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火上添油
尉迟循毓竟是无言。
韦玄信显然不太是东西。
什么叫做且去看看,假若那秦少游逞凶,京兆府必定严惩不贷。
这若是真是逞凶,严惩不贷有什么用,自己肉包子打狗,这是有去无回了啊。
尉迟循毓虽然嚣张跋扈,却绝不愚蠢,秦少游不是杨泰,这秦少游素来是个恶人,长安这里,不晓得有多少这家伙发疯的事迹流传,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人,居然还教自己去试试看,这一试,还会有命吗?
尉迟循毓不傻。
虽然他也很不讲道理,可是遇到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若让尉迟循毓孑身一人跑回去,尉迟循毓可没这个胆子。
韦玄信的意思无非是,京兆府不想管。
尉迟循毓大怒,偏偏又奈何不得,毕竟就在昨日,这韦玄信说不管这些私事,他还大喜过望来着,如今只好狠狠瞪韦玄信一眼,冷笑道:“好,我算是见识到了,好得很。”
便扬长而去。
坐在胡椅上,韦玄信目送尉迟循毓离开,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多半自己是把尉迟循毓得罪了,可是这事儿,他还真不敢做主,少不得又要请那族兄来商议一二,而以他对族兄的了解,族兄肯定是要去信洛阳请示的,也就是说,韦皇后没有做出反应之前,自己绝不能插手这件事,他当然不愿让韦家被人骂作胆小怕事,可是这事儿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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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此事已经传开,许多人还在背后偷偷耻笑那杨家的孱弱,可是转眼之间,却是笑不出来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尉迟循毓的人就已经登门拜访,大家心里清楚,尉迟循毓是希望得到诸家的支持,这种事。许多人更想看热闹,不愿意干涉,毕竟兹事体大,虽然心里面。他们对关东人鄙夷,可并不代表他们肯为了尉迟循毓去和神策府拼命。
于是乎,自然是把人请进来,好说歹说,痛骂几句关东人。骂几句神策府,然后少不得安抚几句,休要怕,那秦少游不敢如何,他没那个胆子,请鄂国公放心便是。
这种无意义的鬼话,说了等于没说。
却也有人肯真心襄助的,陇西的军阀自从与关中的门阀结合之后,却随之朝廷对军头的忌惮,而渐渐没落下来。不过这些人虽然家业再不如从前,却依旧和尉迟循毓一样,大多骨子里都有种暴力的因子,因此也有一些人拍着胸脯,要助尉迟循毓一臂之力。
所谓助一臂之力,自然是贡献一些私兵,其他的,也就不可能了,出头鸟这种事,毕竟是没人肯做的。
崔家在长安经营了许多年。家大业大,所住的府邸,亦是配得上天下第一姓的地位,这座占地数百亩的宅邸。如今成了崔詧连横合纵的场所,崔家子弟倾巢而出,四处与人结交,巩固住门生故吏关系的同时,不断争取诸家的支持。
这几日的事,崔詧怎会不知。崔詧对此早有警惕之心,他早就预感到,杨泰这件事的背后,只怕没有这样简单,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颇有些和蚌相争,想做渔翁得利的心思。
等到昨夜尉迟循毓跑去羞辱了杨泰,崔詧有些坐不住了,他当然清楚,本来这件事最麻烦的是韦玄信的京兆府,而等到事情闹大,那么京兆府的危机也就解除,毕竟事情一旦闹大,就不是京兆府能管的了,那时候,必定要惊动天子,天子少不得下诏,派人来处置这件事,可是天子的诏令掌握在谁手中呢?自然是那韦后,崔詧猛然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会被推出来,在那风口浪尖上,在韦家人的谋划之下,处在一个极为不利的地位。
而如今,三原的消息传来,不安的崔詧总算松了口气,有意思啊,秦少游亲自动了手,那么就不是自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拿着一份诏书就可解决了,这件事等于又推到了韦家身上,京兆府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无动于衷吗?一旦他们无动于衷,接下来可能就要闹出更大的变故,甚至可能是要死人的,到了那时,京兆府难辞其咎,天子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到了那时,无论是关东还是关中,所有人都等天子裁决,天下谁人不知,这国器已经把持在了韦氏之手,天子无论偏向哪一边,都会给韦家造成极大的麻烦,关东人吃了亏,必定会极力反对韦氏,而一旦关中人吃了亏,韦家立即会成为关中人的笑柄。
崔詧一边坐在自己的竹室里吃着清茶,一面在思量着什么,一面心里却想,现在最紧要的是,此事能不能闹大,尉迟循毓这个浑小子,莫不会变成心生怯意吧?
崔詧倒还真有点担心,若是尉迟循毓怂了,非要讨还公道,朝廷正好可以让自己来斡旋此事,而一旦斡旋,那么就是左右都不讨好的事,既然如此,站在崔詧的立场,那么此事就一定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上达天听,甚至到非天子出面的地步。
他眯着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将自己的长子崔驰叫来,崔驰听闻父亲传唤,马不停蹄的来了,劈头便问:“父亲得知了尉迟循毓的事吗?尉迟循毓家的人恰好上门了,父亲去见还是儿子去见?”
崔詧笑吟吟的道;“啊……老夫当然听说了,尉迟家遭此大变,实在是教人痛心啊,这件事,崔家不得不管啊。”
崔驰皱眉,道:“父亲,虽说如今需笼络诸家,可是那秦少游……父亲何必要……”
崔驰显然对那秦少游也有所忌惮,崔家再不是几年前了,那时候是风光得意,并没有什么隐患,所以即便和秦少游反目,那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在于,眼下反目,显然不智,如今关陇这边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去招惹一个大敌,是很不智的。
崔詧却是捋须:“并非是说崔家来出这个面,可是毕竟是乡亲,该帮的岂能不帮?老夫年轻的时候,与尉迟敬德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得他的嘉许,这份恩情,又怎可弃之不顾?此番尉迟循毓最缺的,怕就是人手,崔家这边,挑选五百个精锐的武士赠他吧,就算崔家这是尽一些绵薄之力,这些武士相赠之后,就和崔家无关了,请那鄂国公随意使唤就是。”
崔驰一听,心里倒是痛心,各家都蓄养了私兵,多则上千,少则也有数百,崔家亦是如此,要知道蓄养私兵靡费很大,这五百精锐的武士,几乎占了崔家近三成的力量,直接相赠,不免有些肉痛。
不过……崔家这个时候不有所表示,确实也说不过去。
况且父亲大人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崔驰也不敢反驳,便颌首点头,道:“既如此,儿子这就去与那尉迟家的人说。”
崔驰走了。
崔詧喝了一盏茶,心里却是唏嘘,他倒不是肉痛那区区几百个武士,怕就怕那尉迟循毓这家伙得了崔家的人手,却还是装怂包,他心里不禁想:“理应不会吧,好歹也是尉迟敬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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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已如热锅的蚂蚁,他知道自己这样耽误下去,老宅里的老母、妻儿天知道会遭遇什么,那秦少游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啊,假若当真……
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当真让他孑身一人去,他又不敢,所以在这长安呆了一日,四处去打探诸家的消息,等到自己的家人纷纷回来,他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虽然没有人肯为尉迟循毓出头,想必也是忌惮那秦少游的实力,不过有钱的出了钱,有力的也出了力,许多人拿出了些钱粮,也有人出了些私兵,都是盘踞在此许多代的人家,上几代也都有交情,抬头不见低头见,道义上的襄助却也是有的。
尉迟循毓欣慰了一些,因为他陡然发觉,自己手头上能调用的人马,竟是高达六千余人,六千人哪,何况还是私兵,私兵是私人养的,平时都肯砸钱,又因为服务于门阀,所以门阀出了钱,毕竟不像朝廷那样花了钱也未必听到响,所以几乎私兵操练起来,都颇为勤恳,可谓是兵精粮足,这还是大唐,这种风气不算太盛,假若是南北朝的时候,那时候的私兵,甚至远在官军之上。显然,这是一支让人不可小觑的力量。(~^~)
第三百四十一章:他来了
不管怎么说,尉迟循毓已经有了底气。
尉迟循毓渐渐心安,那秦少游对他的夺家之恨自然也就涌上了心头,终于,在无数人目光之下,他领着人马,往三原去了。
尉迟循毓毕竟是武家世家,颇懂一些行军演阵之法,倒也不担心节制不了部众,他的离开,却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着急的反而是韦玄信,韦玄信终于等来了那位族兄,韦玄贞见了他,劈头盖脸便骂:“为何让他带兵去三原,难道不怕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吗?这是何等重要的事,你为何连问都不问我。”
韦玄信真是委屈,道:“族兄,我倒是想问,可是你并不在长安,人在万年,况且那许多人襄助尉迟循毓,那尉迟循毓有了底气,便心急火燎的去救人,况且就算族兄来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请娘你做主,这件事,你我都做不得主,又如之奈何?”
韦玄贞只是跺脚,他只得长长叹口气:“你在这候着吧,长安,只怕呆不得了,老夫得赶紧去洛阳一趟,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出事,就必定要惊动宫中,老夫事先要和娘娘商量才是。你在这里……若是有什么消息,立即要飞马来报我,一刻都不能耽误。”
兄弟二人商议定了,便分道扬镳,韦玄贞不敢耽误,急忙忙的带着一队人,骑着快马,往洛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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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来现在最舒服惬意的就是秦少游。
三原是个好地方,位于关中平原,四周都是一片旷野,土地肥沃,而这尉迟家的庄子也是足够豪气,与其说这是宅子,倒不如说这是坞堡,坞堡起源于西汉末年,是在乱世之中豪强抵御流寇的建筑,到了东汉建立之后。光武帝曾下令撤除,不过却是禁止不绝,到了南北朝时,这种坞堡曾风靡一时。几乎地方豪强,都在自己的土地上建有坞堡,以防万一。这种建筑外观颇似城堡。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墻,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有些像是四合院式的堡垒,堡垒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若不是当时神策军突袭而来,这尉迟家没有防备,只怕情急之下,也难以攻下。
秦少游对这座宅邸很是欣赏,如今在这里住下,鸠占鹊巢,自然也很痛快。他所住的地方,便是尉迟循毓的居所,至于这里的内眷,当然也受到了一些惊吓,不过秦少游没有为难女人的习惯,只是这里的男儿就有些惨了,尉迟家的族中子弟,都被秦少游聚拢起来,让他们负责喂养马匹。
神策军除了一部分侍卫之外,其余之人。都住在坞堡之外,和秦少游同住的则是一队近卫,秦少游命人打开了府库,发现了许多稀罕的东西。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孟津的茶叶,说起来原来这尉迟循毓原来还是自己的消费者啊。
想到这里,秦少游心中一软,算这个家伙总算还有点眼光,晓得神策府的茶叶好喝。很好,把他的所有茶叶全部封存起来,至于其他东西,如粮食之类,这一千多人马,当然也要吃喝,只好却之不恭,于是叫人搬出坞堡去,好吃好喝。
至于其他东西,秦少游也挑了不少,比如一柄长剑,一看就是不凡,上头刻着篆文‘斩邪’四字,秦少游对此爱不释手。
坞堡很大,秦少游就像这里的男主人,每日起来便出堡去看一看神策军的操演,累了,便回去歇息,坞堡和大营有一些距离,所以自然要乘撵,撵夫有八人,都是尉迟家的老手,据说都是给老夫人抬撵的。
那位老夫人……秦少游却只见过一面,显然老夫人受了惊吓,一看到秦少游,就好似是丢了魂似得,秦少游觉得很没趣,也就走了,不过这些女眷,如今都吓得不敢出门,个个门窗紧闭,秦少游也由着他们。
秦少游看上了坞堡里的一棵古樟树,这樟树郁郁葱葱,只怕有数百年的树龄,很是罕见,此时经常围在树下,上下打量,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移回神策府去。
虽然在这里老神在在,可是无论是弘农,还是长安的消息,也俱都会准时传来,用的都是快马急报,弘农那儿,自不必说,当秦少游到了三原的时候,弘农内外都是轰动,寻常人听了,觉得是扬眉吐气,可是那些士族知道了,在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
他们这些人,想法是较为深远的,绝不是寻常凡夫俗子的思维,秦少游这样做,固然是解恨,可是最后如何收场呢?那可是关中啊,在关中如此跋扈,若是那些关中人发了疯,这可如何是好?
