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天崩地裂
readx;苏静已经勃然大怒,他看着秦少游,禁不住道:“放肆!”
秦少游像是小鸡一样提着他,对他只是露出不屑:“朝廷设言官言事,为的是讽议左右,以匡人君,监察不法,而使宫中能广开言路,天下能够海晏河清。可是你自称什么台院御史,却是自以为拥揽谏诤封驳之权,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你抓到的人,都是曾为朝廷,为陛下出生入死的大功臣,他们在你们高枕无忧的时候,与逆贼冲杀,在你们夸夸其谈的时候,他们已离乡万里,行走于冰天雪地之中,严寒酷暑,流下了多少血泪,现在这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却被你拿了,你这算什么狗屁御史,竟也敢沐猴而冠,自以为能,残害忠良。”
苏静怒斥:“我负有钦命,秦少游……你好大的胆子。”
秦少游抿嘴一笑:“其实我的胆子一向都很大。”
他手上的劲又加了几分,勒得苏静脸色涨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秦少游又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多嘴,你不是御史吗?那么咱们走着瞧吧,来人,将这个老贼拿下,随我们一道去洛阳,本官倒是要试试他的拿手好戏,弹劾此贼横行不法。还有他的这些爪牙,也俱都拿下了,一并带走,在这驿站里好生搜一搜,把王二等人搭救出来,我看今日,我们就不必回城了,从现在开始,日夜不懈,赶回京师去。”
秦少游一声令下,那些随扈早已吓瘫了,这些人怎敢抵抗这乌压压的团勇,早失去了勇气,纷纷束手就擒。
至于苏静,此刻却是眯着眼,只是冷笑,道:“秦都尉想滋事还不容易。就怕你最后不知如何收场。老夫……老夫是负有钦命的,而且有职责在身……”
几个如狼似虎的团勇已是冲上去,直接将他拿下,他要挣扎。却被人用手死死钳住,顿时疼的他牙关要紧,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而恰在此时,他的冠帽却是脱落下来。再地上翻了几个滚,他目视着那梁冠,伸手想要去拣,一个靴子却是猛地踩了上去,靴子的主人脸色冷漠,在这幽幽火光之下,脸色显得有些骇人,他并不去看苏静,身躯以转变,带着几个亲卫。已是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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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州刺史府。
刺史杨定已是连夜起来,面如土色的听着差役的禀告。
事情的起因,说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无外乎只是几个兵丁与苏御史发生了冲突而已,至少这在杨定看来,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毕竟并不鲜见,堂堂御史途径此地,本地的差役、兵丁不知好歹冲撞了大驾,人家收拾几下。也算是理所当然。 偏偏秦少游居然连夜出城了,还带着本部人马,这已让杨定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位秦都尉。分明和自己说要在此暂住几日,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而接下来传来的,对于杨定来说简直就是噩耗,他面如土色的听完,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这件事实在太过严重了。自高祖皇帝改元建唐以来,也不曾听说过,有人擅自拿了御史的事,况且这位御史还是负有公务,算起来,这也是半个钦差了,那秦少游胆大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问题就在于,事情出在了晋州这个地方,他这刺史才刚上任呢,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火烧了自己的屁股。
他不敢怠慢,忙是写了一封奏疏,将事情原原本本详细道来,随即立即命人火速送去洛阳。
单单如此,他还觉得不安,整整一宿,都吃着公主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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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照旧是大雪纷飞,完全没有春来的迹象。
这反常的天气里,临淄王李隆基依旧裹着裘衣到了龙门宫,和从前一样,让人送了拜帖。
照旧也还是那个宦官小跑着来,笑嘻嘻的道:“殿下,庐陵王至今还身体欠安着呢。”
这龙门宫里的人,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有人敢称呼庐陵王做皇太子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陛下将李显叫来了洛阳,又给了他太子的待遇,可是偏偏,这个太子却还是没有册封,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小步。
临淄王掀开了车帘子,笑容可掬的对这宦官道:“是吗?王叔的病还没有好?哎……这已过去了半月,可实在让人担心啊,御医看了之后,怎么说?”
“说是体虚之症,需静养才好。”
李隆基叹口气:“过几日,我送一些大补的药膳来,你代为转告,就说侄儿近来心忧如焚,甚为挂念王叔的身子,请他静心调养。”
“奴一定转告。”
李隆基放下帘子,点了点头。
卫士们正要拥簇着李隆基回到王府,此时却有快马火速而来,这人李隆基却是认得的,乃是王府里的长史,长史手里拿着一个竹筒,道:“殿下,晋州有快报。”
李隆基不禁皱眉,晋州……晋州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了,即便真有什么快报,难道不能等到自己回到王府之后再来观看吗?为何这样急急躁躁?
那内史已通过车窗将竹筒递了进去,李隆基抽出筒中的一封书信,信中只有寥寥几语,也不过刹那之间,他的眼眸突然一亮,他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禁不住道:“想不到……想不到……看来……这是天助我也。来……火速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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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同时,一同凑在尚书省里商议完了江南西路的盗贼之事的诸位宰相和副宰相们,也俱都得到了消息。
最先看奏报的乃是崔詧,崔詧看了之后,不由皱眉,即便老成如他,此时竟也脸色骤变,他阴沉着脸,道:“御史苏静,是何时放出洛阳的?”
他话音落下,那杨再思倒是一心想要讨好崔詧,忙道:“门下是一月十三拟的旨,大致也就在那几日。崔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崔詧楞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着日子,最后他幽幽叹口气,道:“看来晋州刺史所报不假了,御史方静,已被秦少游拿住了……”
“……”
殿中立即陷入了一阵沉默。这个消息在他们听来,实在是太过古怪,以至于大家的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
杨再思不由道:“可是那个孟津都尉秦少游?拿住的,确实是台院御史苏静?”
崔詧苦笑:“这莫非还有假吗?晋州刺史杨定这个人,老夫是知道的,虽然才能差了一些,却素来是忠厚老实,他的奏报,应当不会出错,总而言之,不知是何故,苏御史已被秦少游带兵挟持,至今是生死未卜,诸公,此事可真是骇人听闻啊。”
“啪!”有人将手里的一份奏本直接丢下,众人看过去,却见狄仁杰脸上染了一层黑气,满是铁青,他长身而起,大怒道:“这像什么话?历朝历代,这样的事也是闻所未闻,老夫说再难听一些,便是那张家兄弟最猖獗时,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狄仁杰怒了。
单从他这一句的话的背后,连张家兄弟都扯了出来,就可见此刻他已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要知道张家兄弟已经垮了,可毕竟这两个人是宫中的忌讳,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提及此二人,一旦传入了圣人的耳里,天知道圣人会是怎样想。
不过狄仁杰的感受,许多人是能够理解的,这件事已经过分到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方,已经逾越了所有人的底线,御史都敢抓,还有王法吗?
杨再思眼睛滴溜溜的左右看了一眼,便晓得大家的心思了,于是笑了笑,道:“诸公,事到如今,这秦少游所作所为,说是天地动摇都不为过,若是就此不闻不问,你我之辈,岂非成了天下的罪人?如此纵容奸徒枉法,只会为人所笑,此事当然要追究到底,何不一起奏陈,恳请陛下从严处置以儆效尤,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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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咳咳, 接下来会怎样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二桃杀三士
readx;这一次,秦少游可真正算是犯了众怒。
即便是武则天,在得知消息之后,也先是诧异,旋即目光一沉,她吃了一口公主茶,冷若寒霜地询问道:“真有其事?”
这里是宣政殿,如今许多大臣纷纷跪坐于此,大家看着天子,心里晓得天子对那秦少游是有所偏袒的,大家也都沉默了。
唯有狄仁杰淡淡道:“这是晋州刺史的奏报,料来不会有假。”
武则天沉吟片刻,才道:“晋州刺史,也未必就能偏信,这件事,怎么看着都有蹊跷,那秦少游在朝也有两三年光景,平时虽然胆子也是不小,可是朕却不信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此事说到底,还是太过耸人听闻了,要说他和苏御史有冲突,言语之中有鲁莽之处,朕是相信的,可是这……”
武则天摇头,似乎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当然,这也是因为犯事的家伙叫秦少游,换了别人,哪里还需要去琢磨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犯事,往往快刀斩乱麻,直接让人剁了了事。
狄仁杰却是不依不饶,道:“陛下既是不信晋州刺史所言,可是臣斗胆要问,若是此事当真呢?”
武则天正色道:“假若真有其事,朕也绝不偏袒,太宗皇帝在的时候,就不曾有人对御史无礼,何苦是在朕的朝堂里。狄卿放心,当真要是如此,朕第一个容不得这个家伙。”
有了武则天的‘承诺’,大家的心情也自然轻松起来。
不过现在冷静之后,有些人不免有些失落,当刚刚得知此事的时候,许多人都是怒极,所以也没有分辨真假,只是觉得既是晋州刺史传来的音讯,应当是**不离十,可是事后回想,再经过天子一番话。反倒让人猛地想到,对啊,那秦少游近来蹿升得这样的快,从一介平民百姓转眼成了郡公。若说一开始此人是靠着运气,可是这接二连三的,当真是运气吗?
往往一个成功的鲁莽之人,在他背后,一定不是表面那样轻浮这样简单。背后一定会有大智慧。
若是去岁,或许这殿中的许多人觉得秦少游也不过尔尔,可是现在,怕是没几个人看轻他了。
这样的人,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一点都不害怕?
许多人动摇了,甚至是狄仁杰,也感觉自己是过于鲁莽,或许晋州刺史当真是所言不实。
于是殿中人沉默,方才一肚子的火气。居然就此偃旗息鼓。
倒是武则天又吃了口茶,她对这件事带着疑窦,可是不免又有些担心,假若……假若那秦少游当真犯了这天条,只怕莫说自己,便是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了。倒是她却显得气定神闲,似乎一丁点都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却是轻抿着公主茶,一面不露声色地问道:“皇太子近来可好吗?”
崔詧捋须道:“殿下似乎还在病中,却不知犯了什么病。倒是让人担心。”
武则天淡淡地道:“朕也有耳闻,显儿自幼就体弱多病,哎……朕身为人母,亦是为此夙夜难眠。”
武则天近来所表现出来的母爱。实在是让在座的许多大臣既是大喜过望,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狄仁杰皱了皱眉,道:“臣还有一事想要禀奏。”
武则天带着微笑道:“狄卿的舌头长,到了朕这里,总有说不完的话。”
狄仁杰却是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却是正色道:“皇太子已经入京有些日子了,如今下榻于龙门,殿下又已将他视作皇太子,只是……如今他依旧还是庐陵王,并非册封,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臣请陛下及早册封,以正储君之位为好。”
狄仁杰话音落下,让坐在此处的两个人的心都颤了一下,这两个人,一个是武承嗣,一个是武三思。
说实在话,这两兄弟近来也确实是够胆战心惊的,突然之间,李显这个庐陵王居然回京了,更可怕的是,居然住在了龙门,这无疑是直接断了武家的任何念想,让人灰心冷意。
而更可怕的却不在于此,可怕的是回到洛阳之后,朝野内外欢声雷动,那些从前不敢拥李的大臣转眼就拥戴李氏了,从前隐忍不发的人猛地跳了出来,便是崔詧,这个一向从不牵涉李武之争的宰辅,居然也对庐陵王表达了善意。
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把人心丧失到这个地步,如今陛下有心偏向庐陵王,朝中百官绝大多数亦是纷纷响应,市井的百姓也是欢欣鼓舞,武家内外,虽然照旧还是身居高位,却是显得有那么点儿多余,里外都不是人。
他们想到的是,陛下先是召了耿直的狄仁杰入京,随即又是把李显招了来,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而狄仁杰也确实没有让陛下大失所望,就比如今日,这位狄公又开始撺掇着要陛下正式册封皇太子,斩断掉武家最后一丝希望。
武则天听了狄仁杰的话,幽幽叹口气,道:“狄卿所言甚是,只是显儿如今病体未愈,等他身子好了一些再做计较吧。”
武则天说罢,便露出一脸倦意:“都歇了吧,朕也乏了。”
而在待诏房里,已经得知了消息的上官婉儿也是大吃一惊,她蹙眉,沉吟片刻,还是决心提笔,手书了一封书信,旋即叫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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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的旅途,自寒冬启程,再到开春时才终于渡过了河。
两千余随扈,尽都被秦少游甩在了身后,他只带着寥寥十几个团勇,还有阿尼玛与李令月,抵达了孟津。
洛阳城已经遥遥在望了,看着这沿途的春景,秦少游不由心旷神怡,在那大漠里走了一遭,秦少游这才明白这里的可贵,这里没有那样凛冽刺骨的寒风,没有大风一起风沙弥漫的沙霾,那儿是个没有春天的地方,而在这里,似乎四季都是‘春意盎然’,凡事……还是怕比啊。
秦少游抵达了自己的庄子,天色已晚,去洛阳还是次日再做计较。
见到了久未谋面的陈杰陈长史,秦少游倒是高兴得很,只是陈杰第一句话却是:“郡公,上官待诏有书信有封,前几日送到庄子的,本来某想让人赶紧给郡公送去,可是算了算郡公转眼就要抵达,便索性等郡公回来再说。”
他一面说,一面拿出了书信。
秦少游挥挥手:“你也辛苦,下去吧,对了,给两位公主殿下斟茶。”
其实在渡河之前,李令月便已忍不住表明了身份,阿尼玛自然要表现出‘诧异’, 李令月晓得她必定是知道自己身份,颇有些恼怒阿尼玛明明知道,却是不说,却还使唤自己,偏生她没有把柄,只好作罢。
李令月一听到上官婉儿的书信,立即来了兴趣:“来,快瞧瞧,看看上官待诏说什么。”
阿尼玛对上官待诏,一向是有警惕的,她即便是突厥人,也觉得一个年轻女子,沿途往返,每隔些日子给自己丈夫写书信,不太寻常,因而也莞尔一笑,道:“是啊,看看写着什么。”
秦少游索性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最后微微一笑,随手将信放到一边,道:“洛阳城里已经闹翻天了,还不是为了那个御史,不过……这些,我倒是不在乎,要闹就闹吧。反而有一件事,倒是有意思极了。”
阿尼玛见秦少游轻松写意的样子,反而不觉得秦少游与上官婉儿之间有什么私情,心情自然好了不少,顺着秦少游的话道:“那个苏御史,当真会惹出很大的麻烦吗?夫君,有什么事比这天大的麻烦还有意思?”
