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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唐朝小官人txt下载     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破敌

    readx;只是这稍微的停顿,已经足以让骑团拉开距离了。

    其实许多的团勇,虽是每日操练,可是骑术毕竟对突厥人略逊一些,优势无非是坐下的战马更为神骏而已。

    而距离一拉开,他们的优势又开始扩大起来。

    “射!”

    嗤嗤……

    箭矢如飞蝗一般射出,突厥阵中又如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一片。

    他们已经开始焦躁了,只是每一轮飞射,都会引起阵中出现混乱,而一旦混乱,战马就施展不开,根本就无法疾驰追击,他们空舞者长刀,偏生却是一丁点效用都没有,面对骑团,居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只是……他们依旧咬着牙,执拗地继续追击。

    骑团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可是渐渐已经掌握了诀窍,实战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操练了。

    王二挎着马,就在一年之前,他还是个又懒又馋的家伙,那时候,秦少游最大的乐趣就是踢他的屁股,把他拎出来,作为一个渣渣的表率,就恨不得将他绑了,四处游街示众。

    可是现在,他早已成为了一个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关东大汉,他骑在马上,大风刮面,却是恍若不觉,骑兵的战术,他早已精通,虽是混杂在骑队之中,可是当方静吼出一句:“顺风。”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他便会和许多人一样,熟稔地改变战马的方向疾驰,行云流水般的呼啸着跑个半弧。而后取出牛角弓,自箭壶中抽出箭矢,箭矢根据风向,并不用做到百步穿杨,只需掌握好力道,同时在战马疾奔的时候将自己的箭矢飞射出去。

    一团团密密麻麻的飞蝗如雨点般飞入突厥人的阵中。

    伤亡开始增加。

    而更可怕的是,突厥人的阵型彻底崩溃了。战马一旦冲击起来,是绝不能轻易拉起缰绳的。因为一旦放慢马速,再要跑动起来,就再难以发挥最大的冲刺力,这就好像后世的车子一样,当你不断踩着油门,那么车速会不断拉高,一百码、一百二十码、一百五十码。乃至于两百码……可是一旦你中途收油或者刹车。那么又必须重新进行冲刺,刹刹停停,乃是骑兵大忌。

    只是这飞箭不断如雨点般落下,许多人中箭落马,战马失控,开始四处狂奔,若是你不能放慢一些马速,就极有可能与乱马冲撞一起。更不必说,许多突厥人落马之后只是受伤,假若一味狂奔,便可能将其踩死。

    于是乎,许多人下意识地开始勒住缰绳,等乱马跑开,却又继续冲刺,如此反反复复的跑跑停停,那原先密集的冲锋阵型一下子散乱起来。本来数百人在百丈之内凝聚起来的马队,却是散开到了四五百丈之内。

    阿尼玛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骑兵一旦散开。失去了冲刺力,那么便是骑着马的步卒而已。甚至连步卒都不如,失去了机动性,战马反而就成了累赘。

    她心里已是惊讶不已,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秦少游不过是个很风趣的家伙,在酒宴之中,他谈笑风生,总能触动她的心思。可是等到她们同乘一辆马车时,阿尼玛对他的印象有了改变,此人非常洞悉人心,是个心思极为细腻之人,而且逻辑清晰,因而阿尼玛知道,这个人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秦少游居然还会带兵,带兵倒也罢了,他手里一支民团,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至少……他们的战法极为厉害,这种战法大大地提升了汉人骑兵的优势,那便是利用更为犀利的弓箭来武装自己,从而发挥最大化的效能。

    眼看着转眼之间便有七八十个突厥人失去了战力,落下马去,此时阵型又是紊乱无比,再这样拖延下去,突厥骑兵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她浑身已是被香汗浸透,顾不得去抚弄额前已然飘散乱发,她咬了咬银牙,决心壮士断腕。

    “入城!”她用突厥语大喊。

    突厥骑兵们立即明白了公主殿下的心意,于是乎,数十个亲卫毫不犹豫的拥簇着她朝宣武门的皇城奔驰。

    其余的突厥人则是反其道而行,继续向骑团冲杀。

    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你们不是不肯短兵交接吗?那么阿尼玛也就不去奉陪了,她选择直接进宣武门,只要人进了宣武门,那么秦少游的意图就会受挫。

    可是骑团想要拦截,横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数百突厥铁骑,他们虽然已经气喘吁吁,人困马乏,再无之前的锐气,可是除非骑团能够短时间内将其击垮,否则……生米就要煮成熟饭,即便团结营能够使人刮目相看,可这又如何?终究……它也只能令人刮目相看而已。

    …………………………………………………………………………………………………………………………………………………………………………………………

    城楼之上,原本脸色铁青的百官和临淄王李隆基终于是松了口气,当他们见识到了秦少游的厉害,见识到了这如闪电一般的团结营,许多人的心情只能用惊骇来形容,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支骑团,居然能把突厥铁骑打的落花流水,这即便是大周最精锐的兵马,只怕也未必能胜地如此轻松。

    李隆基心里已经开始急躁了,这件喜事,只差一步,可就因为这小小的一步,竟是出现了如此的转折,一旦娶不着公主,那么之前所有的心机也就彻底成了落花流水。

    可是……阿尼玛直接带人朝宣武门而来的时候,他终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这一次让团结营出尽了风头,虽是差点让自己颜面无存,可是至少,他的大婚就要来临。

    他不由小心翼翼地去瞥了武则天一眼。

    武则天只是扶着女墙,远远眺望,她的目光比其他人更深远,仿佛她并不在乎眼下的战局,她更在乎的东西远远比这重要得多。

    虽是一脸漠然,可是武则天的呼吸却是有些急促,显然,她的心情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

    时间来不及了,已经不再容许骑团继续与突厥人周旋下去。

    秦少游举起了剑,发出了怒吼:“破敌!”

    骑团依旧还保持着高速的机动,他们从开跑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停下来,许多战马已经有些脱力,不过……倒也能继续坚持下去。

    破敌,是正面冲刺的信号。

    一声号令之下,马队开始飞快的斜冲,密集的马队宛如一支箭矢一般,箭簇的位置,便是收起了牛角弓,手持铁矛的方静。

    “破敌!”所有人亢奋起来,纷纷拔出了长刀,继续催动着这快如疾风的战马,一个迂回,随即便如浪潮一般的朝着突厥的本阵冲杀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

    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锋利的战刀映眼生寒,如林的长矛直刺虚空,他们飞奔,飞奔得越来越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席卷着漫天的杀气,终于,出现在了突厥人的面前。

    只是一咫尺的距离,这刹那瞬息之间,仿佛一天下,所有的景物都已经静止。

    那口里喷出出来的白气,那战马撒开四蹄的片刻,那攥紧了长矛开始平直的端起,战刀已是高高扬起,那纵马即将跃入敌阵的健儿,那旌旗招展起来,猎猎作响,与天地相连。

    一瞬之后。

    轰隆隆……

    呼……

    啪……

    无数的声音如交响乐一般连绵起伏。

    散漫的突厥骑队,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冲击,更何况,他们绝大多数已经失去了机动,他们等待的,只是骑团的冲撞。

    无数人相撞在了一起。

    有人飞出了数丈,战马在嘶鸣,突厥人猛然……绝望了!

    因为当如锋矢般的骑队并没有停下,他们撞开了一个个人,手中挥舞着长刀,疯狂的劈砍,可是坐下的战马依旧撒开蹄子,向前冲刺。

    兵败如山倒,胜负竟只是在这一个呼吸之间。

    当突厥人血肉之躯阻挡不住团结营铁骑的马力冲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一切都已经完了。

    因为这样的场景,他们经历了实在的太多太多,他们和他们的祖先,就曾像是现在的团结营铁骑一样,密集的组成骑队,发出最大的冲刺,手持着刀剑,冲入了可怜的羔羊之中,大肆的杀戮。

    只是这一次……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一个骑兵冲出了一个口子,还未等突厥人反应和弥补过来,两个……三个……十个……一窝蜂的团结营铁骑便已肆意的勒马冲杀进来,口子不断在扩大,宛如被铁犁过的土地,只是留下的不是翻新的黄土,而是血肉。

    “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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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这种动作剧情,真不好写,感觉跑了很多圈的八百米,可有安慰鼓励老虎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宣武门之变

    readx;兵败如山倒。

    一瞬之间,胜负已出。

    蜂拥而入的骑团如猛虎扑羊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过……

    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两军交战,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迂回继续冲杀,来回冲击已是七零八落的突厥人,将这些突厥人冲了个稀里哗啦,分割成数股之后,他们余势依旧,一往无前,朝着阿尼玛等人追杀而去。

    …………………………………………………………………………

    呼……

    城楼上,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一战实在是过于完美,绝对堪称是教科书般的战斗。

    先是用弓箭袭扰,打乱突厥人的骑兵,随即返身冲杀,一鼓而定,所到之处,几乎可谓是望风披靡。

    而时间,不过是短短的一炷香而已。

    一炷香地时间里,两个至少在人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就已分出了胜负,是完胜!

    这个时代的大臣,大多熟悉军事,许多大臣,甚至都是带兵出来的,文武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因而他们绝非是纸上谈兵的草包。

    只这一战,他们禁不住心里发出赞叹。

    因为……若论真正的实力,假若当真是两兵相接,骑团固然实力不俗,可是比起精锐的突厥人来说只怕要略逊一筹,这绝不是更精良的骏马和更加锋利的战刀所能弥补,突厥铁骑的实力,其实远在这骑团之上。

    不过……骑团最厉害的还在于他们的战法,他们显然十分熟悉突厥人的战术手段,所以他们并没有用自己的短处去和突厥人直接鏖战,而是扬长避短,先是利用牛角弓所带来的飞射优势,在不断的消耗突厥人的气势和实力,与此同时。打乱他们的阵型。

    这种飞射之法,便是骑团的厉害之处,因为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必须要有一支精兵,而现在的骑团,倒也足够。

    而另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令行禁止,这牵涉到的,就是武官对士兵的组织能力,在疯狂的运动中。还需要保证所有人能够协调一致,不至于出现混乱,可见他们在这方面,下了许多的功夫。

    飞射之后,将突厥人的队列彻底打乱,随即便是冲杀,此时地突厥人,因为过于分散,又因为失去了冲击力。他们最擅长发挥出来的马术已经失去了大半,被骑团一冲,于是摧枯拉朽,顿时七零八落。

    以至于一直默不作声的崔詧都陶醉其中。如痴如醉,禁不住神采飞扬的道:“知己知彼,动若脱兔,好!”

    许多人都不由暗暗点头。

    无论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突厥终究是异族,此时许多人已经沉浸在这一瞬的战斗中。纷纷都是痴了。

    他们早已忘记,打击突厥的乃是团结营,也早已忘了,秦少游与李隆基的争端,这只是一场很单纯的战斗,干脆利落,从骑团开始动起来,旋即就在不断运动,最后一战而定,当突厥人的阵列被稻草人一样直接撞飞的时候,城楼上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武则天也被这一刻所触动,她的手死死的抓着女墙,在那一瞬息之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等到下一刻,胜负已分,她面上终于不再拘谨,而是露出狂喜之色,不知不觉间,竟是发现的手因将女墙抓的太紧,竟是传出一丝火辣辣的疼痛。

    她不以为意,眉飞色舞的低呼:“好!”