一开始,他们和秦少游是盟友,虽然也是一荣俱荣,可是很难参杂什么情感,可是如今,却总感觉和从前有所不同,真正在情感上,把秦少游当做了弘农人,把秦少游当做了士族子弟,不免开始忧心了,据说在议事堂,有许多人私下议论,都表达了这方面的忧虑。
而至于长安,那些个老狐狸们却是各怀鬼胎,似乎有不少人想让尉迟循毓当出头鸟的意思,有人想把事情压下来,有人也想把事态闹大,这些,当然不是秦少游考量的,若是事情压下去,尉迟循毓就得忍气吞声,对秦少游来说,就是胜利,可若是把事态扩大,秦少游也不怕,反正是破釜沉舟,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当到了第七日,一封急报送来的时候,秦少游接过了急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命人叫了方静来,笑吟吟的道:“方都尉,那尉迟循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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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三百四十二章:操家伙
“来了……”方静精神一震。
此番秦少游带了他来,当然不是让他来看风景的。
这一千神策军都是精兵,而方静自算是百战百胜的勇将,秦少游直接突袭三原,为的就是等那尉迟循毓过来。
而如今,总算是苦心没有白费,那家伙胆子倒是不小。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来了近六千人,俱都是精锐的武士,关中的武士,我是闻名已久,不过这些人都是私兵,我还听说,许多人家蓄养的私兵,比之禁卫都不遑多让,平时的操练极为苛刻,有不少人娴熟武艺和马术,这些人,不可小看。”
方静却是微微一笑,道:“殿下也是久经行伍之人,岂会不知性军打仗,靠的从不是个人的勇武?这些人,若是单个论起来,或许能挑出不少勇士,可是聚在一起,在神策军面前,便是一条虫,不足为惧。”
方静的自信心是没有道理的,神策军这些年兵精粮足,又屡战告捷,所以军中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很多时候,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而方静的话,秦少游怎会不知,只不过故意如此说,激一激他罢了。
这两军交战,最讲究的就是协作,如何进击,如何有序后退,前锋担负什么职责,后卫理应在什么时候抵达战场进行突击,左右两翼应当如何伺机寻找对方薄弱的部位,里头都有考究,不但需要虎将的带领,更需要精兵之间的协作。
况且真正的精兵,往往能承受较为高昂的代价,即便是处于劣势的时候。依旧能保证做到士气旺盛,一旦找到了战机,便能立即扭转乾坤。而至于那些私兵,个人的勇武当然不成问题,甚至是武器和粮草的供应想必那些高门豪族也不会有所亏欠,他们最吃亏的。只怕就莫过于是如何凝聚起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如何做到协调一致了。
这恰恰是神策军的强项!
秦少游显得颇为激动,很有摩拳擦掌的样子,此番他来,要的就是立威,既是为了杨家报仇,让关东士族扬眉吐气,彻底收服弘农人心,而另一方面。则是狠狠将这关中的水搅一搅。
“既如此,那么本王亲自后队,方都尉率前锋出战,那尉迟循毓胆大包天,他的底细我们已经全数摸清楚了,此番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神策铁骑的厉害。”
方静叉手行礼,自是前去准备。
秦少游闲坐片刻。又命人道:“去请杨夫人来。”
杨夫人便是黑齿氏,杨泰被那尉迟循毓大大的羞辱。如今已气的整个人都已经瘫了,本来挨了一顿揍倒也罢了,本以为能讨还个公道,谁晓得却是被尉迟循毓破门而入,狠狠一番羞辱,当那尿液流在他头脸的时候。他怒极攻心,几乎呕血,再加上旧伤发作,不得不连忙灰溜溜的出了长安,本欲回弘农。沿途上得知神策军到了三原,黑齿氏便做了主,索性带着人来三原投奔。
眼下已经不是一口恶气这样简单了,而是**裸的不共戴天之仇。
黑齿氏听得秦少游传唤,忙是到了正厅,见秦少游危襟正坐,忙是施礼,面如梨花,口称未亡人见过殿下。
这未亡人,自黑齿氏口中出来,等于是说黑齿氏已经没了丈夫,成了寡妇。不过现在杨泰并没有死,黑齿氏如此说,意思等于是说,自己的丈夫已经被那尉迟循毓羞辱而死,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无论如何,也要请秦少游报这个仇,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秦少游忙是颌首,道:“此番请夫人来,便是要告诉夫人,杨家的大仇就要得报,夫人请拭目以待,这里……”秦少游似笑非笑:“就请交给夫人打理了。”
这座坞堡,本是秦少游在此做主,不过秦少游毕竟还懂的拿捏好分寸,对尉迟循毓家的女眷,一动分毫,可谓是秋毫无犯,至多也就是打一打钱粮的主意罢了。
而如今,秦少游即将激战,坞堡自然要由信得过的人守着,在他心里,再没有人比黑齿氏这个女人合适了。
这个女人显然不是寻常女流,况且她与尉迟循毓不共戴天,足以让自己后顾无忧。
黑齿氏听罢,大喜过望,忙是称谢。
秦少游没有再说什么,请退了黑齿氏,接着便是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过不了多久,便听说尉迟循毓已带了前锋抵达至北原,秦少游知道,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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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呜呜作响,这里的风,比关东要干燥一些,仿佛连空气都带着燥热,所以并不觉得冷,初来关中的时候,秦少游喉头还感觉有些不适,而如今,已是渐渐适应,慢慢的调整过来,他飞马出了坞堡,带着数十个侍卫奔向原野的时候,依旧还是被这关中的万里平川所震撼,这旷野之上,极目望去,能清晰的看到地平线,左右都是旱田,连绵不绝,这里曾拥有天下最肥沃的土地,而如今,依旧承载着天下各州之中最多的人口。
在远处,大量的神策军已经集结起来。他们穿着皮铠,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这种新制式的牛皮铠甲包裹全身,一种种的牛皮,宛如鱼鳞一般,将人结结实实的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
因为是远行,而且并非是大规模的作战,所以身穿明光铠的重骑兵并没有来,来的俱都是轻骑,他们坐下,一匹匹骏马神骏非常,马儿的品种很重要,可是喂养的过程也尤为重要,近些年来,因为边镇无战事,所以诸军都有些懈怠,朝廷圈养的诸多骏马,虽然都分在了精锐军士手中,可是却有大量的骏马因为喂养不及时,或是遭人克扣了草料情况之下,即便是骏马也显得萎顿。
可是神策军的马儿不同,在神策军里,专门有负责后勤的人,根据不断的分析和经验,最后得出了一些极为珍贵的养马资料,过冬时马儿需要喂什么草料,草料需要多少斤,一日需要多少顿,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定,一方面,神策军不差钱,另一方面,若有人虐待马匹,一旦被人检举,都可能遭受严惩,所以在任何时候,神策军的战马都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无数铁骑开始向秦少游的方向聚拢,乌压压的骑队自然而然的化作了一条洪峰,朝着地平线的尽头,徐徐而去。
秦少游开始喜欢上了关东,千里沃野的感觉,驰骋于此,似乎连心胸都变得宽广了。
他带着队伍行进,几乎每隔一炷香,就有络绎不绝的斥候前来回报,前行二十里之后,果然见到了敌踪。
就在他们七八里之外,当秦少游打马上了丘壑之上,极目眺望,便能看到前方乌压压的影子,宛若朝这里移动的乌云一般,徐徐朝这边的方向移动过来。
秦少游已是命令骑队停止前进,随即,派了一个斥候前去与对方会面。
这些人毕竟不算是敌人,可是先礼后兵,却是必须的。
一个校尉飞马而去,随即被几个关中私兵截住,将他押至尉迟循毓面前。
一路风尘仆仆,尉迟循毓颇为焦急,等到进入了三原境内,他心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听说前方出现了神策军,人数是在千人上下,更让他渐渐心安,他就怕情报不太准确,以至把自己搭了进去。如今自己六倍于神策军,心情反而轻松,一股复仇的**便自内心深处升腾而起,人就是如此,当感觉到对手强大时,就会有畏惧之心,而一旦觉得自己是强者,就又是一种截然相反的心态。
尉迟循毓听到‘拿’住了对方的‘哨马’,顿时大喜,忙是叫人押上来,一见这个一身黝黑皮铠的武士在自己面前,临危不惧,他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尉迟循毓二话不说,上前便踹了一脚,恶狠狠的道:“关东狗,是那姓秦的派你来的吗?”。
这校尉打了个趔趄,揉揉胸道:“弘农王殿下遣我来,便是要敢问公爷,何故带如此多的兵马。”
尉迟循毓大笑,道:“本来我是很讲道理的,理应说这是我家的地,当然想带多少人来就带多少人来,于你们这些关东狗有何关系?只不过今日我很不高兴,却要说的是,我今日来,便是给那姓秦的收尸,让那姓秦的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取他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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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操家伙:
第三百四十三章:生与死
尉迟循毓如今是豪气干云,一见到秦少游‘服软’,反而胆气壮了不少。
可是那校尉却是对他的‘信心十足’充满轻蔑,只是昂着头,道:“我家殿下,本是想说,若是尉迟循毓肯向杨泰道个歉,宁愿与鄂国公化干戈为玉帛,大家都受命于朝廷,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这点小事,实在没必把天捅下一个窟窿来。况且这本就是鄂国公先动手,理亏在先,至于鄂国公的家人,殿下并不曾有所亏待,如今都是完好无损,此事若是能善了,再好不过,可是鄂国公非要一意孤行,那么殿下就只好不客气了。还望鄂国公能够三思。”
这番话也算是有礼有节。
尉迟循毓却是大怒,若是他得不到关中诸家的襄助,倒也罢了。
可是偏偏,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怂恿着他打回三原去,在他看来,自己打杨泰,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现在怎么肯让步,他冷冷一笑,扬手一巴掌打在那校尉脸上,校尉脸上立即露出五根鲜红的掌印,尉迟循毓斩钉截铁道:“我不但要欺杨泰,还要欺那姓秦的狗贼,滚!”