秦少游淡淡道:“前些时日,不是听说庐陵王进京了吗?陛下让他住在了龙门,如今全天下人都指望着庐陵王成为皇太子,将来克继大统呢。不过婉儿在这书信中却说了一句话,倒是别有深意。”
李令月不由道:“闹了这么久,原以为还有许多乐子看,谁晓得母皇却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把皇兄叫到了京师,将来他做天子,能有什么意思?”
秦少游却是摇摇头道:“你这却是错了,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上官婉儿对此事只用了一句话——二桃杀三士,宫中有变,何故遭惹是非,若是当真与苏御史有嫌隙,宜立即息事宁人,以免惹祸上身,悔之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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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过节呢,所以老虎很早起来码字了,祝大家今天中秋快乐,依然在工作岗位上的同学,也要节日快乐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吾皇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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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摇头晃脑的说罢,不由失笑:“二桃杀三士,倒是有意思得很。本来我很不理解,陛下虽然年迈,可是毕竟身体康健,实在没有必要急于立储,本来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可是现在却是明白了。”
秦少游在大漠之中收到了一些洛阳的信息,而这些信息确实让他困惑不已,因为问题的关键,他当然知道,历史之中的武则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李显。
又或者说,李显无论如何都是武则天的最优选择,因为李显是武则天的骨肉,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问题就在于,武则天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李显。
她想要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金銮椅上,靠的是对李氏皇族的打压,打压得越狠,她现在的地位才越稳固,这也是为何武则天执政前期,一方面利用来俊臣周兴等酷吏,大肆株连亲李氏的大臣,另一方面又扶持武家,对李氏的温和派进行制衡的根本原因。
而现在,这才登基几年,却突然急召李显入京,并且让李显名正言顺入驻龙门,几乎是向天下人昭告,李显将成为自己的继承者。
这显然将武则天陷入了一个极度尴尬的境地,因为这让朝野内外看清了一个方向,既然李家的人迟早要做皇帝,那些酷吏,谁还敢对李家的人有所不敬?如来俊臣这些人,将来还敢查他的乱党吗?要知道。他所要查的乱党,绝大多数,可都姓李啊。他难道不怕陛下百年之后,新帝对他秋后算账?
甚至还有可能,这些人眼看大势已去,生怕将来遭致报复,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索性改换门庭,成为李氏的走狗。
酷吏们离心了。百官们自是拥戴李显,百姓们为之欢欣鼓舞。即便从前忠心于武则天的禁卫们此刻也开始动摇,那些并没有太多原则的大臣突然有了原则,洛阳和长安的门阀,以及地方的豪强纷纷把宝压在了这个皇太子身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当今天子的地位将会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甚至只需要李显振臂一呼,天下便又可改旗易帜,那么对现在的武则天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秦少游最为大惑不解的地方,他甚至觉得陛下此时疯了,相比于庙堂上的那些人,他们或许比秦少游更为老谋深算,可是秦少游却比他们有一个更大的优势,那便是秦少游知道在另一个平行的历史上生了什么。这就使得秦少游绝不会像那些即便最老奸巨猾的王公大臣那样,甚至会认为。这只是武则天突然滋生出了舔犊之情,或者陛下自知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已经开始徐图为身后之事谋划了。
而上官婉儿的这封书信。顿时解开了秦少游的疑惑,他含笑看着李令月,心里不由想,太平公主这个家伙,别看平时稀里糊涂,其实心思怕也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只是可惜,她显然也没有看穿武则天的谋划。
秦少游毕竟是太平公主最忠实的盟友。此时,秦少游也不藏私,笑吟吟地道:“殿下,我来问你一件事,眼下对陛下来说,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秦少游踟蹰片刻,见太平公主只是皱着眉头,而没有说话,便接着道:“前些日子,宗室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先是我抢亲,使得李隆基那小子蒙受了奇耻大辱,以至于百官愤愤不平,各路豪强虎视眈眈,天下的人心,终究还是在你们李家,这个人心,你知道有多可怕吗?从昌平的黑齿常之,到掌管南衙的将军,再到各地的藩王豪强,即便他们对当今天子顺服,可是这心里,哪一个不是偏向于李氏?就拿崔詧来说吧,他们崔家当然不会轻易去谋反,也不会和天子对着干,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崔詧这样稳妥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铤而走险的,可是你看他在朝中似乎公允,可是我却听人说,他平时最爱惜的便是一件道服,这个道服,他命人精心养护,一到闲暇时,就穿在身上,爱惜到了骨子里,可是这个道服却是太宗先皇帝赐予的,当今天子登基,对待他崔詧甚为优渥,平时不知赏赐了多少御物,可是有哪一件比得过太宗皇帝的赏赐。只凭这一点,便可管中窥豹,连崔詧都是如此,可想而知,陛下在彻底断绝了李氏的希望之后,所承受的是何等的压力。”
李令月似乎对秦少游的话颇为认同:“这倒是实情,这天下人终究还是食古不化的,其实他们心向哪里都无所谓,只不过,我一直觉得母皇做这天子,比起许多我们李家的人反而更强一些,可是……”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我才没兴致和你在谁更圣明上头浪费口舌。我要说的是陛下的这一步杀招。公主殿下,事到如今,当今陛下是不是已经陷入了险地?一旦有人横下心来,只怕又是一个玄武门之变了,所以……李显入京,这才是一步绝妙的棋,这一步实在是太过漂亮,让我这个做臣子的,都不由衷佩服圣人的高明。”
李令月满是疑窦:“母皇这样做,难道不是对李家的人让步吗?”
秦少游摇头道:“表面上看是让步,实则却是一个杀招。这便是二桃杀三士的含义所在。我只问你,庐陵王此人,是不是性子孱弱,甚至……我说得再不好听一些,是否望之不似人君?”
李令月道:“我这皇兄……确实太过胆小了。”
秦少游抿嘴一笑道:“他不堪为人君,可是有人却颇有龙虎之气,本来按理来说,庐陵王如今乃是嫡长子,成为皇太子也是名正言顺。可是问题又出来了,这李氏之中,还有一个人有资格克继大统,那便是临淄王李隆基。李隆基乃是陛下第四个儿子李旦的儿子,只是因为皇长子李弘早夭,因而才将这李隆基过继给了李弘,这李隆基不但是嫡亲的皇太孙,其父亦与公主殿下和庐陵王一样,乃是陛下所生,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已故皇太子的‘儿子’,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他本来就最有机会以嫡长太孙的名义继承大统,而事实上,陛下将他养在身边,对他极尽宠爱,也确实有这个‘心思’。可是现在,庐陵王一到了洛阳,这意味着什么?”
李令月眼眸一亮,不由道:“你的意思是,一旦庐陵王要做皇太子,临淄王的地位就陷入了最尴尬的境地,是了,此前陛下将那小子养在身边,在天下人看来,许多人都以为将来这个太孙是最有希望的,因为朝中拥李的不少大臣都环绕于李隆基那小子周围,无非就是希望等到将来李隆基登基,能够延续他们的富贵罢了。至于庐陵王,他素来胆小如鼠,既无雄心,也无壮志,已经被许多拥李的大臣排除在外,可是谁知庐陵王居然成了皇太子,本来处境最尴尬的是母皇,可是转眼之间,最尴尬的则是那位‘伪太孙’了,更可笑的是,那些此前与李隆基那家伙相交莫逆之人,如今只怕也更为尴尬了。”
秦少游呵呵一笑,道:“对,就是这个道理,李隆基没有选择,因为自他出生时起,因为过继给了先太子李弘,这就意味着,从一开始,他的背后就会有一支力量或明或暗的在鼎力支持,现在……他们的希望全部落空,想要改换门庭也已来不及了,他们……是必定要让李隆基来做天子的,就在数月之前,李氏还是铁板一块,大家团结一致,不断给陛下施加压力,可是李显一入京,只是转瞬之间,却是形势逆转,反而是李氏内部开始面和心不合,我看,迟早他们要为了桃子,要争个你死我活。”
李令月听罢,长长呼了口冷气,她猛地察觉自己的后襟已是冷汗淋漓,作为人女,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母皇,心机居然深沉到这个地步,如此步步为营,转眼之间便可翻云覆雨,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不由凝眉:“可是庐陵王在藩地日久,与大臣生疏,虽然被召回了洛阳,可是李隆基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早已积蓄了不知多少力量,庐陵王如何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秦少游叹口气,他拿起了茶盏轻抿一口,才淡淡的道:“陛下既然把人召回来了,那么接下来就会是龙虎之斗,陛下永远都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怎么可能让一条狗去和老虎战斗呢。对此,陛下早有安排,你可不要忘了,在李显召回宫中之前,狄仁杰也已入京了,而且直接进了机要,掌握尚书之权。”
李令月禁不住道:“他?”
秦少游带着淡笑道:“你可莫要小看了他,这个人,比你想象中要可怕得多,他是‘忠臣’,既然是忠臣,那么必定会支持皇太子,现在的皇太子是庐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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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为君分忧
readx;上官婉儿的书信里,道出的是一个可怕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一经撕开,让人看到的只有鲜血淋漓,鲜血淋漓的背后,更是一代帝王的高明手腕。
这个世上,得到了绝大多数人拥护和支持,稳坐江山的帝王,并且创造出不朽功业的人,可谓不知凡几。可是似武则天这样,凭着一个女人和外姓的身份,却能够在一片的反对声中成就伟业,这天下多少门阀,多少残存功勋显著的大将,多少在一次次残酷的斗争中残存下来的人中之龙,居然都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被她以一人之力压得动弹不得,分明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纷纷拜倒,委屈称臣。
而现在……秦少游总算有了见识,这是一环扣一环的好戏,或者是从临淄王被养在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的,养着临淄王,给大臣一个此儿为储的假象,利用武家和酷吏彻底地打击李氏的激进派,制衡李氏温和派,而一旦李氏生出了绝望心理,那个被贬去了庐陵的儿子李显就派上了用场,武则天甚至还为李显配备了一套班子,这个班子就是以狄仁杰为首的一批‘名臣’。
秦少游当然不敢小看狄仁杰,因为在圣人的计划之中,想必李氏温和派中,只怕也有区分,那便是所谓的利益派和清流派。
所谓利益派,便是一群赌徒,武则天的种种行为给予了他们一定的误导,使得他们感觉到将来李隆基克继大统的机会极大,而从龙之功,对于任何来说都是具有致命诱惑的,可是这世上又有所谓的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说法, 意思无非就是,想要下注得趁早,等到临淄王的地位得到了确认,你再来投奔那可就迟了,临淄王身边也已没有了你的位置。
这些人甚至早就预判。并且自以为聪明的认为,李隆基必定是天子心目中的那个人选,他们的理由无非有三个,其一。李隆基乃是皇孙,且是嫡长的皇孙。其二,临淄王被武则天养在身边,而其他的皇亲则大多赶出了洛阳,可见武则天对李隆基的宠爱。而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第三。第三点就是,李隆基年纪尚幼。
最后一点的逻辑似乎有点说不通,皇孙年幼,和陛下的选择有什么关系?而这些‘有心人’却是深信了这一点,陛下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可是并无病痛,至少短期之内,是不可能驾崩的,而武家的人要继承基业,显然不孚人望。阻力太大。至于武则天的两个儿子之中,年纪都已不小,两个年纪不小的皇子,任何一人做了太子,对于现在身体健康的武则天来说都可能心生猜疑。而皇孙李隆基却是没有了这个烦恼,这样的年纪,暂时是不可能对圣人产生威胁的,等到他长大了,圣人那时候怕也已该寿终正寝了。
因此,这些人认定了这个道理。很是自觉地出现在了‘皇储’的周围,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鞍前马后。
只是现在看来,这些人却是……被耍了。
至于所谓清流派。以狄仁杰为首的这些人,想必是武则天早先就已经埋下的伏笔,他借助酷吏先是对他们进行打击,挑选出一批能干且耿直的人,在遭受打击之后,则是贬到各地。让他们积蓄力量,而这些人本就有一定实力,又因为遭受酷吏打击而得到了许多人的同情,积蓄了大量的民望,此时,武则天召他们进京,接下来又搬出了李显,那么一切………大局已定。
首先……这些人有民望,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名誉当然不能毁于一旦,所以回京的他们,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李显乃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他是太子,即是正统,这些人哪里有正统不去维护,反而跑去给临淄王鞍前马后的道理?