    这城楼上唯有一个人——李隆基的脸色如白纸一般的不见血色。

    城楼上有些冷,瑟瑟的秋风,吹得他瘦弱的身子几乎要支持不住,他万万想不到……想不到……会是这样摧枯拉朽的局面,自出生开始,作为天潢贵胄的他,便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从此他飞扬跋扈,就是这样的任性,他一直以为,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日月的光辉,而那天下之人,多如萤火之虫,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再没有人去看他的脸色,没有人去顾忌他的感受,所有人都被城下的勇士所吸引,他咬了咬牙,眼眸里掠过了一丝不甘。

    只是……这不甘,便如这个这个即将迈入深秋的夏日一般,春秋交替,日月转换,岂是他一人的意志所能转移,无可奈何花落去,这对年幼的李隆基来说,却是何等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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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轰隆隆……

    骑团继续向前,顺着惯性,依旧撒蹄疾驰。

    阿尼玛等人的马才刚刚起步,尚需要一些时间方能跑起来,不过……她距离宣武门已经越来越近了。

    前面就是门洞,只要穿过门洞,那么即便突厥大败,即便骑团有通天之能,即便秦少游有再多的手段,一切都将枉然。

    她的身后,骑队轰隆隆的追击,马蹄叩击着大地,庞大的骑队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身上的鲜血还未洗净,便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朝着阿尼玛席卷而来。

    这潮水,就要来了。

    还有五十丈……

    四十丈……

    十丈……

    呼……

    阿尼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还来得及,她不禁回眸,只是这刹那之间的一瞥。

    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穿着明光铠的秦少游一马当先,距离他不过数十丈。

    而她……只需勒马再踏几步,便可冲入洛阳宫中。

    只是这一瞥……却让阿尼玛心里咯噔一下。

    她居然心乱了,心乱如麻。

    无数的记忆纷沓而来。

    她咬咬牙,正待扬鞭拍马。

    可是猛地,她的眼眶里竟有夺眶的泪水要流出来。

    她抬起眸子,深深的仰面看着城楼。

    城楼处的人,一个都看不清晰,城楼上的人,在她的记忆中,竟是一片空白,甚至模糊到一丝的记忆都不曾有。

    瞬间……就在她的马即将踏过门洞的时候,她几乎咬碎了自己的银牙,猛地拉起了缰绳。

    息律律……

    被突然收缰的战马猛地顿时,前蹄翻飞,人立而起。

    阿尼玛停住了。

    轰隆隆……轰隆隆……

    身后的骑队已是到了,秦少游一马当先,跃至阿尼玛身侧,他的骑术,已经有了一些模样,他朝阿尼玛伸手。

    阿尼玛稍一犹豫,最后将手伸出。

    于是阿尼玛整个人被拉到了秦少游的马上,秦少游将马头一转,一个斜冲,便带着阿尼玛远远的离开了宣武门。

    数百骑团蜂拥尾随,这乌压压的骑队,舍弃了宣武门前的一片狼藉,飞也似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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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武门又归于了平静。

    突厥人在地上**,一些宦官和禁卫忙是出了宫城,收拾局面。

    城楼上的人,依旧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战,来的快去的也快。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秦少游招呼不打,抢了突厥公主……而后……而后就跑了。

    这……还真他娘的有点剪径强盗的风格。

    许多有心人,分明看到,当突厥公主几乎就可入宫城,可是又猛地戛然而止,许多人的目光,不禁意味深长起来。

    显然……这是突厥公主有意为之,这时代风气开放,更何况还是突厥人,这女人……莫不是动了‘chun心’吧。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只不过……对于临淄王李隆基来说,怕是不小的打击。

    假若………真是秦少游直接把人抢了,那倒也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有什么可说的,太宗皇帝的规矩和盟誓就摆在那儿,大家可以说秦少游卑鄙,可以说他犯上,可以说他脑子进了水,总而言之,这只是一个突发的事件。

    可是突厥公主那猛地停顿,就是另一层意思了,男人被隔壁老王抢了妻子就本已可悲,结果隔壁老王抢了不说,自己的妻子居然还欢天喜地的收拾了行李跟人跑,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许多人不由去看李隆基。

    李隆基虽然年幼,可是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他这个年纪,未必就对男女之事耳熟能详,可是至少从人的本能来说,一个孩子即便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都要伤心难过好几天呢。

    李隆基此刻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着唇,下唇都要咬出血来。

    不过……一向‘稳重’的他,现在却完全失了主张,因为他的脑子只是嗡嗡作响,半点主意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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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作息有问题,连续熬夜两个多月,所以这几天都在调整作息时间,更的少了一点,见谅,老虎会努力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章:万死之人,可不止一个

    readx;李隆基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旋即,一股愤怒涌入了心头。

    他几乎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因为他自知这些人必定是带着同情,甚至是有人是不怀好意的。

    于是李隆基咬咬牙,上前几步,依着武则天道:“陛下,秦少游如此无礼,竟是挟持孙臣的王妃,胆大包天,请陛下为孙臣做主……”

    李隆基要报仇,现在固然是颜面尽失,一切都成了落花流水,可是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姓秦的狠狠地收拾一顿,否则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话音落下,却有人冷笑。

    冷笑的人乃是梁王,也就是现在的礼部尚书武三思,武家的人确实在秦少游入城的时候暗中给予了帮助,不过他们并没有料到秦少游的那些民团居然能够击溃突厥铁骑,直接将公主抢了去。

    他们这样做,无非也只打算恶心一下姓李的罢了,毕竟这突厥人拿了武家的人,至今仍扣留在塞外,又扬言武家非宗室,让武家大失颜面,而这李家又以宗室的身份娶突厥公主,这对武家来说,实是不小的打击。

    而秦少游确实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件事的主导者,就是武三思,秦少游决心抢亲,联络的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高阳郡王武崇训,而这武崇训则是武三思的长子,武崇训听到后,立即振奋,忙是寻了自己的父王相商,武三思自然不肯隔岸观火。于是乎,一个局也就布置下来,团勇如何入城,最后如何收场,武三思都已有了腹稿。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团结营竟是这样厉害,原本秦少游搅局就已让他刮目相看,而这团结营更是让他动了心思。

    须知自己的儿子可是团结总营的将军。团结营实力惊世骇俗,自己的儿子也就有更好的出入,这等于是武家又有了一份力量,而秦少游如今得罪死了李家宗室,即便将来不是武家的朋友,但也绝不可能是敌人,武三思此时再不落井下石。那就不姓武了。

    他淡淡地道:“圣人。这是太宗立下的盟约,抢亲不为过,当日,这突厥公主岂不也抢了临淄王?若是这样也要论罪,那么突厥公主亦是罪大恶极。临淄王乃是太宗之后,莫非连太宗皇帝的盟约都已不顾了,是吗?”

    这话真是诛心至极,把李隆基说得恼羞成怒。偏偏武三思绝不是善茬,可不是他能随便能呵斥的,好在李隆基自幼在武则天面前有卖乖讨巧的本事,他深知自己是个孩子,孩子有孩子的优势,他不理会武三思,却是不依不挠的地拉着武则天的长袖,可怜巴巴地道:“陛下……”

    猛地,袖子扬起。李隆基没有抓牢,反而是险些打了个趔趄。却见武则天将长袖背过身后,身子旋过来。冷冷地盯着他道:“临淄王,你还没有闹够吗!”

    这雷霆之怒猛地朝李隆基发泄出来,李隆基吓了一跳,忙是拜倒:“孙臣万死。”

    武则天冷漠地将眼眸抬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却是满是倦容地道:“万死的人可不只一个!”

    她这弦外之音,已是让附近的不少大臣心里不由发虚了。

    而这时,武则天却是淡淡地道:“传旨,明日让秦少游入宫觐见,所有死伤的突厥官兵,都要好生抚恤,莫要委屈了。”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已是举着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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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依旧跪在地上,他的脸色惨然,这辈子,他只怕也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秦少游的事了,眼睛忍不住去看人群中的几个大臣,同时也有许多目光都看向他,都是露出了担忧之色。

    那一句万死之人,不止一个,显然别有深意,可是这深意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说不清,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可越是说不清,就越是让人觉得恐怖莫名。

    终于,有宦官搀扶着李隆基起身,李隆基正待要说什么,却听一人笑嘻嘻地道:“有意思,今日吃不到临淄王的喜酒,怕是过几日要吃秦都尉的喜酒了……”

    “呵……”一群人哄笑起来。

    说话的人,李隆基当然晓得,这人姓武,他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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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烈马像疾风一般冲出了洛阳城,终于是人困马乏,不得不放慢了步子。

    当蜂拥而出的骑团出了城门的时候,秦少游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坐在他的身后的,是一个抢来的女人,女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子贴紧他,让他有点透不过气。

    “我说……殿下,能不能不要抱得这么紧。”

    “嗯,好啊。”

    身后的女人回答他。

    然后……抱得更加紧了。

    这……秦少游不由道:“殿下……”

    “你不喜欢?”阿尼玛带着几分愠怒:“你不喜欢,却还来抢我?”

    秦少游无言,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有点蠢的事,抢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家业,绝不让李隆基那孙子得逞,可是现在……似乎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身后的女人怎么办?

    有点头痛。

    人马回到了庄子,秦少游已是疲倦到了极点,他吩咐人准备好热水,沐浴更衣。

    舒服地泡了个澡,从浴房里出来,却又撞到了突厥公主。

    似乎……有点怪怪的,自己走到哪儿,她都跟到哪儿,自己对她笑,她就笑,而自己吩咐团勇们休憩,料理后事的时候,她只是一脸委屈地跟着。

    话说……突厥女人不是都很彪悍的吗?怎的跟鹌鹑一样?

    秦少游咳嗽一声,才道:“殿下。”

    “不许叫我殿下。”阿尼玛很认真地道:“你抢了我,我就是你的女人,哪有男人叫自己的女人殿下的。”

    “阿……尼……玛……”秦少游觉得有些生涩。

    阿尼玛皱起绣眉,咂咂嘴,道:“以后你娶了我,怎可叫突厥的名儿,我想好了,我给自己取了个汉名,你看,你姓秦,叫秦少游,那我也姓秦,就叫少妇,秦少妇,秦少游的女人……”

    少妇……

    秦少游突然有一种被都市小说男主附体地感觉,他忙道:“不好,不好,秦少妇,不好。”

    阿尼玛不悦地道:“这样怎的不好?我看很好。”

    秦少游只得苦笑道:“同姓不婚。”

    阿尼玛这才道:“那我就姓李,姓王,姓梅,我爱你们塞内的梅花,就叫梅少妇。”

    美少妇……这个倒是可以接受,不过还是怪怪的。

    秦少游深吸一口气,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叫梅花,梅花就很好。”

    “这样啊……当然是由着你。”阿尼玛朝他眨眼。

    秦少游心里有点发毛,他踟蹰了老半天,竟是发现自己有点玩脱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既然人抢来了,自然先安顿住下,而以后的事情迟点再说。

    此时,大家都是疲惫不已,自是各自休息不提。

    ………………………………………………………………………………………………………………………………………………………………………………

    次日一清早,宫中便来了人,请秦少游入宫觐见。

    这当然是在秦少游的意料之中,玩了这么一把大,不叫进宫去,那才有鬼了。

    只是随同那宦官来的,却还有一个人,太平公主殿下。

    李令月贼兮兮地四处打量,最后龇牙咧嘴地朝秦少游道:“那突厥公主呢?”

    秦少游道:“这么大清早的,想必还在睡吧,怎么,殿下有何见教?”

    “我发现我中计了。”李令月恶狠狠地咬着银牙道:“你口里说,有办法,要抢亲,还让我给你掩护,本宫起初还以为你只是要保住家业,昨夜我思前想后,却是发现原来是你诡计多端,分明是你瞧上了那突厥公主,想要让本宫成人之美,秦少游啊秦少游,你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生不要脸皮。”

    秦少游有点恼怒,也是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这好像是我的私事,与殿下何干?”

    “私事?”李令月发作了,真是岂有此理,可是她搜肠刮肚,竟是发现自己词穷,无话可说。

    这让李令月更是羞愤难当,跺着脚道:“好,好,好,这是你说的,这是你的私事,从此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有本事,有事不要来求本宫,你我今日割袍断义,本宫若是再和你有半分的瓜葛,便……便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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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求点票儿吧!(未完待续。)

可还有支持老虎的?

    readx;刚刚才想起,原来今天已经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可是看了一下月票榜,老虎竟然排在榜外,那个伤心呀!

    看到有些同学说老虎码字不给力,可是老虎自问已经几年没有休息过,每天都在码字里度过,不是三更就是两更,每更都是三千字,老虎都是尽了力用了心去写书的,从不断更,老虎从写书那天一直坚持到今天,其实老虎也会感到累,特别是写历史的,在构思剧情上,需要花的时间更多,这上架的一个月来,老虎基本是天天通宵,是的,真正码字的时间不是很多,可是同学们可以理解吗?往往想剧情,布局构思花的时间更多,需要消耗的脑力更多!

    老虎说这么多,其实只是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罢了,而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希望手上还有票儿的同学能支持一下老虎,这月票对作者的重要性,相信大家比老虎还清楚,也在此很感谢那些一直鼓励老虎,一直支持老虎的同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入宫

    readx;李令月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

    秦少游倒是吓了一跳,他从没见李令月生过这么大的气,于是耸耸肩,道:“殿下,何必要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

    “你不必再说了!”李令月一脸愤恨地瞪着秦少游道:“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你秦少游做什么,与本宫何干,总而言之,本宫不想再见到你,你也休要和本宫说话,本宫已经忍你很久了,似你这样抠门吝啬,一肚子坏水之人,真是令人讨厌。”

    秦少游心里说,殿下你在说你自己吧,他叹口气,道:“难道殿下真要翻脸不认人吗?”

    “是又如何?”李令月的语气渐渐冷漠:“你真以为本宫很喜欢和你凑在一起吗,你也不想想,本宫自认识了你,吃了多少亏,总而言之,咱们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本宫还是做本宫的公主,你做你的都尉。”

    秦少游禁不住道:“那么这买卖还做不做?殿下,钱也不要了?”

    “……”李令月顿时语塞。

    她确实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翻脸之后,钱怎么赚?

