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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沁玥     望门庶女txt下载     望门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龟壳

    御书房里,那几个钦天监的官员喋喋不休,说的皇上额头直突突,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个破烂理由,见皇上脸色青沉了,乖乖的识时务的跪在那里,头稍低,等着皇上的答复,皇上盯着龙案上的奏折,温贵妃也没想着走,她还想看看皇上如何决断了,只是上一回皇上怕是被呛够了,不想再招惹锦亲王府的事了,温贵妃紧蹙眉头,外人看来像是在帮皇上想办法处理这事蛟龙锁。

    大殿里就这么静谧的两分钟,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说二皇子来了,皇上轻点了下头,那边公公退将出去,将二皇子请进来,二皇子瞧见大殿中间跪的钦天监的官员,温贵妃站在皇上身侧,眉头不期然的蹙了下,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他也是听说了有官员上奏八字相克一事,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再提,看来小宸的拳头还是不够硬啊!

    二皇子瞧温贵妃不顺眼,温贵妃看见二皇子心里也是气,她费劲心思才请皇上让七皇子进御书房帮着皇上批阅奏折,没想到因为宛容那个贱人全毁了,现在无论她怎么求皇上,皇上也不应,温贵妃继续扭眉,那边二皇子上前给皇上行礼道,“儿臣去给母后请安时听闻父皇龙颜大怒,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交由儿臣处理。”

    皇上听得点点头,挥手让二皇子站起来,一个眼神使着,贴身公公就把皇上跟前的奏折双手奉到二皇子跟前,二皇子知道是八字不合的事,真心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钦天监可还没这么坚定过,连触犯龙颜这样的事都敢做,怕是真的相克,可小宸和宛清两个活的好好的,又没有什么事,管这么多做什么,真是迂腐,二皇子抬眸看着皇上,“父皇,您当真觉得小宸和宛清的八字相克吗?”

    皇上揉着太阳穴,“他们两谁都不克,专门克朕的,一会儿你把这几个老匹夫和这一堆奏折给朕搬到锦亲王府去,朕答应他不管锦亲王府的家事,可他也得把这些奏折给朕处理干净了,朕想耳根子清净两天豪门绝恋:娇妻太火!告诉他,要还有这之类的事发生,朕直接下圣旨了,他要是敢抗旨,他以后就常住大牢了!”

    二皇子听得一怔,那边公公已经在搬奏折了,足有十几份啊,皇上瞅的眉头紧蹙,指着另一摞道,“肃王的事也搬去给他,还有京都流言的事,全都给朕搬去给他!”

    皇上吩咐完一句,公公就伸手搬过来一摞,一会儿堆着满满奏折的龙案上就稀稀疏疏的摆着四五分奏折了,皇上瞧了更是气,一上午坐在这里全部都是处理他锦亲王府的闲事了,他倒好,脸上挂点小伤,在家里竟给他惹事,二皇子瞅着也是无言,只是,“儿臣听闻锦亲王爷受了伤,这些奏折怕是……。”

    皇上听得猛然抬头,眸底很是不悦,像是指责二皇子胳膊肘往外拐,“怕是什么?他伤的是脸,又不是眼睛手,连奏折都看不了了?!”

    二皇子被骂的愣住,眼睛愣愣的看着皇上,“父皇不知道么,外间传闻说锦亲王爷被匕首刺伤了,或许锦亲王妃哭着离开王府就跟此事有关。”

    皇上听得想捶桌子了,“死了没有?”

    二皇子听得嘴角直抽,额下一根黑线划下来,轻摇了下头,要是锦亲王死了,父皇还能不知道么,那边皇上哼了鼻子道,“没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把这些奏折给朕搬去,他没气力处置,他不还有儿子吗!”

    那边公公把奏折端过来,然后请跪在大殿中的几位大人起来,几位大人跪的时间有些长,腿有些软了,估计更多的还是被吓的吧,去锦亲王府啊,锦亲王受伤了,这批奏折和他们大有落在世子爷的手上啊,皇上派二皇子送的他们去,要真被打的断胳膊断腿可怎么办啊,原本还大义凛然,事到临头懊悔迟啊,咋就那么倔呢,几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想就此晕倒在御书房算了,被太监抬出去也好过挨世子爷的拳头啊,这边大人还在想着,那边机灵的已经倒地了,砰的一声传来,砸的御书房惊天动地的,原本还没晕,这回真被砸晕了。

    这边有太监连忙的去看,那边皇上摆摆手,“不论活的死的,都给朕抬到锦亲王府去。”

    公公愣住,那边几位大人额头细密汗珠倏然冒出来,二皇子眼神淡淡的扫过他们,直接迈步出去,后头是奏折,再就是不得不跟着的官员,才走了没两步,温贵妃的声音就传来了,“皇上,臣妾求您好几件事你都没应了,岐儿也是被人所害,皇上找不出害岐儿的人,还夺走了他进御书房帮皇上批阅奏折的权利,岐儿这些日子都闷闷不乐的,臣妾就只给皇上生了这么一儿一女,陵容将来是要嫁人的,那是人家的,岐儿是臣妾的命根子,他闷闷不乐,臣妾心里更是难受。”

    皇上蹙了眉头,有些不大乐意温贵妃提这事,以前不觉得什么,自从知道她骗了他后,皇上再听温贵妃说批阅奏折的话,心里总有些抵触,总会拿她跟锦亲王妃比较,一个从不过问朝廷上的事,估计连朝中有哪些官员都不知道,一个权力欲太重了,重的他都有些难忽视了,皇上摆摆手,“这事暂且不要提了,回头太后又得找朕去说话,就是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不会同意,岐儿心性不定,让他多读些书,倒是陵容,她也过了十七岁的生辰了,这亲事也该有着落了,你相中谁了?”

    温贵妃听皇上这么说,心里有些冷,皇上答应过她陵容十七岁生辰时就恢复她公主的封号,结果因为半月坊和宛清又不了了之,温贵妃想着陵容生辰时的憋闷,心里就跟刀绞了一般,但还是嘴角勾勒笑容来,回道,“臣妾倒是相中了一个,端亲王世子,相貌出众,性子沉稳雅致,皇上也颇为器重他,只是陵容的性子太过像皇上了,看中了就难改,虽然半月公子拿宛清做借口回绝了她,可她还是想找半月公子讨个说法,只怕不解开这个心结,她不会答应的,臣妾也不想逼迫她,只是她年纪不小了,臣妾虽不想逼迫她,可心里也急呢,还得皇上拿主意才是。”

    皇上思岑了两下,摇摇头,“翌轩那小子怕是不成,端王爷和端王妃没少逼他娶妻,也是个倔牛,陵容性子太倔了,两人不合适,京都未娶妻的世家子弟不少,你让她自己挑去,看中了谁,朕给她赐婚,半月公子的事就不要想了,宛清不是说他有妻子了吗?”

    温贵妃手给皇上捏肩,声音里有一抹压抑的薄怒,“半月公子已经娶妻,这只是宛清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皇上信吗?当初他还拿宛清做挡箭牌,臣妾心里实在不乐意,陵容是皇上的女儿,哪里比旁人差了,不想娶,有家室了大可直说,犯不着拿宛清来剥陵容的面子,更是辱没皇家的颜面,皇上,你知道宫里宫外那些流言吗,臣妾听了心里都不舒坦,更何况是陵容了,现在她的公主身份迟迟不恢复,宫里头那么多的公主,宫外的郡主就更多了,见了她们都得行礼问安,还得忍受她们的讥诮,你让陵容心里怎么受得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陵容就算没有公主的封号,可还是朕的女儿,谁敢讥讽她?”

    温贵妃声音有些抽泣,“皇上的女儿都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哪有郡主的,臣妾不说了,回头皇上去找皇后质问,臣妾还得跟着受皇后的指责,臣妾宫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温贵妃说话很有技巧,三言两语就把皇后推出来,自己却在风头浪尖上机身而退,宫里头如此胆大妄为的公主可不都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皇后是要为此担责任了,教不好皇上的子女,就是皇后不称职,皇上要是训斥皇后,那在后宫皇后的威信就会大减,后宫与朝廷息息相关,后宫刮什么风,前朝会跟着刮大风的,她要借着这股风把进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事重新提出来,能重重打击一下皇后和二皇子最好。

    温贵妃出了御书房,走了没几步,就有人来禀告皇上温贵妃急着回宫崴了脚,皇上正无事呢,没了那一大摞的奏折,他也闲,这不一听赶紧的出去了,亲自抱着温贵妃回宫,不巧的偏偏碰到有公主逼陵容给她行礼,还是行的大礼,语气那个横,处处透露着讥诮和讽刺,皇上听得怒气冲天,温贵妃还在一旁劝皇上别生气了,她都司空见惯了,皇上多见上几回也就好了,更是在皇上心头添了一把大火。

    这是果如温贵妃之愿在后宫刮起了大风,皇后乃后宫之首,自然受到责罚,但皇后也不是吃素的,陵容性子如何,温贵妃果真容忍陵容这般被人欺侮,这些日子陵容表现的乖巧听话只怕就是为了今儿吧,后宫那些公主哪个敢招惹陵容,还不是受意于陵容,只要有一个敢对她横且没有收到惩罚,其余的就会有跟风之势,这不正被皇上逮了个正着,今儿让陵容行礼的是个昭仪的公主,平时依附皇后,以为凭此就能得到皇后的赏识,结果当了人家的枪手,皇后让陵容数落出是谁谩骂讥讽了她,皇后当着皇上的面重重的罚了她们抄女戒并扣除半年的月俸,罚的有些重,当时淑妃贤妃等后宫一众妃子都在,求情的一大堆,皇后全推在了皇上和温贵妃身上,她不过就是奉命行事,纵使心里不愿也不得不听吩咐,贤妃瞧得直摇头,温贵妃想借此让皇上恢复陵容的分位,可皇后自认下过错,并重重惩罚了那些公主,只要稍稍一点拨,这些公主就知道自己栽谁手里头,回头苗头对准的会是谁?还不是陵容?

    温贵妃现在行事越来越没有耐性了,权力欲太重,害怕失去,显得过于急躁了些,可偏偏陵容的事事关半月坊事关宛清,这两个温贵妃不想不屑放在眼里的主,偏偏都是皇上头疼的主,只怕皇上有心也得顾忌着东冽是不是会战火再起,那时候只怕还要依仗半月坊,于江山社稷来说,儿女都是可以牺牲的,更何况是犯了错的女儿了,贤妃猜,陵容要恢复分位该是她出嫁之时,其余的时候无论怎么努力估计都是于事无补。

    温贵妃设下这个陷阱设了多久,从陵容生辰开始就设计了,结果还是这么个结果,害的陵容平白无故的受了那么多的白眼,温贵妃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下心里的怒火,一甩袖子离了皇后的宫殿,没给皇后行礼,连皇上都没有,皇后直接就指责了她,将后宫规矩礼法搬了出来,直接告之皇上,温贵妃目无尊卑,她不会容忍的,温贵妃必须罚抄一百遍女戒,罚俸三月!

    这么多人看着,皇上也不好偏袒,点头应了,等处罚送到温贵妃耳里的时候,可想惯宠后宫数十年的她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怒气,摔了东西后,心里渐渐沉静下来,当真抄起女戒来,没抄好女戒不出宫殿,就是皇上来了,她也在抄女戒,眉头都不抬一下,更没有一日一送的糕点之类,就这么和皇上冷战着,这些事暂且不提。

    那边二皇子拿着一摞奏折去了锦亲王府,远远地就看见好几位官员一声官袍站在锦亲王府面前,管家在门口招呼着,“各位大人请回去吧,我们王爷受伤正在养病,王爷和王妃恩爱情深,外面一些流言蜚语不需要理会。”

    御史台几位大人回道,“空穴不来风,查清锦亲王府的流言是我们的职责,还请总管进去通告一声,问一两句我们就告辞,正好趁机探望一下王爷的伤势。”

    总管大人没差一点要暴走了,苦口婆心说了多久了,就是劝不退这些御史台死脑筋,又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能拿板子轰,总管揉着额头,准备进去把王府大门关了,来个眼不见为净,总管才转身,就瞧见二皇子骑马过来,总管忙下台阶相迎,二皇子点头下马,那边就有小厮进去禀告了,那些御史台也行礼,二皇子蹙紧眉头,“在这么固执,等着告老还乡吧。”

    二皇子说完,不顾那些御史台怔愣的目光迈步进王府,直接就被领着去了正屋,总管瞧着身后跟着好些大人,还有抬着来的,眉头那个疑惑,但又不好问,只得跟着伺候。

    王爷屋子里,正让王妃给他换药,旁人要是动手他就让璃儿给他上药,谁都奈何他不得,二皇子先是探望王爷的伤势,所以直接就进来了,进门首先见到的就是两个长的一摸一样的孩子,正依依哦哦的拍着小推车,两个丫鬟一边一个,见了他忙福身行礼,然后把小推车推开一些给二皇子让道,二皇子多看了那两个小孩一眼,目光落在那小推车上,继续往前走,又是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在一旁站着,王妃手里是绷带。

    二皇子上前看着王爷,挂忧的问道,“王叔伤势如何?”

    王爷把衣袍盖上,坐正些,“不碍事了,二皇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皇子点点头,“父皇让我给王叔送些奏折来,都是关于锦亲王府的,父皇不知如何处理,所以干脆让我带来给王叔定夺了。”

    二皇子说着,那边公公就把一摞奏折递上前来,王爷瞧着那么多,足有五六十本的奏折眼皮不期然的跳了下,“都是说的什么事?”

    二皇子回道,“小宸和宛清八字相克一事,王叔与肃王争斗一事,再就是王婶离家出走一事呆瓜不是攻。”二皇子把这些话说话,又把皇上特意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走了,临走前看着悠儿然儿那个羡慕,当然了,羡慕的不可能是两个还没断奶的娃娃,而是他们的爹,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还一次生了两个儿子。

    王爷看着在床头边上的奏折,眼角直跳,随手拿了一本,当即暴跳如雷,“他不治胳膊关我什么事,让我给他赔礼道歉不算,还要找半月公子给他治胳膊,我把他另一只胳膊也给他打折了!”

    王爷就靠在大迎枕上,看一本扔一本,脸色铁青的,璃儿小宝贝就在床内侧爬着,一床的玩具,瞧见奏折伸手去扯,搁在鼻子前面闻闻,还学着她爹的样子扔,学的是有模有样,那边丫鬟要来捡,王爷一个眼神就给止住了,丫鬟吓的退出屋子,王妃脚边正好是璃儿扔的那本,随手拿起来瞧了眼,看着上面上奏的事,王妃眉头蹙紧,那日王爷和肃王打架的事浮上脑海,已经过去两天了,折了的胳膊要是不及时治疗,以后只怕会留下后遗症,只是东冽太子要求王爷去给肃王道歉,还让宸儿去给肃王治胳膊,且不说宸儿不会去,就是去了也没有用,那胳膊只怕伤的比现在还要重,王妃想着奏折上写的事,眉头更蹙,有些捉摸不透东冽此举是何意,肃王怎么说也是东冽皇帝的弟弟,就算要以此要挟大御,也不该拿肃王的性命开玩笑啊!

    王爷扫一眼就扔掉,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重要的话,奏折越来越少,似乎全转化了怒气,吩咐道,“让那些太医不许去行馆了!”

    暗处有人闪出来点头闪出去,王妃瞥头看着王爷,“还是别……。”

    王妃话才出口三个字,那边王爷怒气更涨了一层,“你要给他求情?!”

    王妃满口的话顿时噎住,“我只是……只是……。”

    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等她的解释,可惜只有只是二字,王爷忍不住问出声来,“只是什么?你不忍心他受伤是不是,别想着去探望他,从今儿起,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宛清在一旁站着,突然就生出自己是个大灯泡的感觉来,自昨儿王妃和王妃在客栈把话稍稍说开了一些,王妃在王爷面前似乎拘谨了些,王爷似乎霸气了一些些,只是她有个小问题,这寸步不离是怎么定义的,王爷伤的不是很重,有她的药在,要不了两日就能去上朝了,他是想带着王妃这个寸步不离去上朝么?

    王爷现在对王妃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之所以把璃儿抱在床上玩,还不是不愿意瞧见她一直在王妃怀里,她敢肯定,她要是去抱的话,王爷一准给,王妃去抱,王爷就蹙眉,说璃儿搁他这里她看着就成了,然后王妃从她怀里抱璃儿,王爷再把璃儿要去,然后瞪她,宛清想着这样的场景半个时辰里已经上演两回了,腮帮子就有些抽疼,太逗了,吃醋诶,还是璃儿的,还是暗醋,迂回醋味啊啊啊。

    宛清还在神思,那边王爷突然拔高了声音,“听见没有?”

    王妃愣了两秒,才想起来王爷说的什么事,轻点了点头,那边王爷面上的笑意顿时掩都掩不住了,扫了屋子里一眼,下令轰人了,“让人把这些奏折搬去给宸儿。”

    宛清点点头,那边梳云过来搬奏折,竹云和南儿推着小推车往外走,宛清出了屋子就拿起一本奏折,这本王爷瞧了一眼没扔而是原样搁下了,宛清瞧着上面写她和莫流宸八字相克的事,忍不住大翻特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估计真的吃饱了撑得慌,正经国事不去办,就知道抓了这些事不放,就算她克莫流宸怎么着他们了,还防范于未然,宛清好想爆粗口了,怎么防范?是让莫流宸休了她还是怎么的?!

    宛清想着,忍不住问那些钦天监的官员了,嘴角的笑有些冷,“我想问问这八字相克到底是依着什么算的,可算出我会把相公克成什么样子?是缺胳膊还是断腿?几位大人这么有本事,应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闻了,不妨算算六七年前我相公是如何坠落的马,宛清和相公感激不尽。”

    宛清说着还鞠了一躬,那些官员背脊有些发凉,连连说宛清高看了他们,宛清摆摆手,“几位大人谦虚了,宛清方才不过随意瞄了一眼几位的联名上奏,振振有词,连宛清都被说服了,宛清也知道让几位大人一时算出相公断腿的事很难,宛清不为难你们。”

    听见宛清说不为难他们,几位官员都暗暗送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到底,宛清下一句话把他们齐齐打入深渊,“梳云,吩咐下去让人在外院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几位大人慢慢的算,十天半个月不够,那就算一年半载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时候算准了什么时候出王府。”

    宛清说完,歉意的看了眼几位大人,“真是慢待几位大人了,没有问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就擅自做主了,不过你们这么关心相公,想来就算我不提你们也会算的是不是?真是万分感激,几位卜算术这么厉害,可算的出我相公今儿早上吃了些什么早点?”

    宛清此话一出,梳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边几位大人胸腔一口老血没差点把自己给噎死过去,让他们去算世子爷早上吃了些什么,世子妃先是给他们戴高帽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砸的他们晕乎乎的,转头就给他们出难题,现在问题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可是他们会算的出来么,这个怎么算,几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那边宛清啊的一声叫着,轻拍脑门,没差点吓破几位大人的胆子,只听宛清愧疚的道,“是宛清糊涂了,不让相公写上两个字或是看看面相也算不出吃了些什么,南儿,你去通知爷,就说有几位大人来给他算命,让他去一趟正屋。”

    南儿笑着点点头,拔腿就往绛紫轩走,宛清说完这话,就继续迈步,前面一点,梳云推着悠儿然儿继续走,到正屋的时候,莫流宸已经在了,奏折也摆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他正在看奏折,瞥见宛清进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娘子,你当真克我克的不行,这事还真的难处理。”

    宛清点点头,走到莫流宸身边坐下,叹息的道,“可不是,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这些日子我特地研究了一下,据说有些村落有杀人破八字的,不知道是七七四十九个还是九九八十一个。”宛清说着,眉头轻叹,问几位大人道,“几位大人出自世家大族,府上的人应该很多,回头我跟皇上提议一下,皇上应该会应吧?”

    莫流宸轻点了点头,“实在不行,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几位大人还沉浸在宛清进门没给莫流宸行礼直接就坐下的纳闷中,这会儿听宛清和莫流宸说的话,脸色惨白,这样破八字的办法他们倒是有些耳闻,若是缺水,就找一个命里旺水的男男女女杀了,名其名曰取水,可这用到的少之又少,书上怎么会有记载,这样的办法于礼法所不容,就算破解了八字也会招来天打雷劈。

    这边大臣腿有些打靶子了,宛清却是笑道,“几位大人先坐吧,一会儿还得帮着相公算命呢,这要是腿先软了,心思就会分散,万一算错了可怎么办,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那几位大臣知道今儿不露一手怕是过不去了,当即拿出几枚铜钱,宛清瞅的直翻白眼,“能用专业一点的龟壳吗,要是命硬的能把龟壳给震碎是不是?”

    那些大臣听得面面相觑,惊讶于宛清知道的多,的确有用龟壳算命的,其中一个官员当真随身带着龟壳,把三枚铜钱搁进去,然后摇着,宛清就那么瞅着,突然吧嗒一声,龟壳破碎的声音传来,那群大臣懵了,世子爷这命也太硬了吧,连龟壳都能给震碎了,那边梳云眼睛的睁的圆溜,眸底那个钦佩,“少奶奶当真会算命,昨儿特地从街上买了个龟壳来摇,也碎了!”

    宛清摆摆手,很是谦虚的来了一句,“我不过闲来无事随手翻了翻,哪敢在几位大人跟前班门弄斧,几位大人,我相公这辈子会被我给克坏么?”

    莫流宸在一旁看着宛清眸底那一片晶亮,忍不住轻摇了摇头,那边几位大人真有些不理解了,不是八字相克吗,可世子爷这命硬的无人能克啊,莫不是世子爷克世子妃吧?这般想着,几位大人又在讨论了,那边躺着来的大人默默的举起一个龟壳,其中一位大人去接过,然后算起来,这回更狠,莫流宸的八字算起来还只是碎成几瓣,宛清的干脆碎成粉了,命比莫流宸的更硬,几位大人这才稍稍的放了心,就说怎么可能会算错,世子爷的命虽硬,可世子妃的命比世子爷的还要硬是十倍不止,这锦亲王府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出了两个能把龟壳震碎的八字,不克才怪呢!

    大人回头给宛清和莫流宸行礼道,“世子爷的命虽硬,可世子妃的命更硬,只怕当世无人能克世子妃了。”难怪皇上碰到世子爷世子妃都只有落下风的时候,就这八字果然硬啊,比皇上的硬多了,皇上最多就是震的龟壳微碎,皇上的八字是他们今日之前见过最硬的八字。

    莫流宸听了眸底都是笑啊,娘子的命硬最好,命硬者长寿,能克别人,别人不能克她,那边几位大人现在更是抱定决心了,这么硬的八字还是别留在锦亲王府了,没得把人都克光光了,这般想着,几位大人还想着宛清之前的吩咐,连道,“世子爷世子妃,下官府里还有事,暂时就先回去了,如有什么吩咐,定随叫随到。”

    说完,连着福身退下,那边几位大人也立时逃之夭夭,宛清摸不着头脑,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他们这算是认错了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知道,瞧样子应该是吧。”

    宛清晃晃脑袋,没把这事搁心上了,只是手上的奏折写的太过让人讶异,“相公,上官奕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肃王的胳膊不好能威胁到皇上吗?”

    莫流宸眉头微蹙,妖冶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东冽皇帝一直想除去肃王,只是顾忌太多,只怕东冽太子拿着这事做由头让肃王多吃些苦头,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行馆有刺杀,这才是东冽给咱皇上准备的重头戏,肃王的项上人头。”

    ------题外话------

    东冽内讧到咱大御来了,哈哈,神马地方都有斗啊,咱只能窥斑见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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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贼喊捉贼

    宛清听得哑然,眼皮有些哆嗦,肃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又是在行馆遇刺,这笔烂账算在谁头上?一半的可能落在皇上脑门上,只怕更多的还是王爷吧,毕竟有争斗在前,只要抓紧了王爷,皇上自然能套进来,这是一箭三雕呢!

    没法在东冽解决掉肃王,他就跑借着大御的地盘乱放暗箭,这也太目无大御的礼法了吧,让他继承东冽的皇位,宛清觉得大御迟早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可以,宛清倒是觉得肃王有仁君风范,可惜却是皇帝的弟弟。舒骺豞匫

    宛清摇摇脑袋,把这些想法抛远,继续翻看奏折,看着城吟郡主和他的流言,宛清眉头轻挑,轻笑道,“相公,怕是上回你揍人给人家揍出阴影来了,人家都不敢署名了,这流言有些大了,只怕不比咱俩八字不合好处理。”

    莫流宸正翻看着奏折呢,这些流言确实有些重了,因为匿名的,所以用词更加的不避讳,还好娘子瞧了没有生气,莫流宸把奏折搁桌子上,“匿名的又如何,又不是找不出来了,娘子忘记了右相夫人的本事了,既是能模仿所有人笔迹,自然能辨别笔迹,想必京都所有官员的笔记她都识得,一会儿我让人把奏折给她搬去,让她将名字补上,这笔账岂能就这么算了?”

    宛清觉得还是不大靠谱,既是丞相夫人识得,皇上天天看应该也能认得出来,不同人的笔记差别还是很大的,那些官员不会那么傻吧,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日理万机旨在批完奏折处理完国家大事,额,也有可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哪有那个心思去辨别谁的笔记,差不多认得几个重要大臣的就可以了,估计那些大臣也是这么想的呢?

    宛清为了以防万一,补充了一句,“若是右相夫人辨别不出来,那请她模仿这奏折上的笔记写上一幅对联还是诗句什么的,一会儿拿去醉扶归,只要谁能辨别的出来,免费三日!”

    梳云在一旁站着,狠狠的点头,这个办法甚好,少奶奶今儿估计真的气着了,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在醉扶归大吃三日诶,定是最好的包间了,没个三五百两银子怎么能够,能去醉扶归的又都是一些大臣家的少爷世子,认识笔记的应该很多,就算不认得,回去找也得找出来,莫流宸忍不住轻摇了下头,伸手去捏捏宛清的脸,“娘子足智多谋,为夫自叹不如。”

    宛清很谦虚的摆摆手,她是站在中华几千年巨人的肩膀上看阴谋,自然比他们这些当世之人看的深的多了,若是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那边莫流宸已经在吩咐人了,冷灼亲自进来搬的奏折。

    却说几个钦天监的官员出了王府,连赶着就去了御书房,把龟壳破裂之事跟皇上禀告了,还有两个碎的不成样子的龟壳都在了皇上的龙案上,然后跪在那里,言辞凿凿,“皇上,世子爷的八字虽硬,可比之世子妃的远远不够,女子的八字有世子妃这么硬的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皇上要慎重处理世子妃啊!”

    皇上伸手去拿那些破碎的龟壳,眉头紧扭,“依你们的意思锦亲王世子妃搁哪里都克人,只有杀了她才能护住旁人?!”

    那几个大人跪在那里,顿时哑然,那倒不至于杀了世子妃,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克世子爷罢了,找个庙给她念经祈福不也可以么,那几个大人斟酌小心翼翼的把这话跟皇上说了,皇上气的笑了,那边右相大人眉头那个扭,听得手脚都有些无力了,真是一群顽固,世子爷世子妃关系多好,岂是这么个八字就能分散他们的,他们可知道,世子爷的腿之所以能好全是世子妃的功劳,谈何克世子爷,若是没有世子妃,哪有世子爷今日,右相大人瞥头看着皇上,“皇上,钦天监算命多有不准,世子爷的腿王爷之前不也找他们算过,结果是一年一个答复,三年前还说复原无望,当时王爷气的差点就砸了钦天监,结果呢,现在不好好的,还是皇上的东征大将军,大御的顶梁柱,幸好王爷王妃没有放弃世子爷,不然今日大御还不知道是何种境地,这些人不知道反思自己,抓到一点就死活不放,皇上,你可不能纵容,万一真的出了些差池,依着世子爷世子妃禀性,怕是不会善摆甘休的。”

    皇上瞥头看着那几个大人,那边几位大人连着道,“这一回臣等敢拿项上人头做担保,不当臣等算出,就是随便找个江湖混饭吃的都能断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皇上!”

    皇上揉着太阳穴,摆摆手,“一天同一件事烦了朕两回了,来人,拖出去,重重杖责三十大板!”

    皇上话落,那边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进来,直接拖着几位大人出去了,板子哗哗的打起来,那几个顽固还在高呼皇上三思,喊了几声,皇上身边的公公出去训斥人了,打人前也不知道把嘴巴堵起来,成了心的害皇上头疼吗?!

    皇上还在揉着太阳穴,右相轻扭眉头问皇上有什么困扰,皇上轻叹道,“还不是宁王叛乱留下的事,他以朝廷的名义跟北瀚签署了协议,除了把宛清送去北瀚,朕都不知道他签了些什么,北瀚送来书信,北瀚皇帝已经准备来给朕贺寿了,这个大寿朕都不想过了!”

    右相听得眉头直突突,皇上四十大寿,岂能不过,就算不过,寿辰那日总会到来的,璟萧然要来大御也不能拦着,协议的事朝廷不清楚,但是世子妃嫁去北瀚,想到这个右相就跟皇上一个表情,纠结,不大明白为何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总能跟锦亲王府挂上,实在太奇怪了些。

    皇上把迎接璟萧然的事交给右相处理,右相估计了下时间,璟萧然就算现在从北瀚启程,到大御至少也要二十日,他提前半个月准备好就可以了,正想着呢,外边侍卫来报钦天监的官员晕倒了,问皇上准不准太医医治,皇上摆摆手,让他们回家治去,看着就烦。

    这边侍卫才得到皇上的吩咐,正准备离去,那边一个小公公急急忙的进来凑到右相耳边嘀咕了两句,右相脸色哗然大变,嘴角猛抽,“夫人没想办法应付?”

    公公连着摇头,“来人太过精明,糊弄不过去。”

    右相摆摆手,公公才向皇上告退,右相哭笑不得的看着皇上,“皇上,明儿只怕朝堂上又没几个大臣上朝了。”

    皇上眉头几不可察的抖了两下,“他又想打人了?!”

    右相大人点点头,扯着嘴角道,“若是臣猜测的不错,世子爷该是有这个想法,皇上让二皇子把匿名奏折给王爷送去了,世子爷把奏折给臣夫人送去,就是为了找出写奏折的人,若不是成心的想报复,世子爷不会无聊到查出是谁写的奏折吧?”

    皇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打吧,他爱打谁打谁,不过朕有话再前,他们都是有朝务在身的,要是没法处理朝政,那他们的活全交给他做!”

    右相听着皇上这看似纵容实则威压的话,两方为难,皇上这是要他把这话传到世子爷耳朵里去?右相大人想着,跟皇上告退,看着御书房外的阳光,额头一跳一跳的,老实说,他也不想去锦亲王府啊,世子妃太能说会道了,他一准落下风,可皇上有吩咐,他不去又不行,想着,右相大人的眉头更扭。

    观景楼上,宛清正坐在那里眺望远景,悠儿然儿在逗着兔子耍,此起彼伏的咯咯声,宛清真是羡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活的真是恣意,两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咯咯的笑,你娘和你爹天天被人说八字相克啊,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啊啊啊,宛清耸了下鼻子回头,指着一颗大树,“时候差不多了,埋在里面的酒能拿出来喝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瞥头给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噔噔噔的下了楼,宛清再见到她们的时候,两人手里多了个小铲子,在大树底下挖啊挖,很快的,几罐子酒就挖出来了。

    那边,有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远远的就喊道,“世子妃,右相大公子和端宁郡主来了。”

    宛清听得一怔,忙让小厮请他们来,宛清话才说完,就见那边端宁和阮文浩并肩走进来,难得俊女的俏美,实在是养眼啊,宛清轻提裙摆下楼,那边端宁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宛清姐姐。”

    宛清点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端宁,“气色很不错,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玩,也是探望王爷的?”

    端宁听得嘴巴微张,完了,一迈进锦亲王府,她满心都是悠儿然儿两个小侄子,把王爷给忘记了,端宁小心翼翼的锁着阮文浩,阮文浩也在挠额头,“一会儿再去探望王爷也不迟,我去找小宸去了,你们慢聊。”

    端宁嘴角的笑有些讪讪的,直挠着额头,“悠儿然儿呢,我要去看他们两个。”

    宛清和端宁迈步上楼,楼梯口一只兔子拼命的迈脚,想下楼,可一会儿就往挪一步,两只脚往前扒拉,像是在反抗,那眼神可怜兮兮的,端宁恻隐之心一下子就起来了,噔噔噔的上楼,准备抱呢,就听咯咯的笑声,端宁瞧见那线,嘴角弧起,爆可爱了!

    那边阮文浩上了楼,直接就去了莫流宸所在的书房,在门口的时候眼睛横扫了一圈,屋子里就他一个,没有冷灼,阮文浩有丝丝的欣喜,可眉头也蹙了起来,不该啊,他先回来的,怎么还后到,没道理啊!

    “找什么呢?”阮文浩还在扭眉深思,冷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吓了阮文浩一大跳,连着回头瞪他,“阿灼,差一点就被你吓死了。”

    冷灼眼神淡淡的扫过来,直接迈步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送到莫流宸桌子上,莫流宸瞅着那皱巴巴的纸张,有些字都看不清楚了,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怎么弄成这样了?”

    冷灼眼睛向阮文浩撇去,“还不是拜阮大公子所赐。”

    原来右相大人出了宫想直奔王府的,可想着右相夫人肯定会拖延的,或许能把奏折什么的劫下来,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冷灼出门,阮文浩相送,右相大人当即命令阮文浩把冷灼手里的奏折和那些纸都抢过来,阮文浩愣在那里,右相大人一个大瞪眼,阮文浩只有听吩咐的份,这不就在右相府跟冷灼抢起来了,冷灼武功不差,差不多能跟阮文浩打个平手,东西没被抢走,但是被拽皱了起来,还有的被撕毁了一脚,若不是他出言威胁,那撕毁的纸估计都被粉碎了,阮文浩怕莫流宸上门揍他,所以乖乖的把东西交还了,可是和右相他就没法交代了,这不,右相把这差事交个他了,算是将功补过,阮文浩想到他爹的蛮横,心里都是眼泪啊,不完成任务就别回去了。

    阮文浩瞅着莫流宸桌子上皱不拉几的纸,讨好的笑着,“都瞧不清楚了,就给我了吧,要不你誊写一份,让我把这个带回去交差,你打谁缺胳膊还是断腿我都不管,我就是想回家,你知道我爹那老顽固,说得出做得到啊,阿灼,你倒是帮着说句话啊,我爹是不是说过这话。”

    冷灼鄙夷的瞪了阮文浩一眼,眼睛就不知道睁溜一点,眼睛搁着的只有一半好不好,他就算拿到了回去能交差吗,那边阮文浩呀的一声叫着,“不是还有好些诗词对联么,怎么没看见了?”

    冷灼面无表情的回道,“阮大公子还是去客栈住两日吧,那些纸条是拿不回去了。”

    阮文浩巴巴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看着眼前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官员的名字,也就是其余的那些奏折都是代写的,莫流宸把名字记下,把纸条扔给了阮文浩,阮文浩三两下就给叠好了,直接就塞衣袖子里了,然后才道,“老顽固有话让我传给你,皇上说那些官员都是有要务在身的,他们要是上不了朝,那那些事都得你来处理,这个是皇上的口谕。”

    莫流宸点点头,“回去帮我谢谢右相大人,多谢他帮我另想了个办法。”

    阮文浩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很是不解,他爹怎么可能帮着小宸呢,阮文浩凑上去问道,“什么办法?”

    莫流宸没理他,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去大厅,那边宛清站在门口笑着来了一句,“父债子偿,相公,我和端宁去厨房做两个小菜,你看着点悠儿然儿。”

    阮文浩眼睛轻抽了两下,“端宁会做什么菜,吃了可能会死人的。”

    端宁脸唰的一下红透,梳云那个没良心的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宛清嘴角也有些抽,端宁狠狠的剜了眼阮文浩,过来搂着宛清的胳膊,“不理他,他不吃算了,我做给宛清姐姐吃。”

    宛清汗滴滴的,别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宛清表情太过明显,端宁差点要跳脚了,不会她还不会学么!

    半拖半拽的,端宁把宛清拖下了楼,梳云和南儿在前面领路,直接就奔去了厨房,宛清直接就挑了个大白菜,递给端宁一把刀,端宁吓了一跳,宛清立时无语,果然是郡主,连刀都没拿过,这要学会烧饭……算了,这世上愿意为她烧饭的丫鬟婆子一抓一大批,那边南儿手把手的教端宁切菜,宛清在这边炒菜,把端宁羡慕的啊,更是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好好学烧菜。

    这边观景楼上,阮文浩羡慕莫流宸啊,两个儿子啊,阮文浩这人大大咧咧的习惯了,直接过来拍莫流宸的胸脯,“小宸啊,咱两打小就是一伙的,我比还长半岁,你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老实说你们半月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药啊,我娘想孙儿都能想疯了,整日的耳提面命。”

    竹云站在后面听得那个无语,眼皮紧盯着天花板,自己想儿子了直说,还把右相夫人抬出来,要是右相夫人知道了,不打喷嚏才怪,不过那会儿,王妃也催少爷少奶奶过,那边莫流宸一手就把阮文浩给拍了,然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阮文浩回过神来,忘记了,半月公子不会医术,看来还得问宛清才是啊,也不知道那个笨丫头会不会问问。

    一两刻钟,那边一阵饭菜飘香传来,梳云和南儿端着饭菜上楼,这边竹云把挖出来的酒端上来,莫流宸坐到酒桌上,阮文浩瞅着自己跟前的菜再看着莫流宸跟前的,脸色很不满意,不是客为尊吗,为什么他那边的菜精美那么多,自己跟前的就这么奇形怪状?

    梳云轻咳了下嗓子,把又一盘子菜搁阮文浩跟前,“阮大公子,这是郡主亲自为你烧的菜,您尝一尝吧。”

    端宁也是连着点头,在旁人跟前端宁或许会拘束一些,可是宛清和莫流宸从不拘束,她也就随意了,这会儿莫流宸已经把看的过去的菜都给宛清夹了个遍,宛清也是,她也就有样学样了,端宁夹着自己烧的菜看着阮文浩,“相公,虽然这菜丑是丑了点,两个丫鬟都尝过了,云香也试了试,都说味道不差,你可要多吃一些哦。”

    然后,一大半的菜全都到阮文浩的碗里去了,生怕谁抢了似地,没办法,端宁还是第一次下厨,以前最多就是熬个粥什么的,火还是丫鬟烧的,实在没什么经验,宛清今儿看有酒,又来了客,她也许久没下过厨,正好招待客人,随口问了句端宁去不去,端宁自然要去的,宛清给端宁提供了一次下厨的机会。

    菜看着奇怪也就罢了,可习武之人不当耳朵聪灵,眼睛看的细致,可鼻子也灵啊,碗里的菜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那边宛清咬着筷子盯着阮文浩,那边莫流宸喝着酒,端宁就拿眼睛盯着阮文浩,催促他快吃呢,阮文浩不得已,手有千斤重的拿起筷子,夹了个搁嘴里,顿时眼泪都飚出来了,“好,好吃。”

    端宁一听,嘴角立时绽放出笑来,“好吃,那这些都给你吃,回去我也学宛清姐姐天天烧饭给你吃。”

    阮文浩没差点泪奔,他到底惹毛了谁,要借着端宁的手整治他,这菜吃多了可能真的会死人,阮文浩一边说着好吃,一边想着端宁还是远离点宛清的好,不学好啊她,那边宛清闷着笑,低头吃饭。

    吃完了饭,阮文浩逃似的拽了端宁回相府,半道上听闻醉扶归有热闹,便带着端宁去了醉扶归,看着那些纸条还那些雀跃的少爷世子,默默的致以哀悼,醉扶归的饭菜是那么好吃的么,不知道倒霉的是谁。

    不消一个时辰,醉扶归那些纸条都被人认走了,怕被人冒用,都有比对的字迹,记载下名字,消息就都传到宛清和莫流宸跟前了,果然都是各位大人府上的一些门客,尤其以左相府上居多,足有四五个呢,宛清就纳闷了,他什么时候招惹过左相,赵欣然嫁不成二皇子也不怪她好不好,再说了,她现在不是淑妃的儿媳么,左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宛清想着左相和左相夫人还有赵欣然,眉头紧陇,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左相怎么处置?”

    “赏他巴豆粉。”

    宛清轻点了下头,并未打那些官员的儿子,而是把那些门生都抓了起来直接悬挂在了各位大人的门前,嘴里塞着臭布条,腰间是各自的写的奏折,第二日一早,可以想象那些开门的小厮扯着嗓子喊吊死人了,全府那种惊心胆战的感觉么,外面还围着一批瞧热闹的老百姓,悬挂着的门生胆子没差点都吓没了,被解救来第一件事就是撕毁奏折,然后晕倒,京都大夫药铺一下子生意好的不行。

    洛亲王府里,洛亲王妃和城吟郡主正在用早饭,莫城谨也在,下人匆匆忙把这事禀告给了他们,洛亲王妃眉头紧蹙,城吟郡主嘴角却是轻弧,莫城谨看着这两人的表情,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母妃,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夫妻情深,不是城吟可以插足的,那些暗手段就别使了。”

    洛亲王妃脸色一变,“城儿,你怎么能怀疑母妃!”

    莫城谨眉头微动,“洛亲王府同是铁帽子,不比锦亲王府少些什么,母妃何必非要把城吟嫁进锦亲王府。”

    洛亲王妃把手里的筷子搁下,“不是母妃非要把城吟嫁给锦亲王府,是老祖宗定下的,母妃也只是照着做而已,当初锦亲王妃给世子爷娶儿媳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世子有婚约在身?!”

    莫城谨瞥头看着城吟,“那时候锦亲王世子久坐轮椅,锦亲王府若真的提及婚约,您当真愿意把城吟嫁给他?”

    洛亲王妃脸色有怒气了,“她都没问过,怎么知道母妃不愿意,祖宗的话母妃还没那个胆子违逆,母妃还怀疑那时是不是锦亲王府嫌弃城吟脸上有伤疤呢,锦亲王世子娶亲那日,你没听见你父王的叹息吗,他有意与锦亲王府结亲,母妃也不过就是全了你父王一番心愿罢了!”

    莫城谨蹙紧眉头,那时他的确听见父王提及了,也正是那次,他才知道原来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有世代婚约,可莫流宸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也不曾听父王提及,偏偏在成亲那日提及,怕是心里也不愿苦了城吟,可是,现在莫流宸已经娶妻生子了,现在再提婚约的事还有什么意义,能娶那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捧在手心里疼着都嫌不够,会娶城吟吗?

    莫城谨看着洛亲王妃,“还是先问问父王的意思吧,他不是没两日就从潼南回来了吗?”

    洛亲王妃紧锁眉头,那帕子擦了下嘴,起身走了,那边城吟脸上有不满之意,“哥哥,我是你妹妹,你不偏向我却是向着旁人,是我先和他有的婚约,没经过洛亲王府同意他擅自娶妻生子就是他不对,你该指责他才对,结果你却是在这里数落我和母妃,就算你喜欢人家又如何,你没听外面传吗,锦亲王世子妃的八字硬的都能克天下所有人了,就算她被休弃,你也没有娶她的可能。”

    莫城谨脸色肃然,隐隐有些不快,就算被克他也愿意,哪怕他愿意,他也没有这个福分,“不管是不是你先有的婚约,你也不该毁人声名,祖宗只说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永结秦晋之好,但没有指明是你和锦亲王世子,他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还是醒醒吧,别铸成不可挽回的错才好,锦亲王世子妃与你还有治脸之恩。”

    莫城吟站起身来,“给我治脸的人是哥哥找来的,我只念哥哥的恩情,你让我做什么事都成,唯有这件事不成,他竟然敢当众侮辱我,我一定要嫁进锦亲王府,我不嫁,你就得娶那个小郡主,你愿意?”

    城吟说完,鼓着嘴瞪了眼莫城谨,追着洛亲王妃走了,留下莫城谨蹙着眉头站在那里,城吟撞了莫流宸,莫流宸换了衣裳就这么大的事竟惹恼了城吟?他不信。城吟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只要她想要的,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她不好意思说婚约的事,干脆先跟锦亲王世子有些瓜葛再说,那些流言一半是从洛亲王府传出去的,可她知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这些事只怕她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没有动作么,七皇子侧妃不就是个例子,难不成她想跟她一样?就算她如愿嫁进锦亲王府,独守闺房一辈子就能开心了?

    莫城谨有些头疼了,几乎可以预见宛清瞪着他说他忘恩负义,治好了人家的脸回头来抢她相公,他都没脸去见她了,莫城谨揉着额头去了书房。

    观景楼上,宛清吃完早饭起身,吩咐梳云把药准备好,又到去监督王妃给王爷换药的时候了,宛清到了王妃屋子的时候,王妃在喂王爷吃粥,宛清瞧的眼皮有些打颤,绝对是头一回见啊,宛清继续迈步往前走,嘴角忍不住撅了撅,看错了,王爷怀里还有璃儿呢,王妃喂的是璃儿,她的小心肝差一点吓停了,宛清轻拍脑门,要是王妃喂王爷是好事,她惊吓做什么?

    宛清继续迈步,正瞧见王妃把勺子喂到璃儿跟前,王爷却是先璃儿一步把粥给吃了,那边王妃有些恼了,“你还让不让璃儿吃饭了。”

    “一人一勺子,我都不饿,璃儿肯定也不饿。”

    “你已经吃过了。”

    “璃儿不也喝过奶么?是不是,璃儿?是的话亲父王一口。”王爷说着,把璃儿抱的对着自己,璃儿凑上去对着王爷吧唧一口,脚还乱踢,估计正好踢到了伤口,王爷忍不住蹙眉头了,那边王妃有些无奈,伸手拽住璃儿乱踢的脚,就听王爷道,“璃儿都没有意见。”

    宛清站在一旁有些望天花板,王爷的脸皮果然向厚发展了,王妃越来越拿王爷没辄了,璃儿估计就是为了拯救王爷王妃而来的,只要璃儿在王爷手里,王妃一准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宛清正准备迈步走近,外面珠帘晃荡的声音传来,小丫鬟禀告道,“王爷王妃,皇上来了。”

    王爷点点头,让丫鬟去迎接,外面脚步声已经传进来了,估计是因为上一回被打击到了,皇上都不指望有人去迎接他了,皇上迈步进来,王妃和宛清还要一屋子的丫鬟跪的跪,福身的福身,皇上摆摆手说平身,然后去床边瞧宛清,结果先见到的是璃儿,皇上眉头蹙了下,“你这日子过的还真是逍遥,万事都不用管,还得朕来见你。”

    王爷把要往皇上那边凑的璃儿搬过来,“皇上要是愿意,臣不介意捅你一刀再帮你处理几天朝政。”

    皇上听得眉头一沉,看着王爷受伤的地方,狠狠的伸手去戳,宛清在一旁瞅的那个无语,好在一旁没有盐水,要是有的话,皇上一准要洒王爷伤口上,宛清就那么瞅着,王爷那个呲牙,要不是怀里抱着璃儿,估计要发飙了,那边璃儿一脚踢过来,直接踢皇上胳膊上了,王爷哈哈大笑,“果然还是璃儿最心疼父王。”

    王爷说着,瞥眼见皇上进门已经有三回瞄向王妃了,眉头稍蹙了一下,“云谨,把璃儿抱出去溜达一圈,我和皇上有些事要说。”

    王妃抱过璃儿,宛清也跟了出去,王爷瞅了瞅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这回伤的有些重,还得再过两日才能上朝。”

    皇上狠狠的瞪着王爷,“你这完全是活该,明天必须给朕上朝,不然朕派人来抬你去,京都流言都漫天的飞了,朕答应过你不管锦亲王府的家事,可你也得体谅体谅朕的难处,你由着宸儿胡闹,今儿的早朝又有一半的大臣没上朝了!”

    王爷听了嘴角带笑,“皇上不是想歇两日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歇歇,上一回是宸儿的错,这回可不算了,宸儿可没对哪个大臣动手。”

    皇上气的都说不出话了,他干嘛找罪受来了,他就应该不顾他死活宣他进宫的,“宸儿是没打人,可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有几个胆子大的,这么一吓,都病倒在床了!”

    “那是他们活该,有胆子做还没胆子署名,宸儿和宛清的八字哪里相克了,真相克又关他们什么事,我都不担心,他们瞎操什么心。”

    皇上揉着太阳穴,“你是不担心,可那些臣民还怕呢,你说怎么办吧,再不止息流言,朕就赐人了。”

    王爷眉头蹙着,半晌挑眉看着皇上,“臣倒是有个办法,就怕皇上你不同意。”

    “说来听听。”

    “祭天祈福,臣……。”

    “朕不同意。”

    王爷嘴角有些抽了,都说了他不同意,偏要他说,说了又不同意,“那你说怎么办,宸儿虽是我儿子,可他是先王爷养大的,我拿他没辄,打不过,骂不得,我的死穴都掌握在他手里,皇上要是愿意,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了,你想怎么样都成。”

    皇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先王爷没死之前被先王爷压的死死的,先王爷死后倒是霸权了几年,结果宸儿腿一断,锦亲王府老大的位置就换人了,皇上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好歹他那些儿子还没有敢这么忤逆他的,也不知道先王爷为何这么仇视自己的儿子,让他被儿子欺负,“你真放心把宸儿交给朕,朕杀了他你也没意见?”

    王爷撇了皇上一眼,“皇上要是有那个本事和胆量,你就杀吧。”

    皇上听了恨不得踹王爷一脚才好,话说的好听,他要真把宸儿怎么样,他会坐视不理吗?皇上青沉着脸,“你和肃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冽抓紧了这事不放,你不是不知道大御臣民饱受战乱之苦,尽管这次赢的是大御,可他们还是对东冽心生惧意,和谈一事一日没结果,只怕民心一日不稳。”

    王爷紧蹙了眉头,“这还不好办,皇上让人暗暗散布消息,东冽太傲,完全没有一个战败国的姿态,若是他们再这么提醒吊胆,处处放低姿态增长东冽的嚣张气焰,战事势必再起,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增收赋税去支持战争,那时候面临十室九空背井离乡的还是他们。”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这个办法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曾当着宛清的面说永不加赋,外面也是有流言的,还一度赞扬朝廷宽厚他圣明,现在放出这样的流言不是有损朝廷声誉么,皇上还在想着,那边公公匆匆忙进来禀告道,“皇上,昨晚行馆肃王和东冽太子遇到了刺客,肃王被刺中一剑,现在中毒昏迷不醒,太医去瞧了,怕是……太医说半月公子去或许有一线生机,外面不少流言说是王爷派人去杀的肃王。”

    皇上脸色大惊,那边王爷脸色也不好了,皇上额头直突突,“莫不是宛清当真克锦亲王府吧,现在所有的流言全都指着锦亲王府了。”

    那边莫流宸进屋正好听到皇上说这话,“原还想送皇上一件大礼,皇上却是怀疑我娘子真有克人之名,这是让我娘子给人背黑锅?”

    皇上听得脸沉沉的,那边王爷瞪着莫流宸,“不得无礼,皇上要是真相信也不会找父王商议了,他方才还答应帮你和宛清祈福破克八字流言,还不快谢谢皇上。”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那边皇上却是回头剜着王爷,“朕何时答应的?”

    王爷辣气壮的看着皇上,“除了赐人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不过就是祈福,又不会缺些什么,皇上大寿前原就有祭天祈福的例子,你求风调雨顺的时候顺带帮宛清和宸儿祈下福就是了。”

    皇上狠狠的白了王爷一眼,“你见哪个皇帝给小辈祈福过,还是破八字,朕没兴趣当这第一人。”

    莫流宸在一旁听得额头直打颤,外边宛清也进来了,正好听到这两句话,没差点腿软,她不想再爬一回祭坛了,宛清忙进来道,“不用了父王,祭天祈福太兴师动众了,就算皇上答应了,群臣百官也不会答应,不过就是些流言,何必放在心上。”

    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你当真不用?你现在出门,三尺之内绝对没个人敢靠近你,你要是随意,为夫自然乐意。”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她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竟然赐她这么个克人的八字,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不是说钦天监那些老顽固还算出我活不过十五岁吗,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莫流宸忍不住笑了笑,他娘子精明的比谁都精明,糊涂的时候也够迷糊,“现在钦天监怎么算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外人怎么看你,你也不想出门就被人躲着吧。”

    宛清无言了,岂止是外面啊,锦亲王府的丫鬟见了她都绕道了,这个流言要破,一定要破,她可不想顶着这狗屁的流言跟见不得人似地窝在绛紫轩一辈子,可是朝廷那么多的官员,会答应皇上祭天祈福破流言才怪,她都不寄予希望的,还得另想法子才是。

    宛清知道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想起来,抬眸看着莫流宸,“相公不是有事要说么?”