校尉即便如此,也是沉稳的很,叉手行礼:“好,末将这就前去回报。”说罢也就排众而去。
尉迟循毓不以为然,轻蔑的笑看着这校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吟良久,他狰狞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但凡是三原的关东狗,都杀无赦,你们都放心,真要有人追究,自然也有人为你们说项,这天子是关中人,皇后娘娘也是关中人,怕个什么?”
一声号令。
私兵们士气如虹。纷纷开拔。
他们倒是当真的摩拳擦掌,因为在来之前,尉迟循毓就已经许诺下了赏格,况且他们本身就是关中人。虽然这是关东士族和关中门阀的利益之争,可是人总有地域偏见,于是众人一鼓作气,继续前行。
就在两里之外,神策轻骑已经久候多时。他们密密麻麻的纷纷聚拢于丘壑之上,做出向下俯冲地姿态,无数人聚在一起,队形不曾见有半分的紊乱。
一杆杆的旌旗,在密密麻麻的骑队之中猎猎作响,旌旗由黑红青绿等颜色组成,有上书前锋、中卫、后卫、左卫、右卫等字样。
他们沉默的在等候着什么,不见有半分的喧哗。
所有的眼睛,出奇一致的看向席卷而来的浩荡人马,马军三千。步兵三千,队形尚可,不过这些神策军的老将们,只需大致看个清楚,便能得出,这支军马的弱点。
他们没有足够的后卫,一旦战事出现吃紧,不能立即填补后队,就极有可能崩溃。
他们的左右过于薄弱,是绝佳的突击方向。若是从这里突击,足以将他们的队形贯穿,截为两段。
他们的骑兵散的太开,若是突然发起袭击。未必能有效组织起来,尤其是各队骑兵之间曲径分明,显然这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骑队,其中倒是有一两支较为精锐的骑兵,瞧他们推行时的组织,倒是能看出一点精骑的样子。不过他们的战马似乎有些疲倦,若是拖一拖,耗费了他们的马力,便可一鼓而定。
他们表面上,像一支精锐,而实际上,这些眼睛毒辣的神策军武官们,宛如庖丁解牛一般,已是找到了数个将他们彻底击溃的方法。
只是……谁也没有做声。
因为秦少游也在看,方静则是策马伫立于秦少游身边,不露声色。
秦少游和方静显然沉稳的多,虽然也看出了许多的破绽,却没有贸然做出决定,即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却也希望多观察一二。
找出破绽容易,可是要决定从哪里突击却并不容易。
这是骑兵的最基本素质。
毕竟秦少游和方静考虑的并非是胜败,而是在尽量小的伤亡之下,将这些人一举击溃。
这……就需要权衡一切的利弊了。
良久,秦少游突然道:“方都尉……”
“在。”方静显得很淡定从容。
秦少游徐徐道:“分兵一路,吸引其右翼的骑兵,再以精兵,袭击他的左翼,如何?”
方静没有急于回答,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很久之后,他道:“甚善。”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方静大手一挥,身边的传令兵各自前去告知各部,紧接着,长短不一的牛角号吹响起来,一下子,神策军的旌旗各自开始移动,大批的骑兵,亦是分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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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见到了神策军的人马,这尉迟循毓好歹也算是名将之后,对这行军布阵也有心得,眼看着神策军已经有了动作,自然也不敢怠慢。
他眯着眼,指挥若定,命骑兵拱卫两翼,又命步卒原地的聚拢。
尉迟循毓可不是傻子,他能看出神策军的意图,而且只看一眼这支人数并不多的军马,尉迟循毓反而不敢小瞧了,这是一支精兵,虽然他早知道神策军的厉害之处,可是真正面对神策军的时候,方才知道厉害。
私兵们急匆匆的开始进行布置,却显得有些紊乱,倒不是这些人不够勇悍,可是私兵毕竟是私兵,他们极少有针对的进行大规模的战斗演练,更多的则是强壮体魄,学习枪棒罢了,况且这些私兵,又来自于诸家,平时调度起来倒还是得心应手,可是真正遇到情况,各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却遇到了许多的麻烦。
尉迟循毓皱眉,对这些私兵显然并不满意,不过他依旧还是淡定,因为他清楚,自己终究还是占到了绝对的优势。
此时,在他的面前,神策轻骑已经一分为二。
尉迟循毓眯起眼,又恢复了一些信心,因为兵法有云,兵少而分击者,此自取死路之道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势如破竹
神策军已分为两股,虎视眈眈,他们并不急于冲锋,却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似乎是在寻觅着战机。
尉迟循毓反倒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似乎是要主动出击的样子。
要知道,尉迟循毓祖上传来的兵法之中,可没有兵少将寡而主动出击的例子,这显然于理不合。
两股神策军,不过千余人,分兵下来,不过是每队五百而已,五百人能做什么?能撼动的了六千精兵?
正因为这神策军的战法古怪无比,尉迟循毓反倒是谨慎下来,他突然发觉右翼的神策军似乎跃跃欲试,尉迟循毓不由一楞,右翼的实力惊人,调配了千名在尉迟家的骑兵,这些人都是尉迟循毓调教出来的精锐骑士,也是尉迟家的家底,更何况,在那里还配备了近八百的步卒,这样的配备,可谓精悍,尉迟循毓甚至可以洋洋得意的说,单凭这一支人马,就足以与千名神策军对抗了,至于这五百神策轻骑,显然有些不够看,只是诡异的事,终究还是发生,这时候,五百轻骑动了。
他们开始在右翼附近游走,带队的方静冷静无比,只是慢慢勒着马,似在闲庭散步。
偶尔,只听一声朱哨响起,几十人为一队的轻骑猛地斜冲过去,绕过右翼,猛地弯弓搭箭,牛角弓拉成了满月,紧接其后,一蓬箭雨就这样的飞射而出。
嗤嗤……
虽只是数十支羽箭,可是力道和威势都是惊人,那箭锋乃是带着倒钩的狼牙箭簇,似是精钢打造,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箭雨落下,数个尉迟骑兵中箭。
一时之间,尉迟骑兵勃然大怒,有人冲出来,举起战刀。那些外围游走的神策轻骑却是不疾不徐,纷纷张弓,猛地又是一阵箭雨。
又是三四人落马。
这一下子,尉迟循毓火了。他心里清楚,这些神策轻骑在消耗他们的耐心,好教自己慢慢的流血,等到他们的耐性消磨的一干二净,或许就是他们进攻的时候。
只是这样放任下去。右翼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安,尤其是那些步卒,便渐渐朝着中军紧缩,使得一下子右翼难以施展开,尉迟循毓忍不住了,立即大喝:“尉迟正德何在?”
尉迟正德乃是尉迟循毓的亲信家奴,却是骁勇无比,他忙是勒马而出,朗声道:“奴在。”
尉迟循毓冷笑:“带一队人马,将那些关东狗赶走。”
一声令下。尉迟正德长臂一挥,立即蜂拥的尉迟骑兵早已憋了一口气,纷纷脱阵而出,纷纷扬鞭,朝着右翼的神策军冲杀过去。
“杀!”尉迟正德打头,他本欲拿出弓箭来,却发现这些关东人居然一直处在上风口的位置,占尽了地利,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弓箭似乎更精良一些,比如方才的时候,他们一轮齐射,竟能在七十丈外杀敌。甚至能穿破两层的皮甲,而尉迟正德的长弓,也不过六十丈的距离罢了,别看只是十丈的差距,实力却是天差地别,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些神策军,个个都是臂力惊人,且兵精粮足,若是双方对射,显然不会是对手,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一鼓作气的冲锋过去,与他们短兵交接。
七八百尉迟精骑也算是艺高人胆大,随着尉迟正德,纷纷扬起战刀,便朝着右翼神策军精骑的方向冲杀而去。
这些神策军轻骑倒是不慌不忙,方静更是嘴角露出了冷笑,他慢慢的催动马速,旋即带着人马开始周旋起来,神策军本就是轻装,战马更是神骏,却是并不急于耗费马力,等到对方越来越近,方静突然弯弓搭箭,在战马飞驰的同时,整个人宛如抱月一般,箭锋直指身后的尉迟精骑,其余人等纷纷弯弓,无数张弓拉起,在疾驰和战马奔跑之中,这些人身体起伏,依靠着双腿,竟都能控制住战马的方向和速度,他们的箭簇寒芒大盛,方静一马当先,松开了弓弦。
一枚箭矢飞快的旋转,抛物线一般直接往数十丈外几乎要追上来的尉迟精骑的一个先锋直接飞射而去。
这箭矢既快又狠,下一刻,已经挨近那先锋的心窝处,狼牙的箭簇疯狂的旋转,最后直接扎入皮甲之中,数层牛皮,犹如扎纸一般迅速被射穿,紧接其后,狼牙箭簇直接穿透了此人的胸膛,穿胸而过。
这人一下子栽倒,连闷哼都来不及。
右翼的神策轻骑顿时士气如虹,纷纷发出了高呼声,众人纷纷松开了弓弦,箭雨又下。
而这一次,数百支箭矢直接带走了数十人。
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到处都是受惊乱窜的战马。
这个战术,乃是飞骑最神奇的战术,和后世的放风筝类似,表面上看,这种战术高明无比,实乃破敌的利器,不过事实上要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天下精兵,能实施这样战法的也不过是两支军马罢了,一直是神策军,另一支便是飞骑军,因为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绝对优势,便必须做到弓箭和战马处于最佳的状态,尤其是必须得配备昂贵的牛角弓,此外,战马也必须做到比别人快一些,除此之外,器械和战马虽好,却还需要有人来使用。
于是好弓,所需的臂力就越大,便是寻常的步弓手,想要操练出来,一般朝廷都需要花费一两年的功夫,因为没有足够的臂力,再好的弓便是连拉都拉不开,更遑论是伤敌了。
而这臂力,简直就是神策军的传统强项,他们每日都是最好的待遇,饮食之丰富,便是小福之家都要咋舌,而在这个时代,饮食好就是强项,在绝大多数人一年到头才能吃一顿荤腥的时代,许多人都是面黄肌瘦,即便是那些私兵,待遇算是不错,可也只是蒸饼和白面管够,偶尔会有些酒肉,却远远不是神策军能比的,最好的伙食当然是不够的,要练体力,还需要日以继夜的操练,禁军一日操练一个时辰,那么神策军就操练五个时辰,无论寒冬酷暑,绝不间断,这若是寻常人,这般的操练早就吃不消了,可是神策军不同,他们平时吸收的热量足够,所以一日高强度操练下来,也能保持体力的消耗,长此以往,这小小的牛角弓,自然是拉起来毫不费力。
除了要拉得起弓,当然少不得要马术娴熟,再好的马匹,若是马术不熟,那也是糟蹋,所以基本上,神策军的马术操练也是极为严格的,甚至每年下来,神策军被活活操练致死的战马都有白匹之多,其中的诀窍无非就是练了再练,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直到人马合一为止。
当然,想要实施飞射和后世所谓的放风筝,其中最至关紧要的还是协调作战,这么多人轰隆隆的在旷野上与身后的追兵保持步调,阵型有不能太乱,以至战马相互践踏一起,那么就必须要做到每一个人都是这一支骑队中的一个分子,他们已经不是是单独的个体,诚如那蚁巢里蜂拥出动的蚂蚁一般,任何一点的疏忽,都可能危及到同伴。
神策军的官兵,几乎是每日聚在一起操练,同吃同睡,每一个的菱角早就被磨了一干二净,每一个分寸,都拿捏的极稳。
这些尉迟铁骑,其实也算是颇有些战力,可是一旦遭遇到这种能够飞射战术的神策军,就很快发现,他们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
一轮轮齐射开始。
神策轻骑就仿佛是梦魇一般,始终的保持着距离,然后弯弓搭箭,侧身开弓,箭雨如下,紧接着身后便是一阵阵的惨叫,只是几轮箭雨之后,便有两百余人跌落下马,顷刻间功夫,损失惨重。
这一下子,尉迟铁骑开始出现了混乱,有人纷纷勒马,不敢再去追近,他们将马勒在原地,一下子,马力暂消。
而一旦战马暂时失去了奔驰的动力,那么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方静一声长啸,接着朱哨连绵,无数人轰隆隆的开始以四十五度斜角勒马斜冲,在旷野上打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子,马头已经对向了尉迟循毓的右翼位置。
他们收了弓箭,将其挂在了马上,而后纷纷拔出了长刀。
如林的长刀如竹林一般,密密麻麻,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芒。
“杀!”方静高声大吼。
身后的轻骑亦是一齐回应:“杀!”