    该给的分红,秦少游固然是会给的,李令月不相信秦少游敢赖她的帐,可是……近来秦少游又在鼓捣许多新东西,根据李令月以往的经验,自然晓得这些东西必定也是日进金斗。

    于是……她踟蹰了一下。

    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壮士断腕的悲壮,然后狠狠咬牙道:“谁要和你做买卖,本宫说了,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你休要再说这些,本宫会稀罕你的臭钱吗?真是讨厌……”跺跺脚,大义凛然地道:“你说一千道说一万道也没有用,本宫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可她那一丝‘肉痛’的感觉却是被秦少游捕捉到了,秦少游心里不由暗笑。却是板着脸道:“殿下既然要和秦某分道扬镳,秦某说再说也是无益,罢,殿下慢走。”

    “哼!”李令月抬起下巴。很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抬腿便走。

    秦少游突然道:“殿下……”

    李令月连忙转身:“你还想说什么,谁愿意理你。”

    秦少游叹口气,很是真挚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殿下大老远赶来,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口干舌燥,不如,我请殿下吃冰吧。”

    吃冰……

    李令月居然笑了,忙是笑嘻嘻的道:“好啊……好啊……我要吃绿豆冰。”

    秦少游摇头道:“今日不吃绿豆,我们吃最新出炉的八宝冰可好。”

    李令月忙是坐下,身子挺直,道:“我要两根。”

    “好的。没有问题。”

    秦少游亲自去窖里取了冰,自己吃一根,李令月吃两根,李令月左右手各拿一根,左边咬一咬,右边咬一咬。

    秦少游则是咔擦咔擦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心里想,这位殿下倒还真懂得找台阶下。

    李令月突然拉下脸,怒道:“秦少游,你笑了。”

    “笑什么?”

    李令月恨恨地咬咬牙。然后也把冰咬得咔咔作响,就好像在吃冰冻秦少游一样,她心里不由想,看在钱的面上。再忍他一回,他方才分明笑了,肯定取笑本宫雷声大雨点小……咔咔……咔咔……

    吃过了冰,那宦官在外头左等右等也不见秦少游和李令月出来,实在是急了,忙是进来。再三催促道:“秦都尉,圣人在等着呢。”

    秦少游只得整了整衣冠,道:“好吧,这就上路。”

    李令月却不肯走,她依旧跪坐着,秦少游本是想叫她,因为这个祸害留在这里,实在教人放心不下,可惜李令月只当做没看见,秦少游只得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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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再到宣武门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

    他从容地从宣武门进了洛阳宫,一路尾随着宦官往宣政殿去。

    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虽未见雨露,却是乌云压顶,这寥廓的宫殿阁宇之间,被这阴云压着,有点教人透不过气。

    夏末的时节,天气带着几分闷热,风开始大了,吹得秦少游的衣袂鼓起,行走都有些困难。

    就要入秋了,棒冰的买卖啊……

    秦少游有时候挺难理解自己的,为什么总是在不合适的场合去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到抵达了宣政殿的时候,却被一人拦住。

    这人,秦少游似曾相识,生得个头矮小,却是一身戎装,全身明光铠甲,内衬一套锦衣,图领处还绣着云纹,他笑呵呵地道:“秦都尉,可认得老夫吗?”

    “不认得。”秦少游是个很实在的人。

    “呵……”这人居然很客气,只是捋须,笑吟吟地道:“某乃金吾大将军武懿宗是也。”

    秦少游想起来了,忙道:“下官秦少游,见过将军。”

    武懿宗却是忙将他搀住,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如今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便是有功之臣,你我且先不必细说,陛下正在殿中久侯,你先去见驾,抽了空,少不得要请秦都尉到府上痛饮几杯不可。”

    这位金吾大将军想必是从前被李隆基打脸打得有些狠了,如今秦少游为他出了这口恶气,于是对秦少游刮目相看。

    秦少游点点头,快步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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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的武则天,刚刚接见完了三省的大臣,露出了几分疲态,待见了秦少游,便又立即打起了精神。

    她朝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上官婉儿会意,去取了一个锦墩来,放到秦少游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明眸似乎带着某种暗示,樱唇却是轻轻一张,道:“陛下说,秦都尉辛苦,请秦都尉坐下说话。”

    这个坐和那个坐是不同的。

    一般情况,在这样的场合,所谓的坐就是跪坐,不过上官婉儿却是搬了锦墩,这是胡人的坐法,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更舒服一些,上官婉儿一句秦都尉辛苦,秦少游便晓得,这是武则天特意给自己的优待,想必是觉得自己昨日抢亲辛苦,这才预备了这么个特殊的待遇。

    他朝上官婉儿回了个眼色,而后向着武则天道:“多谢陛下。”

    自秦少游入殿时起,武则天就一直都在上下打量这个家伙。

    这个人……显然总能让人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手段,武则天抿嘴笑道:“秦都尉……”

    秦少游忙道:“陛下唤我姓名即可。”

    武则天却是摇头:“不,理应叫秦都尉,你这个都尉倒是名副其实,朕啊……没有看错人。”

    秦少游心里想,这个时候可绝对不能骄傲自满,于是淡淡道:“陛下过誉。”

    “你不必自谦了,朕呢,虽然也不晓得你们男人行军布阵的事,可是昨个儿站在那宣武门上,看你带着骑军冲杀,却是看懂了,这团结营可堪大用,不但吐气扬眉,扬我国威,最让朕欢喜的,还是你这练兵的用心。”

    她没有等秦少游接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公主茶,咂咂嘴,接着道:“团结营已有一个年头了,你这兵也练了一个年头,只一年之间便练出了一支虎狼之师,这自初唐时到现在,朝廷可谓是将星荟萃,名将不知凡几,可是哪,能在短短时间里将这百般无用的团勇练到这个境地的,怕也只有你秦少游呢。秦少游,你来说说看,你到底有何压箱底的本事?”

    秦少游是个很实诚的人,他把手一摊,只回了一句话:“臣练兵,说起来只有一条,那就是钱……”

    “……”武则天又听到了钱,忙是将其掠过去:“除了这个之外呢?”

    秦少游道:“还是钱,有了钱就可养兵,将士们能够吃饱喝足,就有气力操练,狠狠地操练下来,就吃得更多,吃得更多,就需要更多的钱。除此之外,这马也要精心的饲养,还有……”

    武则天只是笑,最后压压手道:“好啦,你不必再说了,意思……朕明白,好吧,朕和你说正经事……”

    啊……秦少游不由愕然,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多,之前全是废话啊。

    只是皇帝老子终究大一些,她既然觉得现在这钱的事不登大雅之堂,不算什么正经事,秦少游也只得洗耳恭听,看武则天的吩咐了。

    却见武则天老神在在,慢悠悠地道:“秦少游,那突厥公主,你可有什么打算?”

    秦少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禁不住抬眸去看武则天:“陛下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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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驸马都尉

    readx;说到这位突厥公主的问题,秦少游也有一些头痛。

    他是素来管杀不管埋的,只想着打脸,还没考虑过终身大事啊。

    不过……

    似乎这有点困难……

    此时见武则天沉吟片刻,道:“这突厥公主,乃突厥国主阿史那之后,此人最是狡诈,屡屡犯我大周边界,此番他来求亲,以朕所料,只怕并不只是求亲这样简单,他这些年与我大周屡战屡败,只怕汗庭的内部出现了诸多的问题,这才想尽办法想要和亲,朕曾命恒国公前去娶这突厥公主,反被此人扣押,此后又想要将其女嫁临淄王,秦少游,你曾是学官,此后又投笔从戎,可有什么高见?”

    秦少游知道……这是武则天要来考教自己了。

    他想了想,道:“高见不敢当,不过臣倒也有一些想法。既是陛下问起,那么臣只有斗胆进言了。早在太宗在的时候,突厥人几乎被驯服,尽皆被朝廷封了官职,命他们随唐军四处征战,可是突厥复叛都在近十年,为何?无非是我大周内部出了问题而已,当年李敬业叛乱,突厥人也是趁势起兵,袭扰大周边境,可见眼下问题的根本不在于突厥,而在于我大周。”

    武则天不由蹙眉,秦少游这个家伙胆子不小啊,直接把问题的根本指到了朝廷内部。不过……他说的倒是实情,现在这殿中只有武则天和秦少游二人,秦少游如此开诚布公,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证明他是个很真诚的人。

    却听秦少游接着道:“不过臣要讲的,终究还是突厥人的问题,突厥汗觑见我大周的内乱,这才生出妄想之心,假若他们当真想要和平,与我大周化干戈为玉帛,那么这突厥汗也早就将其女下嫁了。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当家做主的乃是陛下。可是他们选择扣押,反而非要将女儿嫁给临淄王,其目的只有一个,一方面。他们并不是真正要和亲,而是借临淄王向汗庭内部的突厥各部证明其合法性,这其二,则是觊觎我大周,临淄王成了他的女婿。将来一旦想要进犯,大可以与塞内的图谋不轨之徒里应外合,打着恢复李氏的旗号,如此,进兵之时方能更加事半功倍。”

    “所以臣敢保证,假若昨日突厥公主与临淄王大婚,那么不出一年,突厥汗便可立即稳住诸部,甚至在草原各族之间树立威信,三年之内必定勾结乱臣。大举南侵。”

    武则天听罢,不由笑了,连连点头,然后道:“卿之所想,正是朕所担心的,因而朝廷说是内忧外患,那也不为过。也幸好昨日你带兵抢亲,抢得好,可是你想过如何收场吗?”

    秦少游有一种自己挖了坑,结果埋了自己的感觉。他苦笑道:“臣其实也想过一些,现在臣抢了亲,就等于是破了突厥汗的诡计,突厥汗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这个时候,朝廷派出使节告诉突厥人,因为抢亲,所以突厥公主不能嫁,这突厥汗必定不依不饶,而想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唯一的法子就是立即娶了突厥公主,造成既成事实,而后遣使通告,道理终究是站在朝廷这一边,是突厥人先抢的亲,咱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无过错。再者,生米煮成熟饭,那突厥汗纵是火冒三丈,亦是莫可奈何,而他女儿不能嫁给李氏,内部的矛盾就无法化解,更不可能借此勾结一些图谋不轨之徒而里应外合。”

    武则天禁不住眉飞色舞,她今日显得很高兴,这秦少游真是体贴的人,昨日解决了问题,今日又主动提出要更进一步地解决余下的残留问题,果然不愧是忠肝义胆,既是能臣,也是忠臣,她一拍案牍,喜出望外地道:“朕要说的也正是如此,道理在朝廷这边,所以现在也不必知会那突厥人了,先成了婚,再行遣史通告就是,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阿史那纵有通天之能,也是莫可奈何,秦少游,朕和你想到了一处了。”

    秦少游目瞪口呆,老半天才道:“陛下,可是臣一点准备都没有。”

    武则天却是摇头,正色道:“这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否则两国用兵,生灵涂炭,你于心何忍,朕知道你要忍辱负重,不过那突厥公主倒也美艳,你终究只是个都尉,难道她还配不上你?”

    秦少游有点傻眼,怎么有点像是相亲闪婚的感觉,这皇帝老子敢情像是三姑六婆啊,秦少游忍不住道:“可是……”

    武则天断然道:“休要可是,朕欲结好突厥汗,所以他的女儿既要婚娶,朕自然要好生操办,这突厥公主,朕会将她视若己出,因而,这婚,朕来赐,不但赐婚,还要敕你为驸马都尉,大婚的日子,朕也已经选好了,三日之后就是大吉之日……”

    三天……秦少游打了个激灵……还真是闪婚啊!

    他正待说几句,却见武则天站起来,脸色又恢复了冷峻,身子微微一旋,侧脸对着秦少游,远远眺望那被清风吹拂的帷幔,她负着手,慢悠悠地道:“这世上的事,又几样能十全十美呢,朕尚且如此,你秦少游,难道也不该如此吗?朕其实………知道你是瞧上了婉儿……”

    秦少游吓了一跳,他的心思被戳破,忙是不安地去看侍立一旁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自始至终都是抿嘴不言,现在听到这番话,顿时飞霞上了脸颊,低垂着头,更加沉默不语。

    武则天却不去看秦少游,而是继续道:“可是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啊,秦少游,朕和你推心置腹的说几句吧,朕坐了这天下,你可看到朕有一日安生过的?女人……难啊……可是再难,朕咬咬牙关也要走下去,因为朕已坐在这里,难道还有退路吗?朕这些年来任用了一些人,也打击了一些人,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日子过得安稳一些。朕做过许多错事,至今有许多到了至今依旧是后悔不迭,可是唯一不悔的却是,朕任用了你。”

    这番话里带着唏嘘,颇为感人,转眼之间,这冷酷无情的女皇竟给秦少游一种柔弱的印象。

    不过……很快他打消了念头,这尼玛的是以情感人啊,我跟你说道理,你跟我讲感情,分明是要斩断他的最后一点退路。

    尤其是那一句,唯一不后悔的就是任用了你。

    弦外之音就是,当年秦少游不过是个厨子,按道理,无论他再如何优秀,在这个时代也是绝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这是一个世家和门阀把持的时代,若不是武则天力排众议,会有秦少游的今日?

