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零章 决战洞庭湖
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偶有几只靓丽的水鸟掠过甲板,歪头看着下面的男女。
“我以为你是说客来着。”秦雷淡淡道。
“臣妾确实主动请了个说客的差事。”俏立在他的身后,云萝轻言细语道:“若非如此,皇兄是不会放我回来的。”
“嗯?”秦雷轻抚着栏杆,发出一声鼻音道:“这就是你八年未归的理由吗?”
“是的。”楚云萝微微点头,向他解释道:“坦白的说,那年臣妾得知父皇已经去世许久,便对王爷产生了些埋怨,一时冲动,便不辞而别,回楚国奔丧去了。”
“这是我的不是。”秦雷终于回过头来,沉声道:“当时只是觉着你还小,准备等过几年再告诉你的。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有些欠妥了。”
“臣妾没有要怪罪王爷的意思。”云萝向秦雷福一福道:“虽然当时不理解,确实发过脾气,但等臣妾回国后,才知道原来两位皇兄曾打了个天翻地覆、血流漂杵,哪能不知是王爷爱护之意,心里感激的很哩。”
“哈……”秦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看到皇兄们手足相残,我就想回去。但五哥说按礼制,出嫁的公主应该为父皇服丧三个月,我便只好又待下了。”云萝轻声道:“三个月后妾身再想走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软禁了。”
“软禁?”这跟秦雷原本以为的可是大大不同,不由提高声调问道:“那么说三次接你回去的使者,都是被你皇兄挡下的吗?”
“妾身被软禁在深宫之中,不准跟任何人接触,自然也没见过王爷的使者。”云萝神色黯然道:“妾身原本以为自己是有大能的,但最终还是发现,一旦别人不买帐,我不过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弱质女子罢了……如果不是接着这次两国交战,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王爷了。”那伤心的样子让石人也能心软……何况秦雷乎。
“你皇兄交给使者的信,想必也不是你亲笔所书吧。”秦雷颇为尴尬道:“孤看信上说的那么决绝,便没有再派人接你,确实是草率了些。”
云萝泫然欲泣道:“若是要写那种东西,妾身又何必死乞白赖的跑到中都去找你呢……”说着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呜呜哭起来。
“莫哭……”秦雷想要伸手帮她擦擦泪,却觉着以目前的状态来开,这动作多少有些轻薄,但见她已经闭上眼,还微微扬起小脸,似乎是在等他的垂怜。
秦雷的心顿时柔软下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声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不要再闹了。”
云萝小鸟似的连连点头,抽一下鼻翼道:“人家知道了,以后会很乖得。”
见她娇憨的样子,秦雷终于将其与当年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孩联系起来,不由轻刮一下她的小鼻头,笑骂一声道:“长不大的小家伙。”
云萝很享受这种宠溺,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嗯嗯道:“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又笨又傻。”
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秦雷揽住了她柔若无骨的肩头。舰队浩浩荡荡的顺流而下,一对神仙般的男女站在船头……给人以格格不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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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良久,待到感情升温,云萝这才小声问道:“王爷,大战在即,您是怎么保持这么轻松的心态。”
秦雷一本正经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是一个优秀将领应该具备的素质。越是临近大战,越是要想办法放松的。”
“原来如此……王爷的放松方式好特别啊……”云萝满面酡红,垂首看一眼陷在自己裙裾中的贼手,那是秦雷在轻抚着她的翘臀。
“不好意思,手滑了。”秦雷很自然的把手往上挪了挪,搁在她的纤腰上,干笑一声道:“好吧好吧,实话实说,因为我是陆军出身,除了游泳之外,也很有研究,基本上是七窍通了六窍。”
“王爷真厉害呀。”云萝小脸满是崇拜道:“应该足够用了吧。”
“只可惜我一窍不通啊。”秦雷轻叹一声道。
云萝先一错愕,接着便掩嘴笑道:“不懂就不懂吧,干嘛说的这么含蓄。”
秦雷呵呵一笑道:“我确实是不懂海战,外行指导内行是很危险的,还是让他们看着弄吧。”
“那王爷为什么还要来呢?”云萝不解的问道:“战场上很危险的。”
“啊,我是来给他们提气壮胆的。”秦雷松开揽着她的手,面带微笑道:“就当是个吉祥物吧。”有些事儿不用跟她说太细。
“吉祥物……”云萝笑一声后,便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才幽幽道:“王爷会留下我皇兄的性命吗?”其实她也知道秦雷不大可能杀掉楚国的皇帝,但总还是确认一下来的放心。
“哦,”秦雷好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赢?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去跟我那大舅哥求情,让他放我一条生路呢?”
“原本我也以为皇兄会赢。”云萝仰起头望着他,很认真道:“但看见你之后,便知道他赢不了了。”
“为什么?”秦雷心痒的问道。
“因为……”云萝突然涨红了脸,低着头蚊鸣声道:“因为你是我男人……”说完便把螓首埋进秦雷广阔的胸膛,再也不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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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镇南水军到达三江口上游,而诸烈率领着他的无敌舰队,已经在三江口恭候多时了。为了达到与秦军决战的目的,楚军分兵三部,一部占领了湘江口,一部占据了荆江下游,余下的主力舰队,则在大江上列队,准备直面秦军的冲击。
三个方向的楚军形成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秦国的镇南水军一头闯进来。
看着秦国舰队在上游七八里外缓缓列队,楚国人竟放弃了打乱其阵势的最佳时机,只是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待秦军列阵完毕之后,一艘楚国战舰突然驶离本阵,行到秦军砲石射程之外才按某种规律挥舞起旗帜来。
“他这是要干嘛?”云萝好奇的问道。
秦雷知道是旗语,但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好在船上瞭望的哨兵大声的为他解了围:“启禀王爷,楚国邀战洞庭湖!”
是的,诸烈要和秦军换个地方打打,这段的长江虽有数百丈宽,但对两军那数以千计的大舰来说,还是太狭窄了,根本就施展不开!
经过数年的缠斗,诸烈已经彻底腻烦了和镇南水军打交道……也不想再让这个越来越强的敌人,继续成长到足以与自己匹敌了。
因此他没有寻求突击,而是发出了转移战场的邀约——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够胆量,就跟我到八百里洞庭湖上决一雌雄吧!
秦军将领的意见很快传递上来,将每一张字条都看过后,秦雷神情一动,沉声道:“那就战吧!”水军将领们并不担心楚军会搞鬼,因为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面,何止比大江宽了百倍,根本舍不得埋伏,也做不得手脚。
用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秦楚两国的水军分别驶入湖中,在君山边相对列阵。战船上的官兵们在静静的养精蓄锐,等待着天亮的那一刻。
大战就在黎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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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是上古云梦泽的一部分,乃是当世的第一大湖,自古便有‘八百里洞庭’之说,对这个时代的水军来说,可谓是浩瀚无边的巨泽了。
其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部是敞口的马蹄形盆地,毫无疑问,就地形而言这是当世最强的两支水军决战的最佳地点!
在南洞庭湖中,有一处四面环水的山,与岳阳楼隔水相望,这就是历代文人骚客喜欢歌咏的君山。这里便是传说中娥皇女英殉夫之处;便是秦始皇封山的场所;便是柳毅传书的目的地,这些神话都已流传许久,给君山和洞庭带来了许多传奇般的色彩。
而今天,将要有一个新的传奇、一段新的霸业诞生于此,让所有的传说都黯然失色……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双方士兵已经能看清对面战船的轮廓了。军官们赶紧指挥着战船调整布阵,以应对敌阵。看着黑压压的敌军战船,竟然左右都望不到边,秦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果然很有看头!”便安然坐在椅子上静静观看这场亘古未有的超级水军大战。
秦军的战舰终究数目少些,抢先一步完成了准备,此时一轮红日从水面跃出,一下便把浩瀚的湖面染成了金色。
一声炮响之后,秦军官兵齐声高喊‘报仇’,便抢先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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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一章 小试牛刀
见秦军动,楚军也不甘示弱,立刻吹起前进的号角,无数军舰便勇猛的迎敌而进,战斗终于开始了。1^
行到中央处时,秦国水军突然分成若干小舰队,从不同角度直扑楚军的左翼,准备集中力量攻击一处,让阵容庞大的楚军顾此失彼,无法挥出全部力量。
楚军的名头不是白给,一察觉秦军的意图,左翼便缓缓向后退却,右翼则以同样的度向前进,阵型的正面便慢慢向左偏转,始终面向秦军。前进倒退随心所欲,这就是浆轮船的优势。
此时若是秦军再按照原先的方向前进,便会将自己的右侧暴露在楚军面前,那将会非常危险。
然而不用为他们担心,经过这些年的战火洗礼,镇南水军已经完全成熟,达到当世的巅峰状态了。只见他们迅升起风帆,借着江面上的西北风突然加,很快便与楚军重新拉开距离,不知不觉中,双方便掉了个个。
诸烈派一支由二百艘浆轮船组成的分舰队,同样升起风帆,尾随追击秦军。秦国舰队似乎不愿用这别扭的姿态迎敌,便再一次加快度,逐渐脱离了楚军的射程。
当镇南水军的主力舰队驶过之后,追得正欢的楚军官兵吃惊的现,秦国的中军舰队并没有跟着向南,而是借主力舰队作遮挡,悄悄脱离本阵,猛地朝自己扑来。
此时南楚的分舰队面朝正南,而秦军的中军舰队则从东南方向直扑过来,正对着楚军的侧翼!
在战场上,军队的侧翼是极其脆弱的。一旦被敌方袭击,很容易被拦腰截断,继而尾不能兼顾,陷入被群殴的境地,基本上是九死一残。
秦军中央舰队的指挥官是已经成了花白胡子的秦有德,镇南将领普遍是水6两栖。且水上强于6地,所以一到水战之时,他这个步军总统领便摇身一变,成了最善于突击的出水蛟龙。
在秦有德头舰地率领下,中军舰队一边火力全开,一边直插楚军侧翼。几乎不讲任何战术,肆无忌惮地乱打乱撞。
楚军一时却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为了增加投石地射击精度、减少其射时对战舰地损害。两舰都是将投石直接固定在甲板上。一般是前六后四。也有大船能安装更多地。但无论怎样。为了避免偏沉甚至是侧倾。还没有敢在两侧船舷上安装投石地——所以在调过头来之前。楚军对秦军地威胁等于零。这也是两军为何拼命抢攻对方侧翼地原因。秦有德怎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地战场优势。他采用集中攻击地办法。命令五艘军舰照着一艘敌舰猛攻。
确认攻击目标后。再由每艘船上配备地战术参谋官计算好提前量。将射击参数传达给兵。如此一来。射击精度大大提升。再加上五打一地密集射击。所有被瞄准地三十艘战舰在第一次射击中几乎悉数中弹起火。船上官兵死伤无数。
几轮齐射之后。楚军战舰甲板上已经大多是一片火海……不过虽然看起来可怕。但这么短促地攻击。充其量也就是砸几个洞。烧几把火啥地。只要损管救火得当。是不会船毁人亡地。
然而楚国地军舰上已经乱成一片。因为大火是一定要救、窟窿也是一定要堵地。否则战舰就会被烧毁或进水淹没。而且楚军没有专门地损管队员。一出现状况便陷入忙乱。连旗舰出地立刻完成转向命令都顾不上了。
然而就在这混乱地时刻。诸洪钧却清醒无比。其实在秦有德舰出现地那一刻。他已然确定了敌人地攻击方向。并准确预见到。秦军在攻击他分舰队侧翼地同时。也会将本身地侧翼暴露出来。
所以在秦军动地同时。他又派出了一支分舰队。比着葫芦画瓢。也用被秦军攻击地舰队做遮掩。直到无法隐藏行迹才猛地先前杀出。直奔秦有德地侧翼而去。
秦有德却浑不在意,他命令各舰竭尽全力。将航提高到最快。在楚军杀到之前,便已经先一步冲进了混乱地猎物群中。
刚刚将混乱的场面收拾妥当。楚军分舰队的官兵便绝望的现,秦军战舰竟然劈波斩浪,一往无前的冲了过来,狠狠的撞了上去,伴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与木梁断裂声,楚国的数艘战舰便被拦腰撞断,官兵死伤无数。
按照伯赏元帅生前制定的计划,此次作战秦军地战舰上全部装着三丈长的粗铁撞角,以近身冲撞接舷战为主。
更多的楚舰虽然遭到重击,却仍然顽强的漂浮在水面上,但官兵就没有战舰那么坚强了,在巨大的撞击中纷纷落水。船上的官兵纷纷惨叫着落水,堆满甲板的弹装备也被撞到了天上,再噼里啪啦的落入水中,不知砸死了多少倒霉的水手。
这时楚国地第二支分舰队也冲过来了,但看到已经乱成一团、不分彼此地两军战舰,他们可就犯了难——要知道楚军投石的准头可不是盖地,基本上误差十丈以内就算是正常挥了。以这样的准头应付这样的局面,到底是杀伤敌人多还是误伤友军多,实在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在近几年的两军交战中,秦楚两国水军一直是奉行非接触战斗,也就是拉开距离用石互射击,看谁打得准,看谁运气好。众所周知的,楚军的投石无论射程还是精度都不如秦军,他们之所以能在这种互射中保持均势,靠的是以量取胜——一是战舰数量多,二是每艘战舰上的投石多。
秦军的投石便是前六后四,共十具,而齐军最少也有前八后六、十四具,大号的船上更是有二十具之多。多一具大便要多占大一块地方,多用一群手、多放一份弹。若是按照原先的人员配置,多出这十具八具的投石,根本没地方搁。
怎么办?减员挪地方呗。军官们环顾舰上一圈,操舵的、划船的、装弹的、打的这些都离不开,那就只有把战斗队缩编了。反正现在都是两边不碰面,还要那么多战斗队做甚?要不是诸烈头脑清醒,严令每艘船上至少保留一队白刃战人员,楚军将领们能把所有战斗队员都撵下去。
但谁料到这回秦军偏偏就放弃他们所擅长的轰战术,转而变成接舷战术了呢?
见楚国援军踯躅不前,秦有德毫不客气,命令战舰上早已待命的战斗队员向楚舰射矛勾。待拉近距离后,便立刻伸出有钩爪的踏板,牢牢搭在敌舰上。一钩爪抓住船舷,楚军就是想掀开踏板都挪不动。
下一刻便有一队队秦军,猫腰快通过踏板,跳上敌舰,组成鸳鸯阵或三才阵,与仓皇迎敌的楚军站在一处。
强大的鸳鸯阵仿佛为接舷战量身打造,因为空间限制,将士们一次需要面对的敌人不会太多,凭着几杆狼筅,几面盾牌便可以轻松挡住绝大多数的进攻。
当防守无忧后,其凶猛的攻击力便可以挥的淋漓尽致。楚军的格斗兵迎上来,不一会儿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手和水手也拿起武器冲上来,同样被杀戮殆尽。
看到秦军白刃战的优势巨大,许多楚军纷纷跳水,希望逃得一条性命,却被秦军舰上的射手用弩箭射杀。
秦军士兵又冲到船下,将其明轮的联动杆劈断,这才快离开瘫痪了的敌舰,转战下一艘。
转眼之间,便有几十艘楚舰被捣毁甚至击沉,看得诸洪钧两眼冒火,暴跳如雷道:“让乙队给我打,再犹豫不绝立刻处决!”
楚军的乙字分舰队终于不再犹豫,将早已准备好的上万斤石弹射出去,楚国的石弹也很有特点,除了砸船用的实心弹外,他们也有所谓的散花弹——在被秦军的开花弹砸得鼻青脸肿之后,上柱国严令工匠们也研制类似的弹,工匠们绞尽脑汁,还真想出了个不错的办法——他们将凿好的石弹放在火堆上烘烤,待石头烤的滚烫时,再浸入冷水中,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使石弹开纹。
如是反复几次,原先实心坚固的弹便从里到外开裂出无数道裂缝,一经摔打便碎成片片边缘尖锐的石片,。楚国工匠用麻片将做好的弹裹紧,等放上窝时才解开外皮,出去后杀伤力毫不逊色于秦国的正宗货——分割——
第一章,下一章12点吧。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二章 龙王发威
这让上柱国大人大加赞赏,重重赏赐了相关人员,并将想出点子来的工匠,直接提拔为匠作大臣,官居正三品,可谓一步登天。
受此殊荣鼓舞,楚国的工匠们干劲大增,又研究出了许多种新式的武器装备。其中有一种叫‘蹴鞠弹’的造价低廉又十分阴毒,乃是用黄泥跟牛马鹿毛搅和成硕大的泥球,或是在太阳下暴晒,或用火炙干,其分量不足同等大小石弹的四分之一,但射出去同样是触之即死,大大增加了楚军的载弹量。
且这玩意着地即碎,不用担心像石头弹那样再被敌人捡去打回来。
楚军便用这些五花八门的砲弹攻击秦军,雨点般的砲弹噼里啪啦落下,有专门伤人的、有专门砸船的,还有连人带船一块砸的。一顿不分敌我的攻击之后,纠缠在一起的秦楚两军舰船,便消失了三十多艘……当然大部分是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楚舰。
“奶奶的,风紧扯呼!”秦有德的左臂被楚军的散花弹开了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痛得他呲牙咧嘴,见己方有八九艘战船沉没,赶紧命令部下撤退。
楚军舰队趁势跟进攻击,虽然因为行进中颠簸不平,准头大减,但密集的砲石还是又将二十余条秦军战船永远的留在了洞庭湖底。
第一回合,秦军折损三十艘战舰,楚军损毁六十艘,按照双方的实力对比,应该算打平。
但这只能算是热身,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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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烈‘名将’的称号岂是易与?通过第一回合的接触,他发现秦军一改往日的作风,似乎要用接舷肉搏战来决一高下。
“想得美!”上柱国大将军冷笑一声道:“命令部队保持距离,用砲石轰击他们!”他看到秦军肉搏时优势如此之大,便猜测秦军应该是想出奇制胜,所以多带了突击士兵。但船的载重就那么大,他们携带砲弹的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楚军趁着秦军的势头被打下去,发动了一拨反攻,秦军楚破楚落两将军率领的左右舰队上前抵挡,两军展开了激烈的互射。漫天的砲石如飞蝗般呼啸着飞来飞去,不时有战船承受不住打击,打着旋沉入洞庭湖底,那漩涡在吞噬掉落水的官兵后才恢复平静,只剩下些碎木片漂在水面上。
更多的战船起火燃烧,湖面上黑烟四起,站在远处的岳阳楼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岳阳城楼上,也确实挤满了看热闹的楚国百姓,但没有往常的兴致勃勃,甚至没有人高声喧哗。人们踮起脚忐忑地望着江面,紧张的等待着结果出来,气氛压抑极了。
这是一场跟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战斗,胜则生活继续;败则亡国……然后生活继续。
虽然亡国很郁闷,但毕竟都是华夏子孙,楚人对秦国人的排斥心也没那么重,甚至有不少偷偷买了秦国战争债券的家伙,在暗中祈祷秦国不要失败,不然那债券可就成白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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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已经日近西天,两军交战将近一天了。秦楚双方的队形也早已乱了套,这一段你在东我在西,那一段你在西我在东,参差不齐,犬牙交错。
虽然双方亲密无间,但战况已经明显不如中午时激烈。驱动战船和投射砲石,都是十分耗费体力的活计,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就在秦军将领准备逐渐收拢队形,暂且休整待来日时,楚军却突然发起了一次出人意料的进攻!
我们知道双方参战的舰艇中,浆轮船虽占多数却不是全部,楚国就有五百艘其它样式的战舰在列,秦军也有二百多艘,这也几乎是两国能开出来的所有战船了。
在浆轮船作战时,这些舰艇也跟着加入了战团。虽然因为速度不快,装备的投石器也十分落后,使它们无法成为主力,但用来牵制一下甚至威胁一下对方,还是很划算的。
对于这些充斥于战场上的‘劣等战船’,两军主战船上的官兵,往往不屑一顾……只要不逼得太近威胁到自己,连攻击他们的欲望都没有。
就在秦军舰队想要逐渐脱离敌阵时,楚军的劣等战船群中,突然冲出上百艘赤马快船,这种船的船体细长轻巧,一般用于侦查和传递军情,速度极为惊人——甚至要超过浆轮船不少。
秦军官兵起初没有在意,但等那些长三丈左右的战船开近些,才发现这些‘赤马快艇’只是前二丈处如舰船模样,后面一丈多的地方只有两块帮板,腹内空虚,后面竟藏了一只小舟!
有经验丰富的秦军将领如梦初醒,大叫道:“小心火攻!”经他这一说,官兵们立刻注意到那些船上都堆满了不明物体,虽然用布幔遮盖,但一定不是慰问品!
果然,这些或顺水势,或张帆乘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赤马’,在距离秦军不到五十丈的方位突然冒起滚滚浓烟,然后便看见船上军士全退到小舟上,再与母船脱离,用浆划着小舟返回。
秦军赶紧四散规避,却仍有不少被那些如离弦之箭的母船撞上。那些母船的船头钉有尖锐的钢钉,只要一碰上秦舰,便借着向前的冲力,与对手钉在一起,最终引起敌船的熊熊大火。
这是楚国发明的‘子母舰’,显然是在吃了伯赏元帅的苦头后,痛定思痛研究升级而来的。
似乎看到效果不错,楚军竟然又派出第二波子母舰,从同一个角度继续冲击秦军,几艘巨大的主力舰也紧随其后,看起来是准备跟在后面占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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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楚国摆出这架势,秦军舰艇更是不敢阻挡。正好借着先前‘逐步撤退’的命令,四散而去,准备先脱离危险再重新结阵。
当这次的一百艘‘赤马’沿着上次的路线冲过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些‘子母船’的布幔下面,仍然是柴火油脂之类的易燃物,是以只是一个劲儿的撤退,并未再仔细观察——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些赤马快艇虽然来自不同的方向,目地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军阵中偏左一些的一个位置。那里本来有异常密集的秦舰,但秦军的阵型已经被第一波‘子母舰’冲散,现在只剩下不到十艘军舰了。
普通秦国官兵并未察觉出什么,但高级将领们却被惊出一身冷汗,纷纷失声叫道:“王爷在那里呢!”那八艘军舰中有一艘看起来跟其他七艘完全一样,但船顶插着一面并不引人瞩目的黑旗的,乃是秦雷的座船!
