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未完
雨来的疾也去的疾,似乎众人耳边谢柔嘉的话刚滚滚而过消散,风和雨就减缓了下来。
被几个护卫撑伞护住的谢大夫人赶走了丫头仆妇大夫,也不肯坐上轿子离开,再次抬起头。
这一场风雨的间隔,她的形容如同老了十岁。
“你是说因为你做到了这些事,你才是大小姐?”她声音涩哑的说道。
她的话出口,一旁有人哭起来。
“母亲。”
已经被雨水打湿被众人忽视的谢柔惠跪行过来伸手拉住谢大夫人的衣袖。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您快看大夫吧。”她大声哭道,“算了吧,算了吧。”
这么多人,最终只有这个女儿看到她吐血,其他人大概都认为她吐的是口水吧。
或者他们更愿意自己一头栽死。
谢大夫人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谢柔惠,小脸惨白,上面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现在家里只有她舍不得自己死吧。
虽然这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多情真。
谢大夫人笑了笑,抚开她的手。
“这事没完。”她说道,抬起头看着谢柔嘉,“这事还没完。”
谢柔嘉也看着她点点头。
“是,这事还没完。”她说道,“我们还没说清楚呢。”
“是啊,说清楚。”谢大夫人说道,“说清楚你是不是大小姐。”
她就是大小姐!她才是大小姐!
谢文兴真想跳出来大声的喊。
她做这么多当然就是要证明自己是大小姐,做这么多足以证明她就是大小姐。
当然。他不能真的出来喊出来,只能用热切的眼神表达。
视线里的女孩子却摇了摇头。
“这个不用说,很清楚,我不是大小姐,我从来都不是你们家的大小姐。”她说道,“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们我是柔嘉小姐,我才是柔嘉小姐,别人别打着我的名字做不是我做的事。”
又来了。
对于这种话在场的老爷们很多都很熟悉,谢文兴更是已经麻木。
谢大夫人笑了笑。
“我真看不出你还有自知之明。”她说道,“既然你有自知之明。你怎么就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你做到这些?你怎么做到的这些你心里不清楚吗?不就是因为老夫人私授你秘技吗?”
不好!
谢柔惠一个机灵抬起头来。她张张口想要喊一声母亲,却最终无力发不出声音,谢柔嘉已经开口了。
“私授!”她猛地踏上前一步,看着谢大夫人。“这个私字就是说老夫人明知不该而授予我?”
“当然不该。因为你不是大小姐。”谢大夫人说道。
“我不是大小姐。老夫人却愿意教给我秘技,扶我当大小姐,那到底是谁识破了谁?”谢柔嘉喝道。“到底是谁逼迫了谁?谁害了谁?”
当然是真正的大小姐识破了这一切,当然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谁害了谁,大家心里都清楚,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反正老夫人已经死了,还是说清楚谁当丹女最重要。
谢文兴急的冒火。
谢大夫人看着谢柔嘉笑了。
“谁逼迫了谁?”她哈哈大笑,伸手指着自己,“你是说我逼迫了她?难道是我逼死了她?”
沙哑的笑声恍惚哭声。
“我逼她?她明知你不是大小姐,却还处心积虑为你立名扬威,不顾谢家祖训将只能传与丹女的秘技传给你,不顾谢家祖训因为个人喜好要将你这个次女当成长女,乱谢家的规矩掘谢家的根基,这一切都是我逼她做的吗?”
谢大夫人伸手指着自己。
“是她逼我的!”
“所以你就逼的她**而死?”谢柔嘉看着她说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谢老夫人怎么死的,除了当晚看到现场的又知道白日争执的人心里猜个大概,谢家其他人都迷迷糊糊,更别提那些管事还有矿工们。
矿工们的神情如同见鬼。
老丹主不是酗酒伤身病死的,而是被大丹主逼死的?
被大丹主,她的女儿,逼的**而死的?