    换句话来说,这就是知遇之恩,而古来最重恩惠,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所谓知遇之恩,结草衔环,亦难报万一。

    秦某某,报恩的时候到了。

    哎……

    秦少游只是唏嘘,最后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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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的赐婚倒是来得很快,几乎在秦少游走出宫的时候,便直接颁发了出去。

    秦少游从宫中出来,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自己……要成亲了。

    呵……

    怎么说呢,有点怪怪的,对那突厥公主,好感倒是有的,男人嘛,多少都爱美人,只是……秦少游还是觉得快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先上车后补票……不,理应是先成婚,再谈情吧。

    倒是想到上官婉儿,秦少游又是一阵唏嘘,旋即不由苦笑,人家也未必瞧上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感叹的,要保持一个好心态,省得成婚的时候,一副苦瓜脸,没的让人笑话。

    等秦少游回到庄中,陈杰一脸不安地在庄外左顾右盼,一见秦少游回来,忙是上前,道:“县公……县公……厅里……厅里……”

    “厅里怎了?”秦少游下了马,将这马交付陈杰的手上,拍了拍手道。

    陈杰面如土色,道:“我大周公主在请突厥公主吃冰。”

    呵……秦少游一下子轻松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李令月在这庄子里使坏,后院着火,日子不是人过的。

    “吃就吃吧,吃不穷的。”

    “已经吃了二十多根了……”

    一下子……秦少游打了个冷战,二十多根,卧槽,这是天亡我也,吃多了要命的。

    他二话不说,撒丫子便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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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情比金坚

    readx;李令月在吃冰。

    梅花也就是我们的阿尼玛公主殿下也在吃冰。

    只不过吃起来,就不甚友好了,二人明眸互视,溅出火花,各自将手里的冰咬的咔擦作响。

    秦少游进去,看着满地的包冰的油纸,然后摇头,最后吹着口哨,坐到一旁,似笑非笑的闲看。

    终于……阿尼玛绷不住了,吸了吸已没有知觉的口齿,道;“夫君……回来了……”

    李令月大叫:“你输了。”

    梅花反唇相讥:“谁说……”

    “住口!”秦少游大喝一声。

    一下子,二女噤声了,想必她们从未见过秦少游发怒的样子。

    秦少游怒气冲冲的对李令月道:“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你身为大周公主,如此对待外宾,真是有辱国格!”

    “你……”

    秦少游又对阿尼玛道:“我将你抢了来,陛下择日就要赐婚,将来你便是我秦家的人,却和人家斗这等气,实在是有辱我秦家的门楣,好啦,都散了吧,太平公主殿下,天色不早,得赶紧回洛阳城了。”

    李令月本是要暴怒,结果见秦少游各打五十大板,倒是心里好受了一些,她伸了个懒腰:“好吧,不和这突厥蛮子……”

    “你……”秦少游脸拉下来。

    李令月笑嘻嘻的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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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秦少游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消停了。

    他看着阿尼玛,阿尼玛也看着他,最后阿尼玛笑了笑,道:“那个什么太平公主……是个小孩子的心性,我本是不想和她胡搅蛮缠的,偏生她三番挑衅,好吧,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好吗?”

    秦少游脸色凝重的看她:“但说无妨。”

    阿尼玛深吸一口气:“无论怎么说,你既抢了我,按规矩,咱们无论是依照汉礼还是突厥风俗。这结拜为夫妇之事,想必是板上钉钉了。此番那大周天子唤你去,为的,只怕也是如此吧。如今你我是到了坦诚相待的时候,那我便实言相告吧。我们突厥,确实出现了内乱,父汗为了稳住内部,又为了徐图找到南下进兵的机会,这才命我南下,嫁给一个李氏宗亲。”

    说到这里,阿尼玛莞尔一笑:“你可知道,我为何会选择临淄王吗?你真以为,是他的身份更高贵一些?”

    秦少游猛地醒悟到了什么,道:“我明白了。其实嫁给李家的哪个人都是一样,塞外岂会晓得哪个皇族更正统一些。你嫁给他,是因为他年纪幼小,是吗?”

    “不错。”阿尼玛抿抿嘴:“李家固然是身份高贵,可是我也从未将自己当做是物品,这才选了李隆基,本想着,反正不过是一时之间,先委身做他的妻子,等到将来。我的父汗站稳了脚跟,成就了大业,大不了,等那李隆基稍长一些。便回到大漠中去,他能奈何?”

    秦少游禁不住道:“殿下好算计。”

    阿尼玛却是幽幽的道:“只不过阴差阳错,却是让我遇见了秦都尉,用你们的话,这便是天意弄人。你们天子的意思,必定是及早促成我们的亲事的。唯有如此,才能免去夜长梦多的苦恼,只不过……我却还是想问问你。”她仰起脸来,很是认真的道:“秦都尉愿意娶我吗?若是不肯,我自然不会教你为难,大不了我一走了之,我走了,你也可向你们的天子交代。”

    说到这里,她脸上飞起两片霞云:“可是你若是肯真心娶我,我自是像所有妻子那样好生侍奉你,与君生死不离。”

    秦少游不由微微一愣,他想不到阿尼玛说出这番话,看着眼前这个突厥女人,她微微仰面,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给她一个答案,秦少游心里不由一软,他沉吟良久,咬咬牙道:“你有没有狐臭……”

    “啊……”

    秦少游刮刮鼻子,悻悻然道:“我只是听说,许多番邦女子,哈哈……他娘的,我既是将你抢了来,你本就该嫁我,现在还问我娶不娶,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脸色凝重起来:“事先有言,你若是要嫁我,却要答应我一件事。”

    阿尼玛忙是喜滋滋的道:“秦都尉但说无妨。”

    秦少游叹口气:“不许和李令月有太多接触,你会被她带坏的。”

    “好。”她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却又想想起什么,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少游正色道:“你说来看看。”

    阿尼玛道:“随我同来的数百护卫,尽都是父汗拨给我的骑奴,如今我嫁了你,他们固然可以返回故乡,不过回到草原,也未必多好,所以……你能收留他们吗 ?”

    秦少游抚额,似乎……又来了一群讨债鬼。

    不过……好歹是嫁妆,想到自己的未来岳父大人虽然贵为突厥汗,不过以突厥人的尿性,多半也是一群穷光蛋,这突厥汗,不就是个乞丐头吗?金银珠宝做嫁妆,秦少游倒是一点都没有指望,所以……还是收着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秦少游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可以,只是他们既然让我收留,就得一切都听我的,若是不从,那么我也绝不会姑息。”

    阿尼玛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何止是他们,便是我犯了错,你也不能纵容。”

    “呵呵……”秦少游干笑,他摸着下巴,这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呢……

    “夫君……”阿尼玛快活起来,道:“我们一起吃冰好不好?”

    秦少游听到吃冰,立即联想到方才丢的满地的油纸,顿时恼怒道:“不许吃冰,会吃坏肚子的。”

    阿尼玛只得咋舌,道:“那吃什么好,我到了洛阳,发现这里什么吃食都好吃……”

    “有了!”秦少游想起了什么,忙是道:“你等着。”

    过不多时,他去取了一个锦盒来,打开锦盒,立即一个方块状地糕点摆在阿尼玛的面前,道:“你来尝尝看。”

    阿尼玛眨眨眼,见这方方块块的糕点似乎黏糊糊的,她小心翼翼的从锦盒中将这糕点取出来,放到了唇边,一股香甜,顿时顺着舌尖传遍全身,她轻轻一咬,这糕点似乎一下子黏在了自己的贝齿上,顿时,一股浓烈的津甜入口,这糕点入口即化,只带着一丝丝的弹性,阿尼玛倒也算是尝过许多的名点吃食,可是似这般美味的糕点,却还是第一次尝到,突厥人可不讲究吃相,阿尼玛也是如此,觉得好吃,自是狼吞虎咽,顿时,一块糕点吃了个干净。

    “好吃,真好吃,夫君,这是什么?”

    “名字还没想好,不过……”秦少游上下打量她,道:“权当是为了纪念我的爱妻,不如这糕点的名字,就叫萨其马,你看,你叫阿尼玛,它叫萨其马……”

    “突厥可没有这莫名其妙的什么萨其马。”

    秦少游很得意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现在不就是有了,这萨其马,喻为情比金坚之意,总而言之,我们要发……不,这便是你我两情相若的见证,为了让更多人知道你我的至死不渝,我决心要让这萨其马红遍天下。”

    阿尼玛感觉怪怪的,可是怪在哪里,有些说不上来。可是……这萨其马的味道,是真的好吃,至今还令她回味无穷,她不由想,这萨其马如此津甜,这甜蜜,用汉人的话,不正是两情相若之意。

    秦少游心里则是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几百号突厥的嫁妆,差点又要秦某人破产,倒是现在,又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了。

    他板着脸,道:“我还有一个主意,如今你我成亲,既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你我之间,总还算是两情相悦,可是不管如何,咱们在洛阳成婚,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却还在草原上懵然不知,或许他知道之后,非要暴跳如雷不可,终究,作为女婿的,总是不忍如此,咱们这就要备上大礼,命人送去,这萨其马,得送去十盒,还有我这里有茶油,有织布,有丝绸,还有茶叶,都要送一些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人最重要的是,要与自己亲近的人,一起分享美好的东西,这才是一家人,殿下以为如何呢?”

    阿尼玛不由沮丧:“你说的很有道理,父汗只怕非要气死不可,不过送礼去,虽不能平他的怒火,却总能表达一些心意,自然一切都遵照夫君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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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霸气

    readx;朝廷为了这成婚的事,也算是热心。

    因为牵涉到的问题诸多,天子又几番垂问,自然也就没有简慢的道理。

    是以赐婚的旨意出来,礼部已是万事俱备,虽是急促,可是婚礼却并不简陋。

    更何况礼部尚书乃是梁王武三思,武三思显然很乐见于这场婚事,很是尽心竭力。

    秦少游不懂风俗,自是随着那礼部派来的一个礼官吩咐去做,晕头晕脑了几天,总算进入了至关重要的情节。

    入洞房了。

    红烛冉冉,这灯影晦暗之下,阿尼玛手足无措了老半天,才道:“夫君……我是该给你宽衣吗?”

    “理应如此吧。”秦少游想了想,道:“不过按理却是该先吃合卺杯,罢了,不理这些,你是突厥人,我是汉人,没有这么多规矩可讲。”

    阿尼玛忙是手忙脚乱地给秦少游解衣,却是冷不防有东西落下来,她忙是捡了,禁不住好奇要打开,便见上头写着:“岳父大人,喜吃甜食;其母,爱吃茶,其族逐草而居,油盐紧缺……族中物产不丰,有牛羊马……以胡饼和牛羊为食……没有棒冰……”

    阿尼玛不由愣了一下,这些东西不都是近几日,秦少游在自己面前打听的信息吗,想不到他这样细心,居然全部拿着小账本记下来了。

    阿尼玛不由羞赧地抬眸看了秦少游一眼,却发现秦少游的脸更红,忙是将这小账本抢过去,含糊其辞地道:“呵呵……呵呵……我随手记的,反正是闲来无事,接下来该做什么?殿下,我很纯洁呀,什么都不懂,你要教我。”

    阿尼玛愠怒道:“你们汉人就是如此,做什么事都要拐弯抹角。分明什么都懂,却还要说不懂,男女之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快来。”

    秦少游装不下去了。心里不由感叹:“对不住了,老丈人。”二话不说,一个饿虎扑羊便将阿尼玛扑倒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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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客们还未散去。

    在这庄子里,依旧是杯光交错,喝得伶仃大醉之人口里说着各种胡话。

    所有的宾客都是礼部出面请的。因而来的绝大多数人,秦少游都不认得,如今秦少游已去了洞房,这里自是由礼官和秦家的人招待。

    李隆基竟也来了,他跑来,其实很好理解,武三思身为礼部尚书,怎会忘了这位皇子殿下。

    只是使人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居然当真肯来,本以为随口一句身子有恙便可婉拒。不曾想他竟有如此‘气度’。

    他面带笑容,吃了些酒,旋即便以酒力不胜的名义带着人走了。

    黑暗之中,负责迎客和送客的邓健与秦寿送走了李隆基,邓健不由叹口气。

    秦寿道:“邓兄,我家兄弟成婚,你叹个什么气,娶不着媳妇也不必如此吧。”

    邓健气得脸都歪了:“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叹的乃是这位临淄王。”

    “临淄王……”

    “你懂什么,秦二郎的这个婆娘是从临淄王手里抢来的。这临淄王不过是个孩子,谁知却是也来道贺,我看过他的贺礼,送的东西倒是不少。他受此大辱,却是巴巴跑来道贺,这是为何?”