因为王爷并不准备指挥战斗,所以深知战场上‘显眼’就等于危险的镇南将军们,请他老人家坐上了一艘普通的战船,又将其安排在远离战端的预备队中,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谁知经过一天的激战,舰队早已经失去了队形,在楚军‘子母舰’的冲击下,秦舰更是散落零落,在这一刻,竟然只剩下七艘军舰紧紧的护着王船!
很显然楚军已经准确定位了王爷的战舰,很显然他们这一系列的战术动作,都是为了扯开空当,递出这致命的一击!
图穷匕见!
万不料楚军竟然包藏着如此祸心,秦军上下顿时大为慌乱,各支舰队都派出快船迎击,指望着将这些可恶的‘赤马’拦下。
无奈快船就是快船,虽然体型弱不禁风,但此时顺风顺水,速度已经不是任何大船可以比拟的了。只见眨眼之前,百艘轻舟已经把靠近中的军舰甩在了身后,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区区七艘小船被击沉。
秦国那七艘护卫舰,本来拼命的护着王船往东边主力靠拢,见楚军小艇已经迅速超过所有追兵,便立刻放缓了速度,要为王爷断后。
楚国敢死队风驰电掣,将双方的距离越啦越近,然而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遭到攻击的情况下,位于前列的五艘小船突然爆炸起火,有两只船体甚至被掀起三丈高。
很多两军官兵当场就跪下了——没有撞击,没有中弹,纯人工动力船也不可能是自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洞庭湖的龙王爷发威了。
至少许多官兵是这样以为的,心说:‘也是,在他老人家地盘上打了这半天,把湖水都染红了,换谁当这个主人,都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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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不过大家也知道写战争是和尚的弱项,想来也是争议最多的,我实指望着能在结尾处写出场漂亮的战斗,来弥补一下一直以来的遗憾。但无奈反复推敲还是心中惴惴,速度也慢的惊人。
最后得出一个教训与大家共勉,做事情应该扬长避短,不要老想弥补自己的缺陷。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三章 火龙出水对射日
远处手持仿制秦国‘千里镜’的诸烈却看得清楚,在爆炸发生之前,秦军断后的舰艇从船尾处像下饺子一般,往江里投下了很多木箱子,蹊跷必在此中。
他的猜测没有错,这是按照秦雷的提点,秦国水军研究院历经数年研制出来的‘水底龙王炮’!
这玩意儿以木箱为外壳,用油灰粘缝防水,里面填充大量的炸药,并根据实际情况填充份量不等的重物,使其保持固定于水下六尺的位置,以便隐蔽及定位。
在木箱的顶端有一四尺高的树枝状机括,其上绑有纵横交错的数条绳索挂钩,但凡有船从上面经过,便会触动这机括,继而引动雷体内的发火装置,‘龙王炮’便从水底击起,船底粉碎,可坐视其没也!
接连的爆炸激起数长高的浪柱,将十数条赤马小船掀上天空,布幔也被扯得粉碎,无数全副武装的楚军官兵惨叫着从天上落入水中。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子母舰,而是埋伏尖兵的运输船!
直觉告诉诸烈,那些东西威力虽大,但仓促间不可能面面俱到,一定可以突破过去的!更何况他也不舍得放弃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绝杀机会。
尽管如果继续前进,突击部队可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但诸烈还是命人吹响了楚国特有的鹿笛。
本来有些踯躅不前的楚军官兵,一听到那尖利的声音,顿时变得面无人色。所谓‘鹿笛一响,有进无退’,乃是上柱国大将军的死命令!后退者车裂而死,株灭三族!
后退已无可能,楚军突击兵们只得横下一条心,疯狂的向前冲锋,祈求上苍保佑,能平安的越过面前的死亡之地。
伴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的水柱将不知多少赤马小艇掀翻在湖面上。但诸烈猜得没错,还是有八成多的快船冲到了安全地带。
还没来得及庆幸,负责护卫王船的秦有才便亲自擂鼓,率七艘强大的主力舰冲向‘赤马’群。
这七艘船乃是秦国目前最厉害的‘亲王级’战舰,长约三十丈,舵楼三重,底尖上阔,首位高昂,能容五百余人。此船的骨架乃是用铁木所制,坚韧无比,又配备十二个驱动明轮,保证了强劲速度。这船设计先进,势雄力大,可以直接冲犁敌船!即所谓斗船力不斗人力。
秦军如虎入羊群,在楚军队伍中横冲直撞。在这七艘亲王舰面前,楚军的赤马小艇就像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粉身碎骨。不一会儿江面上便飘满了碎木片,那是被屠杀的‘赤马’尸体。
然而楚军突击兵的素质极高,他们并不与秦军纠缠,而是发挥赤马艇个头小、灵活快速的优势,滑如泥鳅般的躲过秦舰的撞击,纷纷冲出了战团,向那艘孤零零的战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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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诸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轻抚着价值万金的千里镜道:“诸位,秦雨田在劫难逃了。”边上的将领赶紧附和着笑道:“秦雷是陆上猛虎,下了水可就成病猫了,那是咱们水中神龙上柱国的对手?”虽然他们半数都没有千里镜,根本看不清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胡吹海捧还是有必须要的。
“都说秦雷是当世第一名将,以老夫看也不过了了嘛。”上柱国大将军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突然听到远处‘砰砰’作响,竟是这边还没笑完,那边就放起了烟花。上柱国心中咯噔一声,赶紧举起千里镜,靠在右眼上往放爆仗的地方望去。
他便看到了一幕奇景,只见无数后部带火的竹筒,自秦军那六艘亲王舰上呼啸而出,重重地击打在赤马快船上。也不知是那玩意儿威力大,还是赤马艇防御差,反正只要挨上一下便会爆炸起火,浓烟四起,艇上的突击兵非死即伤,落水无数。
这种武器的名字,叫做‘火龙出水’。乃是大秦水军研究所最为优秀的杰作。它是由七尺长的竹筒或木筒制成,中间填充火药弹丸,后部装有火药引信,威力十分惊人。
当然仅凭着这跟大爆仗是飞不起来的,秦国人还在首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药桶,将四个火箭引信汇总一起,并与竹筒内的火药引信相连。
这玩意儿其实是打那都可以的,只是一上来便被用作水战罢了。当面对敌舰时,点燃安装在龙身上的四支火药筒,它们便是推动火龙飞行的动力,能将十几斤重的火龙推出二、三里远,‘火龙出水’之名便由此而来。
这还没完,待助推的火药燃烧殆尽,就自动引燃竹筒内的火箭,这时便从前端龙口里射出数只火箭,直达目标,致使敌船烧毁。
这玩意儿制作简便、威力大、射程准头都很棒,绝对是划时代的武器。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秦军水战的主要单兵武器,为大秦水军扫平亚非、称霸大洋立下了赫赫战功。
其实在去年这武器便已经问世,但老奸巨猾的伯赏元帅,不到最后决战,绝不打出底牌,将一系列好东西都压在了箱子底下,只等着这一场上用。
只可惜造化弄人,老元帅在重重保护中,不知被从哪飞来的流矢射中身亡,只能在西天上,看着别人用他窝起来的王牌给他报仇了。
火龙出水,不同凡响。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已经快要黔驴技穷秦有才,终于控制住了局势。他命令舰队一边射击一边追击,终于留下了大多数赤马艇。
虽然还有十几艘小船漏了网,但秦有才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担心了。王船上可是有三百黑衣卫、二百千牛卫的,收拾这六七百楚军,应该不在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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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兄猜得不错,只见王船上主动放下数艘小艇,每艘艇上有两个掌船的黑衣卫,五个高手千牛卫,迎面向楚军的赤马冲去。
王船也缓缓停了下来,用‘火龙出水’点射楚军快艇,掩护己方的小艇靠上去。
在当世最强大的护卫队伍面前,已成强弩之末的楚国突击队,根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秦雷站在二层舵楼上凭栏而望,也不仅轻舒口气,脸上的铁青色却没有丝毫退却。
在他的身后,摇摇欲坠的立着花容失色的楚云萝,她紧咬着嘴唇,一双修长的小手紧紧绞在一起,因用力过度而显得没有一点血色。
虽然秦雷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但两人都很明白,他被从几百艘船中准确无误的认出来这件事,定然跟她的突然回归是有关联的。
“能听臣妾解释吗?”云萝鼓起勇气,轻声道。
秦雷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冷漠的表现严重刺伤了公主的自尊心,于是她也住了嘴,就这样放任气氛继续冰冷下去。
不提船上的两位,单说楚国那些苦命的‘赤马’快艇,已经被秦国长短结合的进攻杀得所剩无几了。幸存的十来艘也被密集的‘火箭弹’挡在外围不得寸进,眼看失败已成定局,船上的官兵匍匐着不敢起身,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其中一艘小艇上的气氛明显不同,十几个手持方盾的突击兵围成一圈,仿佛在抵挡着四面八方的箭雨,又像是为中间什么重要任务作掩护。
透过人墙的缝隙,才能隐约看到,那竟是个佝偻着腰,面色惨白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他手中那一张样式奇特的大弓,他就是个活脱脱的痨病鬼。
但船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上月正是这人的弓箭,射杀了秦国的镇南元帅伯赏别离。不过那件惊天动地的大功劳,却被上柱国强行压下,知情者也不过他们这些专属护卫,甚至连楚军的一些高级将领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并无怨言,因为上柱国那样做的目地,是为了让他们立下更大的功劳——那就是射杀秦国武成王,彻底结束这场战争!一旦成功,就算他们只是替这人挡了挡弓箭,也一样会成为国家英雄,受万人崇拜,从此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不尽!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意淫中的官兵,只听那痨病鬼……哦不,箭神无名猛烈咳嗽道:“数到三,我身前的两位稍微挪挪身子。”那两个楚兵赶紧点点头,凝神听军官报数。
带队的竟是个参将,只听他满头大汗道:“一……”无名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口气。
“二……”无名从背后抽出一支玄铁狼牙箭,轻轻搭在弓弦上。上次射杀伯赏别离时,因为怕露馅,所以他用的是普通羽箭。但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击了,射出这一箭之后,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他开弓的人了。
“三……”军官明显带着颤音的喊道。话音一落,那两人便闪出一条七寸宽的空当来,与此同时,就听嗡的一声响,箭已离弦穿人而去!
小艇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舵楼上离着的那一男一女几乎是应声倒下,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中了!”官兵们低声欢呼道:“还是一箭双雕呢!”但当他们敬畏的望向箭神,想要表达一下激动的情绪时,却听无名面色无比凝重道:“失手了,快走!”
众人不信道:“人分明是倒了。”
“快走!”无名嘶声吼道:“狼牙箭没入柱子里了,根本没伤到人!”虽然无法相信自己那天外飞仙的一箭,竟然会射空,但事实确实如此,还是保命要紧。
见箭神如此急切,艇上官兵才相信了,赶紧摇橹划船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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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船二层的指挥台上,千牛高手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王妃的尖叫声,回头就见到王爷搂着王妃娘娘轰然倒地。直到那超越声音的利箭,无声无息射穿王爷身后的立柱,发出‘咄’地一声,众人才发现原来王爷遇袭了!
“保护王爷!”石敢赶紧拉起密不透风的人墙,将整个指挥台挡得严严实实,这才回身去查看王爷的状况。
却见王爷和王妃躺在地上,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扭在一起。瞄一眼王爷龙体无恙,石敢赶紧转头过去,与卫士们一道面向外给王爷王妃站岗。
惊叫着到底的云萝公主,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浑身疼痛,而是趴在了秦雷的胸前,宽阔温暖的胸膛可真舒适啊……公主殿下没头没脑的想道,我一定是摔糊涂了。
她是舒服了,可秦雷用尽全力把自个往地下摔,临了还得给人家当肉垫,把他摔得是眼冒金星、七荤八素,胸闷气短、直欲吐血。
直到指挥台上一片人仰马翻,云萝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幸福的感觉让她浑身暖洋洋,那点小别扭也登时冰消雪融了,她紧紧搂住秦雷的脖子,小脸满是幸福道:“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先放手。”秦雷直翻白眼道:“你快勒死我了。”
云萝赶紧松开胳膊,从他身上下来,心痛的揉着他的胸口道:“你没事儿吧。”
“死不了。”感觉胸口的大石被挪开,秦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萝痴痴的望着他表情夸张的面孔,良久突然幽幽道:“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你是我老婆。”秦雷翻翻白眼道:“拉我起来。”后一句却是对石敢说的。
石敢目不斜视的伸出手,将王爷从地上拽起来,轻声道:“王爷,我们正在追击行凶的船只。”将胳膊打在他的肩上,秦雷顺着石敢所指的方向看到,那艘赤马快艇正往北面急蹿而去。尽管王船已经全速前进,但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远,已经有三四里远了。
“许由!”秦雷咬牙切齿道:“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说着一伸手道:“拿个火龙来!”士兵便挑了支品相最好的火龙出水呈给王爷。
秦雷接过来,将七尺长的竹筒搭载栏杆上,歪头瞄准远处的赤马艇,伸手接过引火香。
石敢不得不提醒道:“王爷,敌人似乎已经脱离射程了。”这玩意儿的有效射程也就是三里,再远了就不好说了,一头栽到水里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官兵的偶像,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武成王殿下射空了,可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秦雷冷笑一声道:“我人品好。”便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龙的引信。嗞嗞声中一阵火光伴着白烟,那引线飞快的缩短。秦雷只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后推,便见那火龙打着旋飞了出去。真是两辈子都没放过的超级钻天猴啊!
“再来一根!”他竟然放上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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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马艇上的官兵们拼命的划船,只有无名,也就是许由,稳稳站在船尾,手持弓箭警戒的望着后面。
突然便见一跟竹管带着烟火飞蹿过来,刚见识过这种火龙的威力,许由不敢托大,待其飞到二百步以内,便张弓搭箭,由射出一支玄铁狼烟箭。
神箭准确无误的命中龙头,毫无阻滞的插了进去,那火龙便在半空中被引爆。
可惜连那参将都在忙着划船,竟然无人为这神乎其神的箭术喝彩,实在是遗憾的紧。
许由还没还没松口气,便见又一条火龙飞到了近前,赶紧扬手搭弓,复射一箭,又一次将其引爆。
火龙一条接一条的飞过来,许由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又接连射出六箭,将六条火龙引爆。但也就是他的极限了,霸道的气功给了他开射日神弓的能耐,却也摧毁了他的身体,让他稍微用力肺部便会疼痛无比。
在强撑着射出第九箭之后,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便以弓拄地,佝偻着腰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咳得到处都是鲜血。
但火龙却仍然潇洒的从水面上滑翔而至,正中赤马的中间,小船拦腰炸断,许由也被冲昏过去,直挺挺的落入水中。
不一会儿,秦国的快船也赶到了,千牛卫撒下渔网,将他和昏迷中也握着的射日弓打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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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苦心孤诣营造的杀局功亏一篑,诸烈连骂人的气力都没有了,再加上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双方便各自收兵,待来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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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章吧,新书已经动笔,一切安好,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琐事缠身,导致进度缓慢,现在正在跟主编大人认真切磋中,只要他一点头就发哈。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四章 大决战(上)
夏遂阳亲自下去,将打捞上来的许由五花大绑,倒提着拖到船上。
“还没死吗?”石敢微微侧身,挡住他的去路,轻声皱眉道。
“没有,”夏遂阳摇头咋舌道:“看这家伙一副痨病鬼的样子,想不到命还真硬。”
石敢不再说话,只是微不可查做了个手势。
夏遂阳面露惋惜道:“可惜了。”但手上分毫不慢,只见两道寒光闪过,他已经收剑回鞘。
而那双被绑缚的手腕,已经被割开了两寸长的创口,但并没有石敢想象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见石敢投来询问的眼神,夏遂阳低声道:“手筋都断了。”
“还有脚筋。”丢下冷冷的一句,石敢这才转身走上指挥台,向王爷禀报道:“刺客带到。”
“带上来吧。”秦雷淡淡道。
当夏遂阳把四肢尽废的箭客提上来时,那人已经被痛醒了,软软的趴在地上,手脚完全失去了知觉。
“把他的头抬起来。”秦雷在一个胡凳上坐下道。
夏遂阳便将那人的头发一扯,一张惨白无奇的脸便扬了起来。秦雷一看,果然是那与他颇有‘渊源’的许由,不禁苦笑道:“我说老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了。”许由面色平和道,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伤痛一般:“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我那一箭的?”
“告诉你也无妨。”秦雷笑笑道:“因为孤很怕你。”
“怕我?”许由平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因为怕你,所以对你的声音印象深刻。”秦雷学着他的样子咳嗽几声道:“一听到这独一无二的咳嗽声,孤条件反射的便趴下了。”
许由一脸难以置信,心道:‘这么乱的战场上,怎能听到我的咳嗽声呢?’
见许由不信,秦雷耸耸肩膀道:“信不信由你。”其实这话半真半假,许由是他的心病倒不差,但若不是伯赏元帅的中箭身亡,给了他提示,让他时刻警惕着从四面射来的暗箭,这才发现了那艘赤马艇上的不寻常,恐怕也躲不过这夺命的一击。
当然英明睿智如武成王,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只是凭着猜测,便麻利利的趴在地上的。
“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杀我?”秦雷问道:“难道只是为了钱吗?”
“不要假装正经!”许由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尖声咆哮道:“你杀了我妹妹,我当然要为她报仇了!”
“你妹妹是谁?”秦雷倒糊涂了。
边上侍立着的侯辛赶紧伏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次这小子射死俞钱之后,王爷下令杀尽他的全家,我们只找到他一个妹妹,便杀了。”
秦雷默然,望着许由轻声道:“这样来说,你有杀我的理由。”说着垂下眼睑道:“但我也有杀你的理由。”说完便起身回到舱内,身后的许由刚要破口大骂,便被一柄利刃穿胸而过,枭首之后扔下了湖中。
黑衣卫用清水冲刷掉甲板上的血迹,便再没有一点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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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面上雾气浓重,能见度十分之差,但诸烈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开战,以他的经验,知道只要太阳一出来,大雾必将散去。
但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楚军的士气有些低落。倒不是因为令人扼腕的偷袭失败,事实上也没有几个人看明白昨天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被秦军那层出不穷的神秘武器给吓到了,且不说那些能让战舰莫名其妙爆炸的鬼东西,单说那些火龙出水般的玩意,射程比投石砲还远,打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这还让人怎么玩?
诸洪钧便告诉他的将士们,秦军那‘火龙出水’虽然动静大,效果也满唬人,但实际上只对小船有效。对于他们乘坐的三层战舰来说,也就是引起一堆火的效果,还不如火油弹造成的伤害大呢。
官兵们将信将疑,不过好歹畏惧之心稍减。恰巧此时一群白色的水鸟队在舰队上空飞过,诸烈立即将其比作吉祥的象征,官兵们这才恢复了信心。
他又借着大雾率军从西岸迂回到秦军的背后。当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来,湖面上的浓雾果然散去,露出了两军战舰的影子。楚军已经完成了战前编组,近千艘大大小小的舰艇,分成三个分舰队,呈半圆形完全封锁了秦军的退路。
秦国舰队几乎同时也在进行调整部署。被伯赏元帅寄予厚望,但在前一天一言不发,任由水军自由发挥的杨文宇,终于开始借武成王的威信发号施令了……其实他也是不得已的,毕竟已经离开镇南军十来年了,凭着往日的那点威信,能不能调动部队还是问题。所以他拒绝出任主帅,心安理得的在王船上扯虎皮做大旗,指挥与诸烈的决战。
之所以昨天不吭声,是因为他要告诉四大将军,没有统一的指挥、严格的执行,就算再好的战舰、再高的斗志,也是打不赢仗的。
果然在今天,楚破、楚落、秦有才、秦有德各自率领分舰队,乖乖听从他的调遣。
杨文宇下令将舰队摆成一个巨大的新月形,月牙的两尖顶住楚军舰队的两翼,。他将秦有才的分舰队放在中路,楚氏兄弟分居左右,昨日战斗中受创的秦有德分舰队则被安排在了阵后作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前方。
经过昨天的战斗,秦军的士气高涨极了,他们都相信有了那些神奇的武器,大秦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没有任何试探,双方舰队便全线逼近了。杨文宇惊奇的发现,楚国中央舰队的五十余艘超级战舰,比秦军的任何一艘舰船都要大得多。每一艘都有五层高,安放着四组巨大的拍杆,水线以上皆用牛皮铁甲包裹,滚石檑木投石砲样样俱全,一看就是可远可近的大杀器。
这些船并没有在昨日的战斗中露面,显然是被诸烈巧妙的隐藏起来,此刻终于作为最后的底牌掏了出来!