呼啦啦……五百匹健马,却有千军万马一般的声势,战马在嘶鸣声中风驰电掣,马上的骑兵已经抓紧了手中的长刀,朝着那些原地打转的尉迟精骑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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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擒敌
尉迟骑兵已是兵败如山倒
他们想要逃,可是身后百丈之外的神策骑兵已是以雷电般的速度踩碎了地上的泥土杀奔而至。
他们无法逃了,因为想要将马力发挥到最大值,就必须得有个跑动的过程,时不待我。
可是想要拼杀,却也已经迟了,原地不动的骑兵,在疯狂加速的精骑面前简直就如一张张白纸。
轰隆隆……轰隆隆……
尉迟骑兵大乱,这个时候不乱,那才没天理了,无路可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匹匹快如闪电的马匹,已是朝着这个方向横冲直撞而来,这些骑兵保持着最密集的锋矢阵型,队形严密,似有无以匹敌的威势。
下一刻。
千军万马肆意在这群尉迟骑军阵中,人仰马翻,甚至有人直接撞飞,弹起数丈之远。
无数人哭爹叫娘也不过是刹那的功夫,这些神策骑军便如一柄利剑,直接将尉迟骑兵贯穿,留下了一道森森然鲜血犁出来的口子。
而很明显,他们压根已经没有在乎那残存四散而去的尉迟骑兵了。
神策骑军的目标显然就是尉迟循毓阵中的右翼,此时的右翼,几乎失去了所有骑兵的保护,只剩下了一群步卒,这里……已经成为了尉迟循毓阵中的软肋,他们借着余势,依旧挥舞着长刀,爆发出一阵阵的声浪。
右翼的私兵顿时大为惶恐,失去了骑兵的保护,在这旷野上,面对这支杀出血路的精骑,顿时人心惶惶,大家蜂拥开始往中营方向推挤。
尉迟循毓已是脸色大变,他万万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神策军就让尉迟家的精骑输的一败涂地,而如今。唯一的办法只好命中军抽调一队人马前去抵御这波的冲击,可是右翼的私兵早已恐慌,双方拥堵一起,哪里还有心思再战。
尉迟循毓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
恰在这时,压弯了最后尉迟循毓的最后一棵稻草却是出现,早已虎视眈眈的左翼神策军,此时已纷纷的拔出了长刀。秦少游一马当先,大喝一声:“杀!”
不需要太多的鼓舞。所有人都如离弦箭矢一般,朝着左翼冲杀而去。
左右夹击,两边都是如狼似虎狂奔疾驰的铁骑,而此时,右翼的弱点已经暴露,而一旦想要弥补这个弱点,对于尉迟循毓来说,却已没有任何时间了。
更何况,一盏茶功夫。尉迟铁骑覆灭,这种瞬息之间的一击必杀,足以让人生寒,这些人俱都是私兵,固然不乏有忠勇之士,可是面对两边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却一个个慌张的如没头苍蝇。
尉迟循毓已是彻底惊呆了。他万万料不到,就这么轻而易举,所谓的六千私兵,在这神策骑军面前,就如白纸一般的被撕开,如此轻松写意。当然,轻松写意是对神策军来说,可是对于这些私兵和尉迟循毓,仅剩下他们的,只留下了无穷尽的恐惧。
轰隆隆……轰隆隆……
私兵们尽皆散去,他们丢下了旌旗,抛下了武器。纷纷往前后位置奔跑,尉迟循毓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此情此景,心里生出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想哭,却是欲哭无泪,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次……自己只怕输的有些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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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兵的损伤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已逃散,战场之上,本来靠的就是士气,士气一崩溃,即便是十万精兵,也不过是在一两个时辰之内一哄而散而已。神策军既没有追杀,也没有去追赶,任由他们去。毕竟双方不是不共戴天的寇仇,而神策军的损失,更是寥寥无几,这些人很快便被同伴送去了疗伤救治。
其他人能跑,唯独尉迟循毓却是跑不掉,他倒是想走,结果却被方静带着一队人穷追猛打,最后射了他的马匹,让他一下子摔下马,肋骨断了几根,来不及呼救,便被这些强健的骑兵直接提上了马,像是死狗一般,送到了秦少游面前。
秦少游疲惫不堪,虽然只是短短刹那间的冲刺,可是消耗的体力却是惊人的,他此时浑身热腾腾的,等到尉迟循毓被人提来,方静道:“殿下,此人便是尉迟循毓。”
“鄂国公?”秦少游笑了。他上前几步,仔细辨认这个披头散发,如丧家之犬的尉迟循毓。最后秦少游笑了笑;“久闻鄂国公先祖的大名,实在佩服。”
他没有说久闻尉迟循毓的大名,而是直接说你祖宗的大名,他的祖宗当然就是大唐名将尉迟敬德,这让尉迟循毓几乎是羞煞了,他心里惶恐,生怕这秦少游做出什么事来,便苦笑道:“殿下……我……我当真是万死,杨泰……杨泰……”
秦少游笑了,一把将他搀起来:“鄂国公打算知错改正,向杨泰致歉是吗?”
“是,是,这是我无礼在先。”尉迟循毓倒是很干脆,他心里却还存着侥幸,禁不住在想:“大不了致歉也就是了,毕竟我是尉迟敬德之后,又是世袭鄂国公,秦少游即便胆大包天,又能把我如何?”
想到这里,他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有些憋气,这一仗下来,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偏偏他输的不冤枉,六千人打到一哄而散,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他心里叫苦,却听秦少游道:“鄂国公若是能知错就改,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那杨泰,受你侮辱,心中愤恨,可是若鄂国公愿意致歉,这笔账也就一笔勾销了,我们关东人,毕竟是很讲道理的嘛。”
“果然所料不差,他们不能拿我如何?”尉迟循毓腹诽一番,却假作诚恳,道:“殿下说的是,说的对极了。”欢迎您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原来是韦皇后
秦少游的态度堪称是亲切而随和,这让尉迟循毓为之暗喜,秦少游看上去也并没有这样的可怕,至少,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愿太过为难了自己。
方才私兵们一哄而散,而神策军并没有展开追击,再加上秦少游的随和态度,让尉迟循毓心安的同时,不免又对秦少游心里冷笑:“这个家伙,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倒是并不必怕他。”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也就不以为然了,满不在乎的打算认个错,索性就把此事给抹去就是。
回去的时候,秦少游特意命人给尉迟循毓取了一匹马来,尉迟循毓翻身上马,虽然心中有些不快,甚至有些恼怒,可是想到总算这秦少游还算是识相,倒也就放心下来,慢慢骑着马随着神策军的人马回到了宅邸。
此时此刻,宅邸里倒是静悄悄的,好不容易回家,虽然是败军之将,可是尉迟循毓依旧是心中激动不已,他随着秦少游入门,见到了从前的门房,还有面熟的仆役,顿感亲切,又觉得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委屈,也就更加镇定自若,心中已经料定,秦少游不过是想给关东人找回一点面子,却绝不敢下什么重手。
那黑齿氏听说神策军大破尉迟循毓,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前来迎接,可是一看到尉迟循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乎想要箭步冲上前去,恨不得将尉迟循毓的肉撕下来。
面对这个女人,尉迟循毓倒是不心怯,秦少游道:“鄂国公”,此人乃是杨泰之妻,尉迟循毓心里不以为然,可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假装道:“见过夫人。”
黑齿氏见状。却不愿受他的礼,当然是怒气未消,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家伙一个笑脸就此一笔勾销,是可忍孰不可忍,只不过碍于秦少游的面子,却是不敢造次。
尉迟循毓也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他当然知道,他和杨家乃是大仇,可是现在做主的明显是这位弘农郡王殿下,还由不得杨家的人说话,这秦少游多半也就稍稍找回点面子,好给关东人一点交代而已。早知如此。尉迟循毓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应当气势汹汹的带兵来,还省了自取其辱。
秦少游含笑:“鄂国公如今已经幡然悔悟,宁愿向杨兄致歉,夫人,这就领着他去见杨泰吧。”
“殿下……”黑齿氏咬着下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偏偏,却是无话可说,毕竟是秦少游千里迢迢的给杨家讨还公道,而且也确实让这尉迟循毓乖乖束手就范了。自己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怕是要让这位殿下为难。
于是她心里只剩下了悲凉,只是在想:“罢罢罢,这是郡王殿下的意思,他毕竟不可能真对这鄂国公痛下什么杀手为夫君报仇,能给夫君找回一点颜面就已经是难得,还能祈求什么呢?”