    秦寿挠挠头道:“这人还真有气度。”

    邓健冷笑一声,才道:“有个屁气度,只是可见此人虽是年纪轻轻,却是能屈能伸。不过他终究是个孩子,料来在他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我看哪,这个婆娘娶来,会有麻烦。”

    秦寿气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气冲冲地道:“胡说八道什么,乖乖去送客去。”

    邓健亦是勃然大怒:“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你休要如此,否则我非要翻脸不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自是当仁不让。

    待宾客散尽,又免不了要收拾残局,一直忙到了天光,本要歇下,宫中的敕使却是来了。

    恩旨这个时候来,其实是早有准备的,庄子上下不得不又忙作一团,秦少游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正冠出来。

    那宦官念了旨意,却是道:“门下:孟津县公、都尉秦少游,素有忠直,尽忠而恪尽职守,实肱骨之臣也,今迎娶突厥公主阿尼玛,两国同庆……敕秦少游为驸马都尉,中书令臣王让宣……”

    秦少游忙是接了旨,这驸马都尉虽是内定,不过也足以让他喜出望外。

    这驸马都尉始于汉朝,本是掌副车之马的官。皇帝出行时自己乘坐的车驾为正车,而其他随行的马车均为副车。正车由奉车都尉掌管,副车由驸马都尉掌管。到三国时期,魏国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以后又有晋代杜预娶晋宣帝司马懿之女安陆公主,王济娶晋武帝司马炎之女常山公主,都授驸马都尉。因而这驸马都尉到了现在,便成了帝婿的代名词。

    这个职位,说是封爵倒是更实在一些,算是某种殊荣,至于混得好还是不好,那可就不太好说了,爵位封在人,修行看个人嘛,尤其是唐朝这种时期,混得好的,封侯拜相敕封郡王的有,混得不好的,自己婆娘出轨了,敢怒不敢言的也有。

    秦少游忙是拜谢,旋即接了旨意。

    送走了那敕使,秦少游便一副戎装出发了。

    昨夜临睡时,秦少游便与阿尼玛公主约定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这孟津。

    现在,二人同乘一马,一前一后,又是新婚夫妇,自然少不得更亲昵一些,秦少游先是领着她去看了纺织的妇人,阿尼玛瞧得咋舌不已,只是东问西问,总觉得这般慢工的细活,一针一线的出来,实在不可思议,之后便是前去大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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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津大营已经开始在扩建,数百突厥人的加入,使得这团结营显得拥挤了许多,这些突厥人到了后,倒是老实,一点都不敢狂傲,他们就是如此,假若那一战打得旗鼓相当,或是团结营力有不逮,这些人少不得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反而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倒是不敢造次了,迁徙到了这里,顺从得很,就连方静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两股人马合为一处,其实论勇武,突厥人更胜一筹,毕竟人家自幼马背上长大,草原上纷争又多,可能因为一块水草,就足以引来数百人拔刀相向,杀个黑天暗地。

    他们欠缺的,终究还是技法和武器而已,而这一点上,倒是团结营最是擅长的。

    眼见秦少游和阿尼玛到了,方静和一个突厥武士叫什么朵颜的忙是出营来接,阿尼玛见了自己的族人,便露出几分喜悦,对秦少游道:“这人叫朵颜,乃是我的侍卫长,乃是突厥部的勇士,曾一人杀死四头成年的恶狼,箭术也是了得,只是脾气不是很好。”

    秦少游笑了笑,打马上前道:“他懂汉话吗?”

    阿尼玛摇头。

    不懂汉话……那就好办了。

    秦少游骑在高头大马上,道:“朵颜是吗?你既然进了营,就要乖乖听我的规矩,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是敢在本都尉面前造次,我秦某人扒了你的皮,从此以后,你们突厥营,你依旧领着,只是以后,却要归方校尉节制,狗娘养的东西,本都尉乃是汉人,可不惯你这样的臭毛病,还有……往后要多学汉话,所谓不能读书写字,与禽兽何异,不知晓我汉家的礼仪,那便畜生不如了。”

    朵颜听不懂,眼睛一眨一眨地看阿尼玛。

    阿尼玛只能苦笑,自是不敢将秦少游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他知道,只得用突厥话道:“我的丈夫说,往后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他会一视同仁,使你们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朵颜听了,忙是感激地单膝跪倒在地,叽里呱啦一通,阿尼玛对秦少游道:“朵颜将军很是感谢夫君,说要为夫君效命,赴汤蹈火。”

    秦少游撇撇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才是老大嘛。”

    一旁的方静真是看得目瞪口呆,我秦都尉威武啊,都听说突厥人桀骜不驯,虽然团结营将他们打服了,可是秦都尉这般声色俱厉的话,这突厥人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是俯首帖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据说当年太宗皇帝也曾吓退突厥人,想不到这秦都尉竟也有此能耐。

    再见秦少游此时风淡云轻的样子,更有几分让人折服的魅力,犹如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四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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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心肝宝贝

    readx;秦少游与阿尼玛进了大帐,旋即便叫人将花名册送来,检视这营中的人丁。

    本来团结营有员九百三十七人,其中马兵四百四十五,其余都是步卒,步卒的意义,除了少部分的作战人员之外,绝大多数就是辅兵了。

    如今又添了三百九十七员突厥人,而且都是骑兵,这也就意味着,秦少游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他不由唏嘘了一阵,等翻到突厥人新造的名册时,却是傻了眼。

    不科学啊……什么撸撸特依……什么麻麻尼亚斯……

    这花名册,是给人看的吗?

    秦少游板着脸,将这营里的文吏叫来,免不了训斥一通。

    突厥人保留他们某些风俗,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了增进交流,拿这种混账的名字来,即便是登记造册,那也是无用,所以必须得让他们取汉名,还得让他们通汉语,这些显然又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凡事都不能急,其实对秦少游来说,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钱。

    固然现在庄子有钱,要养起他们,也容易,不过秦少游倒是一向有个底线,那便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没有开源的情况之下砸钱进去。

    如今这几百人的武器和铠甲都要更换,平时还要好吃好喝供着,靡费可是不小。

    不过,他倒并非没有杀手锏……

    他想着,过几日去洛阳一趟。因而这几日带着阿尼玛在这孟津游山玩水一番,表面上是寄情于声色,暗地里却是让自己这位新婚妻子认认门。晓得自家的家业,毕竟秦少游自己是个懒骨头,难道这么大个家当,还要让自己事无巨细去管不成?如今这重担自然是落在阿尼玛的身上了。

    阿尼玛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岳丈大人是突厥汗,调教出来的女儿必定不是凡人,这一点。秦少游很有信心。

    待到了第五日,秦少游便拜别了阿尼玛。到洛阳去了,除了去见一些老朋友之外,他下榻在如春酒楼,便开始布置起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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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的草庐里。照旧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不增色也不减色,这地方是崔詧闲暇时最爱来的地方。

    武周时期,对待大臣并不苛刻,因而大臣的假期多,闲暇时光也是多得吓人,崔詧得了空,便闲坐于此,吃着公主茶。偶尔看书自愉,有时则是闭目而坐,思虑和过滤一些政事。崔家的家训,素来以低调为主,所以虽是历经数百年,历代都是高官厚禄,却是声名不显,只因为其地位相对稳定,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在文化上以通才为主,琴棋书画无一不能,但没有太突出的东东。愤世嫉俗者寡,谋逆都亦少。所以崔姓宰相多而名微,诗人状元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崔詧就是这么个人,他爱好诗书。诗词算是精通,文采也算斐然,不过却难以投入真实感情,所谓的好诗,无论用词如何精湛,辞藻如何华丽,可是最紧要的还是以情感人,比如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十个字,其用词和打油诗差不多,哪里有半分的精彩,可是只这短短一行小诗,却是将思乡之情跃然于纸上,于是传唱千年,而名动天下。

    崔詧就是个无情之人,无情之人必须掩盖自己的情感,到他这个地步,这世上再无人可以使他动容了。

    他的诗词如此,做人亦是如此,朝中即便有天大的事,他也能淡然处之,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之变是如此,崔家立即迎了太宗皇帝登基,武则天称帝亦是如此,崔詧是第一个入了明堂,前去觐见女皇。

    他早已习惯了这纷乱的天下,早已习惯了那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变故,因而他总能做到荣辱不惊,坐在这草庐里,吃着茶,沉湎于这里的幽静。

    只是……近来的时局却是透着一股诡异,秦少游居然娶了突厥公主,这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可是在这背后呢?

    崔詧皱起了眉,他已很少皱眉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了为难之处。

    这一次的抢亲,这一次秦少游的成婚,看上去只是偶然,或者说是秦少游的荒唐之举。可是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却让整个朝堂陷入了动荡,因为……朝中隐隐有摊牌的趋势。

    武家那边固然是神采飞扬,自以为此番狠狠的进行了一次反击,使李家的威信更加扫地。

    可也正因为如此,朝野内外都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氛,李氏的宗族,或者是朝中某些大臣,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甚至有些人忧心如焚。

    显然有人已经不愿意坐视这样的情况更加恶化了,天子若是当真有意让李家的人继承大统,可此次的突厥公主事件,为何却对临淄王声色俱厉,而且渐渐冷淡和疏远。可是假若让武家的人来继承天下,那么,许多人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却也会铤而走险的。

    现如今,崔詧的案牍上有两份宴请,一份来自于梁王武三思,武三思新近得了个孙子,刚刚满月,看上去这邀请不成问题,可是背后,或许没有这样简单。

    而另一边,却是凤阁(中书省)侍郎王方庆的宴请,这王方庆相当于副宰相,虽是官职比崔詧的地位低一些,不过此人却是朝中唯一光明正大支持李家的人物,甚至敢当着武家的人面冷嘲热讽,说尔之冠帽,切要戴紧了。这句话大抵有武家之人不配如此高位的意思,里头有含有讥讽武家之人沐猴而冠之意。

    此人能如此嚣张,偏生武家的人对他作声不得,盖因为他的地位并不在崔詧之下,此人的祖先,便是当年魏晋时期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导,乃是五姓七家的琅琊王氏,而这琅邪王氏有与太原王氏素来是同气连枝,因而这五姓七家之中,王方庆可谓得到了两大门阀地鼎力支持,王家的门生故吏可谓遍布天下,从汉朝的王允到决定魏晋命运的王导、.王猛之流,到了这时,更是昌盛无比。

    此时,王方庆突然邀请,让崔詧颇为头痛不已,他忍不住叹口气,王家和崔家素来是两个极端,一边是大放异彩,从秦汉到现在,族中的人不知多少人热衷于争强好胜,屹立近千年,创造了不知多少历史,而这位凤阁王侍郎,想来也是个很不甘寂寞之人。

    偏生崔詧不愿投入这滔滔大江中去,他缓缓地道:“来人。”

    他的随身老仆忙是进来,道:“奴在。”

    崔詧把身子一偏,道:“换副茶吧。”

    “是。”

    “且慢。从明日起,老夫病了,命人去告个假,也闭门谢客。”

    “是。”

    崔詧见这老仆不走,不由奇怪,抬眸道:“还有何事?”

    老仆踟蹰道:“方才有人采买了个稀罕糕点来,也是如春酒楼里出的,说是很稀罕,乃是突厥宫廷珍物,就着茶吃,更是其味无穷,公要尝尝吗?”

    崔詧哂然一笑,道:“还什么突厥宫廷珍物,说来也不怕大风吹了舌头。”

    “倒还真有,现在各家还有坊间,都在传呢,这东西叫萨其马,意思便是珍贵无比的意思,突厥人都这样叫它,而且此物是突厥公主殿下带来的,突厥公主嫁给了秦都尉,而这如春酒楼又是秦都尉的产业,如此说来,想必还真是名副其实,总之许多人家都在抢购,府里看着新鲜,也买了一些,就是想请公和府中的贵人尝尝鲜。”

    “噢……秦少游……”崔詧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能不难看吗,因为就因为这孙子的搅局,搞得天下又是乱糟糟的,如今这表面平静的洛阳城里,可谓是暗波汹涌,鬼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大变,偏生你这孙子置身事外了,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却又打着明目四处招摇撞骗,老夫为了这个事,头发都急白了,不得已之下,还得闭门谢客,乖乖装孙子,你倒是好生逍遥自在,他萨其马……萨其马……

    崔詧皱眉,脸上不由掠过一丝狐疑:“公主叫阿尼玛,你这叫萨其马,这为了招摇撞骗,姓秦的小子,看上去还是下了功夫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然后道:“取来吧,老夫试试看。”

    过不多时,那萨其马便取了来,崔詧浅尝了一片,顿时被这甜而不腻的糕点勾起了食欲,味道倒还真是不错……这个家伙……又不知要骗多少人了,哎……

    崔詧感到有点头痛,却还是抚案,风淡云轻地道:“送给各房去尝尝,往后定时采买供奉吧。”

    “是。”

    那老仆走了。

    崔詧望着空荡荡的草庐不由发呆,此时他的心境大抵就是……姓秦的……真不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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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拿起一块萨其马,道:“爱吃萨其马吗?这赚钱不容易呀,得想着心思做买卖呢,老虎写书也不容易呀,那就支持老虎一把吧!月初求保底月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宫闱之事

    readx;如今这如春酒楼真是人流如织,为此,邓健盘下了隔壁的几个铺面,专门用于与人洽商买卖之用。

    萨其马的买卖,最重要的还是这份新鲜劲,毕竟这玩意出自宫廷,虽说突厥的宫廷有那么点寒酸,并没有那样的高大上,不过落地凤凰终究是比鸡更时尚一些的。

    大家一开始只是尝尝鲜,毕竟这东西贵,可是慢慢的,却是许多人喜欢上了。

    如今这东西供应的只是各处高门,不过这些人的消费水平也是高,一般都是让如春酒楼每日送几十斤去,毕竟府上人不少,喜欢吃就吃,就算是不喜欢吃,存放一日坏了大不了扔了就是,这些人的生活本就是醉生梦死,不在乎糟践,最重要的还是家里的哪个贵人想起来,不能没有。

    就好似它们吃鹅掌一样,供奉几十只鹅,吃了鹅掌,可是鹅肉却是未必喜欢吃的,虽然这个时代比不得魏晋时那样的奢侈,可是高门就是高门,节俭毕竟是一件可耻的事。

    因而每日庄子那儿都要做上数千斤的萨其马,连夜送到洛阳来供奉各家,盈利也颇为惊人,一月下来,纯利就是四千贯,最重要的是这买卖胜在稳定,不必靠着货郎去兜售贩卖这层中间的环节,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庄子那儿人力已经有些不足了,也不可能大规模的生产,以至于惠及到平民百姓,那是以后的事。

    秦少游的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这年头还是高门的钱好挣啊。对付这些高门,首先自然是确实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是没有特别的风味,人家山珍海味吃惯了,未必会对你的东西有兴致,这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得必须学会包装。突厥汗庭的秘方便是手段之一,恰好自己又娶了阿尼玛公主,就更增了几分可信度。

    无论如何,秦少游又可松一口气了。

    其实眼下他最大的问题倒不在于买卖,而在于人手,如今摊子铺得确实有些大了,又是制冰又是纺织和茶叶。还要练兵。兜售萨其马,虽说食户不少,人丁也是充足,可是架不住买卖红火,不过擅自招募庄丁,毕竟是犯忌讳的事,这件事只能慢慢的来。

    秦少游在如春酒楼住了两日,这天清早的时候。太平公主的车驾就停在了门口,李令月踩着高凳落了地,便直接进了酒楼,在酒楼里一坐,伙计一看,不得了,忙是把秦少游叫了来。

    秦少游睡眼惺忪地见了李令月,忙是行礼,道:“是什么风把殿下吹了来。实是稀客。”

    李令月不满地噘着嘴,道:“秦少游。我平时待你不薄,你的萨其马买卖做得这样红火。为何不提早和我说,我出不起钱吗?难道不能拿出钱来与你二一添作五,把买卖做起来?”