    莫流宸点点头,一个手势打着,外面冷灼和几个暗卫压了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进来,皇上和王爷脸色有些大喜,“这就是刺杀肃王和东冽皇子的刺客?”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冷灼把一个小瓶子递上来,“这个是刺客刀剑上抹的毒药,肃王中毒后,暗卫及时给他服用了雪莲丸,但是只压制住毒性却解不了毒。”

    冷灼说着,把药瓶子交给了宛清,宛清打开嗅了嗅,药性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解开,要是有解百毒的天山雪莲倒是可以,可惜没有,宛清摇摇头,“怕是难解,一会儿阿灼去给东冽太子的手背上划上一刀,解药不就有了,何须我们大费周章,耽误最佳治疗的时机给人以借口。”

    皇上听得眉头紧陇,皇上不傻,宛清的话他听得清楚明白,眸底有暴戾之气溢出来,隐隐有些咬牙切齿,“他们是贼喊捉贼?!”

    莫流宸轻耸了下肩膀,示意冷灼把暗卫交给皇上,才道,“人就交给皇上处理了,皇上可想好让谁娶和亲公主了?皇上要是没有人选,臣给皇上推荐一个。”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君瑶

    皇上听了有两秒的怔愣,宸儿愿意管和亲公主的事,他怎么闻出两分阴谋的味道来?皇上眉头轻挑,看着莫流宸,“宸儿推荐谁?”

    “三皇子。”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她知道皇上有好多的儿子,至少也有十三个吧,可她见到的却不多,尤其是大皇子,这个皇上的长子,据说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那时候皇上还未娶皇后,也未娶温贵妃,可三皇子不是早在大婚时就搬出皇宫住了,有两年时间了吧,可惜三皇子妃却是个短命的,死了有一年了,莫流宸是想让上官凌给三皇子做填房?上官凌会同意么?

    皇上听了有一瞬的犹豫,三皇儿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娶和亲公主倒也可以,皇上轻点了下头,表示考虑莫流宸的提议,那边公公近前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皇上回头盯着王爷,眸底的意思很明摆,是他自己进的王府,必须王爷送他出去,让大家看看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早必须给他上朝去,不能让他太逍遥了,坐趟在床上的王爷,那眼皮翻的,“皇上先出去喝杯茶,容臣更衣再恭送皇上大驾回宫。”

    皇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外间,王妃正在那里喂璃儿喝白开水,璃儿一双小手乱舞,王妃喂一勺子,就拿帕子给璃儿擦一下,问璃儿还要不要,要就笑一声让母妃知道,再就是璃儿的咯咯声,那边公公要说皇上驾到,皇上一挥手打断了公公,直接迈步走到正位上坐下,王妃这才看见皇上,忙要给皇上行礼,皇上摆摆手说免礼,这才问道,“朕今儿来一来是因为流言一事,再就是想问问二十……。”

    皇上话还没说完,璃儿小手糊上桌子,一把就把茶盏呼地上去了,哐当一声传来,那边丫鬟疾步走近,福身道,“王妃,王爷让你去服侍他穿衣服,不然他就不起来了。”

    宛清听了眼睛直眨,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一脸倘然,仿佛他从没有过这样的要求,那边王妃脸色有抹尴尬,不管她和王爷关系如何,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在外人面前,王爷就这么无所顾忌,还跟个无赖一般,王妃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已经些些的红窘了,歉意的站起来跟皇上告罪,然后抱着璃儿就转内室去了,皇上坐在那里把王爷咒个半死,屋子里四五个丫鬟就没一个能帮他穿衣服的了,他巴巴的跑锦亲王府两趟了,愣是一个问题没问出口!

    皇上就坐在那里喝茶,一盏茶喝到一半,那边王爷出来了,架势有些大,整个身子几乎全倒在王妃身上,玉苓抱着璃儿走在一侧,王妃原先还纳闷王爷受伤怎么还起床,知道是皇上要求的,王妃不管理不理解都得照做,王妃看见莫流宸,忙道,“宸儿,过来扶着你父王。”

    宛清很识时务的捂着嘴巴,免得笑意露出来,那边皇上脸色才叫一个差呢,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手里的茶盏都要砸过来了,多大一点的伤,上一回被刺伤时,血都浸透了衣袍不都还追离家出走散心的王妃去了,现在让他送他,就装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了,要是再无耻一点,估计都要在屋子里把王妃扑倒了,宛清瞥头去看皇上,眉头颤了两下,完了,闹误会了,王爷要是不愿意送皇上肯定直说不起来的,既然起来了,当然就没那个意思了,现在装成这个样子只是趁机揩王妃的豆腐罢了,不关皇上您老什么事哦。

    那边王爷听王妃找莫流宸帮忙,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见莫流宸蹙着眉头过来,忙着摇头摆手,“不用了,父王刚才起来的突然了些,头有些发昏,一会儿就好了。”然后瞥头看着皇上,伸手作请的姿势,“皇上,臣恭送您回宫了。”

    那边璃儿瞧见莫流宸走过来,小胳膊张开,要抱抱了,于此同时,外面有一阵砸木板的声音传来,砸的很重,像是有什么不满的,宛清扯了下嘴角,要不要这么隆重啊,上到王爷,下到王爷的孙子,全都送皇上来了,那边竹云和北儿推着悠儿然儿进来,瞧见皇上在屋子里坐着,忙跪下来行大礼,行完了大礼,北儿就凑到宛清身边道,“少奶奶,方才两位小少爷打架了,二小少爷把大小少爷手抓红了,哭了好一会儿,奴婢只能带他们来找您了。”好在进了王妃的院子就没哭了,不然她和竹云还不得急煞了啊!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然儿那小混蛋,每回给他剪指甲就哭,上回吃奶的时候还抓过她,现在魔抓对准了自己的大哥了,现在是手,下回可能就是脸了,那边竹云已经把小推车推到一旁去了,宛清转身过去,蹲下去看悠儿的手,果然有一条小红印子,宛清帮着呼呼了两下,拍拍悠儿的小脸,然后才瞪着然儿,拿手去戳然儿的脑门,“你小子能耐了啊,抓了娘不算,你还把魔爪对着你大哥!”

    宛清这边训斥然儿,那边悠儿手学着自个的娘对着然儿戳去,却在半道被劫了,宛清抖着悠儿的小手,“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屋子里一群人听得汗滴滴的,不一般见识还戳着然儿的脑门,瞧然儿那眼泪打转的样子,王妃心疼的不行,完全忘记王爷还靠着她,身子往前一走,王爷没差点落空,一伸手把王妃给拽了回来,“宛清教训然儿,你去做什么,不是有宸儿在呢,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护着。”

    王妃瞥头望去,莫流宸俯身问宛清,“然儿抓你哪里了?”

    这回不当是王妃额头有黑线,王爷额头也有黑线了,他这儿子……突然觉得悠儿然儿跟着他们两个不大安全了,太小了,宸儿护短护的又不是他们,万一被欺负,求救都无门,那边玉苓抱着璃儿走过去,宛清忙把悠儿然儿往两边挪,把两侧的抱枕拿一个出来,让璃儿可以坐下去,这下推车里就坐了三个宝贝了,宛清想着要是一胎能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才叫满意人生无憾呢,还好王妃生了个女儿,那边王爷瞅的直蹙眉,“怎么把璃儿也抱进去了,然儿不是抓人吗?”

    宛清扭了下眉头,要去抱璃儿出来,王爷这是怕然儿把璃儿抓伤,宛清才伸手下去,璃儿就扯着嗓子要哭了,宛清回头瞥着王爷,不是她不抱,是璃儿自己不愿意,小孩子嘛,自然喜欢玩一块儿去了,王爷担心什么,璃儿可是要比悠儿然儿大两个半月呢,现在瞧来大不少,璃儿不欺负她两个儿子就不错了,哪有被欺负的份啊?

    那边皇上瞅着一小推车里一排坐着三个孩子,嘴角也溢出来三分笑,王府的确够热闹,皇上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站起来,那边公公扯着嗓子喊,皇上回宫,皇上迈步往前走,王爷随后,宛清推着小推车在后头,一家子浩浩汤汤的送皇上出门。

    走在半道上,快要出王府的时候,王爷脚步止住了,眼睛四下的瞄,突然冒出来一声,还带着些惊喜,“大师,可是你?”

    王爷话音落定,那边王府大门上突然就闪现出一袭白衣,头发墨黑,在阳关下还真不是一般的耀眼,宛清一眼就敢断定,发质肯定不错,只是大师怎么这么年轻,瞧着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跟她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就是个中年美大叔,有过两面之缘的胡诌大师脾气很差,也没有剃度,慧海大师也没有剃度,这个是慧海大师吧?

    皇上上前一步,给慧海大师作揖,“大师远游回来了?”

    “路过。”

    皇上听得嘴角有些抽,那边慧海大师目光紧锁宛清,莫流宸往宛清跟前一站,挡住宛清,行礼道,“半个师父。”

    宛清听到半个师父几个字嘴角猛的颤了一下,往旁边凑,吓了她一跳,方才还在屋顶的大师已经在她跟前了,不由分说的就抓起宛清的手,眼睛每隔四秒合上一下,还捋着胡须,半晌松手,“这命理还克人,钦天监那群饭桶可以告老还乡了。”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她是实在实在预料不到慧海大师会爆粗口啊,饭桶,那边皇上轻咳了下嗓子,“朕回去就下令重新选拔官员。”

    慧海大师摆摆手,“选来选去都一样,这回也不怨他们,她的命这世上怕是难有人能算出来,就跟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多赏他们几板子长点记性,算不出来就不要生搬硬套。”皇上和王爷听的面面相觑,宛清的命跟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这就是铁匣子只有宛清能打开的原因,她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莫流宸再次半个师父出口,慧海大师摆手打断他,“我今儿是来收徒弟的,你已经被赶出师门了。”

    慧海大师说完,眼睛落在小推车上,手从悠儿的胳膊捏起,然后是璃儿,最后是然儿,那边王爷欣喜不已啊,宸儿还是他求了三天,软磨硬泡才答应收徒弟,还死活只算半个,没想到大师会亲自来王府收徒弟,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双手奉上,那边莫流宸扭眉看着慧海大师,“看中哪个了?”

    慧海大师摇摇头,“都不够如意。”

    王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还不够如意?悠儿然儿的根骨比宸儿小时候不差,成就应该不在宸儿之下,王爷正想让慧海大师勉为其难的凑合一下,那边慧海大师站直身子,对宛清道,“看来应该是你下一个儿子。”

    宛清听得脖子一昂,“我下一个生女儿!”

    大有谁说儿子跟谁急的架势,莫流宸赶紧的搂着宛清,“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那也不能让儿子做和尚啊!”宛清抗议,“整天的敲木鱼抄经念佛。”

    莫流宸听得白眼暗翻,哭笑不得,要是遇到慧海大师收徒弟,都该乐的回去烧香拜佛了,偏偏他娘子还不乐意,“大师的徒弟不是和尚。”

    慧海大师还是头一回被拒绝,狠狠的瞪了眼宛清,“七岁的时候我来接他,十岁回来。”

    慧海大师话音才落,王府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宛清却是松了口气,三年,还好只有三年,要是跟他一辈子,宛清都不想生了,害怕别离,莫流宸却是摇头,捏着宛清的鼻子,“可是嫌时间长了?”

    宛清点点头,要是慧海大师能到王府来教她儿子,多久宛清都不嫌久,可是那种情形宛清都不大奢望,想了也是白想,那边王妃摇头笑着,“慧海大师收徒弟只看慧根,当年宸儿只给他做了一个月徒弟,你父王才七天,哪怕是半天都受用不尽了。”

    宛清眼睛越睁越大,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顿时心底后悔的小泡在冒,对天来了一句,“大师,我错了,下一个儿子我就送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

    宛清话落,下一个声音就传了回来,宛清吓了一跳,那边慧海大师就坐在树上呢,“本大师还在算关门弟子在哪儿,算来算去都在锦亲王府,既然你反悔愿意了,本大师也就不用再去寻了。”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还想问上一两句,再抬眸时,已经不见大师人影了,宛清无言,她还想问问铁匣子里的小铁匣子如何打开呢,给点提示啊大师!

    宛清现在又后悔了,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笑道,“别担心,既是关门弟子,那他在哪儿慧海大师就在哪儿,大师找关门弟子很多年了。”

    宛清听得眼睛圆溜溜的,还有这么好的事,不早说,吓死她了,那边王爷却是笑道,“别让大师等太久了。”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狠狠的暗瞪了莫流宸一眼,那边皇上还在想着慧海大师对宛清命理的断言呢,扭眉问了宛清一句,“你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宛清听得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连着摇头,茫然的看着皇上,“皇上为何这么问宛清?”

    皇上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摆摆手,继续迈步出王府,宛清却是扭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为夫也不知道,只知道第一任锦亲王妃有天降王妃之称。”

    宛清有些懂了,原来皇上这么问是因为第一任锦亲王妃啊,她是真人穿来,自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反正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在床前抹眼睛,陈妈妈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她们哭丧晦气。

    在王府大门口前,王爷看着皇上,“皇上方才亲耳听见,慧海大师说宛清的八字不克人,谁都不克,那些流言很快就会没了,臣还头晕着,明天就不上早朝了。”

    那边正好有匹马,皇上伸手直接就点了王爷的穴位,一个伸手就把王爷扔马背上去了,冷哼道,“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不去处理,还得朕给你跑前跑后,可能吗?来人,摆驾行馆。”

    皇上上了銮驾,公公扯着嗓子喊着,一大群人就往来时的路走去,宛清瞅着王爷,然后瞅着莫流宸,“父王怎么办?”

    “那点小伤对父王来说不算什么。”

    宛清耸了下肩膀,看着圣驾走远,又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了,那边一辆马车驶过来,上面是国公府的标记,宛清怔了怔脚步,不知道会是谁来,至少不是国公夫人,这马车不够贵气,倒是有些小巧,也不应该是大夫人或是二夫人,宛清还在想着,那边马车未定,车帘子就被掀开了,一声带着哭声的轻唤传来,“王妃姑姑!”

    王妃听得一怔,瞧见温君瑶俏丽的小脸上都是泪珠,心往上一提,忙下了台阶,温君瑶都等不及车夫拿凳子来,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接跑王妃怀里去了,眼泪才是豆大的往下掉,王妃忙给她擦着,“君瑶,告诉姑姑,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温君瑶连着点头,“她们欺负娘亲,把娘亲气的吐血了,太医来瞧过了,说救不了了,王妃姑姑,你让表嫂救娘,君瑶求你了。”

    说着,温君瑶就要给王妃跪下,王妃怎么可能让她跪呢,忙扶着她,“你爹和帆儿呢?”

    温君瑶忙回道,还不忘擦下脸上的累,“五天前,爹爹和哥哥被皇上派去湘水一带视察去了,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王妃听得脸上也有了抹怒气了,那边宛清下了台阶过来给温君瑶擦眼睛,“别哭了,一会儿表嫂跟你一块儿回去。”

    温君瑶连着向宛清道谢,宛清轻叹一声,就知道国公府不会平静,但是也不至于把人气到吐血的境地吧,二太太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大太太身子一直在调养,可比不上二太太,宛清看着王妃,心里有些为难,王妃肯定想去看大太太的,只是国公府已经和王妃断绝关系了,王妃实在没有立场回去啊,去了说看大太太,不看国公夫人,依着二太太那挑拨是非的本事,只怕大太太以后的日子更加的难过,宛清想了想道,“母妃,宛清回去换身男装再去国公府。”

    王妃瞅着宛清,眉头紧陇了一下,知道宛清是顾忌她,若是这么一身去,只怕少不了一阵数落,王妃轻点了下头,宛清拍拍温君瑶的肩膀,让她别着急,她去去就来,那边莫流宸就站在那里呢,听见男装二字,眉头都陇的不成样子了,宛清朝他挑了下眉头就进去了,提起裙摆走的飞快,约莫两刻钟的样子,就换了一身男装出来了,梳云也换了身,还拎了个药箱子,像是个药童。

    莫流宸眉头是要多扭就有多扭,可是宛清问的是王妃,王妃都同意了,他要是不同意宛清去,宛清一准要把王妃抬出来,不过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别调戏人家姑娘,我会多找几个暗卫看着你,如有再犯,后果自己承担。”

    那边王妃听得直摇头,宛清那个讪然,挠着额头,“我不就是调戏了一下齐大少奶奶么,至于一直抓着我不放么?好了好了,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君瑶都等急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记得把然儿的指甲剪剪,我拿那臭小子没办法。”

    宛清说完,给王妃行礼然后坐上马车,温君瑶坐上来时的马车,一个劲的给王妃招手,马车缓缓飞驶起来。

    一路宛清没有心思去看风景,而是把腰间的小荷包拿出来,里面有个小琉璃镜子,她这张脸明眼人一瞧就认出来是她,还得再画画妆,至少不能太像女人了,宛清修到自己满意,只是马车在国公府停下时,温君瑶瞧见宛清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这是宛清,还真的认不出来,那边梳云没差点晕倒,至于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么,那么一大块伤疤,很倒人胃口啊少奶奶!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不能以貌取人,进去吧。”

    温君瑶点点头,迈步上台阶,那边正撞上温君嫒说说笑笑的和几个姑娘出门来,“游湖那日记得等我哦,言而无信者罚酒三杯,若是耍酒疯会很丢脸的。”

    郑云姿连着点头,“不会把你忘了的,呀,哪里来的丑八怪,吓死人了!”

    宛清跟在温君瑶身后进去,郑云姿突然来这么一声把大家的视线都拉了过来,温君嫒瞅着温君瑶,眉头紧陇,“你出门怎么不跟祖母说一声,还带了这么个丑八怪进来,你娘身子还能经得住吓么?男女有别,你们两个怎么靠的这么近?都快趴一起去了!”

    宛清听得无语,温君嫒这话说的真的狠毒,这不是摆明的是毁人声名啊,不少下人脖子伸长了望过来,宛清哪里离的近了,她是站在温君瑶一侧的,因为要让路所以侧过来了一些,怎么就近了,温君瑶脸阴沉沉的,“我和她站的如何用不着你管。”

    温君嫒往温君瑶跟前一站,“怎么就不要我管了,我长你几个月,你该喊我一声姐姐,国公府的规矩大婶子没教你么,别以为你亲事有着落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一个丑的不像人的人能救大婶子,自己的脸都治不好能治大婶子?”

    温君瑶一听温君嫒这么说,气的火冒三丈,直接伸手过来推了,宛清忙伸手拽了她,她还记得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温君嫒是她的女儿,她和大太太又撕破了脸皮,肯定无所顾忌的偏袒自己的女儿了,名声这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的了,宛清手就要拽上温君瑶的时候,赫然醒悟自己是男儿身,忙改拦着了,“还是先看病人吧,有什么事私下再算,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温君瑶听得直点头,狠狠的瞪了温君嫒一眼,然后进府,宛清随后,再就是梳云,温君瑶带着宛清直接就去了大太太的屋子,屋子里古色生香,古玩字画典雅风韵,配的上大太太书香之气,她敢肯定要是二太太的屋子里定是摆的一些古董,一个人的气质从屋子里的摆设就能分辨出来,只是屋子里焚的这香……太过暴躁了,不利于身子虚弱的人闻,宛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本着个医者的本分,什么对病人好就说什么,这也是宛清会换装来瞧病的原因,“这香以后换成梅花香,那个能凝神静气,可以配合药物养身。”

    温君瑶点头记下,只是有些为难,梅花香娘是很喜欢,只是太过稀罕了,怕是难买到,宛清顿了一下,回头吩咐梳云道,“回头让小允准备好,表小姐去取就成了。”

    那边大太太瞧见温君瑶领着两个人进来,直接就说香不好,忍不住呛了又呛,大有把心脏给咳嗽出来气势,宛清忙让温君瑶把香炉搬出去,然后才坐到床边,大太太脸色原本不大好,青白的,这会儿就更是了,陌生男子怎么可以坐她的床,温君瑶却是挨着大太太坐下了,凑到大太太耳边道,“这是表嫂,君瑶方才去找王妃姑姑了。”

    大太太听了眉头直蹙,训斥温君瑶,“娘早告诫你不要去烦你王妃姑姑,你怎么就不听!”

    温君瑶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宛清忙握着大太太的手,“别怪她,要是你真有个万一,你让君瑶怎么办,回头母妃还不得怨她太过听话了,不管母妃与国公府关系如何,你始终是母妃最敬爱的大嫂。”

    大太太听了眸底都是泪珠,宛清说完就给大太太把脉,越把眉头越沉,就猜大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吐血,果然是因为药物引起的,二太太出自杏林世家,有些食物相克她知道大太太不一定知道,下人最是容易买通的了,宛清收了手,正要说话呢,那边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传来,还有些阴阳怪调的,“听说君瑶偷溜出府请了个高明的大夫来,我倒是要瞧瞧是不是比太医院的太医厉害。”

    二太太带着温君嫒进来,宛清瞧得眉头都蹙了起来,怎么说也是大太太的内屋,她没有允许就进来也太过无礼了些,宛清忍不住了,“倒是不知道国公府的规矩,大嫂的内屋弟媳想进便进的,连通报一声都不用,方才在国公府门口还被三姑娘教导了规矩礼仪,看来三姑娘最该教的不是四姑娘而是大太太呢,至于我的医术,江湖郎中一个罢了,医术谈不上精通,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大太太虽是被气的吐血,可身子里有毒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江湖郎中还要研究药方子,闲杂人等还是避避。”

    宛清说的半点不忌讳,气的二太太手都打颤了,宛清可是明着指着她没礼貌没规矩,还没她女儿的好,或则说两人一块儿骂了,一个比一个差,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太太都要叫人来拖宛清下去了,可宛清只是个大夫,还是被请来的,最多就是被轰出去而已,谁敢动用私刑?二太太咬牙,“果然是个精明的大夫,脾气更是大!”

    宛清冷冷的看着她,“知道还不走。”

    二太太气的快要发狂了,“大嫂,君瑶上哪里请的这么横的大夫,这样没规矩不知尊卑的江湖大夫你就由着君瑶和他走近,你别忘记了,君瑶昨儿才议的亲!”

    大太太一听君瑶的亲事,立马像抓了狂一般,“滚,你给我滚,这亲事我不同意,我就是死也不同意!”

    二太太蹙紧眉头,“你还是认了吧,国公夫人都答应了,你挣扎有什么用,弟妹一会儿就回去给君瑶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二太太说完,冰冷的目光扫过宛清,然后脖子一昂,像个斗胜的老母鸡一般带着温君嫒走了,这边大太太却是被气的呼吸不畅,上气不接下气,温君瑶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大太太眼睛都是泪,拍着君瑶的手,“你放心,娘要死了,你要为娘守孝三年,娘宁愿你晚三年再嫁,也不会让她们拿你去顶亲的,你爹和哥哥怕是被她们给支走的。”

    温君瑶这下哭得更凶了,“娘,君瑶宁愿出嫁,也要你好好的活着。”

    大太太像是下定了决心,连宛清都不让她开方子了,君瑶哭着求她娘,宛清却是所有的心思全被顶亲这两个字吸引住了,问大太太道,“来之前,母妃曾交待宛清查清楚大婶子病因,这顶亲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越是不想说的,宛清干脆明言了,她不会欺骗王妃的,她要是不告诉她,她回去如实禀告王妃,依着王妃的性子,只怕会来问她,大太太原就不想这事为难王妃,怕宛清真的会说,也就全说了,事情要说起就有些早了,大概是十几年前了,先皇还有一个兄弟,恒亲王,和国公爷关系很铁,一次来国公府相中了温君嫒,以后给他做孙媳,国公爷爽快的应了,可是世事难料,莫子衡却在定亲几年后被蛇咬了,蛇毒难清,一直就卧病在床,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渐热的关系,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恒老王妃儿子早些年就病逝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儿,皇上怜他孤子,也敬重亲皇叔,所以破例封莫子衡为衡郡王,恒老王妃怕他撑不过去,就想到了冲喜,或许还想着能为恒王府留下一条血脉,就想到了早些年定的这门亲,这不几日前恒老王妃特地上门来说了,希望早日迎娶温君嫒过门,可一个病秧子,虽然是郡王,可一想到守寡,温君嫒死活不同意,二太太也不同意,就把当年的事重新翻出来,定亲那会儿,君瑶和君嫒都站在一块,穿着打扮有都差不多,恒老王爷不过就是那么一指,国公爷也爽快,随便他看中哪个都成,可当时明明确确的就是指的温君嫒,当时二太太欣喜的上前福身谢礼了,大太太只是笑笑而过,可现在就因为国公爷那一句客气的话,却被二太太抓着死活不放,说恒老王爷当时看中的是君瑶!

    二太太最会巴结的就是国公夫人和温贵妃,温君嫒也没少卖乖,相比较而言,国公夫人自然疼温君嫒多一些,所以也就默许了二太太,大太太倒是找国公爷说,二太太却是明确的说恒老王妃已经点名了要君瑶,再把那话罢出来,国公爷也就那样了,恰好那档口,有事国公爷出去了,二太太就当国公爷同意了,大张旗鼓的把君瑶的八字给恒王府送去了,这门亲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大太太知道这消息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当场就要找二太太拼命,却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宛清听得已经无力了,太无耻了,难怪忍心逼的王妃隐忍二十年还发那么毒的誓,一般人的脸皮拿能跟着万尺厚的城墙相比?大太太怎么可能斗的过她们?唯一能斗的就是摆在头上的孝字了,只有她死了,君瑶要守孝三年,恒老王爷的孙子或许等不了那么久,只要有人透露点消息,出嫁的势必是温君嫒,二太太没想救活大太太,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婚事,就怕这万一吧,宛清拍着大太太的手,“你还是别想了,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你要真一死相比,只要死讯传不出去,君瑶还是要出嫁的,你何必搭上一条命呢。”

    大太太听着宛清这不无道理,不,是很有道理的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老爷什么时候不出门,偏偏在这关头和帆儿都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她这病歪歪的身子如何能斗的过她们,大太太看着君瑶,狠心的道,“娘只能赶你出门了。”

    大太太就这么和温君瑶抱头痛哭,君瑶说什么也不要,宛清觉得也不大行的通,君瑶一个女孩子离了国公府她能去哪里,外人会怎么说她,避得过这一时,以后怎么办,宛清递上一方帕子,“先别哭,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一个丫鬟疾步走进来,“大太太,恒王府送了日子来,六日后就是四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国公夫人应了。”

    温君瑶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大太太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宛清摁着她,那边梳云也过来道,“你们先别乱了阵脚,我们少奶奶肯定会帮四姑娘的,不帮回去跟王妃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梳云说着,瞥头跟宛清禀告道,“少奶奶,恒老王爷几次递拜帖到半月坊,还曾去半月山庄求半月公子救命。”

    宛清听得点点头,对大太太道,“我一会儿开个方子,你照着先吃,一会儿你让君瑶扮成个小丫鬟跟我去一趟恒王府,或许人家还有救呢,或许事情能往好的地方发展呢,没到最后一步,不能走两败俱伤这一步,你一旦去了,三年后君瑶怎么办?”

    大太太听愣愣的,她的确没有考虑到三年后,她拿死逼退二太太都不一定能成功,君瑶以后在国公府拿有立足之地,宛清却是站起来,让君瑶去换衣裳了,君瑶现在什么都听宛清的,宛清让她去撞墙,估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撞了,让贴身丫鬟连翘拿了套衣服来,就在大太太的屋子里换起来。

    然后就一起出了大太太的屋子,连翘打头,说是送大夫出府也没人怀疑,倒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温君嫒让四五个小厮拿着棍子过来,如此顶撞人的江湖郎中不给点教训,岂不人人都敢拿国公府撒野了,宛清真的无语了,“动用私刑,依照大御律法是要入狱半个月的,三姑娘倒是胆大,我可告诉你,只要这板子敢上我身,我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监牢!”

    宛清画了妆,胆子语气专门挑人火气,温君嫒气的脸都发青了,一个丑到令人作呕的江湖大夫也敢也能让她出不了监牢,温君嫒牙齿咯吱的响,那边一直低着头的温君瑶忍不住抬头了,那边梳云狠狠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子,温君嫒摆手要下令,身边的小丫鬟却是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温君嫒嘴角立时划过一抹笑,“我们走。”

    宛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不寻她麻烦最好了,免得她还得暴露身份,宛清继续往门口了走,出了门就让暗卫传个消息给莫流宸,令去半月坊去了恒王府的拜帖来,宛清上了马车,温君瑶丫鬟装扮只能和丫鬟连翘坐下人马车了,一路往恒王府而去。

    ------题外话------

    给咱君瑶一个好的归宿,就算将来国公府没落了,她也不会跟着受罪哈…天王盖地虎,都说糗友无处不在,有么。有么…票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恒王府

    恒王府倒是气派辉煌的很,当今皇上的亲皇叔,可想权势了,只是以前宛清不曾怎么关注过罢了,宛清知道大御的兵力差不多五分之三是握在皇上手里的,其余的兵力相对来说也比较的分散,其中恒老王爷手里就有一部分,在大御,手里有兵权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主,就像莫流宸手里握着东征大将军的帅印,谁都想靠过来,而联姻是最快最好的办法,可惜,就苦了她了。

    宛清从国公府出来就直奔恒王府,而暗卫先是转到去了一趟半月坊,速度就慢了许多,宛清到恒王府的时候,暗卫才拿着请帖过来,暗卫没有直接交给恒王府的守卫,而是先给宛清瞧了瞧,宛清瞧着手上七八份拜帖,眉头轻挑了下,她的生意还真的不错,要不是莫流宸阻碍了她发展的道路,她的神医之名只怕早响彻三国了。

    宛清拿了一份,其余的就搁在马车上,然后下车,那边梳云和君瑶都下来了,很乖巧的敛眉低首的跟在宛清身后,宛清迈步上台阶,那边守卫眉头有些蹙,上前阻拦,脸色肃然,“来者何人?”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把恒王府的请帖送还,“麻烦请你们恒老王爷出来。”

    侍卫瞅着是恒王府专用的拜帖,忙恭谨的给宛清行礼,双手接过拜帖,想着宛清的话,忙道,“在下这就去请王爷出来,麻烦几位稍等片刻。”

    侍卫说完,转身一溜烟的往里跑,宛清瞅了眼依然一本正经站在那里守门的护卫,转身把君瑶拉到一旁去了,在马车上,君瑶把丫鬟的衣服给换了下来,换了小厮的装扮,没办法,宛清跟个男子比矮不少,要是跟个丫鬟站在一起,差不多高,很打击她,所以宛清让梳云把马车里随带着的小厮衣服给了君瑶一身,君瑶就从丫鬟变成小厮了,宛清跟她离的近一点儿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宛清小声对君瑶道,“若是衡郡王还有救,你看看中不中意他,若是不想嫁给他,就跟表嫂说一声,表嫂帮你退亲。”

    君瑶听宛清这么说,眼眶当即就红了,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不知道宛清的医术到底能不能救活衡郡王,若是不能,她点头了,表嫂势必要帮她退亲,表嫂的流言麻烦事够多了,娘就再三叮嘱她不许去打扰王婶和表嫂,是她擅自做了主,要是能治好衡郡王,她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二婶她们,恒老王爷和祖父定下的亲,没有毁亲的可能,君瑶一时陷入矛盾,小眉头扭着,但是眼泪还在流,宛清忙给她擦了,“表嫂今儿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要是衡郡王禀性纯良,表嫂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现在二太太和你娘斗的不可开交,不论胜败,你也会跟着受影响,衡郡王除了身子差可能随时一命归西外,身世不差,不然这么好的事也不可能落到你头上,表嫂怕的是治好了他,回头你二婶会没脸没皮的来抢亲。”

    温君瑶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知道宛清说的都是道理,她会慎重考虑的,哪怕为了娘好,她也会应,外祖父家渐渐落魄,娘说是被贵妃姑姑打压的,若是她嫁给了衡郡王,娘在国公府的地位能高不少,至少她就不会怕二婶了,宛清瞅着君瑶眼珠子闪出寒芒,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有些人是被迫做棋子,有些人是甘愿,她不愿意君瑶也走上这一条路,宛清拍拍君瑶的脸,“别想太多,人生的道路很长,不仅仅只是权势,你娘为了你能安稳的活一辈子,宁愿丢掉一条命,你若活的不开心,她就更不会开心,若是你心里有人,表嫂去帮你提亲。”

    君瑶连连摇头,她心里没人,宛清轻点了下头,宛清也想过了,君瑶要是有中意的人,她就不逼迫她,若是没有,恒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衡郡王身子差,肯定没什么小妾之类,府邸只有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家庭成分简单,说白了,就是女主子少,这家将来的宅斗就少了,活着能轻松不少,至于夫妻感情,完全可以慢慢培养的是不是?就是君瑶嫁给别人,还是要走这一步,二太太的禀性,宛清还真的不敢保证,再说了,大太太的身子真的很差,若是这么一直绞尽心机的互斗,只怕顶不了多久。

    宛清暗暗打定主意,今儿就要把二太太的阴谋阳谋掐死在摇篮里,才打定主意,那边一阵疾驰的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王爷迈步出王府,连着问护卫,声音都有些颤抖,“来人在哪里?”

    护卫忙着行礼,听了便指着宛清这边请老王爷,老王爷忙走过来,瞧着宛清的面容,先是一怔,然后作揖行礼,“不知贵客临门,怠慢了。”

    宛清有些受宠若惊,老王爷给她行礼啊,尊老爱幼,宛清忙回礼道,“见过恒老王爷,丑陋之颜惊着王爷了,半月公子分不开身,特让我跑这一趟。”

    恒老王爷连着摆手,声音还是激动,几份请帖递出去杳无音讯,他都不抱希望了,毕竟大御请半月公子的人实在是众多,别的且不说,就拿皇上来说吧,请半月公子露个脸都是几十份请帖,半月公子都没搭理,今儿虽不是半月公子亲临,但是半月公子愿意派个人来治衡儿的病,他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话了,他只是有些好奇,是何原因让半月公子把衡儿的病放在了心上,他可不信是因为恒王府的权势,恒老王爷虽然满腹疑惑,但也知道轻重,现在治好衡儿的病才是首要之事,万一一会儿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来人,人家掉头就走怎么办?

    恒老王爷亲自领着宛清去莫一衡的住处,恒老王妃就在院门口迎接,宛清觉得恒王府很是宝贝这个独苗,待客之道很好,如此家长教出来的孙儿禀性错不了,宛清挑眉瞅了眼君瑶,君瑶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帕子都是扭的,宛清知道她现在才是真激动了,一会儿要见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了,不激动就不正常了。

    宛清进了莫一衡的内屋,由远及近,药味越来越浓烈,宛清揉了下鼻子,这药味……这衡郡王怕是喝成药罐子了,宛清迈步珠帘进去,那边丫鬟正苦心的侍药呢,“郡王爷,您把这药喝了吧。”

    衡郡王依靠在大迎枕上,有气无力的摆手,“不喝,拿走,去将祖母请来,我有话说。”

    老王妃一听宝贝孙儿有话说,忙由着丫鬟扶着走过去,“衡儿,祖母在呢,有什么话你就告诉祖母。”

    莫一衡握着老王妃的手,“祖母,孙儿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你退了国公府的亲吧,孙儿这破落的身子如何敢连累人家姑娘,孙儿就是去了,也不会安心。”

    老王妃心疼的道,“国公府都定了日子了,你又何必……。”

    莫一衡打断老王妃,“祖母要是不应,孙儿今儿就去。”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心里赞赞点头,品性真的很不错,值得一嫁,宛清扭头看着君瑶,轻咳了下嗓子,“你觉得衡郡王如何?相貌和品性可都上乘?”

    君瑶被问的脸微微一红,头抵着,不答话了,宛清眼睛一横,“不说,我今儿可不救人。”

    君瑶有些想跳脚,那边老王爷却是眉头紧蹙,不知道宛清为什么会这么问,让个小厮评判衡儿相貌和品性,不知道是何意,老王爷细细打量了君瑶两眼,那眉眼,那神情,不是个姑娘家么,老王爷想着眉头更蹙了,宛清却是不依不饶,“我数三下,不说话,我可回去了。”

    君瑶抿着小嘴,脸大红了,宛清在那里数一二,君瑶忙点头,出口的话才叫惜字如金呢,两个字,“上乘。”

    宛清都被她打败了,她现在可是个丫鬟,丫鬟谈论郡王爷的容貌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扭捏什么,说好话都不会,宛清忍不住摇了摇头,走上前,看着莫一衡,蹙眉道,“没退亲,你去了,只会给人家姑娘留下一个克夫之名,你就对得起人家姑娘了?去了底下,就心安了?要想对得起人家,就好好的活着,把人家搁在手心里疼。”

    恒老王爷走过来,示意丫鬟扶老王妃起来给宛清挪地儿,宛清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对莫一衡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莫一衡估计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硬气的大夫,以往来给他瞧病的大夫都先给他行礼,恭谨客气的不行,可不像宛清这么随意的,莫一衡把眼睛瞥向老王爷,老王爷忙道,“这是半月公子特地派来给你瞧病的,快让大夫给你把脉。”

    莫一衡把手伸出来,宛清三指搭脉,细细诊断起来,宛清在大太太那里得知了一些,衡郡王是小时候被蛇咬过,蛇毒难清,所以才会久卧病榻,宛清把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莫一衡只是体质特殊了些,像某些人对青霉素过敏一样,他可能对治疗蛇毒的药物过敏,才会这样,只要把他体内残余的蛇毒去除,再把过敏治好也就差不多,话所说的轻巧,可治疗起来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就比如这蛇毒吧,毕竟在体内养了那么多年,身体各处都在,一般的药物又不能用,只能有药浴蒸,把毒液透过皮肤蒸发出来,而且一次只能透露一点点,至少要十次以上才成,宛清没有那么多次机会大驾光临恒老王府,宛清扭眉,那边恒老王妃心都提出来了,以往的大夫都是露出这样的表情,然后提起药箱子就跑,若是半月坊的大夫都无法救治,那衡儿只怕真的无望了。

    老王爷却是忍不住问道,“大夫,衡儿的病?”

    宛清点点头,“恒老王爷放心,衡郡王的病还有救,只是他的病要治好要蒸药浴十次以上才能将体内残余的蛇毒清除,而我只能来恒王府一次,你府上可有大夫,最好是会针灸术的大夫,找个来。”

    老王爷听得怔了下,宛清实话实说,老王爷知道不可勉强,能来一次他已经心花怒放了,哪敢奢望十次之上,好在衡儿还有救,老王爷激动的摆手吩咐,“快去将孙医正找来。”

    宛清就坐在那里等着,梳云和君瑶就站在宛清身边,宛清百无聊奈就拿起莫一衡搁在床头的书瞅着,宛清实在很难受啊,去了一趟国公府,又来这里,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她午饭还没吃呢,可又胀奶的厉害,宛清忍不住了,拿起床头的糕点吃起来,还不忘梳云和君瑶,两个还没见到过这么不顾及身份的人呢,好歹人家请你你才吃啊,那是给人家郡王爷吃的,梳云不接反而扯宛清衣服了,那边老王爷忙吩咐下人给宛清准备食物,宛清摆摆手,脸色有些抹黑,所以也看不出那点薄到不行的脸红,她现在画了妆,谁认得她啊,她可不愿意苛待自己的肚子,“用了两块糕点,已经不饿了,可有地方借我用一下?”

    老王爷忙吩咐丫鬟,宛清随着去了,梳云跟着,君瑶也是要跟去的,宛清一个眼神就把她留下了,眸底那意思明白的很,多看着点,一会儿还等着你做决定呢,别想溜,莫一衡瞅着君瑶扭着衣角站在那里,轻抬手把糕点举上,“请用糕点。”

    君瑶连着摇手,“不,不用。”

    君瑶可不像宛清和梳云,会有意识的注意说话的声音,她现在完全就是女儿家的声音,还带着点打颤和拘束,莫一衡眉头也扭了起来,眸底带了打量。

    宛清让自己轻松完回来,孙医正已经在给莫一衡把脉了,宛清过去,孙医正就忙给宛清让座,宛清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坐下了,她还记得这孙医正的眼神和鼻子都不是一般的灵呢,宛清瞥头看着君瑶,“帮郡王爷把衣服脱了。”

    君瑶听得愕然抬头,脸唰的一下红透,她怎么能给人家脱衣服呢,表嫂这是要做什么啊,屋子里这么多的丫鬟,为什么偏偏喊她给郡王爷脱衣服,宛清就那么瞅着,只有害羞了,才能增加君瑶对莫一衡的印象,在宛清无所遁形的眼神下,君瑶怎么敌得过,脸火辣辣的烧着,那边莫一衡也不好意思了,君瑶是女孩,他都看出来了,脸也忍不住有些红了。

    宛清忍不住再催了一下,干脆站起来把君瑶推前面去了,莫一衡干脆说自己来,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莫一衡被瞪的莫名其妙,君瑶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手伸出来都在抖,要是传扬出去,她真不用嫁人了,表嫂这是看郡王爷好,成了心的让她嫁进恒王府啊,君瑶忍着脸上的炙热,哆嗦着手把莫一衡把衣服脱了,看着他消瘦的身子骨,君瑶有些疼惜,一屋子的丫鬟,还有孙医正,老王爷老王妃全都有些莫名,大夫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厮?

    君瑶好不容易把莫一衡的衣服脱干净了,然后忙起身站梳云一块儿去了,宛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对孙医正道,“我一会儿要施针,麻烦孙医正记下穴位,以后每隔三天给郡王爷施一次针,连续十次。”

    孙医正点头记下,心里有些不解,但是哪边宛清已经从衣袖子里掏出来银针了,四指划过银针,挑一阵给莫一衡扎下,连轧了十二针,七分钟后取下,做好这些的时候,那边一个丫鬟拎了个一大包的药来,是宛清之前让梳云开的方子,丫鬟福身道,“药准备妥当了。”

    丫鬟把药和方子都给了宛清,宛清把药包打开,点点头,对孙医正道,“这药方就交由孙医正保管了,每回给郡王爷蒸药浴时,用七剂。”

    孙医正瞧着药方子还有宛清之前的穴位刺针,连连点头,“在下会铭记于心的。”

    宛清说完,那边又有丫鬟来禀告说热水准备好了,宛清点点头,王府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般,这药浴不水不能换,所以宛清让人搭了小台子,可以搁些炭火加热,保持恒温,要蒸够两个时辰才有效,宛清原还想让君瑶去跟着伺候的,不料那边有丫鬟来禀告道,“王爷王妃,国公府二太太来了。”

    老王妃听了面上一喜,对老王爷道,“才定下成亲的日子,衡儿的病情就有了回缓,这冲喜果然有效。”

    老王爷听得是连连点头,让老王妃好生招待二太太,宛清在一旁听着,那个呲牙,好好招待个屁啊,宛清呲完牙,继续让孙医正记录下要注意的地方,正要去看看水温,那边老王妃却是领着二太太进来了,二太太脸色有些差劲,她是绝对绝对没有料到那个丑不拉几的江湖大夫竟然是半月坊的,原本都活不过半个月的衡郡王也有了回转的可能,还不是可能,老王妃是斩钉截铁的说会好的,想到这个,二太太都后悔的不成样子了,眉头一扭,瞥头对老王妃道,“我今儿来是有件事想跟王妃您提一下的,我大嫂她不愿意把君瑶嫁给郡王爷,在府上寻死觅活的要退亲。”

    二太太说的辣气壮,因为这是事实,她并未弄虚作假,那边老王妃欣喜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八字都合过了,六礼也都送齐全了,就连日子都定下了,现在才来毁亲,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

    老王妃毕竟是多年的王妃,脸一沉,气势不可挡啊,毕竟事关恒王府的脸面问题,二太太连连赔着笑脸,“之前一直传闻郡王爷身子日渐好转,大嫂才愿意把君瑶嫁给郡王爷,不知道是哪个下人说漏了嘴,大嫂宝贝君瑶这个独女到不行,当初王爷在君瑶君嫒两人中随手那么一指,大嫂就认定王爷给郡王爷定下的是君瑶,现在又不愿意了,我这个做弟妹的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舔着脸面来给王爷王妃赔罪了,不过国公夫人说了,国公府女儿多的是,君瑶不行,君嫒也可以,大嫂为了君瑶,只怕宁愿没了命也要留下她。”

    那边老王爷脸色更是不好,有些铁青的,嫌弃他孙儿,当初定亲的时候不应的爽快,只是恒王府要和国公府结亲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这亲事势必要举行,要是大太太不愿意嫁女儿,那衡儿便娶二太太的女儿吧,恒老王爷沉着脸道,“换八字吧,若是合,六日后……。”

    老王爷话才说到这里,宛清一把将君瑶推了出来,宛清实在受不了二太太的脸皮了,太厚了,简直不知无耻二字怎么写,当初大太太求她的时候怎么听不见去,现在一听郡王爷的病可以治得好了,又反悔了,就算不嫁君嫒,也要毁了君瑶嫁进恒王府的可能,心肠真不是一般的黑,就算大太太死活不愿意嫁君瑶是真,可当年定亲的事岂容她颠倒是非黑白。

    二太太瞧见君瑶,有些怔住,方才君瑶听见二太太的说话声,怕她回去会说她不听话,连累大太太唉讥讽,所以躲宛清和梳云后头,二太太以为君瑶不在,她是瞧见了躲着的君瑶,可温君嫒告诉她君瑶一身丫鬟打扮偷溜出了府,现在却是三个小厮站在这里,她以为君瑶出去了或是回去了,不然她也不会忍不住就把这话说出口了,现在看着君瑶,二太太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不过转念一想,她说的都是事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眸光冷冷的撇过君瑶。

    宛清却是不容她忽视君瑶,知道郡王爷身子好了,不会短命就使出这样的手段来,还让恒老王爷心生不悦当即改了主意,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颠倒是非黑白呢,宛清笑道,“君瑶,见了二婶子,都不知道行礼了?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了,枉费你娘辛苦教导你那么多年,回去我可是会跟你娘告状的,看她不罚你跪两个时辰。”

    君瑶站在那里,看着脸色越来越僵硬的二太太,扯着嘴角道,“君瑶给二婶请安。”

    这下一屋子的人脸色都很精彩,尤其是莫一衡,他是绝对绝对没料到方才扭捏着给自己脱衣服的竟然是自己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想着还没成亲就被人看的差不多了,脸色唰的一下红了,那边老王爷老王妃眉头蹙起来,都不明所以,那边二太太脸色青中泛紫了,蹙着眉头看着君瑶这一身,“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君瑶扭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可以说是表嫂让她穿的,君瑶就傻愣在那里,宛清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过来戳她脑门,转而笑对二太太道,“君瑶今儿去锦亲王府找锦亲王妃求助,我正好在那里,就跑了一趟国公府帮大太太把脉,大太太想着君瑶势必要嫁进恒王府的,所以求我来恒王府给郡王爷治病,不然,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管他的死活?君瑶是我让她换的衣裳,给她未来夫君治病,她不该跑前跑后帮着出力,把我累死了怎么办?”

    宛清这话出来,屋子里不少人都恍然了,难怪有什么事都让这个小厮做,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奇怪好小心眼的大夫,那边老王爷也找到大夫来给莫一衡治病的原因了,原来是大太太求的他,那岂有毁亲之说?

    这下二太太也无话可说了,君瑶偷偷溜去的锦亲王府找王妃的事她来之前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个丑八怪才救了郡王爷,不论他说什么,老王爷老王妃也不会不听的,二太太当即改口了,笑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那我来之前大嫂怎么还在寻死觅活,回去我再好好问问她。”

    宛清依旧笑着,眸底淡淡的扫过二太太,瞥头对老王爷道,“既然是国公府大太太求我来的,那我势必要帮着她多说两句,郡王爷身子不好是事实,她心里有一丝半点不愿意将君瑶嫁给郡王爷也不错,哪有做娘的不疼女儿的,可现在亲事都定下了,又是打小定下的婚约,为了两府面子,这亲事无论如何也得举行,她还不至于这么不识大体,现在君瑶都看过郡王爷的身子了,不嫁给他将来也嫁不出去,只是嫁女儿是大事,现在郡王爷身子日渐好转,这冲喜之名也就不存在了,我替她求王爷把婚事往后挪八天,怎么样也要让君瑶给自己制一身嫁衣,女儿家出嫁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大太太身子不适,有些该教的也得花时间教,那时郡王爷的毒也除了一半了,拜堂也不成问题,另外,还有一句叮嘱,郡王爷蛇毒未清除干净之前,还是不要圆房了。”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那边君瑶头低的恨不得就地挖地洞了,那边莫一衡脸火辣辣的烧着,以往说晕就晕,今儿偏偏想晕晕不掉,听着下人丫鬟的闷笑声,他都恨不得下令轰人了,那边老王妃瞥头看了眼莫一衡,看着他四处躲闪的眼神,脸上立即绽开一抹笑容来,看来衡儿是瞧中意了,这大夫还真是奇特,完全不顾礼教,也不顾及点女儿家的薄脸皮。

    老王爷连着点头,笑道,“亲家有此要求也在情在理,我应下了,这亲事就往后挪八日。”

    宛清点点头,代大太太向老王爷道谢,想着时辰不早了,便向老王爷老王妃告辞了,另外补充了一句,“府上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麻烦王爷派人送君瑶回国公府,她这一身要是不够光明正大的回去,怕是要挨训的。”

    老王爷老王妃连着点头,老王妃更是欣喜的摸着君瑶的脸,把手上的镯子给君瑶戴上,“好孙媳。”

    宛清觉得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有恒王府的马车送君瑶回去,可见中意君瑶了,现在莫一衡也见过他未来媳妇的样子,二太太死乞白赖的要把婚约的事再摆出来,怕是恒王府也不会应的,宛清现在只怕她们会往大太太身上下手,宛清想着对君瑶道,“一会儿你去半月坊拿梅花香的时候让小允找两个丫鬟给你,专门负责你娘的药理,吃之前小心验毒。”

    宛清说的时候特地瞥了眼二太太,真是半点面子不留,恒老王爷和老王妃都是人精似地人物,听了宛清这话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君瑶点点头,那边老王爷送宛清出去,外面一个小丫鬟进来禀告道,“王爷,睿王世子和寿王世子瞧郡王爷来了。”

    王爷还没发话,那边床榻边被扶着起来去蒸药浴的莫一衡说话了,“快请他们两个进来。”

    宛清继续往前走,丫鬟走的快,许是两位世子都到正屋了,几步就过来了,正好和宛清面对面撞上了,瞅着宛清那风流倜傥的装扮,再看面上那丑不拉几的伤疤,两位俊眉的世子眉头都扭的没边了,这就是半月坊的神医?睿王世子周廷彦稍稍弯身,很是大大咧咧的去看宛清的脸,瞧出来有一丝的不对劲,嘴角弧起,“果然是假的,我就说半月坊都能治好颜容公主的脸了,没道理自己的脸治不好。”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门就那么大,两尊大佛在那里挡着,她还真过不去,宛清抬眸看着他们,“怎么?谁规定我不能画个有个性一点的装扮了?比起半月公子一张破面具罩面装神秘,我好歹还见人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有意见?”

    梳云站在后头直掩嘴,少奶奶最忌讳的就是他穿男装时有人俯视她,这会让少奶奶不由自主的踮起脚尖,然后就会让人怀疑她是女扮男装,现在不单俯视她还凑到她跟前去瞧他,要是少爷少奶奶都挥拳头了,这两个犯了少奶奶的忌讳还挡路,少奶奶能有好脸色才怪呢,周廷彦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果然是半月坊出来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周廷彦摇摇头,“没有意见。”

    宛清又一白眼,“没有意见,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周廷彦嘴角更抽了,乖乖的往后侧退,那边寿王世子莫祐礼也往一侧退,宛清一人扫了一眼,不知道她急着回家么,再不回去,倒霉的就是她了,宛清步子迈得飞快,周廷彦眼睛直眨,“这女人脾气真大。”

    莫祐礼轻耸了下肩膀,“你没听她说半月公子那面具是破面具么还装神秘,听说半月公子已经娶妻了,不会就是她吧?”

    周廷彦瞥头瞅着莫祐礼,“也可能是半月公子的妹妹。”

    莫祐礼眉头轻挑了一下,笑笑不语,两人心照不宣的转身去瞧莫一衡,啧啧贺喜。

    那边宛清迈步出了院子,之前要送她出门却疾步走了的恒老王爷拿着一溜的银票过来,宛清瞅着那一大摞,眉头轻挑了一下,就听老王爷道,“多亏神医出手相救才救回衡儿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些微酬劳,还请神医收下。”

    宛清听着那神医二字,嘴角咧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接过银票,转道就给了君瑶,君瑶忙推脱着,宛清眼睛一横,“这是给你的添妆,连着你王妃姑姑那份都算在内,哪有送添妆不收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巴巴的跑一趟国公府给你送去?”

    温君瑶听得一怔,也知道宛清和王妃在她出嫁之前是不可能去国公府的,不由得有些失望,以前她就觉得这个表嫂好玩,没想到今儿一见,她更是喜欢,唯一让人想跳脚的就是时不时的就会弄的人想钻地洞,宛清摇着头,直接塞她手里了,君瑶福身道,“谢谢表嫂。”

    宛清听到表嫂二字只想抚额,不理会恒老王爷投过来打量的眼神,迈步往前走了,那边君瑶还没反应过来,忙给老王爷福身行礼告辞,追着宛清就走了,恒老王爷愣在那里看着宛清的背影,想着之前宛清的话,不禁有些恍然,君瑶的表嫂可不就是锦亲王世子妃?