见那些巨舰就像威风凛凛的水上堡垒一般,以严整的阵容扑过来,这让秦军将士心中有些发毛。三位将军建议舰队后退,拉乱楚舰追击的队形,然后寻找空隙杀一个回马枪。
但杨文宇二话没说,就下令立即进攻。狭路相逢勇者胜,怎能未战先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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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秦楚两军都各分成三个独立的分舰队,分舰队之间尚有一定距离,所以大战在三个战场分别打响。
秦军的右翼和楚军的左翼最先交火。楚军左翼刚刚进入秦军右翼的射程之内,数不清的‘火龙出水’便轰击过来。楚军官兵一看,果然如上柱国所言,这些玩意并不能伤害到楚军坚固的主力舰,但上柱国有一点没说……这些玩意对人的伤害,可是不分大船小船的。
只见每一支火龙落到楚舰上,便会爆开一个耀眼的火团,爆炸声中,周遭一丈范围内的官兵十死无生,杀伤力十分的惊人。楚军的甲板上开始混乱起来,官兵们纷纷躲在遮蔽物后面,唯恐被这些飕飕飞来的火龙干掉。
如此强大的火力,远远出乎楚军指挥官的意料,他连忙下令舰队全速前进,当进入投石砲的射程后,便迫不及待的吹响了发射的哨声。这里不得不佩服楚国水军一下,尽管秦军的火龙仍在肆虐,但一听到哨声,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始准备发射,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补上,终于用最快的速度展开了还击。
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当清一色的楚国散花弹纷纷落在秦军舰上时,秦军的攻势为之一滞,不少站在船舷发射‘火龙出水’的将士被当场砸死,结果已经点燃的火箭弹翻转过来,在秦军船上四处乱窜,伤人无数。秦军这才意识到已经进入投石砲的射程范围了,马上也改用投石砲还击。
要想杀伤敌舰,还得用那些几十甚至上百斤重的大石头疙瘩。
两军开始了猛烈的对射,按照常规,接下来就是比谁的砲弹足,谁的威力大了,但楚破指挥的秦军右路舰队,却放弃了稍占优势的远射,令旗一挥,舰队便快速的接近楚军。
楚军左翼舰队却没有做好接舷战的心理准备,他们只好边打边退,尽量不与秦军接触,不知不觉中便靠近了水浅礁多的浅滩。
退到这里是有预谋的,因为楚军左翼舰队的主力便是洞庭湖水军,他们甚至此处的每一块暗礁,每一处浅滩,有信心让敌军在此处搁浅触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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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发,我赶紧继续写去……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五章 大决战(中)
洞庭湖虽然不像大海那样潮汐分明,却又清晰的丰水期与枯水期。
在春夏之交开始的丰水期,湖面大大增阔,这一片靠近东北岸的区域根本没有什么浅滩暗礁,任何船只都能通行。但随着雨季的离去,湖水的高度便渐渐回落,这片水域自然也浅了很多,有些地方甚至有礁石露出来。若到了冬季枯水期,便会变成一片湖滨沼泽,完全失去同行的可能。
现在是秋冬之交,水已经很浅了,只有经验丰富的舵手,才能找到一条隐蔽的航道,若是胡乱航行,一定会搁浅的。可见通过这里是有风险的,如果对方不追过来,而是在远处看戏,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当然是有好处的——只要通过这片方圆几十里的浅水区域,便会直接抵达两军交战的另一侧战场,立刻形成三倍兵力于敌的有利局面。而要绕行的话,是要多耗费一个多时辰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收拾秦军左翼的了。
明为左中右三路对决,实际上是用左路舰队先将秦军的右路舰队引开,再用浅滩将其留在南侧,形成局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此乃上柱国将军的得意之作!
上柱国选择执行命令的将军也十分的谨慎,他先用数艘赤马小艇并行快速通过这段五百丈左右的通道,确认没有引发爆炸,这才指挥部队且战且退,开进了浅水区域。
仗着熟悉地形,他们长蛇般地在暗礁与浅滩之间穿行,速度自然不快,仿佛挑衅着秦军,敢不敢跟上来一般。
却见秦军舰队停止前进,缓缓结成阵势,似乎要把楚军堵在浅水区一般。
“选择在敌国的内湖作战,实在是太愚蠢了;连水域情况都不了解,想要取胜就是白日做梦!”在楚军将领看来,秦军已经注定要失败了。只要他的左翼分舰队穿过这片浅滩,与右翼分队左右夹击左路秦军。以近三倍的兵力夹攻一路敌军,焉有不胜之理?
一念至此,楚国将军便兴奋的难以自持,他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在朝自己招手,便下令部队全速前进。
然而此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了楚国将军的美梦,他眼睁睁的看着前方一艘战舰被冲天而起的水柱掀起来拦腰折断,残肢断木漫天飞舞。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战舰接二连三被掀翻炸断,死伤的将士飘满了湖面,整个前队已经乱成一片。
水柱飞到天空,化为倾盆大雨,把楚国将军淋成了落汤鸡,他呆呆的望着不断爆炸的湖面,呆呆道:“不是没有雷吗?”
这就是他孤陋寡闻了,秦军连触发式水雷都能作出来,更简单的非触发式,自然更不在话下。
还是那些棺材一般的水下雷,不同的是没有树杈状的触动装置,而是将上百个水下雷的击发装置用绳索牵住串联,再将长长一串水雷锚定于水下,静静地恭候有船经过,一旦挂线后拉动击发引信,便会引起一连串的爆炸,把敌船击毁。
传说中的‘不见鬼子不挂弦’,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这种雷的爆炸时机,而不用担心误伤己方,或者仅炸了头船便惊动其余敌军,所以秦军携带了大量这种名为‘水底鸣雷’的家伙,并利用两个夜晚的时间,出动全身涂黑的运输船,悄悄将水雷布置于预先设定的地点,其中就有这条楚军很可能利用的浅水通道。
楚国人不知道的是,秦国那异常强大的南楚谍报局,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摸清了洞庭湖的水域状况。并且谍报显示,去年这个时侯,楚军还在频频演练如何顺利通过这段水域。这至少给了伯赏元帅两点信息,其一,楚军选择的决战场地是洞庭湖;其二,他们要用这片水域做些文章。
将诸烈视为生死大敌,一生都在研究他的伯赏元帅,并不费事的便猜出了楚军的文章,将计就计便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如何利用它,老元帅早有定计,他的属下们只需要按部就班,便让楚军作茧自缚,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
事实证明,伯赏元帅的预料完全正确,楚军果真一头撞进了这片死亡水域,埋伏在礁石后的秦国水鬼,自然照单全收,在楚军挤满通道时拉响了通往地府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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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即使看到前面的可怕景象,后续的战船也无法马上停下来,只见它们缓慢而又坚定的撞向被炸毁的船只……如果能顺势将其推开,也算是楚国气数未尽,秦国火候未到。但浅水区域狭窄的航道,限制了战舰的速度,所产生的冲力不足以推开破损失控的战舰,在勉强将其推出数丈之后,便缓缓停了下来。
后面的战舰同样来不及停住,连续几十艘战舰首尾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传到前排,终于将那破损的战舰一分两半、撞出了航道,甚至连第一艘撞上去的战舰,也被顶了出来。
看到面前豁然开朗,感到战舰倏然加速,军舰上的官兵欢呼雀跃,大吼大叫道:“天佑大楚!”便要鼓足干劲,冲到右翼战场,将秦军揍得娘亲都不认识!
战船开出一段距离,兴奋过度的官兵才想起来回头看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浇灭了将士们的满腔热情,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战舰上,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只见他们身后,仅有三艘战舰跟了出来,之后的第四艘,竟然在撞击中发生了偏移,歪着身子搁浅,又一次堵塞了航道。后面的战舰被它这一阻,顿时七扭八歪,再也没了冲力,便尽数被堵在了航道上。
这次可彻底的堵上了……
望着四分之一多的战舰便这样交代了,楚军将军心如刀割,却没时间表示一下自己的痛苦,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现在必须将还没进入通道的一百五十余艘楚军舰艇掉头转向,重新跟秦军较量。
事情的难度在于,对与呈密集队的大战舰们来说,完成转身实在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秦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趁他病要他命’的绝佳机会。排着早已列好的狼群队形,从四面八方直冲楚军舰队而去。楚军赶紧用安在船尾的投石砲阻挡,秦军也毫不示弱,用最强的火力还击,双方各不相让,矢石俱下,硝烟弥漫,看上去十分激烈。
但不一会,谁强谁弱便一目了然了——秦军在数量处于劣势的时候,都仗着精度和威力,在这种互射中占据少许优势,现在楚军折了两成半,又掉不过头来,只能用屁股上的四成投石砲还击,威力自然折了又折,再也不是秦军的对手了。
在彻底将对手压制住之后,楚破却放弃这种保险的打法,命令部下冲上去,撞毁敌舰,用接舷战迅速解决战斗,哪怕因此会损失大增,他也在所不惜了。因为斥候传来消息,中路的情况有些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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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左翼开战的同时,洞庭湖中央水域的战斗也打响了,这里也是双方的主战场。
在这最后关头,诸烈也终于拿出了最后的王牌,五十艘‘巨灵神舰’。你不得不佩服楚国人的造船能力,他们从仿制秦国最原始的桨轮船,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年时间,便已将这种技术完全消化吸收,并发扬光大,造出了符合他们审美观的巨型战舰。
这些名为‘巨灵神舰’的大家伙,起楼五层,高十丈,能容纳士卒八百余人,安置着四组巨大的拍杆,水线以上皆用牛皮铁甲包裹,滚石檑木投石砲样样俱全……但你要以为这玩意是个大慢象,那就错了。它光车轮桨就二十四个,速度起来之后并不吃亏……当然启动慢,转向困难,是所有大个子的通病,它也无法避免。
而秦军这边,主力舰也不过起楼三层,高六丈,容纳官兵四百余人,且没有拍杆这种被认为应该淘汰掉的武器。比起三头六臂铁金刚似的楚国超级战舰,秦军这边确实未战先输了三分……毕竟船越高越大越厉害,这是不争的事实。
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杨文宇不敢怠慢,立刻招秦有德的预备队伍上前,形成一支三百余艘的大舰队,企图用数量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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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明天就应该发新书了,结果编辑说这里那里要改,一直把我搞到晚上十点,然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要修改。所以新书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了,应该是月底月初吧。
我要深刻反省最近的少更晚更,因为这是第一本书,所以天真的以为,写完一本再接着发另一本,应该是很酷的一件事。结果到临了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以至于眼看就要结束的权柄都受到严重拖累。
接受教训了,下次写完一本再写第二本。
为表示歉意,嗯,我会认真写好下一本的……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六章 大决战(下)
对于习惯了巨舰政策来说的楚军来说,原先仿制秦国的那些‘小船’,让他们根本施展不开。只有这种十丈高的‘巨灵神舰’,才是发挥他们水战能力的合适载体,当然若是再大点就更好了。
巨大的战舰排成两翼在前,中军在后的弧线阵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秦军舰队猛扑过来。另有二百余艘各式战舰护卫在阵型的两翼,防备敌军利用巨舰转向慢的弱点,穿插攻击巨舰的侧翼。
秦军战舰仗着‘火龙出水’射程远,抢先开火攻击楚军巨舰,但那些声光效果俱佳的火箭弹打在巨舰的铁甲上,只能留下一片熏黑,却无法造成什么创伤。不信邪的秦军士兵发射出更加密集的火箭弹,一定要比一比是自己的牙硬,还是对方的皮厚。
一直沉默观战的武成王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栏杆,举着个大铁皮喇叭破口大骂道:“一群败家玩意儿,不会仰射啊!”
秦军官兵如梦方醒,心说对啊,便将火龙的尾部按下翘起头,再点燃发射,果然见那火龙带着啸声、冒着白烟,窜到了天上去,在飞行出很远很高一段距离后,划着优美的弧线下坠,然后落水……
对从没经过这方面训练的秦军官兵来说,改了仰射后,射击精度是个大问题,不过好在弹药充足,全体上阵,瞎猫总能碰上死耗子。一时间只见飕飕声中。火龙弹漫天飞舞,虽然大部分落在水里,激起漂亮的水花,但仍有相当数量命中了巨灵射箭的顶部甲板、舵楼。甚至还有运气好的,引燃了楚军堆放在甲板上的火油罐,顿时爆炸四起,窜天大火将整艘战舰的顶层笼罩了起来。
但比起不知哪位仁兄发射的破天一箭来说,所有的战果都比萤火虫还不值一提。因为那条火龙,居然鬼使神差的穿过楚军的前排阵线,落在了层层保护中的旗舰的指挥台上。
四周战舰上的官兵清楚的看到,突出于舵楼的指挥台直接被掀了起来,上面立着的老几位也被抛到半空中,再像破麻袋片子似的落到了甲板上……
楚军官兵瞠目结舌,呆若木鸡,难以置信,无法接受,鸦雀无声,沮丧欲死……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麻袋片子里,有一位做诸烈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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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上下真该庆幸他们的巨舰比对方的战舰高一半,否则被秦军看到这一幕,定会齐声高喊‘诸烈死喽!诸烈死喽!’估计这仗就不用打了,再强大的舰队也得直接树倒猢狲散,全部都完蛋!
但秦军矮上那么一截子,也就没有看到这一幕,也就给了楚军挽回局面的机会。
周遭舰上的官兵看着旗舰上的卫士聚满了甲板,似乎在抢救伤者,不由凭住呼吸,焦急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一段漫长而令人窒息的等待之后,旗舰上的卫士突然散开,只见上柱国大将军双手拄剑,威风凛凛的站在甲板上!
“天佑大楚!柱国无敌!”官兵们欣喜若狂,拼命的宣泄着方才的惊惧担忧,士气一下子便高涨到了顶点!
“二十息后进入投石砲射程!”观察哨大叫道,大悲大喜之后的楚军官兵,以前所未有的高效各就各位,完成了攻击准备。
“发射!”各舰的指挥官陆续下达命令,磨盘大小的石块便呼啸着飞出去,雹子般的往秦军舰艇上落去……借着高度上的优势,楚军终于取得了射程上的优势,让秦军干挨打不能还手。
这时候秦军有两个选择,一是进二是退,进则用投石砲、接舷战与对手一决雌雄,退则暂时脱离敌军射程,迂回侧翼再战。
从纯战术角度来看,在敌人气焰正盛的时候暂避锋芒,寻其弱点是有好处的。但秦国人向来把士气看的比天高,官兵们向来认为弱势下的退却,与败退无异,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面对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要勇于挑战,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这是大秦汉子的决绝气魄所在!
杨文宇深知这一点,也明白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什么战术装备全是狗屁,拼的就是一股劲儿,狭路相逢勇者胜!
“前进五十丈!”杨文宇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狠厉:“万砲齐鸣!”
“很好!就是这样干他娘!”看到指挥舰上发出的命令,秦雷从椅子上蹦起来,狠狠的一挥拳,待重新坐下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经完全湿透了。“有劲使不上,真他奶奶的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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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经传达,秦军战舰便迎着漫天飞舞的矢石前进,尽管甲板上的官兵死伤惨重,尽管不时有战舰被击毁,失去控制甚至缓缓下沉,然而他们还是坚定的向敌舰靠近。
在平时看来,五十丈距离须臾即过,但在这洞庭湖的中心战场上,秦军每前进一丈,都要付出几十上百条人命,都要失去一条甚至几条的战舰。
然而在‘赳赳老秦,一统河山!血不流干,死战不休!’的呐喊声中,秦国的战舰终于还是挺过来了。
一进入这片区域,秦军受到的压力顿减,杨文宇的判断没有错误,楚国巨舰那由滚石檑木、拍杆、投石砲组成的远中近结合攻防体系,只是看似完美,实际上依然有盲区存在——投石砲的射程最近是一里,但其拍杆的防御半径,最远是五十丈,也就是说在其中远程武器只见,有着一百五十丈的防御盲区。
当然楚军可以用强弓营弩来攻击这一区域,但秦军的战舰同样防御坚固,再强劲的弓弩,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唯一的威胁是火箭,但秦军的主被动放火措施,可有效控制火势,所以其效果也是有限。
反观秦军的投石砲,只要压低射角,便可直接将砲石拍在楚军战舰上,威力可比落在上面大多了,谁让巨灵神舰又高又大呢?
战场局势一时间风云变幻,方才还压着打楚军,一下子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各舰领军参将都将目光投向旗舰,希望能尽快得到命令。
他们首先发现的是,甲板上已经不见上柱国大将军的人影了。好在发令旗语马上挂了起来,让这些家伙没功夫胡思乱想。
上柱国的命令有两条‘巨舰挺进’和‘侧翼舰队上前缠住敌军’!诸烈的命令很清晰,用速度快的战船挡住秦军的去路,等巨舰冲上去用拍杆檑木蹂躏他们。
看来老人家也失去了纠缠下去的耐心,决定跟秦军痛痛快快干一场了!
在两翼徘徊的楚军战舰立刻全速横插战场,车轮手们拼命催动桨轮,力求拦在秦军身后,不给他们腾挪的空间。这招其实没什么用处,因为一旦开始进攻后的秦军将士,根本不知道后退为何物。
只见秦军舰队不进反退,仿佛一群绿了眼的恶狼,五艘围着一艘巨舰冲了上去,竟然主动寻求接舷战!
但在近身肉搏之前,要先解决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立在巨灵神舰四周四根巨大拍杆……那些尾部固定在船舷上、头部系有大铁锥的巨型木杆,是专门对付靠近大船的杀器。
只见每根拍杆旁边都固定有另一根巨木杆,在立杆顶端有一大铁环。一根碗口粗的麻绳穿过铁环,一端绑在拍杆头部,一端缠绕在战舰中央的木桩上,将那沉重的拍杆高高拉起。一旦两军行到二十丈左右,楚军士卒解开绳索,失去拉拽的拍杆便会重击而出,只要被砸实了,船毁人亡是唯一的下场。而且这玩意还可以再拉起来,再放下去,反复攻击,绝对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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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秦军来说,这并不算个事儿。他们又一次祭出了‘火龙出水’,这被寄予厚望的神秘武器,在之前的两次出场中,可以说表现平平,甚至是令人失望的。
这玩意儿的射程远远高于同时代的其它武器,所以被秦军理所当然了用作远程打击武器,但实际效果并不好。因为有两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限制了它的发挥,一是在飞行半里之后,火龙便因侧风、旋转、本身偏沉等种种问题偏离弹道,几乎不能命中目标……
二是威力问题,虽然战斗部有十五斤的重量,但刨去竹筒自重,最多也就能填充火药十斤,炸个人当然很轻松,但对坚固的战舰结构来说,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这就是今日两次火龙出水,都让人大失所望的原因……对比一下昨日初次亮相的惊艳,你就会恍然大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火龙出水根本不该用来对付大舰,它是杀伤舰上人员或者一些小型船只的利器,且最好将射距控制在一里之内……除非有武成王那样的人品。
此刻双方相距不足二百丈,秦军要攻击的又是操作拍杆的楚兵,效果自然大为不同……只见一支支火龙呼啸着飞向巨舰船舷,在拍杆附近密集的炸响,把一片片操杆士兵炸落水中。虽然楚兵高举着盾牌,但根本无法抵挡火龙的肆虐,往往被直接炸成齑粉,波及周遭士兵。
密集的火龙完全封锁了巨舰船舷两侧,让楚军士兵无法靠近操作。眼见着秦军舰艇越来越近,急了眼的楚军士卒跑回甲板中央,砍断了拽起拍杆的缆绳,那
些可怕的拍杆便轰然落下……
尽管秦军早有准备,尽量在拍杆攻击范围外活动,但几十上百根拍杆还是砸中了不少走霉运的战舰。望着大铁锥从天而降,秦军舵手疯狂的转动船舵,望向操纵战舰躲开这一劫。
可那是不可能的——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铁锥连着巨木便挟雷霆万钧之势砸上了舵楼,倒霉的舵手转眼便化为一团肉酱,就连舵楼也仿佛纸糊的一般支离破碎。拍杆去势未竭,又将战舰拦腰劈成了两半……
楚军拍杆发出的唯一一波攻击,便将二十余艘秦国战舰击毁击沉。若是让他们反复拍打,镇南水军真的没得玩了。
当两军主力舰队终于碰撞在一起,终于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感谢火龙出水,至少压制住了楚军七成的滚石檑木,滚油火箭,让秦军将士能用不太惨重的代价,去换取登上敌舰的机会。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被伯赏元帅认为,一定可以带领镇南军击败诸烈的杨文宇。这位生性冷静的卓越将领,很清楚镇南军的战船太小,在楚军巨舰前就像些大型玩具……想想吧,如果士兵们站在自己的战船上只能仰视敌船,打起仗来要吃多少亏?
而且楚军还有数量庞大的辅助舰队,前面虎后面狼,退却是不可能了,这局面足以让一般的将领打起白旗、束手就擒。
然而杨文宇不是一般人儿,他在看似无解的局面中,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他认为楚军船只虽然大,但机动性不好,利用自己船只的灵活性,是有条件贴上去、爬上去,一艘艘的摧毁甚至是占领它!
这并非什么匹夫之勇,他仔细分析了敌方船只的弱点,命令五艘战舰为一小队,带上火龙出水、高射床弩和一切可以打到船上去的武器,在靠近敌船后,用最猛烈的火力压制住敌军,再攀上敌船,与敌人作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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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果然大为慌乱,万料不到秦军竟敢主动发起进攻,多少年的水战生涯让他们将‘巨舰勿攀’视为了金科玉律,因为那样会被居高临下的敌人揍得很惨。
但此时此刻,镇南水军的中央舰队已经分成了五十多支小分队,从不同角度围攻他的巨灵神舰!秦国人用实际行动告诉楚军,任何规律都是在一定条件下才能成立的。现在秦军有了‘火龙出水’等一系列强大的单兵远程武器,就可以将高度上的劣势减小到最少!