    秦少游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这……这其他的买卖,我们可以合伙做,唯独这萨其马却是不能一起做的。”

    李令月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道:“这又是何故?”

    秦少游叹口气,道:“这萨其马乃是我妻子的独门秘方,萨其马三字更是意义非同凡响,说的是情比金坚,殿下想想看,我若是和你合伙,这岂不是招致别人误会?况且……我那贤妻什么都好,就是爱吃无名醋,你是晓得的,突厥人吃起醋来是要打人的,她才不管什么大周公主还是亲王呢,一旦发怒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若是某日夜里,公主殿下的府上走了火,那殿下岂不是冤枉?所以为了殿下的安危,为了下官家中的和睦,这个买卖嘛,却是万万做不得的,殿下要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啊。”

    娶了妻就是这点好,有事就可把婆娘拉出来当挡箭牌,她唱红脸,自己唱白脸,哇哈哈。

    李令月一时词穷,她很是懊恼地抚额,为什么这个家伙又说出道理来了,分明是他亏欠了自己,却怎的像是自己欠了他一样。

    想到那阿尼玛公主,李令月又是咬牙切齿,就仿佛自己的宝贝东西被这突厥来的野蛮公主抢走了似的,她想讥讽几句,却见秦少游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似乎这样显得自己很不大度,于是她沉吟了老半天,只得道:“好吧,这买卖不做了。秦都尉啊,你吃了枣子吗?”

    秦少游想了想道:“吃了。”

    李令月冷笑道:“吃了很多吧。”

    “还好。”秦少游老老实实,掰着指头道:“二十一……二十二……”

    “呸……”李令月啐了一口,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只得幽幽叹口气,道:“你这家伙,委身胡人……”

    秦少游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是什么话,这分明是下官为国争光,为朝廷争了口气好吗,你岂可如此颠倒黑白。”

    李令月恨恨地道:“好吧,好吧,懒得理你的事,不过有件事却要提醒你。”

    秦少游语气温柔下来:“还请殿下告知。”

    李令月左右张望,沉吟了半天,才道:“你可莫要说出去,说出去……”她冷笑一声,伸出玉聪聪的小手,往下一切,然后龇牙,露出杀伐之色。

    秦少游叹口气,道:“殿下莫非也是吃了枣子,有了身孕。”

    “啊……你是怎的知道……”李令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秦少游更是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冷颤,道:“殿下……你……你真有了。”

    李令月忙是伸手要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慎言!你不要命了吗?”

    秦少游突然有点小小心酸,这尼玛的,还跟我说你是处子呢,一年没到,居然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哎……也不知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早知如此,我拼了性命也不让肥水流外人田。

    李令月却是绷着俏脸道:“身孕是有了,不过不是本宫,是本宫的姐姐高安公主……”

    秦少游不由虎躯一震,冷冷地看着李令月,道:“这和我有什么干系?”

    李令月幽幽叹口气:“本宫在和你商讨呢。”

    秦少游忙是笑了,双手作揖,道:“恭喜,恭喜,恭喜殿下马上就要做姨母了。”

    李令月却是唉声叹气,道:“恭喜什么,那长公主乃是本宫的异母姐姐,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姐妹,只是她曾下嫁颍州刺史王勖,而这颍州刺史王勖呢,却是在几年前因为谋反被诛杀了,因此母皇将她召回宫中去,自称有菩萨护体四次,总而言之,斩断了尘世,一心吃斋念佛。”

    秦少游猛地张开眼:“这是要出事啊。”

    李令月跺跺脚,道:“问题就在这里,你看,她的夫君已经死了,死了丈夫倒是没什么,若是人在外头住,倒也无妨,就算是养了几个男人也无可厚非,本宫那几个姑姑,不是个个都养了不少人吗,这没什么可说的,可问题就在于,她是在宫中,从未离开过洛阳宫半步。”

    秦少游紧张地道:“却是不知这位长公主殿下是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李令月幽幽地道:“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子,想必是两个月之前吧。”

    秦少游猛地庆幸起来,眉飞色舞地道:“这真是好极了,还好两个月前的时候,我不曾入宫,看来怎样都怀疑不到我的身上了。”

    秦少游的庆幸是很有道理的,在这个没有dna检测的时代,孩子到底是谁的,鬼说得清,出入宫禁的人,最值得怀疑的当然不是那些半截入土的老臣,多半就是秦少游这种年少的俊杰了,自己若是两个月前入了宫,嫌疑可就不小了,若是那什么高安公主为了瞒住包庇自己的情人,把这帽子戴到他的头上,秦少游便是有嘴也说不清。

    李令月已是被秦少游的态度气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这家伙还真是……

    她托着下巴,道:“又没人说那人是你,况且……”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了不起吗?长公主才瞧不上你。”

    秦少游风淡云轻,才不受她的激将:“呵呵……”

    “不过……”李令月又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你说,这人会是谁?”

    秦少游一摊手:“这和我有什么干系,反正不是我。”

    李令月瞪他一眼,愠怒道:“不要什么都事不关己,终究是本宫的姐姐,况且,母皇为此事已是震怒了,这等宫闱的丑事……”

    宫闱丑事……

    秦少游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李令月道:“那么敢问殿下,这件事,除了我,应当没有人知道吧。”

    李令月被秦少游‘qin犯’,顿时羞怒,道:“你放开我……只告诉了你,还有我的侍女月儿,还有本宫的长史,还有……”

    秦少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脸上布满了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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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又码出一章了,顺便求点票儿,老虎先休息去了,大家也早些睡,祝大家有个好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骇人听闻

    readx;秦少游更加感觉不妙了。

    太平公主就是个大嘴巴啊,这么大的事,却是有这么多人知道,结果可想而知。

    而一旦此事传出,会是什么后果?

    秦少游几乎用脚丫子都可以想象得出朝廷会有怎样的动荡。

    秦少游于是连忙道:“殿下,我和你说实话,这件事会很复杂,殿下想个法子赶紧脱身为好。”

    李令月不由道:“这是长公主的事,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秦少游却是叹了口气,道:“关系大得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来问你,这宫中可有男人吗?”

    “有啊,控鹤院里……”李令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愕地道:“你是说,控鹤院……”

    秦少游冷笑一声,才道:“这真是多事之秋啊,你难道不知道近来朝野内外因为突厥公主之事已是非议不断,若是这个时候再传出这个消息,殿下认为会有什么流言出来?”

    李令月沉吟了老半天,猛地眼眸一冷,道:“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宫里的男人大多是在控鹤院里,而这控鹤院里的人多是母皇的面首,这天下人,谁敢说长公主与人私通,必定是说控鹤院里的面首胆大妄为,仗着母皇宠幸而侮辱公主。若是再难听一些,还可以说,这根本就是母皇逼迫长公主伺候面首,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秦少游淡淡一笑,道:“所以说啊,现在是多事之秋,有一句话叫做,天下苦武久矣,喂喂,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此前的事让天下人大失所望。许多人认为李家克继大统的机会已是渺茫,在这种情况之下,再爆出如此消息,殿下猜一猜结果会如何?”

    李令月不由自主地将眼眸眯起。这时也开始认真以对了,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会有叛乱。”

    秦少游摇头道:“这可不好说,李敬业也好,李冲也好。他们其实只是激进派,于是他们扯起大旗来,直接谋反,如今虽然是已经剿灭,陛下把激进派狠狠压了下去,可是这朝野和天下各州,最可怕的反而不是明面上的敌人,真正的敌人却是温和派,因为他们的实力才是最大的,这三省、六部。乃至于御史台、禁军,还有各州的刺史,这样的温和派,至少占了半数,这些人倒不是不效忠这个朝廷,只是他们拥戴的却是李家,他们之所以还没有谋反,是因为谋反的代价实在太大,若是成了,倒还好说。可是一旦不成,那么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可是呢,他们又不甘心。因而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皇储上头,因而他们蛇鼠两端,想的就是将来陛下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乃是李氏宗亲,如此,既不必甘冒抄家灭祖的风险去铤而走险。又可满足自己的心愿,可谓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秦少游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李令月越加愤怒的脸孔,才继续道:“这是他们的美梦,而现在,这个美梦却是破灭,敢问殿下,接下来会如何?”

    李令月咬牙切齿地道:“看来当真会有谋反了,秦少游,你应该入宫,痛陈厉害,最好调你的兵进京了,这些人,能有几斤几两,难道……”

    秦少游却是摇头:“谋反……这不见得,况且这个厉害,陛下怎会不知,殿下啊,有些事比这更加复杂呢。倒是……有一件事,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李令月道:“又是什么事?”

    秦少游握着拳道:“他娘的,殿下可认得控鹤院的王洪吗?”

    李令月沉吟良久,才道:“倒是有一些印象,这个人怎么了?”

    秦少游痛心疾首地道:“此人真不是东西,此前因为要查谋反之事,他是钦差,到了河南府,闹得鸡飞狗跳,不知多少人被他栽赃陷害,灭门破家,也正因为如此,此人才趁此机会勒索了许多土地和钱财,殿下,你可知道在这河南府,他有多少土地?近十万亩……这倒也罢了,因为许多土地都是和我的土地紧邻,因而为了争水的事,下头的庄丁也为此闹了不少的摩擦,现如今他更是越发猖獗了,看见我纺织和刺绣,他也有样学样,我在地里种山茶,他也种山茶,我种桑养蚕,他也是种桑养蚕,其实茶叶倒是无妨,我们有秘方在,不过他如此一弄,却是全无规划,让市面上多了许多新摘的茶叶,倒是让我的许多庄丁吃了不少的亏,至于织布拉丝,怕是到了年底,他也要办起来,到了那时,咱们的布匹和丝绸可就不太好卖了。”

    李令月见秦少游叫苦,禁不住道:“秦少游,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秦少游正色道:“殿下,咱们的地已经不足了,人手也是不足,摊子铺得大,如今又有人想要恶意竞争,这买卖,只怕不太好做了。”

    李令月眯着眼道:“你在打王洪的主意?”

    秦少游摇头,叹口气道:“其实我这人最讨厌强取豪夺的,只是偏偏这王洪在河南府做的事真是人神共愤,为了敲诈勒索,不知栽赃陷害了多少人,前几月,刑部拿住的人,就足有九百之多,害了性命的超过了半数,更不知多少良人充作了奴婢,这样的人,多活一日,对你们皇家,哪有半分的好处?”

    李令月见秦少游说得大义凛然,却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只是王洪这个人,作为母皇的面首之一,其人品卑劣,倒是坊间多有流传,只是……

    她却是谨慎起来,道:“无论你是什么心思,本宫还是奉劝你收收心,王洪可不是别人,他是母皇身边的人,况且,他和张昌宗兄弟是结义过的兄弟,你惹了他,招惹到的,便是张家兄弟,这张家兄弟便是本宫都不敢招惹,武家的人见了都得讨好,你有多少个胆子敢摸着虎须?”

    李令月的警告不是没有道理,眼下这朝中虽是一团乱麻,可是无论再怎么乱,最得宠的终究还是日夜陪在皇帝左右的那些人,很多时候,就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对着武则天吹几句枕头风,便可教人人头落地,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一个不慎便必死无疑。

    这时,秦少游却是沉默了。

    他的不搭腔,反而让李令月担心起来,她禁不住愠怒道:“你听到本宫的话吗?你现在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苦来哉。”

    秦少游叹口气道:“殿下,这里闷得很,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令月本还要劝,只是见秦少游皱眉不语的样子,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想去哪里?”