“你就是要我承认这个?”谢大夫人看着谢柔嘉木然说道。
“难道该我背着黑锅,难道祖母该死的不清不楚?”谢柔嘉亦是木然说道。
此时其他人也都明白了,神情有些惊骇。
谢柔嘉竟然是要逼大夫人当众承认这个?
这怎么可以!
这是谢家的秘事,又涉及大巫丹主,说出来丢的可是整个谢家的脸!
“嘉嘉,这些事是误会。”谢文兴毫不犹豫的冲出来喊道。
“是啊是啊,这事可不能乱说。”
更多的人都喊道,就连谢文昌也冲了过来跟着喊。
但谢大夫人哈哈笑了。
“没错,她就是被我逼死的,她就是被我气的,她就是为了要对付我所以才**的。”她说道。
完了!这个疯子!
谢文兴伸手掩住脸,听的四周如风般呼啸的喧哗,以及噗通噗通的声,那是震惊的矿工们失态的跪倒了。
虽然不知道那一世老夫人是怎么死的,但这一世祖母死的清清楚楚了,她不是自己酗酒害了自己,她是被人逼死的。
谢柔嘉看着谢大夫人。
“你逼死她不后悔?”她问道。
谢大夫人笑了。
“我不后悔,她违背祖训,做出忘根背祖的事,是谢族的罪人,罪人,人人得而诛之!”她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承认?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为了谢氏一族。为了谢家传承,哪怕背上弑母的罪名,我也问心无愧。”
谢柔嘉看着她。
“你认为你做的对,所以你不后悔。”她说道,“如果你做的错了呢?”
谢大夫人再次笑了。
“我做错?我哪里做错了?”她说道,又点点头看着谢柔嘉,“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当初没有在你生下来的时候溺死你。”
谢柔嘉也笑了,点点头。
“是的,这就是你的错,而且我还会让你看到更多错。”她说道。
谢大夫人冷冷看着她。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她说道。后退一步。“拿下!”
伴着她这句话,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护卫们顿时扑上来。
就在这同时箭破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噗噗几声,冲到谢柔嘉身前的四个侍卫跌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箭没入只剩下洁白的箭羽在血肉中颤颤。
尖叫声短促的响起。所有人都向四周看去。
草木茂盛密林深深。不知道其后到底藏着多少弓弩手。
“你带了多少人?”谢大夫人神情木然的问道。“你从哪里来的人?”
谢柔嘉笑了笑。
“你猜。”她说道。
谢大夫人也笑了。
“那你猜我让所有的护卫都冲上来对付你,他们的胜算多大?”她说道。
谢柔嘉看也没看四周。
按照昨晚的安排,谢柔清点砂。水英按吩咐挟持谢柔惠以为谢柔清解困,邵铭清找出谢大夫人暗卫弩弓手的位置,用剩余的迷香迷倒他们,东平郡王的四个侍卫控制弩弓。
只有四个侍卫,所以他们会在四个方向。
四个人再厉害再快,最终也射不完众多的不怕死的护卫,而且还有一个不怕死甚至要同归于尽的谢大夫人。
可是那又如何,她难道怕死吗?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谢柔嘉笑了笑说道,“不如试试?”
试试?
跪坐在地上的谢柔惠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看了看四周不下数十人的护卫还有十几个管事,至于那些老爷们她就不指望了。
这些人就是靠着尸体砸也能把那贱婢砸死。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谢大夫人,准备挪过去,就在此时耳边钻入一个细细的声音。
“试试就试试。”
这声音似乎是捏着鼻子说出来的,不大不小不轻不重。
但可以肯定是个男声,而且还是有些熟悉的男声。
念头闪过,谢柔惠的脊背一僵,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就听的一阵脚步声。
谢文兴回过头去,看到冒出来二十多人手持弓弩将众人围了起来,明晃晃的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场中的谢大夫人和谢柔惠。
动手了!死人了!
母女二人刀剑相向了!
谢氏一族从未有过的惨烈局面出现了!