被秦军战舰死死围住,笨重的巨灵神舰哪里也去不了,再加上船体太大,可供攀爬的地方太多,面对着从四面八方蚁附而上的秦军士兵,舰上的楚军按下葫芦起来瓢,打退前面的攻击,侧面又爬上来了,打退侧面的进攻,后面又爬上来了……可谓是顾头不顾腚啊。
秦军很快攀上了其中几条巨舰,与舰上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寻到空隙之后,杨文宇亲自率领八艘战舰包围了楚军的旗舰,在密集火力的掩护下,一千精锐秦军背负着兵刃,手脚并用往船上爬去。然而楚军的旗舰战力超卓,上面的兵卒皆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之辈,冒着矢石将一桶桶牛油羊油贴着船舷倒下去,原本可以抓住的地方顿时滑不留手,秦军士兵噼里啪啦落到了水下。
齐军又将牛羊油扔到秦军舰船上,使其甲板打滑,士兵脚底不稳,射击的精度大大减低,对船上的威胁也小了很多。
杨文宇又组织几次进攻,反而被缓过劲儿来的楚军射手击退。见进攻严重受阻,他立刻放弃了俘虏敌军旗舰打算,命令士兵将一罐罐火油桐油用抛绳扔到楚军旗舰上,准备将其焚毁了事。
湖面上杀声震天,烟雾浓浓。肉搏战愈打愈烈,到处飘满了木短、断桨、大量的死尸和落水的伤兵,炽热的空气中充满了消炎和血腥气味,碧绿的洞庭湖水已经变成了可怖的黑红色。
我们不禁要问,向来应变迅速的楚军舰队,怎么这次的反应如此迟钝?因为他们的上柱国大将军已经伤重昏迷了。其实在一开战时,诸烈便从高处落下,伤了内腑、折了臂膀大腿,为了稳定军心,他让人把自己扶起来,再把佩剑当拐棍拄着,勉强站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里到外的疼痛感让他几欲昏迷,但强大的意志力告诉他,现在是国运攸关的时刻,一定要保持清醒。上柱国大将军就这样半昏迷半清醒,一会昏迷一会儿情形的勉强指挥战斗。
方才秦军靠上来那会儿,就正赶上上柱国昏迷,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秦军已经爬上七八艘巨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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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发这个五千的吧,其余时间要用来修改新书,和尚是个好和尚啊,其实这几天已经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专心写书了……
另外,声明一下,本书中所有的舰艇也好,武器也罢,都是在历史上真实出现过的,最晚也就是明朝中叶的样子。有人要问了,难道明朝就有火箭弹?触发式水雷了?答案是千真万确的。不信可以百度一下‘火龙出水’和‘海底鸣雷’是什么东东。
第六八七章 将军浴血斩苍龙,力挫英雄百万师!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午时,秋日的阳光明媚而不炽烈,让人浑身毛孔不自觉的张开。1^
但洞庭湖上鏖战的两军,却感觉如坠血火地狱,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与死亡之中。
当诸烈睁开眼,便看到旗舰上已经冒起了浓烟,来不及惊讶愤怒,他迅摸清楚状况,下达了战场命令:“将巨舰集中起来,命辅助舰队反包围秦军,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话没说完,又痛得满头大汗,几乎重新昏迷,但他仍然拒绝服用大夫开的麻沸散。
见上柱国不肯用药,侍卫长沉声道:“大将军,我们要更换旗舰了,大火已经烧到三层了。”
“不,”诸烈摇头道:“现在一上小船就会被现,还是等他们靠过来再说吧。”
“可火势蔓延的很快啊……”侍卫长焦急劝。
“这是你的问题。”诸烈缓缓闭上眼,忍着痛说完这段话,已经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知道这老头一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侍卫长只好一跺脚,召集所有人,拿着麻搭、沙袋,去楼下阻止火势蔓延上来。
最新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拘泥于上一道封锁命令的辅助舰队,立刻全猛扑过来。虽然从舰艇到官兵,战斗力都无法与巨舰相比,但其胜在数量众多,又是敲闷棍。
而且镇南军的八成功力都用来攻击巨舰,一旦抽调兵力防守后方,必然会减弱对巨舰的压制,攻击部队的伤亡也会大大增加,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即使秦雷这个水盲,也看出来腹背受敌的危局。急得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心中一个劲儿的郁闷:要是有几百门大将军炮,局势何至于此?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纯属意淫,且不说兵工厂的产能有限,刚刚能够支撑东边的损耗。单说秦国的战舰。就没有一艘能承受大将军炮开火地后座力……最多十炮,战舰基本上就散架了,还搞个屁啊?
秦雷隐约觉着是哪个技术环节出了问题。可惜他虽然精通各种火药炸弹。但并不是造枪造炮地专家。一直到开战前夕也没解决这个难题。只好将全部地大炮都分给了东线。
他正在胡思乱想。石敢从外面跑进来。沉声道:“王爷。杨将军请您转移。他将派战舰护送突围。”
“狗屁咧!”正为使不上劲而郁闷地武成王。当即破口大骂道:“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没被人当成累赘呢!”吐沫星子甚至飞到石敢地脸上了。石敢不敢擦脸。低声劝道:“眼看就要被合围了。再不走可就有危险了。”
秦雷根本不接他那茬。粗暴地挥挥手道:“告诉杨文宇。让他专心对付前面。后面就交给我了!”
“这样不好吧……”石敢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还要照顾王爷那过剩地自尊心。只好小意道:“您不是有言在先。一切都听从杨将军地安排吗?”
从开战以来一直作闷瓜状地伯赏赛阳。突然从墙角蹦出来。举着个大号地狼牙棒。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冒寒光地望着石统领。
石敢被看得一缩脖子,无奈道:“别胡闹了。”
秦雷却来了劲儿,一拍赛阳的膀子头,哈哈大笑道:“去吧,我支持你!”
如闻仙音的大侄子朝他叔呲牙一笑,便蹿了出去。在船舱里都能被他的吼声震得头脑晕:“报仇!”
周遭护卫舰上的官兵纷纷侧目,就看到浑身素白战甲,头缠白布地一员大将,单手高举着硕大的狼牙棒,在船尾仰天长啸。
看到这一幕的镇南军官兵,心神顿时为之吸引,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伯赏元帅地独子,大秦最年轻的将军伯赏赛阳!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伯赏家的世代英烈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在这一刻他代表了镇南军的不屈、镇南军的英勇,镇南军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复仇的火焰被彻底引燃之时,勇气和愤怒已经成为了最为伟大的统帅!
即使杨文宇也没法再让局势按自己的思路来,只好就势下令,命五十艘位置靠后地战舰脱离战团,跟着大公子动一场疯狂的逆袭!
在伯赏赛阳的率领下,秦军的战舰如下山猛虎、出水蛟龙一般,毫无惧色的与数倍于己的敌军撞在一起。
楚军战舰无心恋战,急于绕过去增援上柱国的巨舰舰队,而秦军阻断部队则死死咬住不放,坚决不让对方前进一步。他们用度给撞角加力,根本不考虑后果的狠狠撞上楚舰,将其整个舰都装进船腹中。
有楚军舰艇想驶离这群疯子,却被秦军射钩拒给牢牢拽住,逃脱不得。所谓钩拒,相传是鲁班明的,据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按说是个古董了,但还是十分好用,大家一直都用它……其柄为竹制,长一丈五,顶端有弯曲地铁刃,两船靠近时,可以将敌船推开不让靠近,也可以将敌船勾住拉拢,不让逃跑,因此而得名。
秦军便用这种玩意,一艘船拉住了好几艘,便开始了接舷肉搏战,铁了心要将对方全留下,也不管吃不吃得下。楚军一开始还真没瞧得上这几十艘秦舰,现在被缠住了,不由大怒……***,不跟你一般见识,还蹬鼻子上脸了?便决心先解决掉这点敌人再去支援。
在拥有二百五十余艘战舰、官兵八万余人的楚国辅助舰队看来,五十艘战舰,两万多秦军,真的不是大问题。
但不久他们便现自己错得厉害。秦军只有两万没错,但这支军队的番号是大秦近卫第一军第一师,又名黑甲军。这些大秦最精锐的战士,本是寸步不离王爷的亲卫,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也被派了出来。
没等站稳了。便有一个小队的第一军第一师官兵,在一个黑衣卫一个千牛卫地率领下,冲刺跳上敌舰,杀光舰上地所有将领、水手以及划船的奴隶,然后再跳舷,再杀光!反正船挤船、船挨船,不愁没有地方跳。
但楚军终究是水战高手又人多势众,在最初地慌乱之后,逐渐稳住了阵脚。只见湖面上战旗飘舞、矢石呼啸、杀声震天、血肉横飞……随着时间的推移,主动权还是慢慢的回到了楚军的手里。
就在此时,秦国地援军到了……左右两翼的秦军舰队。在接到中央舰队的命令后,便立刻展开了救援,两位将军都知道,中央战场才是决定胜负的地方。
较为轻松的右路舰队,派出四十艘战舰,正在艰苦鏖战的左路舰队,也咬牙派出了二十艘战舰前来增援。两路援兵几乎于同一时间赶到了战场……一个在楚军辅助舰队的左后方,另一个在右后方。
两军毫不犹豫的直插楚军的两个侧翼——现在轮到楚军尝一尝秦军刚才遭受地痛苦了,辅助舰队的领军将领只好分兵去抵挡来袭之敌。眼睁睁看着刚要建立的优势付诸东流。
与此同时,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楚军终于汇聚起了三十余艘巨舰……其余地不是被秦军占领,就是激战正酣,暂时失去控制。
而楚军的旗舰也被大火吞没,好在有战舰缓缓靠上来,提前一步把昏迷中的上柱国,以及一干高级将领接了过去。
当巨灵神舰聚集在一起,楚军官兵又将战舰用铁锁相互连住。搭上木板,变成了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小岛。官兵可以在战舰之间随意移动,攻守相望,相互支持。也大大减少了遭受攻击的位置,使得原本捉襟见肘的兵力,顿时变得宽裕起来。此时秦军的火龙出水早已告罄,就连高射床弩也打光了箭矢,对楚军的压制不复存在。楚军也终于可以好好利用下居高临下的优势了——就算扔块石头都能砸死个秦兵,岂不快哉?
秦军地进攻顿时吃力无比。杨文宇连续组织三波进攻。都被轻易打败。但他表现出了可怕的韧性,命令麾下所有战舰。将楚军的移动堡垒团团围住,不管牺牲多大,也要将其死死包围!
激战中,秦雷命人将自己的王旗高高挂起,亲自擂鼓激励着将士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攻击楚军。
此时日近黄昏,一轮残阳将水面染成火红一片。经过一天的消耗,楚军已经无心恋战,他们被疯狗一般的秦国人夺去了斗志,打算突围之后重整队伍,等来日再战……或来年更好。
楚军便集中力量向南方向突围,秦军抵挡不住,连连败退。眼见形势不妙,杨文宇亲自仗剑守在船前,以旗舰为底线,退后亲手立斩!
但秦军的败退不以主观为导向,他们是被硕大无朋的楚军战船强推着离开战线地。所以在连杀几名退后战舰的将领后,杨文宇也停下了这种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不得不放过这个全歼敌军的机会。
他正要无限沮丧的下令,突然听身边参谋激动的大喊道:“将军快看,楚将军的右路军来了!”杨文宇猛然抬头,便看见夕阳的余晖中,一百多艘大秦战舰,从水天一线的地方快驶来!
“援军来了!”杨文宇紧紧攥起拳头,嘶哑着喉咙道:“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将士们齐声高喊着,重新振作士气,硬生生将楚军又拦了下来。
“将军大人,楚将军升旗了!”桅杆上地望手高声喊道。
“什么旗?”杨文宇沉声问道。
“心宿旗!”望手高声禀报道。
“心为火……”杨文宇微一沉吟,便明白了楚破地意思,当机立断道:“传令下去,将援军与楚军之间清空。任何舰只不得逗留徘徊!”命令立刻传达下去,秦军很快把西边的战舰撤了个干干净净。
楚军官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秦国人要干什么。
楚破是个极为优秀地将领,他在冷静分析了敌我局势后,果断作出挤压而不是全歼楚军左翼舰队的决定。所以他用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将楚军的所有舰只往岸边赶。
楚舰纷纷搁浅。官兵们也放弃舰船,登6逃命。楚破放这才出等久了的大秦步兵,任其追击楚军。
而他则调转船头,率军向中央战场挺进。但他并没有立刻挥军增援中央,而是亲自乘坐快船,用千里镜仔细观察一番。当看到楚军地舰艇挤成一团,被杨文宇的舰队死死围住,便决定采取火攻。
他命令将舰队所有的火药、火油、柏油等等一切可燃物堆满十五艘战舰,并组织敢死队操纵船只。为了能借助风势。他又不得率众绕过战场,从东侧跑到西侧去。待一切妥当后,才出现在了交战双方的面前。比正常情况要多用了大半个时辰。
而这段时间,恰恰是秦军死伤最惨重的一段,大概有八千多名英勇的将士葬身湖底。
但没有人怪罪他地延误,因为随即生的一切,证明了那大半个时辰的价值……
当中央舰队让开去路,十五条满载着易燃易爆物品的战舰,张开风帆,笔直的冲向楚军舰队。
巨舰上楚军官兵顿时明白了秦军的目的,惊慌失措的想要分散开来。却被拼了命的秦军舰艇死死抵住,一寸也不让……如果它们地体型能够小点,转向能够方便点,当然可以从西面突围出去,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掉个头,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轰天雷似的爆炸声中,秦军地十五艘火船6续撞上了楚军的战舰,登时将楚军舰队的西侧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猛烈燃烧的大火让岳阳城内的楚国百姓,以为是火烧云上来了呢。
杨文宇趁机命令军队动总攻,不想让一艘楚国巨舰冲出去,一时间大火冲天,杀声震天——烈火张天照云海,楚破于此破大楚!
又一次恢复意识的上柱国缓缓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战船上士兵的眼睛——恐怖的红色!耀眼地火光将每个士兵的眼睛都映成了红色……
不用再转头,他也知道无力回天了……过半数的战舰被焚毁。船只火光冲天。不时传出被烧死和杀死士兵的惨叫声。火光、鲜血与天空映成令人恐惧的红色!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此时大火蔓延到了秦军战舰,为了不殃及池鱼。秦军不得不暂且退后,将包围圈稍稍放松。
诸烈召集了他的将领们,他单手拄着宝剑,病虎般的靠坐在太师椅上,用红通通的双眼望着他们,每个人都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跳到湖里去不再见人。但出人意料地是,他并没有责怪他的将领们,因为他明白,到了这个地步,同舟共济是唯一的选择。
“这次我们失败了,但下次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还有下次吗?”望着被烧毁大半的舰队,楚军将领悲观道。
“有的!”诸烈强忍着锥心的痛苦,面色狰狞道:“我们还有鄱阳湖水军,还有洞庭湖水军,一定可以把失去的荣光夺回来地!”
他率领仅存地十二条巨灵神舰,汇聚起辅助舰队的百余艘破船,希望能趁着夜色突破,但此时地楚军已成强弩之末,再也不是当初的无敌舰队了,一番拚死作战,损失惨重之后,也没法打开突破口。
若不是其右翼舰队取得胜利后赶来接应,楚国的整支中央舰队就要全部葬身江底了。
楚国右翼舰队突然从黑夜中杀出,将猝不及防的秦军舰队打开了缺口。诸烈这才率领他的残兵败将,向湖口方向突围出去。
但镇南军绝不会放过他的。他们被楚国水师,被诸烈蹂躏了多年,几任镇南元帅倒在了他们的明枪暗箭之下,死难的将士更是如不计其数。早已对他和他的水师深恶痛绝,必置之于死地,挫骨扬灰才能解心头之恨!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分割——
被反复枪毙的感觉怎么样?很郁闷啊……就这一章,继续改稿去了……咯血中……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七章 冲!冲!冲!
入夜了,星月无光,皆被弥漫在湖面上的硝烟所遮挡。
一艘伤痕累累、烟熏火燎的战舰在刚刚还是战场的湖面上轻轻划过。滴着松油的火把将甲板照得通亮。一袭黑色披风的武成王,面庞如刀削斧划,双目深邃不可见底。
他如标枪般肃立着,默默看着周遭的一切……
在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中,伴随着燃烧的烈焰,黑色的夜空中一片赤红。湖面上到处漂浮着残肢断体,断橹木片,伤兵在痛苦的呻吟,落水者在无力的呼救。还有在这场令人窒息的大战中疯掉的士卒,呆呆的坐在甲板上,夜枭般凄厉的哀嚎着。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时光倒回八年前,他会为损伤如此之大痛心疾首。但在八年后的现在,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也只能换来他略带伤感的一叹。
“王爷,舰队准备完毕。”杨文宇走到他身边,轻声禀报道。
秦雷回首看他,发现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剩下的只是平静、平静和平静。
秦雷不由笑道:“你击败了曾经的双雄之一,从今后也将跨入名将行列,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呢?”
沉默半晌,杨文宇不知该怎么回答。半生的戎马生涯,让他的神经已成钢铁,意志坚如磐石,除了胜利的那一瞬间,一切都不能让他的心弦稍有波动。但他也不知如何表达这个意思。
秦雷只好投降道:“好吧好吧,下一个目标出发吧。”
“是!”杨文宇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刚要准备退回指挥岗位,却见王爷用同样标准的姿势,还了他一个军礼。
杨文宇不禁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王爷这还是第一次向某一个军官敬礼,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下跪还是还礼。
看他受窘的样子,秦雷微微一笑,轻声道:“孤以你为荣……去吧。”
一股暖流流遍杨文宇的全身,他的眼角有些湿润,重重点下头,这才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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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规模空前、惊心动魄的洞庭湖水战的最后一幕。在这场耗时三天的战斗中,秦军共击毁楚军巨型战舰二十艘、其它舰艇三百余艘,俘获巨型战舰十八艘,其它舰艇三百余艘,消灭楚军官兵二十八万人,俘虏三万余人。毁灭性打击了楚军的主力舰队,彻底扭转了双方的战略态势。
可在这种毫无花俏的大决战中,向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秦军同样付出了被击沉三百余艘战舰,死伤十三万将士的惨重太假,同样是元气大伤,也到了非得舔舐伤口不行的地步。
但现在长江天险归我所有,秦雷和杨文宇哪敢放过这稍纵即逝的难得战机?立刻挥残军直扑巴陵,准备攻打岳阳城。
看着疲累不堪的军队,两人心里都是惴惴,十分担心会在进攻受挫后后继乏力,抵消掉击败楚军主力所带来的士气提振。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按照战前的情报显示,作为楚国的边防重镇,岳阳楼中驻扎十万楚军主力部队,城池高大坚固,防御装备完善,存粮至少可以坚持一年。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当舰队驶过君山,便见东北岸边、岳阳城方向火光冲天,直达云霄。秦雷先是呆了一会儿,又猛拍着杨文宇的膀子,哈哈大笑道:“不攻自破矣!”
杨文宇默默忍受着熊掌的肆虐,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或许……我们应该修改一下计划了。”
秦雷这才收回手掌,摩挲着下巴道:“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顿一顿又道:“先去岳阳看看再说。”
杨文宇颔首道:“王爷英明。”
舰队开到岳阳城外的水域,迅速派出斥候上岸探查,天亮前便传回了消息,证实了秦雷的猜测——听闻上柱国大败的消息后,城内守将当即弃城逃跑,十万守军顿时乱作一团,有当即逃跑的,有在逃跑前想弄点盘缠的,有在逃跑前想报一下往日冤仇的,也有在逃跑前想过过瘾的。乱兵在岳阳城中奸淫掳掠,又引得城内的地痞流氓等不法分子浑水摸鱼,大肆打砸抢,骚乱最终升级为暴乱,把个千年古城肆虐成了人间地狱。
斥候还带来了城里的士绅代表,一些个惊慌失措的体面人,大声嚷嚷着要见写出‘岳阳楼记’的大秦成亲王殿下。
秦雷便命人带他们进来。待确认他的身份后,士绅们便磕着头、流着泪,表示愿意归附大秦,请求做了‘岳阳楼记’的武成王爷,看在岳阳楼的份儿上,速速发兵平乱。
对于突如其来的热情,秦雷有些受宠若惊,偷偷问身边的杨文宇道:“你说会不会有诈?”
“末将以为应该是真的。”杨文宇轻声答道:“王爷若是不放心,末将便先率领一师人马入城,待将局势完全控制后,大军再行入城如何?”
“如此甚好。”秦雷颔首道:“这样就不怕他们耍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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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秦雷的顾虑纯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诸烈和他的大江水师的惨败,对楚国人的打击,是远远超过赵无咎的失败之于齐国的。
齐国人毕竟与秦国征战连年,骨子里还有那么一股血勇之气,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然而楚国人仗着大江天堑,偏安于南方一隅,便以为只要守好大江,便可以长治久安,永不遭战乱之苦。于是沉浸于花红柳绿的江南春色之中,满足于鱼米之乡的丰厚馈赠,贪图安乐,不思进取,斗志和血性早已被消磨殆尽,化成了诗词歌赋和莺歌燕舞。
于是一朝黄粱梦醒,敌军踏足南岸,便惊恐万状,丑态百出,斗志全无,不战自溃了。
顺利的占领岳阳之后,秦军便拥有了进攻楚国的桥头堡。物资和陆军部队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镇南军也在加紧训练补充兵,争取早日恢复战力。
转眼便到了十月底,大军基本就位,秦雷在众位将军的陪同下上了岳阳楼。此时已进冬日,凭栏眺望,但见‘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望着眼前萧索的景象,秦雷不禁轻叹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烦双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众将不解的互相望了望,秦有才大着胆子问道:“值此二百年未有之大格局,王爷正应振奋龙马,吞吐天地,扫平宇内,率我等立一番不世之功?怎会有悲叹之意呢?”