    他倒是听说锦亲王世子妃会些医术,可大家不都说半吊子医术吗,最会的是药方子,若是早先知道锦亲王世子妃医术如此了得,他就去求她了,不然也不会让衡儿吃这么多的苦头,还是这冲喜冲的好,不然也不会把锦亲王世子妃冲到恒王府来给衡儿治病,只是这锦亲王世子妃也太大方了吧,五万两银子瞄都没瞄一眼就全给了君瑶做添妆。

    恒老王爷想着衡郡王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心里就暖的不行,想着去锦亲王府道谢,可想着宛清打的全是国公府大太太的名义,就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化成那样的丑妆,怕是不愿意惹麻烦吧,老王爷站在那里,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走过来,老王爷道,“明儿带份大礼去一趟国公府,好生向君瑶的娘道谢。”

    老王妃笑的一脸的和煦,“已经吩咐下去了,若不是大太太有这个要求,我都恨不得明儿就把君瑶娶回来,你是没瞧见方才衡儿问神医可走了时那想问不好意思多问一句的神情,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宛清一路回了王府,估计是忘记了,脸上的装都没洗掉,好吧,忘记的不是这个,而是马车子里没有洗脸水,守门的护卫瞧见宛清那张脸,眉头是扭了又扭,世子妃是穿的少爷的男装出了王府,他们记得脸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为何要化的这么难看,宛清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毕竟这些都是知道底细的人,她还是挺在乎面子的,宛清拿扇子遮了遮,沉了声音,“都看见什么了?”

    护卫抽了下嘴角,然后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用行动表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宛清这才迈步进去,头抵着,只是走了没两步,砰的一下就和某个脸很铁青很铁青的人撞上了,梳云看莫流宸那黑乎乎的脸,很识时务的往后挪了好几步,宛清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想溜,可惜头顶上的声音却是不许,“头抬起来,让为夫欣赏一下娘子你别具一格的装扮。”

    宛清头更低,“相公,我是为了你好,就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瞧了你会食不下咽的。”

    莫流宸嘴角有些抽,可是心里的火气不消,伸手把宛清遮着的扇子拿来,瞅着宛清那一大块黑乎乎的疤痕,“这还差不多。”

    这回轮着宛清颤眼角了,讶异的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这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别具一格。”

    莫流宸听宛清那打趣的话,直接揪上宛清的鼻子,“一出去就是一天,又脱人家衣服了是不是?!”

    宛清无语,一群喜欢打小报告的暗卫,宛清耸着鼻子道,“知道相公你有那么多的眼线,我傻了才会去脱人家衣服呢,脱人家衣服的是君瑶,我就是给人家扎了两针,我不跟你说了,母妃肯定急着知道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我去找母妃说话去了。”

    宛清说着就往那边逃,莫流宸一把就宛清拽住了,瞪着宛清道,“先把脸洗了,悠儿然儿还有璃儿都在,你这样子去不把他们吓坏了才怪。”

    宛清又把莫流宸手里的扇子给夺了过来,然后遮着,去了王妃的院子,那边梳云早去打了盆水在那里等着了,宛清忙洗了把脸,然后迈步进屋,听着那依依哦哦声,宛清的心才定了下来,几个时辰没见,想的不行了,那边王妃瞧见王妃回来,脸随即漾开一抹笑,宛清上前行礼,王妃果然等不急,忙问道,“大太太如何了?”

    宛清坐到王妃身边,回道,“大婶子因为君瑶的亲事差点气坏了身子,宛清已经劝过她了,顺带去了趟恒王府治了下衡郡王的病,并替大婶子做主把君瑶嫁给衡郡王,君瑶也同意,半个月后就是君瑶出嫁之日。”

    王妃总算是放心了,让宛清细细把经过说与他听,听着那换亲的事,王妃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宛清知道王妃肯定是想起了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了,同是逼迫,同是李代桃僵,至少君瑶因祸得福了,不用像王妃这样苦了这么多年,王妃看着宛清,轻笑道,“奔波了一天,累了吧,回院子里换身衣裳歇息会儿。”

    宛清点点头,累倒是不累,就是饿的慌,宛清起身给王妃行礼,然后去看着悠儿然儿,两小屁孩看见了她也当看不见,宛清伸手去抱,这两小屁孩就把手臂朝着莫流宸张开,宛清狠狠的被打击到了,戳脑门,戳完这个戳那个,“小混蛋,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娘了。”

    这脑门一戳,悠儿然儿才把胳膊对这宛清,没办法,在这个家里,会戳他们脑门的除了宛清还是宛清,太熟悉了,不可忽视的熟悉,一旁站着的莫流宸嘴角有些抽,突然就觉得这两个儿子有些欠打了?

    宛清一个没抱,却是去逗璃儿,璃儿的手伸的老高的,拽着宛清的衣袖子往下来,宛清凑过去,璃儿手就向宛清头上的玉冠抓去,宛清眼皮一翻,那边莫流宸直接就拿下来给璃儿了,然后让丫鬟把璃儿抱去给王妃,然后拽着宛清走,没办法,宛清跟璃儿玩起来,多久都有可能。

    宛清出了门,就瞪着莫流宸,“拖我干嘛,我还没跟璃儿……。”

    莫流宸伸手去戳宛清脑门,“我都听见你肚子唱空城计了,你午饭在哪里吃的?”

    宛清扯着嘴角,她肚子有叫唤吗,没有吧,“在恒王府吃了两块糕点。”

    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缩着脖子,一副可怜兮兮的饿到不行的样子,惹来某人一句活该,为了让宛清警醒,莫流宸让厨房给宛清准备了一桌子素食,里面加了三五七八个小肉丁,小的筷子都夹不起来,宛清咬着筷子,“相公,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当初不给你吃肉吧?就算要报复,也不用委屈你自己啊!”

    宛清知道她不听话了,她答应过不给人家光着身子施针的,可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就为了这么点大的事不给吃肉吧,宛清知道莫流宸不喜欢吃青菜,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她不吃,他也得吃不是,只是宛清还在思岑如何开口,那边竹云端着一碗牛肉面上来,宛清那眼神,盯着那大块的牛肉幽怨到不行,责怪竹云偏心,竹云嘴角抽了下,中午吃饭的时候,少爷心烦气躁的等少奶奶回来,等来的却是少奶奶从国公府到恒王府去了的消息,会有好脸色才怪呢,竹云给宛清使眼色。

    宛清收到,低头吃青菜,小媳妇样十足十啊,那边莫流宸在吃面,半晌,一大块牛肉到自己碗里,宛清这才咧了嘴,就知道你不忍心,下一秒某人的声音传来了,“吃完了,给慧海大师生关门弟子去。”

    宛清一口肉呛在了喉咙里,咳的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一块肉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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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嫡女》作者:蓝皓兰此文强推中,亲们去看看吧!

    前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她,为了他穿梭阴谋之中,为他铲除了太子,得到皇上赏识,得到太子之位,然而却在凤临天下到时候,被她视为亲妹的侧妃陷害,尝尽折磨,愤而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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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狠辣?毁他太子梦,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你们欠她的,今生十倍奉还!

第两百章 遛马

    宛清连着拍心胸,那边莫流宸听着宛清没差点把心给咳出来,眉头那叫一个陇,连忙把筷子搁下,盛了碗汤给宛清,过来帮宛清拍着后背,蹙眉责备宛清,“一句话而已,也能把你惊成这个样子,上午也不知道是谁答应的爽快的?”

    宛清要抓狂了,她在这个世界吃饭总共呛过几回,全都是被他给闹的,他就不能涨那么点记性,不要在她吃饭的时候说一些惊天地的话成不成啊,她的心肝真的承受不住,宛清想哭,“是我说的怎么了,我还说先生女儿呢,现在女儿都没影,哪里来的儿子?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么,下回,您老能不能不要语出惊人,不然总有一天我要呛死过去,小心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舒骺豞匫”

    宛清说的脖子昂着,脸上带着恐吓,站在她身后的梳云和竹云还有那边逗着悠儿然儿的南儿北儿,听得额头一大摞的黑线往下掉,嘴角是抽了又抽,且抛开宛清那不忌讳的言语,就是这食不言寝不语,少奶奶能克制住不说梦话么?典型的只休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一旁的莫流宸却是眸底带火,责备宛清说话可没遮拦,这神巩说就不知道避讳些,脸色一沉,妖冶的凤眸切切的盯着宛清,“老实说,方才为夫说话的时候,你神游哪里去了?”

    宛清听得顿时把嘴巴闭上,昂着的脖子稍低,“没神游啊,我就是想这牛肉长的真漂亮。”

    “为夫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莫流宸瞪眼。

    宛清投降,也知道这狗屁的理由连她自己都糊弄不过去,谈何糊弄他了,“行了行了,别瞪眼了,我招还不成么,我就是想到君瑶,你是没见到今儿国公府二太太无耻起来的样子,我是没有武功在身,不然我肯定忍不住一脚踹她去莲花池里凉快,我在想我现在才十七岁不到,是不是该学点武功?相公,你教我好不好?最好直接传点内力给我,我不大想扎马步……。”

    莫流宸听得额头直打颤,一大筷子的青菜到宛清碗里,“你还是吃饭吧,那些想想就好了,别太当真。”

    宛清满怀希望啊,就被莫流宸这么云淡风轻的打破了,莫流宸为了避开宛清,吩咐竹云道,“去厨房把凤椒泡爪端来。”

    竹云眸底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鄙夷之色扫过宛清,这回是真的鄙夷,她还记得当初训斥梳云扎马步偷懒时,少奶奶说的话,练武功就要一步一步的来,没有谁能一步登天,现在在听少奶奶方才说的话,那不是一步登天又是什么,少奶奶越来越无耻了,不过今儿二太太那副辣气壮的嘴脸,别说嫉恶如仇的少奶奶了,就是她都恨不得踹她两脚才好,只是这学武功,少奶奶还是别做梦了,少爷会答应才怪呢,没有武功闲的无聊时都想着溜出去逛上两圈,这要是有了武功,那还了得,依着少奶奶的禀性,以前想想的事,学了武功后那还不是轻提脚尖的事了。

    那边梳云却是把宛清的话听进去了,原来还可以不用扎马步直接传内力的?那之前少奶奶怎么不说,现在只要想起那段含血带泪的马步,梳云的心都是一抽一抽的,有些后悔今儿没对着二太太来那么一脚,好歹让她体会一下学武的彪悍,梳云站在那里神游着,一会儿得让木头给她传点内力,他肯定知道有后门的,都不知道给她开一个,看着她受苦受累,他就高兴了!

    竹云端了凤椒泡爪来,宛清心情不好就喜欢吃辣的,辣过后,心情就舒畅了,那边梳云却是出去找冷木头要内力去了,不过却是闹了个大红脸回来,冷灼知道闹出这些的在整个王府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少奶奶,他是少爷的暗卫,自然是站在少爷这一边的,想要内力也成,得脱光光才能传,她都没嫁人,不可能传内力的,要想内力,早点出嫁,梳云听到这话,火辣辣着脸颊,扭头就走,找水洗脸去了。

    宛清吃着,楼下有晃铃铛的声音传来,竹云忙噔噔噔的下去了,因为宛清添了两个小少爷,屋子里四个丫鬟压根就不够用,宛清还有四个小丫鬟,春夏秋冬,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宛清觉得倒是有几分可取,所以一人给她们涨了二两银子,春儿夏儿给竹云南儿做跟班,秋儿冬儿给梳云北儿做跟班,现在也搬到观景楼楼下住了,现在楼下有铃铛想起来,怕是有什么事。

    竹云下楼两分钟就上来了,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小允传信来说您让他找了两个丫鬟给君瑶姑娘带回去,进门的时候被人找茬,被轰出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被轰出来的理由呢?”

    竹云回道,“那两个丫鬟不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不可让外人随意走动,要想进国公府也成,先把卖身契拿出来看看,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她有权利也有那个义务阻拦两个来路不明的丫鬟进国公府,万一出点什么事,这过错谁担?”

    宛清听的冷哼一声,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缘由是什么,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当初玉苓来王妃身边伺候不也遭受了质疑,还是她事先就打着莫流宸的旗帜,不然能不能进来都不知道呢,那时候玉苓都遭到了质疑,宛清在一旁急中生智帮着糊弄了过去,那两个丫鬟要在二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进国公府,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她以为当着恒老王爷的面提了,二太太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怕对和恒王府的亲事是势在必得了,宛清突然生出一丝对大太太和君瑶的担心来,大太太这人太过耿直了些,有些瞧不过眼的事,比如当初国公夫人待王妃的事,她怕是没少为王妃说话,和温贵妃关系也不好,就更不得国公夫人的心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想温贵妃,可见国公夫人是何种人,只怕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忤逆她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狠心逼迫王妃在莫流宸尚在襁褓之中就发那么毒的誓言。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大太太和君瑶现在在国公府如履薄冰,我们若是不帮她,只怕君瑶都不能如愿的出嫁,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若是袖手旁观,只会助长他们嚣张气焰。”

    莫流宸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大太太人不错,可以说在国公府除了老国公夫人就属她最得母妃的心了,小时候他也没少听母妃说及大老爷的事,甚至还偷偷带过母妃去看花灯逛庙会,帮母妃背过不少的黑锅,就是当初母妃被逼婚时,大老爷还曾跪着帮母妃求过情,可以说大老爷是支持母妃的,二老爷是支持温贵妃的,就是现在在朝廷中,大老爷的官职也比二老爷低,这在朝廷是罕见的事,原因无他,二老爷有温贵妃帮着,母妃不曾在父王跟前帮大老爷说过话。

    只是要帮大太太还真不是一件易事,毕竟不是锦亲王府的家事,母妃又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衡郡王可喜欢君瑶?”

    宛清轻挠了下额头,“应该是喜欢的吧,他要是敢不喜欢,我再给他添点蛇毒!”

    莫流宸抽着嘴角点点头,“那就把君瑶真正出嫁的原因告诉给他知道,免得连着他也跟着受害,半月坊没办法送人去给大太太,他可以,且是名正言顺。”

    宛清扭着眉头,“这不大好吧,问题是谁去告诉他呢?背后说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他会信么?”

    梳云站出来一步,“奴婢可以去说,来龙去脉奴婢跟少奶奶知道的差不多,奴婢还是今儿一身装扮去,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都认得,少奶奶才救了衡郡王一命,奴婢的话他们不会不信的。”

    宛清摇摇头,那边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冷灼闪出来,莫流宸小声吩咐了冷灼两句话,冷灼领命点头,然后闪出去了。

    至于冷灼去做了些什么,一把短飞刀夹了个小纸条,直接破窗飞到莫子衡床上,莫子衡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屋子里的丫鬟扯着嗓子喊刺客,一声没就被莫子衡止住了,只是把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招了来,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君瑶有难。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成功把问题全推给了莫子衡,恒老王府毕竟是皇叔,手底下怎么可能没点势力,旁人说的再多可信度也不高,只有自己去查才能一探究竟,恒老王爷当即派了暗卫出府,等探听到一些事时,脸色真是差到不行,可恨国公府瞒天过海,欺人太甚,若不是真心喜欢君瑶这个孙媳,哪怕花轿已经抬到门前了,他也要退亲!

    第二天恒老王妃就找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让恒老王妃带着去了国公府,虽然显得无礼了些,毕竟是国公府,哪能没丫鬟伺候君瑶,可恒老王妃还找不到理由了不成,衡郡王身子差,只有熟悉照料的丫鬟才知道他顾忌的东西,这两个丫鬟是专门来教君瑶如何避免惹毛她孙儿的,这下,谁也无话可说了,还得夸赞恒老王妃考虑的周到。

    君瑶的亲事果然是一波三折,二太太有温贵妃做后台,温贵妃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发抄女戒呢,二太太去找她说这事,二太太知道现在温贵妃心情不大好,外面关于宛清不克莫流宸的流言因为慧海大师突然出现而传扬开来,大御卜算术岂可有人能与慧海大师比拟的,皇上从锦亲王府出来,当即就下了口谕,钦天监那群酒囊饭袋,就知道无事生非,扣他们半年俸禄,外加赏他们一人四十大板子,估计这个月是见不到钦天监的官员了。

    宛清克莫流宸的事还是小事,温贵妃想娶城吟郡主,可外面传她和锦亲王世子的流言不仅没有熄灭,反倒愈加的浓烈,温贵妃只要想起那些话,脸上就有抹暴戾之气,都怨皇上迟迟不肯下旨,不然何至于让事情变到这一步,温贵妃只要生气,就会把抄女戒的事不知道忘记哪里去了,在纸上乱涂乱画,好好的一篇女戒就这么毁了!

    然后胡乱的卷起纸团,往前面扔,正好皇上来了,直接就砸到皇上的龙袍上了,皇上眉头紧锁,眼睛瞄到地上的纸团,贴身公公忙捡起来乖乖的展开给皇上瞧,皇上瞅着上面去死两个字,眉头更是陇,公公也是识得两个字的,他可不信温贵妃是自己想死,只怕要对谁下手了。

    那边二太太忙过来给皇上行礼,那边温贵妃压根就不认为自己有错,是皇上自己要进来的,被砸也是活该,低头继续罚写女戒,“皇上不是罚臣妾抄女戒,皇上是来验查臣妾抄了多少是吗?”

    皇上坐下来,“朕只罚你抄女戒,可没有禁你的足。”

    温贵妃娇怨道,“虽未禁臣妾的足,可臣妾并没有分身术,一边抄女戒还能四处瞎溜达,万一被皇后瞧见了,又该数落臣妾的不是了,皇上不是在查二十年前雪莲的事吗?要是不还臣妾一个清白由着皇后污蔑臣妾,臣妾就不出寝宫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问温贵妃是如何知道他查雪莲的事,温贵妃没有回答,倒是二太太在一旁道,“是臣妾方才说及衡郡王亲事的时候不小心提了一句,最近老有人问及雪莲的事,二十年前的事府里知道的人少,当初怕惹怒云谨更怕她伤心,老国公夫人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提及,那些丫鬟是后来买回来的,不知道就互相询问,不小心就传到臣妾耳里了,臣妾不知道是皇上派人去查,臣妾有罪。”

    皇上摆摆手,免了二太太的罪,倒是对衡郡王的亲事上了心,“衡儿的亲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朕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二太太瞥着温贵妃,温贵妃放下手里的墨笔,道,“皇上忘记了么,去年你还想过给衡郡王指门亲事,恒老王爷当时就说和国公府有婚约回绝了您。”

    皇上点点头,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他还想过若是衡儿的命当真保不住,就从他众多皇子中过继一个给皇叔,好继承恒王府一脉的香火,只是皇叔不领情,跟锦亲王一样固执,认为能治的好,他也就没再提这事了,“朕记得国公府总共只有两位姑娘,与衡儿有婚约的是哪位?”

    二太太抿了下唇瓣,那边温贵妃哼了一句,“现在臣妾的两个侄女都与恒王府有婚约了,臣妾还记得那会儿君嫒与衡郡王定亲,二嫂高兴的来告之臣妾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临到出嫁了,却变成了君瑶,许是臣妾出嫁时间久了,国公府里一些大事都瞒着臣妾了,当臣妾是泼出去的水了,也就臣妾在这里苦心的把君瑶的亲事搁在心上,前些日子给东冽使者接风洗尘宴,臣妾才和寿王妃提及结亲的事,这不是成心的打臣妾的脸吗?!臣妾现在都还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臣妾这辈子还未曾失信于谁过,没想到在寝殿里待了两日,外面的消息就全然不知了。”

    皇上听着乱麻一团,眉头紧陇,那边公公却是福身道,“皇上,您不是来瞧一眼温贵妃就走么,书房里右相大人还等着您商议和亲公主的事呢,您昨儿才在锦亲王府答应世子爷考虑的。”

    皇上听得是连连点头,站起来,随口吩咐丫鬟好生照顾温贵妃,然后就迈步出了温贵妃的寝殿,那边二太太福身送皇上出去,然后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都气的直咬牙了,这个全公公坏她好几回事了,迟早要灭了他!

    二太太扭眉看着温贵妃,“恒王府手握重权,你打压大嫂娘家,君瑶要是真的出嫁了,大嫂娘家势必会再次崛起,昨儿知道君瑶嫁给衡郡王的消息,都抬了十抬嫁妆来了,大嫂一直对你那么欺负云谨心怀不满,难保哪一日她就豁出去把当年的事给抖出来,就算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难保不会掀起什么流言来。”

    皇上出了温贵妃寝宫,走在半道上就瞥头蹙眉问全公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全公公点点头,“奴才的确听到些风声,今儿皇上让奴才去太后宫中,太后和皇后就在说这事呢,皇上也知道,皇后也是个固执的人,她在查当年雪莲的事,国公府里只怕有皇后的人,那些人正好就听到国公府和恒王府结亲的流言,与衡郡王有婚约的的确是二太太的女儿,可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个病的快要死的衡郡王,就推脱说和郡王爷有婚约的是大太太的女儿,大太太当时就气的吐血,君瑶姑娘是偷溜出去的锦亲王府,帮她溜出去的正是皇后娘娘的人,皇上还记得,昨儿銮驾离开锦亲王府的时候,有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就过去了,奴才原是要治她不敬之罪的,可她哭着就抱住了锦亲王妃,那些侍卫哪敢惹锦亲王府的人,这不就不了了之了,那丑不拉几的大夫正是咱化了妆的锦亲王世子妃,皇上也知道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世子妃按理是不好去给大太太治病的,这不才想出来这一招,世子妃那性子,气极了连皇上您都敢顶撞,又怎么会容忍二太太这么欺负人,所以就让君瑶姑娘陪着她去恒王府给郡王爷治病,治好了病把亲事落实了,让二太太打落血牙和血吞,只是二太太知道郡王爷没事了,又改了主意,想把女儿嫁给郡王爷……怕是不能如愿就求到贵妃娘娘这里来了……奴才这不是怕皇上您间接的惹上锦亲王世子妃,回头被世子妃呛……世子妃既然都插了一手了,要是不能如愿,怕是不会善摆甘休,咱还是避着她点吧,这回理都在她那边,奴才只要一想到那些大道理从她嘴里蹦出来,头皮就发麻的厉害,万一不成,她没准就把衡郡王再变回病秧子了?世子妃可是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世子爷又护短的厉害,王爷管不住他们,不像皇上您,皇子们哪个敢不听话……。”

    全公公说的那个委屈,怕皇上生气,把王爷抬了出来,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不比皇上您好哪里去,果然,皇上原本听全公公说宛清会呛他脸色很沉,听到这话脸色渐渐回缓了,人嘛,有比较才会有落差,全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皇上么,皇上揉着太阳穴,那个纳闷,怎么事情都得跟宛清扯上,不是直接就是间接,国公爷怎么就由着二太太这么胡作非为,连婚约的事都敢作假,这可是赤果果的欺骗啊,皇上想到欺骗二字,脸色唰的一下沉了。

    那边全公公察言观色,挥手把已经赶远了点的宫女太监再轰远一点儿,才道,“皇上,国公府可是一团乱麻,尤其是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一事更是扑朔迷离,奴才听到皇后跟太后的谈话心里都起了疑,锦亲王妃自出嫁后就跟国公府关系淡了,在世子爷出生满百日,按理是要带着世子爷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行礼问安的,可是王妃没有回去,王妃回去也只是给国公爷祝寿,国公夫人过寿的时候,锦亲王妃一准抱恙在身,让丫鬟把寿礼给国公夫人送去,这一年两年的也不奇怪,十几年都是如此可就稀奇了,就是去了国公府,也不说两句话,倒是和大太太走的近,皇上,您想想,雪莲是锦亲王妃跪求慧海大师才得来的,可见是个孝顺的女子,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不是?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伤了王妃的心,不然依着锦亲王妃那淡泊的性子做不来这么决绝的事来,要是真如此不孝,国公爷会让她进门才怪呢。

    还有,当年锦亲王妃和温贵妃并称京都双姝,关系好到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可皇上您觉出她和贵妃娘娘关系好了吗?反倒是锦亲王妃和端王妃关系好,端王妃每回发病,锦亲王妃都会去探视,她四处给世子爷找大夫,那些大夫不论治不治得好世子爷都会去一趟端王府给端王妃瞧病,锦亲王妃就是在端王府机缘巧合下才认得的世子妃,并求娶给世子爷,奴才就觉得锦亲王妃是这个世上眼观心地最好的人,这要是换了旁人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针线的媳妇吗?

    是王妃慧眼如炬,若不是她,世子爷这腿还真不一定能好,皇上您想想,半月坊最会的是医术和制香术,要是早些年就认得世子爷,世子爷那腿只怕早就好了,当初世子妃给自己外祖父伸冤的时候,她送的那些香可都是半月坊才有的难得之品,那时候她可还没嫁给世子爷呢,半月坊在京都也才崭露头角,那些难得买到的东西,世子妃随手就送给顾府那些丫鬟婆子,世子妃一个庶女,连当家主母自家姐妹都说她什么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会那一手绝妙琴音,比嫡女好太多了,这在内院,奴才想是不大可能出现的,世子妃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那个,昨儿慧海大师还说她的八字不克任何人,更是算不出来,和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就更是奇怪了。”

    这些话压在全公公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啊,能做到皇上贴身公公这个份上,可想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他在顾府第一眼见到宛清,宛清的手笔就让他觉得宛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这一辈子皇上见多少人他就见多少人,不,要说他见到的人比皇上多得多,狡猾的,阴险的,见的太多,皇上跟前是乖臣,背后却是给他使银子说好话,经历太多就练就一双贼眼,只是他明白,在皇上身边,多看才是最重要的,少言少语才是保命之道,但并不表示他和皇上一样好糊弄。

    今儿那话,摆明了皇后和太后特地说与他听的,让他传到皇上耳朵里,有时候他说比太后和皇后说还好使,他乐意卖这个人情给皇后太后,他跟着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心里只忠于皇上,他就觉得在温贵妃眼里,权势比皇上重要的多,专门利用皇上做挡箭牌,几盒子糕点,几句软化,谁不会说,皇上给她机会,她才能长年累月的送,他不得不承认温贵妃在后宫是个独特的个体,她敢跟皇上发脾气,而不似其余的人只有奉承皇上的份,怕就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会对她特别的上心,什么人把皇上看成权利,什么人看成财富,他一眼就看的出来,温贵妃眸底太过复杂,但是她看锦亲王爷的眼神有时有情有时有恨,才真让他摸不透。

    这边公公说完,皇上就陷入沉思中,就连二皇子走过来站在一旁喊他父皇都没发觉,二皇子眉头紧扭,用眼神询问安公公,要不要找个太医给皇上瞅瞅,安公公摇摇头,凑到皇上身边,轻唤了两声,“皇上,二皇子给您请安了。”

    皇上这才缓过神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皇子禀告的就是衡郡王的事呢,“儿臣今儿下朝听寿王世子和睿王世子说及衡郡王的病,特地去探视了一下,果然有所好转,他大婚在即,父皇是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皇上点点头,“要赏,回头让内务府准备,他要是身子好了,大婚后就给朕上朝吧。”

    安公公点头记下,那边二皇子轻咳了下嗓子,继续道,“和亲公主不愿意嫁给三皇弟,说是让和亲公主做填房侮辱了东冽。”

    皇上听得冷哼一声,“侮辱?东冽皇帝的嫡妹还是锦亲王府的废妾呢!他们又提了什么要求出来?!”

    二皇子挑了下眉头去看安公公,安公公给他一个皇上可能心里有怒气的眼神,二皇子会意,“还是小宸,和亲公主非小宸不嫁,愿意给他做平妻。”

    皇上嘴角的弧度更冷,愿意?那是她愿意就能够的事吗?也得看宸儿愿不愿意,看他愿不愿意,一个战败国,真当大御是软柿子好捏了,“你去拟旨,她若是不嫁三皇子,京都菜市口的乞丐就是她和亲的夫君!”

    二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皇上却是耍袖子走了,二皇子只得跟着后头,亲自拟旨,把皇上的意思准备的送到行馆去,可想上官凌和上官奕瞧到这消息时,那脸色了,上官凌气的没差点把行馆给烧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宛清和莫流宸耳朵里了,宛清笑是前俯后仰,皇上这圣旨甚是得她心意啊,让你挑三拣四去,丫的,你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把眼睛睃向她相公,没挖了她双眼都是仁慈的了,还勉为其难的要她相公的平妻之位,那她以后还有安生日子吗?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战败国啊?!

    宛清瞥头问梳云,笑问道,“京都菜市口有什么反应?”

    梳云才出去了一趟,正准备跟宛清说这稀罕事呢,没想到宛清就知道了,忙回道,“京都菜市口现在人满为患,都没法做生意了,只怕京都的乞丐都聚集在那里了,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乞丐,下到七八岁的小乞丐都在呢,就想着能被朝廷选中做和亲的驸马,临近几个镇子上的乞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也都来了呢,听说还有一部分乞丐守在行馆外面,毕竟乞丐太多了些,还得和亲公主自己挑个满意的才能显得大御的宽仁,这些乞丐都是比较有远见的了。”

    宛清听了嗔瞪了梳云一眼,倒是真想去瞅一瞅这百年难得一见人人争做乞丐的盛世场景,那些平头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只怕也会把衣服剪破劈头散发做乞丐去,只要被选中,那就是一辈子不用劳作了,宛清猜的不错,那些家有糟糠之妻的男子,还真的如宛清说的这般换上乞丐装去菜市场了,有些泼一点的泼妇就会拿着扫把去菜市口接人了,逮到就是一阵乱打,菜市口已经是乱作一团了,那条街家家闭户,叫苦不已啊!

    而上官凌就在行馆里砸东西,只要能砸的动东西都给她砸的差不多了,她堂堂一国公主,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着,没想到来这里和亲会遭受这么大的屈辱,简直是生不如死,上官凌咬牙切齿的看着上官奕,“皇兄,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你皇妹吗?要来和亲的又不是我,为什么受到这般屈辱的却是我!我要回宫了!”

    上官凌说着,转身就让贴身丫鬟收拾包袱,这和亲谁爱和谁和去,她不管了,上官奕却是拽着她,“先别急,不是还有皇叔在吗?是他提议和亲的,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再在大御多待几日,要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上官凌还是气的直咬牙,“三天,只有三天,这样的日子我只能承受三天了,要是三天还没有音讯,我不管,我要回东冽了,一回去,我就会把阿苑给大御送来的,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么多的苦楚,我恨不得把那群乞丐给活刮了!”

    上官奕点点头,迈步往肃王养伤的屋子走去,那被上官凌剪的乱七八糟的圣旨也到了肃王床上,那日被王爷打伤后,上官奕不许太医来治他的伤,死活一定要给个交代先,可肃王是习武之人,一点小伤还能不会自己医治了不成,不然当真就会中了上官奕的计,那些杀手没能杀了上官肃,逃出去的时候正好被莫流宸埋伏的人逮了个正着,皇上现在对东冽越来越不满意了,今儿二皇子是撞上皇上心情不好,也活该上官凌倒霉,真当皇上是好欺负的了,皇上是不出手,如何打击一个人灭她的威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些刺杀肃王的杀手被皇上带到肃王跟前让肃王处置,肃王亲手杀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是上官奕的人,可可亲之事还是不要雪上添霜了,他和王爷的事更是私事,与两国相交无关,比武切磋,互有伤疼再所难免,他代上官奕给皇上赔礼道歉。

    肃王亲自道歉,皇上也不会不给面子,狂妄的是东冽太子,他也是被人暗害,真是迂腐,要是他,不借着大御的手灭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公主才怪,皇上略微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宫了。

    上官凌现在就没缓过气来,“皇叔,和亲是你提出来的,我也跟着你来了,我说过我只嫁给锦亲王世子,现在大御这么侮辱我,你就这么坐视不理,我在大御受到的侮辱,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阿苑身上,皇叔最好还是别当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忘记了,她还在母后手里!阿苑虽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但是我不会代她牺牲的,我没有那么伟大!”

    上官肃眉头蹙紧,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大御侯爷世子那么多,你为何就偏偏看中了锦亲王世子,你是和亲公主,大御不是东冽,不是容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上官凌沉着脸,“我为何看中锦亲王世子,这事不用皇叔你管,我只会嫁给他,不做他的王妃,他就是我的驸马,皇叔还是早日帮我完成心愿,我一会儿就写信回去告诉父皇母后,你是如何纵容他们欺负我的,别等皇叔回去,阿苑都找到驸马了!”

    上官凌说完,扭头就回去,肃王的脸色这下真的沉的跟在寒冬腊月在外吹了三五个时辰一般的冷冽,苑儿是他的心头肉,要是敢动苑儿分毫,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来人,替本王更衣。”

    王妃屋子里,宛清正逗着璃儿,一个布娃娃上窜下跳的逗的璃儿咯咯的笑着,小胳膊伸的老高的要娃娃,可无良的大嫂就是不给,璃儿的小嘴微撅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坚强的忍着,就看你心有多硬能忍着不给了,宛清瞅的眉头那个扭,这表情像极了某人要什么她不给时露出来的表情,“母妃,你看璃儿这样子跟相公简直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王妃嗔了宛清一眼,尽管王妃也觉得像,可不敢比较,宸儿会瞪眼睛,好在现在是不在,不然看不瞪她才怪,“反正不像母妃。”

    宛清听得嘴角咧起,眸底那个笑啊,那边王爷迈步进来,随口来了一句,“不像你,不就像我了。”

    王爷走过来,瞅着璃儿那表情,嘴角抽了一下,辣气壮的来了一句否决他之前的话,“还是像先王爷多一些。”

    宛清没差一点就破功了,王爷这是有多记恨先王爷啊,不好的就全推先王爷身上去,先王爷那么暴躁的性子能有这么隐忍的表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她还是觉得像王爷多一些,你想想,先王爷多霸道的一个人,王爷被欺负的有苦说不出时可不就该摆出来这样的表情么,那边王妃也忍不住嘴角弧起了,王爷接过宛清手里的娃娃直接就给了璃儿,“还是父王最疼你,可不像你母妃,看着人家逗你也不帮你。”

    璃儿抱着娃娃,然后伸手要王爷抱,王爷抱在怀里,璃儿很殷勤的亲一口,然后玩娃娃,把王爷乐的不知道跟个什么似地,“璃儿,你可比你母妃懂事多了。”

    说完,瞥头扫了王妃一眼,“多跟璃儿学学。”

    屋子里丫鬟都掩嘴笑,王妃脸上有抹尴尬,那边宛清两眼望天,端茶喝着,王爷抱着璃儿准备抱着璃儿遛马去,自从有了璃儿后王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璃儿遛马,偶尔王妃也去,宛清那个羡慕,一家三口都在马背上,一个抱着一个,宛清跟莫流宸提了一下,莫流宸很鄙夷的来了一句,咱是两个儿子,不能偏颇,你能一胳膊抱一个么?

    你猜宛清是怎么回答的,她抱不成,不还有他么,她坐后面,结果被人扛着进屋教训去了,那马要是发起狂来,没人勒住缰绳,一家四口都坠马了!

    王爷在床上趟了好几天,没抱璃儿溜马去了,打算今儿带她出去,王爷看着王妃,“你也一起,外面宛清和宸儿八字不合的流言没了,可咱夫妻不和的流言还在,出去溜一圈给他们瞧瞧。”

    王妃听得眉头紧锁,以往都是在王府那边空地上溜达一圈,还没去过外面,王妃摇头,“外面太乱了,你就带着璃儿在王府里转转就是了。”

    王爷瞅着王妃,王妃不改口,王爷就抱着璃儿往外走,边走边道,“醉扶归的酒很好,父王带你喝去。”

    王妃一听,立马站起了身子,宛清眉头一挑,嘴角弧起,想着悠儿然儿差不多该睡醒了,她该回绛紫轩了,那边王爷走了两步,一个小厮便进来禀告道,“王爷,肃王找您有事。”

    王爷头也未抬,但是眉头蹙了一下,“去告诉他,本王今儿心情好,不想打他。”小厮抽了下嘴角,“肃王说是商议和亲一事,不是私事。”

    王妃走到王爷身边,把璃儿抱过来,“你去商议事情吧,我抱璃儿去瞧瞧悠儿然儿。”

    王爷蹙眉,“我还病着,国家大事有皇上处理,我要带璃儿去逛街,你去不去?”

    宛清在一旁溜过去,王爷这逻辑好奇怪,病了不能上朝,却能带璃儿去上街,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不跳脚才怪呢,那边王妃领教过王爷的执拗了,“你先去处理和亲的事,明天再去逛街成么?”

    “只有我和璃儿去?”王爷蹙眉,语气里带着不满。

    “我也去。”王妃投降。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迫你。”王爷话音落定,转身逗了下璃儿,等到璃儿把凑到王妃脸上去的时候,王爷却是俯身去亲,宛清站在屏风处,眼睛那个圆溜,眼睁睁的看着王妃的脸染过一抹绚丽,抱着璃儿扭头就走了,宛清挠着额头,王爷可真会一箭双雕,借着亲璃儿之际揩王妃的豆腐吃,璃儿不会是故意的

第二百零一章 老鼠(求票咯)

    宛清就站在屏风处,王爷就站在那里瞅着王妃脚步有些凌乱的抱着璃儿进内屋,转身脸上的笑那叫一个晃人眼,瞧见宛清站在那里偷笑,然后故意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地东望望西望望,王爷瞧着宛清那欲盖弥彰的窃笑,脸上有抹淡到忽略不计的红窘,脚步一抬,龙行虎步的出去了。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准备出去,那边却是有个小丫鬟进来,见了宛清忙福身行礼,恭谨的禀告道,“世子妃,四太太来了。”

    宛清听得微怔,没办法,王府自上回悠儿然儿满月宴后,几府的太太基本没怎么来溜达过,四太太倒是差不多十天来一回的样子,跟两位老夫人没倒台之前一样,只是前两日不是才来过一回么,直觉告诉宛清这一回四太太来是有什么事,宛清轻点了下头,那小丫鬟就出去了,宛清回头去了王妃的卧室,进门宛清就瞅到地上的铺盖,眉头轻挑了下,暗自摇了摇头,王爷脸皮还是不够厚啊,这地铺该是他睡的吧,昨儿早上不都还在床上么,怎么今儿就有了地铺,宛清有些不解,更让宛清不解的是,王爷睡在床上养伤这两日,王妃带着璃儿睡的哪里?莫不是打的地铺吧?王爷应该不会允许的。

    宛清脑袋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蹦出来,紧接着就一个接一个的打消,最后只得轻耸了下肩膀,没睡在一张床上就是有问题,宛清迈步往里走,那边璃儿正拽了王妃手上的血玉镯玩了,璃儿要,王妃只让她那么玩,却是没有取下来,璃儿那个拽啊,小嘴撅着,又是之前那副表情了,委屈的不行,王妃轻捏下璃儿的鼻子,“旁的可以,这个给你砸坏了,母妃会挨骂的,璃儿乖,放手。”

    璃儿就是不松手,王妃只得去挠璃儿的手腕,却是没有一个个把小手掰开,估计是怕伤了璃儿,宛清直接走到王妃的梳妆台,拿了个差不多颜色的手镯然后走过来,在璃儿跟前晃了两下,把视线吸引过来,璃儿果然就松了手,宛清去逗着璃儿的粉嘟嘟的小脸,摇头轻叹道,“你都砸坏多少手镯玉佩了,这个习惯可不好,咱改了吧?”

    宛清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就拿出来一个布做的米老鼠在璃儿跟前晃着,小孩子嘛,所有的注意力关注在一件事上,还是不大可能的,这不又要米老鼠了,宛清把米老鼠给了璃儿,然后才对王妃道,“母妃,四婶找您来了。”

    王妃点点头,抱起璃儿就往外走,那边丫鬟已经把四太太迎进来了,正在给四太太奉茶呢,四太太瞧见王妃抱着璃儿出来,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来,啧啧赞叹道,“几天没见,璃儿又长了不少,可是越来越像宸儿了,简直跟宸儿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王妃听得笑笑,请四太太坐,四太太就坐在王妃下首,端起茶起来轻啜了一口,轻叹道,“筝儿小产了,王嫂知道么?”

    王妃听得愣住,宛清也睁大了眼睛,还没听说莫流筝怀孕了,就先知道人家小产了,那边四太太轻摇了下头,“三老爷伙同老夫人期满王爷那么多年,王爷虽饶了他一命,将西府贬斥到外地去了,筝儿那孩子怀了身孕也不敢送个消息回来,弟妹还是昨儿去宜嘉候府上听说的,就顺道就去看了看筝儿,那孩子……。”

    说到这里就停了,只余下一声叹息,宛清摇摇头,当初三老爷被贬,三太太还闹上永宁侯府让永宁侯帮着求情,真是太不知礼了,王爷在那样情况下做的决定,谁敢说情,王爷气极了,没准连着他们一起贬斥了,可三太太不但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还给她雪上添霜,这是古代,多少家族结亲是因为爱情,不大都都是因为家族势力,三老爷在朝中只是一个闲到不行的官,要不是他身后有锦亲王府这个强硬的大树,他什么都不是,侯爷世子愿意娶莫流筝,还是因为那会儿王府有老夫人撑着,三老爷是她最疼的,王爷没有女儿,要想结亲可不就得从旁支选,不得不说,永宁侯府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三老爷三太太虽然不咋地,但是这个女儿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那件龌龊的事大白于天下,莫流筝不跟着受波及的可能太小了。

    莫流筝的流言宛清倒是听了些,上梁不正下梁歪,三老爷能对沈侧妃做那样的事,那些讥讽的暗语可就明着暗着的指着莫流筝了,谁家内院没两个女人,这样的事能止的了人家的嘴吗,顶着这样的压力,没得抑郁症都算不错的了,莫流筝没了后台撑着,那就跟内院那些受人玩弄的小妾差不了多少,至于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有的,又是什么时候没的,听四太太的话只怕是有些日子了,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也是叹息不已,上一辈造的孽,却害得小辈受连累,王妃瞥头吩咐玉苓,“回去去库房挑些补品,让总管给筝儿送去。”

    玉苓点点头,那边四太太嘴角有抹笑,王嫂果然还是最心软的那个,总管的身份可比玉苓高不少,由着他送去永宁侯府,筝儿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不少,四太太端起茶重新啜了一口,宛清把玩着手里的绣帕,宛清知道四太太今儿来定不是因为莫流筝的事,只怕就是随口一提,不知道接下来说的这件是什么,需要莫流筝的事打头阵,宛清还在猜测着,就见四太太把茶盏搁下,拿帕子擦了擦唇瓣的茶汁,抬眸看着王妃,纠结了两下,才道,“今儿四弟妹来不单是说及筝儿的事,昨儿去探望了筝儿回来,晚上弟妹想了许多,宁儿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前来说亲的媒人没有一百也不下八十,宁儿一个都看不中,弟妹当王嫂是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宁儿说她非端亲王世子不嫁,弟妹自知高攀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也是王嫂您看着长大的,您与端王妃打小就是手帕交,能不能帮弟妹去探探口风?”

    宛清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找王妃说媒来了,说是探口风,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她倒是会找人,端王妃和王妃关系最好了,一般人说亲成功的可能若是只有一半,那王妃去最少也是百分之八十吧,只是莫流宁,宛清摇摇头,老实说,宛清不是很喜欢她,心机有些重,四太太和三太太五太太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她都能跟莫流妘她们混的那么熟,当初算计她的时候也有她的份,只是宛清都没说过罢了,再说了,莫翌轩和她在一块儿,宛清想着嘴角都有些抽,还好,桃花旺的不是她相公一个。

    王妃也有一些的为难,当初宛清和莫流宸差不多帮着阮文浩抢了端宁了,她再去说亲,总觉得端王妃一儿一女全给她养了,自己都没挑过儿媳女婿,王妃蹙了下眉头,“探探口风倒是可以,只是你也听说过,翌轩性子倔,端王妃又不想强迫他,将来的端王世子妃还得翌轩自己挑,端王妃怕是做不得主。”

    四太太蹙了下眉头,显然王妃这样的答复不是令人满意,不过王妃说的都是事实,四太太笑着谢王妃道,“弟妹知道让王嫂为难了,要是王嫂去说都不成,换了旁人只怕更不成了,宁儿也该死心了。”

    王妃笑笑,干脆就跟四太太说了,明儿她跟王爷一起出门,顺道就去一趟端王府,四太太欣喜不已,估计是认为王爷王妃出马,这事一准能成,宛清倒是笑笑,王爷去还不是做陪衬的,王妃肯定不会让端王妃为难的,不过就是姐妹之间说说体己话,顺道问上一句罢了,宛清想着,起身给王妃告辞,悠儿然儿这回真该找她了。

    宛清回到观景楼,悠儿然儿可不是在找她么,宛清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这两个小屁孩能说话了,然后一边喊娘一边撅着个小屁股往她怀里撞来,想到那场景,宛清心都舒麻一阵,宛清一人亲了一口,让竹云梳云几个帮着穿衣服,自己去书房找莫流宸,站在书房门口,正好听见冷灼禀告莫流宸关于边关的一些事,宛清直接就进去了,冷灼原是要给宛清行礼了,宛清一句继续然后站在莫流宸一侧。

    边关还真的有事发生,只是这边关往东冽那边挪了一些,是那从东冽打回来的五座城池,那几座城池里绝大部分的都是东冽人,虽然跟大御是没什么区别了,可还是有一些不同,这些些微区别暂且不提,因为莫流宸是打算让东冽把那五座城池赎回去的,回来后,那五座城池就交给了皇上处理,皇上派人去镇守了,或许是采取的方式有些不大妥,首先就是禁止行人随意进出,而那些人在东冽或许都是有亲友的,一旦禁止了,消息就断了,城里城外的人就不满了,这不就容易起冲突,东冽自认为自己理由足了,就兵临城下,让镇守城池的官员放行,既然决定禁止行人通行,那肯定也有自己的担忧之处,万一东冽有人潜进去刺杀怎么办?

    再说了,你兵临城下就是恐吓了,你一个战败国也敢再掀起战祸,小心连你东冽一锅端了,这不言语又起冲突了,总之,就是摩擦不断就是了,东冽想进攻可底气不足,惧怕莫流宸和他的炸弹,可又不甘心城池被夺,大御嘛,占着自己是战胜国有几分得瑟,可要真打起来,莫流宸不在,炸弹又没影,底气同样不足,可东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大御呢,也不真担心他们敢掀起战事来,当初他们怎么待端王爷的,他们就怎么待他们太子公主!话就一句,和谈什么时候成功,和亲公主什么时候和大御结亲,这禁令什么时候解除!

    东冽就那么带着点挑衅的威胁,以前还是几百上千人,这两日骤然猛增到了一万,隐隐有增多的架势,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至少的做好充分的准备,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东冽这是变相的施压吗?”

    莫流宸点点头,“东冽一直在等着侵犯大御的机会,去年大御多灾,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若是现在不能成功,只怕以后就更难了,他们舍不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宛清听着莫流宸用千载难逢这个词,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御今年的确够倒霉的,所有的天灾都堆在了一起,水涝,干旱,瘟疫,以往随意哪一个都够朝廷受的了,那么大面积的受灾可不是千载难逢么,要不是半月坊从那些富人手里坑了不少银子来,转道去北瀚买了粮食来,只怕现在的大御早就是东冽的了。

    东冽已经错失了机会了,他们还想兴兵再犯,成功的机会只会更低,他们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失败,可苦苦挣扎有什么用,想利用和亲公主把她相公套住,然后吐出炸弹的配方么?

    宛清把这些疑问都吐了出来,莫流宸点点头,“他们一直未曾放弃寻找炸弹的配方,前几日还找到炸弹房寻找蛛丝马迹去了,为夫是不出门,只怕一出门就有人活捉我。”

    宛清听得嘴角猛抽,听着莫流宸话里那几分无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们打的过你吗?我可是听说在潼关,你一剑就将他们最牛叉的将军给挑了喉咙,不是被东冽人称之为血刹将军么?”

    莫流宸挑眉瞅了宛清一眼,“为夫不是说笑的,他们想活捉我不假,只怕更想活捉你,你可别忘了,铁匣子只有你能打的开。”

    宛清真是无辜中箭啊,“就不兴我把密码给忘记了啊?难怪他们一直把和亲的事往后面拖着,原来就是想拿到炸弹,咱两个知情人又不出门,他们就是在大御待上一年半载的也不能得逞,相公,你还是早点将他们轰回东冽吧。”

    轰回大御,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东冽虽然不是诚心来和亲,但是送了公主来,又是肃王和太子亲自前来,于那些百姓来说东冽还是很有诚意的,若是大御轰人,没有诚意的就是大御了,不过皇上下了那么一道圣旨,只怕好戏要不了多久就能登台了,莫流宸嘴角弧起,挑眉含笑的看着宛清,“若是活捉了东冽太子和公主,娘子想到如何处置他们了吗?”

    听着莫流宸如此云淡风轻但是成足在胸的话,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嘴角弧起,“若是可以,我想试一下满清十大酷刑的威力。”

    “满清十大酷刑?听着倒像那么回事,哪十大酷刑?”

    宛清顿时哑然,讪然的笑着,轻挠了下额头,不记得了,“我瞎说的,别当真。”

    说完这个,宛清及时换了话题,“方才肃王找父王来了,你说会不会打起来?”

    莫流宸摇了摇头,笑道,“父王和肃王进宫了,至于在不在皇宫打起来,为夫不敢保证。”

    宛清问这话的时候,王爷和肃王正到御书房门口,由着太监领着进去了,皇上正坐在那里发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贴身公公轻唤了两声才把皇上唤回神来,皇上坐直了,瞧见王爷和肃王两个在,眉头蹙了一下,前两日还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就站到一起了,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肃王来是有何事?”

    上官肃给皇上行礼道,“本王今日前来是因为皇上下的那道圣旨,公主被她父皇和母后宠坏了,不知何为大局,本王在这里代她给皇上赔罪,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皇上那道圣旨与公主来时只怕是晴天霹雳,本王想请皇上撤销那道圣旨另换一道赐婚给三皇子的圣旨,择日成亲,这和谈的事不可再耽搁了。”

    皇上听得眉头轻挑,随即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这事你能做主吗,朕可把话搁在前头,公主骄纵朕一次两次可以容忍,但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这里是大御不是东冽容她随意撒野,她是来和亲不是挑驸马,朕今日若是赐婚她给三皇子,她若是不嫁,朕就赐她死。”

    上官肃听得眉头紧陇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既是来和亲,嫁给谁原就有皇上做主,本王会说服她出嫁的,还请皇上公告天下,以破之前的流言。”

    皇上一个眼神使着,那边公公就把圣旨给了上官肃,其实皇上早让人准备下了,京都一时间多了那么多的乞丐,皇上心里也不舒坦,一个朝代乞丐越多就代表皇上越是无能,不能给百姓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要是在史书上记上一笔,天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京都乞丐盛行,平民百姓争相为丐,他的一世英名还能剩多少?

    上官肃拿到圣旨,瞅了一眼谢皇上,然后就告辞回行馆,等到圣旨摆在上官凌和上官奕跟前时,上官奕还好一些,毕竟是太子,岂能因为一件心里有底的事而暴怒,可上官凌骄纵惯了,当下捏紧了拳头,声音里带着哭腔看着上官肃,“皇叔,凌儿之前被外面那些乞丐惹怒了,说话就冲了些,可也不至于得罪皇叔吧,凌儿是想皇叔帮凌儿如愿嫁进锦亲王府做世子妃,不是嫁给三皇子给人做填房!”

    上官肃沉着脸,“公主蛮横了许久皇上都忍了,他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不然也不会只给你两个选择,你现在不是东冽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大御,你只是个和亲公主,皇上有权利将你许给谁,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皇上若真的将你嫁给个乞丐,皇叔也无能为力,皇叔不是锦亲王,可以逼着皇上收回圣旨,皇上也不会因为一个和亲公主让自己的金口玉言变成一句空话。”

    上官肃说完,袖子一甩,转身就要走,上官凌却是上去拦着他,“皇叔,你当真不管阿苑的死活了?”

    上官肃瞥头看了一眼上官奕,“太子都可以置东冽数千万的百姓死活与不顾,皇叔能保得住阿苑一时也保不住她一世,公主还是乖乖待嫁吧。”

    上官奕说完这话,那边公公就来宣令一道旨了,这回是出嫁的时辰,钦天监的官员都在家养病,公公找了本黄历来,皇上就近挑了个日子,三日后出嫁,时间紧迫,凤冠霞帔等都是现成的,还有一堆金银珠宝,看着那些东西,上官凌去的都能去撞墙了!

    公公们宣了旨还得去三皇子府宣旨,就都走了,上官肃也有他自己的事,就回房了,上官凌把一屋子的丫鬟都轰走了,然后气闷闷的坐在上官奕跟前,“皇兄,现在怎么办?皇叔压根就不管阿苑的死活,他是铁了心要我嫁给什么狗屁三皇子做填房,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那群没用的暗卫到现在都没查清楚炸弹在哪里,我等不及了!”

    上官奕蹙紧了眉头,“慌什么,不是还有三天吗?”

    上官凌鼓着嘴,气闷闷的顶撞道,“只有三天了,不是你出嫁,你当然不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上官奕脸色很青,目光冷冷的瞥了上官凌一眼,上官凌自知失言,忙闭上了嘴,然后站起来拽了上官奕一条胳膊,然后摇晃着,撒娇道,“皇兄,你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妹妹,你忍心看着我留在大御受苦么,你快帮我想办法吧,你前两日不是说这世上只有那个丑女人能打的开什么铁匣子吗,她没准就知道炸弹的事,把她抓了吧!要不是有她,我早不定就能如愿了!”