谢文兴心里狂喊。
他真没想到,这个又傻又呆又心软的女儿竟然也能做出这种弑亲长的事!
而且跟谢柔惠那个躲在暗处算计暗杀相比,她这个可是明杀!众目睽睽!光天化日!
谢家完了!谢家完了!
先是谢大夫人在人前承认自己逼死了老夫人,现在谢柔嘉又要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是拿到丹女之位,成为丹主,也必然被朝廷官府严惩民众厌弃。
这可是损人不利已啊,谢家完了,她也完了,还争什么丹女丹主啊!
不,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争,她就是要毁了谢家。
谢家的女人就是疯子啊!
谢文兴噗通就跪下来。
现场一片凝滞,所有人都吓傻了。
“我日!”
就在这一片安静中,有男声响起,犹如油锅里扔下一颗豆子,发出清脆的迸裂声。
“你们谢家这是点砂的祭祀仪式原来玩的这么大啊?”
周成贞!
谢柔嘉眉头微微皱了皱,寻声看去。
在场的人所有人也都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一个穿花哨夏衫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子的年轻人从树后走出来,就好似一个遛鸟逛街的公子陡然受了惊吓,狭长的眼角飞扬。
虽然隔了一年多,参加过三月三丹女祭祀大典的周世子让人过目不忘,大家立刻就都认出来了。
他怎么来了?
难道皇帝派人来了?
这场面让皇帝的人看到,那可真是…….
今日的惊骇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谢家的诸位老爷们再难承受,如同谢文兴一样有噗通跪倒的,也有干脆眼一闭晕过去的。
还有完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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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大概要到十一点后。(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强止
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
谢文兴从地上跳起来。
“都散开散开,不许胡闹了!成何体统!”他厉声喝道。
众人也纷纷回过神,顾不得外边弓弩内里棍棒,分别涌向谢大夫人和谢柔嘉。
“有话关起门说。”
“夫人啊我求您了真不能再闹了。”
“嘉嘉嘉嘉伯父给你跪下了别闹了。”
哄着劝着靠着人多不怕死硬是将这母女两个拉开,将这剑拔弩张气氛搅得如同街市。
周成贞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面对谢文兴等几个老爷们忐忑的施礼忙摆手。
“不用不用,你们继续,你们的祭祀重要,该怎么来怎么来,别让我耽误你们。”他无比真诚的说道。
“世子,世子说笑了。”谢文兴尴尬的说道,“世子这边乱,您快请到下边的宅子里歇息。”
周成贞笑着摇头。
“歇息什么,我又不累,下去宅子有什么看的,还是这边好看。”他说道,又伸手一指,“哇!那边是真的尸体吗?真的当场射死的吗?”
谢文兴只觉得头一个变成两个大,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说的是适才被射死的要去抓谢柔嘉的那四个侍卫。
“不是不是。”他只能打着哈哈,转头对身边的老爷们低声喝,“快抬下去!”
不用他吩咐那边也自有人急急的去抬。
这边还没落定,那边适才跪下震惊的矿工们倒被这混乱惊醒。想到了方才听到的话,想到那些话的意思。
老丹主!
老丹主!
丹主们啊!
老丹主被大丹主逼死了,大丹主又和大小姐刀剑相向。
“山神啊!老丹主啊!”
不知道那个矿工带头悲怆的大喊一声以头碰地大哭,立刻矿工们纷纷大哭起来。
这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宣泄的哭声喊声滚滚如雷,立刻盖过了现场的纷乱,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日!”
周成贞瞪眼喊道,用手里的鸟笼子戳谢文兴。
“大老爷,这是祭祀吧?这开始了吧?原来这祭祀开场不仅要拿箭互相射,还要哭啊,有意思有意思。跟三月三不一样啊。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谢文兴不知道是被哭声吓的还是被鸟笼戳的差点栽倒。
我日!
他心里也跟着喊道。
这群下贱的东西们跟着添什么乱!