秦雷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浩浩汤汤的洞庭湖,淡淡笑道:“无甚,只是此处与孤颇有渊源,登斯楼者,抚今忆昔,心有所感罢了。”
众将这才知道,原来王爷是在忆往昔,叹人生多舛啊。
稍稍陪他静默一番,众将心道:‘傻站着怪没意思的。’楚落便出声道:“当日王爷一片《岳阳楼》,让巴陵岳阳闻名天下,这里的百姓士绅都是很感念您的。”
秦有德连忙接话道:“是啊,他们对王爷对大秦认同得很,想不到区区几百字,能有这么大效果啊。”
秦雷不由有些害臊,笑着打岔笑道:“孤比较喜欢含而不露的马匹,太直接的有些接受不了。”众将哈哈大笑起来,这才随王爷进入城门楼,俺尊卑在铺着丝绒地毯的长方桌依次坐下,准备召开第二阶段的战前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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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自然独自踞坐在长桌上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涂处长,先通报一下东边的情况吧。”
“是。”下首的一个领缀着两颗金星的武官便站起来,正是统帅部参谋处长涂恭淳。十余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变得干练利索,当年的书生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了。涂恭淳先向秦雷和诸位上官敬个礼,便打开面前的朗声道:“十月初五,我第五第九军组成的北路集群,在第五军军长徐续和第九军军长沈潍的率领下,强袭齐国壶关防线,激战三昼夜,歼敌三万余人,彻底打通了壶关大峡谷啊。”
“大军出谷后,迅速北上,在广平一代伏击齐国北疆军团,将其大败之后,现两军在广平谷一代对垒,如不出意外,齐国的精锐北疆军,是无法逾越我北路集群的。”
“与此同时,勇亲王和乐先生率领南路集团四十万大军北渡黄河,经过接连激战,半个月后拿下了朝歌防线。”
他正读得过瘾,听众们抗议了,只听秦有才扯着嗓门道:“我说小涂,你能说的详细点不?”
涂恭淳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听秦有才补充说明道:“说说他们怎么打的,有什么经典战力,也让我们过过瘾……哦不,学习学习。”边上将领也起哄道:“就是,让我们学习学习。”
“是这样啊。”涂恭淳慢悠悠道:“不过这一过程实在是无甚可说,因为齐军实在是不堪一击。”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待众人笑完了,涂恭淳才清清嗓子,继续道:“拿下朝歌防线后,两位统领一刻不停,进攻山西河北,直逼齐国京畿地区,一路势如破竹……”最后看一眼简报,他沉声道:“到前天夜间为止,他们已经抵达了巨鹿一带,距离其京畿外围不足六百里。”说完朝王爷恭声道:“卑职的报告完了。”
秦雷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笑眯眯的对众人道:“诸位有何感想啊?”
“兄弟部队很猛啊。”镇南军的高级将领们皮笑肉不笑道。
“不服气是吧?”秦雷淡淡一笑道:“告诉你们个消息,孤已经与勇亲王约定好了——若是他们先攻下上京城,等将来凯旋的时候,我们便要列队在中都城门口,鼓掌欢迎对方入城,反之亦然。”
秦雷这番话,就好像往油锅里倒了一碗水,顿时便引得屋里众将领激动起来。武人的尊严是什么,就是弄性尚气。要是输了这口气,以后干啥都得甘拜下风,没脸跟人家争,所以不蒸馒头也得先把这口气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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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亲自坐镇南方,我们怎能落在他们后面呢?”秦有才嗷嗷叫道。
“就是,王爷赶紧下令吧。”秦有德一拍桌子道:“末将愿提十万雄师,直捣上京城!”就连素来沉稳的楚氏兄弟也跟着掺和道:“王爷快下命令吧。”
“看来不用动员了。”秦雷淡淡一笑道:“文宇,宣布命令吧。”
“是!”杨文宇站起身来沉声道:“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统帅部制定了实施中间突破、沿汉入江、直取神京城的总体方略。为达成计划,统帅部特征调十万预备役入伍,乘胜大举攻楚。现命楚落……”
听到点自己的名字,楚落立刻站起来,朗声道:“在!”
“命你为西路将军率所部水军五万,严守洞庭一线,以阻蜀中楚军东援,保护岳阳重镇。”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殿后将军。
“是。”虽然有些不爽,但楚落也知道军令如山,只能肃声应下。
“命楚破为东路水军主将,秦有才为东路水军副将,你二人率麾下二十万水军顺江东进,消灭诸烈之主力水军,决不能让他缓过劲儿来。”据绝密情报显示,诸烈在洞庭湖水战中受了重伤,昏迷近一个月,最近几日才刚刚醒来。
“是!”消灭诸烈的意义绝不亚于攻占神京城,两人都很高兴。
“命杨文宇为东路步军主将,沈青、秦有才为副将,率领所部二十万大军,沿江直取神京城!”
待众将领命,秦雷想了想,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攻克城池之后不可以随便杀戮。他没有用大家都是华夏子孙的屁话来说教,而是轻描淡写道:“将来都是我们的领土,都杀光烧光了,对我们还有什么用呢?”众将轰然应诺。
三天后,大军开拔。按照计划楚落留守岳阳城,其余将领分作水旱两路,向东进发。
对于大秦军队的强横战力,楚军始终无法接受,基本上是一触即溃,一退再退……
所以在楚国建康皇帝楚妫娚的御案上,总是隔三差五的摆上一份黑封战报,有时候甚至一天一封。楚国规矩,如果打了胜仗,战报就用红色封皮包着,若是打了败仗,便换成黑皮……
十一月七日,江夏失守,守将以下五万余名官兵战死,三万余人被俘。
腊月十日,武昌失守,守将弃城逃跑,三万余名官兵战死,八万余人被俘。
腊月三十除夕夜,两军水师决于鄱阳湖,秦军将一种名为‘大将军’的火器安装在了缴获的巨舰上,用其轰击楚军战舰,击沉巨灵神舰五艘,其余望风而逃。秦军趁机掩杀,消灭战舰二百余艘,俘获一百余艘,占领鄱阳湖水军基地,获得整个造船工场,获得两艘崭新的巨灵神舰。
建康八年正月十八,秦国步军攻占九江,是时城门洞开,守城官兵无影无踪,士绅百姓请降……
建康八年三月,楚军于芜湖设伏攻击镇南水军,秦军猝不及防,三十余艘战舰被击沉。却被楚破调集全部八十门火炮,轰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去,巨舰损失一半。这也是唯一一份红封战报。
建康八年四月,秦军水路二军齐攻太平,进逼应天城,大齐西都危在旦夕……
这一条条坏消息,让皇帝陛下整日食欲不振,肝火旺盛,不知道砸碎了多少物件,迁怒过多少奴婢。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路路大军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呢?就是杀猪也没这么快吧?
局势都倒了这个地步,楚妫娚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频繁派出使者,想跟秦雷和谈。还想继续拥有所谓的江南半壁,过他的安乐日子。
但秦雷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在这场角逐天下的较量中,只有一个胜利者,他的奖品是全天下。妄想苟安者,只配狗一样的活着!
建康八年六月,秦军攻克应天,终于触及了秦国的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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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章哈……大家放心啦,今天没有被毙……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九章 兵围神京城
天佑八年入夏时节,秦军攻破了楚国京畿的屏障——古都应天。如果从地图上看,楚国的势力范围已被压缩在了江浙一带。
在讨论下一阶段作战计划时,秦军内部发生了争议,争执的焦点在于,下一步是该打神京还是消灭诸烈。神京是南楚的都城,诸烈和他的舰队是楚国的主力。楚破和秦有才认为应该直接攻取神京城,一战而定乾坤。杨文宇也赞成这一意见,诸将都认为,只要攻克了楚国的都城,其余地方都将不战而降……就算是诸烈也无力回天了。
但秦雷不同意。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麾下的将领,对诸洪钧和他的水师已经有些打怵了。当然也不怨他的将军们欺软怕硬,因为那诸烈有一桩本事,实在是独步天下……那便是不死鸟般的重生功力。
话说这半年以来,秦军跟诸烈打了整整十仗,平均每半个月就要亲热一次。从那次鄱阳湖大战开始,仗着新登场的大将军炮取得九胜一负的佳绩,共计歼灭楚军各式舰艇共九百余艘,消灭其水军官兵十五万人。但令人不得不服气的是,诸洪钧的大江水师却没有因此而消亡,而是每次都能重整旗鼓,顽强的拦在秦国人的面前,还在芜湖水战中,重创了势头正盛的秦国水师。
因此从潜意识里,众位将军便想避开这个炒不熟、锤不烂的铜扁豆。
但秦雷坚信,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会将大秦拖进持久战的泥潭中,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
因此他决定先彻底击垮诸烈的水军,再向神京城发动最后的攻击。
为了说服他的将领,秦雷提出三个理由:其一,自从占领岳阳后,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不假,但神京城乃是楚国都城,其防御力,持久力,乃至军民的凝聚力,都绝非其它地方可比,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
其二,芜湖水战的胜利,对楚国人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大的鼓舞。如果不先消灭掉诸烈和他的水师部队,神京城上下百万人口,定然对胜利还会抱有幻想,会大大增加攻城难度的。
其三,如果直接攻击神京城,诸烈在太湖的兵力一定来救,那么神京就会极难攻克。反之若是先攻击诸烈,神京城的王公贵族却一定会袖手旁观,可以避免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待消灭了诸烈之后,神京城自然也会成为囊中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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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终于说服了他的将领,其实不说服也无所谓,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算所有人都反对也没有用。比如当初回援潼关,比如发债券、比如让老大统领伐齐的军队,等等等等。这些事实证明,在集思广益的表面下,他有一颗独裁者的心脏。
一经议定,秦国舰队便开始顺江而下,寻找诸烈的大江水师。但为了引蛇出洞,秦雷挂起几面巨大的幡面,上书‘攻进神京城,活捉建康帝’、或者‘杀敌报血仇,灭楚觅封侯’之类的口号,几里外的岸上都能看见。他还教官兵高唱些灭楚的军歌,并命令民夫加紧打造云梯楼车等攻城器械,做足了直取神京城的架势。
秦军舰队规模很大,队列很长,前后延绵十几里,共有六百余艘战舰,其中装备大将军炮的武成巨舰就有近五十艘,阵容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鼎盛……所谓武成巨舰,其实就是当初楚国的巨灵神舰,原先只有楚国人能造出来。
为了保守秘密,楚国对造船工匠的户籍施行单独管理,名曰‘匠户’制度,便是使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在造船工场中为军队造船,终生不得踏出工场一步。形同奴隶,饱受欺压,毫无希望,处境十分之悲惨。
在占领楚军的三处最大造船工场后,秦雷用十倍于原先工钱,以及恢复匠户自由,恩赐其子孙可自由择业为条件,换取了匠户们的效忠。匠户们一旦全心全意的开始劳作,效率顿时提高何止一倍。
原先三处船厂,每月共能出产三艘战舰,因为还要承担其它的造舰任务。现在秦雷命其集中人力物力,全力打造巨舰,已经将产能提高到了七艘之多。再加上国内船厂每月五十艘‘亲王级’次主力舰的产能,这才让秦军越打越多,越战越强。
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探子窥探,终于在秦军驶离大江航道,开始南下京杭大运河时……沈冰的军情军传来消息,在大江上发现楚军舰队!
秦军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后面的楚军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尾随。
是夜风雨大作,河面上不见五指,秦军熄灭灯火,悄悄下锚,停在了大运河上。
不知情的楚军仍然顶着风雨前进,等天快亮时,风停雨歇,两军已经相距不到二里了。
面对着突然杀个回马枪的秦军舰队,楚军的表现十分惊惶,前锋舰只甚至来不及掉头,便被严阵以待的秦军迎头痛击。
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由于楚军队列过长,而且毫无防备,转瞬之间,前锋的几十条战船便被秦军吞没,中军后军连增援的意思都没有,便掉头逃窜。
秦军很快消化掉战果,开始衔尾猛追,两军一个追一个逃。因为秦军战舰太大,速度上不占优势,所以一直也没追上,不过他们并未放弃,紧紧跟着时慢时快的楚军,次日上午便回到了长江之上,到中午时分,已经快追到海里去了。
连续高强度的行军,使舱下的转轮手疲累欲死,已经到了极限。就在秦军准备放弃追击的时候,只听前方鼓声喧天,一支无百余艘的舰队从下游逆流而上,向秦军展开了攻击。
看到那些战舰上插着齐国的军旗,秦雷终于恍然——我说诸烈怎么那么大本事呢,原来是跟齐国水师搞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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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耀武扬威杀过来的,正是齐国最强大的长江水军。身为大江上的常住居民,他们自然无比关心两个邻居间的战斗,统军元帅形象的称之为‘坐山观虎斗’,后来又用了个更文绉绉的比喻,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还是第一个比喻更恰当。因为在他们面前,秦楚任何一国,都足以称为猛虎,而他们不过是一只可怜的绵羊罢了……
然而夜郎自大是人的通病,在没有经过战争检验之前,齐国人难免会产生‘大家实力差不得的错觉’,也就是这个错觉,让他们欣然答应了楚国上柱国的请求,参加了这场对秦国舰队的‘伏击’。
望着伏击自己的齐军,秦军没有一丝慌乱。他们的战舰丝毫不动,保持着诡异的平静……其实他们的水手也确实是没劲儿了。
在冲锋在前的齐国舰队看来,这其中必有阴谋啊!是不是秦国那位高深莫测的武成王,又要搞什么花样啊?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揣着糊涂前进了。
他们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便听到了答案——闷雷阵阵的轰鸣声。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秦军的数百门大将军炮胖揍一顿。在炮轰、哀嚎、和惨叫声中,齐军前锋损失惨重,几十艘战舰失去了作战能力,顿时乱作一团。
这些土鳖显然是被诸烈耍了,他们不知道秦军现在不用跳帮,也不用肉搏,而是改用一种比较文明的武器,名唤大将军炮……为了满足前线需要,也为了减少后座力,秦国的军工部门不得不降低了大炮的质量。虽说射程也是二里,但比起在齐国使用的‘红衣大炮’来,威力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炮弹飞个几百丈就得掉水里,威力也就平平,但近距离内打齐军的木头船,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齐军很快被打懵,领军的水军元帅跳脚大骂道:“诸烈呢?怎么还没有攻下来!”将领们赶紧往上游望去,却发现原本信誓旦旦,要与他们两面夹击秦军的楚国舰队,竟然还是无影无踪。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战斗从中午开始,到傍晚便落下了帷幕,秦军以区区二十艘战舰为代价,消灭了齐军四百余艘战舰,其余皆狼狈逃窜……之所以没有俘获战舰,是因为日新月异的大秦水师,早已看不上这些破烂玩意儿了。
在气势十足的登上舞台几个时辰后,齐国水军便大败亏输,灰溜溜的哪来哪去了。直到战争结束,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显然是对秦军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一直老是不打仗的部队,是没法跟身经百战的敌人抗衡的!哪怕你整天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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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胜之后的武成王却并不高兴,他知道自己被诸烈耍了。那老头看穿了自己的‘引蛇出洞’,便将计就计来了个调虎离山。不用猜,秦雷也知道,诸烈已经率领所部南下运河,回师神京城了。
“诸烈一定是知道不能在水战中占到便宜,准备回去凭坚城固守了!”楚破面色阴沉道。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凑一块也好,省得咱们一遍功夫两边做了。”便重新抖擞精神道:“既然如此,修整两天再出发吧!”
“也这能如此了。”楚破叹口气道。
军情局的消息很快传来,印证了两人的猜测,诸烈确实已经了南下运河,回神京了。
两天后,被摆了一道的秦军重新南下,再过三天后,终于出现在楚国的都城神京面前。
望着那上青下黄的高大城墙足有十几丈高,秦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怎么高了这么多?”在他的印象中,神京城应该最高不过八九丈才是。他还记得楚国人当初说什么‘只要有我们的舰队在,神京城就不需要防御’。可现在放眼望去,女墙、箭垛、射塔应有尽有,比一般需要防御的还齐全呢。
边上的沈冰赶紧禀告道:“楚妫娚这些年窝在神京,看着秦齐两国你来我往打得热闹,便只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修城。”
神京城共有九个门,其中三道水门,六道旱门。每个门的城墙都极其坚固,是用大块条石混合糯米制成,就算大将军炮也轰不动。城上还设有无数床弩砲车,有靠近城墙者瞬间就会被射成刺猬、炸成齑粉。城内还有大量的粮食,足够守备数年。
这也是楚妫娚坚定守城的信心来源之一。之二便是上柱国大将军在秦军围城前回京,给了他和他的臣民莫大的鼓舞,还有就是诸洪钧告诉他,秦国同时与两国开战,再强的国力也会筋疲力尽,只要坚持守住,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楚妫娚紧紧抓住上柱国的手,连声问道。
诸烈的气色很不好,显然还没有从伤病中痊愈,他勉强笑笑道:“我大楚陡遭国难,一时措手不及才被围了都城。但实际上我们国运仍在。秦国只攻陷了我国的沿江一线,我们还有大片领土未曾沦陷,国人的心还是向着我们的……微臣已经派出得力文武,去各地征兵练兵了,只要度过这最艰难的一段,会有数不胜数的勤王军队来救驾的。”
建康帝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便绝不会放弃……如果神京失守,他就是亡国之君。
他决定拼死一搏了。
下定决心虽然重要,但采取行动并取得成效才有用。经过楚国君臣千方百计寻找兵源的努力之后,才凑齐了十万上了岸的水军,五万羽林军,两万七名王公私兵,以及三万多名退伍老兵,组成了一支二十万的守城军队,交由诸烈全权统一指挥。
至于楚国的那些军舰,诸烈全部交给一些优秀的水军将领,让他们招募渔民操船,借助纵横密布的河网躲避秦军,并伏击秦军的运输船队,破坏他们的补给。
又在开战前夕,使出浑身解数,或购或抢,大量囤积粮草、石灰、火油、刀剑、箭矢、盔甲等军火,试图尽最后一点的人事。
然而在秦国的水军抵达神京城不久,杨文宇和沈青率领着二十万步兵,也抵达了城下城下。四十万水路大军将神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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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船骑马巡视完神京城一圈,秦雷和他的将军们没一个好脸色的。他们都十分清楚,这将是一场空前的硬仗恶仗死人的仗。
对于楚国人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秦雷早就心中有数,他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群不识时务的家伙!