    上官奕解救下被上官凌拽着的胳膊,青沉着脸色道,“她是那么好抓的吗,她压根都不出门,不然趁着京都乞丐混乱,我还能拽住她,可锦亲王府的守卫,来之前不是派了七名暗卫去了吗,结果如何?”

    上官凌有些泄气了,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压根就拿人家没办法,不当那个讨人厌的女人不出门,就是锦亲王世子那个世上最俊美的男子就更是不出门了,一个大男子喜欢窝在家里,连早朝都不去上,锦亲王爷也是,真不知道大御皇帝是怎么治理的国家,由着他们拿着俸禄不干活,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混进王府去,结果连门都进不了,王府里主子少,丫鬟多的都要往外卖了,而且四下有不少的暗卫,只要动用武功,人家立马就会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活烧了观景楼的缘故,锦亲王府的防备比那会儿严谨了十倍不止,想起火烧观景楼,上官凌也是闷气不已,不就烧了他们一个观景楼,能废多少银子,重建一个就是了,竟然火烧了她父皇的寝殿,吓的她父皇在病榻上趟了整整七天,还连着她和皇兄都挨了骂,上官凌越想越是来气,这笔账迟早要算!

    上官凌坐下,“她不出来,我们还不能进去了,翎儿打探到原本姑姑住的院子虽然被重建了,可那一块儿并没有多少人出没,也就几个打扫灰尘的丫鬟婆子,我们可以从密道进去,我要亲手逮住,以消心头之恨。”

    上官奕蹙着眉头思岑了两秒,“先派两个人去查探一下,免得中了人家的埋伏。”

    上官凌点点头,嘴角漾开一抹冷笑来,眸底冰冷一片,哼,想让她出嫁,她会给大御皇帝来一份最惊人的大礼!

    第二日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宛清正在秋千上晃荡着欣赏落日,三米远处,莫流宸正在喝茶,那边竹云梳云几个推着她们的小主子在那里玩呢,不亦乐乎,那边有暗卫闪出来,禀告莫流宸道,“主子,密道出来两个男扮女装的暗卫,如何处理?”

    莫流宸嘴角弧起,“随他们来去自如。”

    暗卫点头,然后闪的一下不见人影。

    又一日黄昏,宛清站在观景楼上欣赏晚霞,莫流宸吹箫,一曲罢,那边暗卫面无表情的禀告道,“东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密道里,先出来的七个暗卫已经全部被抓,密道进出口已封。”

    莫流宸点点头,萧声再起,那边宛清听得欣喜的不行,想来活捉他们,未免当锦亲王府太好进了吧,宛清乐不可支,想到什么,突然蹙起了眉头,轻喝了一声,“阿灼!”

    冷灼还从未听宛清这么喊他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宛清咬牙道,“你不想娶梳云了是不是,你居然骗我,你不是说密道里只有老鼠和蟑螂吗?你觉得,东冽公主那么骄傲的性子,能忍受的了一地的老鼠蟑螂吗?”

    冷灼听的汗滴滴的,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少奶奶您还记得呢,密道里的确没有老鼠蟑螂,里面是青砖累好的,因为湿暗,有不少的青苔,他当初会那么说还不是少爷给他使的眼色么,要是里面不那么吓人,少奶奶没准就会从密道溜出去玩了,那是少爷绝对绝对不会允许的,您该找少爷算账才是,干嘛要瞪着我,冷灼扯着嘴角道,“怕是昨儿那两个暗卫把老鼠蟑螂之类的全收拾了,东冽公主会武功,不怕蟑螂老鼠吧?”

    那边梳云耸了鼻子来了一句,“少奶奶,您别信他胡说,东冽公主的胆子比奴婢还小,那日在王府大门口,不是有好些人扔菜叶到她身上么,里面就有菜虫,都把她吓的花容失色了,何况是老鼠蟑螂了,还不吓哭她。”

    宛清挑眉看着冷灼,冷灼欲哭无泪,只得去向莫流宸求助,某个很无良的主子却是倒戈相向,“阿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冷灼额头滑下两根黑线,宛清用眼睛扫了莫流宸一眼,嘴角撅了一下,不再纠结这事了,就算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也不会同意她进去瞧瞧的,她就是想也是白想,但是被骗宛清还是不能容忍的,“里面没有老鼠蟑螂,那就让它有,上一回和亲公主送了我们那么一份大礼,她既是大驾光临,我就略尽地主之谊,免得她回头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冷灼轻抽了下嘴角,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随手把萧往屋内一扔,轻点了下头,冷灼这才闪身去办这事,宛清却是笑看着莫流宸,“明儿就是和亲公主和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没有新娘可怎么办?”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谁说没有新娘,三皇子有中意的人,只是身份差了一些罢了,既然和亲公主不愿意嫁,咱就成人之美吧。”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凑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就觉得那日他无缘无故的提及三皇子,总觉得不大寻常,原来是有缘故的,“相公,你是不是收了三皇子什么好处,这么帮他。”

    莫流宸一手伸出来,直接就把宛清呼远了,最后一个反手就把宛清给抱住了,“为夫是那么好收买的么?为夫只是想起来,当年比庐前,他曾说让我换一匹马,最后被人给打叉了过去,我怀疑他是知道些什么。”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这是先与人甜头,然后再找人办事?的确不错,宛清瞥头看着他,“他是皇子,看中谁家的姑娘不敢去提亲?”

    要是谁家的姑娘,哪怕是个四品官都可以,可人家是个平民姑娘,皇家是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女子做王妃的,宛清听着莫流宸说这些,愕然睁大了眼睛,三皇子是如何遇上人家姑娘的,又是如何相爱的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在这个礼教甚严的古代,还有这么特立独行的皇子,宛清表示很好奇,要是她碰上了,估计也会帮上一把的,等同是和这个社会对抗,很有挑战性的,只不过这回成其好事,是借了和亲的名头,到时候发现出了错,倒霉的也只是他们东冽,与那个姑娘无关,她是被绑架滴!还可以挑起皇上的怒气,让大御人气愤,一举数得。

    只是,“现在和亲公主和东冽太子都在咱王府底下,肃王可不是好糊弄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能在皇宫那么个大染缸下活下来,又岂是什么都不会的,娘子,你可别将人家想的太简单了,为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宛清脑门上一个特大的问题跳出来,“做了什么?”

    “向皇上提出让他娶和亲公主。”

    宛清嘴巴微张,再问莫流宸,他就三缄其口,什么话都不说了,宛清耸了下鼻子,不说就不说,明天不就知道了。

    宛清原以为肃王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来解救上官凌和上官奕,哪知道肃王满世界找人,却是谁都找不到,干脆直接就进宫禀告皇上,上官凌和上官奕失踪了,皇上龙颜大怒,这回是真的怒了,传了守城门的护卫来询问,并未有人出城,这边肃王进宫面圣,那边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系大红喜绸,第二次做新郎,只是花轿都到行馆了,却是迟迟不见和亲公主出来,就在那里一等半个时辰,最后皇家一脉相传的皇子风范摆了出来,大手一挥,一群人全都挤了进去,不出来那就抢呗,还真的抢了个新娘出来,欢欢喜喜回三皇子府拜堂成亲去了,等都入了洞房了,才被告知和亲公主丢了,三皇子才不管,拜了堂入了洞房,那就是他的三皇妃,难不成还想和亲公主给他做小妾不成,只要愿意,他就娶呗!

    赐婚的是皇上,新娘也是从行馆里拉出来的,不关他什么事,皇上头疼,这可是个天大的笑话了,偏偏公主和太子都找不到人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宛清听到外面好些流言,乐的不行,她就不信东冽太子公主准备潜进王府的消息只有那些被逮到的暗卫知道,行馆里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只是不敢坏了他们太子公主的事罢了,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再说了上官凌不愿意嫁给三皇子的消息那是人尽皆知,没准就是故意逃婚呢,她是东冽皇上和皇后的心肝宝贝,太子能不由着她么?等着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两天就过去了,宛清坐在观景楼上吃着水果,高兴的唧唧歪歪的哼着小曲子,然后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咱呢?再不来,没准他们的太子公主就死在王府底下了,里面没水没粮食,坚持不了三天。”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轻摇了下头,“你去拿几个馒头和两罐子水扔下去,别让他们饿死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知道不能饿死他们,不然到时候战火再起,指不定就是锦亲王府的错了,“人家娇生惯养,吃的习惯馒头么?”

    莫流宸直摇头,眸底都是无奈的笑,捏着宛清的脸,那边梳云阴森森的过来来了一句,“方才奴婢去外面溜了一圈,不少丫鬟在窃窃私语,少奶奶,您猜那些人都在说什么,说王府惹上了什么脏东西,大半夜的有凄惨的哭声传来,吓的那些丫鬟大晚上的抱成团,眼睁睁的到天亮呢,她们还让奴婢跟您说一声,让您请南禅寺的和尚来念两天经超度亡魂。”

    宛清捂着嘴闷笑,这叫声得多凄惨啊,宛清站起来,轻耸了下肩膀,“告诉她们,那是猫叫,不许大惊小怪。”

    梳云眉头轻颤了下,猫能叫的那么凄惨么,表示怀疑,那边宛清却是抱着悠儿在屋子里溜达了,梳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午一时心软送了两个馒头,下午差不多两点钟的样子,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了锦亲王府,等消息传到宛清耳朵里的时候,宛清还睡颜惺忪的陪着悠儿然儿午睡才醒呢,打着哈欠捏捏这个脸蛋,捏完就换,没办法,早就肖想他们爹的脸了,只是每回手伸过去,就被逮到,两个小的只有咯咯笑的份,毫无招架之力啊啊啊!

    那边莫流宸站在床边,瞅着宛清玩的不亦乐乎,眉头那个陇,“差不多了,捏的脸疼,都红了。”

    那不是捏出来的,是白里透红,宛清瞥头扫了他一眼,呲牙道,“又没有捏你,你疼什么。”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那回在床上,她想来捏他,说是研究肤色,他不给,宛清呲了下牙,就跑悠儿然儿小床上去捏他们两个了,估计这会儿还在记仇呢,莫流宸转身来了一句,“皇上和肃王来了,你不去瞧瞧?”

    宛清听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立时坐直了,一掀被子起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那边梳云和竹云两个瞧的都咋舌,整个大御估计也就她们少奶奶会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这么无状,这还是头一回见少奶奶起床这么麻利呢,想想当初少奶奶成亲那会儿,被从被窝里拖出来,都还原样钻进去呢,摇摇脑袋,忙过来帮宛清收拾,没三分钟,从头到脚全都整整齐齐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去王妃屋子的时候,皇上和王爷在首座上喝茶,肃王坐在皇上下手,王妃坐在王爷下手,还有两位丞相大人,王爷和王妃的脸色还好,肃王和皇上的脸色真是要多差就有多差,王爷见莫流宸进来,不等宛清和莫流宸行礼,便问道,“宸儿,东冽太子和公主是不是被你给扣下了?”

    莫流宸扭了眉头,脸色很是不悦,有一种被冤枉了的怒气,很淡,却是很容易被发现,宛清在一旁眼角都再跳,忍的很辛苦,那边王妃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带着疑惑,“宸儿无事扣他们做什么?”

    王爷被莫流宸给打败了,嘴角都在暗抽,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一准跟他脱不了干系,要真冤枉了,会是这表情?王爷轻咳了下嗓子,“父王只是随口问问,皇上说可能是你干的。”

    那边皇上脸顿时僵住,想抚额,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爹,儿子都没说什么呢,就一个表情就把他给制服了,还把麻烦推他身上了,他是君,君,君王!

    “朕不是挡箭牌!”皇上磨牙,有种无力感从脚底心升起来,他就不该来锦亲王府。

    ------题外话------

    可以预见上官凌从密道爬出来是有多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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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搜查

    皇上越想越是咬牙,狠狠的剜着王爷,估计是被宛清和莫流宸呛出阴影来了,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跟这两个扯上关系,他坐在这里一句话没说,硬被扣上了,王爷就那么被瞪着,表情没什么大的起伏,他是皇上,可以给天下人做挡箭牌,给他做一下怎么了?再说了,原就是他提出来的,不然他吃饱了撑的会怀疑到自己儿子头上来,宸儿都有多少天没有出过门了?

    王爷想着莫流宸不怎么出门,额头就蹙了起来,许是那六年轮椅坐的习惯了,不怎么爱出门,虽然外面的事他是了如指掌,可不出去让外人了解他,总是不大好吧,王爷想着,抬眸看着莫流宸,“宸儿,你不喜欢出门?”

    王爷问出这个问题,皇上在一旁白眼翻着,锦亲王府果然和外面不一样,锦亲王这脑子转的也太离谱了一点,今天是找失踪的东冽太子和公主,他怎么就蹦到宸儿出门的事上去了,皇上端起茶无奈的啜着,那边莫流宸轻扶宛清坐下,才回道,“过了今日,就喜欢出门了。”

    王爷听着眉头紧陇,那边王妃也不明白,好吧,一屋子的人都不大明白,难不成今日之前世子爷是不喜欢的,他就那么断定今日之后就喜欢了呢,今儿会发生些什么?不少人心里都带了好奇,眼睛紧锁着莫流宸,一眨不眨。

    右相轻咳了下嗓子打破屋子里的静谧,对肃王道,“这些日子从未听闻世子爷有出门过,更没有得罪东冽太子和公主,他们应该不在锦亲王府。”

    肃王脸色很严肃,朝皇上道,“太子和公主没有离开京都,这是肯定的,这两日外面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公主和太子的踪影,太子和公主有暗卫随身护着,自己也有武功傍身,一般人想要扣住他们,只怕不是件易事,在大御,公主只得罪过世子妃,世子妃若是想小惩大诫一番公主,本王不多说什么,可太子失踪三日,此消息若是传回东冽,只怕会再起战火,到时候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肃王说的很有技巧,公主得罪宛清,宛清若是扣下他们,也不算什么大过,若是有害太子公主的性命,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宛清瞥了莫流宸一眼,随即笑回道,“明人不说暗话,肃王心里清楚我与公主的过节,只怕得知太子公主失踪,肃王就派人监视了王府吧,可寻到一丝半点的踪迹了?肃王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人搜查一番。”

    肃王听宛清这么说,眉头更是紧蹙,他的确派人守在了锦亲王府各个门,这两日除了世子爷身边的暗卫进出过,瞧见他们也当没看见,其余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从各门进出,没有一丝半点的可疑,现在世子妃主动提出让搜查锦亲王府,若是找不出太子和公主,这怀疑之过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肃王纠结了两秒,他身后站着的一位大人却是应声道,“王爷,既然世子妃提出来的,想必王爷王妃和世子爷都没有异议,不如就搜一搜,太子若是有个万一,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肃王轻点了点头,跟王爷还有宛清赔罪,然后才搜,还叮嘱不许损毁半点东西,不然就把脑袋留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坐在屋子里,怡然自得的呷着茶,直到外面有侍卫进来禀告道,“王府所有地方都查过了,除了世子爷院子里的观景楼,丫鬟拦在门口不给进,没查,再就是王爷的屋子。”

    那边肃王瞥头看着皇上,皇上听到观景楼,眉头也蹙了下,当初东冽皇帝寝宫被烧,可不就是因为宛清的观景楼么,到底是个多宝贝的楼,被烧了,值得这么气愤,皇上瞥头看着王爷,王爷只得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干脆看着宛清了,轻笑道,“观景楼是娘子的地盘,由娘子做主。”

    宛清轻撅了下嘴,东冽太子要是还敢打她观景楼的主意,非得扒了他两层皮不可,宛清对着肃王道,“太子和公主在观景楼被烧毁前两日还来过王府,观景楼是谁烧的,我心知肚明,若是太子和公主还敢打我观景楼的主意,这一回就不当是火烧东冽皇帝寝宫那么简单了,杀人放火按照大御的刑罚是死刑。”

    皇上和王爷听宛清说及这事,眉头齐蹙,观景楼被烧毁之前太子和公主就来过锦亲王府了?正疑惑呢,那边宛清已经吩咐梳云道,“你去打声招呼,让他们进去搜。”

    梳云点点头,福身下去了,既然王府都搜的差不多了,不差个正屋,免得一直纠缠下去,王爷摆摆手,四个护卫就进去了,两个大御的,两个东冽的。

    偌大一个锦亲王府前前后后搜查费了大半个时辰,等到禀告说,哪里都没有太子和公主时,宛清眉头挑着,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就和莫流宸随意坐在那里听着,眸底若有似无的撇过肃王下首的官员,除了那些搜查的东冽护卫,肃王就带了一个贴身暗卫来,再就是他了,瞧他之前劝肃王那断定的神色,宛清敢肯定他知道太子和公主就在锦亲王府,现在呢,搜也搜过了,他要是再憋着不说,下一回锦亲王府可没那个好脾性由着东冽人登门再搜查一回了。

    肃王站起来给王爷致歉,然后就要走了,毕竟已经失踪三天了,再不找回来,还真的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那官员见肃王要走,忙道,“锦亲王府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或许太子和公主就藏在那里呢!”

    王爷听的脸唰的一下沉着,声音带着寒气,“王府本王住了半辈子了,都不知道有什么密道,何来藏太子和公主?!”

    那官员顿时噎住,脸都哏红了,肃王却是眉头紧锁,提出搜查锦亲王府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现在搜也搜过了,还紧抓着锦亲王府不放,肃王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太子和公主去了哪里?若是太子和公主真的有个万一,看皇上不诛你九族!”

    那官员吓的脸一白,直接就给肃王跪了下来,“臣劝过太子和公主,他们不听,要是臣敢泄密,臣的脑袋就保不住了,臣只知道太子和公主是黄昏穿的夜行衣出行的,就是来的锦亲王府,是通过密道潜进来的。”

    王爷眉头紧锁,“密道在哪里?”

    那官员连着摇头,要是知道他早就说了,就是不知道他才把肃王引到锦亲王府来的,按理说太子和公主也该在锦亲王府才对啊,不会装扮成的小厮和丫鬟吧,那官员有些后悔了,公主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会不会坏了她的事啊,这脑袋还能保住么?

    那边皇上和右相听王爷问这么一句,嘴角那叫一个抽,额头黑线一大摞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人家都通过密道潜进你王府里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王府底下有密道,还问别人,皇上连着摇头,“锦亲王,你对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府邸还是不够了解啊!”

    王爷脸色有抹尴尬,“本王记得先王在世时,问过他王府可有密道之类,先王斩钉截铁的说没有,那时候宸儿也在,你祖父是说没有的吧?”

    莫流宸点点头,他的确听祖父这么说过,只不过那会儿宛清说可能有,还摆出来好些理由,为了让宛清死心,所以他就派人去找了,没想到当真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挖了一条出来,“以前没有,不代表不可以挖一条密道出来。”

    皇上一听,眉头轻挑了一下,“宸儿知道密道在哪里?”

    莫流宸点点头,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也就四天前才发现的,第二天我就让人把进出口给堵了。”

    四天前?第二天?那不就是三天前,东冽太子和公主失踪的那一天!肃王无话可说了,太子和公主偷偷通过密道潜进锦亲王府,人家把密道进出口封了,要是太子和公主被困在里面,这事可怎么算啊?

    皇上端起茶啜着,不打算过问这事,由着宸儿和肃王算去,王爷嘴角有些抽,这肯定是个阴谋,只要人家不提去看密道,他绝对不会提出来的,有这么个腹黑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装哑巴好了。

    右相有些闷笑,他可不信这事是个巧合,依着世子爷和世子妃的精明,会没发现密道底下有人,看这回东冽有何话可辩驳,方才那位大人可是明说了,是东冽太子和公主自己潜进来的,密道不管是谁挖的,世子爷都权利做主将密道封起来,他们就死在里面都无人敢说什么。

    肃王真想一脚踹死那个官员,万般无奈的回头看着锦亲王,“还请王爷将密道进出口打开,或许我们太子和公主就被困在了里面。”

    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瞥了很无辜的莫流宸,嘴角抽了下,“肃王当真要看,这太子和公主要是在密道里有个万一,这事怎么算?”

    肃王也为难,自己找上门来,要是真怎么了,能怪谁?可皇上和皇后不会这么想,东冽的百姓也不会这么想,要是太子和公主有个万一,这场战火只怕没有歇止的时候了,肃王带了一丝希夷的道,“不过三日时间,太子和公主又都是习武之人,应该挨得过去。”

    宛清耸了下肩膀,和莫流宸去了王府里的进出口,四下被四块大石头给团团围住,就算门能打开,也没办法推开石头,再说了,开关也被扣住了,门没有打开的可能,皇上瞧得眉头直扭,王爷揉着太阳穴,王妃就那么看着,四五个暗卫在那里挪石头,好半天才把石头移走,然后就是把石门给打开,门一打开,好大一群老鼠一溜烟的往外蹿,宛清吓的一下子就挂在了莫流宸身上,莫流宸还想着宛清之前一直想着下去瞅瞅呢,轻咳了下嗓子,“娘子,你不下去看看?”

    宛清连着摇头,打死他也不要下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老鼠?”足有一两百只呢,肥头大耳的,宛清想到什么,忙回头对冷灼道,“那些老鼠要全部逮住,别让它们在王府随意溜达!”

    冷灼领命,只是老鼠一蹿出密道就四下分散了,躲在什么地方,还真的不好找,要是找不到,他可就完了,那边宛清见地上没老鼠了,忙松了搂着莫流宸脖子的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多的老鼠实在够吓人,她要是不跳起来,她就不正常了,宛清推攘了下莫流宸,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拿银子去集市上买的,十两银子。”

    宛清嘴角抽啊抽啊,她的意思是弄个一二十只就差不多,这一二百只,嗯,效果很好,那边肃王知道莫流宸和宛清是成心的,密道没有吃食,怎么可能养的出来这么肥硕的老鼠,还不知道太子和公主怎么样了,肃王挥手让八个护卫下去瞧瞧,一行人就在上面等着,好一会儿,差不多一两刻钟,下面一声疾呼来传来,“太子!公主!快传太医!”

    这边皇上摆手让人请太医去了,过了没两分钟,两个侍卫扶着太子出来了,一声夜行衣,这会儿早就破破烂烂的了,鞋子都露出来脚趾了,还能看到血丝,不用说肯定是被那么多老鼠啃的,宛清想那十两银子的老鼠肯定不下三四百只,咬人的时候不得被打死好些啊?

    宛清再看,手指甲也被啃的差不多,后面出来的是东冽公主,衣服才叫一个破烂不堪,隐约可以辨别出是王府丫鬟的装扮,只是那手背都被老鼠啃过,脚腕还在淌血,现在昏迷不醒,宛清啧啧摇头,这辈子,这两个估计见到老鼠都会咬牙了,将来只怕走投无路,上官奕宛清不敢保证,但是上官凌是绝对不敢走暗道的,经过这么一吓,没心理阴影,除非她压根就不是人!

    皇上瞅着上官凌和上官奕这一副堪比乞丐还乞丐的样子,眼角都在乱跳,挥挥手,“先抬回行馆,那治疗鼠疫的汤药先喂一剂,有什么帐过两日再算。”

    肃王给皇上行礼,然后挥手让侍卫抬着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到不行的太子,娇美无骨的公主匆匆忙忙的回了行馆,皇上看着直摇头,回头瞅着宛清和莫流宸,“你们两个真是,真是胆大妄为……好歹留给朕处置一下,现在把人整成这样了,朕还能怎么办?”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此言差矣,密道不论是谁挖的,都是锦亲王府的,无论臣往密道里放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没有胆大妄为一说,至于东冽太子和公主想拜访锦亲王府,臣很欢迎,但是他们偷偷潜进来,落魄至此,臣表示同情,臣会去探望他们的,顺带问问他们偷偷潜进锦亲王府是要做什么?”

    皇上听得嘴角直抽,揉着太阳穴,迈步往回走,临走前看着王爷,来了一句,“同是先王爷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王爷太阳穴也是直突突呢,先王爷除了该教的和教他欺负自己,也没教他怎么惩治人啊,王爷随着皇上往前走,半道回头瞥了眼宛清,宛清无语,她只小小的提议了那么一下下,人家举一反三,不关她什么事啊啊啊,别把她想的那么狠,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撅嘴道,“相公,我算是被你害惨了,父王以后看见我估计都会把我想成那种狠毒无比的女子了,你还我温婉的形象。”

    莫流宸眉头一挑,指着宛清的脚步,来了一句老鼠,宛清吓的又挂他身上了,紧紧的搂着莫流宸的脖子,莫流宸大笑道,“已经还过了,娘子也是怕老鼠的,够温婉,肯定想不出来这么馊的主意。”

    宛清想哭,狠狠的咬着莫流宸的耳朵,让你骗人,方才那么多的老鼠一下子冲出来,她都有心里阴影了,还成心的吓唬她,“快回观景楼,一定要让人把王府里的老鼠都清除干净了。”

    莫流宸打横把挂在他身上的宛清打横抱起,宛清眼睛就四下溜达,之前让人扔下去几个馒头,不用说肯定是喂了老鼠了,宛清叹息的想,然后瘪瘪的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算是彻底得罪东冽太子和公主了,只怕今后他们就是做梦也会想着活刮了我们。”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里都是笑,轻点宛清的鼻尖,“他们要敢再有小动作,咱就再花十两银子送他们几百只老鼠好了。”

    宛清会心一笑,眼睛圆溜溜的转着,“咱们什么时候去探视?”

    “娘子说呢?”

    “今天先歇一晚,明儿去。”

    宛清回了绛紫轩,头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了澡就在观景楼上欣赏风景,那边梳云噔噔噔的上楼来,“少奶奶,只逮到八十九只老鼠。”

    宛清听的浑身打颤,“继续找,让人把各个门把守好,谁逮到一只老鼠,奖他一两银子。”

    梳云听得睁大了眼睛,那边竹云给她使眼色,一两银子就不用了,五钱银子就能让人争前恐后的去抓老鼠了,再说了,这原就是他们的工作,那么些老鼠不抓住,只怕少奶奶出门心里都不安,梳云点点头,噔噔噔的就下楼吩咐了,谁逮到一只老鼠,奖励五钱银子,梳云说着,把腰间五十两银子搁下。

    从梳云吩咐下去起,王府一直就没安静下来过,总有那么一两句惊喜的声音破空传来,宛清吃着粥都能被呛到,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撅嘴,“你听外面,原先都喊老鼠的,现在干脆都喊五钱银子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这个好头!”

    竹云端着饭菜上来,笑着来了一句,“还能有谁,梳云呗,奴婢听她喊的时候,还真以为地上有五钱银子呢,却是见到一只大老鼠蹿的一下过去了,后面追着四五个小厮,都跟着梳云喊五钱银子。”

    梳云那边噔楼梯上来,听着竹云的话,脸上火辣辣的烫人,竹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就戳她脑门说她掉进钱眼里去了,老鼠都不是老鼠,是五钱银子了!

    梳云深呼了一口气,红着脸道,“奴婢还不是激励他们么,追银子总比追老鼠有动力些,早日把老鼠逮干净了,少奶奶也好放心不是?”

    宛清点点头,赞赏的看了梳云一眼,可是一个晚上直到凌晨耳边都是五钱银子,宛清就高兴不起来了,某人也不高兴,却是欲求不满的闷气,这群死老鼠,乖乖在密道里呆着不好么,非得蹿出来。

    宛清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瞥头问莫流宸道,“东冽太子和公主怎么样了?”

    莫流宸宛清夹菜,没有回答,那边冷灼从外面进来禀告道,“东冽太子和公主被老鼠咬的惨了点,身上都是咬伤,那除鼠疫的药要喝上十剂,太子和公主昏迷的时候脸也被老鼠咬了,只怕会留下伤疤,太医束手无策。”

    宛清听得笑笑,被老鼠咬了脸,要祛除伤疤可不得要舒痕膏,不巧的很,舒痕膏的秘方只握在她的手里,最近制的几盒也没有拿去半月坊卖,毕竟一般的小伤用不到那么珍贵的药膏,宛清眉梢轻挑了一下,公主容貌受损,皇上怎么样也要送上一瓶子舒痕膏的,她记得上回颜容公主说她那儿还剩的有一瓶子,她的脸已经完好了,虽然用不到了,但是难保皇上会向她张口要,宛清瞅着冷灼道,“一会儿拿两瓶子去半月坊,让人在门口挂个牌子,五万两银子一盒,谢绝还价。”

    冷灼嘴角轻抽了一下,他发觉只要少奶奶吩咐他的事总那么让人无奈,这不又把舒痕膏的价格涨了五倍了,晾准了人家急着要用,非买不可啊,那边梳云已经去香室把舒痕膏拿了两盒子过来了,冷灼点头闪身出去了。

    可不是,半月坊九点开张,下午五点就关门,昨儿东冽太子和公主从王府被抬回去,这洗澡就花去了半个多时辰,又是把脉熬药,想起来舒痕膏早就过了五点了,就等着一早买舒痕膏呢,正正好拿了十万两银子去,准备把所有的舒痕膏都买下来,不当公主要用,太子也要用,身上多处被咬,没个十盒怕是不够分的,结果去了看着半月坊门前被小允拿出来的大红公告,护卫眼皮都在翻,半月坊趁火打劫!

    护卫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回去,拿着二十万两银子来,结果告示又变了,改十万两银子一盒了!护卫没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小允很客气的道,“这舒痕膏是我们主子亲手所制,价格所以格外的高一些,回头换了丫鬟制,价格就会降下来,要是不急着用,不妨等一等吧,只要这个卖出去了就有了。”

    护卫这下真的晕了,十万两银子一盒,谁会买?谁会买!这个卖不出去,丫鬟就不会制,公主和太子能等么,护卫看着那大红公告,想蹲下来大哭一场才好,来大御之前听说半月坊黑心,他们还笑,反正东冽又没有半月坊,黑心也是黑的大御人,他们乐的瞧好戏,现在呢,被黑的改他们了,半月坊出告示,每一回都是大事,这不就围了好些人么,一听小允说主子亲手制的,一个个都在问半月公子的消息,小允笑而不答,护卫只得在回去,小允却是喊住他,“你这一走,回头来可就是二十万两银子一盒了,要慎重做决定,买还是不买?”

    护卫穿的和大御护卫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厮,不少人都劝他,“还是买了吧,半月坊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们压根就不在乎那么点银子,随心所欲,就是从此以后不卖舒痕膏了都是有可能的,人家连关门都说关就关。”

    护卫咬牙,把二十万两银票掏出来,小允接过瞄了两下,一个眼神使着,那边一个小厮将两盒子舒痕膏送上,就听小允道,“今儿银子挣够了,关门歇业,各位若是有什么需要,明日请早。”

    小允说完,给门口那些人作揖,然后回到半月坊,把门关上了,不少人唏嘘不已,不懂半月坊到底是怎么做的生意,才开张没半个时辰就关门了,这一天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边宛清和莫流宸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给璃儿擦嘴,瞧样子是才吃完,王爷也在,瞧见宛清和莫流宸一早就过来,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你们这是打算去探望东冽太子和公主?”

    宛清瞧王爷的样子就不大想他们去,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做王妃对面,回道,“我和娘子昨晚想了许久,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决定去探视一番。”

    王爷抚着额头,暗瞪了莫流宸一眼,“跟父王就别装了,你们两个父王还不知道,成心去看人家笑话的才是吧,东冽公主差一点就疯了,一整晚都在喊人轰老鼠,你们两个去不是自找麻烦么?”

    宛清挑了下眼角,微鼓了下嘴,去不去都由莫流宸做决定,莫流宸看着王爷道,“父王可知道他们偷溜进王府做什么,他们在找炸弹的配方,若是我放他们进来,还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事来,不给点教训,还真当锦亲王府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了,那密道是伏老夫人趁你和祖父不在王府的时候让人挖的,就是二十年前铁匣子丢失,那些人只怕就是从密道进来的,若是铁匣子不丢,母妃也不会拿雪莲救你,当年的事,儿子会一笔一笔的算,首先就是东冽。”

    王爷听着瞥头去看王妃,王妃在逗着璃儿,莫流宸却是牵过宛清站起来了,出了王府大门,一路往行馆而去,因为才办过喜事,上面的红绸都还没拿下来,一派喜气洋洋,可门口那些护卫脸色都很严肃,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门口的护卫便奔进去禀告,宛清才迈步上台阶,那边有叫唤声传来,“小宸!”

    莫流宸瞥头望过去,阮文浩和莫翌轩还有二皇子就近在眼前了,阮文浩钦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莫流宸,啧啧摇头,千万千万谨记,绝对绝对不能跟这两个人做对,下场太凄凉了,把人家东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关上密道里,拿几百只老鼠伺候,差一点小命就丢里面了,这要换成旁人哪个敢做啊,皇上更是半句指责都没有,阮文浩有些懂了,为什么半月坊能发展的那么快了,就凭他这手段,不快可能么,还有他们挣银子的方法,坐地起价啊,爱买不买,晾准了你非买不可,只怕行馆里东冽太子和公主见了这两个都能气爆了。

    莫流宸蹙着眉头,“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也赏你几百只老鼠?”

    阮文浩一个哆嗦袭来,连连摇头,“老鼠就不用了,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其实对我蛮好的,不然我不定能活到现在了。”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边莫翌轩和二皇子两眼望天,被打成那个样子还蛮好的,不过的确有够欠揍的,命也够大,莫流宸白了他一眼,和宛清迈步进去了,走了没进步,就听到乒呤乓啷的砸东西的声音传来,“给我滚!都给我滚!”

    这个声音是上官凌的,宛清迈步进去,一个铜镜正好砸过来,莫流宸一脚给踢的嵌在了墙壁里,那边宫女打扮的丫鬟还在劝着,“公主,脸才上过药,不能捂着。”

    上官凌气的咬牙,“不遮着,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太医是怎么说的,我这脸还能不能好了?!”

    丫鬟被拽的呲牙咧嘴,不知道如何回答,舒痕膏不够用,只怕还会留下点疤痕,上官凌气的一巴掌打过去,“给我滚,再给我拿银子去买,有多少给我买多少!”

    丫鬟被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半月坊已经关门了,要舒痕膏得等到明儿早上才能买。”

    那边肃王得知宛清和莫流宸还有二皇子前来探望,过来招呼了,见了一屋子的狼藉,还有上官凌的怒气,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一盒舒痕膏能管一段时间了,过两日再买也不迟。”

    上官凌捏紧了拳头,发怒的瞪着屋子里的丫鬟,“还不快去收拾包袱,我们今儿就回东冽!”上官凌吼完,坐在床上,拿了块薄纱把脸给罩住了,瞅见那边宛清还有几位俊美的男子,牙齿都咯吱的响,尤其是宛清和莫流宸,要是在东冽,不将他们两个拖出去千刀万剐,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肃王招呼二皇子等人坐下,才问道,“不知几位今儿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二皇子瞥了宛清一眼,才道,“父皇的确有吩咐,公主受了惊吓,可以回东冽,但是太子不能走,东冽在边关挑衅,显然是没有求和的诚意,这事还得东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只能战场上再见了,至于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来,许是探望太子和公主的吧。”

    肃王想着探视二字,眼角都在打颤,宛清却是笑道,“也不全是探望,宛清知道公主心里对那些老鼠恨的牙痒痒,这不连夜让人把老鼠给捉了,这会儿就搁在院子里,让公主亲手泄愤,顺带询问一下,锦亲王府有什么了不得宝贝需要太子和公主从密道潜进去打探。”

    肃王被问的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太子去怕是因为炸弹的事,公主只怕还是对世子爷有奢望,更是记恨世子妃,经过密道的屈辱,现在做想做的只怕是杀了他们两个了,只是这些话他都不能说,肃王纠结了两秒,才道,“世子爷世子妃大人有大量,既是亲自送老鼠来给公主泄愤,可见心底宽仁,那往事就不提了罢,公主已经准备启程回东冽了,不论她之前是什么目的,她都受到惩罚了。”

    肃王说到心底宽仁时,阮文浩很不厚道的轻笑出来了一声,莫翌轩嘴角也有些弧度,二皇子最正常,嘴角只是轻扯了两下,那边上官凌咬牙切齿的听着,听到宛清把老鼠送来时,当即吩咐人去活埋了那群老鼠,至于素王的话,更是让上官凌火冒三丈,走过来,努力让自己嘴角有抹笑,但是看着宛清和莫流宸的眸底寒冰一片,“皇叔认为锦亲王世子世子妃心底宽仁,正好,凌儿回去就禀告父皇母后,另外送一位和亲公主来,她肯定会听皇叔的话,不会像凌儿刁蛮有事没事就给皇叔添麻烦。”

    上官凌说完,一甩袖子就要走,不知道是不是步子迈得稍稍大了一些,被老鼠咬过的脚抵着鞋了,一阵呲牙喊疼,疼的上官凌眼泪都出来了,丫鬟忙过来扶着她过去坐着,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希望公主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以后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最好还是光明正大的去,这回还只是老鼠,万一碰到蜈蚣毒蛇什么的,公主有没有命都是两说了。”

    上官凌这回是真的哭了,宛清这是威胁她呢,这一回人家还是手下留情,不然搁几百条蛇进密道,她还能有命在,他们既然敢放老鼠,有什么不敢放蛇的,密道是他们的,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死了也是活该,自找罪受。

    肃王轻叹一声,这一回太子和公主是撞人家手里的,世子爷不是旁人,是东征大将军,太子和公主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人家眼皮子下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哪一件占过上风,还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肃王想到上官凌回去,自己的女儿只怕会承受的更多,心就跟被一把针扎过一般,可他答应过先皇,好好帮皇兄处理朝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一回,他要让先皇失望了。

    肃王瞥了眼上官凌,那边二皇子已经站起来了,“父皇的话已经传到了,就先告辞了。”

    肃王有些不解,原还以为二皇子会去看太子的,没想到这就要走了?宛清也没有留下,公主的脸之前瞥过一眼,比当初颜容公主的脸好不到哪里去,老鼠的牙齿可是有毒的,若是没个四五盒子舒痕膏怕是好不了,这还是脸上,手上的,身上的,还不知道多少,宛清虽然不喜欢上官凌,但就方才进门前听到的那两句话,可见上官凌有多在乎她那张脸,若是买不到舒痕膏,只怕会闹出来别的事来,而她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将来她也不会留在大御,留着那张脸,也只会是去祸害别人,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泄了愤,挣了银子,皆大欢喜。

    宛清出了行馆,那边两遛官兵站在门前,带头的给二皇子行礼,二皇子点头道,“把行馆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那些官兵领命下去,五步一人的站在,目不斜视,宛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难怪不用去探望东冽太子,他被扣下来做人质了,二皇子只是把话传给肃王而已,这一回大御和东冽的好戏有的瞧了,就是不知道东冽皇帝会不会亲自前来救他的儿子?

    阮文浩凑过来,搭在莫流宸的肩膀上,“小宸啊,咱们去醉扶归小饮两杯如何?只消一刻钟,能听不少稀罕事呢。”

    莫翌轩一胳膊就把阮文浩给拉了过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瞧见宛清也在么,外面那些流言她不定知道,阮文浩眼睛眨了一下,呲牙道,“你觉得她像是在乎那些流言的人么?我就是想看看她是如何舌战那群人的,你就不想听听?”

    莫翌轩翻白眼,那边二皇子也是摇头,他不信外面的流言宛清不知道,他三不五时的就瞧见宛清的丫鬟在外面溜达,什么样的流言听不见?

    阮文浩说话声不小,宛清有些纳闷,“什么流言?”

    莫流宸回头狠狠的瞪了阮文浩一眼,一把搂过宛清的胳膊,往那边马车走,边走边道,“还能有什么流言,是上回慧海大师突然降临破了咱两八字相克的流言,并要咱们那个还没有消息的小儿子给他做关门弟子,都在赌什么时候能出生呢,赌金不知道累计多少了,娘子,你要不要下一注,稳赢不赔的。”

    宛清脑袋听得懵懵的被莫流宸半搂半抱的走了,后头阮文浩和莫翌轩还有二皇子面面相觑,瞧样子,宛清果然不知道呢,小宸这糊弄人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正嘀咕着呢,那边宛清的话声传来,“不是去醉扶归么,我相公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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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婚约的事,下一章能说了,哈哈——(继续求票咯)

第二百零三章 琉璃婚约

    宛清被半扛着上了马车,趁莫流宸不注意掀了车帘子来了这么一句,莫流宸把宛清的手掰回来,把帘子放下,妖冶的凤眸瞪着宛清,责怪宛清先斩后奏,还打着他的名头,宛清鼓着嘴看着他,一点点的指责从清澈的眸底慢慢流露出来,没事,会这样么?肯定有猫腻!

    莫流宸却是掀了帘子对着那边摸不着头脑的阮文浩几人来了一句,“谁也不许跟着,我不请客!”

    宛清把脑袋蹿出来,他越是这样,表明外面的流言问题越大,大到他都开始隐瞒她了,宛清心里很是不舒坦,嘴巴更是撅了起来,“是你让梳云不许告诉我的吧?”

    外面的流言莫翌轩和二皇子都有所耳闻了,梳云差不多每天都会出门,依她的性子,什么样的流言听不见,还能忍着不告诉她,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下了禁令,会且敢的整个王府也就只有他了,宛清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眼眶都红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莫流宸瞧宛清眸底泪珠打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去活刮了阮文浩,要他多来一句了,他娘子也不会这样,莫流宸忙伸手帮宛清把眼泪给擦了,轻声道,“从战场回来,为夫都没怎么出过门,怎么去做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你的是锦亲王府的老祖宗。!”

    宛清听得眉头紧陇,陇的都快没边了,锦亲王府的老祖宗都死多少年了,怎么会对不起她,撒谎也不知道挑个好一点的理由,宛清紧紧的盯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吩咐冷灼道,“回王府。”

    “不回,我要去醉扶归吃饭!”宛清拗起来了,脖子昂着坚定的眼神正对着莫流宸,“我要去听听锦亲王府的老祖宗是怎么对不起我的。”

    “你不是说外面的流言都是胡编乱造的吗,理会它们做什么,别胡闹了,醉扶归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跟娘子的手艺不能比,悠儿然儿还等着你回去呢。”

    “既然是胡编乱造的,我去听听又怎么样,相公,我还从来没听见你这么心虚的说过话,就凭这个,那流言也有三分真实性。”

    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就听见宛清说这话,打心底里生出来三分钦佩,她都还没听见流言说的些什么,就凭着小宸的态度都能断定流言可不可信,如此玲珑的女子,既是知道外面有这样的流言,只怕不亲耳听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二皇子想着那些流言,眉头也蹙了起来,锦亲王府的是非永远那么多,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要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内讧了,也就宛清还能清醒着头脑去分析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只是这一回的问题,怕是有些难度了,不然小宸也不会选择瞒着她。

    那边阮文浩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耷拉着个脑袋走过来,一副准备挨刑罚的样子,那边莫翌轩一个胳膊就把他拎远了,狠狠的剜着他道,“惹毛了他,你还想送上去找死?!”

    阮文浩有些无辜,之前他瞧宛清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有些钦佩嘛,宛清舌战皇上温贵妃还有那些文武百官的时候,他都没有亲眼瞧过,心里好奇的不行,想一睹为快,没想到消息灵通到不行的宛清也有不知道的时候,那流言只怕是真的了,小宸都瞒着宛清了!

    阮文浩就这么被莫翌轩给拖走了,以前估计还敢反抗,从娶了端宁后,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何况今天他可能真的闯祸了,还是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吧,那边二皇子也不打算打扰宛清和莫流宸,一块儿走了,莫流宸吩咐冷灼赶马车回王府,可宛清说要去醉扶归吃午饭,他干脆聪耳不闻好了,无论去哪里都会得罪一个,他是最无辜的,谁他都得罪不起,得罪宛清可能娶不到媳妇了,得罪少爷,小命可能有危险,他还是听最后的吩咐吧,只是为什么心里这么发毛?慎得慌。

    马车不动,宛清就那么对着莫流宸,莫流宸不为所动,宛清干脆掀了帘子要下去了,不给她去,她还不能自己去了,莫流宸伸手拽住宛清,蹙眉道,“你要去哪儿?”

    宛清回头看着他,闷气道,“什么事我都能猜出个大概来,是不是又有谁肖想我这摇摇欲坠的世子妃的位置了?你瞒着我,干脆我直接让出来好了,我回顾府,带着悠儿然儿回去住。”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他知道宛清气的不是那些流言,而是气他瞒着她,莫流宸一把将宛清搂住了,然后吩咐冷灼道,“去醉扶归。”

    宛清心里的闷气这才散了三分,但是没全散,要是今天不是阮文浩说及,他打算瞒多久,莫流宸轻拍着宛清的脸,“瞪的差不多了,你再瞪,我可就不去醉扶归了。”

    “瞪你怎么了,你把脑袋往旁边挪一点,我瞪的就是马车,你自己瞒着我也就算了,你还让梳云瞒着我。”

    莫流宸投降,把脑袋往旁边挪,宛清眼睛就那么跟着,莫流宸干脆朝宛清亲下去,宛清一手就把他呼远了,往旁边挪,莫流宸却是好整以暇的背靠在那里,他知道宛清肯定会忍不住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流言,他等着她自己问上门来,宛清靠在那边,嘴巴鼓着,莫流宸那表情一瞧就是等着鱼儿上钩,她会傻到做那个鱼吗?人家钓鱼连基本的鱼钩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干晾着,好在马车行驶的很快,两刻钟就到醉扶归了,宛清下了马车,那边竹云梳云连忙的走过来,宛清瞪着梳云,“你是谁的丫鬟?”

    梳云当即瘪了,低着头,呐呐声道,“是少奶奶的丫鬟。”可少奶奶您都是少爷的,她自然也就是少爷的丫鬟啊,少爷有吩咐,她敢不听么?

    宛清瞪着梳云,眼睛扫过她瞥向竹云,“流言的事你也知道?”

    竹云连着摇头,生怕晚了一步,宛清会把火气烧到她脑门上来,“奴婢不知道,梳云这回嘴巴可严实了,要不是奴婢方才在马车上苦苦逼问,她都不告诉奴婢呢。”

    宛清戳着梳云的脑门,眼睛淡淡的飘过在一旁站着,乖乖做着宛清想杀鸡儆猴的那个猴,就听宛清道,“下回,你再敢认不清自己是谁的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主子,我就在你脑门上插根稻草!”

    梳云连着摇头,“下回就是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敢瞒着少奶奶您了,这一回就饶过奴婢了吧,好多人瞧着呢,咱进里面吧?”

    醉扶归楼上,阮文浩手肘子撑着,一脸苦瘪瘪的神色,宛清这是一个个收拾了呢,不知道有没有他的份,见识过两人惩治东冽太子和公主的手段,他浑身都有些发毛了,总觉得今儿这条小命没准就挂这里了。

    宛清就在大门口指着梳云的脑门,莫流宸站在一旁,三米远处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但是声音不敢大,宛清一个眼神飘过来,立马禁声了,锦亲王世子妃的威名谁敢惹,那是踩着皇上站起来的!无坚不摧!

    宛清提着裙摆进去了,那边冷灼早吩咐下去了,掌柜的亲自将宛清迎上楼,楼底下的人就那么一路目送,宛清坐定,端起茶啜着,直到一桌子菜都上齐了,都没听到一句流言,宛清夹着菜狠狠的咬着,吃的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楼地下开始有人说话了,是才进门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今儿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

    那男子说着,走到一个空座上,哥俩好的搂过一旁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昨儿听你说及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不是说今儿继续的么,我就等着听呢,我没来迟吧?”

    被搂着胳膊的男子脸色立马惨白,前段时间,不少大臣的门生帮着写奏折结果被绑着挂在门前的事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他们都有所耳闻,之前世子爷世子妃不在说说也就罢了,今儿可都在楼上呢,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啊,男子挣脱出来,想遛走,结果被不明所以的男子拽住了,“这么容易就想走,昨儿的赌注怎么算?世代婚约,世子爷现在都有世子妃了,还娶不娶了?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你们说是不是?”

    “是,就是这个理儿,”四下不少人响应,男子其实早就想溜了,可不是有这么多人震着么,都怪自己手欠,怎么就想着开赌呢,正想辄怎么溜走好,那边窗户处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都是怎么赌的,我也来参一局如何?”

    男子瞥头望去,就见宛清坐在那里,当即额头冒出来一丝冷汗,他身边的男子抬眸时瞧见的却是梳云,男子笑道,“这赌博都是爷们的事,你一个小丫鬟参合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再赌世子爷是休了世子妃按着婚约娶城吟郡主,还是娶城吟郡主做平妻,享齐人之福。”

    梳云脸冷冷的,“世子爷和世子妃夫妻情深,哪里来的什么世代婚约,要是早有,世子爷怎么不娶城吟郡主还等到现在?!”

    男子被梳云一呛,眉头蹙起,“只有这两个选择,你下不下注?”

    莫流宸给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下去了,直接放下一万两银子,“世子爷不会休了世子妃,也不会娶城吟郡主。”

    莫流宸说完,瞥头看了眼醉扶归掌柜的,掌柜的忙过来道,“开庄的是财运赌坊的少爷,我今儿也跟着下注一万两。”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万里银票搁下。

    宛清坐在楼上吃着饭,事情到这个份上,她算是听出来了,还是城吟郡主,这回更狠了,直接来个世代婚约,光明正大的抢她相公了,宛清朝莫流宸呲牙道,“世代婚约,我是不是该挪位置了,我回去就收拾包袱去。”

    宛清气闷的说话,站起来就要走,莫流宸只得跟着身后头走着,宛清才出门呢,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许是没瞧见宛清,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把宛清原样撞回屋子了,正倒在莫流宸的怀里,那边冷灼一个闪身过去,直接就拽住了小厮的衣领子,拳头都举了出来,小厮吓的脸一白,“奴才不是估计冲撞了夫人,奴才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

    屋子里阮文浩听着这个声音,眉头紧扭,赶紧的奔出去,那边小厮欣喜的道,“少爷,救奴才啊,丞相夫人晕倒了,郡主让您赶紧的回去!”

    阮文浩听得脸一沉,忙过来询问,瞅着莫流宸那青黑的脸色,阮文浩想哭了,“能不能先饶过我这一回,我知道错了,我先回去看我娘,明儿一定登门谢罪。”

    莫流宸帮宛清揉着胳膊,“可撞疼了?”

    宛清摇摇头,“我没事,放了他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回去吧。”

    宛清说完,迈步往那边走,莫流宸眼神淡淡的扫过阮文浩,阮文浩挠着额头,等莫流宸一转身,他就立马从窗户跳了出去,神色焦灼的不行。

    马车上,莫流宸要看宛清撞的地方,他之前可是瞧见宛清那痛苦的神色,宛清拍了他的手,“被撞的不是胳膊,方才有些疼,现在不疼了。”

    莫流宸眉头一蹙,在脑海中回想起宛清被撞的姿势,脸唰的一下冷冽了下来,“阿灼,去把那小厮抓了扔乱葬岗去!”

    宛清在一旁直瞪眼,“隔着衣服呢,有那么值得生气么,那世代婚约的事到底是什么?”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结为亲家。”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这就是你说的锦亲王府老祖宗对不住我的地方?世代结为亲家,非得要你娶城吟郡主?王府不是还有好些没娶妻的少爷么,随便她挑就是了,为什么偏偏看上你了。”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轻弹了下宛清的额头,“又犯糊涂了不是,洛亲王府的郡主身份何其尊贵,怎么会随便嫁给他们?”

    宛清耸着鼻子,她当然知道不大可能了,还不许她说说了不成,宛清挑眉看着莫流宸,“你娶不娶?”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娘子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是不是?我是娘子的,自然由娘子做主,是谁说我若是休妻另娶或是纳妾,就让我不举的?娘子的医术,为夫可不敢去尝试。”

    莫流宸说着,脸上就带了一抹委屈,宛清呲牙,装屁弱啊,他要是不给她下毒下手的机会,她能下针么?宛清瞪着他,“那你瞒着我做什么?”

    莫流宸轻叹一声,“这两日娘子因为惩治东冽太子和公主,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对为夫更是格外的好,殷勤备至,为夫不大想这些流言惹娘子心烦。”

    宛清听得直拿眼睛白他,“说来你瞒我还是我的错了?看来不能对你太好了,臣妾会引以为鉴的。”

    “你还是别称臣妾吧,说的为夫心里都发毛。”

    “臣妾……唔唔……咬死你……。”

    宛清被吻的嘴巴都有些红肿,下马车时,唇瓣都抿着的,莫流宸眸底带笑,把胳膊稍稍掳上来,“娘子,你牙齿又变得锋利了,瞧瞧你这牙印。”

    “那相公喜欢这牙印么?”咬牙切齿的声音。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呲……。”宛清拽起他的胳膊,不顾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张嘴就咬了下去,瞪着他道,“心情不好,别跟我说话。”

    宛清说完,转身提起裙摆上台阶,左右门边的护卫一人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都稍低了头,等宛清迈步进去,都抬头去看莫流宸的牙印,某人把袖子放下,那眸底带笑的样子瞅的几个护卫额头几大摞黑线掉下,被咬了还能这么高兴的,世子爷可真是……对世子妃宠的没话说了。

    宛清按照习惯,不论从哪里回来,首先就是去王妃屋子里给王妃请安,只是这一回,宛清没像以往一样听到依依哦哦和王妃的轻笑声,而是王妃带着疑惑的声音问道,“什么世代婚约?”

