能救活老国公夫人,一直是心底的憾事,温贵妃提老国公夫人,母妃生气了,让宛清打她一巴掌一来是舒缓心里的气,二来也算是替璃儿报了点小仇,要说到错,这头一个就该是皇上你,是你纵容温贵妃,不然母妃也不会让宛清用这样的方式报仇,打人痛的不只是温贵妃一个,手也疼。”

    宛清越说越是辣气壮,皇上原本沉着的脸色这下都青黑如墨了,一旁站着的贴身公公那眼皮翻的,打人手疼,世子妃觉得自己委屈了,这不是成了心的气死皇上吗,这要是让温贵妃知道,公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上满肚子的火,却是发散不出来,的确,错的都是他,是他太过信任温贵妃了,想不到她设计破坏锦亲王妃和锦亲王的感情不算,为了能圆这事,会做出亲手摔坏他送的血玉,想到暗卫禀告的这些事,皇上的脸就跟在两极待过一般的冷。

    当初锦亲王中意温贵妃他知道,背地里送些什么也正常,毕竟那些都发生在他去求亲前,让他没法忍受的是,温贵妃都嫁给他二十年了,还保留着当初锦亲王送给她的信物,她口口声声称心爱之物,她那么说果真只是为了让王妃心生妒恨?她有什么理由要让王妃妒恨她?她不是一直够温婉,处处为了锦亲王妃着想吗?不帮助七皇子登位就让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皇上怀疑了,温贵妃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皇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龙案,不知道在瞧什么,但是以宛清的经验来看,皇上神游了,不知道是不是再想温贵妃破坏王妃和王爷感情的事,宛清想着温贵妃昨天的感慨,原以为可以登上后位,结果二十年都没能如愿,还在后宫斗个你死我活,难不成温贵妃当初喜欢的是王爷,只因为皇上许诺给她后位,她的心动摇了?

    宛清试探的问皇上,“不知道皇上在娶温贵妃之前有没有许诺过给她皇后之位?”

    宛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皇上从神游之中拉回来,有些愕然,不知道宛清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细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宛清笑道,“后位母仪天下的确能诱惑人心。”

    皇上的脸这下沉到寒潭底下了,宛清话外之音,他自然能听得出来,却是转移话题问道,“宸儿果真是因为避着东冽公主离的王府?”

    宛清脖子一哏,脸都红了,不是她羞愧的,而是替莫流宸羞愧的,这脸皮厚的,要是王爷能有他一般,王妃还不早乖乖就范了,宛清故作茫然的看着皇上,“相公拿来糊弄宛清的话,皇上也信以为真了?”

    皇上扭着眉头,他当然知道这是糊弄人的,不然他也不会问了,“当初宁王和北瀚签署的协议,你也知道吧?”

    这又换了个话题,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呐呐的点了点头,皇上蹙紧眉头,“宸儿不在,这事他怎么说的?”

    宛清很是非常的无语,王妃素来不管王爷什么事,皇上知道,怎么就不能往她学着王妃不闻不问那方面想呢,这叫她怎么回答?相公说皇上您会想办法拖到北瀚皇帝在大御待不下了为止?还是等北瀚皇帝提出让半月公子给他做妹夫为止?宛清摇摇头,“相公说他也不知道,让宁王借兵的是皇上您,事情是宁王和您惹出来的,当初父王就一力反对,是皇上一意孤行,现在宁王死了,这事自然由您处理,若是真到逼不得已让宛清出嫁北瀚履行协议,相公说他给宛清陪嫁,一同嫁去北瀚,反正锦亲王府有悠儿然儿,不缺继承人。”

    宛清说这话,那边公公翻白眼,抽眼皮,整个神态,压根找出来词可以形容,但是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世子爷说话做事的风格,只怕就单是这一句话就能把王爷和皇上气疯了不可,且不说世子爷深孚众望,是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又是皇上亲封的有着赫赫战功的东征大将军,东冽忌惮的对象,现在为了一个女子,不要继承人的身份了,还抛弃大御去给世子妃做陪嫁,他就不担心会被大御人的口水给淹死不成,一准是和世子妃的玩笑之言,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也是极有可能说出来的,不气人,就不像是这对夫妻的行事作风,公公叹息,低头劝皇上保重龙体,世子爷是玩笑之言,皇上气的直拍桌子,“玩笑之言,就算是闺阁之地,也不能随随便便许诺,失信于一个女人,何以取信于天下!”

    皇上这一句,让宛清听得想拍手,说的不错,霸气侧漏,只是,宛清疑惑,皇上会这么想,当初答应温贵妃会给她后位,怎么没有给,宛清知道太后是皇后的姑母,肯定会站在皇后那一边的,就算温贵妃救了皇上一命,身为大御臣子百姓,保护储君是他们的职责,无需拿后位做答谢,皇上不能违逆太后,可这么多年,皇上要真想,也不是没可能的,宛清好奇呢,宛清不知道,当初皇上跟太后争后位给皇后还是给温贵妃,吵得是不可开交,差一点让先皇知道了,皇家还是很忌讳独宠后宫的事发生,太子重孝道是人尽皆知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和亲生母亲闹翻,传扬出去,很容易会被刻上不孝,爱美人不敬生母的罪过,到时候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有些悬壶。

    这不,温贵妃为了表现大方贤惠,不贪权慕势,就很温柔温婉的跟皇上说,这辈子能跟皇上在一起,皇上能好好的爱她,不离不弃,不让她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不让色衰而爱弛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有没有后位她不在乎,所以这些年,皇上做到爱她,处处护着她,并未强求后位一定要给温贵妃就是因为温贵妃这一句话,若是知道皇上不履行承诺的原因是她自己的贤惠大方,不气的吐血而亡才怪呢!

    ------题外话------

    (⊙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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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