他命人驱赶楚国民众,在神京城外建造围墙,将其团团围住,保准一个人也跑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秦雷仍然不急于攻城,他又征召一百万楚国民夫,在城墙的各个方向,建立起十几座与城墙平齐的土木结构的塔楼。在塔楼上安放数门红衣大炮,真正做到了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等攻城准备终于完成,已经是八月初了,秦雷这才下达了总攻命令。
当将军们前来询问,主攻哪个门时,他没好气的对他们大喊道:“几十万军队围一个城,还要分哪个门主攻吗,都给我往死里打!”然后分配了具体的攻击方向。
九门齐攻之外,他还嫌不过瘾,又组织四波军队,攻击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城墙,一共组织了十三支部队,从十三个方位攻打,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何况城里的楚国军民。
将领们轰然应诺,便各自回营准备去了。
次日一早,秦军架设在塔楼上的红衣大炮先是尝试性的攻击楚国的城墙,却发现除了效果蛮震撼之外,并不能对城墙主体造成伤害,便按照预定计划,改为轰击楚军的城头。士族们也站在塔楼上,用火龙弹轰击神京城头,楚军赶紧躲到城下。其密布于城头的防御器械可遭了殃,被秦军一阵猛轰,便砸了个七七八八。
诸烈着实品尝了一把当日陈烈风所遭受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国人将护城河填平,却连一点辙都没有。
不过他并不担心神京城就此沦陷,因为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他已经知道秦国的大炮不能持续射击,也没有摧毁城墙的威力,最后还是要靠人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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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就一章哈……
第六九零章 这个冬天有点冷
战争进行的非常惨烈。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大秦灭楚的最后一战。竟然一直打到了天佑九年……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从两百多年前定都至今。从未遭受战乱的神京城。人口也因为它持续的繁荣而不断增加。其防御力也就随着都市的成长而越益夸张……城内有常住人口一百四十万。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城内储存的粮食可供全城人食用三年以上。城郭内还有大片田地和四季不绝的丰富水源。为长期坚守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又因着上柱国言之凿凿的断言。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坚守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只要有一线希望。谁愿意当亡国之人呢?这种情绪在都城民众心里表现的极为突出。
既然上下同欲。神京城内的军民便孤注一掷。誓与都城共存亡。他们尽一切可能加固工事。往往是秦国白天将城墙破坏一番。夜里楚国人便趁着夜色将其复原。在上柱国的指导下。他们也不再那么畏惧秦军的大将军炮。现只要将浸湿的棉被搭在城墙上。便可以有效削弱那些铁疙瘩的威力。使其无法对墙体造成大的伤害。他们也现了。只要在听到炮声的同时伏在地上。便可以大大减轻人员伤亡。等炮声一过再起身迎敌。一点都不耽误。为了克制秦国的高台。他们在城墙上每隔五十丈便筑一堡垒。内置强弓劲弩。只要秦军一露头。便给予猛烈的打击。在这国破家亡的危急时刻。楚国人的聪明才智被挥地淋漓尽致。他们效仿秦国。也开始用火药作为武器。用投石车和强弩射火药包。作为燃烧性兵器;他们还通过对未爆炸火龙弹的研究。半个月内便仿制了这种武器。给秦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不得不感叹一句。国人的模仿能力。确实是故老相传啊……
楚军居高临下。完全压制住了高台上地炮火。秦军却受制于土台地结构。无法再加高。只得舍弃了这些原本用来攻城的有力支点。
楚军还在墙外挖了很深很深的护城壕。又用粗大地铁链横锁水门前的水面。使任何船只都无法驶入。其防御体系完全称得上固若金汤了。
强攻不行。秦军便打算挖地道通到城墙下。用**将其炸毁。不料地道还没挖完。就被楚国守军听瓮现。引水倒灌进去。冲塌了地道。将上千名秦**民活活淹死在里头。
秦国人见此计不成。又拿出了当世最强攻城武器……摩天车。那是些二三十人才能推动的楼车。车上甚至有塔堡。外面包着三层厚厚的牛皮。内藏有炮火和火箭手。还有一架用滑轮升降地云梯。可以直达城头。
他们满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出奇制胜了。可是当塔车靠近城墙时。守城的官兵就往塔车内猛投蘸满松脂的火把。还有一个个柏油罐。将塔车烧着。并用大杆推倒云梯。秦军又遭惨败……
就在这种反复进攻。反复失败中。秦军迎来了天佑八年地最后一月……
神京城外五里。层层蘑菇似地秦军大营内。最大的一朵便是秦雷地王帐。偌大的营帐内堆满了文道新的王命传达下去。
统一大战开始以来。秦雷这里的往来公文骤然增多。除了秦国政务、财政、名声等等诸般待批文卷。便是战场军报及各方军情。事实上为了减轻武成王的压力。凡是不涉及统一战事、财政收支、文武任免、治国方略的诸般文卷。一律交由国内丞相府处置。而后由馆陶归总禀报处置结果。凡是事关齐楚两国战区的。则只接受领兵将帅的上书。其余具体战事则由主将们便宜行事。
如此一来。实际上便将秦国公事整体划成了三大块……武成王领军政总略。丞相府实施日常政事。各方主将执掌齐楚战场。但无论如何分流政务。武成王的案头上始终都是满当当的……
秦雷不得不在每日正常军务之外。埋身于文山之中。批示文件。商讨军情。如此一来。几乎每夜都在三更之后才能回后帐合眼。五更初刻、鸡鸣头遍。便又准时起身梳洗。草草用些点心。就到前帐办公去了。
不过今天的大秦武成王没有理会堆积如山的奏章。他坐着个圆墩。双手撑在大案上。正出神的望着那副早就烂熟于胸的神京城沙盘。一动也不动。
这个冬天对他来说不太好过。先气候十分反常。气温要比往年低不少。到了腊月了。素来不下雪江南居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这无疑给攻城部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而且由于事先估计不足。军工部门并没有准备足够的棉衣。官兵们为了御寒。甚至将麻袋片披在了身上……可真不吉利啊。
而且北边战场上。对上京城的围困也成效甚微。使原本就忧心忡忡的武成王。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大秦二百余年的国运。数千万子民的未来。近百万大军的命运全都压在他的肩膀上。压力真的很大。让他食之无味。寝之无寐。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但那双鹰目却比什么时候都要亮得人。
有些人在压力下崩溃。有些人在压力下爆。秦雷就是后一种。现在的样子便是他爆前的征兆!
石敢可以作证。从早晨起来开始。王爷便着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天了。
直到帐外响起禀报声。才惊动了出神的王爷。秦雷稍一抬头。脖颈便出一阵爆豆似地细响。再一抬手。又是一阵细响。显然是久坐之后。身体在抗议了。
石敢赶紧上前搀扶。秦雷摇摇头。撑着案子缓缓起身。一边活动着酸麻的筋骨。一边低声道:“进来吧。”
外面走进来蓄起胡须的沈冰。他在七年前与潼关城的牛小姐成婚。已经是三个孩子地爹了。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套。双手奉到秦雷面前道:“王爷。乐先生回信了。”
“哦。快拿来。”秦雷向前两步。接过那皮套。除去封口地火漆。掏出里面薄薄的信纸。迫不及待的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颔频频。最后拊掌大笑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有他支持我。孤就敢玩把大地了!”说着一边手中信件扔进火盆里烧了。一边提高嗓门道:“击鼓议事!”三遍鼓响之后。一众高级将领便齐集议事大帐。拜见过王爷之后。按官阶依次笔挺坐下。聆听王爷训示。
秦雷肃容坐在上。先用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才沉声缓缓道:“我军伐楚以一年有余。向来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偏生在这神京城下碰了钉子。反复攻打五个月。死伤将士七八万人。竟没有丝毫寸进。实在令孤王寝食难安啊……”
众将赶紧齐齐跪下。闷声道:“我等无能。使大秦蒙羞。王爷心忧。”
“起来吧。”秦雷耷拉下脸皮道:“功过战后一并论定。现在孤王只问。诸位对当前局势如何看。难道我们几十万大军。就奈何不了一个神京城?”众将默然。面对着顽固异常的楚国都城。大家都很挠头。心说:要是有主意不早就禀报了吗?还用等到开会?
见没人吱声。秦雷便不客气的点名道:“秦有才。平时就你话多。现在怎么装哑巴了?”
秦有才挠头苦笑道:“楚国二百年来富得流油。将黄金都堆到了神京城地王城与城墙上。尤其是这十年来居安思危。更是不得了。把个神京城的外墙修得有十七丈之高。墙厚十余丈……虽然还是没有中都高大。但咱们是内夯土而外包石条。他们则是全部由砖石砌成厚墙。墙内连夯土也没有。论起坚固来可要强多了。如此这般城墙。任咱们大炮火箭诸般火器。砸到上边连个大坑也出不来。”
说着把脸拧成个苦瓜。愁眉苦脸道:“再加上城内粮草丰厚。楚军守个几年全然饿不着。球!楚国人不思进取。但建城却真是一绝!”
“你说的大家都知道!”对面坐地大哥秦有德低声训斥道:“说些有用地!”
哪知武成王呵呵笑道:“有德此言差矣。有才说的没错啊……虽然嗦了些!”
下地涂恭淳也点头笑道:“王爷说的是。秦二将军地意思是。这神京城是硬攻不下来了。只能用计策啊。”
秦雷轻敲一下桌面。颔笑道:“不愧是读:“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诸位不妨各处机杼。集思广益。拿出个对症下药的法子来。”
又是一阵沉默。好在没等王爷再点名。秦有德便头一个道:“除非假扮援兵。突破咱们的防线。再去赚开城门。否则真不好攻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从上月开始。秦军已经打退数波勤王军队了。只要演得逼真点。城上人说不定会相信。
楚破听了连连摇头:“神京城的九门都堵上了。就是他们真信了。咱们的人也得爬梯子上去。根本做不到突然性。冲击力也无从谈起。而且也容易露馅。反倒折我人马。不行不行。”
“城内有我大秦数千细作?”沈冰冷冰冰道:“若是趁诸烈巡视城头时猝然难。用剧毒劲弩射之。有……四成把握将其击杀。”
“也不行!”沈青摇头连连道:“且不说失败的可能性更大。就是把握十足也不行。”
沈冰面色古井无波。语气冷硬道:“三十年前他们还暗杀我孝宗皇帝来着。”
沈青也不急也不恼。笑眯眯对自己的堂弟道:“势均力敌。邦交纵横时。各国相互施展机谋。收买暗杀是常情。用之无妨。但今天我大秦威仪四海。力揽乾坤。就是要堂堂正正打仗。教楚国和齐国的最后一次。输得心服口服!”朝沈冰温和一笑。他解释道:“从这半年楚国骚乱四起。不时有乱军以卵击石来开。楚国人分明还是抱有幻想地。必须把诸烈击败。而不是暗杀。才能破灭这种幻想。达到长治久安的目地。”
秦军将领纷纷点头。都道:“上将军好见识。我等不如啊。”沈青为近卫第一军军长。上将军衔。盔甲上缀了三颗金星。跟齐国的上将军完全是两码事。
沈冰也释然道:“我不如你。”然后难得笑笑道:“那依大哥看。该是如何打法呢?”
一众将领也纷纷道:“还听上将军高见。”
“水战!”沈青不慌不忙道。像他这种有身份的人。既然敢教训别人。那一定已经是心里有数地。
“水战?”众将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只有秦雷欣慰笑笑。杨文宇微微点头。
“对!以水为兵。水攻神京城!”沈青斩钉截铁道。
“怎么个以水为兵法?”秦有才连声问道:“把我们地战舰都调过来攻城吗?”
“在下所说的水战。不是水师舟船之战。而是以水为兵的决水之战!”沈青自信笑道。
秦有才瞪大眼道:“关云长水淹七军?”
沈青颔沉声道:“不错。昔日在乐先生身边学习。尝听先生有言道:神京城地处低洼。在钱江与太湖之间。一旦我大秦掘太湖之水南引。决钱江之水北引。其必成洪泽。不战自败矣!”
众将只觉着背后一阵凉飕飕。都恍然大悟。心说:怨不得王爷到了这里地头一件事。便是让我们砌墙啊!却说自夏天起。秦雷便下令催动百万楚国民夫。依着山势地形。绕着神京城修筑了几十里长。四五丈高的木石结构的围墙。包括楚国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防止城内人逃脱。勤王军增援地栅栏……谁知王爷挂羊头、卖狗肉。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怪不得王爷反复强调。要按照修长城的标准修这些城墙呢。感情是一早就准备将其用作河堤啊!
众将不由偷偷望向秦雷。却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也是一脸思索状。电光火石间。都明白了:定是这法子有伤天和。王爷不愿意亲口提出啊!便齐齐望向泰然自若的神将军。心说:心腹果然是背黑锅地不二人选啊。却也知道以王爷恩怨分明地性格。以后定然会抬举沈青的……用些许身后骂名。换来世代荣宠。这家伙还是赚大了。
“上将军此言差异。此事万万不可。”正在众将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朗地声音响起。不用看。众人都知道。是大进士、书呆子涂恭淳言了。
“有何不可?”沈青淡淡笑道:“还请涂先生见教。”虽然年纪差不多。官位又比他高。但沈青还是叫涂恭淳一声先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那满腹地学问。
“神京。冠绝天下。风华富庶。聚结天下泰半财富。岂能以一般城池视之?”涂恭淳慨然道:“当年关羽用水。不过淹于禁数万人马而已。未曾伤动黎民。然今日截然不同。城内百姓过百万。江浙平原更是黎民千万。若决河水攻之。焉能不死伤庶民万千?果然如此。我大秦纵得南楚。其利何在。道义何存?义利两失。何安天下!”
读义根基联系了起来。
大帐中一时沉寂。显然。这个话题太过重大。将军们没有一个敢插言的。
秦雷微不可察的皱皱眉。看一眼秦有才。似笑非笑道:“有才意下如何?”
秦有才真想大叫一声:怎么又是我?却不敢在这种场合拿乔。只好硬着头皮吭哧道:“以末将之见。打仗便是打仗。不能有妇人之仁。反正楚国人都骂我们做秦兽。不行水攻。便是白白教他们骂骂了!行了水攻。也算骂了没白骂!就像王爷说的。只要能结束这乱世。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安生日子。这才是大道。其余的都是小道。为了大道担上些许骂名。值了!”见他大哥只拿眼神剜他。秦有才一缩脖子。又加一句道:“不过水战事大。不是末将能决定的。王爷您说啥是啥。俺保准听话就是!”——分割——
就这一章哈。认认真真写完这本。绝不敷衍了事。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一章 就这么办!
见他关键时刻耍滑头,秦雷的面色愈发难看,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文宇,沉声道:“文宇,你是军中魁首,是时候发表一下高见了。”
“是。”杨文宇轻轻点头,缓缓道:“末将之见,就兵说兵。其实沈军门之所以倡议水攻,是因为正常打下去的话,只怕几十万大军耗费三五年,也未必攻得下神京城,这便是此计的根本所在。若非如此,我们又何须坐在这里抓破头皮?一窝蜂攻上去岂不痛快!”说着看一眼沈青道:“若是最终水攻神京城,想来沈军门必有周密计划,断不会使满城庶民遭池鱼之灾。”
“大人说的是。”沈青点头道:“确有铺陈,正待禀报王爷、大人与诸位将军。”
秦雷摆摆手道:“先听文宇说完。”沈青只得作罢。
杨文宇点点头继续道:“王爷明鉴,莫将并不认为水攻有何不妥,我倒是有另一担心……果真水攻神京城的话,太湖和钱江皆在近百里之外,岂有那般容易?得多少民力可成?期间若遇大雨大风耽延时日,只怕也得年余时光,如此人力物力不逊于当初复通京水河的工程,以我大秦久战之国,还禁得起么?”
他不说道义,只说困难,让人不得不去面对。
秦雷缓缓点头,望向沈青道:“若是这点没法解决,你的计策不议也罢。”
“王爷容禀,引水不难!”沈青一招手,身后一个亲兵推来了一具沙盘。
“请王爷、大人与诸位将军移步。”沈青起身相邀道。
“看看他又有什么鬼名堂。”秦雷哈哈笑着起身,招呼众人围将上去。
沈青用一节竹鞭指点着沙盘,朗声道:“这是末将请军事测绘局制作的楚国京畿地势图。王爷与诸位且看,这些纵横交错的网络便是神京城周边密布的河道沟渠,这其中有九条河流流经神京城,距离之近,形同其护城河一般。”
“末将请教过水利总局薛乃营薛局长,以及运河总局的胥千山胥局长,两位经验丰富的专家一致认为,若要水淹神京城,这些河道便是现成的引水渠。唯一需要解决的,是其水流平缓,流量不足,须要从太湖和钱江的上游处开口补水,方能成其势。”
众将听他说的有理有据,都颇为意动,谁不愿意早些结束这熬人的战争呢?
“一说而已。”唯有涂恭淳面色不快道。
假装没有听见,秦雷又问杨文宇道:“这下文宇还有何顾虑?”
杨文宇生就一颗玲珑心窍,当然听出王爷此意已决,微一沉吟,便颔首道:“末将闻方才之论,沈军门已经证明了水淹神京城的可行性,末将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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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恭淳听出他已然赞同,一张红脸不由涨的发紫,怒视着杨文宇道:“敢问大将军,道之何存?你们要置大秦于无道,陷王爷于不义吗?”
面不改色的承受了涂恭淳的质问,杨文宇毫不闪避的与他对视道:“统一天下没有尸积如山不行,处处尸积如山更不行!方才秦将军所言,话虽不甚精致,但蕴含天地至理!如暮鼓晨钟一般敲醒了在下。”
听到素来崇拜的杨秀才夸自己,秦有才挠挠大脑壳,嘿嘿笑道:“其实俺也没那么好了。”他还真当真了。
朝他笑笑,杨文宇继续道:“就像有才兄说的,我们既然立意一统三国,结束数百年的乱世,此乃上慰苍天,下安黎民,开百年盛世,创万世太平的大仁!欲想行此大仁,就要先行不仁之事!杀一人是不仁,杀十万百万人亦是不仁,为何涂先生能容忍杀一人之不仁,却不能容忍杀十万百万人之不仁呢?”
“杀一人不能动摇仁义的根本,杀百万人就是桀纣暴虐!”涂恭淳面红脖子粗道。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杨文宇微笑道:“你能说一只乌鸦和一群乌鸦哪个更黑些吗?”
“这个……”涂恭淳顿时语塞,但还是如斗鸡一般紧紧盯着杨文宇。
“好了,都停停吧。”一直静听他俩争论的武成王,终于低喝一声。
看热闹的众将赶紧正襟危坐,杨文宇和涂恭淳两个也只好住嘴,等待王爷的决断。
视线再一次扫过帐中的众人,秦雷点点头道:“恭淳说得没错,即使是代表暴力的军队也要时刻谨记‘仁义’二字!对我们军人来说,仁义是什么?是国家远离战乱,人民安居乐业!”说着瞥一眼涂恭淳,见他点头频频,这才继续:“但几百年来我们做到了吗?没有!翻开我们的历史,只看到无休止的战乱纷争,只看到黎民百姓的痛苦煎熬。一次次杀戮一次次战争,这背后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大家想过了没有?”
他这是设问,没有人敢搭腔,都一脸肃穆的听王爷掷地有声道:“因为三国鼎立,因为虎狼遍地!有对立所以有战乱纷争,有虎狼所以百姓苦不堪言。这一点如何解决呢?”说着看向秦有才,沉声道:“有才,你觉得呢?”
秦有才赶紧大声道:“必须以暴制暴,将自己变成最强的猛虎,消灭所有的势力,这样便没有对立,也没有纷争了!”心说,奶奶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出彩过。
秦雷颔首道:“正是如此!就拿眼前来说,除了用水攻击,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使顽固的楚国尽快灭亡。天下不能一统,兵戈不能止息,那就是长久的不仁义!大仁不仁,尽快结束楚国的战争,便是真正的大仁义。否则……变数无可预料。”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一字一句道:“此事孤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议。”说着长叹一声道:“纵使骂名千古,也由孤一人承担。”
“我等愿与王爷共荣辱。”众将赶紧起身齐声道,就连涂恭淳也不再表示异议了。战时论事,将军们都明白‘事终有断’这个道理,若是纠缠在这些大道理上,就只有无休无止的争论下去,把正事都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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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议定之后,武成王将佩剑授于沈青,给他便宜行事的大权,三军上下听其调度。
沈青也久担大任的老将了,接受任命后从容不迫,调动各路人马,部署水战方略。
既然是首倡之人,征发民力开掘河湖,并保护其免受外围楚军攻击的任务,自然责无旁贷,由他亲自担纲。
杨文宇的陆路主力则总司外围策应,一则尽量加高包围神京城的护墙,一则防止城内楚军突围。
而主攻神京城的任务则交给了日益强大的大秦水师……时至今日,上将楚破的麾下已经有武成巨舰一百二十余艘,大将军炮一千余门,亲王级次主力舰一千余艘。完全有能力在主攻之余,阻断外围楚国水军的支援,防止城内人等从水路逃遁。
任务分配下去,各路人马都依命行事,没有丝毫怠慢。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实施,沈青又发函请来了薛乃营和胥千山两位水利专家。二人一接到信,便乘快船顺水而下,在大年三十这天抵达了神京地区,沈青亲自出迎数里。
一见到两人,沈青自是大为振奋,立即向这两位大家请教起诸般细节,把风尘仆仆的老两位搞得哭笑不得,薛乃营苦笑道:“是不是先拜见一下王爷再说?”
“哦……那是自然。”沈青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笑道:“我这就带你们去。”便领着两位大人去中军王帐报道。
秦国军营延绵数十里,一路上的营帐里一个个肉香四溢,笑声阵阵……当兵打仗也是要过年的。等到了中军帐时,天色已经大黑了,沈青对门口站岗的千牛卫打个招呼道:“去通禀一声吧,就说两位局长来了。”
千牛卫进去没多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王爷爽朗的笑声:“是老薛和千山啊,快进来。吧”
沈青便带着两人往里走,迎面出来秦家两兄弟,满脸惊喜道:“想不到能和老薛一道过年。”他们和薛乃营情同手足,见他到来自然高兴,便一边一个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薛乃营也笑吟吟道:“差点就赶不上了。”便与他俩相携进了营帐。
沈青朝被冷落的胥千山笑笑道:“当兵的都是老粗,你不要介意。”
胥千山摇头笑笑,与他一道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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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热气腾腾,文件卷宗都暂时被移走,支起了大长桌,摆上了大盘大碗的鸡鸭鱼肉,炖菜烧烤。一众将军围桌而坐,正望向进来的几人。
坐在上首的武成王哈哈笑道:“快快入席,大家伙就等你们俩了。”
两人大礼参拜王爷之后,又赶紧向一屋子将军告了罪,又一看王爷给预留的席位,顿时诚惶诚恐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俩怎能坐在诸位将军上首呢?”
“只管坐就是,你们是他们请来的。”秦雷摆摆手道:“座上嘉宾自然要坐上首了。”秦氏兄弟便一人一个,把他俩按在紧挨着王爷的位置上,笑道:“进了军营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两人只好半推半就,搁半边屁股坐下。
待所有人都入席,秦雷举起了酒杯,呵呵一笑道:“战时不得饮酒,这规矩有时候还挺讨厌的。”众将大点其头,愁眉苦脸道:“没有比这更讨厌的了。”
“上行下效,讨厌也没用。”秦雷摇摇头道:“要想喝上酒,就赶紧打完仗,咱们喝个一醉方休。现在么……只能是以茶代酒了,喝不好吃好吧。”众将哄笑着与他一起饮了这杯茶,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早些时候,秦雷已经在后帐与念瑶用过年夜饭了……因为是灭国之战,秦雷便把云萝送回了京山城,免得她心如刀割。便还是只有念瑶一个陪伴他的左右,服侍他的起居饮食,有时候也与他进行些娱乐活动……
是以秦雷只是略略用过几筷,便停下箸,端着碗浓浓的群菇汤,一边轻啜,一边笑眯眯的望着众人。不一会儿,他看到胥千山也停箸不吃,只是小口的喝汤,轻笑问道:“大小伙子怎么就吃这么点?”