    秦少游伸了个懒腰,道:“去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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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车驾上,出了洛阳城,沿着新建的驰道,沿途的风景越是往孟津方向,变化越大,等到了孟津的县境,便更是热闹了,一眼无尽的桑树、山茶,在这本是不毛之地上层层叠叠,枝桠被风一拂,沙沙作响。

    秦少游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工坊外头,紧接着与李令月一道进去,他们的突然出现,让这专门抽丝剥茧的工坊里许多妇人和女子都露出了几分不安,等她们抬起眸,看清是秦少游,这才安心一些,几个带工的绣娘上前,行了礼。

    秦少游压压手,道:“如意她们还好吗?”

    “好了一些,已经能够做工了。”

    秦少游颌首点头:“那就请她来见一见,我在厅里等她。”

    那绣娘忙是去了。

    到了小厅,李令月忍不住道:“秦少游,你到底故弄什么玄虚,怎的,你还在这里偷吃枣子不成?”

    秦少游阖目,不去理她。

    过不多时,便见一个秀丽的女子胆战心惊地进来,手足无措地对秦少游和李令月行礼。

    秦少游眼眸一张,道:“如意,我听人说你已好了一些,不过你又瘦了,难道这里的吃食不合胃口吗?”

    这叫如意的女子紧张地道:“不,不是……我……我……”

    秦少游叹口气,道:“你若是不喜在这里抽丝,便和我说,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做。”

    如意再三道:“县公大恩大德……”

    见如意紧张无比,秦少游只得道:“你先下去吧,往后有什么事,你让刘绣娘带个话就是。”

    等送走了如意,秦少游眼眸一侧,正色道:“殿下可知道人活着,最惨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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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走着瞧

    readx;李令月看着秦少游,一头雾水。

    却听秦少游道:“人最惨的,便是分明与人素无瓜葛,却是被人找上门来,寻了个莫须有的名目,杀你父母兄弟,破你的家门,侮辱你的姐妹,使你万劫不复,而你,却被充作奴婢,被人发卖,饱受人世间的苦楚,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秦少游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个人便是那如意,若不是恰好她是我这儿庄户的亲戚,又恰好得知她被贩卖,这才求告到我的头上,千恩万谢,请我将她买下,只怕现在的她,怕是连那枉死的一家七口都不如。”

    李令月不禁动容:“可是……他们为何不状告?”

    秦少游撇撇嘴,道:“若是状告有用,谁敢如此嚣张跋扈,方才殿下不是说,有些人怕是连你都未必得罪得起的吗?连殿下都得罪不起的人,这些人诉冤又有什么用?”

    李令月猛地失声:“你是说……王洪……”

    秦少游点头,淡淡地继续道:“其实嘛,我与他虽也有一些小瓜葛,可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就以这小小的孟津为例,如今这孟津的田地,若是一分为三,我和殿下有一份,团结营有一份,其余的,就是那姓王的敲诈所得的了,至于其他的田,几乎可以忽略。如今我秦家,自此之后,也算是在这孟津安了家,往后子孙后代都要在此繁衍,这靠的乃是陛下的恩泽,孟津的上下百姓仰仗我秦家的也是不少,君子行善积德于乡里,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偏生我得知了如意的处境,更是知道单单是这孟津就有不知多少个如意,殿下,朝廷任命王洪为钦差,这是谁的过错。我管不着,也不敢管,我不是那种大破大立之人,终究。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尉罢了,学不了比干,更不是什么枭雄。我不过是个有些自私的人,只求平安度日,有那么点儿荣华富贵给自己。给自己的儿孙,留那么一点东西也就满足了。”

    “可是……我做不了比干,总该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人啊,总得自己成全自己才是,若是对此无动于衷,不免于心不安,成全不了自己的良心,寝食难安啊。”

    李令月叹口气,她有点不太清楚秦少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兜了这么一大圈子,竟还是非要去撞那南墙不可,这人……真不知是糊涂呢,还是聪明呢!

    李令月一脸认真地看着秦少游道:“那你想如何?”

    秦少游抿了抿嘴,才道:“问题就在这里,本来呢,我也未必想和那姓王的为难,可是姓王的偏生却是自己找上了门,方才不是说了吗,我的食户种什么。他便在自己的庄子里也跟着种什么,去岁的时候,也有一批茶叶和茶籽,还有不少的蚕茧。他叫了人跑来庄子里兜售,我收了,这个事,殿下是晓得的吧,不过今年,我不打算收了!”

    李令月久受秦少游的熏陶。早已成了经商小能手,一听秦少游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明眸一张,道:“本宫明白了。”

    秦少游这厮,这分明是挖了坑在等那姓王的跳下去啊。

    谁都知道,那些经济作物比稻米的收益要高得多,去年的时候,那王洪卖了一点茶叶和蚕茧,显然是一种试探,想要看看这条路是不是走得通,谁知秦少游全盘接受,尽皆收购下来,这时候,王洪会怎么做?

    若是王洪,必定大喜过望,哪里还肯种麦,肯定是将自己的所有土地都种上那些能换来真金白银的东西,毕竟利润不菲,估计如今他的土地都种上了这东西了。

    接下来会如何?

    只怕傻子都明白,一旦秦少游拒收,将对王洪意味着什么?

    这整整一年,不但颗粒无收,最紧要的是,他投入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庄丁们可不能白卖气力,毕竟不再种粮,这一年多的吃喝拉撒,总要他来负责,再者,移植山茶和桑树,还有命人采摘和养蚕,这也是人力,这已经不是没有收成的问题了,此前亏下的那个无底洞是要命的啊。

    这还不算,一旦颗粒无收,就必须重新去种麦,而种麦就需重新翻土,重新灌溉,还要将这些山茶和桑树统统移平,这又要花费几何?

    如此一来,怕是那王洪好不容易捞到的钦差,辛辛苦苦数月花费了无数心思敲诈勒索来的钱财,都要空空如也。

    他完蛋了!

    李令月猛地再看秦少游,见这个家伙脸色平静如水,心里却是嘀咕,还真是害人不浅啊!原来去岁的时候就已挖了坑,专等王洪来跳了。

    李令月不由叹口气,道:“你和本宫说这么多,是想叫本宫帮忙吧?”

    秦少游却是抿抿嘴,笑了:“谁说的?只不过我们是合作伙伴,这个买卖里也有你的一份,我不收那王洪的原料,只怕今年的生产会多少受一些影响,要耽误殿下发财了,这才告知一句而已,否则我一意孤行,却要殿下和我一起吃亏,秦某人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李令月握着粉拳,道:“你既已有了主意,何苦还来问我。不过……”她拖长了尾音,接着道:“既是你拿了主意,本宫还有什么说的,只是……自己要小心,那王洪绝不是个善类。”

    秦少游心里一暖,其实李令月还是有一点人情味的,总算没有真的死要钱。

    李令月沉吟了老半天,才扭捏地道:“话又说回来,这一次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庄子里,只怕也要亏不少吧,能不能多分我一点利,本宫心里总是好受一些。”

    秦少游禁不住要学马锦涛一样咆哮:“殿下,我们是在做正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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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的庄子,如今已经扩建了许多,除了主宅之外,还有一些规模较大的工坊在一条小河的对岸,与主宅相对的,则是太平学,河水的上游便是一出转运和囤积货物的货栈。

    在这里,专门有人打理买卖,负责此事的便是陈杰,根据生产的需求,工坊那儿都会拟定出一个所需原料的数目,因而想要满足所需,就必须及早在此向食户们收购,一开始,许多人拿捏不准,倒是出了许多岔子,比如囤积的货物受潮,比如有时补充原料不及而耽误了工期。不过人就是如此,总是在错误中弥补不足,渐渐的,这里便开始有了章法。

    而今日,这里却是吵嚷起来,彻底将庄子的平静打破。

    来人是个圆领衣的矮胖中年,此时却是红着脸,握着拳头咆哮:“你说什么?去岁你们还收,为何今岁却是不要了?陈长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要,我们的蚕茧和茶叶卖给谁去?洛阳城里,谁能吃下这么多货,咱们庄子里这么多人,花费了这么多功夫……还有我家的主人……”

    陈杰却是面无表情地道:“杨主事,非是我不给你这个方便,实在是今年所需的茶叶和蚕茧已经足够,就算要收,那也该照顾自家庄子的庄户,是不是?大家都是讲道理、明是非的人,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所以,杨主事还是请回吧,此事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杨主事已吓得脸色蜡黄,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可是为王洪打理庄子的主事,为了从秦少游这儿的丝绸和茶叶这里分一杯羹,这整整一年来,王洪不知投入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如今一旦陈杰这儿不收,那可就真正是万贯家财一扫而空,他脑子里顿时转了无数个念头:“是不是嫌价格高了,若是价格高,陈长史大不了开一个价,只要合适,说得过去,杨某倒是可以和主人去商量一下……”

    陈杰摇头道:“早就说了,不是价钱的事,实在是货栈里的原料已是堆积如山,不能再要了,杨主事还是去别家问吧。”

    别家……

    这真是把人当傻子了,这河南府,除了你们秦家有这么大的手笔,有这么大的需求,别家哪里需要这么多的茶叶和蚕茧,这不是开玩笑吗?

    杨主事感觉很不妙,转眼之间,他的额上已冷汗直流,只得艰难地道:“我家主人在控鹤院里也是……”

    陈杰叹口气,道:“杨主事,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的好,你只晓得你家主人的厉害,可莫要忘了,我秦家的家主又是什么人,大家只是互通有无,买卖做不成,仁义还在,何必要拿这个来吓人。”

    “你……”杨主事咬了咬牙,暴跳如雷地道:“好罢,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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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天有不测风云

    readx;一封书信,自此传到了控鹤院。

    控鹤院乃是面首们的居住所在,许多著名的面首也大多在此下榻,平时在这里闲着,一旦武则天要吃酒作乐,便一呼百应,一同前去伺候。

    只是近来却因为长公主有孕之事,让这儿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许多。

    陛下已经连续七八日没有召大家去作乐了,由此可见,陛下的心情很坏,糟糕透顶。

    既是有闲暇,有的人索性便也清闲起来,一些已经为了官的,自是前去‘尽忠职守’,而没有官职的,便索性关在这里,学那寓公做派。

    王洪在这控鹤院里,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别看到了外头呼风唤雨的,可是在这洛阳宫里,却是小人物一个。

    他在宫里倒是老实得很,逢人就是三分笑,当然比不得薛怀义、张昌宗这些人。

    一大清早,便有内宦送了个条子来,王洪的心情本是不错,可是接了条子,却是大惊失色,脸色蜡黄。

    转眼之间,居然就要破产了。

    其实这倒也罢了,不过就是一年收成而已,可是细细一思,却是发现此前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更不必说,他这些地虽是强取豪夺,可是若是上头没有人为他撑腰,他是不敢如此蛮横无理的,这些收成,其中绝大多数可都是要孝敬给一些大人物的,假若这都没了,何止是囊中羞涩的问题,牵涉到的,可不只他一人,那主事无法跟自己交代,可自己又如何向上头的人去交代?

    于是他枯坐于殿中,沉吟了老半天,最后才大起胆子前去拜谒张昌宗,而张昌宗被敕为中郎将,闲来无事,便前去视事了。倒是他的弟弟,虽被拜为少卿,却还在院里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

    “六郎,六郎救我……”

    张易之美得出奇。大家都说他的粉脸美若莲花。此时上了粉黛,更是美艳无比,不过大清早的便听到王洪这话,顿时就怫然不悦,于是便拉下脸来。翘着兰指道:“你呀,该死!”

    王洪素来晓得张家兄弟行事乖张无比,忙是拜倒扣头,道:“是,是,奴是该死。”

    他自称为奴,却并没有一丝惭愧之色。

    张易之长身而起,便咳嗽一声,几个宦官上前,给他褪了霓棠羽衣。只穿着一件内衫,他忙道:“公主茶。”

    有人送上一副公主茶来,张易之轻饮一口,妩媚地笑了:“王洪,你这一大清早的跑来求救,怎的,莫非是长公主的事发了,吓,真是瞧不出,本以为你是个敦厚的性子。谁晓得你居然还巴上了长公主,啧啧,咱拼了命也不敢巴望的事,你倒是好。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王洪哭笑不得地道:“六郎冤枉奴来着,奴……奴是为了庄子的事。”

    张易之撇撇嘴,道:“庄子,庄子与我何干?”

    王洪忙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最后咬牙切齿地道:“那个秦少游本就不安分,去岁的时候。对奴是声色俱厉,奴不与他计较,此番,他又如此胆大妄为,这是断奴的生路啊,六郎,这庄子里的近半收成,本就是给五郎和六郎预备的,谁曾想……”

    张易之不禁冷笑一声,道:“秦少游……此人倒是听圣人提起过,据说颇得圣心呢,噢,婉儿……婉儿似乎对他也颇有几分交情……”说到婉儿的时候,他眼眸眯起,带着几分垂涎之色,老半天,他又是冷冷地道:“可是这些和咱没关系,这是你和秦少游的事,却是为何叫我来做主?咱……不……本官如今为少卿,哪里有这闲工夫管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他已是将公主茶一口饮尽,薄唇一抿,那对勾魂的眼睛便撇到另一处,颇有送客的意思。

    王洪急了,忙道:“不敢相瞒……此事关系重大,六郎,秦少游的庄子,一年岁入不下十万贯……”

    张易之本还是含笑,听到十万贯三字的时候,表情却是凝滞起来,他目光一冷,死死盯住王洪道:“什么?”