于是苦笑。点头,领着尉迟循毓到了一处静养之所,尉迟循毓待见到这病榻上的杨泰自然也是惺惺作态的道了歉。道:“实是我的鲁莽,这才使杨兄糟了委屈。实在惭愧,惭愧的很。”他一边说,一边作揖,假装悔过的样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甚至禁不住想:“真是可惜,你这家伙竟还活着,若我是你,只怕早已死了,哈哈……可是这又如何呢,我再如何辱你,你还不是要乖乖的接受我的歉意,尉迟家固然丢了点脸面,可毕竟还是无人能把我怎样的,即便是秦少游也不能。”
杨泰见了尉迟循毓,真正是气的半死,几次要挣扎起来,口里喃喃蠕动,似乎想说什么,黑齿氏见状,忙是到了塌前去抚摸他的背,一面解释:“尉迟循毓是来给夫君道歉啊,夫君……”她本想好生安慰,让自己的夫君心情能够平复,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珠子却是忍不住想要落下来。
尉迟循毓心里颇为快慰,爽啊,本来还以为兵败了,这一番真是倒霉,成了阶下囚不说还要受尽羞辱,可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啊,那弘农郡王殿下,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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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道了歉,已是扬长而去,其实回到家里,他倒是颇为想念自己的族人,正待要去后院,却有个校尉来,道:“鄂国公,弘农郡王殿下请鄂国公吃酒。”
尉迟循毓闻言大怒,这里是自己家,这个秦少游,当真是好厚的脸皮。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秦少游想要缓和关系,既然对方想要如此,似乎自己置之不理似乎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自己还是败军之将呢。
“很好,殿下盛情相邀,怎可不去,当然要去。”他很豪爽的点了头,忙道:“既如此,烦请带路。”
只好舍下亲眷,转而去赴宴。
宴会并不是鸿门宴,不但如此,而且还是高朋满座,神策军的武官来了不少,还有几个,都是尉迟循毓的一些近亲,看到这些人高坐于此,尉迟循毓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于是上前施礼,随即落座。
秦少游对左右道:“我与鄂国公,可谓是不打不成交,此前的种种误解,现在看来,并不可笑,若非如此,秦某又怎么能与尉迟兄相识呢。来来来,大家今日同座便是朋友,一醉方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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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那啥,公司让让老虎去泰国参加个沙龙,所以最近更新虽然依旧是两章,不过字数可能会少点,希望大家体谅,出门在外嘛。(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神器
气氛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举杯把盏,端得是热闹无比,尉迟循毓心下却想,这个秦少游倒是热情的有些过分,怎么,他这是像我卖好吗?
尉迟循毓却又起了其他的心思,他当然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有什么让秦少游卖好的资格,这个人毕竟是郡王,而自己只是个世袭国公,虽然不是云泥之别,可是秦少游实在没有示好的必要。
莫非……
他眼珠子一闪,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毕竟是关陇门阀的核心人物,尉迟家更是在当年,乃是陇西军阀的核心,秦少游如此,莫不是想向某些人示好,这个人是谁呢?是崔家的人,又或者是韦皇后?想到这里,他开始盘算起来,崔家现如今遇到了困境,虽然依旧是家大业大,可是这秦少游想来还不至于如此巴结,毕竟听说现在神策军经营的有声有色,又有关东士族的支持,如日中天,虽然未必愿意与崔家为敌,却也不至于巴结。
看来……这就是韦皇后了……嘿嘿……能不巴结韦皇后吗?这韦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如今据说连批阅奏疏的权利都已掌握,俨然就是下一个武则天,秦少游多半是忌惮韦皇后吧。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更加不怕,喝的醉醺醺的,早就将 方才兵败的不快忘了个一干二净。
气氛渐渐热烈,人醉起来自然不免要放纵自己,秦少游已到了尉迟循毓跟前,笑吟吟的劝了酒,一面还忍不住道:“令祖乃是当世名将,实在教人钦佩,秦某人和他一样,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唯有带过兵,才真正知道带兵的难处,鄂国公以为呢?”
尉迟循毓忙道:“正是。正是,殿下也是当世名将。尉亦佩服之至。”心里却又想:“当世名将又如何,还不是乖乖邀我喝酒。”
秦少游抿嘴一笑:“鄂国公将门之后,理应也是知道。这带兵何其艰难,可是真正难得,却不是操练军卒,也并非是行军布阵,真正难的。却是治人。”
尉迟循毓当然也不至于是草包,却只得回答:“对,带兵最难的,便是治人,这如何服众,其实里头却大有门道。”
“哦?”秦少游饶有兴趣起来,道:“愿闻其详。”
尉迟循毓老神在在:“其实要治人倒是容易,无非就是赏罚分明而已,可是偏偏,这四个字却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大家都晓得这个道理,却总是做不到,为何?因为想要做到这四个字,真是比登天还难,人嘛,总有亲疏之别,若是军中有军士平时作战总是勇猛异常,忠心耿耿,可是却因为过失而犯了军法,该当怎么办?寻常人。自然可以大言不惭,无非就是军法处置而已,可是说来容易,做来可就难了。因为你一旦要军法处置,必定会让人生起怜悯之心,于是乎,左右纷纷相劝,那么你还肯不肯继续军法处置?再假若,此人不只是作战勇猛。忠心耿耿,且受人爱戴,甚至在朝中还有关系呢,这时候,你还能挥泪斩马谡嘛?人心嘛,终究还是肉长的,总会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可是一旦网开一面,其他人也犯了同样的过失,你却要军法处置,自然有人不服,何以他犯了过错可以无罪,而我却有罪?那么你还惩处嘛?你若是惩处,那便是赏罚不明,可是一旦不惩处,那么这军纪就形同虚设。这历来,那些文士总是高谈阔论,总以为,无非就是军法而已,其实却是不知,这孔明斩马谡,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千难万难。殿下以为我的话有道理吗?”
秦少游不由道:“不错,天下的难事,莫过于如此,鄂国公果然看的透啊。”
闲聊几句,大家都有一些微醉,秦少游起身,道:“既然喝了酒,夜半三更,岂可没有东西助兴。”
一旁有人笑呵呵道道:“不如去请舞姬。”
秦少游却是摇头:“我等都是武人,不如做一场游戏,来来来,大家随我来。”
大家不知道秦少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见秦少游打头出去,于是众人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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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中堂,秦少游居然直接叫人取了马来,众人只得醉醺醺的上了马,待到了府邸之外,秦少游策马狂奔,感受这夜风的侵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抖擞。
前方是一处林子,距离宅邸并不远,秦少游下马,众人纷纷有样学样,秦少游大叫道:“鄂国公,且来。”
尉迟循毓对这秦少游真是无语,心里万般的腹诽,痛骂这个关东的蛮子,却不得不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少游大笑道:“你我现在也算是朋友,不打不相识,哈哈……今日让你见一见稀罕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哈……”
尉迟循毓只是跟着讪笑,倒是也有了兴趣,心里又想:“这个姓秦的,如此巴结我,莫非也是不敢招惹我们关中人,怕前几日的所为惹来麻烦,嘿嘿……有些事想要了结,哪里有这样容易。”
正说着,却见林边一排的黑黝黝的东西摆着,两个轮子中间,驾着一个圆铳,这东西,看着倒是稀罕的很。
只是,这么一块铁疙瘩,能是什么宝贝呢?
尉迟循毓当然是不知道,面前摆着的东西,就是在洛阳城里威名赫赫的将军炮,而这黑黝黝的火炮炮口,却是正对着他们尉迟家的大宅子。
秦少游笑了:“这是好东西,不知鄂国公听说过鞭炮吗?”
尉迟循毓眼前一亮,鞭炮,他当然知道,现在最时兴的不就是这个吗?几乎是逢年过节,或者是婚丧嫁娶,大户人家,总要采购一些鞭炮来放,尉迟循毓对这东西,也颇为喜爱。
只是这个鞭炮,和其他的鞭炮有些不同哪。
尉迟循毓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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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海了,躲在房间码字,第二张含泪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狼心狗肺
尉迟循毓在仔细的打量之后,对这大将军炮的兴趣愈发浓了。
有意思啊,这东西,看上去比鞭炮要犀利多了。
鞭炮……毕竟是喜闻乐见的东西,总和喜庆的事沾了那么点儿关系。
而如今,这么个稀罕物摆在眼前,尉迟循毓酒意醒了一些,觉得很有意思,他不禁道:“敢问殿下,这东西,怎么个用法?”
秦少游笑哈哈的道:“这个容易,你看,只要拿着火折子,在这儿……没错,就在这儿,点上,然后便是火光四射,夜空灿烂。”
“是吗?”尉迟循毓笑了,这个秦少游,把戏倒是很有一套的,刻意巴结自己,虽然教人讨厌,不过尉迟循毓却开始有些受用了。
尉迟循毓捋起袖子,道:“让我来试试看。”
“鄂国公要试?”秦少游含笑看他。
尉迟循毓本就是个浑人,若非如此,也决计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更何况现在喝了酒,此时兴致勃勃,见秦少游有些不舍的样子,他反而更是来了精神,道:“当然要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来来来,取火折子来。”
一旁道炮兵看了秦少游一样,秦少游便向那炮手点头,炮手将火折子交给尉迟循毓。
尉迟循毓大喜,将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吹的更旺了一些,二话不说,便点燃了引线。
“咦……”怎的没有冲天的火光?
引线已经开始燃烧了,在他身后,一干炮兵充满了同情的看着尉迟循毓手舞足蹈的背影,他们不自觉的各自拿了棉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秦少游更干脆,他最讨厌闹的,每一次放炮,他都讨厌的话,所以等到尉迟循毓回头去问秦少游,却发现,带着醉意的秦少游。已经匍匐在了地上,把脑袋捂住。
事有反常即为妖,尉迟循毓皱眉,察觉有些不对。于是他忙是要说什么。
这时候,在这静籁无声的夜空之下,猛的一声巨响,这巨响宛如霹雳一般,一下子让尉迟循毓要失去意识。他脑子嗡嗡的随着响起来,耳膜似乎都要被穿破,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功能,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的趴倒在地,紧接着,天空昼亮,虽然只是一瞬之间,可是这一幕,却是教人永远难忘。至少伸长脖子趴在地上形似乌龟的尉迟循毓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脸色已经铁青,虽然那昼亮已经湮灭,可是这种震撼,却像是梦魇一样环伺在他的身心,他看到了一团火球,朝着远处飞去。
这……就是大爆竹的威力。
虽然尉迟循毓整个人,已经被振的浑浑噩噩,可是看到这一幕,依然觉得这是奇迹,不不不。这何止是奇迹,简直就是神迹。
他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起来,到现在还后怕不已。却是禁不住说:“世上……世上竟有这样的神物,哈哈……哈哈……”笑的有些干,因为到现在,他的耳朵依旧还处于失效的状态,只听到那火炮发出的声音还在嗡嗡的响动,可是他不得不笑。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于是乎,这一笑,在刹那之间自他的脸上升起,可是很快……却又定格在他的脸上。
笑容僵硬住了,世上只怕再难有这样精彩的表情,因为他看到,在这一刻,那一团火球,居然是朝着自己家的宅邸飞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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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脑子有些迟钝,准确的来说,此时他已经有些反应不及了,因为他看到,那火球砸进了自家的前堂,而那里的亭台楼榭,自然不可能与厚实的城墙相比,这种木质的亭台,一遇到火球,立即啪嗒一声,直接出线一个大窟窿,紧接着,那里似乎还冒烟了,宅邸里,还听到了疯狂的叫喊。
居然……
尉迟循毓这时候几乎要昏死过去,居然那儿还他娘的蹿出了火苗……
他勃然大怒,自己被人耍了。
活了这么大,只有自己欺人,从来没有人欺自己,从来只有自己耍人,绝不敢有人如此的戏弄自己,而如今,他瞳孔收缩……欺人太甚呀。
于是他暴跳如雷,早已忘了自己势单力薄,厉声道:“秦少游,你这是何意?”