“快赶走快赶走!”他顾不得周成贞,急声喝道,对着场中的人摆手,话音未落。又被周成贞戳了下。
“弓弩手什么时候开始再射箭?”周成贞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指了指。
谢文兴这才看到被谢柔嘉召唤出来的弓弩手们还原地不动。丝毫没有被场中的混乱周成贞的出现惊扰。手里的弓弩还牢牢的对准被拥簇着的谢大夫人。
我日!
谢文兴心里再次喊道。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周成贞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什么祭祀仪式。什么哭什么真死人不过是插科打诨看笑话罢了。
谢家这笑话,大了!
耳边矿工们的哭声还在继续。
“山神啊!老丹主啊!”
没有多余的话,唯有哭声以及这重复的两个名字,那种**裸的悲伤宣泄声声泣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哭声感染,谢文兴也觉得满心的悲凉。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精心经营这么多年,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谢柔嘉!”
谢文兴也不管什么周成贞了,如果不制止这母女两个,安抚了世子,还有郡王,还有皇帝,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疾步向谢柔嘉冲去,推开乱哄哄的人们。
“谢柔嘉,快让这些人收起来。”他急声喝道,指着四周的弓弩手,“世子爷在呢。”
谢柔嘉撩了他一眼。
“世子爷在怎么了?”她说道,看向周成贞。
周成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看过来嘴角弯弯一笑。
“世子啊!”谢文兴急道,“说不定是皇帝派来的,你可别胡闹了。”
谢柔嘉嗤笑一声。
胡闹?
这叫什么胡闹,镇北王私藏始皇鼎,才是胡闹。
她伸手做个手势。
就说了还是这个女儿稍微好一点。
谢文兴松口气看着那边的弓弩手。
没什么变化。
“嘉嘉?让他们退下啊。”谢文兴面色一僵再次说道。
“我的人退下了。”谢柔嘉说道。
退下了?
谢文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一群跟柱子似的弓弩手。
“那他们是谁的人?”他脱口问道。
谢柔嘉看向周成贞,谢文兴想到什么带着几分愕然也看过去。
周成贞正打开鸟笼子,笼子里的鸟呼啦啦的飞了出去,他抬起头对着谢柔嘉再次弯弯一笑,抬起手。
“放箭。”
谢文兴看到周成贞的口型说道。
我日!
谢文兴心里喊道,下意识的抱住头蹲下。
耳边响起刺耳的破空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很快吵闹的嘈杂褪去,只有矿工们的哭声还在继续。
没疼也没死。
谢文兴颤颤的抬起头,看到四周的人也都试探着抬起头,再看那些箭都射在地上。
原地只有谢大夫人谢柔嘉站着,再远处邵铭清谢柔清等人也稳稳不动。
周成贞一脚踢开一块碎石,撩衣坐在山石上,看着他们。
“世子爷。”谢文兴说道,“您这是?”
“你们太吵了。”周成贞说道。
谢大夫人冷冷看着他。
“你敢对我们动手?”她说道。
“我不敢啊。我只是在帮忙。”周成贞说道,“你们刚才不是互相要对砍了吗?你们死了,说是你们自己为祭祀献身,也没什么不可信。”
他说着又哈哈笑,指着那边还在痛哭的矿工。
“你看,他们为你们山神啊丹主啊哭的多痛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文兴只觉得脑子越发的乱。
“都别哭了!”他对着矿工们喝道。
哭声没有丝毫的停滞。
“让他们住口!”谢文兴更加愤怒喊道。
地上的管事们忙起身抓起棍棒鞭子就向矿工们冲去。
“滚!”
“滚!”