    宛清听到这几个字,脚步立时止住,就听洛亲王妃带着诧异的声音传来,“王嫂是锦亲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会不知道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有永结秦晋之好的婚约呢?”

    透过屏风,宛清瞧见王妃面色淡淡的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啜着,“我的确不知道婚约的事,玉苓,去找王爷来。”

    玉苓福身领命下去,走到屏风处看见宛清,轻福了下身子,宛清点点头,玉苓就继续往外走,碰到莫流宸进来,继续福身行礼,莫流宸走到宛清身边,“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吧。”

    宛清斜眼睨视了莫流宸一眼,很想呛他一句你老滴未来丈母娘来了,可还是忍住了,免得让人说她不知礼,宛清从容不迫的迈步进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给王妃行完礼,再给洛亲王妃行礼,瞅着搁在她和王妃之间的琉璃,宛清眉梢轻挑了一下,笑问洛亲王妃道,“方才听到说什么世代婚约的事,是怎么回事?”

    洛亲王妃看宛清给王妃行礼是全礼,给她只是稍稍弯了下腰,脸色有些僵硬,看着进屋没给任何人行礼直接坐下来的莫流宸,脸色这才好了三分,瞥了宛清一眼,“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王爷来了再说吧。”

    宛清嘴角的笑意顿时隐去,走到莫流宸下首坐下,端起茶轻轻的啜着,王爷估计是在书房,没一会儿就过来了,很欣喜,还没进屋呢,带着欣喜的声音就传了来,“云谨,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爷声音全部落定,进屋就瞧见洛亲王妃坐在哪里,眉头扭了一下,看着那琉璃,眉头更蹙,再看宛清和莫流宸都在,忍不住抚了下额头,走进来坐下,王妃便问道,“洛亲王妃来说及世代婚约的事,东西南北四府都已经分出去了,他们的事我不好插手过问,你处置吧。”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意,瞥头去看洛亲王妃,果然其然,脸色很差劲,估计是忍不住了,洛亲王妃看着王爷道,“王嫂不知道世代婚约的事,王爷也不知道么?”

    王爷蹙紧眉头,“的确听先王提过一句,按理宸儿应该娶城吟郡主的……。”

    洛亲王妃听得面上一喜,不等王爷说话,便接口道,“王爷认这门婚约就好,那日城吟不小心撞了下世子爷,被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城吟性子有些傲,闺誉受损,要不是我拦着,只怕都要寻死了,城吟是我们王爷捧在手里疼的,他人不在京都,要是城吟有个万一,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

    王爷听的眼角都在打颤,至于么,不过就是撞了宸儿一下,就寻死觅活的,这也太经不起流言打击了,看看宛清,多强硬,王爷摆手道,“虽说世代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可宸儿已经娶了宛清了,儿子都有两个了,这婚约怕是履行不了了。”

    洛亲王妃听了脸色有些难看,不明白王爷怎么会这么说,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城吟嫁给世子爷,那不是在朝中增添了一份助力吗?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她拿着婚约亲自登门,王爷竟然一口就回绝了,未免太不将洛亲王府放在眼里了,洛亲王妃沉着脸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冷着眉头,“本王已经休书给洛亲王了,这婚约的事取消,洛亲王府身份尊贵,让城吟郡主与宸儿做侧妃,太委屈她了。”

    宛清听得眉头微挑,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道,“知道冤枉为夫了吧,为夫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边洛亲王妃这下脸色都白了,唰的一下站起来,“取消婚约?那外面那些流言怎么处理,这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岂有取消一说?!”

    王爷瞥了眼洛亲王妃,暗自摇头,都是王妃,怎么差别这么大,云谨比她懂事多了,王爷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依你的意思,是要将城吟嫁进锦亲王府给宸儿做侧妃?”

    洛亲王妃坐下来,稳住脸色,“城吟给世子爷做侧妃?王爷说笑的吧,这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洛亲王府身份也不同寻常,城吟与人做妾岂不是贻笑大方。”

    宛清听得甚是无语,不与人做妾,那就是要妻位了,不是正妻也该是平妻了,她是想锦亲王府有两位世子妃还是想把她这个正牌世子妃挤走?不对,她都算不上正牌的,依着洛亲王妃的意思,她是后来冒出来的,抢了她女儿的位置,宛清无语至极,回头瞥了眼莫流宸,目光落在他双腿上,呲牙道,“你这双腿可不是一般的爱招惹桃花,比你脸的诱惑力大多了。”

    莫流宸把腿往前伸了伸,“娘子不说,还真没想到,要不是因为这双腿曾经断过,我还真不一定能娶到你呢,那些桃花可都是因为娘子你才靠过来的,你得负责清理干净了。”

    宛清白眼翻的不行了,无耻,太无耻了,那边王妃和王爷也是感慨不已,若是没能娶到宛清,宸儿这辈子只怕真得在轮椅上度过了,王妃看着洛亲王妃,笑道,“虽说是世代婚约,可宛清是我给宸儿娶的,这世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给不了城吟郡主了。”

    洛亲王妃压根就没料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把婚约的事放在心上,“两个铁帽子结为亲家是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老祖宗的心愿,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不该帮着如愿吗?”

    ------题外话------

    因为白天浪费了两个小时,废了我的万更,先更新这么多,也没有修改,明天若是打着修改字样,可能加两千字——

第二百零四章 童子尿

    洛亲王妃想着,眼睛从琉璃上挪到那边宛清身上,宛清正淡淡而笑,一副什么都没什么大关系的表情,洛亲王妃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不喜欢宛清这样成足在胸的表情,那样会让她觉得这事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屋子里就宛清一个人在笑,若有似无,仔细看没有,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很诡异,其余的人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肃然,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洛亲王府又同是铁帽子,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牢记.

    屋子里就这么静谧着,洛亲王妃毕竟是一代王妃,虽然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可事关她女儿和已经娶有世子妃还有两个儿子的莫流宸,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了,城吟是郡主,长的更是绝色,又不是嫁不出去,咄咄逼人反倒贬低了城吟的身份,洛亲王妃想着,脸色又恢复淡然了,继续喝着茶。

    那边宛清却是想到桌子上的琉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莫流宸道,“那琉璃是不是从偔水水匪窝里找出来的那个?”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早知道这是世代婚约的凭证,当初就该直接给砸了才对,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宛清轻撅了下嘴,稳稳的坐在那里,偶尔想到什么不满的事翻下眼皮,旁边坐着的莫流宸就那么眸底带笑的看着宛清变换的表情,正要伸手去牵过宛清一块儿回绛紫轩,那边屏风处饶过来一个丫鬟,福身禀告道,“王爷王妃,端宁郡主身边的丫鬟来了。”

    王爷轻点了下头,丫鬟就福身下去了,没两分钟,就将云香给领了进来,云香眼眶有些红,给王爷王妃行完礼,才转身对着宛清跪了下去,“世子妃,丞相夫人中毒昏迷不醒,太医说只有雪莲丸能解毒,半月坊关了门,郡主让奴婢来找您帮忙。”

    宛清听得怔住,丞相夫人晕倒的消息在回来之前就听闻了,怎么就变成中毒昏迷了,瞧云香哭成这副样子,只怕这事跟端宁搅合上了,宛清忙让梳云扶云香起来,才道,“梳云,你去看看观景楼上有没有雪莲丸。”

    梳云摇头道,“少奶奶,药箱子里没有雪莲丸了,不过半月坊应该有没卖出去的,奴婢去找小允拿去。”

    宛清点点头,“你和云香一块儿去,亲自跑一趟右相府。”

    梳云福身和云香一块儿出了门,那边洛亲王妃瞧着眼睛都凝住了,当初给城吟治脸的就是这个丫鬟,伶牙俐齿,一张嘴就要了三万两银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样的丫鬟,正想说上一两句,宛清却是站起来朝王爷王妃告辞了。

    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莫流宸瞥头看着她,“好好的叹息什么?”

    宛清鼓着嘴,继续迈步,边走边道,“城吟郡主只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那婚约又是锦亲王府老祖宗定下来的,你瞧洛亲王妃有一丝松动的意思吗?”

    莫流宸轻笑道,“城吟郡主是温贵妃瞧中的儿媳,为夫可不敢娶。”

    宛清唇瓣划过一丝笑意,“这一回,只怕真要气坏她了。”

    可不是,这两日京都大街小巷,流言漫天的飞,温贵妃还在寝殿里安心静气的抄写女戒,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也没人敢告诉她,宛容自落了胎起也有段日子了,这不刚能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来给温贵妃请安,温贵妃压根就不大想见宛容,可宛容才不管呢,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免得回头又说她不懂礼数,借机数落她的不是,宛容福身给温贵妃行礼道,“宛容这段日子卧病在床,不能侍候在母妃身侧,宛容心中有愧。”

    温贵妃搁下手里的笔,眸光淡淡的扫过宛容,走到首座上,丫鬟奉上茶水,温贵妃接过轻啜了下,才道,“身子既然好了,那就不用那么多丫鬟伺候了,皇上赐的通房可不是去伺候你的。”

    宛容听得脸色僵住,随即笑道,“皇后娘娘送去的人,宛容哪敢放在相公身边伺候着,万一有什么小心思,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再者,母妃一心想将城吟郡主说给相公做正妃,这关头不好纳妾。”

    温贵妃听得眉头稍抬,嘴角划过一抹冷弧,宛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会不清楚?贵妃放下才啜了一口的牡丹茶盏,“别跟本宫耍心眼,今儿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宛容恭敬的笑着,“儿媳来给母妃请安,能有什么事,母妃住在宫里,又自己给自己禁了足,宫外的流言怕是不知道多少,原来洛亲王妃所说婚约果然真有其事,和城吟郡主有婚约的人还不是旁人,正是锦亲王世子爷,洛亲王妃已经带着琉璃登门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城吟郡主就要嫁进锦亲王府了。”

    宛容平淡的说着,可眸底皆是笑意,有讥讽还有奚落的,任你算计多久都没有用,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边温贵妃脸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上回二太太来跟她说的君瑶的婚事一事,皇上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走了,她气极了,不许人说及外面的任何事,没想到就这短短几天,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温贵妃眼神冷冷的往旁边扫过去,屋子里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浑身打颤的厉害。

    温贵妃迈步出了寝殿,直接往皇上的御书房走,御书房里,左相正向皇上禀告事呢,“皇上,东冽公主已经决定回东冽了,明日便启程,太子也承诺会另送一位公主前来和亲,只是东冽公主的脸还带着伤,舒痕膏又只有半月坊才有……。”

    左相说到这里就停歇了,后面的话还需要说白了么,半月坊现在由谁做主?世子爷和世子妃啊,东冽公主的脸就是他们的手笔,今儿一早已经坑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了,还把半月坊的门给关了,硬生生的气的东冽公主直跳脚,有银子都没地儿使,皇上揉着额头,直接就撞到人家手里头了,以为从密道救出来就没什么事了,结果就饶到人家手里头去了,打锦亲王府的主意活该落的这样的下场,皇上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半月坊关了门不做生意,求朕也没用,朕还能命令人家开门不成。”

    左相还有好些话想劝皇上,正想着从何开口,外面就有公公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听得微怔,有四五日没瞧过她了,不知道这回来御书房是有什么事,皇上点点头,那边公公就将温贵妃领了进来,温贵妃一脸闷气受了委屈的样子,皇上瞧得眉头直蹙,“怎么了?”

    温贵妃行礼道,“皇上早知道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有婚约是不是?”

    皇上眉头直蹙,显得有些茫然,一旁的公公凑过来道,“皇上,您忙于批阅奏折,不知道外面的流言,现在外面都传城吟郡主和锦亲王世子爷有婚约的消息,奴才打探过来,确有其事。”

    皇上这下眉头更是紧陇了,声音有些沉,“怎么又是锦亲王府,就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哪有一丝铁帽子的样子,简直就是麻烦窝!”

    一旁的公公也是叹息呢,可不就是麻烦窝,还真就是因为铁帽子惹出来,好不容易八字相克的流言破了吧,这还是全得蒙慧海大师呢,一转眼又蹦出来这么件大事,世子爷和城吟郡主的流言从四皇子大婚起就没断过,只是没想到这两日发生了质变,婚约的事都出来了,婚约的事皇上不知道,瞧样子锦亲王府怕也不是很清楚,不然王妃也不会不娶城吟郡主而娶了顾府的庶女,那婚约的流言就该是洛亲王府传出来的,现在世子爷战功赫赫,人又俊美无铸,以后的是非怕是断不了了。

    公公抬眸扫了眼温贵妃,然后稳稳的站在那里,身子微福表示对皇上的恭谨,皇上瞧温贵妃气闷的样子,扭了下眉头,“不过就是婚约,洛亲王妃早跟你说过城吟有婚约在身的,你都知道还气什么?另给岐儿寻个皇子妃就是了,大御大家闺秀多的是,慢慢物色也不迟。”

    慢慢物色?城吟郡主就是她慢慢物色才决定给岐儿娶的!没想到最后却是成了她的笑话!

    温贵妃心里的气憋了这么多天,一点就没消过,现在就更是气了,和宸儿有婚约在身大可直说,每回都支支吾吾的算什么事,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她才知道,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她和皇后在争洛亲王妃,她要的是城吟,结果城吟却是要嫁进锦亲王府,这让她如何承受!

    温贵妃扭着手里的帕子道,“皇上忘记了么,宸儿已经娶了宛清了,也有了两个儿子,城吟是要给宸儿做侧妃不成?”

    皇上听得微鄂,做侧妃?可能么?云馨和洛亲王妃走的那么密,不就是想娶城吟,现在宸儿已经娶了宛清,这婚约是锦亲王府不履行在前的,洛亲王府大可将城吟嫁给岐儿为正妃,皇子妃不做去给宸儿做侧妃,皇上摇摇头,“锦亲王府的事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没得回头又闹到朝堂上去。”

    温贵妃有些想跺脚了,皇上太纵容锦亲王府了,两个铁帽子若真的结了亲,这还了得,宸儿性子够狂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就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皇上怎么就不知道急呢,温贵妃正扭着手里的帕子,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太后让您去一趟。”

    皇上点点头,从龙椅上起身站起来,看着温贵妃道,“怕是颜容的亲事,一起瞧瞧去吧。”

    温贵妃眉头有戾气冒出来,福身恭谨的皇上行礼,然后一起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梳云带着云香去半月坊拿了雪莲丸,直接就去了右相府,帮着把了脉喂了药,就回来了,回来时,宛清正弹琴给悠儿然儿两个听呢,梳云就站在那里,宛清一曲停歇,方才问道,“可是与端宁郡主有关?”

    梳云点点头,又轻摇了摇头,“右相府里的事,奴婢不好问太多,不过倒是听到三言两语,是右相大人的姨娘说的,右相夫人是吃了郡主亲手做的燕窝羹才晕倒的,要不是救治的及时,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梳云说着,有些缩脖子,宛清脸色也不大好,梳云那脸色写了些什么,宛清还能不知道,定是被讥讽了,不当端宁遇上了麻烦只怕连她都逃不掉指责,毕竟端宁想起来做菜还是从她这里起的苗头,没想到却是连累了右相夫人,谁家内院没点龌龊的事,端宁怕是成了人家借刀杀人的刀了,不知道这事如何查,好在端宁有端王府撑腰,阮文浩也不会让人欺负她的,无需挂忧。

    宛清定定心,继续弹琴,只是一首曲子还没弹完,又有事了,肃王亲自登门,现在人已经在王妃屋子里了,王爷让丫鬟来将她和莫流宸找去说话,此时天边都已经开始布满晚霞了。

    不用猜宛清都知道肃王来是有什么事,定是舒痕膏的事,上官凌的脸只有舒痕膏能治,她即将回东冽,东冽可是没有舒痕膏的,所有的半月坊中也就只有京都的半月坊有的卖,而在所有半月坊中京都的半月坊是最横的,开门倒是准时,但是关门可是随时随意的很,就算明儿早上半月坊准时开门了,可也难保明天早上开门时就有舒痕膏卖,只怕上官凌睡在床榻上心里都不踏实,这不就奴役她滴皇叔肃王了。

    送上门的肥肉,不宰,傻。

    宛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满然脸色和莫流宸进了王妃的屋子,王妃倒是不在,估计是被王爷使唤进屋了,屋子里就几个伺候的丫鬟,宛清和莫流宸行完礼,然后坐下,就听王爷道,“半月坊突然关门不做生意了,东冽公主明天就回东冽,她要带几盒舒痕膏回去,肃王听左相说你和宸儿与半月坊相熟,想通过你买舒痕膏。”

    宛清轻点了下头表示听清楚问题了,眉头一挑,笑问道,“半月坊素来黑心,肃王也有所耳闻吧,这舒痕膏可不是寻常物件,是半月坊的招牌,价格高的离谱,肃王要买几盒?”

    王爷就坐在那里听着,以前是不知道半月坊是宸儿和宛清的,听宛清说半月坊如何如何心里最多补上一句,果然很黑心,现在只觉得宛清很聪慧,一开始就把半月坊黑线之名打响了,卖的又是些愿买愿卖的东西,没有逼迫一说,只是一盒子舒痕膏花十万两银子,王爷想着,嘴角都有些抽,他还曾经被宛清和宸儿坑过,另有九皇子一双鞋垫子十万两等等坑钱的行径,王爷越想嘴角越抽,那些矿产给宸儿,宸儿不要,偏偏喜欢这样坑人,王爷想不通,这到底是喜欢银子还是不喜欢银子?

    肃王眼角都有些打颤了,他们是来大御和亲,没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太子和公主的银子两盒雪花膏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他身上的最多也就能买一盒,肃王轻咳了下嗓子,“不知道世子妃能不能帮着通融一下,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回头皇上肯定会把银子送来的。”

    宛清瞥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笑道,“肃王说笑了,东冽去年是个丰收之年,国库充盈,太子和公主来大御,身边又岂会只带了几十万两银子,半月坊概不赊账。”

    概不赊账几个字足矣打断这次的谈话了,肃王也知道做生意的尤其是爱银子的半月坊要赊账把那么珍贵的舒痕膏给他是不大可能,他们愿意卖已经很不错了,他不应该期望过高的,只是公主和太子的脸还有手,伤疤是一定要除的,身上那些就不说了,可这脸上的不能不消除啊,肃王掏出十万两银票道,“那就先买一盒。”

    梳云上前接过银票,然后回去拿了盒舒痕膏来给肃王,肃王起身告辞,只是临走的时候,脸上带了抹惋惜,宛清想估计是没能见到王妃的缘故,可惜了啊,王爷不会允许的。

    这一天,从早上起就没怎么舒心过,宛清早早的就打着哈欠上了床,趴在床沿边逗着两个精神头甚好一点儿都不困的悠儿然儿,那边莫流宸沐浴出来,站在床边,眉头一直就扭着,脸色真是要多臭就有多臭,每每到上床睡觉的时候真恨不得一手提一个拿出去扔了好,有好几回都在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突然醒了,还不是别的,找奶吃,憋了他一肚子闷气啊,这哪是生的儿子,专门来惩治他来的了,“娘子,悠儿然儿都长大了,可以搬出去住了。”

    宛清趴在那里,哈欠连天,听着莫流宸这话,撇过头来白了他一眼,拿手比划道,“相公,悠儿然儿现在路不会走话不会说,这就长大了,那到你这么大的时候岂不是老……?”

    莫流宸脸有些黑,宛清忙闭上了嘴,手拍着悠儿然儿的小胸脯,咕噜道,“我哄他们睡觉。”

    莫流宸解衣上床,坐在宛清身边和两个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大眼是真瞪,小眼咪咪笑,嘴里还吐着泡泡,说无视了某大眼也成,盖在肚子处的小薄纱也被拽的乱七八糟,还往宛清这边爬,两张床高了一只手的高度,所以怎么也爬不上来,宛清一胳膊伸过去,直接给抱了上来,就趴在宛清身上,嘴巴往下凑找吃的,宛清啜着然儿的小脑门,呲牙道,“才吃过就饿了,睡觉!”

    莫流宸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被儿子挑衅了,大手一伸,直接就把然儿给拎了过来,训斥道,“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早把你扔哪个小角落凉快去了,你给我睡……。”

    话才到这里,某个还不会说话半点反抗能力没有的小屁孩,出人意料的反抗了,哗啦啦尿了他爹一身,宛清在一旁瞅着,寒颤突然袭来,灰溜溜的溜到悠儿睡的小床上去了,一手搭在悠儿小胳膊上,装死,可是耳畔的磨牙声怎么听得人那么心惊胆颤?

    莫流宸这回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一手还拎着然儿,瞥头瞪着宛清,“还不快过来!”

    重复了两句,宛清装不下去了,回头就见他胸口处湿了一大片,宛清三分谄媚三分讨好四分幸灾乐祸的笑着,“童子尿,解毒。”

    莫流宸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把然儿往床上一搁,拽了宛清就往外走,“明天,他们两个都给我挪地方住,现在,你伺候我沐浴更衣。”

    外面竹云梳云都在守夜呢,说是守夜,其实也就是比宛清晚睡半个时辰,正好趁这个机会欣赏一下月色,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忙过去伺候,瞧见莫流宸身上一片湿,不管是什么,肯定是要换洗的,梳云忙去楼下吩咐了,竹云进屋伺候两位小少爷,瞧见然儿裤子有些湿,忙帮着换了条。

    第二天一早,王妃屋子里,饭菜阵阵飘香,璃儿吃饱喝足在小推车里玩着波浪鼓,王妃吃着早上,眼睛每隔个几秒看一眼她,王爷一个劲的给王妃夹菜,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王爷瞥头望过去,就见莫流宸两只胳膊一边扛了一个脸青黑的走过来,直接就塞王爷怀里了,“给你,你慢慢调教。”

    后面,宛清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就见王爷一把抱了两个小孩,嘴角那个扯,忙过来,讪然的笑着,“昨晚然儿尿了相公一身,刚刚悠儿又尿了相公一身,惹毛相公了。”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头抵着,少爷的脸色从昨晚出房门起就没好过,估计是因为习惯了,小少爷不听少奶奶哼曲子估计睡不着,昨儿少奶奶下楼没半刻钟,两个小少爷就扯着嗓子嚎,她无奈只得把少奶奶喊回去了,两个小少爷昨晚半宿才睡,少爷一早起来就开始瞪小少爷,大小少爷哭,谁哄都不行,少奶奶就让少爷抱会儿他,结果又是一身,尿完了,大小少爷继续迷糊睡了,把少爷气的,直接扛着就到这里来了。

    王爷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被尿了么,他还不是被璃儿尿过,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爷把然儿让王妃抱了,悠儿给了宛清,才道,“才多大点,站都站不稳,父王怎么帮着调教。”

    宛清抱着悠儿,坐到一旁哄着,轻声嘀咕着,“你怎么不识时务呢,气头上也敢去招惹,多大点就敢挑衅你爹了,娘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能委屈你了。”

    梳云在一旁听着,那个汗滴滴的,额头黑线成堆的往下掉,最没骨气的就属少奶奶了,宛清说完,站起来把悠儿搁璃儿一块了,自己回观景楼扎堆书房,改造卧室中,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卧室就画好了,没做什么大的修改,就是把悠儿然儿的床修改了一下,修改成那种左右前后滚都掉不下来的那种,再就是两张床间的距离变大了些,中间是可以拉动的帘子,宛清差不多画完的时候,莫流宸进来了,瞅的脸还是很黑,“卧室旁边不还是有一间空房,让奶娘带他们睡不就成了。”

    宛清摇摇头,“满岁前我还是想自己带,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你是东征大将军,跟自己的儿子还一般见识。”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为夫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已经忍他们三个月了,要多少奶娘都能请的来,你偏要他们两个在眼皮子底下,半夜爬起来好几次,你不难受为夫都难受。”

    宛清狠狠的扒下莫流宸的手,把桌子上辛苦画好的图纸狠狠的揉成一团,扔纸篓子里去了,喊竹云进来,吩咐道,“把那间空屋子收拾一下,以后就是悠儿然儿的卧室了,床准备大一些。”

    竹云领命下去,莫流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就知道不下狠手她肯定不会妥协的,怎么能让儿子的分量重过他呢,莫流宸坐下来,心情大好的翻阅账册,宛清朝他耸了下鼻子,迈步出去,才出门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少奶奶,二夫人传了消息来,问你有没有安胎药,给一粒让丫鬟带回去。”

    那边梳云听得直摇头,怎么有事没事都找少奶奶拿药呢,也没听说有谁怀了身孕需要安胎药啊,宛清愣了一秒,问道,“救谁的孩子?”

    北儿挠了下额头,才回道,“丫鬟说是四姑奶奶哭着回去的,好像是什么孩子保不住她的正妻之位也没了。”

    梳云在一旁听得连着点头,“一准是四姑爷小妾的孩子,奴婢昨儿去的时候还瞧见她托着个大肚子在四姑奶奶跟前得瑟。”

    宛清忍不住揉了下额头,那丫鬟不是顾府找去给宛玉的么,怎么还会在她跟前得瑟,只怕有了孩子就当是有了保障,再不就是不满孩子生下来不跟自己跟着宛玉,心里不满,趁着孩子还没出生,宛玉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壮着胆子来吧?无外乎这么几种可能,不过孩子一天天在自己肚子里长大,一出生不是自己的,心里不满也在所难免。

    宛清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到半月坊开门的时候,巴巴的让人来取,只怕是等不及用了,宛清忙让梳云去取了一粒,亲自送到外面去,就这么出去两刻钟,事情就打探的差不多了,还真的跟梳云说的一般,正是阮文霖的小妾,起因还是昨天右相夫人中毒晕倒的事。

    端宁从宛清这里回去后,就迷上了做菜,内院的女人,时间多的吓人,好不容易找到件喜欢的事,端宁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跟着厨房的婆子学做菜,起先是油盐不分,可她学的快啊,没两天菜就能拿的出手了,昨儿特地煮的燕窝羹给丞相夫人吃,不料却中毒昏迷,右相大人不傻,端宁还不至于傻到往燕窝羹里下毒害右相夫人,可下人不知道啊,还不是就那么传着,那个小妾最近和宛玉闹得不是很愉快,小妾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跟着自己,至少这一胎不会,所以趁着怀孕就缠着阮文霖,宛玉就不乐意了,狠狠的训斥了她几句,让她安分点,好好养胎。

    小妾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宛玉要不是因为顾府的缘故,早不定就被休了,只要她再犯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她虽然是宛玉的丫鬟,可肚子里这可是阮文霖的亲骨肉,不会将她怎么样的,这就内讧了,碰巧遇到右相夫人中毒昏迷一事,端宁在厨房熬燕窝羹的时候,宛玉曾带着丫鬟去过,所以她就大胆怀疑是宛玉让人干的,还当着右相夫人的面明的暗的暗示,宛玉什么性子,蛮横惯了,素来只有她冤枉指责别人不对的份,岂有别人污蔑她的时候,在屋子里当着那么多人她忍下了,出了门,便忍无可忍了,一个巴掌朝小妾挥了过去,小妾有六个月的身孕,原本站就有些困难,宛玉气极了,手劲就有些大了,直接把人扇地上去了,正被那边出门的阮文霖逮了个正着,小妾嗷嗷的叫肚子疼。

    太医现成的在屋子里,一查,动胎气了,阮文霖当即就没了好脸色,右相大人也是摇头,不管什么错,也不该动手打人,还差点把孩子给打掉,这一天还好,喝了太医的药,可今儿一早却是有些见红,宛玉又变成了众矢之的,阮文霖的亲娘更是对宛玉没有好脸色,阮文霖明言了,要是孩子保不住,那她的正妻之位也没了!

    宛玉没办法,只能大清早的回顾府求助,那时候老太太还在吃早餐呢,宛玉就哭着进来了,巧晴把事情经过说了,老太太老太爷一个个眉头紧陇,这回宛玉的事犯的有些大了,她自己没法再生了,右相府原就有些不满了,好不容易小妾怀上了,又闹出来这样的事,这不是火上添油吗?内院最忌讳的就是那容不得人的当家主母。

    可不管怎么说,宛玉不能被休,顾府丢不起那个脸,所以老太爷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老太太挥手打断了他,要是太医有用,还用等到现在,右相夫人中毒昏迷,给她瞧病的太医还差了不成,只怕寻常的药怕是没什么效果,这不就让丫鬟来找宛清要一粒安胎药,要是宛清的安胎药都没用,只怕是无能为力了。

    宛清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家家后院会着火啊,起因是各有不同,宛玉这回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上一回已经用了最后一招了,她压根就不知道容忍啊!

    下午的时候,又有消息传了来,宛玉是福大命大啊,平安无事了,右相夫人虽然服下了雪莲丸,可右相大人和阮文浩还是不大放心,所以特地将林老太医找了去,应右相大人的要求,顺带帮着那个小妾把脉,那小妾死活不让啊,这就让人起疑了,林老太医可是专门给皇上太后治病的,给她一个小妾治病那是抬举她,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右相大人有些不高兴了,阮文霖更是沉了脸,小妾没办法,只得哆哆嗦嗦的把手给伸了出来,林老太医一把脉,眉头就蹙了起来,问为何不要这个孩子了,好好的为何要服打胎药,药量有些轻,所以有些见红。

    这一句,简直就是破空而来的炸弹啊,轰的一屋子的人脸色大变,昨天太医开的是保胎药,怎么就变成了打胎药,还药量轻,刚刚好见了红,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右相大人狠心审问,这真是一窜连着一窜,把右相夫人中毒的案子也给审了出来,那时候端王妃在,二夫人也在,大夫人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的在佛堂吃斋念佛了,外面的事她也有了三分自知之明,由二夫人出面处理,为了她自己的脸面,也会帮着宛玉处理好这事的,而下毒害右相夫人的是谁?宛玉的亲婆婆啊,那个姨娘,是她贴身妈妈动的手,正好被小妾瞧了个清楚明白,小妾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握着了她的把柄,毒杀右相夫人,还是借的端宁郡主的手,现在先收拾好宛玉,回头找她,孩子就能养在自己身边,内院也有母凭子贵一说的,她做了一辈子丫鬟了,可不想处处看人脸色行事,她也要当一回主子!

    小妾招出来姨娘的贴身妈妈,右相大人一审问,贴身妈妈当场咬舌自尽,右相夫人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要了她的命与她有什么好处,那个姨娘当即跪下来说自己管教不严,差一点害死了右相夫人,她自愿去祠堂跪一月,替她祈福求平安,明知道就是她捣的鬼,可下毒的妈妈死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右相大人大手一挥,祠堂跪着祈福一年,更不许任何人探视。

    至于那个小妾,因为她还怀着孩子,所以二夫人帮着求了情,宛玉没法再怀孩子是事实,现在有个现成的,服了安胎药,孩子能保住,惩治大可往后挪几个月,丞相大人看着二夫人的面子同意了,但是小妾不能出院子半步,就安心等着生孩子。

    这事就这么了了,宛玉更是因祸得福,被冤枉了没查清楚没差点就休了她,现在还她清白了,姨娘也被谴去佛堂祈福了,这后院可就由她当家做主了,再也不用受她的气了,这段日子,因为阮文浩娶了端宁郡主,宛玉在丞相府的优越感一下子一落千丈,她最喜欢的就是攀比了,看着端宁一天一换的衣服首饰,宛玉心都痒痒。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姨娘经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讥讽,说顾府的嫡女还不如庶女,不论是宛清还是宛容,都比她好,气的宛玉嘴皮都哆嗦,却是无言以对,还是宛芸帮着呛了一句,整个大御朝不论是嫡女庶女比的过宛清的屈指可数了,有谁敢跟皇上对呛的?她们姐妹比不过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有本事她也将自己的儿子女儿教的有宛清这么牛的才是真本事,一句话啊,就把那姨娘气的脸都发紫了,再不敢说这话了,宛芸更是劝宛玉别找宛清的麻烦,她惹不起,宛玉还能怎么办,要是惹的起她早惹了,但是脾性就那样,能踩一下就忍不住不睬,尽管最后落下风的还是自己,可就是忍耐不住,她也没办法。

    梳云说完,宛清忍不住抚了下额头,一笑置之,就当是听了回宅斗的故事,结果和过程都与她无关。

    第二天上午,宛清正在往香炉里放梅花香,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给您道谢来了,这会子在王妃屋里呢,洛亲王爷和洛亲王妃也来了。”

    宛清真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打回原形了,洛亲王和洛亲王妃都来了,不知道是高兴的事还是让人气闷的事,宛清把手里的活交给了竹云,转身去了书房,问莫流宸道,“相公,父王解除婚约一事,洛亲王的答复是什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暗卫昨天才来报洛亲王从潼南回来,父王解除婚约的信是直接送到潼南去的,只怕岔开了。”

    宛清听得白眼一翻,高兴的事基本已经排除了,古代就是这点差劲的不行,信差送信都是直接到目的地,半道不会停,更不会发现收信人不在目的地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流言传起来不过几日功夫,潼北到这里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呢,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又要打战了,命苦啊!”

    莫流宸站起来,捏捏宛清的脸,妖魅的眸底皆是笑意,“娘子是常胜将军。”

    宛清朝他一耸鼻子,“我是血刹将军夫人,智取不行,可就怨不得我用武力了,相公,你确定这么个送上门来的大美人你不要?”

    “此生,有娘子一人,足矣。”

    宛清眉头一抬,立时压下,“嗯,还有呢?”

    莫流宸暗自摇头,横竖就是不如宛清的愿,谁让宛清把心里的激动都给压下,悠悠的来一句,“还有就是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别一天到晚围着悠儿然儿打转,我才是你相公。”

    ------题外话------

    明天咱滴血刹夫人要下最后通牒了,对谁哩?

    !

第二百零五章 老祖宗

    宛清眼睛一横,特大白眼飞出去,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好不好,宛清轻抬胳膊捂住腮帮子,脸色有些痛苦,眉头那叫一个陇紧,那边莫流宸心一惊,紧盯着宛清捂着的地方,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宛清立时把手放下,眸底亮晶晶一片,哪有之前半分痛苦的神色,秀眉一挑,呲的一声冒出来,“牙酸,一屋子的醋味,待不下去了,我去母妃屋子里透透气去。”

    宛清说完,脖子一昂,很得瑟大步的迈出去,可惜走了没两步,就被逮回来了,捉趣人不算,还用这样吓人的办法,还真以为她怎么了呢,不好好教训一下那还了得,莫流宸挠着宛清的痒痒,宛清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换成旁的她不怕,宛清是笑的东倒西歪啊,求饶的同时还不忘反抗,直到一根发簪掉落在书桌上,哐当一声清脆之音传来,宛清鼓着嘴狠狠的瞪着他,“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心虚什么?醋是你泼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哪里来的醋味,我怎么都没闻见?”

    宛清拿起发簪往发髻上插,听了驳了一句,“那是你鼻子不好,回头我帮你治治。”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接过宛清手里的发簪帮宛清插好,不再争论这醋的话题,免得到时候被笑话的还是他,出了书房,就往王妃的院子走去,后头两米远处是依依哦哦的声音,没办法,宛清一出书房,两个小家伙就伸胳膊,宛清赶着去王妃的屋子,这不就不能耽搁了,一起去吧,但是莫流宸非得拽着宛清走前头,宛清一路三不五时的轻碰一下鼻尖表示反抗,没少挨大瞪眼,谁让宛清变相的说人家吃自己儿子的醋呢,完全是活该啊!

    宛清饶过镂空屏风进屋,就见到好些人在,不过都是熟人了,虽然有些没有说过话,比如洛亲王爷,但是见过好几面的,眼熟着呢,两位铁帽子王坐在首座上,两位王妃坐下首,洛亲王妃下首是洛亲王世子,端宁和阮大公子却是都不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既是特地来感谢的,应该没走。

    莫城谨见了宛清和莫流宸进来,还有身后一对长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版,眼睛都凝了起来,眼神对上时,轻点了下头,表示礼貌。

    宛清和莫流宸见了礼后,就在王妃的下首坐下,那边洛亲王妃瞧见悠儿然儿,笑着站起来,“这就是世子爷的两位小少爷吧,上回来都没见到,来,给抱抱。”

    洛亲王妃胳膊老远的就伸了过来,梳云却是瞥头看着宛清,等着宛清的指示呢,要是宛清使眼色,那洛亲王妃是绝对不大可能能抱到她们的小少爷的,宛清却是笑了笑,什么眼色都没有,倒是端起桌子上的茶轻啜着,洛亲王妃瞧悠儿然儿穿着打扮都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哪个是长子,梳云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悠儿指给她瞧,洛亲王妃笑着逗了一下悠儿然儿,身侧丫鬟送上一对长命锁,然后把悠儿抱起来到位置上坐下了,梳云原是想阻止的,宛清却是适时的给她使了个眼色,梳云眼睛睁的圆溜,不懂宛清此举是何意。

    洛亲王妃逗着悠儿的小手,笑对王妃道,“长的跟世子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宛清看洛亲王妃那股高兴劲,继续喝茶,眸底一片清明,今儿只怕有好戏瞧了,城吟郡主若是真的依着婚约嫁进锦亲王府,这大房怎么算还真是个事儿,这嫡长子就更重要了,宛清朝悠儿笑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吃香,长大了那还了得,可别像他爹一样,尽招惹桃花回来,还都是些烂桃花。

    那边洛亲王爷瞧见悠儿然儿也是高兴呢,只是有些担忧将来世子之位,毕竟是双胞胎,出生时就只隔了几分钟,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喜欢龙凤胎,吉祥,双胞胎公主也成,唯独双胞胎皇子不好,洛亲王摇摇头,把这些不需要他操心的事抛诸脑后,对王爷道,“世子爷世子妃也到了,那咱说说世代婚约的事吧。”

    王爷也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信,洛亲王怕是没收到,便道,“之前我写了一份信送去潼南给你,准备退了这门亲,虽然宸儿和城吟郡主是最合适履行世代婚约的,但是宸儿早已娶妻生子,锦亲王府不会做出抛弃妻子之事,这桩婚约宸儿没法履行。”

    洛亲王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么个结果,但是听到王爷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惋惜,毕竟世子爷是大御不可多得的人才,城吟嫁给他,若是能得到他的宠爱,那能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可错就错在当初他没有提出来,若是他真想阻止,今时今日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洛亲王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城吟因为打小脸受了伤,整个洛亲王府都娇惯着她,她又偏偏看中了世子爷,这事可就难办了,这边洛亲王一时怔住,那边洛亲王妃却是抬头道,“洛亲王府岂会让世子爷做出抛弃妻子之事,当初世子爷腿有疾,城吟的脸又有伤疤,我和王爷忙着给她求医问药,一时间没有顾忌到婚约之事,可两府自定下婚约起几代也没有合适的,这么一直拖下去,怕是老祖宗心里也急呢,我们这些做后辈的理应孝顺。”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莫流宸就更是了,都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宛清脸色很淡,嘴角还有笑意,但是心里那叫一个鄙夷,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去做主人家心里再想些什么,城吟郡主的脸的确受了伤,可这能成为理由吗?当初莫流宸的腿断,遍访名医无效,就是大夫人都不愿意把宛玉嫁给他,洛亲王妃舍得?若是一直抱着将城吟郡主嫁给她相公的想法,当初温贵妃求亲的时候,她怎么不一口回绝,拖拖拉拉这都多长时间了,亏她好意思说的出口。

    竹云梳云在后头看着然儿,听着洛亲王妃的话,嘴巴都撅了起来,城吟郡主的脸还是少奶奶给的药下的方子才治好的,结果治好了人家的脸,回头却是来抢少爷,只怕抢的还不是少爷一个,连着大小少爷一块儿抢走!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该对这她那张脸狠狠的来一刀才好,梳云忍不住想以下犯上了,那边莫城谨却是开口了,“说来城吟的脸能好,还都是借着世子妃的功劳。”

    莫城谨此言一出,那边洛亲王妃就瞥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笑道,“那敢情好,以后城吟要是嫁进来,姐妹间相处的更加融洽。”

    洛亲王瞅着王爷,王爷扭着眉头,“别看着我,宸儿的事我管不到,你问他愿不愿意娶吧,我不是先王,会做出逼……咳,他娶谁我都没意见。”

    王爷及时止住,撇过头狠狠的瞪了一言不语的莫流宸,莫流宸只是轻挑了下眉头,没什么大反应,宛清听得直抚额啊,嘴角的笑却是憋不住,其实这样的场合,她不应该笑的,会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好欺负像个傻子,可她实在实在是憋不住了,王爷这是以己度人呢,可惜却是顾忌颇多,要不是王妃坐在这里,他肯定直言不讳的,现在却忌讳提及先王逼婚的事。

    洛亲王爷知道王爷似乎不怎么能管得住世子爷,他今儿来原就不抱什么大的希望王爷能站在婚约这边,可他还没怎么跟世子爷说过话,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城瑾说他完全不是外面瞧着那么无害和简单,就他在战场上那些雷厉风行的表现就足以看出来,可现在做在这里,这也太过冷静了一点吧,不苟言笑,世子妃倒是一直笑着,仿佛婚约的事与他们两个压根半点关系没有一般,“世子爷的意思呢?”

    莫流宸抬起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瞥头看着宛清,“娘子的意思呢?”

    宛清轻眨了下眉头,笑看着洛亲王妃,“先听听洛亲王妃的意思吧,女儿总是和娘亲的话多些,洛亲王妃的意思多少都代表着城吟郡主的意思,先说说你们对这桩婚约的看法,我看看可能接受。”

    宛清说的很诚恳,洛亲王妃心里暗赞宛清识时务,也很聪明,不由的笑道,“这也不算是我们的意思,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做小辈的理应孝顺,婚约百年前就定下了,虽然是你先嫁进来的,但是城吟先有的婚约,按理她应是正妻,我知道这很委屈了你,洛亲王府也不好占着权势压人,许你是世子的平妻,但是将来继承世子之位的是嫡子,悠儿要记在城吟的名……。”

    洛亲王妃说到这里,脸色顿时僵住,一阵恶臭飘来,洛亲王妃讶的一声叫着,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梳云忙去接过差点儿就要被扔掉了悠儿,南儿过来帮着,再看洛亲王妃衣袍上,一阵拉稀的粑粑,宛清轻捂了下嘴巴,轻叹的来一句,“悠儿这是不同意呢?”

    王妃却是紧蹙了眉头,“悠儿可是着凉了?”

    宛清点点头,责怪的瞪了眼莫流宸,要不是他非得悠儿然儿搬出去住,悠儿才不会着凉,“悠儿有些着凉,我已经给他喂了药了,明儿就能好,只是他拉了洛亲王妃一身怎么办?”

    那边洛亲王妃的脸真的冷的可以结冰了,一屋子的臭味全都堆在了她身上,就是城瑾和城吟小的时候也没有闹她一身,今天却被弄成这样,洛亲王妃要抓狂了,王妃忙站起来,歉意的看了眼洛亲王妃,吩咐丫鬟准备衣服,让洛亲王妃换身衣裳,洛亲王妃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下去了。

    王妃吩咐完就坐下了,对洛亲王道,“洛亲王妃方才所说之事我不同意,就算是老祖宗的留下的婚约,可没道理让宸儿无缘无故就把宛清给贬了,她是锦亲王府的恩人,就算是老祖宗在,也不会同意的。”

    只换身衣裳,洛亲王妃很快就回来了,正正好听到王妃这话,脸又更沉了一分,努力挤出来一抹笑,“那依着王妃之意,是让城吟给世子爷做平妻,在宛清之下?”

    洛亲王妃说着,坐下来,那边莫流宸放下手里的茶盏,来了一句,一字一顿,“本世子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旁的不需要,洛亲王妃不用多费口舌了,履行婚约的不可能是我。”

    洛亲王妃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脸色唰的一下又沉了,宛清却是心情大好啊,笑道,“悠儿都不同意养在郡主名下,我这个做娘的更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拱手送人,洛亲王妃把宛清想的太大度了,宛清愧疚。”

    宛清站起来,十分有礼貌的给洛亲王妃行了一礼,然后落座,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好几位少爷走进来,一排站过去,足有七八位啊,冷灼回到,“爷,锦亲王府一脉所有未娶妻的少爷都请来了。”

    那些少爷被领进来都是一头雾水呢,莫流宸笑道,“不是要履行婚约吗?我是不能娶的,但是锦亲王府一脉人多,总有洛亲王爷瞧的上眼的。”

    莫流宸说完,端起茶啜着,那边洛亲王妃这下差劲的脸色真是不掩了,洛亲王脸色倒是还好,毕竟够诚意,所有未娶妻的少爷都请了来,让他自己挑,那边莫城谨眉头一直就蹙紧着,因为莫流宸那一句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就是王爷王妃都没指责他,这是怎样的爱,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亲王妃却是冷哼道,“这些少爷的确不错,可外面城吟和世子爷的婚约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要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这下那些少爷们都听清楚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言不发,莫流宸脸色突然沉了下去,隐隐有戾气传出来,那边王爷立马张口道,“洛亲王慢慢挑,我知道你内院还有两位待嫁的庶女,城吟郡主不能履行婚约,但是只要是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一脉的,都算是结亲了。”

    洛亲王眼神冷冷的撇过洛亲王妃,眸底带了警告,点头合着王爷的话道,“锦亲王此言不错,回头我们再商议世代婚约的事,府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洛亲王起身站起来,那边洛亲王妃咬着牙站起来,王爷王妃亲自相送,宛清在很后面走着,莫流宸自然在一旁陪着,原本走在前面的莫城谨脚步慢了下来,走过来对着莫流宸和宛清,想说什么却是张不开口,宛清笑道,“是不是觉得对不住我?”

    莫城谨嘴角狠狠的抽了下,点头道,“回去我会劝说……。”

    宛清摆摆手,她知道莫城谨已经尽力的,就凭方才那一句就挨了洛亲王妃一个大白眼,儿子不好做啊,尤其是母妃不开明的儿子更是不好做,“要是劝说有用,琉璃也不会摆到锦亲王府来,洛亲王妃固执,城吟郡主固执,我只会更固执。”

    莫城谨知道宛清固执,莫流宸更是不遑多让,一起上过战场的人,那么多位将军反对他的决策,不都被他给摆平了,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打算怎么做?”

    宛清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有些怔愣,莫流宸却是接口道,神情异常的严肃,“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回了,若是她还敢耍手段,后果她自己承担,流言的事,我不希望再听到半个字。”

    莫城谨轻点了下头,父王都应下庶女和亲的事了,城吟和他的婚约估计就此作罢了,只怕城吟不会妥协,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就看中他了呢,眼睛都瞧不见他眼里只有宛清吗,她半道插进来能得到什么好,今日他说的那话,真该叫城吟自己亲耳听听才对,“流言的事我会处理,但希望你们能对她手下留情。”

    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不知道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莫流宸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宛清抬眸看着莫城谨,“她嫁给我相公是不可能了,不过郡主不出嫁怕是不会死心,你希望她嫁给谁?”

    莫城谨被宛清问的额头直突突,莫流宸却在一旁有些摇头暗叹,她娘子也太相信洛亲王世子了,居然这么直接的说话,这不是摆明了是要做些什么么,莫城谨心都打抖啊,都这么开门见山了,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莫城谨试着求情,毕竟是他亲妹妹,哪怕不对在前,宛清却是笑道,“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些什么?我虽然有些气闷她看中我相公,但不口否认她很有眼光,这一点,我欣赏她,温贵妃一直想她给七皇子做正妃,洛亲王妃当初没有一口回绝,只怕是中意的,或许皇上会亲自赐婚呢。”

    宛清说了这么多,用了许多不确定的词,可听在莫城谨的耳朵里就一个意思,皇上会把城吟指婚给七皇子,莫城谨眉头直扭,要是之前就这样做了,那是皆大欢喜,现在有那么多的流言,这关头赐婚,只怕外面的流言要翻天了,得尽快的平息城吟和莫流宸的流言才成,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的结亲之事也必须尽快落实,不然城吟顶着那么多不利的流言接旨,将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宛清今儿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就是让他去处理这些事,不然回头圣旨当真下来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莫城谨给宛清和莫流宸作揖,带着感激,不带不成啊,就凭着锦亲王府的势力已经不知道有多强悍了,再加上外人查不到底细的半月坊,想做什么做不成,就因为这么强硬的后盾,他觉得自己今天来就是看他母妃如何自取其辱的,这种无力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回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轰,有些话他又不能说,不然麻烦事只会更多,莫城谨头疼。

    莫流宸轻抬胳膊,示意莫城谨继续往前走,宛清继续送他们出门,因为这么一耽搁,落下的有些远了,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那些告辞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洛亲王妃都上马车了,只听洛亲王道,“婚约之事,回头我就将洛亲王府一脉未嫁女的庚帖送来,那……。”

    洛亲王话才说道一半,那边一阵疾驰的马步声传来,远远的就喊着王爷二字,宛清扭着眉头,这么急切的声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宛清想着这些天一个接一个的麻烦,额头直突突,瞥头望去,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跃身下马,瞧衣服不是锦亲王府的,宛清稍稍放心,毕竟现在有两位王爷站在这里,有可能是找洛亲王的呢?

    果然,那护卫直接跪倒在洛亲王跟前,急道,“王府出事了,书房被盗,王印丢失。”

    洛亲王当即脸色大变,就是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宛清站在一旁瞅着,心里那叫一个嘀咕,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当初在国公府祝寿的时候,铁匣子丢失的消息传来,王爷脸色也是大变,国公爷的脸色就跟现在的王爷一般,这王印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洛亲王给王爷告辞,王爷转身就进了王府,不知道干嘛去的,那边莫城谨脸色要好的多,王印丢了再找回来便是了,这么惊讶做什么,只要什么地方出现洛亲王府发出的命令,不就能找出来了,洛亲王爷骑马走了,莫城谨自然是要跟着的。

    洛亲王府的马车就这么消失在了锦亲王府门前,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丢失一枚玉印有这么值得大惊小怪?”

    莫流宸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一枚玉印的确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至少父王不该表现的那么大惊小怪,显然这玉印有问题,锦亲王府的铁帽子掌管的是铁匣子,那是老祖宗一脉相传的,手里握着的是那些矿产,大御士兵一大半的花费都从那些矿产里拿,可洛亲王府同是铁帽子,却是不知道掌管的是什么。

    宛清摇摇脑袋把这个很大的问题抛诸脑后,扶着王妃进去,走了没几步,就见那边王爷往这边走,正神色肃然的交待贴身暗卫加强王府的护卫工作,近前时跟王妃说了两句话,龙行虎步的就出去了,目的地,皇宫。

    宛清将王妃送到屋子里,那边梳云竹云早帮着悠儿换了身衣裳,宛清捏着他的小鼻子,“你今儿这一招够狠啊,娘很喜欢,奖励一下。”

    宛清说着,嘴巴凑上去要亲一下,却是被莫流宸拎住了后衣领,某人皱着眉头,“夸了一句就成了,小孩子不能夸,回头还不得翻天啊。”

    那边王妃知道悠儿着凉了,正要问缘由呢,就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直摇头,走过来抱着悠儿,细细的看着,“悠儿晚上睡觉都没人看着吗?多找两个奶娘吧,你一个人照顾他们怕是受不住。”

    宛清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王妃还不知道悠儿正是因为搬出来才会着的凉,一旁的莫流宸却是看着宛清道,“多听母妃的话。”

    宛清无语,只得轻点了头,要是她说不对,某人不单要发飙,肯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她不听话,宛清抱过悠儿搁在笑推车里,然后才问道,“母妃,不是说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来了么,我怎么都没瞧见他们?”

    王妃笑道,“他们瞧见洛亲王来了,就出去逛园子去了,这会儿还知道逛哪里去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和莫流宸出王妃的屋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湖对面端宁在捶脚肚子,估计是走的时间长了腿有些酸,云香要帮她捏腿,端宁阻止了,眼睛瞅着阮文浩,不知道说什么,阮文浩转身背对着端宁,一拍肩膀,端宁就趴上去了,从那边饶过去,走了没几步,就被大树挡住了,瞧不见了。

    宛清笑笑,继续往绛紫轩走,才进院子,就有丫鬟禀告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来了,宛清笑着迈步进屋,瞧见端宁一本正经的坐那里,阮文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宛清悠悠的笑道,“我还以为阮大公子要背着端宁把王府逛上一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我这里来了。”

    端宁听得脸红红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可是一想首先让相公背的还是她呢,端宁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她最多算第二,端宁起身给宛清行礼,见莫流宸没再,然后才大着胆子问道,“城吟郡主和世子爷的婚约怎么办的?你没事吧?”

    宛清摇头笑着,“婚约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实行怕是不成。”

    端宁瞅的眉头紧锁,瞥头去瞪阮文浩,阮文浩很无辜,“我估计错误了?”小宸真要娶城吟郡主?宛清笑的那像是有这么回事的人么?阮文浩摇摇头,“是别人实行吧?”

    端宁这才收回瞪眼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端宁这才松了口气,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像是和人打赌赢了一般,“我就知道世子爷肯定不会再娶一个的,不然就太没眼光了。”

    那边阮文浩眼角都在打颤,从知道莫流宸和城吟郡主有婚约起,他娘子的脸就一直耷着,不禁让他怀疑有婚约的真是小宸,怎么觉得是他啊?