而另外一方面,其实他们就算想要投奔临淄王,可是很抱歉,临淄王那儿早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关系这东西是需要维护的,你被贬到了地方的时候,许多人就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站在了临淄王身边最核心的位置,这里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转瞬间,李氏内部彻底分崩离析,一场新的,围绕着皇权的争夺,只怕就已经开始了。
秦少游叹了口气,道:“武家的人以为自己就要遭致灭顶之灾,他们却是不知,此事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最为有利的,因为接下来,他们也可以随圣人一起坐山观虎斗了,倒是这李氏内部,接下来估计就该你死我活了,洛阳城,怕是真正要有血雨腥风了,不过……不过……还差那么一点点……”
秦少游抽丝剥茧,围绕着上官婉儿的二桃杀三士,渐渐将真相揭开,莫说是久已习惯了宫闱争斗的李令月,便是一旁的阿尼玛也是不寒而栗,顿觉冷汗渗出来,她所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女皇帝最厉害之处不只是她的高明手腕,更可怕的理应是这个女人,居然可以拿自己的儿子、孙子来做武器,放肆的任由她的子孙们各自提着刀剑去搏杀,去流血……这……为的是什么……
李令月禁不住问道:“还差一点点,差一点什么?”
秦少游莞尔笑道:“他们必定要你死我活,因为即便李显懦弱,不愿意去争斗,可是李隆基肯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吗?圣人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错觉,以至于他呵斥金吾大将军说,这里是我李家的朝堂,干你何事?本来这句话,大家都以为陛下必定会责罚,因为天子姓武不姓李,可是陛下偏偏没有责罚他,反而对他更加宠爱,明白了吗?公主殿下,李隆基的今日都是圣人养出来的,他把自己当做是天子,陛下才喜爱他,若是他懦弱无为,与世无争,圣人要他何用?圣人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圣孙,所以,庐陵王不动,临淄王非动不可。不但临淄王要动,而且临淄王背后的人也没有了选择,他们已经赌上了一切,怎肯一切的心血付诸东流?对付武家的时候,他们尚且还可游刃有余,因为他们不怕,时间站在他们的一边,他们得到的是人心,时间拖得越久,对武家越是不利,只要一日陛下没有下定决心,他们就不妨可以继续拖延下去。可是李显不同啊,因为在李显面前,他们并没有人心上的优势,所以若是不能铲除李显,他们的一切付出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那些期盼进入凌烟阁的人,只能将自己的画像悬挂于自己的祠堂。那些棋盘位极人臣的人,未来怕也只有看人眼色的份。那些盼望着建功封侯的人,这辈子注定要碌碌无为了。他们不动,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又来了一个问题,殿下想想看,这李显和李隆基毕竟是叔侄,毕竟是血亲,亲戚嘛,真刀真枪地打起了,不免会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会害羞的,这层窗户纸,总要有人捅,圣人在等着,许多人都在等,那么……谁来捅呢?”
李令月失声道:“秦少游,你的意思是……”
秦少游指了指自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人现在只怕也等得急了,那么我秦少游作为一个大忠臣,为君分忧,岂不是本份?我思来想去,这个马蜂窝让我来捅最是合适。”
秦少游说罢,轻轻一笑,将这封书信丢入了一旁的炭盆之中,炭火卷起火焰,顷刻间将书信烧成了灰烬。
秦少游显得很轻松,继续道:“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就好,平时有一些家伙,没隔三差五想给我难堪,也有一些瞎了眼的,总是看我软弱可欺,既然如此,今日让我逮着了机会,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显是倦了,和阿尼玛、李令月用过了酒菜,便长身而起,及早睡下。
到了次日清早,秦少游起来,在外头早有随扈等候多时,他洗漱一番,随即便带着人动了身,朝着那洛阳城的方向前去。
此时的洛阳城,春意盎然,打马至城门,看到阔别已经的兵丁在此静静守候,往来如织的人流如潮水一般川流不息,那城墙根下沿街叫卖的货郎唱着各种的词儿,招徕着客人,秦少游心情极好,想到自己赶路匆忙,还没有用早饭,便下了马,在随扈迟疑的目光下,寻了个卖蒸饼的货郎,拿了几个铜钱换了一个蒸饼。
吃了两口,他不由皱眉,对这小贩叹道:“兄台,你可知道为何至今你还在卖蒸饼吗?”
这货郎吃惊的看着秦少游,见他一副达官贵人的打扮,却是不敢造次,忙道:“客官不知有什么吩咐?”
秦少游摇摇头,道:“连饼都做不好,怎能做大事?哎……可怜,又可叹……”随手把蒸饼丢进湍急的护城河,他抬起眸子,看到门洞之上,那硕大的洛阳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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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天命
readx;秦少游进了洛阳,并没有前去礼部报备,等候天子传召,而是先抵达了龙门宫。
这龙门宫就在洛阳宫一侧,算是一处单独的宫廷,此时竟是门庭若市,好生热闹。
秦少游万万想不到,在这里竟是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此时是清晨拂晓之时,薄雾升腾,可是那临淄王的车驾却是格外的醒目。
李隆基就安坐在车驾之中,神色淡然,似乎每日清早来这里一趟,已成了他必修的功课。
那老宦官依旧过来,笑嘻嘻的道:“殿下,庐陵王殿下的病还未好呢。”
“哦。”车驾里的李隆基轻描淡写的点点头,道:“却是不知,本王送来的那些药用了吗?”
“庐陵王殿下听说是临淄王的心意,已是用过了,倒是感觉身子好了一些。”
李隆基莞尔一笑,道:“是吗?这就好极了,既然皇叔不便会见,那么本王也就告辞了,依旧还要请你带句话,皇叔的病情,本王甚为惦念,万望保重。”
“奴知道了。”
李隆基正要放下车帘子,可是他的目光一愕,旋即他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他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凛然,他好整以暇的十指相交,眼眸微微眯起,淡淡道:“且慢着,不要走。”
本要动的车驾顿时停住,李隆基依旧是打着帘子,他感觉到那骑马来的人目光也朝自己落过来,二人目光交错,旋即又各自的错开,二人的目中,都带着几分嘲弄。
李隆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见秦少游下了马,再见那老宦官迎上去,那老宦官似乎是在朝秦少游摇头,秦少游却是与他低语几句,老宦官皱眉。面露出几分不情愿,最后他还是点点头,竟是进了龙门宫去了。
李隆基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警惕。他眼睛眯着,若有所思,眼睛远远眺望在十丈之遥等候的秦少游,秦少游出使了一趟,肤色粗糙了一些。不过却更加壮实了许多,在李隆基的目光下,他侧着脸,那高耸的鼻梁的嘴角微抿,少了少年郎的轻浮,多了一些稳重,剑眉之下,那双眼眸,竟是越发犀利了。
这个家伙……为何来见皇叔……
皇叔挡了这么多人的驾,难道会见他?
李隆基见到那老宦官进了王府。却不由迟疑了,按理,这个老宦官理应是在这里挡驾的。
可是……
老宦官出来了,他笑吟吟的到了秦少游跟前,朝着秦少游低语几句,秦少游颌首,似乎是从袖中摸出了什么东西,交在了老宦官的手上,老宦官喜出望外,似是得了什么好处。佝偻着身子只差跪地了,随后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少游居然踏步,直接走向已经洞开的龙门宫正门。他的背影,在老宦官的引领下,消失在了影壁之后……
“……”
李隆基端坐在着,纹丝不动。
他的眼眸还停留在秦少游放在所伫立的位置,人已远去,可是这没有了人踪的地方。却让李隆基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随扈低声想说什么。
李隆基却是笑了,笑吟吟的道:“不要走,就留在这里,本王……要静一静。”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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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被引进了一处偏殿,他刚刚跨过了门槛,便有一个急躁不安的身影出现,这是个四旬上下的汉子,穿着尨服,头戴着梁冠,因为肥胖,所以行走总是有些不便,他快步到了秦少游面前,一张忠厚老实的脸上却又显得有几分急躁,他一见到秦少游,急忙道:“信呢,信在哪里。”
秦少游取出了书信,书信是用牛皮包裹的严严实实,李显忙是要撕开,却是撕不开,反而那绑住了牛皮的信却是绑的越死,他情绪很是激动,最后咬牙道:“拿剪子,拿剪子……”
秦少游道:“殿下,我来吧。”
他将线拆开,将信取出来,送到了李显手里。
李显忙是将信拆开,他双手巍颤颤的将信摊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书信,最后他身躯开始颤抖,颤抖的越发厉害……
这封信是背对着秦少游的,只不过这张纸上,却让秦少游看出了端倪,这封信里,分明就有打湿过之后又干了的痕迹,一团团的,宛若透明的梅花一般,秦少游几乎可以想象,写这书信的女人在书写这封书信时,留下了多少的泪水,泪水落在这白纸上,已是干了,而如今却落在了收信的人手里,拿着信的人拿着这轻薄的纸片,却好像是拿着千斤的重担,他只是在颤抖,浑身上下抖动的厉害,以至于双手过于用力,捏着信的地方都要被撕开。
李显似乎终于忍受不住,那一筐在眼中团团打转的湿痕顿时止不住了,于是淆然泪下,泪滴磅礴的落在纸上,添了新痕,也渲开了墨迹。
“殿下……殿下……”那引着秦少游进来的老宦官却是带着几分警惕的看了秦少游一眼, 忙是上前,低声呼唤:“殿下……”
李显遏制不住,在老宦官的搀扶之下,忙是将书信收了,他拭了泪,红着眼眶看了秦少游一眼,似乎他想要回复冷静,可是一开口,声音却又哽咽:“她……他……还好罢……”
这个‘皇太子’的声音,虽是哽咽,可是在秦少游听来,竟是如此的纯净,纯净的就如寒冬中的腊梅花,秦少游奇怪的看着这个肥胖又有几分丑陋的男人,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自己……居然将这样的人,和腊梅联系在了一起,这算是穿越者脑残综合症的体现吗?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长公主殿下一切都好。”
李显松了口气,身子踉跄了一步,可是随即,他似乎又开始不信,他看向秦少游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讽,这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屑之色,他声音低哑,禁不住道:“是吗?你们将她嫁去了大漠,她还能一切都好吗?呵……”
你们两个字,显然是他将某些抱怨和秦少游牵连在了一起。
关于这一点,秦少游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能决定长公主命运的人只有一个,但是这个人,绝不会是自己,所以这个你们二字,更像是某种迁怒。
这一句话出来,秦少游倒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反倒是身边的老宦官却是吓得面如土色,旋即拼命咳嗽起来,他忙道:“殿下……殿下……你乏了,该去歇了,至于秦都尉……秦都尉……”
李显却是严厉的道:“不,本王现在精神的很,长公主有什么错,何至于要遭受如此的对待,你……你们……”
秦少游却是叹了口气,道:“殿下,长公主的信中,可说了她的孩子?”
孩子……李显不由身躯一震,显然这件事,长公主并未提及,他不由上前一步,道:“你……你们将他怎样了,你们……”
秦少游幽幽叹口气:“这个孩子,说起来,也是殿下的外甥,他现在很好,长公主在大漠之外,确实是一切都好,因为即便她心如死灰,可是终究还有一线希望,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认了我为父亲,如今却又过继给了突厥王子,收养在了公主殿下身边,其中的曲折,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不过……殿下……臣要说的是,公主殿下现在是为了一个孩子而活着,而如今,这孩子健健康康,对于公主殿下来说,自然是一切都好。”
李显显得失魂落魄,可是一边的老宦官却是急了,他脸色阴沉,严厉地道:“殿下,不能再说了,殿下该就寝了,秦都尉,你请回吧,殿下大病在身……”
李显却是目光幽深的看着秦少游,这个看似懦弱的人,此刻却是目光坚定,道:“不,秦都尉,本王还有话要说,秦都尉,那个孩子……是男儿吗?”