那庄子……火苗已是窜起,只是这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所有人都已经吓呆了,竟无人敢去救火,更何况,神策军和杨家的人也早已悄悄撤了出去,所以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竟是烧红了半边天。
这种铁弹,和寻常的铁弹不同,在它周身,都已经涂满了火油,所以一经炸出,周身都火油开始燃烧,等到落地时,往往能引发大火。
若是尉迟家的人肯齐心协力去救火,倒也尚好,只是偏偏突然天火从天而降,那霹雳声又太骇人,却是把他们给吓住了。
尉迟循毓急的想哭,于是少不得气急败坏的对秦少游大吼。
他这一吼,数个神策军的护卫便一拥而上,各自要拔出刀剑。
秦少游笑了,他欣赏着那大火,却是慢悠悠的道:“鄂国公,这炮是我让你放的吗?在场的这么多人,谁敢说这是我教你放的,这是你自己非要放不可,自己打的pao,怎么怪到我的头上?”
“你……你……你……”尉迟循毓竟说哑口无言,这话倒是让他真的无力去反驳,因为当时确实是他非要踊跃着去放炮不可,当时还生怕秦少游不肯。
秦少游又板起脸来,道:“鄂国公,你当真是丧尽天良,那宅邸里,可都是你的亲眷,你却说放pao就放pao,连自己的至亲都不放过,我从未见过如此烂只狗肺之人,你看,在场众人,可都是看到你在此逞凶,丧尽天良,左右,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凶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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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今天飞泰国,愿老天保佑。(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鹿死谁手
家族对于古人来说,何止是亲情的纽带,更多的却是某种利益的共同体,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自古以来,家法往往大于国法,对于这些门阀和士族来说,家法甚至凌驾于国法之上。
而一个对自己家宅邸来放炮的人,说是丧心病狂,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站在这里的人有不少,许多人可都是亲眼所见,甚至有几个,更是尉迟家的人,此时他们已经魂飞魄散,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宅子似乎要烧成灰烬,而更可笑的是,逞凶的人居然是尉迟循毓。
他们自然也知道,尉迟循毓只是无心之失,可是这几个叔伯之辈,却是禁不住心里怀起了不满,你这个混蛋东西,一开始的时候,肆意胡为倒也罢了,你去招惹姓杨的,结果却是把姓秦的惹了来,如今事情越闹越大,越来越不好收场,不但大家跟着遭殃不说,现在连百年的老宅都这样的毁于一旦。
这些叔伯,彻底的怒了,他们固然也恨秦少游,可是毕竟没有胆子对秦少游造次,可是尉迟循毓不一样,尉迟循毓这个家伙乃是嫡出,家里的事都是由他作主,虽然叔伯们身份还算清贵,可是平时也管不了什么事,现在闹出这样的事,心情可想而知。
至于其它人,都是神策军的武官,当然是来看热闹的,巴不得看这个笑话。
尉迟循毓狼狈极了,他是彻底的恨透了秦少游,见秦少游对他奚落,又有几个武士要上前拿他,他不由大叫:“秦少游,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你敢拿我吗?好吧,来吧,有胆就来,你可知道。我的祖父,乃是尉迟敬德,可知道,我乃世袭国公。哈哈……哈哈……”
他大笑,一副凛然无惧的样子。
秦少游的目光却比他坚定的多,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道:“鄂国公显然完了方才的赐教,这带兵。其中最难的就是治人,若是赏罚不明,自己的军士受了侵犯而忌惮对方的身份,那么这军,也就没法治了?鄂国公可想问一问,站在本王身边的这些将士,是不是肯为我效死,我告诉你吧,他们每一个人,都肯为本王效命。至死也在所不惜。你知道是为何吗?因为本王赏罚分明,因为本王绝不会置他们于不顾,本王相信他们肯为本王效死命,而他们也相信,一旦有人敢招惹他们头上,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你有一个祖父叫尉迟敬德,即便你是鄂国公。”
秦少游说的凛然,而事实上,这番话。确实是他的处事原则,他在用治军的办法,来治民。
所谓的治民,无非是弘农郡一地之民而已。想要大治,唯一的办法就是树立威信,同时施以恩泽。
在这个时代,士族的烙印实在太深太深,他们如老树一般盘根于弘农,可以说。若是得不到他们无条件的支持,弘农郡的治理,将会出现很大的祸患。而一旦获得他们的支持,这不但使神策军多了一个坚实的盟友,更重要的事,未来许多的工程和治理都将得到贯彻,任何政令,都可水到渠成,甚至有些时候,一些政令将会损伤士族的利益。
假若如此,单凭靠利益的输送让缓和矛盾是万万不成的,那么使用高压的手段,也只会适得其反,他们大可以阳奉阴违,表面上恭敬,背地里却有的是手段去做一些小动作,来阻碍神策军的治理。
那么唯一的药方,自然就是以德服人,秦少游必须让他们明白,他们今日对神策军的支持,会有极大的回报,这种回报,绝不是单纯意义的所谓利益,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比金灿灿的黄金更加珍贵。
拿下鄂国公,就意味着从明日开始,杨家将会对秦少游死心塌地,也意味着,弘农士族,自此人心是真正的依附,真正的将神策军与他们的家族当作是利益的共同体,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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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还自以为是的尉迟循毓,秦少游甚至连冷笑都欠奉,他淡淡地道:“先将此人押下,过几日解送洛阳。”
尉迟循毓依旧叫骂不绝:“秦少游,莫说你是弘农郡王,便是再比你尊贵的人,也绝不敢如此对待本公,你这贼……当真是……”
话说一半,秦少游上前,直接给他两个耳刮子:“事到临头,居然还不知悔改,实在可恶。”
尉迟循毓腮帮之立即肿了起来,他不敢再叫了,却只是愤恨的瞪着秦少游,不断的冷笑,显然他并不太担心,他当然清楚,自己绝对安全无虞,秦少游想构陷自己,若是现在将自己杀了,受到朝廷的惩处,他倒是当真有些害怕,可是一旦解送去洛阳,他却是一丁点都不怕,因为他是尉迟循毓,是尉迟敬德的孙子,更是关陇门阀的一份子。
这尉迟循毓如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那些尉迟家的人却都是胆寒不已,这件事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不死不休啊,可问题就在于,自己当真有让那尉迟循毓脱罪的把握吗?
若是从前,或许他们还有一些自信,可是如今,看到那火焰中的宅邸,许多人心里不由生出了悲凉,更多的却是无奈。
秦少游已经走上前来,道:“尉迟循毓犯法,却与诸位无关,本王有些醉了,哈哈………来人,设帐,让本王歇一歇,明日请早,去洛阳。”
他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整个人显得自信十足,这场官司,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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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昨天的第二更,昨天赶了一天的飞机,很抱歉呀,今天三更,不出去玩了,老老实实弥补自己的过失,望大家体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决裂
三原县说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开。
一时之间,两京震动。
长安城里,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本来大家是怂恿着那尉迟循毓去找姓秦的麻烦,反正一但出了什么事,那也与他们无关,可是尉迟循毓若是狠狠收拾秦少游一顿,这对于关陇门阀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自从那秦少游与关东士族走在一起,关中诸家又何尝没有感受到威胁,也正因为这样的威胁存在,所以许多人心里,都巴不得狠狠教训一顿秦少游才好。
可是现在,六千私兵一哄而散,竟是不敌千余神策军,这已是让人大失颜面,大家固然晓得神策军的厉害,可是如此晓勇善战,却是闻所未闻,而更重要的却是,姓秦的居然把尉迟的宅邸给烧了。
这当然不会是一件小事,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士族和高门是有他们各自利益诉求的,这种诉求就是,即便家中有人犯罪,即便是天子,那也只能祸及一人,就比如弘农的杨氏,即便当年他们支持李敬业谋反,朝廷也不过是不准杨氏的一些子弟为官,他们依旧盘踞于弘农,堪称弘农第一高门,可是秦少游这一次却是犯了忌讳,却把尉迟循毓的府邸夷为了平地,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么是不是往后,谁要是和关东士族不对付,神策军就可以把关中诸家千百年来的老宅给自己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一次,当然不再是尉迟循毓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关陇门阀到根本利益。
可是等到更确切的消息传来,却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宅子,居然是尉迟循毓给夷平的,许多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不过显然,他们晓得这背后。肯定有内情,那秦少游,肯定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各大高门之间,虽然现在都是不露声色。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的意思,可是对此事的关注,却是远远赛过了寻常人。
他们在等,等朝廷等结果,这种静默。某种程度来说,比之大发雷霆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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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则是开始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这显然是暴风雨的前奏。
朝中的大臣,自然而然的彼此开始对立起来。
而今日的对立,显然比之从前更加严重的多。
对于关陇子弟来说,此事当然是关系重大,那秦少游胆大包天,必定要遭受严惩,甚至……有人私下里在议论着死罪之类的话。
这种仇恨,显然已经弥漫开来。甚至到了公开和露骨的地步。这些年,即便是遭受打压的时候,关陇子弟也从未受过这样的欺凌,这一次,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反观关东子弟,却大多喜闻乐见。
这些年被欺负的狠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那尉迟循毓平时就很跋扈,吃过他亏的人不少,这一次秦少游出这口恶气。为的既是杨家,自然也对关东士族有极大的好处,从今日开始,大家不必再受那关陇人的气了。单凭这一点,足矣。
许多人对秦少游开始生出了天然的好感,若说在此之前,他们认为秦少游与他们只是单纯的合作,是彼此抱团,而现在。在他们眼里,这秦少游则开始成了关东士族中的一员,孟津秦家,并没有靠玄学而兴起,也不是靠延续数十代的鼎盛家世成为关东士族的一员,凭借的,就是此次的急公好义。
既然秦少游都成了自家 人,那么抱团取暖自是理所应当,大量的书信已经开始频繁的来往于弘农甚至是山东等地,显然,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参谋起应对之策。
宫中的态度,暂时没有表露。
只是韦皇后却是勃然大怒。
她恨的,当然包括是尉迟循毓的不争气,六千人马,居然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假若这尉迟循毓有一点出息,韦皇后倒是并不介意,借机发挥一下,而如今,却使她陷入了被动。
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已经不是大臣能够解决了,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着宫中的最后决断。
她似乎感觉到,这是崔詧的驱虎吞狼之策,只是眼下,却顾不得什么了,因为接下来,只怕就是她必须作出决断的时候,这也意味着,一旦惩处秦少游,那么神策军和关东士族必然会激烈的反弹,直接针对韦氏,若是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崔家和郑家,那么接下来,她的地位只怕也并不太稳当。
而更严重的是,一旦她对此事不闻不问,那么关陇门阀必然心寒,秦少游可以为关东士族如此,你韦氏出自关中,却是偏帮关东人,用不了多久,几乎所有的关中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倒向崔詧,到了那时,前狼后虎,韦氏的处境将会陷入绝望的境地。
韦玄贞感到了事态的重大,已是星夜赶到了洛阳,就在今日的清早,他入宫觐见韦氏。
父女二人,自是许久不见,可是韦玄贞明显的感觉到,韦氏的鬓上竟是出现了华发,便是额角处也有一丝鱼纹,连日来的忧心如焚,使韦氏寝食难安,所以在此时,韦氏苍老了许多。
“娘娘……”韦玄贞心惊胆战的行礼,他当然清楚,是自己在洛阳的不谨慎,而导致了事态的失控,此事的责任虽然怪不到他的头上,可是韦氏然自己去长安的用意,当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让韦家落入这样尴尬的境地。韦氏的性子不好,即便对他这个父亲,也是经常责骂,所以韦玄贞心里很担心。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韦后,却见韦后脸色浅浅缓和下来,韦玄贞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自家的这个女儿,难道不该勃然大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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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摊牌
这一次,韦后确实没有勃然大怒,事实上,该发的怒她早已发过了,现在当着自己的父亲,她只是神色淡然,非常平静的看了韦玄贞一眼,而后慢悠悠的道:“秦少游什么时候到洛阳?”