    “十万贯还不止,六郎现在吃的这茶就是那庄子出的,还有近来洛阳的许多刺绣和绸缎,也有不少与那庄子有干系,还有……还有冰……近来还有萨其马,这十万贯,只是粗略的估算,只怕还不止呢……我那庄子,本来今年年收还好,若是发卖给那秦家,今岁只怕也有万余贯的好处,谁晓得那秦少游却是突然不收了,现如今……不但一丁点收益都没了,还折了数千贯进去,六郎……这孟津县县公的庄子早不是当初那样了……”

    张易之的眼眸眯了起来,他坐下,慢悠悠地道:“有这么多?这可是有点意思了,不过……不是说那庄子里,太平公主也搀了一脚吗?这事儿……”他伸出手指头,搭在案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眼眸里既有贪婪,又露出几分忌惮。

    张易之这样的人,当然瞧不上那么一丁点的蝇头小利,所以王洪起先跑来哭诉的时候,他压根就不想理会,可是现在,他却是有点儿动心了。

    张家乃是世家出身,父祖曾做过高官,不过他们兄弟二人素来奢侈,这天底下,有谁会嫌自己钱多的?本来以他们张家的家世,是断然不可能需要靠做面首来求取荣华富贵的,若不是心存着这一丝贪念,又何至如此。

    王洪见状,忙道:“其实未必需要得罪太平公主,大不了将来,将那太平公主殿下那一份,原数奉还就是,现在这秦少游如此糟践了奴,六郎只需出面出一口恶气,再徐徐图之便好。”

    张易之冷笑道:“你这是要将咱当枪使了?”

    王洪连忙又道:“不,不敢,只不过要对付那秦少游,奴实在是分量差了一些,可是六郎不同,六郎捏捏手指头,那秦少游不就成粉末了?这天底下,圣人缺得了奴,缺得了秦少游,可是缺得了六郎吗?”

    张易之不禁哂然笑了,这倒是句实在话,他打了个哈欠,才道:“他有个如春酒楼是不是?有空呢,咱们去尝一尝吧,据说那儿的菜色倒是不错。”

    王洪大喜过望,笑容满脸地道:“是,是,奴来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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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

    秦少游自然不晓得王洪已经打算挣扎求生了,他倒是清闲自在得很,在这庄子里,每日与阿尼玛骑马闲逛,阿尼玛乃是突厥人,对这马术自有一番不同的理解,在她的调教下,秦少游的马术又有了精进。

    用秦少游的话来说,他作为都尉,可以不必去学习格斗,不必去琢磨箭术,可是这马术却是胜则追击逃敌,败则调马跑路的绝技,人活着,总得有一技傍身,因而他倒是实打实地下了苦功夫。

    这一对新婚的爱侣同乘着马四处闲逛的同时,偶尔也会拉着手跑去河边漫步,即便陷入这温柔乡中,秦少游还不忘自家的泰山大人。

    看着那即将落下的斜阳,河水水面波光粼粼,将昏黄的日光反射出来,婉如游走的金鳞巨龙蜿蜒而过。

    秦少游折了一支柳叶,含在口里,禁不住朝着河的对岸眺望,手牵着阿尼玛,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看着北方,就不禁想到了自家的泰山大人,泰山大人却不知身子可好,真是教人担心啊。”

    “……”阿尼玛在这个时候,脑子总有点转不过弯,她固然也思念自己的父汗,可是也不至于有秦少游这般的热情奔放,那分明是我爹,你天天念个什么劲。

    这一开始,阿尼玛心里不免还有几分感动,南人虽是多愁善感一些,可是终究是细心又重感情,嫁给这样的知我懂我的夫君,实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可是念得久了,阿尼玛总觉得秦少游有另一层意思。

    不过此刻,她也勾起了思乡之情,禁不住喃喃自语:“是呵,不知父汗如何了,他得知消息,一定会怪我罢,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她头倚着秦少游的肩上,一起和秦少游朝北眺望,最后禁不住握起粉拳,道:“那你要对我更好一些,你自己将我抢了来,让我成了族中的罪人,令我的父汗计划落空,你若是对不起我,我只得扎进这河水里了。”

    秦少游忙是拍拍她的肩:“呵呵……”

    阿尼玛抿抿嘴,又补上一句:“跳进这河水之前,一定要先杀了你,把你的心剖出来。”

    秦少游脸色顿时一变,道:“乖,不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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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偌大家业

    readx;夕阳如画一样美,秦少游踩着沿河的烂泥,牵着阿尼玛,就如孩子一样,偏要往水洼处去狠狠踩几脚。

    没法子,有钱就是任性,既然穿上的是最好的鹿皮靴子,不多踩几脚,总觉得吃亏一样。

    **丝心态没法子啊,穷惯了的人,一招翻了身,总觉得身上如此名贵的穿戴,不折腾几下,显不出价格。

    阿尼玛突然道:“近几日,你有心事?”

    “没有啊。”

    阿尼玛抚了抚额前的乱发,道:“总是觉得你有,你总是提我的父汗。”

    “呵……”秦少游只能干笑:“泰山大人,我素来是敬仰的,心里对他有许多亲近,昨日我还梦到了他吃我的萨其马,喝我的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不但自己吃,还和许多人一起分享,都说我的萨其马和茶好吃,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当然要让自己的泰山大人觉得好吃,心里才痛快,殿下,从娶你过门的那一天,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我怎能不记挂在心上。你突然问起,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你们突厥,一般与人买卖,是用真金的吗,莫非用的也是我们的通宝?”

    阿尼玛被他拉着,被他用柔情攻势所软化,喜滋滋地道:“啊……这可说不准啊,许多时候,是以物易物,自然也会有通宝和金银,总之有什么就拿什么,并没有太多的规矩。不过……金子多一些,你也晓得,高宗皇帝在时,曾征讨高句丽和百济,便让我们突厥人协助,我们破了高句丽数十座城池……拿了不少金银珠宝……”

    拿……这分明是抢嘛,秦少游很是无语,妻子的娘家人真是野蛮,不过……他眯着眼呵呵傻笑。虽然是粗鲁了一些,不过秦少游还是很喜欢的。

    “噢,高句丽真不是东西,活该他们如此。”秦少游顺着她的话大发了一阵议论。旋即道:“明日我打算去酒楼里一趟,有些事要办,你在这儿给为夫看着庄子,繁琐的事,就让陈长史去办。大事你得做主。”

    阿尼玛道:“那什么是大事。”

    秦少游挠挠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索性道:“总之,保护好我们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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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春酒楼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许多,如今单单厨子就已多达二十多个,以至于临街的许多门面都被它盘下来,可即便如此,每日依旧还是高朋满座。

    这倒不是说这酒楼是物美价廉,实在是庄子里的货物都在隔壁的秦家商行周转,每日来提货。索要货物,谈买卖的人实在太多,邓健在那边当然忙不过来,这些商贾和一些高门的主事只得等着。

    毕竟他们不是寻常人家,也不能眼巴巴的干等,比如一些商贾,打算拿一批公主茶到蜀中去,这买卖要谈下来,只怕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成的,既然如此。当然需要找个地方坐坐,于是,这酒楼自然也就跟着吃香了。

    因为酒楼和商行是一体,所以你只要愿意来洽商。和商行打个招呼,商行那边有专门的伙计给你排个号,你便可以来酒楼里闲坐,时间到了,自然会请你去闭门商洽,可是在这里空坐总是不成的。这如春酒楼终究是高端场所,平时来的非富即贵,怎可让你在这儿占着位置,因而少不得,你得吃点东西。

    如此一来,卯时刚过,这儿便是人声鼎沸,许多人经常来这里与秦家的商行谈买卖,也就习惯性的会来这儿闲坐,渐渐的也喜欢上了这家店的酒食,无论如何,这里的菜色毕竟特别一些,久而久之,因为这儿来往的商贾和贵人多,大家便默认了来这儿吃饭,即便不是和秦家商行交涉,也有人呼朋唤友来此点上几个招牌的菜色,吃着米酒,也算是其乐融融。

    再到后来,一些买卖就开始在这里谈了。

    商贾多嘛,比如前几日,就有个商贾,只是在席间无意中说起自己有个门面,因为过几日要回乡去,所以打算租赁出去,结果就被隔壁邻座的一个商贾听了去,上前攀谈,后来二人一拍即合,就把买卖做成了。

    这样的例子,可谓比比皆是,这个时代,毕竟只有商贾才会互通有无,可是呢,商贾做买卖,往往都是去东市和西市,你得寻个地方,牵了你的马或者骆驼,等到买家来验看,这才把买卖做下,这样做买卖也不是不好,不过大买卖却很难做,因为一般去东市西市看马的,往往不是大买家,你几百匹马,每日雇人站在那儿,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卖个干净。

    反而这里聚集的都是商贾,有人需要马,有人需要租赁门面,甚至有的人压根什么都不要,只不过听人说有门面要租赁,只是刹那功夫,略一皱眉,想到自己租赁一个门脸恰好置点其他的产业也是不错,这买卖就来了。

    如此一来,这如春酒楼已经不再是单纯满足于人的酒足饭饱了,对于许多人来说,机会才最重要的,有时候可能只是无意之间听到别人的攀谈,能够从中受益匪浅,有的时候呢,只因为别人要出什么货物,自己灵机一动,盘了下来,或许就能从中小赚一笔。

    来的商贾日渐多了,这儿的气氛也就更加的带着市侩,可市侩也有市侩的好处,总之,现在的秦寿已经不再下厨,每日流水的客人就有数百上千,就这,还远远不够呢,一到了饭点,这儿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扩充,临街的铺面要租赁要购买,便是对街的铺面也不客气,雇佣的人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他只能领着二十多个厨子,带着三四十个徒弟,还有若干跑堂,忙前忙后。

    隔壁的秦家商行,邓健也总是抽不开身,他是油嘴滑舌之人,可是这种从早到晚每日与人洽商买卖,也是头痛得很,好在秦少游给了他一些红利,如今他也算是洛阳小富,而且将来前途可期,也就更加卖力了。

    有时忙里偷闲,他会来酒楼里坐一坐,在客人并不多的清晨,让秦寿炒几个小菜,哥两个喝一杯,自然免不得要唏嘘感叹一番,无非就是哪家的媳妇漂亮,可怜你秦寿都找了婆娘,我邓健还是光棍之类,不成了,明日非要让隔壁的刘寡妇帮忙物色一门亲事……

    今日大抵也是如此。

    因为昨夜开始,便下起了霏霏细雨,雨丝飘落,使得街面上人烟稀少起来,来这酒楼和商行的人也少了许多,哥两个自然也就凑在一起,免不了吃酒感慨一番。

    偶尔,会有几个来吃饭的商贾过来,见了邓健,不免要打几声招呼,邓健如今认识的人多如牛毛,也自以为傲。

    这个时代,寻常百姓是吃早晚两餐的,有钱人家则是吃三顿,当然……宫里和豪门是一日四顿,不过即便是一日三餐,真正的正餐却是早晚两顿,而正午,再富贵的人家也不过是就着茶吃些糕点罢了,因此,反而清早来吃饭的人多,渐渐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邓健满面红光,正待要站起来去商行里,可在这时,这酒楼里却是来了几个特别的客人。

    为首的一个,生得实在是俊秀到了极点,整个人就好像是从画中下来的郎君一般,他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卓尔不群,移步进来,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便掠过了一丝嫌弃。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是英俊无比,不过态度上却带着某种骨子里的恭谦,他笑呵呵地跟在这郎君身后,低声道:“六郎,这儿就是如春酒楼了。”

    六郎自是张易之,他只是莞尔一笑,道:“不必去雅座,就在这儿坐着吃。”

    跟在身后的乃是王洪,王洪忙道:“是。”

    于是寻了个案子,忙是擦拭了蒲团,这才让张易之跪地而坐,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笑呵呵地道:“这里的酒菜,也算是别有风味,许多人都喜欢来这里吃,比如御史台的来俊臣,还有不少武家的子弟。”

    “呵……”张易之只是留下了半截的笑,道:“叫人上菜来吧。”

    身后的随扈听了,自是寻伙计去了。

    邓健注意到了这边,觉得这几人非同一般,便挪不动步,索性重新跪坐下,先吃几口酒再说。

    等到酒菜上来,张易之拿起筷子,轻轻地捏了一口案牍上的扣肉,放在口里轻轻咀嚼,便忍不住低声赞叹道:“不错,比宫里的御膳还别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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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千年前的洛阳城里,鲜红的牡丹怒放,朝阳升起,洒落无数晨曦。繁华之下,掩盖的,又是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伐。
秦少游来了,然后他笑了:“给我一把菜刀,我能征服世界。”
唐朝小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