秦少游点头:“是。”
李显不由掠过了一丝欣喜,道:“大漠那儿……”
秦少游道:“大漠那里,倒是不必担心,其实长公主只是想告诉殿下,她一切都好。”
“本王明白的……明白的……”李显嘴唇颤抖了几下,他终于镇定下来,便假装强笑道:“多亏了你,本王……方才若是言语之中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秦都尉见谅……我……不过是心急而已,秦都尉,让你费心了。”
秦少游摇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老宦官在旁不由打断他们:“殿下……该吃药了,秦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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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龙争虎斗
(); 从偏殿接着转移到了后殿,显然,李显还有更多的事要谈。
这个皇太子面带忧虑之色,待到了后殿,他看了一眼那老宦官,老宦官显得更加焦躁不安,却还是耐着性子去给秦少游斟了公主茶,他忧虑地看了李显一眼,李显朝他摆摆手,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在这狭小的后殿里,李显局促不安地来回踱步,最后他猛地抬眸,突然认真端详起秦少游来,道:“秦少游,你是武家的人?”
这突然的质问却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就好像……好像他明明想要给秦少游施加一点威势,结果最后却是一下子泄了气,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妥,底气开始不足,而后语气变弱,最后声音越来越轻,一张胖胖的肥脸竟是泛着红光。
秦少游突然觉得好笑,让一个分明就没有什么威势的人装腔作势,结果却是搞砸了。
不过他却是认真地道:“臣和武氏没有任何关系。”
李显看着他,最后叹口气,道:“本来本王也是以为如此,本王听说过你,你不要误会,本王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其实……本王的处境,哪里有任何对人有恶意呢,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可是现在,本王开始对你的身份生出了疑窦,你假若当真是武家的人,又怎么会把这封信送给本王。这封信里的内容,你也略知一二吧?”
秦少游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臣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李显只是叹气,道:“你不想知道,这就说明你对本王没有恶意,本王这个人没有什么大志,唯一的奢求,不过是希望无灾无难罢了,或许你要笑我,分明是个凤子龙孙。偏生如此的没有出息,呵……人各有志嘛,本王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一件事。”
秦少游道:“殿下请说。”
李显神色带着几分挣扎。最后咬咬牙道:“你是突厥人的女婿,想必和突厥人的关系匪浅,你……你……能否代本王照看一下长公主,她已经够孤苦了,如今颠沛流离……哎……你能帮本王这个忙吗?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本王可以给的,一定都给你。”
秦少游摇摇头道:“殿下既然有吩咐,下官岂敢不尊,至于好处,这就不必了,这对下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岂敢索要什么酬劳。”
听了秦少游的话,李显的脸色却是变了。他开始变得不安起来,良久,他期期艾艾地道:“既然如此,本王还是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问你,你不要好处和酬劳,可是有更大的图谋……你直说了吧,你以为现在陛下让本王住在这龙门,将来就可做皇太子,就可做天子。你便可等到本王登基之后给你更大的好处,是吗?本王实话告诉你……”
这个‘皇太子’,说来也是好笑,自己满口答应了他。不曾想他竟认为自己是想谋取更大的好处。秦少游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李显的话说到一半,秦少游不禁打断他:“殿下,你要说的实话是不是,陛下昭你入京,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个太子。也不是让你克继大统,不过是为了离间你们李氏内部,是吗?这些事,或许别人并不知情,即便再睿智之人,暂时也想不到如此深远,可是殿下乃是陛下之子,这天底下,了解陛下的人,若是不超过三个人,那么除了上官待诏,还有一个就是殿下了,所以,殿下自被陛下召入洛阳,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一星半点的轻松,反而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顿感朝夕不保,是以闭门不出,保全自己,却是不知臣说的是也不是?”
李显满是震惊,愕然地看着秦少游。
秦少游却是抿嘴笑了笑,道:“殿下既然是直肠子,那么秦某也就只好实言相告了,殿下托付长公主的事,臣从来没有想过从殿下手里谋取什么好处,因为真要谋取好处,这封书信也早就落在陛下的手里了,这个世上,没有谁比陛下能给我的更多,至于殿下……秦某说句诛心的话,殿下这个皇太子,说不定得来的不是天下,而是杀身之祸罢了,下官不曾想过从殿下的手里得到什么,因为在离开牙帐之前,我便已经向长公主许诺,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这……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好处,若是真要找个理由,那么就不妨就当是为自己赎罪,为自己积点德吧,下官……”秦少游抬眸,看着李显,意味深长地道:“可不是什么善类,一个坏人,也总该做那么几件好事,否则,不免有些遗憾。殿下……秦某告辞。”
秦少游说罢,旋身就要走。
他这番话还真是出自肺腑,秦少游当然知道李显在历史上可能做天子,不过这世事如棋局局新,现在看来,许多事都已经改变,而天下最难揣摩的,怕也只有武则天的心思了,武则天的心机深不可测,甚至在她最后拿定主意之前,怕是谁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秦少游不是傻子,难道真以为巴结上了李显,将来就能飞黄腾达?
这里是大周朝啊,当今的天子乃是武曌,单凭这一条理由,就让秦少游对李显暂时不抱有任何幻想。
“且慢!”
秦少游的身后传来李显的声音。
秦少游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显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显显得更加不安,最后他认真地看了秦少游一眼:“本王误会了你。”
秦少游抿嘴,淡淡一笑。
李显最后也跟着笑起来,却是郑重其事地道:“秦都尉,谢谢你!”
秦少游没有再说什么,转过了身,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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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还是那老宦官送秦少游出来,老宦官显然对秦少游带着一些警惕,他一直将秦少游送到了王府的门口,作揖道:“奴就送到此处了,秦都尉,保重。”
秦少游点点头,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到了一个令他感情趣的东西。
那临淄王的车驾居然还在原地,自秦少游进入王府,如今已过了接近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李隆基居然一直留在这里。
秦少游不禁失笑,对这老宦官道:“敢问内官高姓。”
老宦官犹豫片刻,才道:“奴姓杨。”
“杨内官,似乎很不喜欢我,是吗?”
老宦官愕然了一下,他干笑一声,却是不置可否。
秦少游摇摇头道:“你放心,我害不了你家殿下的,杨内官,后会有期。”
说罢,几个从人已经牵着秦少游的马过来,秦少游上了马,慢慢勒马踱步到临淄王李隆基车驾边儿,他坐在马上,自是高高在上,于是含笑地看着李隆基,道:“殿下,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李隆基透着车窗看他,见秦少游对自己笑吟吟的,这让本就惊疑不定的李隆基更是怒不可遏,他只是冷冷一笑,不咸不淡地道:“哦,秦都尉寻本王的皇叔,可是有事?”
秦少游摇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拜谒一下罢了,倒是殿下留在这里,莫非也是见太子殿下?”
李隆基冷哼一声:“本王途经此地而已,噢,对了,听说秦都尉拿了苏御史?嘿……秦都尉果然是好胆魄,不过有一句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朝车夫低声道:“走。”
车驾已经慢慢去远,可是坐在车里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别人见不到自己的这个皇叔,秦少游居然见了,自己每日都来拜访,至今不曾有过一面之缘,反而是秦少游初到洛阳,便在那里驻留了一个时辰。
皇叔……秦少游……他眼眸一闪……
莫非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若是这样去想,那可就通顺了,那秦少游抢亲,根本不是因为他是武家的人,因为事后也印证了这一点,虽然武家的人乐见其成,可是后来的种种事都说明,武家和秦少游的交情也不过如此。
再往深里想,还会有谁更不希望自己迎娶突厥公主呢——李显。
不错,只要娶了突厥公主,自己的地位就更加巩固,加上自己又是相王李旦的儿子,更何况自己还被过继给了先太子李弘,是实打实的嫡长孙,圣人待自己也算是优渥,似乎有倾心于自己的意思,如此种种,若是再娶了突厥的女人,那就更加如虎添翼了,那李旦……
想到了这一层,李隆基已经咬紧了牙关,一切都已豁然开朗,而他心中的恨意也已积蓄得越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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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御状
(); 秦少游打马径直去了礼部。
礼部尚书武三思是老熟人,不过和秦少游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无非是相互利用罢了。
只是如今的气氛,武家上下已是哀嚎阵阵,人心惶惶,这武三思也没心思来礼部办公,秦少游来这里是复命的,而后便被安排在了一处偏堂,又由礼部的官员将这个消息通报三省,三省再入宫传报,总而言之,经过种种程序之后,最后会上达天听。
秦少游之所以在这里等,是因为等到上达天听的时候,陛下肯定是要召见询问突厥之事,一般重要的钦使都要按着这个规矩来。
他好整以暇,坐在这里吃着茶,闲来无事,所以阖目打盹。
倒是在另一边,李隆基回到王府,接着一个消息便由长史传了过来:“殿下,确凿的消息,苏御史确实是被秦少游拿了,至今还拘押在秦少游的庄子……”
李隆基眉毛一挑,不禁大喜,道:“这就好极了,本王怕就怕这个秦少游故弄什么玄虚呢,此事……此事已经报去宫中了吗?”
“已有人去宣政殿了,陛下在宣政殿。”
李隆基冷冷一笑道:“这就更有意思了,不过……本王也得去一趟,就不妨让本王也来做一个‘诤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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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的洛阳城,正是牡丹花盛开之时,武则天的心思都扑到了赏花上。
难得在宣政殿召见了大臣们议事,这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过眼下暂时算是四海升平,与前几年的兵灾、蝗灾频繁相比起来,确实教人省心。
武则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似乎是因为皇太子李显回了洛阳,这个做母亲的,渐渐笑颜多了一些。
至于李显的‘病情’。她也探问过几次,在从御医那得知李显不过是略染风寒后,武则天似乎也就‘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样海晏河清。朝野之内一团和气的局面殊为难得。
武则天跪坐在御案之后,目视着诸臣,嘴角微微勾起,含着笑容,却是说了许多琐事。
天子的琐事当然不是宫里长短。不过却总是离不开神怪之类的东西,她淡淡地道:“昨夜,朕做了一个梦,梦见花神于后园啼哭,这是何解?”
众人顿时哑然,那崔詧倒是深谙此道,他捋着长须道:“料来是天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这是盛世之兆,而陛下勤政爱民,却是冷落了御园的花卉。花神不得宠,是以哀怨。”
大家都不禁点头,他们的心情都很是轻松。
武则天呵呵一笑,却是摇头道:“崔卿好鬼神术,不过你这番解梦却为不然,你是宰令,何苦拿这等阿谀之词哄朕开心来着。”
崔詧却不觉得尴尬,因为这本就是玩笑罢了,他欠了欠身,道:“臣不过据实禀奏而已。”
武则天的目光却又落在了杨再思的身上。道:“杨卿以为呢?”
杨再思正色道:“臣也赞同崔公之见。”
杨再思在三省里,是素来没有主见的,武则天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目光最终落在狄仁杰的身上:“狄卿也赞同吗?”
狄仁杰正色道:“臣以为。崔公所言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臣也有一番愚见,陛下从前无所寄思,所以偏爱赏花,可是如今皇太子李显入朝,这母爱乃是人之天性。陛下的怜爱之心都从这花草转移到了皇太子的身上,舔犊之情,莫说是僧俗百姓俱都感同,便是连花神亦是身受,陛下从此爱子而不爱花,正顺了人伦,反倒伤了这鬼物,这花神于是哀怨,不过是遭受了冷遇而已。臣倒是以为,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当年的贾谊曾有诗云,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可见这君王最紧要的不是顾念鬼神,而是苍生,想苍生所想,念苍生所念,臣听说,自皇太子回朝,天下百姓无不是欢欣鼓舞、交口称赞,如今,天下的人心都归于朝廷,难道这不是一件喜事吗?”
他大发了一阵评议,却是把在座的武家兄弟差点儿没有气得吐血,狄仁杰这个人总是如此,说任何话都没有余地,他铁了心支持李显,却是无所顾忌,半分面子都不给武家兄弟留。
武三思和武承嗣不由小心翼翼地去看圣人的反应。
谁晓得武则天的反应更让他们大失所望,却是见武则天喜出望外地道:“爱卿所言至理也。”
话音落下,却是有宦官前来禀奏道:“陛下,有司来奏,台院御史苏静,果然是被秦少游拿了,一路拘押,据说还动用了私刑……”
“什么……”
宣政殿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融洽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武则天的脸拉了下来,她居然发现,那个平素还算聪明伶俐的秦少游竟是如此的愚蠢,于是她淡淡地扫视了众臣一眼,而这些人都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陛下……”崔詧此时不得不出来了。
武则天却是压压手,冷然道:“你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吗?”