    “也得小宸敢娶啊,要真娶了,还不知道什么大刑伺候呢。”阮文浩接口道。

    宛清瞥头扫了他一眼,那一眼让阮文浩心都吊了起来,就听宛清笑对端宁道,“你要不要学两招?让人家娶了媳妇也不能用。”

    端宁眼睛睁圆了,正要点头,那边阮文浩跳了起来,“你还是别学了吧,我怕。”

    端宁眼睛瞪大了,“我学了不用就是了,你不会真想纳妾吧?”

    阮文浩想哭了,就不该来锦亲王府的,每回来这丫头都会学点东西回去,劲头还不是一般的足,前几日他是天天拉肚子,还不敢说,怕打击她,这要是学了医术,回头没准就拿他做实验了,阮文浩连着摇头,“那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你学就是砸人家的饭碗,太不厚道了。”

    端宁扭头看着宛清,宛清眉头一挑,“阮大公子多虑了。”

    端宁点点头,“宛清姐姐才不会靠那个吃饭呢,”说完,还是摇了下头,“我还是不学了吧,烧个菜,都不小心搁了相克的食物放里面,回头要是出错了,会害死人的。”

    端宁说着,脸上带了抹伤心,她一次端燕窝羹给右相夫人,就差点害得她没了命,右相府没人责怪她,可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是她,也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宛清瞧端宁那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右相夫人还得多亏你不小心呢,食物相克有毒不错,正因为以毒攻毒才帮着争取了时间,不然可真就害死人了,再说了,右相夫人也因祸得福了啊,右相府里掩藏着那么一个想害她命的人,不借着你下手,也会借着别人,右相夫人不定就能像这回这般有惊无险了。”

    宛清说完,那边阮文浩闷气的声音传来了,“我说你不信,你宛清姐姐说的你该信了吧?”

    宛清听阮文浩那声音,忍不住眼角打了一下颤,别告诉她阮文浩是在吃她的醋啊,宛清瞥头看着端宁,端宁还在想这事呢,越想越觉得有理,脸色也更是好,那边阮文浩没差点要跳脚了,他是她夫君,他劝了半天都没效,宛清一句话就搞定了,要不是宛清是个女的,他估计都想杀人了,太打击人了!

    宛清就那么和端宁说着,端宁好半天才想起来看她两个小侄子,外面梳云进来禀告道,“恒王府派人送了喜帖来。”

    梳云把大红喜帖送到宛清手上,宛清有些纳闷呢,王妃之前是没回来,那些帖子送到她手上倒是合情合理,可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是王爷王妃,怎么会把帖子送她这里来,还明写着她和莫流宸的,就听梳云禀告道,“恒王府送了两份帖子来,一份给王爷王妃的,一份是给您和世子爷的。”

    宛清点了点头,怕还是君瑶那一声表嫂让恒老王爷知道了她的身份,两份请帖也好,王妃和大太太关系那么好,国公府去不了,肯定会去恒王府参加喜宴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跟去的,宛清把帖子交给梳云,准备礼品的话暂时就不用提了,有王妃准备呢,再说了,还有不少时间呢。

    端宁在一旁瞅着,问宛清道,“半月坊那位丑不拉几的神医真是半月公子的妹妹?”

    宛清啜着茶呢,没差点被活活呛死过去,连连咳嗽起来,“妹妹?谁说的?”

    端宁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惹的宛清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歉意的道,“外,外面都这么传的啊。”

    阮文浩就在那里喝着茶,白眼翻着,都纠正她多少次了,不是妹妹,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大御的医术最高的估计就是宛清了,那么点高的个子又是化了妆的,不是宛清还能有谁,端王妃都是宛清救的,她怎么就不能再细想一下呢?

    这边阮文浩还在摇头,那边端宁煞有其事的问宛清半月公子到底长的什么模样,还保证不告诉别人,那边阮文浩白眼翻的不行了,宛清会告诉她才怪呢,就听宛清道,“长的一般,不足一提。”

    端宁不大相信,怎么可能长的一般呢,那边阮文浩轻咳了下嗓子,“她瞧惯了小宸那张脸,看谁都一般了,来了许久了,该去醉扶归拿糕点了,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端宁哦的一声应着,站起身来跟宛清告辞,宛清送他们出来院子,直接就上了观景楼,在书房里,宛清看着莫流宸紧盯着桌子上搁着的一个盒子,眉头紧陇,宛清有些疑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莫流宸把盒子打开,一枚碧绿的玉印露出来,宛清纳闷呢,莫流宸的世子印鉴她是瞧过的,是白色的,这个不会是王爷的王印吧,正这么猜测,莫流宸就给了肯定的答复,“父王的玉印,方才让人给送来的,让我帮着保管两日。”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至于么,洛亲王府的王印丢了,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还巴巴的把王印给送了来,宛清拿起来上上下下的瞄着,没发现有什么独特之处,就是玉质上乘了些,“父王不还要处理政务吗,玉印让你保管,那些政务也交给你处理?”

    莫流宸眼睛往旁边撇去,宛清这才发现果然有好些奏折摆那里的,方才都没注意到,莫流宸随手拿了个翻着,蹙眉道,“父王不是想趁机把王府交给我了吧?”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王爷做久了也就那样,有个做王爷的儿子不更彪悍么,莫流宸把宛清手里的王印原样搁盒子里去,“一会儿连着这些奏折还回去。”

    两个时辰后,冷灼来报王爷回来了,莫流宸就拿着王印找王爷去了,倒是成功将王印给还了,不过回来就在书房里研究王府的部署图,尤其加重了王爷书房外围一圈的部署。

    宛清闹不明白,问莫流宸,莫流宸也没有回答,只说王爷叮嘱可能会有贼潜进王府来,让他小心戒备着,就这么多,宛清也不好刨根究底的,对于洛亲王府丢失王印一事,宛清更关注外面流言的演变。

    接下来两天,外面的流言渐渐的消散了,洛亲王府虽然丢失了王印,可婚约的事并没有耽搁,第二天就把莫城绮的八字送了来,这莫城绮是莫城吟的妹妹,只小三个月,是洛亲王侧妃的女儿,与她结亲的是四太太的儿子莫流澹,婚期待定,但是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了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确定的成亲人选,外面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这一日,宛清正吃着果子呢,外面梳云龇着一张合不拢的嘴进屋来,直溜溜的就站在了宛清跟前,脖子一昂,“少奶奶,你猜上回在醉扶归您赌的那一万两银子挣了多少银子回来么?”

    宛清吧唧一下咬了一口,嚼着,“福运赌坊关门了吧?”

    梳云眼睛睁溜,手后面握着的地契房契拿不住了,不过,“是财运赌坊关门了。”

    说完,把地契房契全递到宛清跟前,继续道,“这一回赔率是一赔五十呢,财运赌坊的现金全给了醉扶归,这地契和房契都给您了,有些亏,这肯定不值五十万两的。”

    那边竹云端着果盘过来,忍不住白了梳云一眼,“什么亏不亏的,不都是少奶奶和少爷的么,跑不掉。”

    梳云鼓着嘴回了一眼,她当然知道都是少奶奶了,但是少奶奶最喜欢银子嘛,就该把银子给少奶奶的,地契醉扶归留着就是了,这边宛清一手翻着地契,一手啃着水果,眸底都是笑啊,她可还记得某人说过,妓院她是想都不能想,但是赌坊可以稍稍通融一下,前段时间她帮着看过一段时间的账册,京都有些什么产业她都清楚,独独是赌坊没有,宛清站起来,迈步去书房,直接把地契房契一手压在了莫流宸跟前,“相公,这可是老祖宗赐给咱的赌坊,咱要孝顺。”

    莫流宸眼角都在打抽,他就知道他娘子不是个随意放弃想法的人,“不开赌坊就是不孝?”

    莫流宸挑眉,宛清点点头,一脸倘然,“自然,要不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给人下庄,咱也不能拿到这么好位置这么好的赌坊是不是?”

    莫流宸扭着眉头,宛清把果子凑过去,莫流宸不嫌弃的咬了一口,思岑两秒后,“娘子赐个名字吧。”

    “老祖宗赌坊。”

    宛清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莫流宸一口果子都把脸给哏红了,连着咳嗽起来,“你这是赐名还是要为夫的命啊?”

    “是你自己问我的嘛,我敢打赌,开庄的时候肯定有不少求老祖宗保佑的,咱的赌坊又是老祖宗赐的,这个名字正合适,名副其实!”

    !

第二百零六章 探视

    宛清说的义正言辞,莫流宸嘴角是抽了又抽,眸底的笑真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拽着宛清坐下,“真叫老祖宗赌坊?你让那些赌徒怎么办?”

    宛清听得回眸看着莫流宸,秀眉轻蹙了下,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不管赌徒有多嗜赌,心中对老祖宗还是有那么几分敬畏的,赌徒彼此相邀,说什么?去老祖宗那儿玩两把?还不得吓死人啊?!

    宛清咕噜了两下嘴巴,“那名字你起,什么时候开张?我要去。?快来吧,.!”

    莫流宸把房契地契拿在手上瞄了两眼,“父王和母妃要是知道娘子你坚持要开赌坊,一定会对你刮目相……。”

    宛清站直了身子,撅了嘴道,“那算了吧,我不去了。”

    宛清说完,迈步往外走,心里忍不住腹诽道,明明就是自己不愿意她去,还把王爷王妃抬出来压她,开赌坊怎么了,朝廷又不打压,那就是合法的,宛清继续吃着果子,坐到悠儿然儿小推车边,抬眸就见小推车后面站着的南儿和北儿两个眼圈黑的,宛清蹙眉,“怎么眼睛黑成这个样子?”

    那边梳云端着茶过来,听了便道,“大小少爷不是有些着凉么,她们两个晚上就照顾着两位小少爷,让她们两个轮流去睡也不干,连着两日了,不黑才怪呢。”

    宛清听着梳云这话,再看南儿北儿那黑乎乎的眼圈,心里感动的不行,可是,也不用一整晚的看着吧,宛清摇头道,“半个时辰看一下也就可以了,这整晚的守着,回头病倒的就该是你们了,从今儿起,你们八个两人一组轮流着来,晚上要是守着不睡,第二天就给你们放假。”

    梳云听得眼睛都睁圆了,轮流守夜原就是她们该做的啊,不单要守两位小少爷,就是少爷少奶奶也是要守的,只是少奶奶不让,现在守着小少爷们哪敢言苦啊,那边南儿北儿也是连着摇头呢,放假她们也没地方可以去,不还得在屋子里转悠么,南儿忙道,“少奶奶,不用了,往后奴婢会注意的,轮流着来。”

    宛清见她们这么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悠儿然儿还是小了点儿,等到一两岁就好了,等学了武功就更是好了,抗冷寒抗炎热,怎么蹬被子都没关系,莫流宸是想让奶娘带着悠儿然儿睡的,宛清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原该自己陪着才对,自己不能陪着,却让两个奶娘陪着,自己晚上睡在床上都不踏实,两个小家伙可以相互作伴,现在天气又不冷,她晚上还可以去看上一两眼,丫鬟夜里照看一下也就可以了,再说了,一个月,还有那么几天可以跟着她睡的嘛!

    宛清捏着悠儿然儿的小鼻子,“等你们长大了就好了,给娘飞快的长啊。”

    悠儿然儿哦哦的叫着,小手去扒拉宛清的手,竹云梳云几个丫鬟站在一旁望天无语啊,这场景是少爷长对少奶奶长做的事,现在又换成少奶奶对两位小少爷做了,小少爷们知道放抗了,梳云就站一旁瞅着,半晌,想到什么,忙对宛清道,“少奶奶,湖里开了好几朵莲花了,前些日子您还说采集莲叶上的露珠制芙蓉香,可是莲湖里没有船,奴婢们没法去采集。”

    宛清听得抬起头来,脑子里印出来的是那一弯碧绿的莲叶,点头道,“吩咐下去,准备两条船。”

    梳云点头记下,想着自己的破记性,干脆福身准备下去了,她还是喜欢做采集荷露这样的事,她现在可是会凫水的。

    梳云走了没两分钟,宛清就起身问竹云,“去把香室里给璃儿制的防蚊水拿来,悠儿然儿的也拿来。”

    竹云忙去香室将防蚊水取了来,宛清亲自给两个小屁孩抹了些,还撒了好些在小推车上,现在天气渐热,小孩子最喜欢生小痱子的,细皮嫩肉的还喜欢招惹蚊子咬,要防范于未然,收拾好,看外面多云的天气,还有淡淡的清风,宛清干脆带着悠儿然儿去给王妃请安去了。

    宛清还没迈步进门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啼哭声传了来,宛清忙进去了,屋子里四太太在,莫流宁也在,王妃正抱着璃儿来回的哄着呢,那边王爷蹙紧了眉头走过来,“方才我抱还好好的,璃儿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谁惹的她?”

    王爷说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一屋子的丫鬟全都低下了头,谁敢惹哭小郡主啊,不要命了还差不多,王妃抬眸看了王爷一眼,“没人惹璃儿,璃儿只是被小飞虫咬了一下。”

    王爷走过来,果然璃儿小宝贝的鼻子上有一个红包,王爷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伸手帮璃儿把睫毛上的小泪珠给抹了,“璃儿不哭了,父王给你报仇。”

    王爷说完,瞥头吩咐将屋子里飞虫都给他抓了,四下的丫鬟忙活动开去,宛清站在一旁听得眼角都打颤,大夏天的被飞虫咬那是在所难免的,总不能一直不开窗户吧,再者,晚上王妃还喜欢带着璃儿在院子里溜达呢,古代可不比现代,还有那什么小帐篷挡着,宛清想着,接过竹云递上来的防蚊水上前,直接就倒了些在手上,走过去给璃儿抹上了。

    不单鼻子上抹了,就是额头小脸蛋都抹了些,半分钟后,璃儿的哭声就消了下去,王妃可算是松了口气,抱着璃儿坐下,然后瞅着宛清手里的白玉瓶子,“那是什么?”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白玉瓶子,“特地给璃儿准备的防蚊水,抹了这个就不怕被飞虫咬了,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绝对管用。”

    王妃听着眸底一片欣喜的笑,璃儿被咬了一口都能哭一刻钟,要不是宛清及时来,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才能消停,一旁站着的玉苓忙去接了,宛清才给王妃行礼,顺带给四太太行了半礼,莫流宁给宛清行礼,然后过来问宛清,“那防蚊水也是半月坊卖的吗?夏天最讨厌的就是被虫子咬了。”

    宛清点点头,笑道,“过不了三五日半月坊就有的卖了。”

    璃儿虽然不哭了,可还是忍不住拿手去碰鼻子,王妃只得给璃儿挠着,王爷凑过去,把王妃的手给挤掉,自己给璃儿抹,估计是好玩,方才还哭的好伤心的璃儿忍不住咯咯的笑了,那边四太太听见璃儿的笑声,嘴角也弧了起来,说及正事里,“王爷王嫂,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联姻,选中了澹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联姻事大,弟妹不敢擅自做主,今儿特地来找王嫂商议一番,这六礼该如何下,什么时候下。”

    宛清听着四太太这话,眉头轻挑,莫名的闻出来三分别的意思,的确,莫城绮的身世不差,虽然是庶女的身份,也没有郡主的封号,可她娘是洛亲王的侧妃,据说是太子太傅的嫡女,姓宋,这太子吧,可是现在的皇上,虽然现在不在朝中为官了,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却是不轻的,且她还有一个兄长,现在正是皇宫里那几位未成年的小皇子的师父呢。

    要不是莫城绮有这样的身份,以她庶出的身份嫁给侯爷世子怕是有些难度,不管怎么说娶个嫡女说起来面子上也好听一些不是?

    王爷听了点点头,这联姻一事的确要好好的安排,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婚约,四太太一听王爷这么说,眸底更是露出欣喜之色,也就大胆的把她的心里话提出来了,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既是依着老祖宗留下的婚约娶的妻,这六礼该从公中拿了。

    宛清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事,当初老夫人偏颇西府的时候,把公中的铺子和祭天划给了西府,四太太没少闹腾,就是她和莫流宸出去治腿,伏老夫人回来更是闹得凶,虽然最后是没讨到什么好,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可见四太太也不是个什么也不争不夺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书香气很重。

    宛清一直相信,母女父子之间都是习性差不多的人,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吗,大多崇敬父亲的多,古代又忌讳男儿腻在女人堆里,所以更是像父亲的多,父母是孩子的启蒙师,莫流宁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四太太的习气,反过来,从莫流宁身上也可以折射出来三分四太太的性子。

    四太太和老夫人那一派的玩不开,可莫流宁却是在莫流筝那一辈很吃香,这原本就是个问题,内院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就算开始纯真的不行,后来也会在各种宅斗的培养下养成一代高手,不过,宛清一直好奇,王妃这个独特存在的个体,她实在是太幸运了,虽然和王爷的关系不大好,可她性子够好,虽然那些太太们不大喜欢她,但是也不会想弄死她,因为都知道王爷是不会扶沈侧妃上位的,就算真被老夫人扶上了位,从她手里拿到的好处肯定没有王妃手里的多,没有什么比关乎自己利益来的更为重要,所以王妃才能相安无事的占着王妃的位置,或者说王妃才是最高明的宅斗家?

    抛开这些,四太太现在提出老祖宗留下的婚约,既是履行老祖宗留下的婚约,那莫流澹就算是为锦亲王府牺牲了,和当初的莫流宸和莫流暄一样,所有的聘礼都该从公中拿,王爷蹙了下眉头,倒不是不舍得那些银子,而是这么一来,族里不少人该要议论纷纷了。

    王爷看着王妃,这算是内院的事了,该由王妃拿主意,王妃紧蹙了下眉头,“既是联姻,从公中拿一部分也说的过去,可六礼全部拿,只怕那些叔伯都要跳着来找我说理了。”

    四太太笑道,“这一点弟妹考虑过了,既是世代联姻,这一代轮着我们府上,下一代不定就轮着谁了,同是从公中拿,谁都不会有意见的,再说了,是履行老祖宗的定下的婚约,谁敢有意见?”

    宛清笑笑,四太太怕是吸取了上一回三太太的教训,说服了那些叔伯才敢上门来的,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的,王妃听得也是为难,瞥头看着王爷,“要不将那些叔伯夫人们都叫来,好好商议一下?”

    王爷点点头,瞥头吩咐下去,旁的离的远的要好一会儿,但是东府南府可是吩咐下去就来了,很快的就坐在了屋子里,许久没来了,瞧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二太太看着王妃问道,“不知道王嫂今儿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妃淡淡的回道,“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吧?这回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嫁给四太太的儿子,找你们来是商议这聘礼该侯府自己拿还是从公中拿这事。”

    二太太的确是听说这事,当即眉头蹙起,“这么好的事落在了四弟妹头上,还从公中拿银子准备聘礼,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四太太脸当即有些沉,嘴角有些冷弧度,“怎么就说不过去了,澹儿是被王爷王妃选中娶的媳妇,又是履行世代婚约,不该从公中拿么,若是选中的是枬儿,二嫂会不开这个口吗?”

    说起这个事,二太太当真是有事求王妃呢,二太太抹着眼睛道,“王嫂,枬儿年纪也不小了,之前给他说了门亲,结果被人家给退了,弟妹心里一直憋着气呢,这一回表嫂无论如何得帮帮弟妹啊!”

    二太太不打算回答四太太的问题,就借着这话把回答给盖了过去,不用说,这事要真落在她头上,她会不来张这个口么,不可能的,只怕不论落在谁头上都会来吧,四太太敢笃定的来,这也是一个原因,王妃不大想管东府的事,好不容易清闲了些日子,这要是帮着了一回,只怕以后有的来闹了,王妃的为难,王爷都瞧着眼里呢,当即帮着回绝了,“你王嫂要在王府里照看璃儿,哪也不许去。”

    二太太脖子一哏,半个字都出不来了,王爷这是禁了王妃的足么,哪也不许去,宛清却是龇牙,王爷还真的将她相公的话听进去了,不许王妃随意出门了,这么生硬的说,也不怕王妃生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禁足总是不大好啊!

    王妃没什么大表情,手轻拍着璃儿的小背,许是之前哭的久了些,有些累了,这会子小哈欠打的,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再过了没几分钟,王妃就抱着璃儿进了内屋,再出来时,屋子里的人就多了,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

    四下一传就都知道是个什么事了,王爷坐在那里,“宫中的田产店铺庄子都有记载在那里的,要是你们都同意从公中拿银子出来准备六礼,本王没意见,只是今年每家的份例会少不少,这些都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闹腾不休。”

    这下屋子里一窝蜂了,那也就是说那娶妻的聘礼会从他们的头上扣下来了?这谁同意啊?四太太手里的帕子扭了起来了,脸色有些沉,开始来的时候不同意的人还是少数,是那些知道自己无望嫁女儿进洛亲王府也无望娶洛亲王府的女儿的,自然是不同意了,可王爷这话一出来不同意的人突然就占大多数了,虽然可能会轮到他们家,可那得是什么时候?虽然想给四太太一个面子,可现在不能给了,每年能从公中拿到一笔丰厚的银子呢,六礼可是不少,侯府娶洛亲王府的女儿,没个四五万两怕是不成,这还是准备呢,那店铺田产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嫁妆。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宛清和王妃就坐在那里看着,王爷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坐那里喝茶,莫流宸压根都没露脸,屋子里就这么吵着,宛清亲眼瞧见四太太的脸色由开始的笃定到动摇再到冷冽,口才很好,经常说到他们哑口无言,可惜了,不管有没有理,不能动他们的那份。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颇为有些不耐烦,有力气在这里吵闹,还不如想想怎么挣外面人的银子,少奶奶和少爷都不稀罕公中那些,半月坊随便卖出去点什么就足够了,可这又是公中,得一碗水端平了,不然闹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四太太被一群人对抗着,也架不住轮番轰,不得不败下阵来,看着王爷王妃,“这事还是看王爷和王嫂的意思吧,原本该履行婚约的是宸儿,现在轮着枬儿了,王爷王嫂该一碗水端平了才是。”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四太太心生不满了,觉得亏了?帮着抵挡了困难,就该连着莫流宸那一份全都接过来才是,宛清笑道,“四婶说的不错,相公要是依着婚约娶城吟郡主,的确该从公中拿一份,两个铁帽子联姻,这阵仗肯定不输给皇子娶妃,只是相公已经拿了公中的那份娶了我,这一份该是自己出才是,四婶,您说是不是?各位叔伯婶子们说可是这个理?”

    宛清的话可是博得除了四太太在内所有人的赞同,就该有这个自觉,虽然面子上都赞同,但是心里都忍不住嘀咕呢,毕竟莫流宸不娶城吟郡主已经是肯定的了,她怎么说都可以,再说了,也没谁有那个胆子说宛清说的不对,未来锦亲王府还不是握在她和宸儿手里头,得巴结,所以一个个的都说宛清说的有理。

    王爷也是连着点头,王妃干脆道,“那依你的意思,公中该拿多少合适?”

    宛清想了想道,“依着公中的惯例,少爷娶妻,公中该拿出来一万两银子的,这回情有可原,可以破例多拿出来两万,但也只是两万两银子,那些田产什么的一亩也没有。”

    宛清这算很公正了,四太太还是不满意,原本澹儿娶妻就能拿一万两银子,将来宁儿也能拿五千银子,可四太太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被挑中履行的婚约,心里就不大舒坦,因为那原本是莫流宸该承担的事,宛清也知道四太太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就算原先不抵触,这会儿只怕也会抵触了,宛清忍不住笑问道,“四婶可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四太太被问的一怔,这事已经算是定下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这么做,现在宛清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反悔的余地?她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并没有想悔了这门亲事的意思,四太太有些茫然的看着宛清,“世子妃为什么这么问?”

    宛清笑笑,“没什么,四婶心甘情愿就好,就算不娶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也是要娶别人的,这份聘礼少不了,再加上三万两银子,四婶觉得差了些什么?”

    四太太说的怔住,看着宛清嘴角的笑,一时间无言以对,若是她不愿意,这银子怕是会往上涨算是补偿,可这话她能说么?屋子里这么多的人,到时候城绮姑娘嫁过来,人多口杂的,万一传到洛亲王耳朵里……四太太摇头道,“不差什么了。”

    宛清点点头,四太太算是解决了,再就是那些叔伯婶子们,两万两银子淌下来,一人也是要少一千多两银子的,只怕谁都不会乐意,宛清还在想怎么解决好,那边王爷把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公中拿一万两,余下的两万两本王出,下一辈联姻那两万两银子再从公中拿。”

    一锤定音,屋子里没人不赞同了,王爷话音落定,那边就有人将三万两银子拿了来,直接就交到四太太手上了,四太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拿了,小坐了一会儿,等那些叔伯婶子们都散了,才对王妃道,“这下六礼的日子还请王爷拿主意才是,这下纳采礼的日子还请王嫂与弟妹一会儿去才好,两府世代婚约,还得宗妇在场。”

    毕竟是联姻,王妃是宗妇,该去的,王妃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四太太这才略微心满意足,毕竟之前王爷还不许王妃随意出门的,商议下纳采礼的日子,五日后是个好日子,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宛清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就提了一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明儿是锦亲王府去洛亲王府下纳采礼的日子。

    四太太走了后,屋子里就宛清和王妃了,那边玉苓过来道,“两位小少爷醒了。”

    宛清忙进去瞅着,一张大床上并排睡着三个小宝宝,璃儿在里面,悠儿在外面,这会子双手扯着什么东西玩呢,然儿嘛,正翻身往里面爬,一只胳膊都撑到璃儿的胳膊上了,这要是一用劲,璃儿不叫才怪呢,宛清忙去把然儿抱了过来,然竹云帮着穿衣服,梳云帮着悠儿穿衣服,一屋子依依哦哦声音啊!

    梳云一边帮着穿衣服,瞥头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进来之前瞧见国公府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眼帘轻眨,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吩咐竹云梳云继续帮着穿衣服,自己起身往外走,才走到正屋屏风处,就听见王爷的宽慰声,“你大哥不会有事的,我会派人去寻的。”

    王妃眼眶有些红,哽咽道,“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君瑶亲事在即,大嫂身子又不大好,君帆还未娶妻,大哥要是有个万一,大嫂一家在国公府里怎么活?”

    屋子里那个丫鬟还在,宛清要是瞧见了最多也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梳云旁的事迷糊,但是认人这方面那是顶好的,堪称过目不忘了,这会儿干脆将她领出去说话去了,王妃伤心,宛清也没法劝,又转道进去了,没两分钟,梳云就问清楚了,回宛清道,“今儿一早,跟在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说大老爷收到君瑶姑娘和恒王府结亲的消息往回赶,半道遇到了贼匪被砍伤了,流了好多血,生死不明,小厮被土匪砸晕醒过来已经不见大老爷的身影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国公府里大太太晕倒了,国公夫人也晕倒了,乱成一团,大太太无人照顾,君瑶姑娘没办法,才想到了王妃。”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国公府里事情可真是多,又都堆在了大太太身上,浑身是血,连小厮都瞧清楚了,可真是凶多吉少,大太太晕倒,只怕是悲痛欲绝导致的,上回的药应该没断,君瑶亲事在即,她不会在这关头倒下的。

    悠儿然儿穿戴好,竹云梳云抱着,宛清出了屋子,王妃神色好多了,似乎有些陷入沉思中,宛清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要是大老爷真的挂了,这事还真的不大好办了,君瑶君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二太太那人想想也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母妃,大太太不会有事的,只要没见到大老爷的尸体她不会相信的。”这是人的本性,永远存在着希望,不到证据确凿,是不会相信的。

    王妃点点头,看着天色差不多快要吃午饭了,再不回去,宸儿估计都要差人来喊了,宛清听王妃这么说,只得带着悠儿然儿回绛紫轩,半道上,一阵鹰嗷声把梳云的视线给吸引住了,用手挡着太阳,指着天上徘徊的鹰,讶异的道,“少奶奶,您瞧见了没有,鹰脚上吊着一块玉佩呢。”

    宛清在想事情呢,听见梳云的话抬头时,哪里有什么鹰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学了武功就是不同,眼睛变的更贼了,这耳朵也更灵了,喏,去把那朵莲花采了拿给我。”

    宛清随手指了一朵在碧毯上摇曳入美人起舞的莲花道,竹云掩嘴轻笑,梳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手往后的指,“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小厮就能把船放湖里了,奴婢一会儿就去采……。”

    宛清白眼一翻,“我是让你飞去站在莲叶上采,划船去谁不会啊,南儿北儿都会。”

    南儿在一旁连着点头,“少奶奶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练轻功了呢,正好展示一下给少奶奶瞅瞅,以后上楼下楼我们几个走楼梯,你就用轻功飞,又快又省时间。”

    梳云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敢飞么,敢飞么,少奶奶肯定会动心的,然后去找少爷学,少爷没准一生气,让呆木头把她武功给废了怎么办,那是她辛辛苦苦扎马步扎了多久才得来的,她可舍不得,她宁愿爬楼梯也不轻易在少奶奶面前动轻功,梳云想着怎么圆唬过去,宛清却是找了棵大树坐下,用眼神示意梳云,她还等着莲花呢。

    梳云无奈,只得走到莲湖边,这还是梳云第一回跨这么远的地方飞呢,心里有些些的怕,可主子要,她不能不去啊,梳云脚下一提,后面南儿北儿就给鼓掌了,梳云在近的地方飞了一下,许久时间没用轻功,都生疏了,等上手了,就往那边飞去,半道上还在琢磨怎么采好,梳云脚踏莲叶一路飞过去,准备一下子采了莲叶然后飞回来,估计是力道用的不是很好,一下子没折断,这不再一用劲,身子就不能平衡了,噗通一下砸水里去了,这边岸边一阵笑声啊,没差点笑弯了腰。

    那边路旁还有好些丫鬟呢,开始都羡慕梳云的不行,都知道她定了门好亲事,这武功也是跟冷灼学的,方才那一下子可真是潇洒,结果一不小心潇洒过了头,栽湖里去了,梳云听着那么些声音,好想哭,怎么就折不断呢?

    那天竹云扯着嗓子喊,“快起来了,你在湖里待多久也没人会去救你的,记得把少奶奶要的莲花拿上。”

    竹云这一嗓子才将路边的丫鬟思绪拉回来,按理来说,人家落水她们该帮着喊救命的,怎么就愣在这里瞧热闹了?

    梳云折下莲花,一手举过头顶,一路骂没良心的游过来,竹云去拉梳云起来,梳云要将竹云拖下水的,可竹云也是学过几天功夫的,哪是在水里的梳云能拉下水的,梳云把莲花塞竹云手里了,然后慢慢的爬起来,竹云摇头啊,“真不知道少奶奶让你学轻功干嘛,脚一蹬石头不就飞……呲……。”

    竹云说着,梳云就凌空飞了起来,带起来的水泼了竹云一生都是,竹云没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好,怎么这会儿脑子就好使了,竹云狠狠的瞪了眼因为掰回来一局有些得瑟的梳云,忙把手里的莲花上的水晃下来,拿去给了宛清,宛清心情很好的拨弄着莲叶,一旁的悠儿然儿那手伸的,宛清鼓着眼睛道,“想要啊?自己找你们梳云姐姐要去,要不就喊我一声娘也成。”

    那边梳云听得腿软,这不是摆明了是让小少爷们找她要么,梳云果真回头了,瞧还有几朵莲花在风中摇曳着,往水里一栽,游了过去,等拿着两朵莲花游过来时,某个无良主子和一群丫鬟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梳云嘴那叫一个瘪着,更让她瘪着的还在后面呢,冷灼冷着张脸,蹙着个眉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梳云,“水里很凉快?”

    梳云抬眸瞪了冷灼一眼,水里不凉快,哪里还能凉快了,把莲花搁在一旁,梳云就要爬上来,手才搭上湖岸,冷灼一手就将梳云给提了起来,瞅着梳云那因为水浸透而显现出来的身姿,冷灼脸有些发烫,有些懂为什么宛清让他给梳云送件衣服来了,“从明天起重新跟我学轻功直到能采到十朵莲花为止。”

    说完,把包袱里的衣服拿了件出来给梳云搭上,然后迈步回去了,梳云原是跟着走的,走了两步觉出不大对劲,忙去把莲花拿了起来,然后追着冷灼走了,身后一条长长的水印跟着。

    宛清上了楼直接去了书房,莫流宸正在写着什么,宛清手里拿着一朵莲花进来,走到书桌旁,后头北儿就端了个莲花瓶子来,道,“少奶奶,瓶子拿来了。”

    宛清装在瓶子直接就搁在了莫流宸的书桌上,瞧着桌子上搁着一块玉佩,宛清怔愣了一下,“相公,这玉佩是?”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拿起那块玉佩,左右翻看了一下才道,“是国公府大老爷的,方才冷魄传回来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的圆溜,“大老爷现在是死是活?”

    莫流宸蹙紧眉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宛清,“娘子怎么知道的?”

    宛清白眼一翻,“母妃都差点伤心的晕倒了,父王方才让人去找大老爷的,你倒是快说他人活着还是?”

    莫流宸这才回道,“还没断气,只是伤的过重了些,一般的大夫怕是救不活了,娘子有什么保命的良药没有?”

    莫流宸说着,将桌子上一张卷的看不到的小纸条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拿过来一看,是大夫把的脉,的确有些重的,宛清略微思沉了一下,这样保命的药丸她是没有准备,不过开张方子还是可以的,宛清忙就着这病症报了一连串的药名,还有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如何处理都说了,莫流宸写,一会儿就好了,外面冷灼进来,接过字条出去了。

    宛清拿过那玉佩,对莫流宸道,“相公,母妃怕还是担心呢,我拿这玉佩去给她瞧瞧,应该能宽母妃的心。”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拿着玉佩就出了书房,悠儿然儿两人手里一人一朵莲花,地上有好些的莲花瓣,手上的只剩下两瓣和一根光光的杆子了,手左右摇着,宛清都替莲花心疼,蹲下去,一人拍了一下,“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辣手摧花。”

    梳云在后头站着,突然就有些腿软了,少奶奶说话当真是不忌讳啊,这好像是说采花贼的吧,怎么也拿来说小少爷,不过就是扯了两朵花么,少奶奶可没少干这事,小少爷这也是学的她呢,梳云也就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然后瞅着宛清一人揪了下小鼻子,带着南儿就下楼去了。

    王妃不在正屋里,在卧室,坐在床榻边发呆,璃儿在床上爬,宛清过去,直接就把玉佩吊了下来,王妃怔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翻看着,有些激动的问道,“哪儿来的?”

    宛清有些惊讶,随即回道,“母妃别担心,大老爷还活着,冷魄守着他,只是伤的有些重,一时间怕是回不来。”

    王妃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脸上也绽开一抹笑来,翻看着玉佩连连说着活着就好,把玉佩给了宛清,“你赶紧找人把这玉佩给大太太送去,免得她担心。”

    宛清没有接玉佩,神色有些凝重,摇头道,“母妃,国公府里混乱一团,大老爷死的消息只怕要不了两天就能传到大太太耳朵里,除了大老爷死的消息,旁的消息只怕很难传到大太太耳朵里。”

    王妃听得脸色很差劲,整个人像是蒙罩着一块冰,宛清这话什么意思,王妃都明白,又是兄弟相残,以前她还没出嫁争斗就不休,那还是口头上,暗地里,现在已经开始谋害人命了,难道要所有人都围着那个位置打转吗?!

    王妃把玉佩递给宛清,宛清接了,“这事相公会处理的,母妃放宽心吧。”

    王妃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点头让宛清回去处理这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宛清还在想方才来王府传消息的那个丫鬟,大太太传个消息出来,还得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赶出家门,在国公府里她的处境可想是到什么样的境地了,这玉佩锦亲王府的人给大太太送去怕是不大可能了,又得饶些弯弯了。

    宛清走在半道上,想着谁给大太太把这玉佩送去最合适,算来算去也就衡郡王合适,只是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在古代好像是不大能见面的吧?可未来岳母病了,按理该去探视一番的?

    宛清回到楼上,莫流宸已经把信写好了,让宛清把玉佩给他,直接就搁在了信封里,让冷灼亲自给衡郡王送去,算是和宛清想到一块儿去了。

    冷灼将信送到莫子衡手里,莫子衡有些怔住,他这身子也不是一直差,只是碰到时候了就得卧病在床,莫流宸凯旋而归那日他也去迎接了,曾见过冷灼,所以有些讶异,锦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给他写信,怎么有股受宠若惊的感觉从脚底心升上来?

    冷灼挑了下眉头,“我们世子爷有件事拜托衡郡王帮忙。”

    莫子衡眉头一扭,有些不大明白,他能帮到他什么?带着疑惑,莫子衡接过信,打开瞧了两眼,当即眉头紧蹙,脸色冷沉,“还请冷将军帮我多谢世子爷。”

    冷灼身子一闪,人就从屋子里闪了出去,屋外,恒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进来,“衡儿,我听有客来,人呢?”

    莫子衡扶着恒老王妃坐下,笑呵呵的道,“孙儿要去一趟国公府,祖母有什么传家的宝贝要孙儿带去的?”

    恒老王妃怔了两秒,随即笑道,“还是你懂事,身子好了些,的确该去给未来岳母问个安,要不是她你这身子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至于传家的宝贝,的确是有,可是还得等孙媳进门了才能给,这就等不及了?”

    莫子衡脸有些微微红,“那换个,孙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恒老王妃嗔了自个儿的孙儿一眼,把手上一羊脂玉的镯子拿了下来,“这个是你母妃生前孝敬祖母的,拿去送给君瑶也算是你母妃的一番心意。”

    莫子衡接过,回头吩咐丫鬟准备礼盒来,那边恒老王妃已经吩咐丫鬟去准备去礼物,毕竟是头一回去见岳母,岳母身子又不大好,得带些好东西才成,这一准备就耽搁了好些时间,看外面的天色,到国公府时都快落日了,恒老王妃觉得傍晚去探亲不吉利,死活一定要莫子衡明儿早上吃过早饭再去,恒老王爷也不赞同。

    莫子衡还能怎么办,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醒了,还被恒老王妃取笑了一回,匆匆吃过早饭这才出门去,生怕晚了些出点什么事他罪过可就大了,等到国公府时,没听到旁的什么消息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先是去给国公夫人请了安,然后再去的大太太屋子,大太太正在喝药呢,君瑶随在一旁,眼睛一直就红的,听见衡郡王,自己未来的夫君登门探望,大太太心里很高兴,还让丫鬟帮她梳妆,一副病态着实不大好见女婿啊!

    大太太的身子经过这么些天的折腾,在昨晚又一宿未眠,动一下都甚是费力,君瑶不想她为难自己,就陪在一旁,衡郡王身子里虽然蛇毒未清除干净,可瞧着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了,见了君瑶,脑子就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帮他脱衣服的场景,脸色忍不住有些红,脚步顿了一下,继续从容的迈步进去,大太太病了不能招呼客人,二太太又是当家的,自然要送衡郡王过来,这会儿瞧见衡郡王一表人才,从容有礼,心里真是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这么好的一桩亲事硬是被她生生拱手让人了,这些天她没少挨骂,就是娘家人都没少说她眼皮子浅。

    衡郡王给大太太行礼问安,那话怎么说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心里更是对宛清感激的不行,若不是有她在,君瑶只怕连衡郡王的脸都见不到,衡郡王当着大太太二太太的面道,“这是来之前,祖母让我转交给君瑶姑娘的礼物。”

    衡郡王说着,身侧的丫鬟补充了一句,家传宝贝,君瑶怔愣了一下,突然脸就大红了,走过去接过礼盒,手都发烫的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差一点就掉在地上了,这一句家传宝贝是让君瑶好生收着,不许给外人看。

    给岳母行礼问安了,莫子衡就走了,二太太亲自送他出门,君瑶当着大太太的面打开漆木盒子,大太太瞧里面还有张纸,眉头扭了一下,让屋子里的丫鬟出去,方才莫子衡给君瑶使眼色,君瑶低着头怕是没瞧见,但是她瞧见了,这盒子里怕是有些什么,所以二太太笑着说瞧瞧这传家宝贝时,大太太装病,君瑶到床榻边来了,莫子衡也适时的提出回去,把二太太给支了出去,这一切都有些不大寻常。

    大太太拿起纸来,君瑶以为是写给她的信,脸更是大红,眼睛一眨间,立时叫了起来,“娘,是爹的随身玉佩!”

    君瑶拿着玉佩翻开着,大太太也是激动,迫不及待的拆了信,瞧着信上的内容眼泪吧嗒的掉下来,“你表兄表嫂一家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娘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了。”

    君瑶连着点头,大太太把信上的内容熟记下来,让君瑶把信烧了,这屋子里的丫鬟也没两个可以相信的了,并嘱咐君瑶不许泄露有她爹消息这事,君瑶都应下了,接下来的日子,大太太都卧病在床,沉浸在大老爷生死不明的悲痛中。

    几天后,一支箭带着一个包袱直接就射在了国公府大门上,里面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目全非,但是发冠和发式都是熟悉的,国公府一时陷入混乱,这是大老爷的人头啊!

    国公夫人一度陷入昏蹶,国公府流言四起,君瑶陷入克父的流言中,大太太卧病在床,听着外面传的那些流言,心都死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大老爷没事,只怕她这会儿真的随着去了,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是外人不知道大老爷还安全的活着,君瑶的亲事只怕会往后拖,时间越长,她的心就更是惶惶不安。

    大太太全然不管外面那些人什么作为,就算将那颗不知主的人头当成大老爷在哭,她也不关心,不阻拦,就在屋子里待着,外人也曾不起疑,悲痛欲绝的人表现有多种,大太太怕是疯了,连哭都不会了,怕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吧,看不见,就能自欺欺人的当大老爷还活着。

    国公爷将这事上报了皇上,要帮自己的儿子讨公道,亲自去事发地点找证据,这边,国公夫人卧病在床,二太太一手把持国公府,亲自去了恒老王府说明情况,这亲事怕是有变,恒老王爷手一挥,只要不是大太太亲自来退亲,这门亲依着约定三日后举行,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二太太也没办法,去找大太太,大太太就一句话,君瑶出嫁,她会随着大老爷去该去的地方,言外之意,退亲是万万不可能的,恒老王爷都不在乎那些世俗,她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在乎的,这种完全豁出去的态度二太太压根就没辄。

    大太太院子四下全都是喜绸,大太太院子之外全都是白绸,两个极端,国公府的下人胆子都经受了锤炼,但还是会避着大太太的院子走,真当大太太是个疯子处理了,君瑶还在大太太跟前绣她的嫁衣。

    不知道二太太在国公夫人面前说了,国公夫人要大太太去她跟前,大太太压根就不去,她病了,当她疯了也成,只要她不去恒王府,君瑶就得按时出嫁,临出嫁前一日,温君帆赶了回来,毕竟那时是视察,大老爷回来了,他还得留下,这就和大老爷错开了,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了。

    温君帆不信他爹已经死了,回去就让人把白绸拆下来,结果可想而知了,等着他的就是一顿骂,二太太一肚子火气呢,全都撒他头上了,骂的正欢畅的时候,外面小厮进来禀告道,“大老爷回来了!”

    二太太当即傻掉了,手里的茶盏就那么掉了下去,国公夫人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喜,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怎么可能,忙要丫鬟扶着她起来,那边大老爷迈步进屋给国公夫人行礼,然后让温君帆去让下人把那些白绸都撤下去,那摆在大堂的棺椁和灵堂全都烧了,全都换上喜绸,吩咐完,就去了大太太的屋子,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瞟过一眼二太太。

    差点阴阳两隔,那种情景可以想象,可大老爷并没有多少时间,明儿就是君瑶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所有的事都得重新来过,让二太太去办,他不放心。

    !

第二百零七章 砚台

    这一日一早,宛清对着梳妆镜把耳环扣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慵懒的躺在床上的莫流宸,那闲散慵懒的样子,真是诱人不已,继续手上的动作,又拿了抹红轻抹了一下,才道,“相公,差不多可以起床了,一会儿母妃肯定等不及了。”

    莫流宸嗯了一声,可就是不起来,宛清真是拿他没办法,以往起的比谁都早,去练功房练功回来还会沐浴一番,今儿可真是奇怪,宛清睁大了眼睛走过去,抓起某人的手腕,莫流宸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白眼狠狠的一番,貌似这话该她问才对吧,可脉象沉稳,半点毛病也没有,就是有些……,宛清斜眼睨视了莫流宸一眼,“儿子起的都比你早,都在外面溜达了好一会儿了。”

    莫流宸听到宛清提起悠儿然儿,狠狠的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你还记得悠儿然儿跟你睡呢,晚上还那么不老实,拿然儿做枕头睡得很舒服?”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睛一眨,两个质疑的字冒出来,“有吗?”

    “为夫看了一晚上,你说有没有?为夫何时污蔑过你?”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反问道。

    外面梳云端着铜盆进屋来,眼睛不由自主的望了眼天花板,这事还真不大好算,原本屋子里搁着两张床,多好啊,偏少爷趁着少奶奶去王妃那里的时候让人把床给搬出去了,不给小少爷们回来的机会,昨晚,小少爷们谁哄都不行,就得要跟少奶奶睡,这不一家四口全在一张床上了,少奶奶的睡姿以前就很差劲,都是被少爷紧紧的搂着才能安生,后来生了小少爷后,倒是安生了不少,前段时间,小少爷们搬到旁边床上去睡,少奶奶又变回原形了,昨晚肯定是没注意,把小小少爷当真枕头,梳云想到那场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后小少爷们还是离少奶奶远点吧,安全。

    宛清撅了嘴反驳道,“谁让你把悠儿然儿的床搬出去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搬回来。”

    宛清说着,等莫流宸回绝,然后她继续争取,这都是习惯了,没想到这一回莫流宸没有不同意,让宛清很是纳闷,宛清纳闷归纳闷,可某人实在不想中间隔着两个小屁孩的那种滋味了,自己娘子只能看着不能抱,他宁愿屋子里再摆一张床,能不能睡还得由他决定,莫流宸站起来,胳膊伸着,讨利息,“帮为夫更衣。”

    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一下,反应过来,这算是同意了,立马过去把衣服拿过来,伺候莫流宸穿衣服,免得一会儿某人反悔改口了,虽然许久没做过这事了,但是一点都不生疏,宛清就喜欢趁机揩油这事,感觉在占人家便宜,莫流宸额头黑线一大摞,不懂宛清,他人趟床上,她不揩油,她是故意的吧!

    每每这个时候,伺候穿衣只能进行到一半便会夭折,莫流宸受不住啊,而某个罪魁祸首就会辣气壮的说不是她不愿意,是被拒绝了,说完,身子一转,去外面吃早饭去了,留下某人在那里凌乱,竹云梳云几个缩着脖子追出去,窃笑不已。

    吃完了早饭,宛清交代竹云和北儿在观景楼上好好的照顾悠儿然儿,宛清很放心她们,因为该怎么做,该教的都教过了,甚至小孩子喜欢生的各种病症之类,宛清都教她们,唯一的缺憾就是她们几个小丫鬟还没有嫁人,悠儿然儿的吃食还得奶娘负责,而她呢还得忍受带着这两小屁孩的吃食东奔西跑被涨的要死的痛苦。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脸上全是欣喜的笑,掩都掩不住,以往的王妃像朵雪莲,这一回完全是绽放的雪莲,有种阳光投射下散发耀眼光芒的美,王爷就在一旁坐着,眼睛时不时的就瞥一眼王妃,眸底写满了不明白,又不是她嫁璃儿,高兴成这个样子,他都觉察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王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呢,宛清在王妃的屋子里坐了没两分钟,外面的丫鬟就进来禀告道,马车准备好了。

    王爷当即站起来,一行人往恒王府而去,马车上,宛清还是一样,喜欢东张西望,只是这一回,宛清的注意力有些集中,上回听梳云说,赌坊就在去恒王府的那一条路上,宛清眼睛睁得圆溜,主要就是想看看赌坊叫什么名字,某人不告诉她啊!

    好半天,宛清也没瞧出来有赌坊,眼看着就到恒王府了,宛清忍不住推攘了莫流宸一下,“咱的赌坊呢?我怎么都没瞧见?”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笑道,“回来你就能瞧见了。”

    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懂了,在另一条边,选错了方向,“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莫流宸听着宛清略带抱怨的话,斜眼瞄了下宛清,“多看一眼也改变不了什么,能多涨点肉?”

    宛清嘟着嘴,多长点肉,谁乐意长肉啊,她更看中减肥好不好,宛清放下帘子,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没半刻钟,恒王府就到了,衡郡王娶妻,这阵仗可想而知了,比当初莫流暄娶冰娴郡主差不多哪里去。

    锦亲王府前来祝贺,不单是锦亲王来了,锦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也来了,这面子给的,比皇上来了还要让人震撼呢,毕竟是皇叔嘛,又是仅剩的一根独苗娶妻,娶的又是皇上最宠爱的温贵妃的娘家嫡女,皇上会来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锦亲王世子来啊!这可不是个随便谁能请得到的人物,在京都,他的架子估计也就比半月公子小上那么半截了!

    所以喽,恒老王爷亲自出来相迎啊,脸上都绽开了花,直接就将王爷领到了上座,大喜之日不好谈国事,但是一个劲的夸莫流宸,好词只要合适的全往莫流宸身上堆,宛清都恨不得搬一半下来,那些着实不大合适啊,某人坐在那里倘然的喝着茶,好似夸赞的不是他,这不,又有了一个美好的品质,沉稳,不焦躁。

    王爷是一头雾水啊,前些日子皇叔不还说宸儿架子太大,得让皇上好好杀杀他的傲气么,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宸儿就入了皇叔的眼了?王爷忍不住挑眉问道,“皇叔不嫌宸儿傲气了?”

    恒老王爷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年轻人嘛,有点傲气也是应该的,以后得让衡儿多跟世子学学才是。”

    王爷额头黑线直往下掉,打趣道,“您就不怕宸儿把您宝贝孙儿给带坏了?”

    恒老王爷也是不拘小节的人,有话就说,“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你还不满意?难怪世子常和你抬杠了,应该的。”

    倒打一耙,绝对是倒打一耙,王爷无话可驳了,儿子他的确是满意,可是太优秀了,管不住,很是掉面子的一件事,整个朝野管不住自己儿子的估计也就数他了,王爷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端茶啜着,一屋子的祝贺声,这首先祝贺的就是衡郡王身子大好,其次才是娶妻大喜。

    这边恒老王爷招呼王爷还有那些前来祝贺的大臣,另一边恒老王妃招呼王妃和宛清及那些贵夫人们用茶吃点心,恒老王妃听恒老王爷说及了宛清,想到自己缠绵病榻十年之久的孙儿就是眼前之人治好的,恒老王妃激动的不行,要不是恒老王爷再三交代不许泄密,毕竟宛清当时穿的是男装,还画了那么丑不拉几的妆扮,与名声不大好,但是不妨碍恒老王妃向宛清道谢,恒老王妃由丫鬟扶着站起来,那目光完全就定在了宛清脸上,王妃忙让宛清近恒老王妃的跟前,恒老王妃亲昵的碰着宛清的脸,把手上一个名贵的镯子退到宛清的手腕上,宛清不敢接啊,太贵重了,恒老王妃嗔笑道,“说什么敢不敢的,这只是我老人家一点心意而已,要是嫌弃了入不得你的眼,那你就不收。”

    那边王妃笑道,“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也难怪宛清不敢收了。”

    恒老王妃也是笑着,摇头,比起衡儿的命,整个恒王府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一只镯子,恒老王妃感慨道,“还是你有眼光,挑中了这么好的儿媳,连着老身都跟着沾了光,客套话就不说了,这镯子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人家。”

    宛清还能怎么办,收了呗,宛清福身道谢,然后回到王妃下首坐下,对面好些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眸底有羡慕有疑惑有讶异更是不解和嫉妒,宛清那镯子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好东西,整个场上估计也就王妃手上的血玉镯压不住,绝对能让其余的都黯然失色,宛清觉得,这应该是恒老王妃特地为她准备的谢礼,其实恒老王爷早谢过了,五万两的银票可是不少了,虽然是被她当成添妆送给了君瑶,可该得的她已经得到了啊!

    恒老王妃格外看重宛清的事就这么一笑而过,屋子里好些太太们是难得碰上,自然是要闲聊的,在这成亲的大喜日子,说的都是儿女亲事的居多,端王妃坐在王妃对面,那边静宁侯夫人笑问道,“端亲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端王妃可有中意的儿媳人选?”