胥千山刚要搁碗起身回话,却见王爷摆手示意他不要起来,这才重新坐定,小声道:“一吃多了就胃痛,只能少吃。”
“那我们去后面坐坐吧。”秦雷微笑道:“咱们在这会影响人家食欲的。”
胥千山知道王爷有话要讲,便起身跟着秦雷到了帐后。石敢为二人上茶后,便退回前帐用饭,不打扰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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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了。”借着灯光,秦雷端详着胥千山古铜色的面容,温声道:“压力不要太大,慢慢来就好了。”胥耽诚削籍为民之后,重振胥家的重任便落在胥千山一人肩上,他又是个既有责任心的人,自然不会拒绝履行责任。自此更加疯狂的工作起来,数年来几乎全部吃住在千里运河上,不知多少次过家门而不入,风吹雨打日晒,还不到三十的人,看上去倒像四十出头了。
胥千山以为遭受那么多变故之后,自己已经心如铁石,却不想听到王爷几句温暖的话语,眼泪险些都要流下来,使劲点点头,轻声道:“卑职晓得了。”秦雷微微笑道:“你还没小孩吧?”
胥千山脸一红道:“卑职自成婚后在家时间不足一月,是以……”
“这样不好。”秦雷摇摇头道:“咱俩年纪差不多大,我都是九个孩子的爹了。”
“九个……”胥千山有些迷糊,心说天下人都知道您有八位儿女,怎么会又蹦出一个呢?但一张嘴就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道:“九个好啊,九九归一吗……”
秦雷也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也尴尬笑道:“是啊,九九归一,实在是好啊。”赶紧岔开这敏感的话题道:“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就不要再回运河衙门了,馆陶早就想把户部的差事分出去,你担起来吧。”
“但凭王爷安排。”胥千山起身谢恩道:“不知这次的事情,王爷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确实有件事要你们几个注意。”秦雷颔首笑道。
“属下洗耳恭听。”胥千山赶紧正襟危坐道。
“现在形势已明,上京和神京城都被我们大军包围。最晚明年年底,天下便是我大秦的天下了。”秦雷双目闪着自信的光,轻声嘱咐道:“既然都是自家的营生了,无论战事如何谋划,我们都得虑及庶民生计了。”
“王爷高瞻远瞩。”胥千山点头道:“实乃天下之福。”
“不用拍马屁。”秦雷笑笑道:“也就是说,既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又要尽可能地少淹没村庄田畴,还要准备好善后事宜……得让神京城在战后尽快恢复正常。”
听完王爷的吩咐后,饶是胥千山已经位高权重,成熟稳重了,还是不禁暗中感慨道:‘偶像就是偶像啊,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呀!’三国兵争二百多年,王爷能在结束乱世,建立大一统帝国的前夕,还能保持冷静,想着战后如何如何,百姓如何如何。仅此一事便可看出,王爷确实是唐太宗以后未有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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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去做。”胥千山很快稳定下情绪,恭声道:“虽然已经有预案,但沟口如何开?开在何处?具体得多少民力?卑职和薛大人还得亲自踏勘一番才能定下来。”
“不急于一时,”秦雷微笑道:“不要耽误了桃花汛就行。”
“卑职尽快。”胥千山轻声道:“明日就动身吧。”
“好吧。”秦雷点点头道:“明日让沈青带人陪着你们,可别被楚国的游击队给偷袭了。”
“游击队?”胥千山吃惊道:“那是什么部队?”
“哦,是孤给起的名。”秦雷笑笑道:“虽然我军已经占领了河湖地区,但威慑范围不代表实际控制。还有些楚国的军队化整为零,靠纵横交错的河道作掩护,不时偷袭我们的运输船队。虽然只是纤芥之疾,却也让人很是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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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大概还有三五万字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仓促结束……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八二章 桃花汛
次日便是天佑九年的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沈青便率领一彪人马,护卫着薛乃营和胥千山赶赴太湖难看进行勘探。
一路上经过数个村落城池,只有生民居住,却既没有楚军驻防,也没有秦军占领,恍若是太平年间的安宁田园,让两人大为好奇。
见二人面带疑惑,沈青解释道:“经过半年的清剿,江浙一带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楚国军队了,我带了两千精骑也只是防患未然,并不是有什么实际威胁。”
“听王爷说,偶有楚国游击队出没?”胥千山轻声问道。
“哦,见到这么多人,他们都在不敢上岸,不妨事的。”沈青笑笑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瞒不住楚国人了?”薛乃营插言道。
“应该是瞒不住。”沈青自信的一叉腰道:“正要他们知道呢!知道又何妨?二位不必考虑这些因素,只管信任末将麾下的儿郎吧。”
两人被他的自信感染,便不再担心其它,开始全神贯注的查看起太湖的情形来……此湖碧波万顷,即使是枯水季节也无法望到边际,整个湖面形态如向西突出的新月。南岸为典型的圆弧形岸线,地势由北向南倾斜,具备了放水的先决条件。
唯一的问题在于,纵横交织的江河溪渎,把太湖与周围的大小湖荡串连起,无异会大大分散水流。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非得深挖河道,构筑堤坝不可。
三日后又去勘踏那南面的钱江,结果令两人大喜过望……这条水量充沛湍急的大河,在神京城附近呈明显的‘之’字形,水流陡然加速扩大,一旦在拐角处决口,必会引来滔天大水。
又过了七天,两人拿出了方案,他们否定了原先修筑两道土堤形成引水河道的方案,因为土筑的堤岸无论夯得如何结实,也经不起汹涌浪涛的冲击,是不可能修出一条引来滔天洪水的人工运河的。
唯有借助原有的河道体系,将其加深加阔,方才可以承受。并在河道交叉的地方修建大坝,通过其开合控制水流,或是聚水或是分洪,皆可控制。
具体的方案一出来,沈青便提请召开高层会议,将各方事务一一分配妥当,各方散去之后,整个河湖地区便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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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日,秦军出动三万骑兵,驱赶楚国民众离开该片区域,一方面是为使楚军游击队无处藏身,以免工程遭到破坏;另一方面也是保护民众不要遭受池鱼之殃。
正月十八日,胥千山与第一军准将师长秦顼,率领整师人马,监督三十万楚国精壮,分赴上游十余处指定地点,修筑堤坝,分洪去水,使预备引水的河道得不到补给,水位急剧下降。在用数百台抽水车将河水彻底抽干之后,民夫们便开始拓宽挖深河道……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随着第一军工程兵部队的介入,大量优质炸药被应用于作业之中,无异大大降低了工程难度。
与此同时,秦国大军拔营,全部部队开到神京城外围的四面山丘高地,一面监视城内动向,严防楚军突围;另一面督促民夫尽快加高护墙,按照薛乃营的测算,护墙最低处也不得低于四丈,否则就会波及神京城以外的地区,造成水涝灾害。
城外如此动静,自然引起了城内人的注意,诸烈与匆匆赶来的建康帝攀上百尺高的瞭望塔,用千里镜观察着秦军的一举一动。
“秦军要有大动作啊……”就连丝毫不通军事的建康帝,也看的明明白白,轻声问道:“国老,您说他们要干吗?”
国老便是对诸烈的尊称,只见他面色铁青道:“依老臣之见,秦军八成是要用水攻的。”
“水攻?”建康帝吃惊道:“怎么个攻法?”
“陛下请看他们在城外圈起的围墙像什么?”诸烈沉声问道。
“像个水盆。”建康帝不禁打个机灵。
“不错。”上柱国颔首道:“这些日子流入护城河水量明显减少,据老臣推测,秦军应该是截断了上流的河水。”
“他、他们要干嘛?”建康帝舌头打结道。
“蓄水。”诸烈虽然猜错了,但从效果上讲,没有任何差异。
建康帝面色苍白道:“他们要引水淹了神京城吗?”说完脑海中便浮现出大水淹没皇宫,自己在汪洋中漂泊的景象,不由心中呻吟道:‘我还不会游泳呢……’
见他这幅不长出息的模样,诸烈摇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淹没。我们的城墙最低处也有十四丈高,再大的水又能奈我何呢?”
“洪水真的没不过城墙吗?”建康帝面上重新浮起希翼之色,激动问道:“国老可以保证吗?”半年的围城,已经将皇帝陛下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消磨殆尽了。“他们不是在修筑围墙吗?万一修个十五丈高的,不就把我们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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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可以打包票。”诸烈低声道:“且不说秦军能不能建起那么高的围墙,单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就不可能把水位抬到那么高。再说我们神京城地处平原,距离东海不过百里,水势一大便会流入大海,哪怕是秦军引来八方之水,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水高也不可能超过七丈的。”
听上柱国言之凿凿,建康帝这才心中稍安,擦擦一脑门子白毛汗,长吁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发觉自己的表现太丢颜面,建康帝干笑一声,补救道:“国老说的自然没错,但秦国既然这么大的动作,定然不会忽略这些问题,他们另有所图也说不定。不能大意啊,国老!”
“陛下圣明。”诸烈点头道:“老臣已经派人将城门砌死,将城墙裂缝处堵住,确保到时不会渗水。又命人建造无数巨型水拒马,一旦秦军放水,便将其抢先放下,管保秦军战船无法接近。”
“还有呢?”建康帝巴巴的问道。
“没有别的了。”诸烈摇摇头道:“目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那朕有条妙计。”建康帝神秘兮兮道:“可保国老挫败秦国的阴谋。”
“哦……陛下请讲。”诸烈勉强保持恭谨道。
“不如我们趁夜派大军出城,破坏掉秦军的诡计。”建康帝小心翼翼道。
“不行,无论如何大军都不能出城!”诸烈斩钉截铁道。
建康帝难得有条好主意,不服气道:“难道就坐视神京城被淹没吗?”
“陛下容禀。”诸烈耐下性子,为他解说道:“秦军的围墙已经有三丈高了,他们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夜里把火把点的亮如白昼,我们贸然偷袭,定会被秦军的强弓硬弩火龙弹给教训了的。”
‘这老儿不是被我那妹夫给打怕了吧?’建康帝心中不快,面上勉强保持着客气道:“依国老的意思,我们就只有困守一途,没有其他办法吗?”
“老臣已经说过多次了,”诸烈脾气暴躁,终于不耐烦道:“如今敌我实力悬殊,秦雨田又是击败了赵无咎的不世名将,无论从哪个方面,我们都甘拜下风,唯有借助这高墙坚城据险以守,方能保证不被强秦吞没。一旦离了城,就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所以除了静观其变,没有别的法子!”
一番劈头盖脸把建康帝训得跟孙子似的,末了诸烈丢下一句:“防务和后勤都有老臣操心,陛下只需坐镇皇宫,安抚住那些王公贵族就行了。”说完一拱手道:“老臣还有事情,暂且告退。”便昂首阔步下了望塔,径直去了。
要知道,这时候在塔上的可不止他们俩,还有几个皇帝的亲信大臣,遭了他这顿抢白,建康帝的面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边上一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大臣们赶紧安慰陛下道:“诸烈就那个臭脾气,陛下莫跟他一般见识。”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却也有被诸烈夺了权,或者眼红他的权势的,趁机挑唆道:“我们虽然没有上柱国的名气,但也算饱读兵书,空有大军二十万而不敢出城决战,闻所未闻啊!就知道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城里,一不用计二不强攻,就等着别人来揍!这种守城之法,真是闻所未闻啊!”
“行了,不要说了。”建康帝毕竟是个明白事理的,他知道自己还要多多仰仗诸烈,所以将不快强窝在心里,闷哼一声道:“你们能,那就拿出个办法来比过他呀?!”
“兵权都在他一人手里,我们就算有计策,也是白搭呀。”众人一脸无奈道。
“那就住嘴!”建康帝冷哼一声,拂袖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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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春风又吹绿了江南岸。从进入二月开始,长江流域的气候明显变暖,冷暖交替导致霪雨霏霏,乃至暴雨连连,致使河水上涨,等到了三月份,第一次汛期便会到来,因为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又称桃花汛。
一旦在汛期前还没做好准备,汹涌的洪水便会冲毁提防,将几个月的劳作泡汤,所以必须要加紧赶工,按时完成任务。
深谙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的武成王,一面命令士兵严厉监督民夫做工,一面又下令,待洪水退后,淤出来的良田将全部分给这些民夫……当然按照他的一贯原则,会将每队民夫的表现量化打分,排定名次,优者多得,劣者少得,差距竟有十几倍之多。
楚国民夫哪禁得起他这番揉搓,在欲仙欲死中痛并快乐着,终于赶在汛期前,将两条引水渠道修好,并将包围上京城的围墙修到了最低四丈高。
在一个月朗星稀,夜风宜人的夜晚,武成王拥抱了未出生的孩子他妈,然后翻身上马,在前呼后拥中沿着黑洞洞的河床驰骋,在子夜时分抵达了太湖那已经高达五六丈,长而宽的南面河堤上。
沈青和胥千山早就等在那里,一见王爷抵达,赶忙迎了上来。
利落的翻身下马,秦雷沉声道:“准备好了吗?”
沈青兴奋地搓搓手,微微激动道:“今天过午已经验收合格,王爷尽管放心,咱们这套方案,既不会伤及无辜,又能达到目的,实在是两全其美啊!”别看水淹神京城的方案是他提出来的,但‘残忍不仁,不顾黎民生死’这样的千古骂名也如影随形,沈青的心理压力也就可想而知。现在能够不担那等恶名,不管多兴奋都是应该的。
胥千山却没有他那么多心理活动,语调平静道:“只要提起这八道铁闸,积蓄了五天,与堤外平地的落差达到六丈的湖水便会倾泻而出,沿着我们预先设计的八条河道向神京城奔涌。”
“然后呢?”虽然对事情的走向了然于胸,但秦雷还是愿意满足一下主创人员的成功感。
“然后便会与北边奔涌而来的钱江水在神京城西十里处碰头。”沈青接过话头道:“千山兄弟特意在那里修建了一条尖头朝东的锥形堤,可以让两股洪水在撞上堤坝后一齐向东,汇集成一股,进入高墙围成的水库内。”
“哦,是这样吗?”秦雷呵呵笑道:“还得问过专家才能放心。”
“沈大人已经是半个专家了。”胥千山难得笑笑道:“说的完全正确!”
“看来你用心了。”秦雷赞许的朝沈青点点头,沉声道:“子时三刻到了吗?”
看一眼边上的沙漏,胥千山回答道:“马上就到了。”
“二位一齐下令吧。”秦雷笑眯眯的将一个爆竹筒递到两人面前。
“这怎么使得?应该王爷发令才是。”两人赶紧谢绝道。
秦雷摇摇头,将竹筒往沈青怀里一丢,笑道:“我是来看热闹的。”
“谢王爷抬爱。”两人激动的行个礼,这才一人手持竹筒,一人拽出底部的引线,用线香将其点燃。
只听‘嗖’的一声,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便呼啸窜上夜空,将河堤短暂的照亮。“开闸放水!”负责看守闸口的连长们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
为了不出乱子,这次所有的活计都有秦军士兵担纲。听到命令后,他们便齐声喊着号子,用绞盘将沉重的大铁闸缓缓升起。
大闸才刚升起,浑浊的洪水便迫不及待的奔涌而出,隆隆的落进深而宽的河道中,轰鸣着向南奔涌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同样的一幕也在钱江北岸上演,不同的是河道仅有三条,水流湍急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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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皇宫御花园的未央湖中,一艘巨大的画舫上灯火通明,这里是建康皇帝的临时行宫,自从春汛开始后,他便离开了温暖踏实的金龙殿,搬到晃晃悠悠还有些冰冷潮湿的船上住了。
安全第一的建康帝,还以太硬不舒服为由,命人将枕了三十年的玉枕头,换成了黄杨木的……这料虽然贱了点,但胜在轻盈浮力大,睡觉可以当枕头,洪水来了还可以当救生圈,自从有它,皇帝陛下才能踏实睡下……却又总会被‘桑田沧海’的噩梦给吓醒了。
今夜又折腾几回,刚刚搂着一截黄杨木睡踏实了,便听见个尖细而惶急的声音叫起来:“水……发大水了,陛下!”
‘终于还是来了!’建康帝豁然睁开眼睛,紧一紧怀中的木头桩子,心下大定道:“不要慌,大水到了什么地方,有多高?”
被陛下沉稳的声音所感染,外面的内官也不那么惊慌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是外面的麒麟锦衣说的。”
“哦,让他进来回话。”看来皇帝陛下对这个问题十分的在意。
待那麒麟锦衣上来回话,告诉他只是城外出现洪流,城内并无危险后,建康皇帝才缓缓起身道:“伺候朕更衣。”守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赶紧推门而入,便见皇帝陛下正襟危坐,一脸肃穆,如果没有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段黄杨木,真是一片临危不乱的君王气概啊!
“还愣着干什么,更衣啊!”建康帝愠道。
众人心道:‘你抱着截烂木头,让我们怎么更?’内官首领只好上前道:“请陛下先漱口。”便使个眼色,一个端托盘的宫女款款上前,将那盘上的碧绿琉璃碗奉到皇帝面前。
建康帝刚要伸手去接,这才发现还抱着‘枕头’呢,很自然的将其放下,又赞许的看那总管太监一眼,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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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陪了陪家人,所以发的晚了,恕罪恕罪啊。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九三章 扞卫者和背叛者
夜凉如水,月色清亮,神京城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
在一干公卿大臣的簇拥下,建康帝亲自上到城头查看水势。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往下看,只见城外一望无垠的旷野竟然变成一片了泽国。往下望去时,那水面已经没过了城墙一丈,在天上明月的映照下,粼粼波光无边无际。视线所及的地方仅是一片茫茫,只有秦军昔日所筑的高台,如突兀耸起的小岛一般,挺立在汪洋之中。
呆呆听着哗哗的水声,建康帝突然发现身后城中的喧哗已经无声无息了。他回过头去,却见到万千军民不知何时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站满城头。人们张大嘴巴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无不担心着未来的命运。
水火无情,终是庶民最怕的东西。
看着那不断上涨的水位,原本就对前景将信将疑的建康帝害怕了,他紧紧抓住诸烈的胳膊,面容扭曲道:“国老,真的没事吗?”
“陛下稍安勿躁,没什么大不了的。”沉默许久,诸烈给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虽然他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但为了安抚住勇气殆尽的皇帝陛下、王公贵族,官兵百姓,他决定在搞清楚秦国人的打算之前,一个字都不说。
“那就好那就好。”建康帝擦擦额头的冷汗,转过身去,强作镇定的对他的臣民道:“尔等不必惊慌,我神京城高十数丈,背靠东海,就算秦国人引来三江五湖之水,也休想没过我们的城墙。”为了安抚民众,他决定出点血,遂咬牙道:“我神京城中物资充盈,存粮至少可以坚持四年,尔等且各自安生坚持,朝廷从今往后缺粮放粮,少盐发盐,绝不会饿死一个。”说着双手一拍道:“朕倒要看看,谁能捱得过谁了!”颇有缩头乌龟的风范。
诸烈心说:‘这不成了长别人志气,丧自家威风了吗,哪有这么说话的呀……’只好接着皇帝的话茬,开腔道:“大家还不知道吧,秦国在齐国遇到了大问题,在上京城下吃了败仗,已经被撵出了京畿地区。”
听上柱国这么一说,一直死气沉沉的城头军民顿时有了生气,但也有人大着胆子问道:“秦国那么强,怎会被奄奄一息的齐国打败呢?”这话相当有市场,竟将诸烈好容易才撩起的斗志给浇灭了不少。
只听诸烈冷哼一声道:“来人呐!”
“有!”大将军府的亲兵齐声回应道。
“将那些个妖言惑众的秦国奸细抓起来!”诸烈戟指着人群道。
“是!”亲兵们‘嘡啷啷’抽出兵刃,便要上前拿人。但看着人群中的诸位都是一个模样,也没有谁的脸上写着‘奸细’二字,不由犯了难。
亲兵队长小声问道:“国老,哪些是奸细?”
“刚才谁说话就抓谁。”诸烈低声吩咐道:“宁枉毋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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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数百奸细以及貌似奸细被从人群揪了出来,一个个摁到在城头之上。
待惊慌的百姓重新安静下来,诸烈才继续道:“现在老夫来告诉你们,为什么秦国能被齐国击败,因为他们陷入了内乱之中!”
“内乱?”不消说楚国军民,就连一脸不爽的建康帝也呆了一呆,紧接着便心头狂喜道:“可是那秦雨田下台了?”
“差不多吧。”诸烈石破天惊道:“据齐国传来的消息,秦国的老皇帝复辟了。”
这话终于引起了轰动效应,一众百姓心说:‘这种事儿上柱国不可能乱讲。’便兴奋的欢呼道:“天佑大楚!天佑我皇!”
建康帝一听便得意极了,重新站到中央,抬手挥舞几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这又让他小小得意一下,清清嗓子道:“有我大楚的列祖列宗保佑,国祚岂会轻易夭折?反观那秦国虎狼、暴虐成性,上天现在便要惩罚他们!我们只需坚守神京,他们定会陷入内乱、不战自溃的!”深吸口气,很满意自己今日的表现,建康帝又谎称各地勤王军会开战舰前来解围,要民众各安其所静待援军。
于是乎,惶惶万状的神京城民众,终于松了口气,反正除了等待奇迹出现,已经无计可施,众人便纷纷回家睡大觉去了。
“国老,秦国真的内乱了吗?”待众人散去,建康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哦……”诸烈沉吟半晌,方才小声道:“或许是吧。”
“什么?或许有?”建康帝的眼睛瞪得有橘子大,瞠目结舌道:“不是确切消息吗?”