话音落下,却又有人禀奏:“禀告陛下,临淄王觐见,有大事禀奏。”
“传!”
李隆基的出现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天下谁人不知,这临淄王和秦少游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秦少游犯了‘天条’,临淄王虽是小小年纪,有一些心机,可是毕竟少年气盛,有了机会,岂不紧紧抓住。
而在座之人,或许只是因为李隆基因为旧仇而非要火上浇油,此番要将秦少游置之死地,却是不知,李隆基今日非要置秦少游于死地,并非是因为这个旧恨。而是因为李隆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这个危险来自于自己的皇叔李显,今日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秦少游与皇叔之间似乎勾结了什么,如此一来,李隆基便下定决心,此番要亲自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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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到了殿中,拜倒在地道:“孙臣见过陛下。”
武则天神色凝重,只是颌首:“你要禀奏何事?”
临淄王只稍稍沉吟,随即眼泪便迸了出来,他哽咽地道:“臣在坊间听到了许多流言。”
武则天把手搭在御案上,冷声道:“什么流言?”
李隆基戚戚然道:“陛下,坊间都说当今的朝廷竟有近臣恣意胡为到私拿御史的地步,御史乃是言官,历朝历代都备受尊崇,但凡有明君在朝,言官争相言事,即便抨击天子,亦为天子容纳。太宗皇帝在时,因为有一个魏征,所以大家都称道贞观的大盛之世,纣王在时,却又因为有个比干,所以史公乃曰,这是亡国之兆也,由此可见,言官的荣辱,事关到的乃是国家的兴亡,可是秦少游胆大包天,竟是擅自羁押御史,行径之恶,使人震惊,坊间都说,天下这是要亡了,否则……国家又怎会出现妖孽?孙臣自知这一番话实有大逆不道之嫌,可是孙臣蒙陛下所爱,却不得不进献忠言,请陛下明辨!”
李隆基武则天脸上尽是阴霾,却是面无惧色,因为他知道,现在道理完全都在自己这一边,有这个道理在,今日自己说任何话都是理所应当,甚至可算是‘苦口良药’。
以自己对陛下的了解,她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惩处自己,甚至依照以往的经验,还会好生地褒奖自己一番。
当今天子最在乎的就是坊间对她的看法,这种心理,某种程度来自于武则天得国不正的因素,越是得国不正之人就越是忌惮民意,就如太宗皇帝的时候,因为是通过玄武门杀兄篡位,所以太宗皇帝总是爱做收买人心之举。而如今,天下人的人心自然是站在秦少游的对立面,自己如何抨击也不为过。
李隆基开了这个头,在座的大臣们便坐不住了。
这事儿太大,大到足以让人暂时抛弃前嫌,连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都能说这番道理出来,在座的这些衮衮诸公们都是朝廷栋梁之才,身居显要之位,这个时候若是无动于衷,这文武百官,乃至于朝野内外,怕是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要把他淹死。
“临淄王所言,至理也,臣亦赞同。”率先跳出来支持的竟不是狄仁杰,而是杨再思。
只是看众人的神色,即便是武家兄弟现在也陷入了沉默,可见此时已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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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最后时刻
(); 武则天蹙眉,她徐徐站起来。
秦少游的放肆,还有李隆基的义愤填膺,都让她不禁生出焦躁之心。
反而是狄仁杰等人不再说什么了,这倒不是他们对此事漠不关心,事实上,这些人的心思都只有一个,此事绝不能放任,况且此前,陛下已经开了金口,一旦事情确凿,就绝不姑息,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陛下现在该兑现承诺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劝。
武则天焦虑地道:“现在秦少游在哪里?”
礼部尚书武三思只得站出来,硬着头皮道:“已到了礼部,等候召见。”
“传进来吧。”
武则天冷若寒霜,事到如今,她也是无可奈何了。此事关系太过重大,秦少游显然破了一个先例,而且犯了众怒,莫说是其他人,便是武则天自己,又何尝没有震怒?无论如何,御史公干就相当于是钦差,钦差代表的就是天子,秦少游这一次实在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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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功夫,便有宦官抵达了礼部传了口谕,秦少游则是打起精神,火速入宫。
这一路上,他的心情倒是平静,穿过甬道,在无数的殿宇亭榭中穿梭,最后熟门熟路地抵达了宣政殿。
他跨步进去,便看到了许多的老熟人。
只是今日,那些对自己带着善意的人,此刻脸上尽都是冷漠,而那些本就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更是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冷笑。
秦少游懒得理会他们,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心怀鬼胎,每一个人都是人精,这倒让他突然想到了李显的好处来,虽然只是和李显稍稍接触。可是这个人却留给了秦少游深刻的印象,和这些人对比,李显实在过于鲜明。
秦少游看到了武则天,武则天则是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秦少游并没有感觉到畏惧,只是上前一步道:“臣秦少游。钦命护送长公主出塞,幸不辱命,今日前来还旨。”
他的不卑不亢,却是让人觉得刺眼。
因为大家都知道,秦少游想必自己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可是他避重就轻,只说还旨,却决口不提御史苏静,颇有几分知错不改的意思。
武则天却是不疾不徐,慢悠悠地道:“噢。长公主可好?”
秦少游道:“突厥上下,因为陛下的恩旨,下嫁长公主,而欢欣鼓舞,长公主……尚好。”
他只说了尚好,倒是显出他的几分无奈,有些事是骗不了人的,堂堂公主,天潢贵胄,却是要远离家乡。将来会在万里之遥的地方客死异乡,换做是谁,怕也喜庆不起来。
武则天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管怎么说。长公主的事总算解决,至少让她可以松一口气,她淡淡地道:“那么恒国公呢,恒国公如何了?”
武则天猛地提到了恒国公,秦少游顿时微微愣了一下,不禁道:“啊呀……臣竟忘了……”
“……”殿中顿时无言。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忘了,恒国公可是堂堂国公,是武家的亲族,人家受了钦命前去大漠,结果却如那被匈奴扣押的苏武一样,沦落于突厥人手里,你秦少游居然忘了。
秦少游也大为汗颜,他确实没把恒国公放在心上,而事实上,在官面上的国书里,朝廷也没把索要恒国公的事添加上去,这也难怪秦少游将那家伙遗忘了,毕竟扣押了恒国公,对于朝廷本来就是有失体面的事,怎么可能写在国书上,公布于众呢,本来这事儿就是让秦少游去私自磋商,好歹把人索要回来的,偏偏秦少游在那儿和自己的老丈人浓情蜜意,满脑子又想着他的买卖,早就将恒国公抛在了九霄云外,至于突厥那边,秦少游既然不提,那就再好不过了,留着这么一个人在,总会有用处。
现在秦少游突然感觉到殿中的气氛开始沉重,于是他连忙道:“陛下放心,臣一定要修书一封,恳请突厥人护送恒国公……”
话未及一半,李隆基终于忍耐不住,断然大喝:“秦少游!”
秦少游忍不住侧目去看李隆基。
只见李隆基阴冷地看着自己,他冷然一笑:“恒国公事关国家体面,你竟当做是儿戏,该当何罪?”
秦少游皱眉,却是道:“我说过,人一定会放回来,至于我是不是将此事当做儿戏,却未必是临淄王殿下所能评判,有一句话叫做,说话易而行事难,我自洛阳出塞,万里迢迢,经历了暴雪和寒风,风餐露宿,方才抵达突厥牙帐,又与突厥人勾心斗角,不知耗费多少心力,反观是殿下,却是在这洛阳,这一年来锦衣玉食,下官请殿下说句本心话,是谁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呢?”
李隆基竟是语塞,秦少游这家伙,向来口齿伶俐,自己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冷笑,索性顾左右而言他:“你既说自己万里迢迢,那么敢问,到了大漠,又为朝廷做了什么事?”
秦少游正色道:“出塞之后,下官遇到的何止是暴雪,更有桀骜不驯的契丹部袭击长公主的车驾,下官作为钦使,代表的就是天子的威严,在打退他们的进攻之后,随即进行了报复,斩首无以数计,却不知这算不算是功劳,若是殿下以为不算,下官无话可说。”
李隆基笑了:“这当然是大功一件,只是你深入大漠,却是随意斩杀契丹部,岂不是使大漠各部滋生怨恨之心?当年太宗在的时候,对大漠各部一视同仁,恩威并重,施以教化,于是各部倾服,从此与朝廷化干戈为玉帛,相安无事,你的责任是护送长公主,却是如此好斗,就算一时震慑住了大漠各部,却是为朝廷养出了一个祸患,莫非你以为这就是功劳吗?再有,我还听说你擅自以钦使的名义,命那黑齿常之调动数十万精兵出塞,秦少游,你这样越厨代庖,朝廷尚且没有计较你的过失,你反而自鸣得意,莫非还要请陛下封赏不成?”
他狞笑一笑,终于还是抛出了杀手锏,道:“你方才也说,你是钦使,代表的乃是陛下的威严,可是本王所知的是,御史苏静,奉旨查昌平擅调官兵一事,却是被你扣押,他既是御史,也是使臣,难道代表的就不是陛下的脸面吗?这样的人,你一个小小都尉说拿就拿,那么敢问,你这是什么?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欺君罔上,知道擅拿钦使是什么罪行?事到如今,你尚不知自己的过失,没有跑来请罪,反而眼巴巴的跑来表功,本王熟读经史,却从未见过似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终于……到了正题。
其实一开始的责难,可以说是不痛不痒,恒国公没有索要回来不要紧,毕竟秦少游出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有些疏忽也都可以原谅。
至于擅自调兵,这事儿也是可大可小,他作为钦使,遇到了危险,想要让边军配合,也不算什么天大的罪行,只要陛下体谅,就不会有任何的隐患。
可是真正致命的,却是这个擅自拘押御史,这是滔天的大罪,秦少游无法抵赖。
单凭这一条,就足以秦少游万劫不复了。
说到了这个份上,殿中诸卿们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没有人说话,可是在这无言之中,却仿佛有一股杀机弥漫于宣政殿。
武则天的脸色也是冷若寒霜,她已经无法再庇护秦少游,这不但是因为事情过于严重,更加可恶的是,秦少游这一次打的却是自己一巴掌,苏静就算是一条狗,那也是天子的狗,天子可以打可以杀,但是绝对轮不到一个都尉来,即便这个都尉有天大的功劳,此事也绝不能纵容,否则此例一开,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秦少游抿着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正色道:“没错,苏御史确实是为臣所拘押,可是陛下……能否容臣解释一二。”
他目光看向武则天。
武则天的眼睛却是闪躲开来,她拉着脸,慢悠悠的道:“说。”
声音之中,明显的带着不悦。
秦少游道:“臣断然没有凌辱御史的意思,只是臣的几个官兵却不知是何故,被这苏静随意扣押,陛下,这几个人都是有过大功劳的,他们为陛下流血流汗,出生入死,从未皱过眉毛,却是因为苏静一个莫须有之罪,竟是直接拿住,生死未卜,臣身为他们的上官,难道能够见死不救?还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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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比较难写,所以今天更得有点晚了,望大家体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无罪
武则天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大臣们相互攻讦,她并没有阻止。/
武家的人显然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平时那些并不显山露水的人居然都纷纷跳了出来。
本来因为一个群情激奋的秦少游,结果现在却成了一场大乱斗。
甚至于这场面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比如崔公,此前他不是还对临淄王有所支持吗?比如有个御史,平时不是和狄仁杰走得近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反目成仇了。
有些事,武三思和武承嗣看不明白,可是武则天却是知道,这个驱虎吞狼之策却是凑效了。
只是……
似乎这局面远远比武则天想象中更加火爆,或者说,更加匪夷所思。
这些从前一团和气的人,一旦触动了根本,便什么都不肯顾了。
而武则天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谁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反是她凤眸不经意的转动之间,却是猛地看到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她。二人的目光交错,那眸光立即要错开,却被武则天寻到了轨迹,便不禁重新打量这双眼睛的主人,武则天在这剑拔弩张和喧闹的气氛之下,竟是有一丝丝的心软起来,凝如冰霜的脸也不由有一些软化,她看着秦少游,眸光深邃了一些。
或者是因为,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这**裸利益交换的庙堂,武则天看到所有人都在相互的攻讦和指责,每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是家族长远的打算而面红耳赤,武家的人固然站在一旁,似乎对这一幕求之不得,他们隔岸观火,恨不能火上浇油。庐陵王的‘人’声音高亢,义正言辞。临淄王的人已经红了眼睛,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只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都有自己的取舍,每一个人都在这场被武则天安排好的棋盘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利益和好处。
可是唯有一个人,他抿着嘴。虽在这风暴的正中心,可是武则天看他眼睛时,居然发现此刻这人的眼睛竟是如此的纯粹。
“秦少游……是自己的人吗?”武则天竟是哑然的有些想笑。
她是天子,可她也是个女人,是个垂垂老矣的女人。天下人谁不知道她能享用的国柞已经时日无多,即便如此,为了维持这个统治,武则天所费的心思,怕是远远高于历朝历代任何的皇帝,可是她心里明白,自己能够高高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恐怖的平衡,看到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好处,为了所谓长远的‘利益’露出自己的狰狞。和那森森的獠牙,张开了血盆的大口,武则天真觉得是莫名的讽刺,自己身边除了几个女子,如上官婉儿这样的人,竟然绝大多数是无可信任,崔詧和王方庆不能,他们家大业大,树大根深,位列顶级门阀。他们所有的行为方式,来自于家族利益的取舍。
狄仁杰可以信任吗?似乎也绝无可能,他们是清流和名动天下的‘名臣’,他们爱惜自己的羽毛。为了自己的‘理念’又或者是自己这完美无瑕的‘羽毛’,他们当然站在了‘真正’的皇太子一边。
天下人怎样想,他们就怎样的做,因名而起,却又为名所累。
武则天心里忍不住自嘲,竟感到深深的疲倦和讽刺。她照旧还是孤家寡人啊,于是凤眸又不禁转到了秦少游的身上。
秦少游只是抿着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个少年郎没有名气,即便是有,怕也只有恶名,所以他从不忌惮自己羽毛是否有什么污迹。他是武三思亦或武承嗣的人吗?想来不是的,武则天这一点似乎深信,因为武家的许多谋划之中,这个人始终没有一席之地。
李隆基?那就更加可笑了,秦少游与临淄王可谓不共戴天。
他……
武则天发现自己觉得可笑,又觉得有些悲哀,自己在这里,居然在揣度一个小小都尉的心思,而悲哀之处也在于此,她堂堂天子,竟是生怕连一个小小都尉的忠心都得不到。
正在这时,有人高亢地道:“周公何须多言,你与临淄王……”
野火终于延烧到了李隆基的身上。
其实只要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大家杀红了眼睛,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
李隆基冷汗淋淋,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结果,崔詧的一根闷棍,狄仁杰的火上浇油,就仿佛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他小小年纪,却也能洞烛人心,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识相’一些,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是要让自己记住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临淄王,也仅此而已,不要做太多的幻想,这朝廷再不会自己的一席之地了,乖乖做个王爷,不失一场富贵,可是假若别有所图,或者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接下来,更大的风暴也就随之而来。
这是一种警告,一种最为严厉的警告!