    端王妃轻摇了下头,笑看了眼恒老王妃,才道,“我可没有恒老王妃和锦亲王妃这么好的福气,儿媳孙媳都中她们的意,翌轩看着老实孝顺,固执起来我也是拿他没办法,什么时候能喝上儿媳的茶,我心里也着急呢。”端王妃说着,抬眸看着宛清,“宛清啊,你和宸儿的眼光都好,要不是你们两个,端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嫁,往后碰上了和翌轩气性相投的姑娘,记得跟我说一声。”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忍不住拿帕子掩了下嘴,看来真得改行做红娘才好,这笔收入肯定不差,那边王妃嗔瞪了端王妃一眼,“上回是宛清和宸儿胡闹,你这么说,也不怕他们两个没分寸胡乱塞人给你,翌轩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让他慢慢选也就是了,你身子已经大好了,急什么。”

    端王妃嗔瞪回去,“你是孙儿都抱上了,还一次两个,当然不急了,我是恨不得他明儿就给我娶个儿媳回来。”

    端王妃说着,一屋子的人都笑着,笑她太心急了,更是趁机夸赞恒老王妃娶了个好孙媳回来,恒老王妃都笑的合不拢嘴了,屋子里谁都高兴,独独静宁侯夫人不大高兴,端王妃这摆明了是没瞧中屋子里这些夫人的女儿,包括她的女儿,再者,当初要不是宛清和莫流宸横插一腿,端宁早就是永昌候府的儿媳了,亲上加亲,诗文嫁进端王府也容易不少,现在怕是没影了。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头,瞧着叶诗文眸底的寒气,嘴撅着,自从第一回在端王府见过一面后,她是每回看见少奶奶就没有过半点好脸色,好似少奶奶欠了她银子不还似地,中意端亲王世子你中意就是了,犯不着看她们少奶奶不顺眼啊,说句心里话,她还是离端亲王世子远一点的好,免得去祸害人家端王府,梳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上回撒了点香搁她身上,算算时间,香味还在呢,梳云低头俯身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出去方便一下。”

    宛清回头瞅了眼梳云,瞅着梳云眸底还没来得及消去的算计,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记得把眼睛睁溜一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侯府的千金。”

    梳云明白,点了点头,少奶奶的意思她懂,就是找个差不多的配对,不然身份太低了,压不住侯府,但也不能太高了,不然岂不是便宜她了,那话怎么说的,志趣相投,性情差不多,正好。

    梳云带着重大任务出去溜圈去了,现在的梳云可不是以前的梳云了,行动是异常的敏捷,怎么说也是学了一年武功的人,又经过这么些天严谨的训练,要是和寻常丫鬟一样,那不是白搭了么?

    梳云走后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外面就来报说迎亲队伍两刻钟就能到了,恒老王妃该去正堂坐着接受孙子孙媳的叩拜了,恒老王妃激动啊,孙媳可算是快进门了,这么些天等日子等的她头发没差点就全白了,国公府那就是个贼窝,不定就将她孙媳给弄没了,只要没进门,没上恒王府的花轿,她的心就定不下来。

    这不一行人就转道去正屋了,宛清也参加好几回的婚宴了,每回时辰都不一样,这一点倒是和宛清所了解的中国古代不大相同,中国古代是黄昏行大礼,然后酒宴过后入洞房,新娘倒是一早就出了门,却是绕着京都溜一圈,而这个时代却是不是,而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拜堂最好就是什么时候,这溜圈所受的苦全换成坐在一堆膈屁股的花生桂圆上了,总之,新娘该受的罪,横着竖着加起来差不多。

    莫子衡意气风发的牵着红绸,领着一方喜帕遮住娇容的君瑶跨过火盆迈过马鞍进屋来,拜天地,给恒老王爷恒老王妃行大礼,夫妻对拜后再就是送入洞房了,这些都差不多,接下来就是吃酒了,王妃和恒老王府打了声招呼,想去见见君瑶,恒老王妃哪会不同意啊,王妃这也是不得已呢,不然该是在国公府见君瑶才对。

    新房门口站着两个头上插着大红喜花的丫鬟,瞧见恒老王妃和王妃还有宛清走近,忙福身行礼,然后将门推开,恒老王妃打首,王妃次之,瞧见君瑶还顶着个大喜怕,恒老王妃回头瞥着丫鬟,吩咐道,“去将衡儿找来,只顾着吃酒,没得把我孙媳给累坏了。”

    宛清听着这善解人意的话,心里也是替君瑶高兴呢,恒老王妃是真心喜欢她的,以后能有安生日子过,王妃却是笑着近前,玉苓将一首饰盒送上,王妃亲自塞到君瑶手里头,“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是王妃姑姑给你的添妆,嫁了人了,以后好好听相公和恒老王爷王妃的话。”

    君瑶拿着首饰盒要起身给王妃行礼,王妃摁住她,“跟姑姑还那么多的礼,乖乖坐着。”

    君瑶只能顶着个凤冠坐那里,王妃来主要就是把首饰盒交给君瑶,全了她这个做姑姑的一番心意,交完了也该走了,那边衡郡王微酡着张脸进屋来,眼神乱瞟啊,恒老王妃嗔瞪了他一眼,早嘱咐过他早点将新娘子的盖头揭了,免得人家活受罪,偏生不听,还去外面喝酒,今儿高兴小饮两杯也不算什么,可他这身子还没好全了,酒多伤身,暂时又不能圆房,她怕喝酒误事呢!

    恒老王妃叮嘱屋子里的喜婆监督衡郡王,自己陪着王妃出去吃酒去了,至于屋子里发生些什么,就不多提了,礼节都差不多。

    酒宴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因为按照尊卑排的,所以宛清并不和王妃一桌,而是和好些世子妃在一起,大多宛清都不认识,除了端宁,端宁来一直跟在右相夫人身侧呢,所以没能跟宛清说上两句话,这会儿凑到一块儿,忍不住开口了,说的事情有关锦亲王府却是宛清不知道的,端宁道,“我昨儿进宫,在皇后宫里听说锦亲王府要举行赏荷宴,我还没在锦亲王府参加过宴会呢,姐姐可别忘了邀请我。”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赏荷宴?”

    宛清脸上写满了不解啊,端宁眼睛都跟着睁圆了,瞧样子她还不知道呢,那边不少世子妃都瞧着呢,忍不住摇了摇头,锦亲王世子妃也太不谙世事了吧,这么大的事还后知后觉,其中一个笑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是由去年梅花宴引起的,冰娴郡主被禁足,宁王妃闹到皇上跟前,说没冰娴郡主帮忙,宁王妃没法照应过来那么多人,皇上才将梅花宴挪期并在长公主府举办的,当时皇上明说了,来年让锦亲王府举办一场赏荷宴赔补大家,现在正值荷花盛开的时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举行了。”

    宛清听得恍然,那就是说接下来锦亲王府有的忙了,可是莲湖里的荷花被梳云练轻功采的差不多了,那些被采回来的莲花绝大部分全被两双小手给催惨了,宛清眼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到时候一群大家闺秀世子少爷去就对着一湖光溜溜的绿叶子饮酒对诗,宛清喝着酒,一不小心狠狠的呛了一下,端宁忙帮着宛清拍了下后背,眸底带着疑惑的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宛清摆摆手,白眼轻翻,讪笑道,“我没事,就是王府里那些莲花我都拿来学习制香了,赏莲怕是不成,但是赏莲叶还是可以的。”

    这下被呛的改一桌子的世子妃了,这么大的动静,让四周的人都人都看了过来,宛清倒是坦然,她早咳好了,但是那些世子妃们都脸微微红,觉得有些失礼了,可锦亲王世子妃这也太……一湖的莲花全拿来学习制香,让这赏莲宴变成赏莲叶宴?

    端宁也被震到了,嘴角抽了一下,“锦亲王府好大一片莲花呢,全没了?”

    宛清很不好意西的点点头,“莲花苞倒是还有两个,要是再晚说一点,估计也没了。”宛清很不好意西,但也不能怪她呀,这不是瞧王府里没人欣赏,搁在那里浪费了么,王妃院子里有一个小湖,里面有莲花,不多,但是白的粉的都有,王妃经常带着璃儿去散步,外面的甚少去,那一大湖她就拿来用了。

    端宁已经无话可说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莲花买不回来,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怕将来赏莲时说不搭,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举行,别太急切了才好啊!

    这一桌子就这么安静的吃着饭,没人再说话了,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一个小丫鬟走过来福身对宛清道,“世子妃,七皇子侧妃找您说是有事。”

    宛清愣了一秒,随即点点头,站起来,外面一棵大树下站着的可不就是宛容,脸色不是很好,扯了一地的树叶了,宛清从容的迈步过去,宛容撇过头来,有些咬牙,“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不是有世代婚约吗?她怎么还会嫁给七皇子!”

    宛清就知道她说的是这个事,这也是宛清为什么愿意来搭理她的原因,宛清淡淡的回道,“二姐姐消息素来灵通,又怎么会不知道缘由呢,锦亲王府照样和洛亲王府联姻,只是不是城吟郡主罢了,怎么说她也是郡主的身份,与人做小是断断不可能的,二姐姐气成这副模样,皇上下旨将她赐婚给七皇子了?”

    宛容知道城吟郡主给莫流宸做小是不大可能,可洛亲王府那么尊贵的身份,挤掉宛清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城吟郡主上回故意去撞莫流宸是她亲眼所见,可见是中意他的,应该不会轻易就放弃的,宛容想不通,眼睛盯着宛清,“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宛清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嘴角的笑意依然,“城吟郡主是洛亲王府的郡主,跟锦亲王府一样尊贵,我就算有心想捣鬼,手也伸不了那么远吧,外面的流言已经平息了,我不希望有新的流言从二姐姐口中冒出来。”

    宛清说着流言二字,眼神突然就凌厉了起来,上一回若不是她将事情扩大了,也不至于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她不当众说,流言也不会那么快的传开,在这个时代,流言蜚语是最具杀伤力的,宛容却是完全不顾宛清的警告,哼了鼻子道,“流言?我说的都是事实!”

    宛清不想和她多加纠缠,因为在宛容面前,她说理永远都没法成功,枉费口舌罢了,宛清转身要走,宛容却是上前拦着她,“皇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让皇上将城吟郡主指婚给七皇子?”

    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我又不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二姐姐,你心里应该清楚,就算七皇子不娶城吟郡主,也会娶别的七皇妃,温贵妃是不会允许你坐上那个位置的。”

    宛清这毫不顾忌宛容不乐意的话一出来,宛容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但是我不允许那个人是城吟郡主,我不喜欢她!”

    宛清听着,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谁抢你的正妃之位,你都不会喜欢的,那她是谁还有什么关系呢?”

    宛容要抓狂了,因为她怎么想的都被宛清说中了,她傻了才会去喜欢那些来抢她看中的位置的女人,可她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温贵妃是何种人,温贵妃也同样清楚,当初她压根就没想过会嫁给七皇子,所以跟温贵妃很坦白,她一心都在洛亲王世子身上,因为她的几个带着钦慕的眼神,就狠狠的被城吟郡主奚落了一回,让她少痴心妄想,她哥哥这辈子就是不娶也不会娶她的,那屈辱她是不会忘记的!

    结果到头来,城吟郡主却是来抢她的丈夫,她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奇妙了,遇到的偏偏都是一些不喜欢瞧见的人,她是招谁惹谁了!

    宛容越想越是来气,手里的帕子是扭的不成形了,心里的火气全展现在了脸上,宛清转身要走,那边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却是破空而来,宛清脚步一滞,宛容却是上前一步,哼笑道,“怕又是有好戏瞧了。”

    宛容哼完,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宛清也好奇呢,随后跟着,那边梳云一脸乐呵呵的过来,掩都掩不住,宛清忍不住摇头,就不知道低调一点,“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梳云稍稍行礼后,才回道,“方才靖远侯世子当着好些人的面把静宁侯府的姑娘扑倒在地了,都亲上了呢。”

    宛清听得眼睛稍稍睁大,瞧样子似乎不是梳云的杰作,完全就是意外啊,宛清用眼神询问,梳云点头,对她这个有意为之的人来说的确算是个意外,不过呢,这个意外是人为的,梳云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奴婢亲眼瞧见有块石头砸到叶姑娘的脚腕上,她才会向前砸去的,好巧不巧的砸到靖远侯世子,远远地又一块石头飞过来砸中靖远侯世子,结果两人就扑倒了。”

    宛清听了眼睛是眨了又眨,梳云眸底的意思完全是怀疑是某人的杰作啊,可方才在内屋的事按理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啊,宛清晃了晃脑袋,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瞧好戏去,她毕竟期待静宁侯夫人的脸色。

    宛容走的很快,宛清都落下十几步了,往前走了几分钟,就瞧见叶诗文蹲在地上在哭,靖远侯世子有些傻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四下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那边静宁侯夫人估计是得到消息了,连赶着过来了,脸色真是冷的要是一个飞虫撞上去都能结成冰掉在地上,碎掉。

    静宁侯夫人去扶叶诗文起来,忍住一肚子的气心疼的问道,“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

    叶诗文哭的脸上都是眼泪,嘴唇还有有些肿,是方才被咬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拿石头砸我,我才会往前栽去的。”

    那边靖远侯世子的娘也过来了,狠狠的剜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不小心亲了人家一下,是她先砸过来的,我会负责的。”

    静宁侯夫人听到负责两个字,额头都直突突,靖远侯世子什么货色,也配娶她女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这么多人瞧着,她也不能爆出口,静宁侯夫人咬紧牙关,吩咐丫鬟扶叶诗文回去,她还得去给恒老王妃告辞。

    宛清在一旁瞧着,有些佩服静宁侯夫人,她比建宁侯夫人靠谱多了,知道现在闹开对女儿没什么好处,回头私底下慢慢商量,女儿当众被亲,就算是个意外,也难逃流言。

    这事就这么散了,那边二皇子拎着十三皇子的耳朵,“瞧你干的好事!”

    十三皇子撅着嘴,嗷嗷的叫着疼,“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砸树上的鸟儿,谁知道被人给半道横插了一下,就砸到她了。”

    二皇子狠狠的瞪着他,“皇兄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敢说不是你听到她说宛清的坏话,你故意让她出丑的!”

    十三皇子把脖子哏起来,嘴巴鼓着,“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那我也只砸了一下,她最多就是腿一瘸一拐的回去,让她被人给非礼了可不关我的事,有本事你把那人给找出来啊,没本事逮住别人,你就抓着我不放,小心我告诉母妃你看中方才那个丑八怪了,让你娶回去当皇子妃!”

    二皇子没辄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弟弟,二皇子松了手,“你可别在母后跟前胡说八道,皇兄只是觉得你的暗器还有待提高,要是再上去一点点,就不用别人帮你了。”

    十三皇子咧了嘴笑,“下回一定改进,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方才我还瞧见她了呢,我找她去了。”

    十三皇子说着,一溜烟的跑起来,眼睛四下溜溜的转着,他找宛清有急事。

    宛清往回走,身后头有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宛清回头,十三皇子已经在跟前了,瞧了宛清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大摞的银票,“喏,这是我一半的家当,我要买个琉璃砚台,上一个不小心被我给砸掉了。”

    宛清瞅着那一摞银票,伸手接过来,却是被十三皇子拽紧了,显然是不大舍得在,怎么说也是一半的家当,宛清睁着眼睛瞅着他,十三皇子脖子一哏,“你怎么就不知道客气客气啊?!”

    宛清汗滴滴的,“是你要付我银子的,我拿也是应该的啊,你松是不松手?”

    十三皇子留恋的瞅着一半已经在宛清手里的银票,一咬牙,松手了,宛清眼睛扫了十三皇子,一本正经的数着,整整十万两银子啊,“你小子很有钱啊,我记得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你是他的两倍。”

    十三皇子翻了个白眼,“那个败家的,你竟然拿我跟他比,我可比他会挣银子多了。”

    宛清差点被口水给呛死,“上回买我相公赢,狠狠的捞了一笔吧,也不见你分一点给我,太不厚道了。”

    十三皇子无语,这世上还有人敢打他银子的主意,要不是他趴书桌上睡着了,不小心把琉璃砚台呼地上去了,谁也别想他掏半个铜板出来,这两天用别的砚台,怎么写都感觉奇怪,连写的字都觉得丑了许多,他是为了他一手漂亮的字,不然才不会掏这么多的银子出来呢,“别数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宛清就当着十三皇子的面一遍又一遍的数银票,数的十三皇子没差点要跳脚了,宛清闷笑道,“那你要什么样的砚台?”

    “跟上回那个一模一样就可以了,要尽快啊,我还等着写字呢,这两天没少挨骂了。”

    宛清听得额头黑线往下掉,可是砚台快不了啊,宛清想着,把银票塞给十三皇子,“看在你那么欣赏琉璃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银子了,回头我尽量让人把琉璃砚台给你制好。”

    十三皇子拿着银票,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从钱眼里爬出来了?”

    宛清一个巴掌呼十三皇子脑门上,“不收你银子,你还意见大了。”

    十三皇子忙把银票揣怀里去了,然后瞪着宛清,经过差不多一年,十三皇子个头比宛清高了,现在改俯视了,“我是皇子,你打我,小心本皇子惩治你。”

    宛清翻着白眼看着十三皇子,方才好像是她出手打人了,宛清呵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没有从钱眼里爬出来,卡住了。”

    十三皇子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个是他见过最识时务最会见风使舵,还半点不会不好意思反倒是辣气壮的女人了,十三皇子没有有说话,身后头有掩嘴轻咳声传来,宛清忙给二皇子行礼,弯腰时那个白眼翻的,为毛她每回对十三皇子动粗的时候,都会被他瞧见,四下无人吧?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有一本正经的话声传来,“锦亲王世子妃果然是大胆,连十三皇子的脑门都敢打。”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到一个半熟的人,为什么说是半熟呢,因为只见过一面,是睿王世子周廷彦,宛清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说话声音不大,可动手却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瞧见,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十三皇子却是回头来了一句,“我就喜欢被她打,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周廷彦连着摇头,这边十三皇子回头瞅着宛清,“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下回注意一点,也就我好欺负,换了别人别动手动脚的了。”

    宛清想去撞墙,她哪里喜欢动手动脚了,要不是他说那话,她也不是那么激愤的来了一下,“是,谨遵十三皇子的教诲。”

    十三皇子说完,昂着脖子迈步走了,那边周廷彦瞅着宛清,上上下下的看着,看着宛清耳垂那里有一个痣,眸光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更深,是那个装丑的女人,竟然是锦亲王世子妃!

    那边莫流宸往这边走,正好瞧见二皇子和睿王世子对着宛清,眉头没差点扭成一团,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就将宛清拦在了怀里,“娘子,咱们该回王府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那砚台能给我么?”

    莫流宸眼睛从二皇子和睿王世子脸上扫过,诧异的看着宛清,“受什么打击了?”

    宛清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不是我用,方才我答应十三皇子给他一个砚台。”

    莫流宸眉头轻挑,那边二皇子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六礼过三就能下圣旨了。”

    二皇子说完,眼睛从宛清脸色划过,迈步往远处走,睿王世子眼睛眨了又眨,不大好留下做电灯泡,也跟着走了,宛清还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二皇子那话的意思,莫城吟嫁给七皇子的圣旨要在锦亲王府抬过纳吉礼后才会下来,昨儿才抬过问名礼,只怕要隔个七八天,才会抬纳吉礼去,那也就是说,莫城吟的赐婚圣旨还要在这之后,宛清有些等不及了。

    一定要六礼过三才下圣旨,那时候莫城吟和她相公的流言也消散的干干净净了,宛清陷入沉思,莫流宸狠狠的摇了下宛清,脸色有些青黑,宛清回过神来,继续道,“那砚台给不给我?”

    莫流宸狠狠地揪着宛清的鼻子,“给你也不是不成,但是有个条件。”

    宛清愣住,直在心里骂小气,她半毛钱都没收十三皇子的,要是平白无故的付出一个条件,她得多亏啊,宛清想着这笔生意是做还是不做,扭着眉头在那里权衡,莫流宸的脸更黑了,半晌,宛清抬眸问道,“什么条件?我要先听听。”

    莫流宸紧紧的搂住宛清,呲牙道,“我是你相公,还会坑你不成?”

    宛清被搂的蹙紧眉头,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那可说不准,坑我的事你也没少做啊!”

    莫流宸忍不住摇头笑着,不能跟他娘子说道理,行不通的,“不同意,那算了。”

    莫流宸说完,松了手,迈步往前走,宛清在后面追着,“别啊,我只是说商量,没说一定不成啊,你先提,要是不成咱在拉倒也是一样的。”

    四下一溜的丫鬟全都瞅着宛清和莫流宸,眸底全是不解,那边睿王世子忍不住来了一句,“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二皇子在一旁看着宛清围着莫流宸打转,脸上全是讨价还价的表情,嘴角溢出来三分笑,“这想法还是不要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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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月末了哦,有票票的就不要揣着了撒——砸过来吧,明天写国公府对于暗杀一事的处置

    !

第二百零八章 富可敌国

    这边宛清一直随在莫流宸身后,问那个条件到底是什么,可某人就是不开口,宛清执拗劲头上来了,非得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万一将自己给卖了怎么办,就这么一路往前走。?快来吧,.!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不远处横穿到另一条道上,是温君琛,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他一侧,被挡住了,瞧不清面容,不过说话声倒是听了清楚,因为很大声,还有一丝带着兴奋的激动,“表哥,今儿可是京都最大的赌坊天地赌坊开张之日,咱不去搓两把?”

    温君琛瞥头看着他,“府里事多,改日……。”

    温君琛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小厮在不远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停歇了三秒钟,继续往这边奔过来,“二少爷,不好了,老爷被打了!”

    温君琛听得脸色大变,当即迈开步子往前走,边走边询问那个小厮,另一个男子,轻耸了下肩膀,却是迈步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前面发生这一幕,莫流宸的脚步依旧,可宛清却是止了脚步,这不一下子身边就少了个围绕的身影,莫流宸蹙着眉头回头就见宛清一路目送那个男子走远,莫流宸的脸色当即有些黑乎乎的,自己的娘子因为旁的男子把自己给忽视了,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呢!

    梳云在宛清后头站着,瞧见莫流宸的脸色,忙上前去拽宛清的衣袖子,宛清回过神来时,莫流宸人已经在跟前站着了,刚刚好俯视她还将她的视线给挡住了,宛清往旁边挪了挪,指着方才那个男子,看着莫流宸道,“相公,你可认识他?”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最后轻摇了下头,不认识,宛清立马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点头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宛清这才看着莫流宸,眼睛轻眨,问道,“天地赌坊是不是咱的?”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耳朵可真灵,是不是又有什么算计了?”

    宛清听得直呲牙,“我才没那么坏好不好,我去找母妃了。”

    宛清说完,转身要走,可不巧正站在岔路口了,方向感又不大好,不知道怎么走了,宛清只得转身回头去看莫流宸,某人正怡然自得的继续走,宛清能怎么办,只得跟着呗。

    没一会儿,梳云就奔回来了,宛清让她去打探的事她也打听出来的,当即回道,“方才那男子叫陈铣,是国公府二太太兄长的嫡次子,不喜欢医术,平日就喜欢逛逛赌坊青楼,斗鸡遛狗的事没少干。”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起,这个嗜好可真是好极了,二太太伙同温贵妃打击大太太娘家,这样的事她们可以做,她也可以,宛清忙凑到莫流宸身边,把自己的想法提了两句,莫流宸听得眉头直挑,不可否认,他赞同宛清的说法,可这算计手段当真不可小觑了,莫流宸笑问道,“要是哪一天为夫惹恼了你,你怎么对付为夫?”

    宛清眉头蹙紧,眼睛带着警惕看着莫流宸,“相公是想未雨绸缪吗?”

    莫流宸嘴角轻抽了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宛清一耸鼻子,迈步越过莫流宸往前走,要真的惹恼了她,她还真没有办法对付他,不过,借着半月坊的势力对付其余的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收拾国公府就从陈太医家开始吧,不是宛清不人道,实在是他们家家教不怎么样,竟然教出来二太太这样狠毒的女子,想必王妃那二十年凄苦的生活,她肯定没少出力。

    宛清将梳云招呼上前,又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宛清总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大老爷和二老爷同是国公夫人的儿子,她应该不至于那么狠心,毕竟国公府够显赫的了,国公府世袭,这位置暗尊卑也该大老爷继承才是,可这么多年,二老爷一直明里暗里的争着,以至于走到今天要害人命的地步了,甚至二老爷的官位也比大老爷的高上三分,太过诡异了,宛清大胆猜测,或许大老爷压根就不是国公夫人亲生的呢?可听王妃的倾说,似乎老国公夫人又特别钟爱大老爷,不知道是何缘故,宛清扭眉。

    梳云用心将宛清的吩咐给记下,准备回去就去打探,最好是将二太太有关的人和事都给查个一清二楚才好。

    宛清和莫流宸走到半道时,那边就有小厮来报,王爷王妃已经准备回王府了,让他们直接去大门口就可以了,宛清和莫流宸到大门口时,恒老王爷和衡郡王亲自送王爷王妃出门,于此同时的还有右相一家,端王妃一家,在门口略微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各自回王府了。

    第二天晌午,宛清吃过午饭在屋子里抱着悠儿踱步,外出溜达了一圈的梳云回来了,口干舌燥也顾不上,直接就跟宛清禀告道,“少奶奶,国公府出大事了,大老爷废了二老爷一身武功,现在正被罚跪祠堂呢。”

    宛清听了怔了一下,大老爷多大的年纪了,还被罚跪祠堂,宛清嘴角弧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只怕她之前的猜测不错,宛清轻点了点头,示意梳云继续道来。

    果如宛清所想,现在的国公夫人不是大老爷的亲娘,她也不是国公爷的原配,国公爷的原配是老国公夫人娘家表兄的嫡女,生大老爷时难产去世的,国公爷后来娶的国公夫人,大老爷因为原来就是嫡长子,就养在了国公夫人膝下,所以外面也没人说他的身份不对,二老爷是嫡次子,也正确,所以她们这些不知情的小辈就当是嫡亲的兄弟了,因为大老爷打小没了亲娘又是娘家嫡女生的儿子,所以老国公夫人更偏疼大老爷一些,可王妃却的的确确的是国公夫人的女儿,只因为打小被老国公夫人喜欢着,所以和大老爷走的格外的近一些,两派就这么产生了。

    至于大老爷被罚跪祠堂的事,宛清真的有些无语了,若非因为璟萧然要来大御的缘故,冷魄也不会提前几天回来,更不会在半道上碰到身受重伤昏迷的大老爷,失去了那么多的血,若非冷魄倾力相救,只怕这会儿抬进国公府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谋害性命之罪,废了二老爷一条胳膊算什么?没杀了他已经是念及这么多年兄弟恩情了!

    可国公夫人不会这么认为,她不相信二老爷会对大老爷做出来这么残忍的事来,但是大老爷废二老爷一身武功却是她亲眼所见,国公夫人当即罚大老爷去祠堂跪着,向先祖们赎罪,不当是他要跪,就是温君帆也要跪着!

    宛清听得脸色真是差的不行了,这不是摆明了是偏心么,不细问占着自己亲眼所见就妄下定论,宛清也不指望国公夫人公证到哪里去,想想王妃,她的亲生女儿都能舍弃,何况是占了她儿子嫡长子位置的大老爷了,不往死里整他已经不错了,难怪明知道二太太对大太太做下那些事她都不闻不问,原来还有这些原因在里面,只怕国公爷哪一日去了,国公夫人肯定会以大老爷膝下无嫡子为由让二老爷继位吧,宛清轻叹一声,“国公爷呢?”

    梳云摇头,“国公爷不在府里,应该还在找杀害大老爷的凶手,大老爷回来时,应该有人通知他了,只是离京都有些远,一时间怕是难以赶回来。”

    宛清点点头,冷魄回来说过,那些贼匪虽然是真有其人,可活动的地点却不在那一带,要在百里开外呢,之所以会杀大老爷,完全是被人给收买了,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大老爷现在身子还带着伤,这会儿却听从国公夫人的命令去祠堂跪着,只怕是将计就计,那些证据国公爷不在府里,是断断不能拿出来的,国公夫人现在越是偏袒,回头国公爷回来,好戏就更热闹了,要是大老爷当着国公爷的面晕倒,最好是吐上几口血,效果会更好!

    宛清有些期待国公府的热闹,可这边宛清还有更加关心的事呢,莲湖那些莲花被采的差不多了,万一真要在王府举行什么赏莲宴,她岂不是让王府贻笑大方了?

    宛清抱着悠儿走到正对着莲湖的窗户旁站着,吩咐竹云道,“一会儿让人买些莲花回来种莲湖里。”

    竹云还不知道这事呢,啊的一声,“少奶奶,不用了吧,梳云要练轻功也不用特地废银子去买莲花回来栽上啊,多浪费银子,采莲叶也是一样的。”

    梳云一脸激动的表情,但还是配合着竹云连连点头,宛清白眼都快翻停掉了,两个自作多情的丫鬟,宛清挨个的扫了一眼,“你们少奶奶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皇上可能会在王府举办赏莲宴,到时候没有莲花,赏什么去?”

    竹云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脸微微红起,头低下,听见后头有东西砸地的声音,忙过去了,那边莫流宸挑着眉头走过来,“赏莲宴?”

    宛清轻点了下头,“应该是的,端宁说的,错不了。”

    宛清边说,便用手将被悠儿从头上拽下来的发簪拿下来,万一这小子看她不顺眼,拿发簪戳她可怎么办,可不小心被悠儿带了两根头发下来,疼的宛清直呲牙啊,那边莫流宸过来帮宛清,“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皇上又没有下旨,就算要下旨,他也会事先问过父王的,父王不会同意的。”

    宛清微张了嘴巴,煞有其事的看着莫流宸,开玩笑的吧,别到时候真来,她还不得被口水给淹死,“说出口的话可是得负责的。”

    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宛清轻抿了下唇瓣,继续欣赏云卷云舒的惬意,其实,她也不大想赏莲宴搁王府里举行,太麻烦了。

    事情果如莫流宸所说的那样,皇宫御书房内,左右两位丞相还有端王爷王爷都在呢,皇上瞅着手里的奏折,瞥头看着右相,“北瀚皇帝五日后抵达京都,一切欢迎事宜都准备妥当了?”

    右相轻点了下头,“原本臣的安排是由洛亲王和臣及左相出城相迎,可洛亲王府失窃,洛亲王追查王印去了,原本他的活……。”

    右相说着,眼睛瞟了眼王爷,那边皇上眼角当即跳了一下,把手里的奏折放下,“那洛亲王的事全交由锦亲王去办。”

    王爷蹙紧了眉头,“那日,臣有事,去不了。”

    皇上当即沉了脸,就知道他少不了托词,“什么大事,连朕的吩咐都敌不过?!”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不是他想打击皇上,而是,真的比璟萧然来的重要,“陪璃儿遛马。”

    王爷这几个字出来,御书房里没谁的嘴角不抽,皇上的脸都黑了,“就不能缓一日?!”

    王爷坚定的摇头,“不去,她会哭,臣不能失信于女儿。”和她娘。

    皇上要捶桌子了,沉着脸下命令道,“朕允许你骑马带着璃儿去迎接,另外,挑个合适的时间,举办一场赏莲宴,跟梅花宴差不多就成了。”

    王爷扭紧了眉头,那边右相知道皇上不大耐烦了,忙跟王爷解释了一番,王爷当即回绝道,“王府里估计没人对举办宴会有兴趣,皇上还是另外找个府邸吧。”

    皇上抓狂,一拍龙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王爷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皇上,“皇上可是嫌锦亲王府安生了几日,想让它更加混乱一些,好让人有机可乘,皇上执意要举办,期间要是遗失了什么,头疼的可就不止臣一个了。”

    王爷就这么一句话,皇上的气焰顿时消失了不少,忍不住揉了下额头,挥挥手,让屋子里其余的人下去,他有话和锦亲王单独说,等屋子里人走出去,皇上蹙眉问道,“有没有人潜进王府盗窃?”

    王爷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不敢保证以后没有。”

    皇上坐在龙椅上,想不大通,洛亲王府那么多的宝贝,没道阑偷一个王印啊,可只偷洛亲王府的王印也没什么大作用,“或许,是巧合?”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不出错,至于赏莲宴,皇上还是另找一个王府举办吧,多少银子,臣出。”

    皇上瞪着王爷,“就你富可敌国。”

    王爷淡淡而回,“与大御不能比,但绝对比皇上小金库多。”

    “你……朕总有一天会被你给活活气死!”磨牙声,吱嘎吱嘎的。

    王爷看着皇上那样子,不大明白,他完全是好心好意的几句话,就能把皇上气成这样子了,“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记得把银子送来!”

    王爷迈步出御书房,直接就准备回王府,那边公公过来请几位大臣继续进去商议,唯独左相大人看着王爷的背影愣了半晌……皇上怕锦亲王府再度失窃?铁匣子不还没找回来么,有什么值得皇上这么重视的?

    赏莲宴的事宛清不大好意思去询问王爷,怕被反问莲湖莲花的事,可很快的另一消息就传了来,赏莲宴在端王府举行,宛清可算是松了口气,这消息还是梳云从外面听来的,公公去端王府宣旨的时候,梳云就在路上溜达着,梳云经常跟在宛清后头进宫,不少公公都认得她呢,梳云想打听什么,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这不得到消息就回来告诉宛清了么,还有另一件更值得人高兴的事呢,梳云眸底亮晶晶的看着宛清,“少奶奶,您猜靖远侯世子是什么人?”

    宛清眉头轻挑,觉得是什么值得人欣喜的事,“有什么好事,直接说。”

    梳云闷笑道,“郑侍郎府退了东府的亲事就是跟靖远侯府结的亲,据说六礼已经送了五礼了,就差一个请期了呢,现在靖远侯世子又和静宁侯府的姑娘有了瓜葛,这事有的闹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嘴角弧起,这可真是有热闹瞧了,最近好玩的事是越来越多了,“国公府的情况呢?”

    “国公爷昨儿就回来了,大老爷晕倒在祠堂无人问津,太医去检查,说是再晚个一天半天的,就算是废了,二太太在国公爷面前哭诉,国公夫人一旁帮腔,大老爷直接就让人将贼匪头带了上来,国公爷亲自审问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顾二老爷才被废了武功,让人拖下去打了四十大板,还不许上药,国公夫人病倒了。”

    宛清眉头轻挑,“这回是真的病倒了?”

    梳云有些茫然,“应该是的吧?”

    宛清笑笑,摆摆手,让梳云下去忙活,自己靠在摇椅上,吃着果子,心情好的不行,郑云姿,原来还以为她嫁的人正好是莫流宁瞧中的,原来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莫流宁之所以针对她,只怕是因为别的缘故,不过宛清也知道,那几个都中意莫翌轩,只可惜,人家身份太高,高攀不起,只是宛清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竟然蹿到一块儿去了,这叶诗文的身份比郑云姿要高上不少呢,虽然外面在传郑侍郎要升尚书了,可比起侯爷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儿的,但是现在叶诗文是肯定比郑云姿身份高,可郑云姿有婚约在前,叶诗文与靖远侯世子有肌肤之实在前,不知道这事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这事在京都传的是沸沸扬扬,郑侍郎府不愿意退亲,靖远侯世子也不愿意,他是瞧过郑云姿的,长的很娇美,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然也不会让靖远侯夫人上门探口风,最后和郑侍郎夫人一拍即合,叶诗文要强势一些,也算是中他的意,他是两个美人都想揽在怀里,将来有了两个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岳父,他的仕途会更加的顺畅。

    这不,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无奈算计,最后讨到便宜的只会是靖远侯世子,两个人都娶,而且是同一天娶,不分大小,不排位分,这一日娶两妻在京都传开就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都津津乐道呢,羡慕靖远侯世子到不行。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便宜只是一时的,那两个可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回头不互掐起来才怪呢,就是这新婚之夜的洞房都过不去,宛清想起来就想笑,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太漂亮了!

    璟萧然要来大御给皇上祝寿的事,现在京都有两部分人头疼,一个就是皇上本人,那协议的事就是卡在皇上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另一个就是前来求和的东冽官员,宁王爷叛变一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可这又如何,璟萧然肯将二十万精兵借给大御,且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借了,万一和大御搅合在一起,又有锦亲王府的炸弹,东冽可真就危矣了,肃王想到他们来了许久时间,除了那会的接风洗尘宴,皇上都没有真正的和谈过,唯一一回,还被太子和公主给搅合了,现在事情更是难办了。

    肃王蹙紧眉头在那里想办法,上官奕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男子脸上有些淡淡的疤痕,外人是不会怎么在意的,瞧见肃王为璟萧然到访的事纠结着,上官奕发表看法了,隐隐有些指责之色,“皇叔手底下有不少人,何不在之前就派人去劫杀,璟萧然在大御出了事,大御脱不了干系。”

    肃王神色警然,“太子以为皇叔带了多少人在身边,足矣去刺杀一国君王吗?”

    上官奕慎重的看着肃王,倒了杯茶给肃王,嘴角是一抹笑,“皇叔何必谦虚,只要皇叔愿意去做,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肃王瞅着那茶水晃荡的茶杯,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东冽只怕真无他容僧所了,肃王站起来,准备走远,那边一暗卫急急忙过来,凑到肃王耳朵边禀告道,“属下无能,将郡主给跟丢了。”

    肃王脸色哗然大变,暗卫及时跪下来,“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去寻了,可郡主素来机灵,她若是有心藏起来,属下等怕是难寻。”

    肃王一挥袖子,瞥头看着那边怡然自得呷着茶的上官奕,“找不到郡主,提头来见!”

    暗卫领命下去,肃王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只是周身的气场有些冷,不少丫鬟瞧见了,都暗暗的避着走,可见一向温和的肃王此刻的脸色有多暴戾,更是有多在乎他那个尚且不知下落的女儿。

    这边宛清是无事一身轻,难得的好天气,又是下午多云的时候,带着丫鬟推着小推车绕着莲湖走了一圈,然后寻了个大石头坐下,杨柳依依,清风徐徐,水波不兴,唯有一片的碧玉在荡起一层绿意,那边不远处,春儿夏儿几个丫鬟守在两根钓鱼竿跟前,瞧见鱼竿晃动,立马叫唤起来,果然是一条金灿灿的金鱼,拿了个鱼缸子装好,直接就送到了两位小少爷跟前,悠儿然儿还是头一回瞧见鱼呢,嗯,应该说是这么近的看鱼,在王妃院子里的小莲池里也是养了好些金鱼的,昨儿两小孩还要伸手去抓,想着那场景,宛清都想戳他们两个的脑门,也不想想他们那小胳膊小腿,没有学武功,你能把鱼叫上来?

    现在鱼就在跟前了,小推车前前后后都被丫鬟围的死死的,就想着看她们的小少爷想干嘛呢,悠儿手围着鱼缸想抱起来,可惜啊,这个鱼缸很大,可不是他能挪的动的,然儿干脆不去尝试,直接伸手去抓鱼,宛清在一旁看着,忙让竹云把他们两个衣袖子给掳上去一点,免得将衣服弄湿了,竹云更是细心,这鱼缸里的水虽然是直接从湖里拿出来的,可是添了一点点的热水,所以玩起来,不冷。

    两双小手就在那里抓一条鱼,丫鬟瞧的都心急,手都没鱼大,抓屁鱼啊,可两个小屁孩玩的是不亦乐乎,鱼尾晃的水打在脸上,一边眨巴眼睛,一边咯吱咯吱的笑着,宛清也就随他们了,这两小屁孩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至少不大怕冷,嗯,怎么说呢,是被变的不怕冷了,他们的爹怕宛清担忧他们两个冻着了,这些天睡觉后,就送一丝半点的内力给他们两个,帮他们游走周身的筋脉,将来学习武功来能是寻常人的十倍,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呢,而那一丝半点的内力小到两小屁孩拍下桌子就给拍没了。

    这边一堆人位置,那边重重的轻咳声传了来,前面几声都被人给无视了,端宁郡主撅着嘴往前面凑,结果呢几个小丫鬟连着往后退,吓的端宁忙往旁边躲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只见一条金黄的鱼飞出来,梳云一个闪身过去,手一挥,金鱼就被她给打到莲叶上,晃了两晃,砸水里去了。

    两个小屁孩眼睛眨了又眨,四下的找鱼,然后看着鱼缸,有那么一丝的茫然,宛清瞅着梳云,眸底全写着你倒霉了。

    梳云有些怯步,眼睛勾勾的看着悠儿然儿,鱼儿没了,找不到了,两双小手习惯的砸小推车表示抗议,竹云忙将鱼缸给拿远了,就听悠儿然儿的哭声传来,梳云想哭,南儿忙拿了帕子过来给悠儿然儿插小胳膊上的水,“梳云姐姐,你把小少爷们的鱼给打湖里去了,你得负责找回来。”

    梳云欲哭无泪,天知道春儿她们钓一条鱼花了多长时间,小少爷们要是哭那么久,少奶奶会要了她小命的,梳云一个寒颤袭来,她不是故意把鱼砸水里去的,鱼儿要是直接砸地上去,肯定会死的啊!小少爷们小小年纪怎么能杀生呢?

    梳云低着头走到宛清跟前,“少奶奶,奴婢去钓鱼去,可小少爷他们,奴婢……。”

    宛清狠狠的戳了下梳云的脑门,“真不知道你武功学哪里去了,都不知道用,还不快去找你家呆木头帮忙。”

    梳云哦的一声,提起裙摆就跑,那边竹云摇头来了一句,“用轻功快一些。”

    端宁就那么站在一旁瞅着呢,瞧着那个羡慕,难怪宛清姐姐一天到晚都不觉得闷呢,有这么好玩的宝宝,还有这么一大堆的丫鬟陪着,会闷才怪呢,可听着两个小孩子哭,端宁也心疼,忙走过去蹲下来,宛清这才瞧见端宁,眼睛眨巴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端宁嗔怪了宛清一眼,“来了好一会儿了,都没人搭理我,要不是悠儿然儿哭,我肯定怎么来就怎么走了。”

    宛清有些讪然,蹲在一旁,帮悠儿然儿擦眼泪,“差不多了,你们郡主姑姑特地来看你们两个呢,哭起来可是很丑的,来,一人香一个。”

    宛清说她的,压根就没人搭理她,端宁还以为真的会亲她呢,就那么睁着眼睛等着,一眨不眨的,好半天,那边梳云拿了两条鱼过来,竹云忙过去接了,端到小推车上,两小屁孩才没哭了,身子往宛清这边凑,宛清翻了个白眼,没接,而是戳脑门,“娘的面子还没两条鱼大。”

    端宁在一旁憋笑憋的肚子疼,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了,最好是两个,当然了,三个她更喜欢,总之,越多越好。

    宛清站起来,吩咐竹云让悠儿然儿玩五分钟,五分钟后想办法把鱼弄走,然后才看着端宁,瞧见端宁眸底的羡慕,忍不住笑道,“想,就自己生一个呗。”

    端宁鼓了下嘴巴,每来一回锦亲王府,她想生个孩子的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不一定有悠儿然儿这么可爱好玩啊。”端宁莫名的感慨道。

    宛清笑笑,“那可不一定,阮大公子和你的孩子肯定好玩。”

    端宁眨巴了下眼睛,没再说话了,而是和宛清继续往前走,欣赏着风景,云香在后面跟着,半晌也没见自家主子说及正事,忍不住上去小声提醒着,端宁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笑对宛清道,“看我都把正事给忘记了,这赏莲宴原是打算搁在锦亲王府的,现在改到端王府了,皇后娘娘建议将赏莲宴办的别具一格一些,不能跟梅花宴太过相似,母妃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让我帮着想,我就找姐姐来了,你主意多,帮帮忙吧?”

    端宁说着,眸底露出一丝乞求之色来,宛清猜怕是想了许久了,只是这梅花宴她也只参加过一回,倒是了解个大概,依着端宁话里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求这赏莲宴具有梅花宴的实质,却要不同的内容,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宛清找了个地儿准备坐下来,竹云忙将垫子拿过来,倒是有多余的,因为偶尔莫流宸也会来。

    宛清想着,端宁就在一旁候着,没敢说话,宛清脑子里倒是有不少主意,可惜,这里是个礼教甚严的社会,那些东西想搬来是不大可能的,宛清将能想到的大概差不多能用到的都跟端宁说了,让她自己筛选,毕竟她是纯古代人,只要她能接受,估计旁人也差不多,端宁就那么听着,眼睛是越睁越大,越睁越溜,满满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啊,“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随便挑两个就能将梅花宴给比下去了,不行,这些主意我不能全用了,得留两个给静宜,不然回头她肯定会怪我的。”

    宛清随意,锦亲王府已经够显赫的了,不需要那么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再者,王妃喜欢静静的,她不大喜欢麻烦,王爷又有他的顾忌,莫流宸更是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过,要真的搁在锦亲王府办,某人又该咕噜说这些破事占了宛清原本属于他的时间了。

    端宁得到宛清提供的好些想法,欣喜不已的转道端王府了,这些事要先传开一些,不然到时候许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笑话可就闹大的,也不需要大肆宣扬,只需透露给一两个人,用不了两天,京都就能传他个沸沸扬扬的了,她一个已经出嫁了的都期待赏莲宴能早日举行了。

    端宁走后,宛清就回到观景楼上了,冷灼在禀告莫流宸赌坊的一些事物,宛清听了两句,都不是她关心的,打着哈欠进屋小憩去了。

    第二天就是璟萧然来京的日子,说是来给皇帝贺寿,其实皇上的寿辰要在七日后呢,这几天才是好戏,因为皇上过整寿,所以那些后妃,甚至是皇后的寿辰都简单的过了,有些甚至都没过,就是皇上赏赐些东西意思意思,去年,皇上的寿辰就是略过的,因为那么些的灾情,皇上也不好意思大办,就是给温贵妃办了个寿宴。

    这一日一早,宛清就醒了,推攘着莫流宸,“相公,咱要不要去相迎?”

    莫流宸睁开眼睛瞅着宛清,“迎接谁?”

    宛清有些些的无言,果然不是朝中人啊,一点意识都没有,“父王和母妃还有璃儿都去呢,咱不要去么?”

    莫流宸这才懂宛清的意思,一个胳膊把宛清揽下来,翻身压住,“你很闲,有空就多管管你相公我。”

    外面竹云梳云端着铜盆准备敲门,听见里面的动静,脸唰的一下红了,端着铜盆去隔壁伺候小主子起床,不知道要等多久,怕悠儿然儿饿了,还特地去厨房准备了吃食。

    宛清被折腾的筋疲力尽,那叫一个后悔,“我不管,我今天要逛街去。”

    “还有力气?”莫流宸眸底炙热的看着宛清,宛清忙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她吃饱了撑得才想去迎接璟萧然呢,她就是想半道上装肚子疼,然后趁机下马车玩去,她都多久没有出过门了,宛清撅着嘴,“你以前答应过我好几回呢,我一回都没用,我今天想去逛街,把悠儿然儿都带着。”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把胳膊给宛清瞧,“看看你的杰作,一晚上都拽着我胳膊要去逛街,我不答应,估计你都能掐我脖子了。”

    宛清瞄着那胳膊上一圈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你不是会点穴么,你可以将我点晕的。”宛清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你答应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不过只能带一个出去,带哪个?”

    宛清扭眉,哪个她都想带出去溜溜,这都出生多久了,都没怎么瞧见过外面的世界,“我让他们两个抓阄,谁抓到谁出去。”

    宛清说着,用手唬莫流宸出去,她要起床了,莫流宸只得自己穿衣给宛清把屋子里空出来,不懂她干嘛非要他出去,才见过好不好。

    宛清穿戴好,衣服,梳云才将铜盆端进来,宛清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书房写了两个小纸条,让两个小屁孩抓,结果跟她出去的是悠儿,宛清很是同情的看了眼然儿,还是觉得不大忍心,只得求莫流宸,“相公,咱走着逛街吧,把然儿一个人留下实在不大好。”

    莫流宸没有答应,但是给了宛清几个选择,一,带上两个儿子,坐马车溜一圈就回来,二,带一个骑马溜一圈回来,三,他们两个溜一圈回来,没有第四个选择。

    这什么破选择,宛清一个早饭时间都没想出来选哪个好,等想到如何选择时,圣旨下来了,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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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以柔克刚

    宛清正吃着虾饺呢,那边梳云噔噔的上楼来,一道明晃晃的圣旨直接就递到了莫流宸和宛清之间,宛清眼睛眨了又眨,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来瞅着,才瞄了两眼,宛清眼角都有些抽,上面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但是意思很明确,璟萧然此次来大御,不会是祝寿那么简单,当初宁王爷和北瀚的协议到底如何,大御无人知晓,但是宛清被换的事是肯定的,这事最好还得他们亲自到场,不管提不提,以防万一。,!

    宛清把圣旨递给莫流宸,闷了声音道,“皇上这是打算将宁王爷惹下的麻烦丢给我们处理?”

    莫流宸扫了一眼,直接就让梳云拿下去了,只说了一句话,复又继续用餐,“皇上怕应付不来,让娘子去给他助阵吧。”

    宛清听得白眼狠狠的翻了一眼,还助阵呢,这是抬举她呢还是抬举她呢,她不会顾及那么多的,她只会顾着自己会不会有事,她咋就那么悲催呢,好不容易才将世代婚约的事处理个差不多,又来一个麻烦,宛清这会儿都想将宁王爷挖出来鞭尸了,不过逝者已矣,宛清也就不多加追究了,但是活着的,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宛清还记得是左相推举山尚且禁足中的宁王爷去的北瀚,宁王爷叛乱一事,也没有将他揪出来,他倒是稳稳的坐在他左相的位置上,还纵容门生写她克莫流宸的事,这些帐可不是一些巴豆粉就能一笔勾销的!迟早要算!

    宛清和莫流宸就这么宁宁静静的用着饭,那边波浪鼓咚咚的响,宛清吃饱离桌,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改日再带你们逛街,在家可不许哭闹哦。”

    回应宛清的是一阵依依哦哦,还有小唇瓣吐出来的泡泡,这样的情况下,还把脸往宛清跟前凑,宛清忙拿帕子给擦了,然后把脸凑上去,还是亲的一脸的口水,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直蹙眉头,“怎么尽教他们这些,见了人就亲,小心他们长大了见人就非礼,给你娶一堆儿媳回来。”

    宛清脑门上空一阵乌鸦飞过,眼角都打架,起身擦着脸看着莫流宸,轻瞪了他一眼,“你见悠儿然儿亲过王府之外的人吗?外人想抱一下都不给,何况是亲了,你太多虑了,要是真敢去非礼一堆姑娘回来,我就将他们送南禅寺当和尚去!”

    这下换莫流宸无言了,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还在咯咯笑的悠儿然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进书房吩咐冷灼一些事去了,宛清进屋换了身衣裳出来,就和莫流宸出了王府上了马车,街道还是那么热闹,熙熙攘攘,小摊贩子高声叫卖,此起彼伏。

    宛清瞧的正起劲呢,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宛清真的好想让马车停歇下来,让人给她和莫流宸一人捏一个,她曾看过最浪漫的事就是有一对夫妻每个结婚纪念日都捏一对面人,五十年后,那就有五十对面人了,想想将来在儿孙面前说及没对面人事的故事,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宛清还在想着,这成亲之日的也得算上,那时某人还坐在轮椅上装傻呢,想到那场景,宛清忍不住嘴角溢出来三分笑,一定要找一个好的师傅,不然捏不出来那样的神韵来,一旁依靠着的莫流宸眸底流出细碎的流光来,真是个傻丫头,逛个街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了,“真有那么高兴?”

    宛清嘴轻撅着,眼角轻挑,三分朝气飞扬,“那是自然,相公,你有没有想过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莫流宸被问的一愣,捏着宛清的鼻子,“想的可真远,等三五十年后不就知道了。”

    宛清拍着莫流宸的手,“一会儿回来,让捏面人的师父凭着经验给咱捏个老人好不好?等老了再比对看看。”

    莫流宸瞪着宛清,一般人捏面人都捏现在,她就想捏老人,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莫流宸就那么看着,没有回答,宛清正想再问一句,马车突然却停了下来,宛清惯性的倒莫流宸怀里了,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外面就传来冷灼的声音,“是顾府的马车。”

    宛清听了愣了一下,忙掀了车帘子,对面马差一点就要撞上了可不就是顾府的马车么,宛清眉头更扭,那边二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掀了帘子,正和宛清对上视线,宛清问道,“娘,您这么急的是赶去哪儿?”

    二夫人没想到能碰上宛清呢,当即回道,“方才你舅舅派人来找娘,说是寅儿高烧不退,你舅母担忧的六神无主,人都快哭的虚脱了,让娘去帮着照顾一下。”

    宛清瞧二夫人的脸色,只怕寅儿病的有些重了,宛清忙让冷灼把路让开,让二夫人先走,二夫人原还想让宛清帮着去瞧瞧,可莫流宸不大允许宛清出门的事她哪里不知道呢,今儿又是北瀚皇帝亲自驾临的日子,顾老爷和凌清衍都亲自去城门口相迎了,不然也不会找她去宽慰周文怡。

    二夫人放下帘子,车夫架着马车就走远了,宛清回到车内,眉头紧蹙着,寅儿才两三个月大,也不知道到底烧的如何了,别太严重了才好啊,宛清越想越是担心,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宽慰了她两句,宛清稍稍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娘应该知道找她的。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皇宫而去,下了马车,宛清和莫流宸一路往前走,半道上,来了个眼熟的公公,能让宛清觉得眼熟的公公,那只可能是一个地方的,那就是御书房,只是这一回公公只说皇上找莫流宸去,让她去皇后宫里,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随着领路的丫鬟往皇后的宫殿走去。

    皇后宫殿,好多贵妇人大家闺秀坐在那里品茗闲聊,聊的可不正是最近京都最关心的事,于半个月后举办的赏莲宴,一个小妃子瞅着皇后娘娘,恭敬的问道,“臣妾听闻端王府即将举办的赏莲宴与梅花宴大有不同,更具新意,不知道那日臣妾可能随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端王府?”