韦玄贞道:“据说已经押着人,抵达了孟津,择日就要到,娘娘……”
韦后摆摆手,突然道:“这是一道难题,天下人都看着我们韦家呢,父亲,你说这件事,应当怎么办呢?”
韦玄贞皱眉,他深深的看了韦后一眼,道:“此事确实棘手,臣以为,此事根本就无法两全,所以两相其害取其轻,终究……我们是关中啊。←,”
“这么说……”武则天眯起眼,道:“若是神策府和关东人不服呢?”
韦玄贞犹豫了:“听说,崔詧也来了洛阳?”
“是,他的病好了。”
韦后只是冷笑:“他是来看笑话的吧,看来今次,还真是因缘际会啊。不过……崔詧想看笑话,却是休想,崔家这些年,得了那武则天不少恩惠,他呀,现在虽然总是表忠心,可是谁人不知,他是大周的旧臣……”韦后本想在骂几句,却又觉得于事无补,索性住口,转而道:“也罢,此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依着我看,洛阳城要加一些戒备才好……”
自己的女儿,韦玄贞是知道的,她从嫁给了李显开始,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安全感,这些年来,以至于对任何事,都抱有戒心,韦玄贞道:“是。是……”
韦后闭上眼睛,道:“秦少游非要治罪不可,可是为了避免反弹,就必须暂时堵住一些人的攸攸之口,所以,此番要会审。陛下和本宫都要参加,五品以上的大臣也都要参加,当然,不能给那秦少游任何脱罪的机会,所以此案,得由韦弘敏,韦安石,韦待价三人来审,总而言之。一定要把秦少游钉死,至于如何论罪,本宫得来唱红脸,自有陛下来唱白脸,最好能剥了他的官职,眼下最担心的还是神策军的反弹,可是秦少游敢谋反吗?为了以防万一,就必须调动各路禁军了。幸好,这天下的兵马。大多都握在我中关中人手里,他不敢反,除非是杀他的头。”
韦后显然下定了决心,变得严厉起来,事到如今,连自己这个没用的爹都知道。今日韦家已经没有选择,只能两相其害选其轻,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将秦少游一撸到底。让他去做个逍遥郡王。
想定之后,韦后豁然而起,道:“这一次,就趁着此次机会,彻底收服关中人心吧。”
韦玄贞眼皮子跳了一下,韦后选择了三个人来主持这一次的钦审,而这三个人,都出自韦氏,一个宰相,另外二人,其中韦待价刚刚解任了凉州都督,朝廷另有重任,算是个文武双全的封疆大吏,而另外一个韦安石,乃是门下侍郎,算是副宰相。
自从李显登基之后,韦氏四处安插自己的亲信,而这三人,都是韦家如今在洛阳的中坚力量,韦氏这是打算压上所有的赌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借机收服整个关中人的人心了。
谁得了关中人心,谁就可以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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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了那尉迟循毓的秦少游,到了孟津,就不急着动身了。
而事实上,此番回来,秦少游风光的很,几乎所有的议员和神策城里稍有头脸的人物,也尽都跑来迎接,码头上,可谓上人山人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自发来的,以王据和杨炯为首的人,一见到秦少游落脚到了栈桥,便几乎带着人抢先几步上前,紧接着说了许多辛苦之类的话。
秦少游有些疲倦,便在安排之下,直接上了车,回去府邸,紧接着,就是王据和杨炯二人拜见,杨炯现在欠了秦少游一个很大的人情,士族有士族不好的地方,正是以为太光鲜太出众,所以任何事,都被无数人眼睛看着,现下全天下人都知道,是这位弘农郡王殿下冒着天大的风险,为杨家出气,杨家若是连基本的感激都没有,就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所以杨炯虽然知道,秦少游此举颇有些卖好的嫌疑,可是现在秦少游在弘农内外几乎是被人交口称赞,自己当然要表示一些谢意。
秦少游道:“不必称谢,大家本就是自己人,不分彼此,这是本王应当做的是,令侄如今通过精心调养和照料,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再静养一些时日,也就能痊愈。杨公,不知这议事堂如何了?”
杨炯似乎并不急于谈论议事堂的事,而是含笑道:“殿下,老夫有一件事,倒是需要禀告一二,这几日,会有一些老夫的朋友前来拜访。”
“朋友?”秦少游愕然一下。
杨炯含笑道:“这些朋友,虽然不是弘农人,却大多出自关东,他们也是久慕殿下道清名,这才希望老夫引荐,殿下若是有闲,何不约定一个时日,见一见呢?”
一旁的王据面带微笑,也跟着点头,甚至朝秦少游眨了眨眼睛。
秦少游恍然大悟,杨炯的朋友,当然不会是普通人,方才杨炯的口气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说,殿下是见还是不见这些人,而是说,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见,这显然与谨慎的杨炯格格不入,杨炯绝不会如此的失礼,也就是说,在杨炯看来,这些人,秦少游说非见不可的。
而非见不可的人,秦少游当然也就知道是谁了,无非就是关东姓裴姓郑的一些人,这几家,都出自关东四姓,都是一等一,可以与七家五姓可以比肩的士族,自从秦少游开始与弘农士族走近之后,其它的关东士族却对秦少游表现的若即若离,而如今,似乎这些人已经有所打算了。
他们的打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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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立威
其实不需要秦少游深想,就已经明白。
这些人要的,是参与其中。
也就是说,这个联盟,再不是弘农士族和神策府,而是整个关东士族与神策府之间,神策府,或者说是秦少游,已经获得了他们充分的信任,关东士族,愿意与神策府休戚与共。
显然,他们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其实眼下的秦少游,只怕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对于秦少游来说,尉迟循毓的事尚未了结,这件事带来的余波极为严重,即便是秦少游,面对着韦后和整个关陇门阀,只怕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也就是说,现在秦少游虽然不至于生死未知,可是未来的前程,却也未必是一片坦途,关东士族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颇有些为秦少游高义之举而感动,愿意共患难的意思在。
当然,真以为有这么一层意思,所以这些关东士族在承担风险的同时,也自然而然,要索取一些好处,这毕竟是雪中送炭,是生死难料的事。
秦少游看着笑吟吟的王据和杨炯,大家都不由会心一笑。
想了想,秦少游道:“他们人在这里吗?”’
“殿下,人已在孟津,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秦少游颌首点头,道:“其实暂时也不必急着见,洛阳的事,更急一些,倒不是怠慢他们,而是有些事,都尽在不言之中,未必就非要见这一面不可,他们的心思,本王明白,大家本就是同舟共济,早就在一艘船上,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杨炯点头,秦少游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晾一晾其实也挺好,现在若是见了,他们就是雪中送炭。秦少游必须要输出足够的利益,甚至还要欠一笔人情债,可是眼下呢,暂时不见。却也不担心这一次关东士族不会卖力,因为一旦神策府完了,那么弘农士族也将遭受鱼池之殃,而一旦弘农士族遭受沉重打击,关东士族的实力便要遭受极大的损害。裴家那些人肯坐视不理吗?
其实大家早就在一条船上,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见这一面,弘农王殿下大可以放心去洛阳,而紧接其后,整个关东士族都将成为他的底牌和可以动用的力量,没有人可以置身于事外。
杨炯点头,其实也有他的私心,既然是如此,那么在和神策府的合作之中,杨家已经占据了先机。秦少游一旦给裴家输送更多利益,那杨家的好处就少了一分,杨炯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啊。
而至于王据,也是如小鸡啄米的点头,他颇为欣慰,因为这位弘农郡王殿下显然对关东士族的观察可谓洞若烛火,殿下的判断是极为正确的,现在还不是和关东士族会晤的最佳时机。
紧接着,秦少游便开始询问了一些议事堂和神策府的事,杨炯负责议事堂。已经渐渐步入了正轨,虽然各种扯皮不可避免,不过大家都已经适应下来,而作为议长。自然也有一套对付议员的办法,一些必须通过的法令,杨炯往往都能处理的得心应手,能够协调各方的利益。所谓的议事堂,本来就不是做正确的决定,靠着一群心怀鬼胎的人。指望着他们做出有利的选择,那才是见鬼了,议事堂的功能,其实不过是协调各方的利益罢了,既不会让某一方单独获取所有的利益,大小通吃,以至于其它人不服,造成内部利益分配不均而相互仇视。
这就如一群强盗,在内部进行分赃大会罢了,这种分赃大会,是在每一个人能够得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之下,进行的某种扯皮和争斗,明白了这些,杨炯便轻车熟路,所以往往出现纷争时,他总能私下里进行所谓的协调,直到对方做出退让为止。
秦少游对议事堂的事其实并不关心,他更关心的反而是工程方面的事,王据如今也老练了许多,他本就是个极有天赋之人,否则历史上李隆基登基,他作为隐相,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中兴盛世出来,只要稍加磨砺,一个小小的弘农郡,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然王据的得心应手,也与议事堂分不开,因为杨炯极力摆平各方的利益,甚至将一些工程的分包给地方的某些士族人家,所以基本上,不但神策府对此事上心,便是在地方上,大家倒也极为卖力。
这种**裸的利益输送,固然有其弊端,甚至可能会引起许多问题,可是对于工程的进展,却可谓是神速,整个弘农郡,从上到下,无论是官府,商贾,士族,乃至于最寻常的百姓,都参与到了其中,官府,商贾,士族得利的同时,寻常的百姓也多了一条谋生的路可以选择,而且大规模的用工,创造了一派繁荣,百业兴旺,人工渐渐短缺起来,以至于本来大量入城的流民也开始有了谋生的机会。
秦少游对此极为满意,不禁笑起来道:“才去半月关中,本来嘛,本王是有些忧心的,不过眼下,却不必担心了,看来眼下料理好那尉迟循毓之事,也就妥当了。”
杨炯不由担心的道:“殿下,此次韦后只怕……”
秦少游笑了笑:“杨公是担心她偏着尉迟循毓吧?说起来,她是关中人,想要收买关中的人心,自然会偏向那些关中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从一开始,本王对韦后就从不抱有任何希望,本王现在的对手,就是韦后。”
杨炯皱起眉来,不禁道:“那么……殿下该如何应对?”