李隆基只是咬着牙,他心知这一切都是那位皇叔来了洛阳之后所发生的变化,他心里只是冷笑,他被以接班人的名义培养了这么久,所以他早就认定了这里是他家的朝堂,现在一下子竟是凤凰转瞬变成了麻雀,他不甘心,况且,即便是他甘心,他背后的那些人,那些曾经压了重注在自己身上的人也绝不会肯轻易罢休。
只是……若是再放任这样攻讦下去,完全没有准备的李隆基、王方庆这些人竟是隐隐有些招架不住,此时此刻,这样的抨击必须结束。
李隆基先是心乱如麻,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秦少游身上。
没错,事情因他而起,就应当因他而结束。
于是他高声打断了杂音,大声道:“陛下,秦少游凌辱御史,恶贯满盈,请陛下圣裁其罪!”
这个声音起来,总算让那嘈杂的声音渐渐偃旗息鼓下去。
大家这才想起正事了。
而李隆基现在的行为,其实也颇为可笑,他采取的方式就是,别人骂秦少游,他骂得更厉害,别人骂到自己头上,他还是骂秦少游,总而言之,他必须把秦少游这个皮球重新踢回陛下的脚下。
殿中骤然安静,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候陛下的圣裁。
是罢官还是处死,大家其实都没有放在心上,一个秦少游而已,不过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他甚至连参与这场风暴的资格都没有,大家关心的是,陛下是愿意采纳崔詧,还是王方庆的意见,而这……显然可以视作是皇帝陛下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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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显露出了几分痛苦。
她猛地发现,自己对秦少游的裁处有些不舍,就仿佛将这个人踩下去,自此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再无人可以相信了。
她抚着御案,沉吟不语。
可是这时候,秦少游的神色却是变了,秦少游猛地抬眸,眼眸里露出了刚毅之色,他甚至眼角的余光将李隆基一扫而过,带着几分讽刺和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猛地道:“臣……何罪之有!”
“……”
这一下子,却是让所有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何罪之有?其实无论大家如何交锋,都没有在秦少游有罪无罪上头你来我往,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无罪。
可是现在,秦少游一改方才的‘随波逐流’,竟是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李隆基没有放过秦少游‘死性不改’的机会,立即大叫道:“秦少游,暂且不论其他,你私拿御史,即是触犯了律令天条,还敢厚颜无耻的为自己争辩吗?”
秦少游却抬眸,看着武则天,却仿佛将李隆基当做一旁嗡嗡叫的苍蝇,一字一句地道:“陛下,犯错的不是臣,有罪的乃是御史苏静。臣已说过,臣的将士都有大功于朝,可是方静身为御史,非但没有抚恤,以安君心,反是随意捏造罪名拿人,罪无可恕”
武则天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少游,她心里不由想,这个家伙居然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可是秦少游不待李隆基反驳,却是呵呵一笑:“臣身负斡旋之责。负有交涉使命,已是将大漠诸国诸部的国书呈交礼部,陛下若是觉得臣和臣的官兵做的有不对的地方,请一览国书便知。”
国书……
所有人这才想起,秦少游出塞,是带了国书去的,作为交换,突厥方面也需要递交国书,其实……这才是秦少游真正的使命。
秦少游来的时候,将国书交给了礼部,而这朝堂上却已经开始了争议,接着秦少游被传唤到了这里,国书还在礼部,就在大家围绕着这些事喋喋不休的时刻,远在十里之外的礼部,当值的礼部侍郎打开了国书,旋即脸色大变,险些一屁股瘫坐在地,他的瞳孔涣散,旋即大喝:“备车驾,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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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皇孙又如何
(); 礼部侍郎陈进坐着车驾,火速的赶到了宣武门,他的心情至今没有平复,拿着紫金龟袋,借此入宫,旋即小跑着往宣政殿去。
及到宣政殿,便听到殿内传出来的咆哮声。
“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秦少游,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陈进心里吁了口气,便跨步入殿,朗盛道:“臣礼部侍郎陈进觐见。”
陈进进入了殿中,看到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人,他目不斜视,走到了殿中,而后拜倒在地:“臣当值于礼部,未得奉诏,冒昧觐见,请圣人恕臣无礼。”
陈进的突然出现,实在让人亚口无言。
只因他今日当值,却是擅离职守,如此冒昧前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这个家伙,偏偏就站到了殿中,却听武则天道:“爱卿是要禀奏什么?”
陈进的心里只是苦笑,却是拿出了十几本国书出来,道:“陛下一见便知。”
上官婉儿忙是将国书自他手里拿了,旋即送到了武则天手里。
武则天则是好整以暇,打开了国书。
第一本……
第二本……
第三本……
一本本的看过去,武则天时而皱眉,时而踟蹰,时而眼眸中带着几分迷茫,看了殿下的秦少游一眼。
当最后一本国书合上的时候,武则天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眼眸眯着,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最后她眼眸一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是自御案之后长身而起,她突然显得情绪格外的激动,就这么来回踱步了许久,似乎这金殿之上,还不足以令她走动。于是她索性披着凤冠和冕服,径直走到了殿中。
她的身子,与秦少游擦身而过,猛地。她回眸,带着深意的看了秦少游一眼,突然道:“秦少游。”
秦少游身子半旋,作揖道:“臣在。”
武则天幽幽叹口气,道:“在大漠里很辛苦吧。”
秦少游道:“臣负有使命。苦劳是有的,这大漠冰天雪地,荒无人烟,臣是钦使,自然一路上都有优渥,穿着皮裘,到了夜里露宿,帐子里也生了炭火,倒还过的去,不过……便是随臣去的将士是真正的辛苦一些。为了防止敌袭,他们睡觉时,兵不卸甲,这甲被冰雪冻成了冰,甚至于身上的肌肤黏在一起,若是不隔三差五用篝火烤一烤,一不小心,就可能撕下一块肉来。许多人耳朵都冻坏了,这倒也罢了,此后契丹部来袭。为了彰显我大周的威严,将士们随着微臣,在那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日夜驰行数百里。有人坐在马背上,都险些因为打盹而摔下来。不过………他们虽然也抱怨那险恶的环境,你鬼一样的天气,可是对朝廷,不曾有半分的怨言。”
“臣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并非是禁军。而是乡勇,一切的用度,不是取之于朝廷,而是由自己和家里、乡里来负担,可是论起忠心,却是比之飞骑也是不遑多让,以往的时候,臣不觉得什么,可是自走了这一趟大漠,才晓得这些人的可贵之处,他们的忠勇,绝不下于臣,也绝不下于这殿中的诸公。”
秦少游这番话,令武则天眉头舒展,她连连点头,秦少游这番话很是得体,既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大大的为自己的部下表功,很难让人产生反感。
他不由迟疑道:“那几个被钦差拘押的人,都叫什么?”
秦少游道:“为首的伍长叫王二,其次便是张勇、梁超二人,张勇和梁超是后来入营的,这个王二,却是团结营的老人,从一开始就在臣的部下效命,他从前有个堂兄,也在营里效命,后来晋州贼军反了,团结营守土有责,与他们作战而受伤,王二还有一个表亲,也在营中,这一家人虽称不上满门忠烈,却也算是一门忠良,王二曾在孟津一战中杀贼立功,也带着一些伤,此后深入大漠,斩杀了几个契丹的武士,他作战勇猛,为人忠厚,却因为奉命巡查可疑的人等,却是得罪了那御史苏静,苏静借此拿了他,陛下,这团结营不比其他地方,凡是在营中的人,十有**,都是河南府各县的乡亲,那御史苏静,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动了王二,臣作为上官,若是不闻不问,岂不教人心寒?这些人,都是忠厚老实的人,为朝廷出生入死,最后却被朝廷的御史说拿就拿,要杀就杀,臣斗胆要问,这王二的袍泽,会作何想?”
秦少游这一番话,算是情真意切。
不过……在大家看来,这个借口,似乎还远远不够,再如何声情并茂, 也绝不是这样肆意胡为的借口。
只是……所有人都想错了,却见武则天居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不错,这王二,果是忠义之士,就封为校尉吧,这是朕亲自褒奖他的功绩,不过……就让他依旧在团结营里留任,朕看出了你们团结营的手足之情,这也难怪,你们总能克敌制胜,对此,你满意吗?”
秦少游还未回答,殿中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少游拿了御史,这已经是滔天大罪,可是陛下却是转而将那苏静拿的几个官兵来封赏,如此说来,恰恰是告诉大家,这王二乃是大功臣,而御史苏静,居然拿了功臣,岂不是有罪,活该被秦少游拘押吗?
这一下子,莫说是非要置秦少游于死地的李隆基和王方庆讶异无比,便是连崔詧和狄仁杰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于是众人纷纷窃窃私语,那李隆基已是魂不附体,他今日实在是冤枉,这秦少游分明是死罪难逃,偏生自己有礼有节来落井下石,谁晓得现是被崔詧和狄仁杰给了一记闷棍,陛下反而表彰了他的部下。
今日的事,当然不能轻易罢休,现在自己的根基已经动摇,若是再放任秦少游逍遥法外,那么岂不是要为人所笑,而一旦堂堂皇孙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柄,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和庐陵王争权夺利。
他咬了咬牙,大叫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可,无论那王二有天大的功劳,这秦少游毕竟……”
他小跑上前,正要拜倒在武则天的脚下,膝盖微微一屈,口里还要继续说什么,猛然一下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啪……
很清脆的一个巴掌落在了李隆基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手极重,方才在李隆基正要屈膝,本就重心不稳,于是直接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在这殿中打了个滚,等他昂起头来,便可清晰看到他脸上五根猩红的掌音。
殿中一下子安静了。
落针可闻。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则天,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临淄王……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而武则天的脸色,除了冷漠,就还是冷漠。
天子无情,而此刻,更加露骨的表现出来,什么皇孙,什么天潢贵胄,站在李隆基面前的人,可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曾动过私情母爱的人,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隆基彻底的懵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过失,自己没有过失,他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的便是震惊甚至有几分怨毒,只是这怨毒,却是很好的掩藏了起来,不敢轻易的流露。
武则天则是冷漠的看着他,没有半分的怜悯,她突然厉声道:“便是有天大的功劳,秦少游也有罪是吗?那么朕告诉你,他们有的就是天大的功劳,而他们有罪与否,是朕说了算,你区区一个郡王,也敢妄议朕的旨意吗?”