    皇后娘娘正啜着茶呢,听见下面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赏莲宴的事,皇后娘娘也是高兴呢,毕竟端王府是二皇子的支持者,端王府好,二皇子才会更好,那日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端王府还真的办到了,似乎还有不同凡响的效果,皇后瞥头看着端王妃,嗔笑道,“前几日你还谦虚,这不转眼整个京都都在议论半月后的赏莲宴了,只要这一回的赏莲宴深得人心,皇上估计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赏莲宴。”

    端王妃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来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哪有那个本事想出来那些招数,是端宁想不出来去找了宛清,这些都是宛清给她的建议。”

    皇后诧异的哦了一声,有些不大明白,这些个点子既是宛清想出来的,大可在锦亲王府举办,怎么王爷否绝了,还自掏银子让皇上另寻地方,着实让人诧异不已,不过赏莲宴在端王府举办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那边淑妃娘娘也是诧异呢,“看来本宫还是真的没有看透她呢,这么些的点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就是本宫都想去瞧一瞧这赏莲宴了。”

    淑妃说着,话语里有一些轻叹,皇上要是去王爷家惨叫什么宴会,最多也就带皇后和温贵妃去,她们这上不上下不下的还真不大好跟去,可是内宫里的女儿才是最孤单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不比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少,反倒更加的新奇,当年没有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或许可以在后辈人身上发生呢?

    淑妃还在想着,外面一个小公公进来禀告道,“锦亲王世子妃来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公公出去就将宛清领了进去,宛清一进门就见端宁咧着嘴给她使眼色,宛清是眨了又眨,没瞧明白,宛清上前给皇后还有淑妃贤妃等人行礼,皇后欣喜的笑着,“方才才说到你呢,你就来了,先坐下,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那么些点子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宛清茫然了两秒,这才想起来皇后问的是什么,宛清有些些的为难,她又不是原创,哪里知道最初人家是如何想的,宛清坐下摇头道,“宛清也不知道,那些都是听故事听来的,正好端王府要举办差不多的宴会,宛清也想亲眼瞧上一瞧,道听途说总比不上亲眼所见。”

    皇后听得是连连点头,的确,道听途说是比不上亲眼所见,屋子里人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还以为是她想出来的呢,原来也是听来的,可她们怎么都没有听过呢,要是听过的话,梅花宴肯定会愈加的热闹的。

    屋子里的人渐渐的增多,长公主来了,静宁侯夫人以及郑侍郎夫人都带着各自的女儿进了宫,瞧见她们两个前后脚进来,屋子里好些人嘴角都溢出三分笑来,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之前静宁侯夫人就和郑侍郎夫人有默契,这就快成亲家了,将来会更加的有默契。”

    静宁侯夫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那边郑侍郎夫人也不大好,她是和静宁侯夫人走的近,可她恬不知耻的非要将女儿嫁给姿儿的相公,还未进门就抢了她女儿一半的地位,想起这些,她都忍不住咬牙暗气,还亲家呢,谁跟她是亲家,她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是气归气,脸上还得挤出来一抹什么都不在乎的笑来,屋子里再没人提起这些事来,不过就是和邻近的夫人说说笑笑,宛清和端宁说笑了两句,那边长公主笑对宛清道,“宛絮今儿也进宫了。”

    宛清愕然抬头,那边长公主笑道,“前些日子太后就想瞧瞧祁儿未来的侧妃,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来给太后请个安,只是怎么都没瞧见二夫人?”

    说着,长公主的眼睛四下又找了一圈,宛清忙回道,“舅舅家的表弟病了,舅母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娘帮着去照看一下,许是不来了。”

    长公主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还想着跟她商议些事呢,没想到没碰到好时机,宛清知道这么大的宴会,按理二夫人应该来的,只怕是赶急了,宛清站起来提二夫人向皇后告罪,皇后笑着摇头,不碍事。

    宛清放心的坐下来,那边有丫鬟疾步进屋禀告道,“十四皇子和祁世子在御花园打起来了!”

    长公主听了立马就站了起来,于此同时屋子里还有一个昭仪,是那个李昭仪也站了起来,皇后皱着眉头从凤椅上起来,一行人往御花园而去,十四皇子和莫冗祁打的不可开交,脸上都有些淤青了,一旁还站着两个女孩,一个是宛絮,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宛絮远远的就在一堆人中瞧见了宛清,直接就跑了过来,宛清这才看见宛絮哭了,眼眶红红了,衣服也弄脏了,手还趟了些血,宛清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宛絮就拽着宛清的手道,“三姐姐,你快让他们两个别打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长公主和李昭仪亲自去拉开各自的儿子,瞧着自己家儿子脸上的伤,都心疼的不行,乍一看去十四皇子的脸伤的比莫冗祁重多了,莫冗祁还不让长公主给他擦,走过去将一朵已经残败了的花拿到宛絮跟前,“拿着。”

    宛絮接了,那边站着的小女孩脸都怒的发黑了,“那是我先看中的花!”

    宛絮回头瞪着她,“是我先摘下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直挑啊,细细问宛絮,宛絮老实说了,原本静宜郡主带着宛絮和莫冗祁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两个小孩嘛,在太后宫里怎么坐的住,莫冗祁又是常来皇宫玩的,熟着呢,这不就带着宛絮在御花园里逛逛,宛絮喜欢看花,莫冗祁就在几米远处找东西,一时不察,宛絮就采了一朵花下来,那边李莞儿就大声说宛絮采了她看中的花,要宛絮给她,宛絮不愿意,两人就吵了起来,后来十四皇子来了,听了李莞儿两句话,就要宛絮把花让出来,宛絮还是不给,十四皇子就要太监拖宛絮下去好好教她行礼的规矩,这不就惹上了莫冗祁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至于这花呢,不知道是谁先看中的,但是宛絮是已经采到手上了,李莞儿才说宛絮采了她看中的花,宛清扭着眉头,一朵花而已啊,竟惹得两个护花使者大打出手,那边李昭仪看着儿子脸上的伤,还带了血,心都揪到一块儿了,直接就给皇后跪下了,“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也是头疼不已,更让她头疼的还在后面呢,不知道是哪个小妃子呀的一声叫着,“是温贵妃最喜欢的那盆花!”

    一行人瞥头望去,就见一精致的花盆碎片倒在地方,至于花盆里的树,四下一早没见到,还是眼尖的宫女瞧见了,此刻正在池子里飘着呢。

    宛清瞅着那树,眼角也颤了一下,十八学士,茶花里的精品,不该这个时候开的花,竟然开了一朵,宛絮见四下人脸色都变了,知道自己闯祸了,紧紧的靠着宛清,那李昭仪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这花可不是莞儿摘的,皇后娘娘可是亲耳听见的。”

    李昭仪说着,将李莞儿和十四皇子拉着跪了下来,两个小孩子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当即不再争那花了,直说是宛絮采的,他们是指责她不应该,却被莫冗祁大打出手,宛清在一旁瞧得直叹息,由着她们这么教孩子,将来又是一批宅斗的高手出来,宛清想着都有些头疼,拍拍宛絮的肩膀,“没事,不过就是采了一朵花,你又不知道是贵妃娘娘的,回头给她认个错。”

    宛絮点点头,那边长公主蹙了下眉头,毁了温贵妃的十八学士,只怕一个认错是远远不够的,可除了认错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边皇后让李昭仪起来,李昭仪却是指责宛清了,“锦亲王世子妃这话就不对了,且不说这是温贵妃最喜欢的花,是皇上钦赐的,就是御花园里随意一朵花也不能采。”

    宛清瞥头看了眼李昭仪,笑道,“既然昭仪娘娘都是这般教导的,这花宛絮也摘了下来,为何还要抢,更是大打出手,自己不敢摘,抢就可以了?”

    李昭仪当即有些哑然,瞧见那边温贵妃闻讯赶来,嘴角轻弧,站到一旁去了,温贵妃是脸色差的不行,十八学士一般不会在夏季开花的,今年却开了一朵,她想它多晒点儿太阳,没想到却被人给摘了,还连着她的花都给毁了,温贵妃越想越是来气,“都是谁毁了本宫的花?”

    宛清轻拍了下宛絮,让她大着胆子认错,那边莫冗祁往前一站,脖子昂着,“是我将它踢到水里去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宛絮手里还拿着那朵茶花呢,也站到莫冗祁一块儿去了,不过她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温贵妃瞧她从宛清怀里走出来,脸色更是差,看到她准没什么好事,那边皇后娘娘却是赞赏的看着宛清,然后去看李莞儿和十四皇子,那两个倒是也站了出来,却是指责宛絮和莫冗祁的不对,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辣气壮抢花也是错。

    皇后帮着说情道,“两人也知错了,贵妃大人大量,何必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温贵妃心里满是火气,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了,现在能救活除非是奇迹,温贵妃没有说话,后面一声皇上驾到传来,一群人福身给皇上行礼,温贵妃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不愠,“皇上,臣妾还打算邀您欣赏,只怕将来都没法欣赏十八学士了。”

    温贵妃说着,那边公公把十八学士捞上来,皇上瞅着还掉着水的十八学士,眉头紧扭,宛清却是给宛絮使眼色,宛絮会意,跪下来给皇上认错,还甘愿受罚,皇上还不认识宛絮呢,瞧宛絮主动认错,不禁有些刮目相看,那边皇后笑道,“这就是祁儿定下的侧妃,锦亲王世子妃的妹妹。”

    皇上一听是宛清的妹妹,眉头又挑了一下,“嗯,比你姐姐懂事多了,说说为什么采花?”

    宛絮眼睛眨了一下,回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上眉头又是一挑,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才华,“先生教的?”

    宛絮又摇了摇头,“三姐姐教的。”

    宛清在一旁站的,嘴角都抽的有些无言了,宛絮说就是有才华,她教的就是不对,偏见,皇上这想的想法要不得,宛清讪笑,那边皇上蹙着眉头,“你就这么教人的?”

    宛清能不点头么,宛清才点了下头,四下就有人说,当初第一次见宛清的面,她可不就是在摘花么,宛清听了眼角都在打颤,眼角四下的瞄,瞧见莫流宸在对面走,宛清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相公,我在这儿!”

    宛清突然来的一句,下了一群人一跳,不少人嘴角都在抽,大家闺秀,素质,素质!当着皇上的面就大声吼着,也不怕惊扰了圣驾,那边莫流宸听到宛清的叫喊,瞥头望过来,看她站在皇上跟前,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就知道这些事八成会跟她扯上,当下轻点脚尖,一个闪身就到宛清跟前了,“怎么了?”

    宛清咕噜道,“宛絮不知道那是十八学士,不小心采了一朵,我记得半月山庄里好像有盆十八学士,你想办法弄来赔给贵妃娘娘?”

    莫流宸眉头一挑,眼睛扫了一眼十八学士,“回头就偷来给你。”

    莫流宸说的半点不羞愧,其余的人眼睛都睁圆了,那边皇上的嘴角都在抽,偷半月坊的东西,那不是要被斩断双手双腿了吗?这是在逼他呢,皇上摆摆手,“一盆花而已,宛絮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这么算了。”

    皇上说着,瞥头吩咐贴身公公道,“将雪皎赏赐给贵妃。”

    温贵妃闷气谢恩,那边就有公公来禀告,说北瀚皇帝到了,皇上转头往那边走,一行后妃还有夫人都跟去了,李昭仪抿着唇瓣看着宛清,然后带着十四皇子回寝殿,那边长公主让丫鬟去找太医来,静宜郡主阻止道,“让世子妃来吧,比那些太医靠谱一些。”

    宛清正在给宛絮处理手上的伤口呢,梳云小荷包里装了不少药,宛清帮宛絮上了药,用手帕给包了,让梳云帮宛絮把衣服收拾一下,然后才给莫冗祁处理脸上的淤青,期间见莫冗祁的眼睛常往宛絮那边瞟,宛清忍不住笑道,“真喜欢宛絮?”

    莫冗祁脸微微红,“她是本世子未来的侧妃,我不喜欢她喜欢谁?”

    宛清蹙了下眉头,“宛絮只是侧妃,将来你还会有正妃,照你这么说,你更喜欢正妃?”

    莫冗祁眉头扭着,“没见过面的人,谁喜欢她!”

    宛清笑笑,不在多说,倒是有些担心宛絮,她其实是想宛絮能找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嫁了,将来不用跟那些人争斗,可现在这么教宛絮宽以待人,将来她怎么办?宛清扭眉,那边长公主知道宛清是在纠结宛絮的侧妃之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很喜欢宛絮,或许将来她可以给祁儿做正妃呢?

    梳云把药放回荷包里,那边莫流宸都等不及了,宛清跟长公主轻福了下身子,就往那边走,宛絮是要跟过去的,莫冗祁瞪着眼睛把她瞪停了下来,宛絮也瞪着眼睛无声抗议,静宜笑着搭着宛絮的肩膀把她弄走了。

    宛清走到莫流宸身侧,“皇上说了什么?”

    “边关可能会有变数,皇上让我制一批炸弹去震着。”

    宛清有些啊然,还以为说的是璟萧然的事呢,敢情还是东冽那群混蛋,打又不痛痛快快的打,就这么吊着,宛清摇摇头,和莫流宸逛着御花园去了承德殿,偏殿。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和莫流宸分开了,宛清迈步进屋,偏殿里一群夫人和各自的女儿,场景就跟当初迎接东冽使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温贵妃抱着璃儿坐在那里,王妃在下面坐着,宛清迈步进去就听见温贵妃夸赞道,“璃儿长的可真像宸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来,亲姑姑一下。”

    温贵妃说着,让璃儿站到她大腿上,可璃儿没有亲她,只是拿双手去碰温贵妃的脸,最后一个小巴掌呼了过去,还连着两下,脖子往大门这边扭,瞧见宛清,当即依依哦哦的叫着,胳膊也伸着,宛清忙上去给皇后行礼,准备向温贵妃要璃儿,温贵妃却是笑对皇后道,“皇后抱抱她吧。”

    皇后看着璃儿,心里喜欢,就去接过,那边有宫女拿了个玉质的波浪鼓来,皇后摇了两下,璃儿就去拽了自己玩起来,一旁的贤妃笑道,“还是锦亲王妃最有福气,生了一个好儿子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王妃笑笑,自谦了一两句,那边淑妃也喜欢呢,这几个都只有一个儿子,都想着能再有一个女儿,现在看着璃儿,真是喜欢的不行,轮流的抱了一下,璃儿的小脸挨了不少的亲,小手去抓了,嘴巴里还吐出来一个大泡泡,逗的一屋子的人都笑,王妃站起来,笑道,“给我抱吧,一会儿该尿你们一身了。”

    说璃儿会尿她们一身,也就不继续了,将璃儿给了王妃,王妃抱着璃儿回到位置上坐着,宛清在一旁指着自己的脸,璃儿就往宛清这边凑,王妃将璃儿抱稳了,宛清端起茶啜着,璃儿摇着波浪鼓,估计是看中了宛清手里的茶盏,把波浪鼓扔了,伸手要宛清的茶盏,宛清瞅着王妃,王妃摇着头,“别由着她,回头你连茶都没得喝了。”

    那边宫女将波浪鼓捡起来,王妃接过,那边宛清干脆让宫女把茶盏拿下去了,璃儿瞅着宛清那动作,嘴巴轻撅着,宛清想去戳脑门了,不是不给啊,回头你的小横女的名声就传遍大御了,这个她可不敢担哦。

    璃儿能有什么办法,依依哦哦没有人听得懂,只得拽着王妃的衣服玩,那边洛亲王妃瞅着璃儿和王妃胡闹,眉头扭着,这么正式的场合,怎么带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来,这也太没规矩了,不少夫人都觉得不大妥,可都没人敢说出来,左右锦亲王府就是个不讲规矩的地方,随意惯了,皇上容忍着,她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大殿里人笑着,说着恭维的话,很快的那边有公公来禀告,该去正殿了。

    宛清随着王妃身侧去了正殿,王爷瞧着璃儿脸都绽开了花来,宛清知道王爷最喜欢就是璃儿亲他了,也不少亲璃儿,忙让梳云找些水来,把璃儿的脸洗洗。

    宛清坐下,没有两分钟,那边公公就扯着个公鸭嗓子喊,北瀚皇帝到!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璟萧然一声玄青色龙袍暗纹锦衣龙行虎步的走进来,他身后侧跟着的是六皇子璟浩然,一身天蓝色锦衣,整个人散发着朝气,璟萧然和皇上算得上是平起平坐了,只因为皇上是主,他是客,他给皇上微欠了下头,算是行过礼了,皇上也没立场为难他,人家不反过来为难他就不错,挥手让人准备椅子,宛清看着那金光灿灿,镶金嵌玉的椅子,眉头都颤了两颤,奢侈,不是一般的奢侈,这椅子要是偷出去卖了,几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宛清欣赏完璟萧然的椅子,又去欣赏璟浩然的,他坐的档次要低不少,连她相公的都比不上,倒是跟端王爷的差不多,宛清想看看上面的纹路,一旁有冷气冒出来,跟带了三分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某人脸色那黑的,握着宛清的手力道加大,宛清呲牙,“好好的又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他衣服不错,发冠也很漂亮嘛!”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瞥头去看璟浩然,正好和璟浩然的视线对上,璟浩然眉头一挑,投过来一个挑衅的笑,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难看的要死。”

    虽然离的有些远,璟浩然虽然听不见莫流宸说什么,但是那嘴形,他瞧得清楚明白,当即拍案而起,上回在半月山庄困了他几天这笔账还没算呢,还有在锦亲王府把他揍成那副样子,现在竟然还说他难看,太欺负人了!他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北瀚六皇子,竟然这么被藐视,那还了得!

    皇上瞧璟浩然突然站起来,眼睛还瞪着莫流宸,不由的问道,“六皇子可是有事?”

    璟浩然点点头,“臣想舞剑聊表对皇上的敬慕之情,只是一个人太乏味了,想找个人搭伴,还望皇上允许。”

    皇上点头应了,璟浩然身后的护卫递上来两把剑,璟浩然拿了直接走到莫流宸身侧,把剑一扔,莫流宸要是不接,那就得砸到果盘上,还有可能伤到宛清,莫流宸接过剑柄,那边不少人都以为莫流宸会直接把剑扔还给璟浩然,毕竟这比较像他做的出来的,可出乎人意的,莫流宸接了剑,还站了起来,简直让人诧异到嘴巴张的都合不上了,今儿还真是奇怪呢。

    璟浩然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高兴,宛清瞅着莫流宸,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相公不大像是个愿意搭理璟浩然的人啊?

    璟浩然挥剑,莫流宸顺着他的剑锋而下,两人虽说是舞剑,其实也是暗斗啦,不然舞剑哪那么精彩,只是这暗斗舞剑讲究的是内行的人看出来是在内斗,外行的看出来就是两个人喂招,姿势配合的天衣无缝,就这样时而缓慢,时而激烈,时而如火,时而如水的过了一百多招,最后莫流宸的剑被璟浩然挑出了大殿,一屋子人都愕然睁大了眼睛,没道理啊,没道理啊,东征大将军竟然会输给北瀚六皇子,前些日子不好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的吗?

    莫流宸剑被打飞了,转身就坐回位置,完全没将成败搁在心上,那边王爷笑道,“宸儿不擅用剑,这还是他十二岁时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大殿里大臣们这才恍然,是啊,锦亲王世子在轮椅上一坐六年,这剑只怕没怎么学过,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只怕内力才是他最擅长的吧,可是不会就不要接剑呗,当初东冽公主挑衅世子妃的时候,不就没接么,一个个不说莫流宸不好,转而夸赞璟浩然剑法超凡。

    璟浩然没想到自己一挑能挑走莫流宸的剑,这会儿被人夸,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刚要抬起手来,衣服崩裂的声音传来,哗的一下一百零八片碎片泠泠飘落,四周的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圆了,皇上忍不住掩嘴咳了一下,下一刻,吧嗒一声传来,璟浩然脑袋上的紫玉冠碎成两瓣,摇摇欲坠,璟浩然想哭了,不敢动,怕一动衣服就掉光了。

    大殿里还是有不少大家闺秀的,都掩面低头不敢看,那边璟萧然瞪着璟浩然,“还不下去换身衣裳回来,学艺不精还敢献丑。”

    璟浩然瞥头看着璟萧然,一个姿势就没换过,像是被人给定在那里一般,璟萧然狠狠的一瞪,璟浩然这才松下胆子,就一身里衣给皇上行礼,然后瞪着莫流宸,转身下去换衣裳了,他一走,头上两瓣玉冠掉下来砸出清脆的声音来,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揉着鼻子,“相公,你怎么不把他衣服全给挑了?”

    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你还乱看?!”

    宛清鼓着嘴瞅着莫流宸的衣服,我就乱看,有本事你把自己给脱光啊,莫流宸瞧宛清眸底的抗议之色,“回去再收拾你。”

    宛清抗议了,一个大殿除了女人不就是男人了,总不能叫她盯着那些公公看吧,不过就是瞧了璟浩然几眼,用的着如此么,宛清小声咕噜着,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宛清很识时务的点头,“我没有看他,就是觉得他坐的椅子很值钱,我发誓。”

    莫流宸无言了,那边璟浩然换了身衣服回来,颜色还是那个颜色,玉冠也还是那个样式,就是纹路不大一样了,璟浩然看着莫流宸都能气的浑身冒火了,为什么每回都会栽在他手里,没道理一次不赢啊,璟浩然无视四下憋笑的声音,直接就给皇上作揖道,“本王献了一礼,按理大御也该还上一礼才对。”

    皇上点点头,这礼要还,皇上一时想不出来如何还才好,右相站起来道,“六皇子剑舞刚毅,咱大御该以柔克刚,也献上一段舞才对。”

    皇上连连点头,好一个以柔克刚,可谁该献舞才对?皇上还没说话,那边有人说话了,是宛容,她站起来行礼道,“听闻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舞艺超凡脱俗,不如由她舞上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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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尊称

    宛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给人以感觉她格外的欣赏城吟郡主,且大御无人舞艺能与城吟郡主比拟,皇上不用城吟郡主献舞那就是不敬重北瀚,宛清听的是嘴角轻弧,其实,宛容心机还是很重的,唯独对她的时候显得过于蛮横了些,更是有话直说,直来直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绕着弯的赞扬城吟郡主拖她下水引她入局,可是再如何温婉的说辞,也掩饰不了她那份掩藏的敌意,毕竟正妃和侧妃甚少有和睦相处的时候,更何况她们还有旧怨在前,就愈加显得硝烟味重,大殿里,不少人端着茶啜着,眼睛睁圆了,等着瞧好戏。

    城吟郡主缓缓从洛亲王妃身侧站起来,身姿曼妙,就是起身那一刹就可见她舞艺果真高超,可惜,宛容出的招她不会随意接的,城吟郡主瞥头对皇上道,“上一回北瀚皇帝来大御时,原本锦亲王世子妃和顾侧妃合舞一曲,不料期间波折顿起,今儿,不如还由她们表演吧?世子妃的琴艺当世无双,想必北瀚皇帝也想再听听呢。”

    城吟郡主说着,瞥头看着宛清,那瞬间宛清尽数捕捉到她眸底的寒意,但是细瞧时脸色温润,仿佛之前的都是宛清的错觉,宛清嘴角弧起笑来,怕还是对她否决了世代婚约而耿耿于怀,此后怕是麻烦不断了,宛清瞥头看了眼莫流宸,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正要开口帮宛清回绝,宛清却是把酒盏端起来给莫流宸,然后才站起来回道,“城吟郡主抬举我了,这当世无双我可不敢担,本世子妃可还记得有人品论说我的琴声堪比乌鸦乱啼,本世子妃铭记于心,不敢当众污皇上及各位的耳朵。”

    宛清说着,莫流宸喝着酒,眸底一丝笑意划过,宛清的眼睛却是落在了璟浩然的身上,璟浩然愣了两愣,想起来了,说她的琴声堪比乌鸦乱啼的可不就是他么,璟浩然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两个为毛都将矛头对准了他,才欺负过他好不好,还不允许他喘口气,璟浩然把手里的酒樽放下,一展碧玉扇,笑道,“想必锦亲王世子妃还记得本王的爱好,喜欢乌鸦乱啼之音。”

    宛清白眼狠狠的翻了一下,那边璟萧然笑道,“朕的确期待她的琴声,有绕梁三日之效。”

    皇上眼角都有些突突,宛清那意思摆明了是不同意弹琴,宸儿只怕也不会愿意的,皇上给皇后使了个眼神,皇后只得对宛清道,“既然北瀚皇帝和浩王都如此看重你的琴声,不如你就代大御还上一礼?”

    宛清还能怎么办,答应呗,那边宛容有些气,其实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宛清怎么会答应呢,她不该和城吟郡主互掐起来的吗?连东冽公主的面子她都不给,城吟郡主递上的烂招她怎么不反击回来?这两个她都讨厌,怎么不互相打起来呢?!

    可城吟郡主的意思是宛清弹琴她伴舞,宛清答应了,皇后问都没问她的意思,宛容想着更是气,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她不敢回绝,这会儿她该下去换衣裳了,宛容有些跺脚的下去了,前一回宛清害的她颜面尽失,这一回她一定要搬回来一局,更要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宛容出去换舞衣,临出门正和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女子相碰上,女子面容娇美,神态怡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瞧见宛容满脸的怒气,有些愣住,宛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带着碧玉往前走。

    娇美女子身后站着的丫鬟撅了嘴道,“公主,大御的女子都这般无礼么?皇上就喜欢这样的女子?”

    女子轻摇了下头,眼角上挑,立马下敛,“皇兄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丫鬟不敢接话,但是嘴巴还是撅了下,表示她有话但是不敢说,继续往前走,跟守在门口的公公说了两句话,公公朝这边望了两眼,转身进大殿了,几秒钟后,有嗓音喊起来,“宣若芷公主进殿。”

    宛清坐在那里,就见若芷公主步伐轻盈的进来,给皇上行礼,恭谨异常,皇上赐坐,一气呵成,若芷公主坐在璟浩然的下手,一坐下去就原形毕露了,瞧见璟浩然拿扇子遮着自己,若芷隐隐咬牙,压低声音道,“六皇兄,你是不是该给皇妹一个解释,让我献舞的是你,把我丢在那里的也是你!是不是我不跟来,回头宴会散了,你直接就走了?!”

    璟浩然合上碧玉扇,脸色倒是坦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就没瞧见皇兄一脸被欺负的样子吗?皇兄满腔火气无处弥散,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若芷公主朱唇轻启,两个字蹦出来“活该。”话虽这么说,也还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璟浩然,这才发现他换了身衣裳,连发冠都换了,她之前一直就待在偏殿那里,等着她的六皇兄派人去传她来,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这才忍不住自己来了,若芷公主给身后的丫鬟枚儿使了个眼色,枚儿两分钟后就回来禀告了,若芷公主惊讶的微张了嘴巴,瞥头望莫流宸这边望过来。

    宛清一直就在打量她呢,瞧见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忍不住推攘了下莫流宸,“相公?”

    莫流宸嗯了一声,瞥头看着宛清,眼脸轻眨,“怎么了?”

    宛清扯了下嘴角,压低了声音跟蚊子轻哼一般,“你带面具来了没?旁人盯着你瞧,我心都直突突。”

    莫流宸一口酒水没咽好,直接就呛了起来,宛清扭眉看着他,莫流宸哑然失笑,“戴了面具岂不是更招人眼球。”

    宛清耸着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若芷公主,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形容一点不为过,方才走进门那一刹那宛清以为她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可一坐下来,眉头一蹙,宛清就知道她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也是,跟璟浩然走的近的不活泼点怕是不成,宛清问道,“她是璟浩然的亲妹妹?”

    莫流宸摇摇头,“她母亲是北瀚先皇的一个昭仪,母妃死后就养在了皇后膝下。”

    宛清听的眼睛直眨,质疑的看着莫流宸,没道理他连国公府二太太娘家兄长的儿子都不知道,却知道一个邻国公主,宛清轻撅了嘴瞪着莫流宸,莫流宸轻蹙了眉头看着宛清,宛清质问道,“相公对她了解的挺多的嘛!”

    莫流宸顿时觉得手脚无力,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难得他娘子也有吃味的时候,莫流宸轻挑着眉头,“那可不是,怎么说为夫也在北瀚皇宫溜达过一圈,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宛清听了心里那酸味泛的,莫流宸瞧了心里很舒坦,可半天不见宛清来下句,心里有些打鼓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那边宛容换了身衣裳进来,宛清狠狠的呲了莫流宸一眼,起身站起来,皇上皇后及文武大臣都被震到了,没想到锦亲王世子妃今儿会这么的主动,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琴音的确绝妙,只是平常不敢奢望听到罢了。

    那边琴架搬了上来,宛清坐好,宛容有了上回的经验,问宛清道,“三妹妹今儿准备弹什么曲子?”

    宛清抬眸笑对着宛容,“乌鸦乱啼之音,二姐姐先欣赏一会儿,回头才是你表演的时候。”

    宛清说完,拿了两个棉絮塞耳朵里,不瞧宛容惊愕的表情,十指无章法的搁在琴弦上,毫无征兆的拨动第一个音节,那边梳云站在莫流宸身后,及时将用来擦拭伤口的棉花送上两个,下一刻,一首乌鸦乱啼之音在大殿里回旋开来,皇上手上的茶盏晃了两晃,茶水都撒了两滴到龙袍上,就说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还真的弹乌鸦乱啼。

    淑妃嘴角挂着笑,但是表情很痛苦,瞧皇上没有捂住耳朵,她们就更不好捂住耳朵了,满桌的人啊,除了王妃把璃儿的耳朵捂住了,其余的人都硬生生的顶着了,宛清这一曲弹了整整五分钟,可对在场的来说,堪比半个时辰那样难熬,估计这辈子都没人再提听宛清弹琴奏曲了。

    宛清歇了琴声,起下耳塞,笑问璟浩然,“浩王可满意这乌鸦乱啼之音?”

    璟浩然点点头,“甚是满意,三分钟之内能连弹十八首曲子,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出来的,可见音律造诣之高。”

    宛清怔住,第一次对璟浩然刮目相看,的确她换了十八首曲子,每个弹五个音符立马换下一首,循环,所以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没想到他倒是全都辨别出来了,那上回说她弹的乌鸦乱啼倒也不虚,宛清站起来,“献丑了。”

    若芷公主笑道,“这是想考验我六皇兄的音律呢,你算是考对人了,在北瀚,我皇兄的音律谦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除非是……。”

    若芷公主说到这里便停下了,那边宛容当即接了一句,“这世上还有人比的过浩王?”

    若芷公主点点头,“我曾有幸听过一首,比六皇兄的高超多了。”

    宛清也好奇了,“是谁?”

    “半月公子。”

    宛清立时挑起了眉头,那边莫翌轩和阮文浩两个忍不住用拳头掩住唇口轻咳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酒喝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一家的,两人眼睛都盯着宛清,宛清福了下身子转身回头,坐在莫流宸身侧,呲牙感慨道,“相公,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幸听半月公子弹一曲当世无双的曲子?”

    莫流宸眼角打颤了两下,他何时在北瀚弹过曲子了,他怎么都不知道?宛清见莫流宸半点不说话,紧盯着他,这才瞧见他耳朵里塞着棉花,正要伸手去拿,外面陵容郡主迈步进来,给皇上行礼道,温贵妃瞅见陵容,眉头轻眨,“陵容怎么来了?”

    陵容郡主笑回道,“方才听闻北瀚公主专门献舞来了,所以特来欣赏一下,也不知道来没来迟。”

    温贵妃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陵容这是什么意思,瞥头看着皇上,皇上也纳闷呢,没听说北瀚公主要献舞啊,皇上看着璟萧然,璟萧然看着璟浩然,璟浩然起身回道,“之前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本王已经,咳,献过剑舞了。”

    璟浩然说到剑舞二字都忍不住咬牙,那边陵容瞅着若芷还有她身后站着的丫鬟,眸底闪过一抹鄙夷,就她也想招半月公子做驸马,陵容笑问道,“北瀚公主此次前来,也是想和亲吗?”

    陵容问的过于直接了些,皇上的眉头都有些蹙起,“陵容,不得胡闹,北瀚公主此次来只是游览大御,并未有和亲的意思。”

    陵容走到皇上跟前,摇头道,“父皇怕是不知道呢,方才女儿可是亲耳听她的丫鬟说北瀚皇上有意招半月公子做她的驸马,半月公子是大御人,岂能与人做驸马,若真要娶,那也只能是她嫁。”

    陵容此话一出来,大殿里好几个呛酒的声音传来,此起彼伏,宛清瞥头望去,莫翌轩、阮文浩,就是右相大人都在咳嗽,声音最大的还是她身边的某人,宛清眼神淡淡的撇过去,“又是公主呢,相公?”

    莫流宸这下真的是欲哭无泪,“不关为夫什么事,为夫发誓。”

    那边璟浩然回道,“半月公子虽是大御人,可与本王及公主有救命之恩,公主与他一往情深,大御与北瀚交好,招他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璟浩然这话说的是不错,半月公子虽然是大御人,可皇上也没有权利阻止他去给人家做驸马,皇上一时无话可接,那边右相大人轻咳了下嗓子,“半月公子已然娶妻,半月公子的事皇上不必忧心。”

    皇上摆摆手,“这事容后再议,只是这献舞一事?”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之前在屋子里,舞衣已经被毁了,现在如何献舞,若芷公主身后的丫鬟要驳陵容,若芷公主瞪着眼睛让她闭嘴了,然后回绝皇上道,“若芷粗心,将舞衣弄脏了,要献舞估计得等到皇上大寿之日了,还请皇上见谅。”

    若芷公主举止有度,不是陵容能比的,皇上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她坐下来了,至于宛容一直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走好还是留下好,宛容气的直咬牙,只要每回跟宛清一块,她就只有做木头庄子的份,弹的那么样的曲子,还被赞叹,还有没有天理了?!

    宛清瞧宛容不自主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弧起,拖人家下水反而害的自己骑虎难下了,不过她被人算计也不会就这么认栽了,宛清歉疚的对宛容道,“二姐姐,我的舞艺实在拿不上台面来,你既是认为城吟郡主的舞艺曼妙绝伦,不如和她同台表演一番如何?”

    温贵妃笑着接口道,“这个想法不错,皇上,臣妾也想瞧瞧城吟的舞姿。”

    城吟郡主还能怎么办,只得点头应下,起身去换衣服,这边屋子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唯独宛清这一桌诡异的异常,诡异到皇上都几次三番瞥头看过来,实在是每回都是瞧见两人互相暗斗你瞪过来我瞪过去,然后一致对外,毒舌的厉害,可今儿却是半天都没瞧见两人腻在一块了,再看宛清都快挤到下一桌子去了,宛清往左侧挪一点,莫流宸就跟着挪一些,结果就是一大半地方空着。

    宛清鼓着眼睛看着莫流宸,“别挤我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挤走,然后换个公主坐这儿?”

    莫流宸心中大嚎冤枉,瞅着宛清都没地方了,只得坐回去,然后胳膊一伸,把宛清给拉了过来,沉了声音道,“别胡闹了,为夫只是锦亲王世子。”

    宛清就半倒在莫流宸怀里,宛清想要坐正了,莫流宸不让,宛清只得大呼,“相公,你腿没事吧,又疼了?”

    王妃立时撇过头来,正好看见莫流宸嘴角抽了一下,王妃眸底当即带着一抹担忧之色,“宸儿?”

    莫流宸只得松了桎梏宛清的手,摇了摇头,“就是有一点点的疼,娘子帮我推拿一番就好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娘子不大好意思……腿真的很疼。”

    宛清无语了,她自己挖坑把自己埋里面了,装,让你装,宛清捏着莫流宸的食指狠狠的用力,结果人家的一点点疼就改很疼了,王妃知道莫流宸的腿是宛清给治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当下道,“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

    宛清轻撅了下嘴,她能说没什么大碍,让莫流宸自己忍忍么,不能,那边莫流宸却是拽过宛清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帮着捏捏就好了。”

    在王妃的注视下,宛清只得认命的帮着捏起来,可宛清是什么人,精通医术,腿上的筋脉自然是一清二楚,什么地方捏起来最疼还不是手到擒来,然后大家就瞧见某人时不时的呲下嘴,心都跟着吊了起来,东征大将军的腿疾还没完全好呢,莫流宸压低声音道,“娘子,你不是真想废了为夫一条腿吧?”

    宛清瞪着他,“废你一条腿还是轻的,我想打个铁笼子把你关里面,然后拿鞭子抽你,看你还能惹桃花去!”

    莫流宸眼睛就那么眨着,盯着宛清,宛清脸上写满了认真,莫流宸忍不住捏着宛清的鼻子,“平时不吃醋,吃起来倒霉的就是为夫,不能因为桃花靠过来就这么待为夫吧,为夫同你一样是受害者。”

    宛清手下重重的用力,耳边有轻呲声传来,宛清翻着白眼,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捏一下就装成这样,博取同情你,没门,她今天心比钻石还要硬上三分,宛清全身心都在这上面,那边莫城吟和宛容跳舞开始了,这个时代最经典的舞蹈那些大家闺秀都会学的,所以配合起来也没有什么难的,就看动作谁比较到位了。

    宛清头低着,一直未抬,直到耳边有莫流宸低沉如酒的声音传来,“以后离莫城吟远一点儿。”

    宛清愕然抬眸,不懂莫流宸为何来这么一句,就听莫流宸回道,“她会一些拳脚功夫。”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莫城吟舞袖回首,那舞姿比宛容轻不知道多少倍,要她看只会觉得她舞跳的好一些,在莫流宸眼里那都是轻功的演化,难怪上一回宛容会落水了,宛清想着眉头都在打颤,宛容怕不是城吟的对手,她要不要提醒一番?

    宛清想了两秒还是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宛容不傻,无缘无故的落水没了孩子,这笔账她不会忘记了,对莫城吟她会格外的上心,她又何必去提醒呢,没准还会被讥讽回来,宛清低头,继续手里的捏拿,莫流宸见宛清没什么大的反应,心也有些慌了,连着她都没句话,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将发生在北瀚的事说了起来。

    他的确救过璟浩然和若芷公主一命,那时候北瀚临安王叛变,他们两个因为是皇后的儿子女儿,临安王抓了他们以作要挟,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并让皇后宣读,皇后不愿意,在皇上咽气后,咬舌自尽了,他火烧临安王府邸时,差一点就烧死了他们两个,也正是有璟浩然的帮助,他才能拿着璟萧然的令牌去做事,不然北瀚那些人岂会不疑心?

    至于交情么,就那么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并未弹过什么曲子,最多就晚上思念宛清的时候,躺在屋顶上看星星,随手拿起一片叶子吹着,仅次而已,他哪里知道一两句轻哼会入了他们的眼,纯属倒霉啊他!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带着三分委屈的看着宛清,他说的绝对都是真的,宛清呲牙,收回手,端起桌子的酒轻啜着,莫流宸可算是放了心,就算被天下人误会,他也不想他娘子对他有一丝半点的误解。

    莫流宸放了心,准备伸手去拿酒杯,这才发现举杯在宛清手里,莫流宸嘴角溢出来三分笑,“酒好喝?”

    宛清小口的抿着呢,轻点了下头,“还不错,就是有些辣嗓子。”

    宛清说着,用眼角瞥了眼莫流宸,某人没有一丝责怪她喝酒的意思,反倒有些期待,宛清眼睛眨了又眨,蹙着眉头,半天才想起来,她曾经喝醉过,还找水喝过,宛清立马把酒盏放下来,那边宛容和莫城吟收了手,皇上拍手叫好呢,“配合的果然有默契,天衣无缝!”

    莫城吟淡淡而笑,但是眸底难掩一抹得意,宛容也是淡淡而笑,眸底却带了一抹寒意,皇上赏赐了一人一个镯子,两人退下,各自下去换衣裳去了。

    两人退下,另一边歌舞上来,宛清看了两分钟,就没什么兴趣了,忍不住打了哈欠,瞥头去往前面望,璃儿正趴在王妃身上,一个劲的蹭着,显然是要找吃的了,宛清还真的有些钦佩璃儿,大半个时辰都不哭一下,王妃估计被璃儿蹭的没办法了,和王爷提了两句,然后抱着璃儿下去了。

    宛清没有跟去,但是没半刻钟,玉苓就疾步走到宛清身边,福身道,“世子妃,小郡主脸上起了好些小红疹,王妃让你过去帮着看一看。”

    宛清听得愣住,忙站起来,玉苓的话声音不下,莫流宸和王爷都听见了,王爷也站了起来,往王妃喂璃儿的屋子走去,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璃儿啼哭声,喊的嗓子都沙哑了,宛清直接越过王爷进屋,王妃抱着璃儿来回的走,见了宛清忙道,“宛清,你快给璃儿看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脸上就起了这么多的小红疹。”

    宛清瞅着璃儿的小脸,眉头扭着,给璃儿把脉,好半天眼睛才四下的张望,看见屋子里摆了两盆花,又细细闻了闻璃儿,才回道,“不知道是谁在璃儿身上撒了米苏粉,合着禅花的香味,身上就会起红疹,严重点脸上还会留下疤痕。”

    王妃听得脸色大变,王爷脸也阴沉着,王妃手背上也起了两个一样的红疹,宛清回头给梳云报药方,让她去御药房抓了药,回去熬成药汁,拿来给璃儿擦脸,不消三日,红疹就能消失,只是这米苏粉是谁撒的,宛清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这会儿璃儿一直哭,只因为脸很痒,又抓不了,梳云忙拿了舒痕膏出来,舒痕膏有去伤疤的功效,也能解毒,宛清帮着璃儿轻抹着,璃儿的哭声才渐消,王爷气的迈步就往外走,宛清将他喊住了,温贵妃之前不给宛清,而是把璃儿给了皇后,现在能查出来什么,不用说,皇后,淑妃贤妃身上都有米苏粉,又或者,这米苏粉就是被撒在她们身上的,温贵妃想接着王爷的手除去谁,“父王,您送母妃回去吧,璃儿要先涂药才成。”

    王妃听了点点头,迈步就出去了屋子,宛清叫来屋子里守着的丫鬟,问道,“那花是谁搁这里的?”

    丫鬟摇头道,“花一直就搁这里的,有一两个月了。”

    宛清点点头,吩咐南儿道,“搬上一盆,我们去大殿。”

    南儿走过去,丫鬟忙上前阻止,宛清一个眼神射过去,丫鬟当即退到一旁去了,宛清带着南儿和花直接堂而皇之的迈步进去,不少人都盯着宛清,不知道她怎么从大门进来,宛清进屋就对莫流宸道,“相公,母妃和璃儿中毒了,父王送她们回王府了。”

    莫流宸当即沉着脸站了起来,宛清抬眸看着皇上,南儿将花盆递上,宛清道,“米苏粉合着禅花能让人起红疹,宛清不信这只是个巧合,方才抱过璃儿的就那么几个人,谁身上有米苏粉闻禅花就会起红疹。”

    宛清说完,将禅花搁递上,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瞅了眼皇上,见皇上点头,这才下去接过宛清的花盆,那边皇后伸手就要接禅花,公公给她,皇后闻了一下就给了贤妃,然后才是淑妃,淑妃闻完就递给温贵妃,温贵妃手有些顿住,但还是接了,只是闻花的时候,皇上的眉头都蹙了起来,眼神隐隐有些冷,因为温贵妃是屏住呼吸的。

    温贵妃就那么意思了一下,就让丫鬟把花盆拿下去了,才抬头,那边皇后就挠脸颊了,贤妃和淑妃也是,都有些急了,连说自己是冤枉的,底下一众的文武大臣还有北瀚人都睁大了眼睛,锦亲王妃招惹谁了,连着怀里的孩子也会招人毒手,这心未免太狠了些吧?

    温贵妃张口正准备要说话,皇上挥手打断她,“快去传太医来!”

    宛清摇头道,“不用了,宛清恰好知道有个方子能解这个毒。”宛清说完,南儿将药方子拿出来,公公立马接着了,宛清朝皇上轻福了下身子,转身和莫流宸回去。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满殿目光注视下出了大殿,那边有公公疾步跑过来,胡乱的给宛清和莫流宸福了下身子,就进去禀告道,“皇上,不好了,城吟郡主掉水里去了!”

    这句话完全的进入了宛清的耳朵里,宛清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用说肯定是宛容闹出来的,这下正好撞皇上火气上去了。

    宛清往前走了没几步,那边一群人出来,这宴会估计差不多到这里就算是完了,简直是贻笑大方。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出宫,原以为可以直接就回王府,宛清怕王妃担心,虽然药方子给了王妃一份,可才出城门,马车就被人拦住了,冷灼勒住缰绳,瞧清楚来人,眉头轻蹙了下,回禀宛清道,“少奶奶,是凌府的小厮。”

    宛清掀了帘子,小厮立马过来请安道,“奴才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了,二夫人让您赶紧的去一趟凌府,凌小少爷病危,太医束手无策。”

    宛清见到小厮焦急的脸色,就知道寅儿的情况有些严重,现在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怕真的危险了,宛清瞅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去凌府。”

    冷灼一挥马鞭,马车便疾驰起来,扬起一地的尘土,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到凌府了,那边二夫人正迈步上马车,瞧了是锦亲王府的马车,当即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虎,走近的时候,宛清掀了帘子出来,二夫人忙道,“可算是来了,不然娘该去皇宫找你了,你表弟这回怕是……。”

    二夫人说着,眼眶都红了,宛清忙下马车来,“娘说的什么丧气话呢,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呢。”

    二夫人擦着眼睛,连着点头,凌家好不容易盼了这么根独苗,她可不能让他有事,二夫人牵过宛清就要进屋,这边莫流宸还在给她作揖呢,二夫人连着点头,然后拽着宛清进去了,莫流宸轻挠了下额头,站直身子迈步跟着进去。

    二夫人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脚步迈得飞快,宛清都快跟不上了,但知道二夫人心里着急,不然也不会要去皇宫找她,疾步走了几分钟,宛清就被带到周文怡的住处了,宛清进门就瞧见了李秋沫,宛清怔了怔,李秋沫就劝周文怡道,“快别哭了,寅儿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文怡忙从床榻边站起来,估计哭的时间有些久了,瞧见宛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秋沫干脆将她往旁边拉了,宛清坐到床榻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医呢,他是怎么说的?”

    李秋沫帮着回道,“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来了好些太医了,前些日子吃了药有所好转,只是昨儿晚上突然就重了起来,太医来了几个,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方才二夫人已经回答了,宛清没多纠结,细细看起寅儿起来,眼睑可出现浮肿,两唇灰暗,“寅儿是不是经常吐奶?”

    周文怡连着点头,宛清把着脉,好半天才把好,寅儿的确有些重了,这就是小孩常见的病症,小儿百日咳,只是现在的医疗发达,经常在才染上的时候就能治愈,或者在这之前就打疫苗预防,而在古代医疗不发达的地方,大夫又对病症不能准确的下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得肺结核的都有,要知道,肺结核在古代是不治之症。

    且这百日咳是分时期的,寅儿这个算中后期,起码病了有小半个月了,宛清断下病症,才道,“这是百日咳,也不是治不好,用鸡苦胆取汁加白糖蒸热分服就能治,只是寅儿有些重了,我另开张方子。”

    二夫人听能治就松了一口气,拍着周文怡的手道,“宛清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别哭了。”

    周文怡连着点头,宛清让梳云去写方子,写好了,周文怡忙让丫鬟去抓了药来,宛清还要话嘱咐呢,却不是对周文怡的,而是对二夫人,“娘,一会儿回去记得先换身衣裳,这百日咳对大人没什么影响,但是会传染小孩,尤其十岁以下,越小越容易感染。”

    二夫人啊的一声,宛清扭眉看着她,二夫人不大好说,怕周文怡多心,周文怡知道,上回出月子后她就带着寅儿去过一趟顾府,那时候寅儿就有些咳了,就是方才二夫人还宽慰她没事,就是昕儿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声轻咳,宛清嘱咐了周文怡一两句,就去了正屋,莫流宸正在那里喝茶呢。

    出了屋子,二夫人才问宛清,将昕儿的一些轻咳说了,宛清扭了下眉头,“回头摘几片枇杷叶熬成汁给昕儿喂下去就没事了。”

    二夫人记下了,宛清说王府里还有急事就没多留了,让她跟周文怡说,要是寅儿另有什么情况,就派人去通知她一声,二夫人送宛清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宛清就将药箱子打开,里面有些香,具有杀菌的功效,宛清拿出来焚烧了,回到王府,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

    远远的就听见璃儿的哭声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宛清心都揪了起来,王妃在帮着璃儿上药呢,脸上的红疹比之前的更多了,那药又苦,刺激的璃儿的鼻子都红了,大眼汪汪的挂着泪珠,见了宛清老远的就伸了手,不想王妃抱她了,王妃心疼的拿棉花蘸了药汁给璃儿抹着,璃儿一张白皙的小脸出了红疹就是黑乎乎的药汁了。

    宛清上前接过王妃的手,小心的帮璃儿擦起来,“母妃,回头我将药拿回去制成药膏拿来给璃儿用吧。”

    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脸色一直就没好过,“是谁害的璃儿?”

    宛清不知道如何回答好,毕竟她没有准确的指出来是温贵妃,宫宴那么重要的场合,她不能将事情闹得更大,现在皇后贤妃淑妃都涉嫌在内,不用宛清多查什么,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她们三个也会刨根究底的,“要不了三天,就能知道是谁害的璃儿了。”

    王妃一直就没有问宛清,宛清知道王妃有她自己的猜测,这回王妃心估计真的死彻底了,璃儿才半岁大,她就使出来这样的手段,要不是有宛清在,璃儿将来一脸的伤疤,她该如何长大,想到这些,王妃手都攒紧了,“一定得替璃儿讨个公道。”

    宛清点点头,那边王爷接过宛清手里的活,小心翼翼的替璃儿擦拭起来,璃儿憋着一张小嘴,现在她谁都不喜欢了,臭死她了,璃儿想拿手去捂鼻子,王爷轻握了她一直手。

    宛清从王妃屋子里出来,直接就回了观景楼,冷魄就站在二楼外面,宛清瞥了他一眼,“早知道若芷公主是奔着你主子来的吧?”

    冷魄眼神闪了闪,用眼睛扫着莫流宸,宛清哼了鼻子道,“你主子都招了,你还帮着瞒,原还想着挑个日子把你和阿灼的亲事一块儿办了,算了,先办阿灼的吧。”

    宛清云淡风轻的说着,迈步往屋子里走,那边冷魄额头一层冷汗都冒出来了,就知道少奶奶云淡风轻的话语背后是无穷的压力,冷魄歉意的瞄了眼莫流宸,灰溜溜的跟着宛清身后进去了,从怀里掏出来几封信来,宛清瞥头瞄了两眼,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宛清扫了莫流宸一眼,接了,冷魄闪身溜出去,宛清拿着信轻扬了扬,“相公,我瞧这信,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眼角颤了几下,祈祷里面别写些什么出格的话才好,不然他就惨了,莫流宸一脸倘然的摇头,“娘子请看,要不要为夫帮你拆?”

    宛清耸了下鼻子,看着手里的三封信,没搁桌子上,而是搁在了膝盖上,多看了信封两眼,期间撇了眉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转了调调来了一句,“半月公子亲启,臣妾代劳了。”

    宛清说着,拆了信封的封口,展开信来,眼睛横扫,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半月大哥,啧啧,很亲密啊相公?!”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眼神,心都跟着打颤,“这是尊称,没别的意思。”

    宛清眼睛一横,隐隐有冰凌射出来,直接就把信拍他心口处了,“自己慢慢瞧吧。”

    宛清说完,站起来就进了卧室,莫流宸瞧着信上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跟他之前说的出入不大,可难保他娘子胡思乱想啊,莫流宸磨着牙齿,“阿灼!”

    冷灼闪身出来,看着莫流宸那气的咬牙的眼神,替某人默哀,既然将信劫了下来了,就偷偷的交给少爷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交给了少奶奶,回头少奶奶要是不搭理少爷了,少爷心情一不舒畅,他就得跟着倒霉了,冷灼揉着拳头出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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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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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庶女介绍:
穿越成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宛清坦然接受,不怨天不怨地,一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奈何嫡母爱拿捏人,整日只想着算计她,没一个安稳时候。 嫡姐骄纵,嫡妹蛮横,庶姐阴险,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招谁惹谁,怎么一个个的都瞧她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踩她一脚,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损她,她温温顺顺不争不夺,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任她们戳扁揉圆? 害她不算,连她亲娘也一起害,丫丫的,你们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难得出一回门,因为温顺就被人相去做媳妇,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身份尊贵?她一庶女配不上?庶姐嫡妹来抢亲?得,你们爱抢就抢,连面的都没见过的人身份再尊贵咱也不稀罕。 什么!身有残疾?一个个的拼了命的往她身边推?那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嫁妆要,人不要? 她白眼一翻,不好意思,她不是老天爷,天天给你们扔馅饼,要扔也是扔铁饼。望门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望门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望门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