秦少游风淡云轻,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经历过这么多事,他早已不再稚嫩了,语气平静的道:“且先看看她有什么手段,她虽想要借此立威,可是不要忘了,要立威,也没这样容易,她终究只是皇后,而不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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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沙滩看了下美女,心情大好,码字都快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黎明将至
秦少游的自信,当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他的底气来源于神策府和关东士族,如今得到了这两支力量的支持,秦少游已经不可能是朝廷可以随意碾压的人了。
某种程度来说,即便是皇权要碾压过来,也需要步步谨慎。
所以秦少游几乎可以料定,即便是韦后,她也绝不敢轻易造次,只要不是直接撕破脸,一封旨意下来就想拿人,那么秦少游就不担心。
而与之相对的是,当秦少游表现出这样淡定的态度时,对于关东士族和神策府来说,也等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物是相对影响的,秦少游的自信感染到了他们,他们的实力也给秦少游平添了自信心。
这一次,难得关东士族肯直面关陇门阀这支庞然巨兽,只要能处于不败的局面,那么就是一场绝对的胜利,这就意味着,关陇门阀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杨炯看着自信满满地秦少游,便不再问下去了,因为他清楚,胜败的猜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如此,不如做一些本份的事。
秦少游在庄子里休息了一日,紧接着便动身前往洛阳,那尉迟循毓已是先行押了去,暂时移交给了河南府,而河南府对这人的态度,却颇觉的为难,因为这是一个烫手山芋,若是放人,那是肯定不成的,可若是不放,似乎又很是不妥。
好在旨意下来,却是要钦审此案,如此一来,倒是让人轻松了不少,至少河南府暂时先把人收押着,倒是不担心什么。
只是洛阳城里,却是弥漫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关东和关中之间的纷争,可谓由来已久,绝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士族和高门之间的事。对于寻常百姓,却不过是一个谈资罢了,只是如今,气氛却有所不同。近来许多人都在说着此事。其中许多宅邸的下人谈论的最多,这些人往往是依附于士族多奴仆,别看是奴人身份,可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往往却比平民百姓好一些。
而且据闻。一旦秦少游获罪,极有可能要裁撤掉神策府,如今一来,一股悲观的气氛却开始蔓延,要知道,这洛阳城里,已不知多少商铺和货郎都靠着神策府维系生计,那些茶肆,现在几乎卖的都是公主茶,从前的茶叶早就无人问津了。洛阳的茶肆能这样热闹,正是因为公主茶的风靡,几乎可以想象,一旦神策府没了,买卖必定要大受影响。
不只是如此,还有那些走街串户卖棒冰的货郎,有许多布商,这些人都开始不安起来,人嘛,总是希望稳当。尤其是牵涉到自己的生计,那便更加是小心翼翼了,于是乎,几乎每一处茶肆。如今都在传播着各种流言蜚语,而茶客本来绝大多数就是关东人,如今被人添油加醋,自然也是义愤填膺。
那尉迟循毓现如今自然成了丑角,他的许多恶事如今统统’大白’于天下,比如他如何欺负关东人。如何欺男霸女,茶客们听的津津有味,甚至有人不断叫好。
沿街叫卖的货郎,自然就不必提了,他们是接触人最广的人群,这些人逢人说起这些事,便是寻常闭门不出的人,只怕现在也渐渐的关心起来。
洛阳本就处在关东,虽然上层之中关东和关中人各有千秋,毕竟关中人来为官,就免不了要在此暂居,可是底层的百姓,关东人却还是占了多数。
人一旦牵涉到自己的根本利益,自然而然也就变的不再理性,更多时候,一些讲故事说书之人,现如今只要讲到关中人的故事,于是底下的一群闲汉便开始起哄,可若是一但说到关东人如何痛殴关中人,于是听者如云,打赏的时候,竟也比平时多一些,甚至一些茶肆也肯叫去。
说书之人,本就是靠着故事维生,要谋生计当然要投其所好,既然找到了诀窍,自然也就不再客气,当然说捡好听的说。
这种事,屡禁不绝,御史捕风捉影,倒是有人大为气恼,上书狠狠弹劾了一通,说是风气败坏如斯,非要极力整饬为好,于是河南府尹慌了,忙是责令严惩不贷。
只是偏偏,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洛阳的差役,几乎都是关东人,虽然上官有命,可是却脱不开乡土之情,况且河南府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至少几个关东的属官,却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让差役们莫要当真。
不卖力,得罪的是府尹,而一旦卖力,又可能得罪其它命官,甚至是乡里乡亲,许多差役,本就对关中人没有什么好感,其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乎,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得到遏制,反而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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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秦少游在抵达洛阳之后,刚刚在自己新置的一处宅院落脚,紧接着,无数的请柬便如飞雪一般的递来,这其中,多是洛阳城里方方面面的官员,这位在关中人眼里的眼中钉,却在如今,成了关东人眼里的香饽饽,仿佛只要能和他攀上一点交情,便可光宗耀祖一样。
秦少游倒是不厌其烦,四处赴宴,一日三四场,总是大醉而归。
宴会之中,大家都如有默契一般,绝口不提关乎于尉迟循毓之事,只是每一个人都在背后,似乎在做着准备。
终于,钦审之期已近,而在此时,秦少游早早的起了,他衣冠整齐,看着这一处新置宅院的青砖绿瓦,秦少游踏出了卧房,而在卧房之外,只有十几个武士等候多时,秦少游则是眯着眼,并不急着走。
过了片刻,有人脚步匆匆而来,低声道:“殿下,冀州侯上官辰到了。”
秦少游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笑容如清晨曙光一般的温暖,他颌首点头:“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风流人物
上官辰如今已经和秦少游一样,都成了这个风暴的风眼,他在洛阳的朱楼,几乎已经成了关东人交际中心。
和秦少游不同的是,秦少游若是与人交涉,都是与人正儿八经的谈正事儿,而上官辰呢,无他,花天酒地而已。
而这种花天酒地,却是不可或缺的,朱楼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神策府的重要情报来源地,为此上官辰甚至是不辞劳苦,专门培养了一批歌姬,让她们打探消息,而与此同时,他买下了一批家奴,散播于洛阳内外,将这洛阳城里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让人记录成册。
神策府已经越来越倚重起朱楼了,因为他们很快发现,朱楼送来的一些消息极为重要,若是进行一歇分析,不只是能够对洛阳城里的一些复杂关系进行梳理,使神策府虽然临靠洛阳,最后却是成了聋子,瞎子,一些看上去似乎很寻常的消息里,也能找寻出许多的蛛丝马迹。
诸如此类的事,总是会发生,而且在尝到了一处甜头之后。原本对朱楼带着几分不满的神策府高层也开始动心了。
想想看,某位关陇门阀的子弟近来突然跑到了洛阳,似乎四处在招募一批女婢,原来这子弟乃是崔家的人,崔家的人想要做什么呢?很多事其实都可以一叶知秋,待论证和分析之后,便可得出,似乎是崔家有意拉拢住陇西李氏,那位李氏的家主也是驸马,在关陇门阀内部,亦是财大气粗,听说此人不但爱女人,更该良驹,前些时日。贼寇肆虐陇西,李家似乎想要再招募一支私兵,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了这个,连买卖都好说了,神策府有的是良驹,针对这种情况,立即提高一些马价。反正用不了多久,马匹的需求量极有可能大增。
很多不起眼的消息,既是财路,同时也是神策府的重要判断依据,甚至王据,也开始依靠这种信息来断事了。朱楼的消息,每隔五日会由人汇总起来,然后摘选出一些较为重要的信息,以邸报的形式,摆在王据的案头上,秦少游那儿也有。
久而久之,朱楼的地位开始如日中天起来。现在上官辰能争取到的预算,几乎占了神策府开支的百分之四。虽然远远不如工房的四成和神策军的三成预算,可是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却依旧有让人咂舌的影响力。
今日秦少游要上朝。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见上官辰一面。
而上官辰起初知道秦少游要拜会各方的人士,所以也不急着禀见,直到今儿一清早,便很默契的赶了来。
二人的关系,有些奇怪,亲朋不算亲朋。可若说是部属,又觉得有些生分。
上官辰肤色保养的极好,似乎日子过的很不错。他这一身衣裳,似乎都是孟津最顶级的裁缝量身定制。剪裁的十分合体,现在他是风口上的人物,可谓无人不识,甚至这厮挥金如土,对于神策府来说也有一样好处。
正因为他的风流倜傥,再加上挥金如土,朋友遍布洛阳,所以名气极大,许多人将他比喻做是古时的潘安,因而许多人都以模仿他的生活习性为荣。
比如上官辰爱吃茶,他吃的茶,往往要先泡上一壶,而后迅速将水倒了,再续一壶,方才肯吃,前头那一泡,在他看来只是洗茶而已。于是乎,大街小巷的文人墨客,高门子弟都学着这样洗茶,还自以为得意。
比如上官辰爱喝孟津酿造的美酒,孟津的酒更烈一些,一开始很难推广出去,所以往往都是去大漠里兜售,不过这种酒醇厚不少,于是上官辰拿这酒来待客,用不了几天,整个洛阳城便以饮孟津酒为荣。
比如上官辰爱用孟津的丝绸布料,比如他喜欢在月初的时候去孟津一趟,让技艺高超的孟津裁缝为他裁剪新衣,这孟津的裁缝店里,顿时是高朋满座,人满为患。
到了冬日,他会在里头衬一件皮袄子,外头再罩一件外衫,一开始大家觉得古怪,可是大家很快发现,这样不但御寒,而且还更显洒脱。
种种的行为,看上去是随意挥洒,却在不自觉间,让孟津的各种时兴货物惹来无数人的抢夺,而这种状况是让人始料不及的,也正因为上官辰这种精细的生活态度,渐渐也开始在影响着洛阳城的上流,而上流之辈,以引来无数人的争相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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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家伙,秦少游只有苦笑的份,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位仁兄现在既是自己的肱骨,也是自己的摇钱树,活脱脱的情报头子和神策府形象大使啊。
所以许多事也开始纵容起来。
上官辰走到近前,先给秦少游一个熊抱,秦少游也不以为意,
“殿下来了这么些时日,愚弟这才登门,实在万死得很。”
这是上官辰的一句客套话,他要是觉得万死那才是怪了,别人不晓得这个家伙的德行,秦少游怎会不知。
秦少游却不由扇扇鼻子:“什么味道,为何会有花香味。”
上官辰却是一脸苦笑:“这……是桂花水啊,哎呀呀……这可怪不得我,愚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愚弟也讨厌这样的香气,可是前些时日,府看里不知怎的居然鼓捣出这种桂花水来,说是洒在身上,能带来芳香,这本是胭脂水粉,不过他们却嫌卖的不好,女子毕竟有限嘛,更何况许多女子也未必就成日抛头露面,所以非要说男子也可用,还信誓旦旦的说,保准能让人喜欢,非要愚弟来用不可,甚至找了王据,说是愚弟不用,下月的钱少不得要克扣三成……”
上官辰一脸委屈的样子,只恨不得拉着秦少游滔滔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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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去了,好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