李隆基此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趴在地上,狼狈到了极点。
他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他也从未想过,本以为这是自家朝堂的地方,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受到如此的屈辱。
倒是王方庆见状却是急了,王方庆忙是拜倒在地,噙着泪道:“陛下……却是不知临淄王何罪之有……”
于是殿中更多人拜倒,一齐道:“请陛下明示。”
武则天则是无动于衷,却是突而冷笑,道:“你们不是喜欢议罪吗?既然是议罪,那么就不妨让你们开开开眼吧,婉儿……将国书传阅下去!”
上官婉儿收捡了国书,将这沉甸甸的国书抱起,首先送到了崔詧的手里。
崔詧也是被方才陛下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此次拿到了国书,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眼眸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这种表情说来也是古怪,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在他看来,似乎陛下的任何举动,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他看过之后,就传给了狄仁杰,狄仁杰打开的一刹那,眼眸里顿时掠过了一丝惊喜,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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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要命的国书
(); 狄仁杰在细细看过之后,却没有立即传阅下去,这些国书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震惊,他似乎已经开始在谋划这件事会产生的影响了,显然,这位尚书省的侍郎似乎感觉到今日之事所诞生的深远影响,因而此刻,他还在慢慢地消化。
良久,他捋着胡须,却只是莞尔一笑,这分明是一种故作轻松的样子,因为在这假意的轻松背后,想必有更深沉的考量。
他和崔詧的表情已经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因为这本就早有预料的国书,却给两位宰辅带来了太多丰富的表情,这本就是一件破天荒的事。
岂是但凡是国书,这种东西往往都是事先布置好了的,朝廷内部也早有预判,比如与吐蕃、新罗的国书交换,往往里头的内容都不会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大家相互客气一下,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现实中的关系都是摆在台面的,很难会有什么改变。
所以在朝廷送去突厥的国书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预料到突厥人会说什么,用什么用语,今年大漠里灾害并不频繁,算是稳定,而关内呢,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叛乱,所以可以预料到,突厥人今年的国书应当会放肆一些,即便是秦少游去维护了关系,那么至多也就是多用一些敬称而已。
虽然朝廷将长公主下嫁了过去,不过这想必是于事无补的,因为双方考量都是各自的国力,根据自己力量的不同来选择自己理所应当的地位。
但凡是朝中的老油条,其实都深谙这些东西,国书就是走形式的东西罢了,难道还能玩出花样来?
只是……崔詧和狄仁杰的不寻常却是让人不禁有些傻眼,大家都是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国书终于落在了王方庆的手里。
王方庆心里震怒,他万万想不到,临淄王今日居然受此大辱,这让他的心里更加焦虑不安,庐陵王入京。崔詧和狄仁杰等人的当头一棒,再加上陛下的突然动手,这都让他意识到临淄王和自己有些不妙了,他假意平静地打开了国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字:“突厥国主阿史那.骨笃禄遥拜天可汗……大周皇帝陛下……”
遥拜二字,身段显得很低,这显然已经是自降身价,把自己混为新罗等国的地位了,要知道新罗人之所以如此卑躬屈膝。是因为他们一直被百济人虎视眈眈,几次百济人侵略新罗,都是大唐出兵为他们解围,新罗国主自此便将国家的安危依附在了大周手里,从不敢忤逆大周朝廷。
可是突厥和大周……可是死仇啊,突厥虽然曾在太宗皇帝时一度臣服,可是很快就重新崛起,并且对大周的边境进行再三的骚扰,双方的关系一向是势同水火,况且突厥人已经趁着大周的内乱。日渐强盛,这几年早已不将大周放在眼里,而屡屡进犯,今日倒是破了天荒,居然在国书上用了遥拜二字。
可是王方庆的心思却是一丁点都没有放在这两个字上头,因为真正让他惊恐的却是这遥拜后面的三个字——天可汗……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实在是一个久远的记忆。
想当年,就在贞观年间的时候,那时的大唐国力盛极一时,太宗皇帝依次取得了对东突厥、吐蕃、吐谷浑、高昌、焉耆、西突厥、薛延陀、高句丽、龟兹甚至可能还包括印度用兵的胜利。这些胜利除了奠定了唐朝的基业。更为恐怖的是。当时的唐军横扫阴山,出击定襄,痛歼突厥,活捉颉利可汗。也是唐朝历史上拓边战争中最辉煌的胜利。颉利可汗被抓到长安。自此之后,天下臣服,北至阴山,南至天竺,西至波斯,东至新罗。天下莫不归心臣服,天下数百部族,纷纷成为了大唐的附庸,于是一个比之皇帝更为尊贵的称号随之而起——天可汗。
这小小的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同凡响,想想看,当年隋朝的杨家被夺了天下,可是有谁对杨家有过一丝的怀恋?可是李氏失国,武则天篡位,这天下的心里却都向着李氏,这其中最至关重要的原因,只怕就是李氏当年给予了天下官民百姓太多太多的荣耀,而这些辉煌的记忆让所有人都挥之不去,其实何止是关内,即便是关外,也大抵都是如此,关外的异族,许多人接受王化之后纷纷改为汉姓,这些人绝不会有人姓武,也不会有人姓杨姓司马,基本上所有人都选择了李姓,乃至于这关塞之外,姓李的比狗还要多,以至于到了大唐覆灭的时候,无数自称姓李的异族纷纷入关,称王称霸。
只是到了而今,随着武则天的登基,尤其是朝廷在军事上的碌碌无为,许多藩属都已经失去了掌控,尤其是突厥人的重新崛起之后,朝廷几乎失去了单于都护府,高句丽覆灭之后,近来又兴起了渤海国,便是东北一线的北庭都护府也开始变得岌岌可危,南方的南诏国日益开始强盛,安南都护府形同虚设。
武则天的登基,使得整个朝廷开始分化,许多的力量都用于内耗,以至于朝廷对外的影响力一步步的萎缩,而这种萎缩就等于是大周放弃了贞观年间所有对外政策,也使得各处边关开始变得不再稳固。
自此之后,自然再没有人称呼皇帝为天可汗了,也让天下的百姓开始有了诸多的失落。
庞大的帝国萎缩了,而这一切……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女人带来的,李家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讨武能够成为主流,只怕与这三个字也是息息相关。
王方庆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陛下说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天可汗三个字虽然是一种表面上的臣服,可是这种臣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具有无穷的魔力。天子急需要这三个字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你们不是认为女人不能治天下吗?你们不是说朕软弱吗?可是朕现在开创出来的,就是贞观年间一般的功业,你们谁敢不服?
而对于文武百官来说,他们似乎又捡起了从前的那种荣光,那种真正的四海之地莫非王土的感觉,即便再没心没肺的人,只怕也不能罔顾这种贞观年间所带来的荣耀,而这种荣耀如今却又出现了。
对于寻常的百姓,这些对他们来说,固然只是津津乐道的谈资,可是与天可汗一道的谈资里,必定会参杂着吾皇圣明之类的话语,毕竟,这个称号,乃是贞观天子的专有,而如今,却又多了一个人与太宗皇帝共享。
你若是否认当今天子,就是否认太宗皇帝。
天子太需要这样的东西来稳固自己了,这东西,本来对于她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如今却是梦想成真。
王方庆继续翻阅下去,其他的国书来自于各部,有契丹部……契丹部……想到契丹部,王方庆不由苦笑,这个部族不是基本上已被灭了吗?不过想必……这部族里就算只有一个人,那秦少游也能逼迫他们‘上书’吧。
除此之外,还有九姓铁勒、三十姓鞑靼、奚诸部,这些部族都是草原上颇有实力的部族,如今他们的国书里,其用语比之突厥汗骨笃禄更加恭敬了一些的,称谓上除了恭称为天可汗之外,便是上表称臣,誓言永不相叛。
王方庆的呼吸开始加重,他的脸色黑得吓人。
一切都明白了。
秦少游带着他的部众出塞,历经风霜,立下这天大的功劳,如今他们回到了国内,结果呢……结果却是有御史直接拿住了几个功臣,御史……固然清贵,可是和这些人功臣们一比,又算得了什么?说句难听的话,那苏静在陛下的眼里,现在怕是连给那个王二提鞋都不配。
这也难怪秦少游敢去捉拿苏静,也难怪临淄王咄咄逼人,非要惩处秦少游,而陛下盛怒之下,直接给了临淄王一个耳光。
陛下已经无所顾忌了,因为这些国书只要颁布天下,天下人只会盛赞陛下圣明,而若是惩治秦少游,呵……这样一个大功臣居然都受到了处罚,接下来,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呢?
文武百官,又有谁再敢要求追究秦少游的过失。
这秦少游怕是早料到如此,也早就挖好了一个陷阱,专等着临淄王殿下跳下去。
王方庆只是苦笑,他居然发现,此时的自己竟是无言以对。
他默默地将这些国书继续地传递下去。一个又一个人拿起了国书,又随即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等他们放下国书时,也依旧都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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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要命的国书
(); 狄仁杰在细细看过之后,却没有立即传阅下去,这些国书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震惊,他似乎已经开始在谋划这件事会产生的影响了,显然,这位尚书省的侍郎似乎感觉到今日之事所诞生的深远影响,因而此刻,他还在慢慢地消化。
良久,他捋着胡须,却只是莞尔一笑,这分明是一种故作轻松的样子,因为在这假意的轻松背后,想必有更深沉的考量。
他和崔詧的表情已经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因为这本就早有预料的国书,却给两位宰辅带来了太多丰富的表情,这本就是一件破天荒的事。
岂是但凡是国书,这种东西往往都是事先布置好了的,朝廷内部也早有预判,比如与吐蕃、新罗的国书交换,往往里头的内容都不会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大家相互客气一下,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现实中的关系都是摆在台面的,很难会有什么改变。
所以在朝廷送去突厥的国书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预料到突厥人会说什么,用什么用语,今年大漠里灾害并不频繁,算是稳定,而关内呢,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叛乱,所以可以预料到,突厥人今年的国书应当会放肆一些,即便是秦少游去维护了关系,那么至多也就是多用一些敬称而已。
虽然朝廷将长公主下嫁了过去,不过这想必是于事无补的,因为双方考量都是各自的国力,根据自己力量的不同来选择自己理所应当的地位。
但凡是朝中的老油条,其实都深谙这些东西,国书就是走形式的东西罢了,难道还能玩出花样来?
只是……崔詧和狄仁杰的不寻常却是让人不禁有些傻眼,大家都是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国书终于落在了王方庆的手里。
王方庆心里震怒,他万万想不到,临淄王今日居然受此大辱,这让他的心里更加焦虑不安,庐陵王入京。崔詧和狄仁杰等人的当头一棒,再加上陛下的突然动手,这都让他意识到临淄王和自己有些不妙了,他假意平静地打开了国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字:“突厥国主阿史那.骨笃禄遥拜天可汗……大周皇帝陛下……”
遥拜二字,身段显得很低,这显然已经是自降身价,把自己混为新罗等国的地位了,要知道新罗人之所以如此卑躬屈膝。是因为他们一直被百济人虎视眈眈,几次百济人侵略新罗,都是大唐出兵为他们解围,新罗国主自此便将国家的安危依附在了大周手里,从不敢忤逆大周朝廷。
可是突厥和大周……可是死仇啊,突厥虽然曾在太宗皇帝时一度臣服,可是很快就重新崛起,并且对大周的边境进行再三的骚扰,双方的关系一向是势同水火,况且突厥人已经趁着大周的内乱。日渐强盛,这几年早已不将大周放在眼里,而屡屡进犯,今日倒是破了天荒,居然在国书上用了遥拜二字。
可是王方庆的心思却是一丁点都没有放在这两个字上头,因为真正让他惊恐的却是这遥拜后面的三个字——天可汗……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实在是一个久远的记忆。
想当年,就在贞观年间的时候,那时的大唐国力盛极一时,太宗皇帝依次取得了对东突厥、吐蕃、吐谷浑、高昌、焉耆、西突厥、薛延陀、高句丽、龟兹甚至可能还包括印度用兵的胜利。这些胜利除了奠定了唐朝的基业。更为恐怖的是。当时的唐军横扫阴山,出击定襄,痛歼突厥,活捉颉利可汗。也是唐朝历史上拓边战争中最辉煌的胜利。颉利可汗被抓到长安。自此之后,天下臣服,北至阴山,南至天竺,西至波斯,东至新罗。天下莫不归心臣服,天下数百部族,纷纷成为了大唐的附庸,于是一个比之皇帝更为尊贵的称号随之而起——天可汗。
这小小的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同凡响,想想看,当年隋朝的杨家被夺了天下,可是有谁对杨家有过一丝的怀恋?可是李氏失国,武则天篡位,这天下的心里却都向着李氏,这其中最至关重要的原因,只怕就是李氏当年给予了天下官民百姓太多太多的荣耀,而这些辉煌的记忆让所有人都挥之不去,其实何止是关内,即便是关外,也大抵都是如此,关外的异族,许多人接受王化之后纷纷改为汉姓,这些人绝不会有人姓武,也不会有人姓杨姓司马,基本上所有人都选择了李姓,乃至于这关塞之外,姓李的比狗还要多,以至于到了大唐覆灭的时候,无数自称姓李的异族纷纷入关,称王称霸。
只是到了而今,随着武则天的登基,尤其是朝廷在军事上的碌碌无为,许多藩属都已经失去了掌控,尤其是突厥人的重新崛起之后,朝廷几乎失去了单于都护府,高句丽覆灭之后,近来又兴起了渤海国,便是东北一线的北庭都护府也开始变得岌岌可危,南方的南诏国日益开始强盛,安南都护府形同虚设。
武则天的登基,使得整个朝廷开始分化,许多的力量都用于内耗,以至于朝廷对外的影响力一步步的萎缩,而这种萎缩就等于是大周放弃了贞观年间所有对外政策,也使得各处边关开始变得不再稳固。
自此之后,自然再没有人称呼皇帝为天可汗了,也让天下的百姓开始有了诸多的失落。
庞大的帝国萎缩了,而这一切……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女人带来的,李家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讨武能够成为主流,只怕与这三个字也是息息相关。
王方庆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陛下说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天可汗三个字虽然是一种表面上的臣服,可是这种臣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具有无穷的魔力。天子急需要这三个字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你们不是认为女人不能治天下吗?你们不是说朕软弱吗?可是朕现在开创出来的,就是贞观年间一般的功业,你们谁敢不服?