“秦军围城水泄不通,老臣又没有翅膀,怎么知道上京城什么情况?中都城什么情况?”诸烈的耐心消耗殆尽,语调生硬道:“这些事情有老臣操心,陛下只管在宫里坐着就行。”说着一拱手道:“老臣还有军务要办,陛下失陪了。”语毕,大摇大摆的离去。
当诸烈离去后,照旧又是一帮王公义愤填膺的数落着他的狂妄不悖、目无君长,将其说的跟‘跋扈将军’别无二致。一脸铁青的建康帝紧了紧拳头又松开,长叹一声道:“大局为重。”便垂首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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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诸烈的猜测全部来自一封书信,那是去年齐秦大战之后,一个自称是百胜公族人的齐人送来的。在信上,赵无咎将潜伏在秦国的间谍和昭武帝的下落和盘托出,并断定那个掌握了昭武帝的家伙,一定会在战争陷入僵局时发难……就算他不会,那间谍也会撺掇着他这样去做。
诸烈并不怀疑这封信的真伪,但起初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看来,以秦雷目前如日中天的权势,任何抢班夺权的想法都是不靠谱的……除非天下人一起起来反对他,或者在军事上遭受了致命性的失败。
而对于众望所归的一统之主来说,前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至于后一种情形……能击败赵无咎的人,是不会犯下天大的低级错误,将唾手可得的胜利丢掉。
方才情势紧迫,他才将这不靠谱的消息讲出来,果然暂时稳住了那些人……当然形势败坏若斯,他又何尝不暗自祈祷,这美梦能够成真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一个月后,水位果然停在了六七丈的高度没有上涨,就在城内军民齐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些奇怪的现象出现了……穿城而过的数条河流的水位开始猛涨,很快漫过了河岸。紧接着,城内的所有水井也发生了同样状况,咕嘟嘟的井水冒溢出井口,甚至还有尺许长的鲤鱼跟着井水流出来。
整个神京城仿佛被泡在水缸里,松软的土地开始往外渗水,大街小巷上积水数尺,所有的房屋墙壁都潮湿无比,挂满了一片片的水珠子。大量的粮食发霉变绿,大片的牲畜死亡发臭。人们发觉异常后,将粮食和牲口转移到屋顶,希望能通过日晒保住一部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的梅雨季节偏生来的特别早,四月刚到一半,就开始淫雨霏霏,连月不散,天上根本没有太阳,连被子都长出绿毛,剩下的粮食也发了芽。
街中的积水渐渐增高,神京城终于变成了水城,百姓甚至要坐着木盆、划着小舟才能往来,屋里也同样积水数尺,锅碗瓢盆漂的到处都是,找不到一点稍微干燥的地方,让人没处躺没处卧,郁闷的想自杀。实际上在这个月中,主动结束自己生命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
在冲天的霉烂味道中,神京城再也没有了往昔的蓬勃生机。不到旬日,大片的土坯房屋瘫成一堆堆烂泥,泥山又渐渐的化成黄褐色的泥汤,最终消失不见了……
就连看似坚固不催的城墙,也因为灰浆被泡开而导致长条城砖一片片的脱落,露出了一条条深刻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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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军的舰队出现了,但他们并不靠近,而是集中火力,用上千门将军炮,反复轰击一段数十丈长的城墙。原先的炮击只能给城墙上留下一片深浅不一的弹坑——但现在随着墙体结构的松软,每一炮都会震落一大片城砖,接连数炮下去,城砖便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扑扑簌簌的往下落。
当千炮齐鸣,整个城墙的根基终于被震撼了,一条条裂缝越扩越大,最宽的地方甚至可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钻过去,尽管守城军民拼命堵漏,但无缝不钻的洪水还是开始往城内渗透,使决口越来越大,水势也就越来越猛,终于在子夜时分,伴着一声巨响,一段几十丈长的城墙终于坍塌了。
洪水滔天,奔涌而入,瞬间便卷没了上千救险的军民,声势浩大的往城内倒灌进去……
当然再大的洪水也淹不到达官贵人们,他们早就在前些天便住到了大船上,有肉吃有酒喝,间或还能钓钓鱼,生活过得着实滋润。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在这国破前夕,很多人都想开了——奶奶的,既然楚国没救了咱们也别跟着陪葬了,对老子来说,不过是换个老板继续干罢了。就算秦国人不打算用咱们,但为了占领区的稳定,也不会动咱们这些根深叶茂的大家族的。
对这转变感触最深的,一定是秦国潜伏在城内的谍报人员,他们一改前几个月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倒霉劲儿,摇身一变成了这些王公贵族的座上宾。
那些往日还大喊‘血不流干、死战不休’的‘死国之士’,开始羞羞答答的询问卖身的价钱。
虽然无法与城外取得联系,但谍报头子朱贵还是果断行使王爷赋予的‘便宜行事’之权,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生命财产族人的安全,保证有功者将会被重新录用,保证不想再从政者,也可安心做个富家翁,绝不勉强。
第一个承诺是保证秦军不会屠城,不会劫掠,先打消所有人的顾虑;第二个承诺是告诉那些大家族们,要想延续辉煌,屹立不倒,那就必须拿出点实际的来,想靠往日的本钱窃取高位,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三个承诺是警告不配合者,将丧失一切政治特权,只能老老实实回家当地主。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三诺倾城’,在这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这三个承诺重重打击了楚国的上层阵营,加速其瓦解分化,促使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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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水终于淹到皇宫,一直不愿面对现实的建康帝,终于召集群臣,乘船前来开会。他本以为这种将要‘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缺席者,可谁成想竟然一个不拉,全都到齐,甚至许多致仕多年的老家伙也露了面。
除了诸烈在指挥抗洪抢险不能前来之外,所有该来不该来的都到齐了。
望着济济一堂……哦不,应该是济济一船的王公大臣,建康帝很快便了然,知道这些家伙是来探口风、听消息的,自然一个比一个积极了。
“前些日子有人信誓旦旦告诉朕,说神京城不会有问题,让我们只管放心。”第一句话便带着强烈的火药味,看来建康帝心中的怨恨和愤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那话诸位可都听到了?”
“我等听得真切。”众人齐声道:“绝不会让他赖账。”
“对!”建康帝的嘴角一抽搐,咬牙切齿道:“那人欺骗了我们,将大楚国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杀他全家!”有人瞎咋呼道。
“陛下与诸位大人,是非功过还是战后再议吧。”丞相大人终于看不下去,出来提醒道:“现在燃眉之急是,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此言一出,刚才还群情激昂的众王公立刻安静下来,人人噤声不言,没有一个人有说话的意思。老丞相无奈,亲自逐个征询,竟然还是没有一个说话的。楚妫娚终于大怒,一脚踢翻御案,痛得皇帝陛下抱脚直跳,呲牙咧嘴道:“今天……言者无罪,也不准将谈话内容外泄,这下总可以了吧?”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终于一个颤巍巍的老王爷代表众人讲了几句话:“现在的形势不可挽回,大楚的命运妇孺皆知。纵然我们有粮,但城墙终究不支。水困难脱,唯保宗庙足矣!”
建康帝很清楚,这老家伙的意思是说出路只有一条,那便是降秦……
‘降秦’,多么刺耳的字眼啊,可为什么心底却有些赞同,且不觉着多么羞耻呢?建康帝的脸色变得苍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在剧烈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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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他才幽幽道“你们什么意见?”
众大臣交换下眼色,口才最好的礼部尚书出列道:“陛下,亚圣云:‘民为贵,君为轻!’请陛下以城内百万庶民为重,舍弃个人祸福,保护他们的平安。”
这就是传说中的台阶。半吊在空中左右为难的皇帝终于可以就坡下驴,但把戏还是要做足,只见他长叹一声,泪流满面道:“可祖宗的社稷怎么办?我们终究还是将其丢了。”说着说着,终于感受到了彻骨的亡国之痛,竟真的痛哭起来。
众人也陪着掉了几滴泪,那口才极好的礼部尚书又劝道:“陛下无需太过自责,三国二百年前本是一家,我等都是华夏神州之子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现在只不过是将分开合起来,怎能算是将社稷送人呢?”
“是啊陛下,您一个决定就会少死多少人?这是大功德一件啊。”众人纷纷规劝道。
在一干王公贵族的劝慰下,建康帝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沉声问道:“你们谁跟城外有联系。”
舱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却没有一个敢矢口否认的。
“虚伪!”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建康帝阴着脸道:“不管是谁都行,去告诉秦国人我们的决定,然后提出我们的条件。”便准备和臣下议一议,看看该提什么要求。
“这之前必须立刻逮捕上柱国,”突然有人低呼一声道:“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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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章……直到结束……
最终卷 【九九归一】 第六九四章 鱼死网破
大殿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对于那人的提议,上至皇帝,下至群臣,无不深以为然。
诸洪钧总掌城防军务,除了两万羽林军之外,没有不听他的,可这老儿偏偏是最大的死硬派,还是与秦国人势不两立的那种,如果密谋被他发现,用脚趾头想想,都会知道下场是什么。
但上柱国大将军岂是那么好对付?十几万军队都听他的,满城百姓也向着他,这老虎屁股可是不太好摸的。
所以群臣在一阵骚动之后,又都没了声息,只好暂且回去,等着城外传回话来再说。
两天后,盖着秦国大元帅王的谕旨送进了楚国皇宫之中,秦雷将‘三诺’变成了正式的法令条文,并重申不会亏待自己的大舅哥,将给他仅次于国君的待遇……大秦双亲王头衔,保证他的王位能传袭子孙后代,并赐他‘丹书铁券’,非谋反重罪不得加害。
看到妹夫还算顾念亲情,内心饱受煎熬的建康帝终于好受些,再往下看秦国的要求:其一,城内军民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军队开出城外接受看管,民众呆在家中不得上街;其二,将诸烈擒下送到秦营;其三,三天内传檄天下,宣布楚国正式投降,正式取消国号,并为大秦帝国的一部分。
前两个要求倒罢,只是那第三个,又让刚刚好受些的建康帝重新煎熬起来。
“投降……取消国号……并为秦国一部分……”反复嘟囔着这几个关键词,建康帝终于意识到,建国二百二十七年,传帝一十三位的大楚国,终究要亡在自己手里了。
“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良久之后,安静的御书房中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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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的东段城墙崩溃之后,天上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秦军只好暂停炮击,远远地围在城外,冷眼旁观着城内。尽管军民奋力施救,却无法阻挡洪水涌进城来。就在灭顶之灾即将到来之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不断冒溢的河流湖泊,在城内水位上涨到三尺之后,又转变成为排泄洪水的渠道,将涌进城来的洪水排出去大半。
一边进水一面出水,两者的速度居然大抵相同,但绵绵不绝的梅雨,还是让城内水位缓慢上涨,大概每天能涨两寸左右。
无法挽回的危局诱发了楚国多方势力的激荡摩擦。建康帝虽未表态,但谁都知道,他大体倾向于接受秦国的条约。然而他的彷徨失措,举棋不定,使各方都存着争取使皇帝接受自家主张的念头,神京城里的局势便愈发的如城中的洪水一般浑浊不堪,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以左右丞相为首的王公百官,主张主动向秦国投降,结束无意义的战斗,最大限度的保全城中上下。
然而诸多将军则与诸家为首的大族抗秦派结合,主张抵抗到底,宁为玉碎,不辱祖宗。两派人马明争暗斗,对立传递到下层,又引起的庶民的激烈对立。
从理性角度说,丞相和一干文官的主张,才是最有利于生民的,然而不甘亡国,不为瓦全的庶民大有人在,他们汹汹躁动,非但已经结成了上万人的抗秦义师,还不断地汇聚在皇宫前请命,请皇帝发放兵器粮秣,支持他们出城作战。
一有带头,这些所谓的‘义军’、‘义师’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的冒了出来。若是寻常时期,此等纷纷擅自成军的状况,决然不能为朝廷所容。然而当此国势危难之时,各支义军皆‘大义凛然’,其背后还有主战派将领的暗中支持,全然不惧与官府抗争,官府也自是不敢妄动。
各方情形传递到高堂之上,楚国君臣投鼠忌器,担心乱民作歹……他们最害怕的是这些亡命之徒,为改变朝政铤而走险地行刺权臣或者作乱王都,只得一面多方安抚,一面又连连下旨催促诸烈,加强城中戒备,防备暴民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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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荒谬啊!”神京城东郭的楚军大营中,几位高级将领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愤怒的叫嚷道;“秦军就在城外,却让我们镇压爱国的民众。”
“这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亘古闻所未闻啊!”
“是啊,大将军,据说他们还打算将您出卖给秦军,以换取身家性命的苟安。”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啊!大将军!”将军们越说越气愤,有些个性格冲动的,便要抽出兵刃,将那些狗日的王公贵族抓来,挖开他们的胸膛,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
一时间,大厅中群情激奋,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
而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老人,却形如枯木,神色黯淡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别人问他话也不回答。若不是看他双拳紧攥,众人真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将军们都以为上柱国还像往常一样,陷入了爆发前的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是诸烈最爱说的一句话。
身为神京城的实际控制者,他对于当下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就在支持他的人都在盼着上柱国能拨乱反正,力挽狂澜时,他却出奇的选择了长久的沉默。
甚至于礼部尚书出城与秦国人接头的那夜,他就站在高高的塔楼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伙人悄然出城,又在天亮前悄然入城,都没采取任何行动。
今天众将前来吵嚷,也是因为他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消极,让他们太过憋屈了。
“大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等了半晌,还不见他老人家爆发,将领们终于忍不住了,只好逼问起来。
那形如枯槁的老人,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浑浊无神,那里还是往日那意气风发,百折不挠的上柱国啊?
“天欲亡楚,孰能奈何?”老人的嘴唇翕动几下,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比沮丧。
这数月来,局势的发展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在茫茫大水的浸泡下神京城内的水源地纷纷冒溢。大水浸漫了地表,粮食兵甲统统发霉,最糟糕的是几处盐仓被水浸泡,在库吏察觉之前便化成了盐水,顺着阴沟流走了。几乎在一月之间,原本兵精粮足的神京城便物资匮乏、民众困顿、官兵疲敝了。
当秦军轻而易举的轰开城墙,大水奔涌而入时,一直勉力支持的上柱国大将军,终于知道楚国的末日到了,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神京城了……
当明确了这一点,他一生的骄傲崩塌了。当信念崩塌,精气神也迅速从体内逃逸,这位韧性十足的大将军,也转眼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不想再做出任何决定,他觉着自己太累了。说到底,他的韧劲儿来自心存希望,他没有赵无咎那股子即使绝望,也要战斗到底的狠劲儿,一旦看不到一丝希望,他也就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他不是个不通事理之人,当承认失败后,他也知道对神京城的百万民众来说,投降是最合理的选择,所以他才放任那些王公大臣与秦国人眉来眼去。
但这不代表他会有同样的想法。到了这般田地,诸烈只剩下一样东西可以追去了——那就是身后的名节。既然生前事迹已成别人功业的点缀,那就让身后的名节,去照亮自己的历史吧!
对于一个一声都在追求功名的人来说,徒劳无功之后能有些许身后之名,也算是一种安慰和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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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打定主意,他眼中的浊气一扫而空,变得重新亮起来。垂头丧气的将领们将这变化看在眼里,顿时重燃希望道:“大将军,您重新振作起来了?”
“老夫确实要振作了。”诸烈颔首道:“死在国家之后,将是军人最大的耻辱。”
众将肃然道:“愿听大将军吩咐!”有脾气急的大叫道:“下令吧大将军,将那些投降派统统抓起来,斩首以安民心。”
“不必了,”赵无咎摇摇头道:“人各有志,我们不勉强他们。”
“大将军?”众将迷糊了:“若是任由他们搞下去,神京城还怎么防守?”
“不能再困守下去了。”诸烈肃容道:“大水退后必有瘟疫横行,秦军围而不攻,就是想让我们不战而亡。”
“您是说,秦军不会再主动攻城了吗?”将军们难以置信道。
“他们甚至不会再进城。”诸烈指点着桌面上那张密报,冷笑道:“看看吧,他们让大军开出城外接受看押,让皇帝和文武群臣出城投降,压根就没有任何入城的打算。”
“大将军所言甚是。”将军们不由信服道:“那您的意思是?”
“出城去!主动进攻!”诸烈斩钉截铁道:“此次作战成功希望渺茫,最大的可能是我等皆玉碎死节。”注视着跟他一路走到今天的将军们,上柱国缓缓道:“所以老夫不强求你们,愿意死的跟我走,愿意生的留下来,我绝不会怪你们。”
“我等愿追随大将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社稷,留名节!”短暂的沉默后,将军们齐声道……不管心里怎么想,在这时候都得先把态度表出来,就算心里怀着鬼胎,也得过后再说。
“难得啊。”诸烈颔首道:“回头把这些话跟属下官兵说明白了,同样不要强求他们,知道了吗?”
“是!”众将齐声应道。
“那好,各自集结队伍,也通知那些义军还有城外的勤王军,有愿意跟进的,明日亥时一起发动进攻。”被秦军围困之前,诸烈便派出联络官,与各地勤王军联络,并通过狼烟纸鸢保持联系,发号施令。
“遵命!”众将领命而下,各自组织联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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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作战的指导思想简单明晰,就是在消灭齐楚主力之后,攻陷上京与中都城,逼迫两国君主投降,天下最终传檄而定。
事实上,对于一个大国而言,真正不战而降是古今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大国的灭亡,总是要伴随着战争与牺牲,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战争与牺牲的规模的而已。
所谓不战而降,只是属于恬不知耻的王公大臣而已,真正有血性的军民是不会如此的。
在接获楚军动向的情报后,秦雷终于不得不服气道:“文宇啊,你说对了,真正地举国不战而降,永远都没可能发生。”
杨文宇哪敢占王爷的嘴上便宜,赶紧恭谨道:“其实也差不多,楚国已经被逼得朝野大乱,唯缺促降逼降之有效一击而已。”
秦雷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笑道:“审时度势,也确实需要这一战。而且那些勤王军一直让人不胜其扰,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一举而定。”说着朝自己的头号将领洒然一笑道:“文宇,你且猜猜,楚军会怎样进攻啊?”
杨文宇也不藏拙,指着已经烂熟于胸的沙盘道:“王爷请看,楚国的勤王军,已经陆续向我军西面的这片谷地,与城中楚军遥遥相对,现在诸烈想要垂死挣扎,定然会利用这支队伍的掩护做文章。”
秦雷赞同的点点头,听杨文宇继续道:“而我军分为八大营驻扎于神京城八个方向的高地上,这就给了楚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秦雷哈哈笑道:“这机会给他们好久了,一直不用我有什么办法?”
“他们不是不想用,唯一所虑的是,我军强大的水师在城外游弋,随时可以支援任何地方。”杨文宇沉声道:“现在有了大量的勤王军做牺牲品,诸烈便可以使其佯攻一处甚至几处,将我大秦水师吸引过去,然后利用空当杀出来!”
“诸烈的目标是哪里?”秦雷皱眉问道。
“这无从推测,但若想改变战局的话,末将斗胆猜测,他们还是会直扑我军中军的。”杨文宇不太确定道。
“那攻击时间呢?”秦雷继续问道。
“诸烈与城外约定的攻击时间是亥时,所以末将猜测,他应该是在子时出城。”杨文宇轻声道。
“不错,孤没有异议。唯一要说的是,我军此战,不求斩首杀敌,只求溃敌乱敌以震慑楚国,促其早降!。”秦雷沉声道:“传令下去,各自准备,打好这灭绝楚国的最后一战吧!”
“我等奉命!”大将们整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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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终于帮了楚国人一把,深夜阴雨不停,按照楚军以往的经验看,秦国人那些强弓劲弩大炮火箭弹,等等一切杀人利器都会失去作用,要想杀敌就只能采取肉搏战了。
将士们士气大振,唯恐错失这天赐的良机,提前发动了攻击。天地间杀声大作,三十万楚国勤王军分作三部,向秦军的三个军营发动了攻击。
谁知刚冲到秦军营地前,爆炸声却如约而至,照样把他们炸的人仰马翻,让勤王军的身心很受伤害。他们踏上的是地雷……其实稍一用心就会想到,秦军都能用水雷了,怎会还没解决防水的问题?
非但如此,秦军的强弓劲弩大炮火箭弹,同样没有在雨中哑火,除了威力比平时小些之外,效果并无二致……其实只要为大炮搭起防雨的棚子,给弓弩火箭弹之类加上水牛皮的护套,只要不是狂风暴雨大作的天气,还是可以正常攻击的。
至于秦军以前每逢下雨必定休战,不过是为了保护昂贵兵器,防患于未然罢了。现在这一锤定音节骨眼上,自然不在顾惜兵器,让楚军官兵吃了个大亏,被这迎头一击杀了个尸横遍野,美好愿望破裂所致的士气大衰,更是让其战力大减,根本无法寸进。
然而秦军还是向水师发出了求救信号……
一看到信号,楚军水师便分作三路,支援各处营地去了。
见调虎离山之计得售,城内的楚军十分高兴,待秦国水师走远之后,便乘快船而出,直奔秦国的中军大营而去。
攻击毫不意外的遇到了重挫,从四面八方杀出的秦军将其重重包围,但双方甫一交手,秦军将士便惊呼道:“这不是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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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也下班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