而对于文武百官来说,他们似乎又捡起了从前的那种荣光,那种真正的四海之地莫非王土的感觉,即便再没心没肺的人,只怕也不能罔顾这种贞观年间所带来的荣耀,而这种荣耀如今却又出现了。
对于寻常的百姓,这些对他们来说,固然只是津津乐道的谈资,可是与天可汗一道的谈资里,必定会参杂着吾皇圣明之类的话语,毕竟,这个称号,乃是贞观天子的专有,而如今,却又多了一个人与太宗皇帝共享。
你若是否认当今天子,就是否认太宗皇帝。
天子太需要这样的东西来稳固自己了,这东西,本来对于她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如今却是梦想成真。
王方庆继续翻阅下去,其他的国书来自于各部,有契丹部……契丹部……想到契丹部,王方庆不由苦笑,这个部族不是基本上已被灭了吗?不过想必……这部族里就算只有一个人,那秦少游也能逼迫他们‘上书’吧。
除此之外,还有九姓铁勒、三十姓鞑靼、奚诸部,这些部族都是草原上颇有实力的部族,如今他们的国书里,其用语比之突厥汗骨笃禄更加恭敬了一些的,称谓上除了恭称为天可汗之外,便是上表称臣,誓言永不相叛。
王方庆的呼吸开始加重,他的脸色黑得吓人。
一切都明白了。
秦少游带着他的部众出塞,历经风霜,立下这天大的功劳,如今他们回到了国内,结果呢……结果却是有御史直接拿住了几个功臣,御史……固然清贵,可是和这些人功臣们一比,又算得了什么?说句难听的话,那苏静在陛下的眼里,现在怕是连给那个王二提鞋都不配。
这也难怪秦少游敢去捉拿苏静,也难怪临淄王咄咄逼人,非要惩处秦少游,而陛下盛怒之下,直接给了临淄王一个耳光。
陛下已经无所顾忌了,因为这些国书只要颁布天下,天下人只会盛赞陛下圣明,而若是惩治秦少游,呵……这样一个大功臣居然都受到了处罚,接下来,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呢?
文武百官,又有谁再敢要求追究秦少游的过失。
这秦少游怕是早料到如此,也早就挖好了一个陷阱,专等着临淄王殿下跳下去。
王方庆只是苦笑,他居然发现,此时的自己竟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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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贪天之功
(); 这几份国书依次传下去,紧接着如崔詧、狄仁杰、王方庆一样,所有人都震惊了。
此事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一个疑团却是不由升腾而起,那突厥人、契丹人、铁勒、鞑靼人,向来桀骜不驯,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臣服,虽然这只是名义上的臣服,可是名义上的屈服其实更难取得,北方各部和其他的蛮夷不同,其他的蛮夷对于名分上的事并不看重,你若是不打我,又给我一些赏赐,那我求之不得称臣接受册封,毕竟这只是名义而已,又掉不下一块肉来。
可是北方的各部则是不然了,若不是太宗皇帝一次性把他们彻底打的服服帖帖,在此之前,五胡乱华的时候,这各部的人许多部族的祖先都曾在关内建立过强盛一时的国家,因而他们对南人,往往有一种极强的优越感,比如突厥人,他们至强之时,甚至连起兵的高祖李渊起兵时,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都不得不向他们称臣,而太宗皇帝李世民,更加被人看作是‘自为挟突厥以自重之人’,可是谁曾想到,这李家父子在站稳脚跟之后,却又突然露出獠牙,将突厥打了个落花流水。
突厥人虽然被击败,可是他们岂会服气,这就好像有一个人祖上阔过,就不太轻易给人卑躬屈膝的作奴才使唤了,因而突厥复国之后,虽然大周依旧还有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却从来不曾屈服过,自己在大漠里,北面称孤,能接受你大周朝廷在南面道寡就不错,你还奢望着给你武则天提鞋?
突厥人为了打击朝廷,甚至还用了离间的办法,那便是承认李氏的皇族地位,依旧还尊称李世民为天可汗。却是指责武则天为侍寝妇人,这突厥人野心勃勃,而漠北各部,亦是一群狡诈的饿狼。他们……怎的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温顺的羊羔。
这些东西,他们当然不明白,不过大家却明白一件事,这一次御史苏静死定了,本来这个公案是秦少游擅拿御史。现在只怕这个事儿已经无关紧要, 而接下来,却是御史苏静诬陷忠良,这个罪名,足以要了苏静的命。
至于临淄王殿下,他运气实在不太妙,什么时候不针对秦少游,偏偏选择在了这个时候,起先他‘干涉’国政,直接被崔詧和狄仁杰给了一巴掌。而此后,却又被陛下结结实实一个耳光,这一次只怕是有怨难申,难道他还敢找秦少游算账吗?
这国书……简直就是大杀四方的利器,国书进献,转眼之间,秦少游所有的罪责,都自动转化为了功劳,而所有的行为,都变成了名正言顺。
“陛下!”王方庆在沉默之后。终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他顷刻间,显得意志消沉了许多,再无方才的咄咄逼人。木已成舟,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壮士断腕,万万不可被此事的影响而遭受波及:“臣有一事要奏!”
武则天脸色冷峻,依旧还在死死盯看着李隆基。
李隆基就是再才蠢,也察觉到不对味了。他已是匍匐而起,拜倒在了武则天的脚下,声音哽咽,眼眶微红:“孙臣万死。”
武则天对他却是无动于衷,嘴角只是冷笑,等到王方庆开了口,她才淡淡的道:“爱卿要说什么?”
王方庆正色道:“臣……弹劾御史苏静,此人胆大包天,诬陷忠良,为人所不能容,仗着陛下的信任,委以他御史之责,竟敢做出这样的事,请陛下下旨,拿苏静,交有司议罪,从重惩处,以儆效尤。”
“朕准了!”武则天轻描淡写的颌首。
王方庆又道:“至于秦都尉,此番有大功,此前臣对他有所误会,皆是因为他深入大漠, 却是擅自用兵,本是为使节,却自以为是将军,虽震慑住了漠北诸部,在臣眼里,却以为是他年轻气盛,坏了朝廷的漠北大局,可是现在看来,此人智勇,臣不能及也。况且他的部众被拿,他知道有冤屈,于是怒气冲冲,如此爱兵如子之人,也难怪能够服人。如今他立下这天大的功劳,想来朝野上下,必定要欢欣鼓舞,自然……秦少游虽有功,可是这功劳最大的,还是陛下,若非陛下文治武功,使得天下海晏河清,使我大周进入极盛之世,又何来的四方臣服?秦少游无过是借了陛下的东风而已……”
他絮絮叨叨,先是将秦少游好生的夸赞了一番,不过王方庆也绝不是傻子,把秦少游夸成一朵花,本就是难受的事,怎可不下一点绊子,而接下来,他却是夸大了武则天的作用,难道你秦少游还敢跟天子抢功不成,所有的功劳,当然都是陛下的,你秦少游不过是跑腿的嘛。
这话既不让武则天反感,也同时可以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管怎么说,王方庆的面子算是找回来了,虽然他只是插了秦少游一刀,而这刀也不过擦伤了一点皮,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可下,也算是给临淄王一个交代。
武则天冷若寒霜,良久,她才将目光从李隆基的身上移开,旋即冷笑道:“依着朕好,大功就是大功,王卿就不必为朕吹嘘了,此次所有护送公主出塞的人,都要好生重赏。”她凤眸一转,一字一句道:“这些国书,经由邸报传抄出去,要传檄天下各州县,秦少游……”
秦少游显出不卑不亢状。
其实回来的时候,他确实是耍了一个花招,草原各部,先是被自己的雷霆手段,狠狠的收拾了契丹部,这使得各部之间,再不敢小看自己。而真正的杀手锏,其实就是茶叶,茶叶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草原内部的格局,这种东西,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已经不是奢侈品那样的简单,而更像是生活的必需品,没有这些东西,这些人的肠胃顽疾就永远无法彻底根治,而这种慢性病大致会在人迈入中年时发作,一旦发作起来,痛不欲生,这也是草原各部寿命往往不长的原因,绝大多数人看上去强壮,可是说不准不到三十五岁,就因着这种疾病而丧病。
而这些含有丰富纤维素、果胶和有机酸等,能刺激胃肠蠕动和消化液分泌的‘神物’,已经成为各部之间争夺的目标。
现在秦少游虽然将这专卖之权给予了自己的泰山大人,可是秦少游也可以给别人,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若是秦少游给铁勒部,那么各部为了得到茶叶,就不得不从铁勒部处购买,铁勒部利用这种利差,自然可以从中渔利,壮大自己,与此同时,各部也自然而然的会被铁勒部所控制,如此一来,突厥部可能就要接受铁勒部的分庭抗礼了。
也正因为如此,各部之间的攻守同盟彻底的瓦解,自己的丈人要维持突厥人一家独大的地位,就必须得到这个代理权,而各部想要趁势崛起,自然也是虎视眈眈,偏生这东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最后真正的控制者,却成了秦少游。
这国书该怎么写,现在还不是秦少游说了算,让你们往东,谁敢往西?泰山大人拿到了代理权,几乎可以想象,他可凭借着这个,壮大突厥的部族,同时能加深对漠北各部的控制力,让他写国书,他能不答应?至于其他各部,秦少游既然与岳父大人合作,那么双方就形成了攻守同盟,若是不乖乖将在这国书送来,这契丹部的前车之鉴暂且不说,假若人家不卖你茶叶,你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秦少游在勒令各部写下国书之后,接着便启程,有了这个杀手锏在身,自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御史苏静也是瞎了眼,自以为自己御史的身份,却是不知,秦少游有不坏金身,此番庐陵王进京,秦少游和李隆基之间早有嫌隙,他落下这样的把柄,其实就是借此让李隆基自行跳出来,而接下来的后果,却已是看到了。
秦少游此时心里自是嘚瑟无比,他眼角去看李隆基,见李隆基瑟瑟发抖在跪在武则天的脚下,再没有那种这是我家朝堂的豪气,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必定极大,秦少游甚至可以想象,这位王爷,怕是往后要夹着尾巴做个一年半载的人了。
“你呀,还是太年轻。”秦少游心里不由送了他一句话。
他的脸上,却还是摆出谦虚之色,恭恭敬敬的静候着武则天的吩咐。
武则天长长出了口气,道:“你是有大功之人,不过有些事,朕不明白,这大漠诸部,是如何心服的,朕……倒是很想听一听。”武则天眼眸掠过秦少游脸上的时候,那欣赏之色,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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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求月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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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剧情,总算又告于段落,其实写这种文,是很辛苦的,总要想一些意想不到的剧情,其实比打打杀杀困难很多。
刚写书的时候,还是个纯情的青年,现在老虎已经垂垂老矣,马上就要奔三了,现在回想,这五年来,还是多亏了许多老读者的支持。
现在双倍月票,大家说老虎更新少,老虎何尝不想多写一些,不过大夫说了,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天天对电脑,哎……老虎已经没有当年之勇了,只能向大家保证稳定更新。
能支持的还是支持一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