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矿工们却任凭棍棒鞭子落在身上头上,依旧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住手!”谢柔嘉喝道,抬脚向这边疾步而来。
伴着她这一声住手,就听得嗡的一声响。一个正举起鞭子狠狠打下去的管事惨叫一声捂着手跪在地上。血从手的缝隙里涌出来。
所有的人都不敢动了。
这个周成贞是谢柔嘉的人。
谢柔惠面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她慢慢的向谢大夫人身边移了移。
这小混帐可真敢趁机射死自己,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已经完了,只有保住命。才能再求得一线生机。必须保住命。
谢柔嘉头也没有回一下径直走到矿工们前面。
矿工们还在大哭。他们的心神已经崩溃。
“山神啊!老丹主啊!”
“山神啊!”
山神啊,看看吧,看看吧。发生了什么事啊。
“老丹主啊!”
老丹主啊,神的使者啊,死在了自己的女儿手里啊。
看看吧,看看这一切吧。
谢柔嘉眼涩,转身合手对着郁山跪拜下去。
“祈祈!神魂!生魂!生灵!死灵!听我祈祈!”
低沉悠长带着哭声的歌声念念而起。
“有刀!有弓!有鼎!有樽!列列具备!”
她吟唱着,抬起身抬起手,对着高山密林。
“山陡壁峭路远,北邙在前山。”
她站起身,慢慢的迈步。
随着她的迈步有鼓声沉沉的响起。
邵铭清后退一步,让坐下来的谢柔清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低着头一只手拍打着小鼓,似乎不看也不听,鼓声伴随着谢柔嘉的舞步摇曳。
“巍巍重峦叠嶂,滔滔白水波险。”
“千里路遥万里远,送你归途攀上岩。”
伴着谢柔嘉的歌声,痛哭的矿工们声音渐渐齐整,哭声似乎也起伏节奏。
“昔日春烈如火焰,而今年迈白发苍。”
“亡终无奈何,离别泪汪汪。”
“山神送出屏风画,雄鸡引路高鸣唱。”
“归去归去,上路路上。”
“过前山,是北邙。”
“过前山,是北邙。”
“告山神魂归,告山神魂归,纳之,纳之,安之,安之。”
“求山神魂归,求山神魂归,平之安之,平之安之。”
谢柔嘉再次俯身跪地,在她身后矿工们举起手沙哑的哭声齐唱。
“纳之安之,平之安之。”
三叩三拜之后,身后的哭声渐渐停下,谢柔嘉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们。
“山神已告慰,老丹主的魂灵已归,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尔康尔寿,有得有失。”她说道,“起身吧。”
矿工们再次施礼叩拜,虽然一个个悲伤满面,但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癫狂无神。
风雨也都散去,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场安神祝祷的缘故,虽然四周弓弩手依旧虎视眈眈,但现场的氛围平顺了很多。
“世子爷,您看这的确是我们谢家在祭祀,您误会了。”谢文兴诚恳的说道。
周成贞挑眉。
“误会?我的确有些误会。”他说道,伸出手指过来。
看到他抬手,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那些弓弩手的弩箭可是随着他的手的。
看到他的手指向自己,谢柔惠不由咬住了下唇。
他,他,敢!
周成贞对着她一笑,手移开了,又落在谢柔嘉身上。
谢柔嘉看也没看他一眼,背对众人看着郁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个谁是丹女啊。”周成贞说道,“我分不出来啊,你们谁告诉我?我有件事要丹女帮个忙。”
“她是丹女。”谢大夫人说道,伸手指着谢柔惠。
周成贞哦了声,看看她。
“是吗?”他问道。
话音未落,就有人站出来。
“不是。”
男声颤颤,但却带着坚定。
谢文兴闭上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一个方向。
谢文昌站在人前,一副上刀山的神情。
“她不是。”他说道,伸手指着谢柔惠,又一指谢柔嘉,“她是!”
谢文昌反了!谢文昌反了!
谢文兴心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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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期间有月票双倍。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说几点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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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硬应
没错,我谢文昌反了。
谢文昌身子微抖呼吸急促,这一步踏出,这一句话说出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将成为谢家第一个质疑丹主的人,他也将是谢家第一个背叛丹主的人。
如果不能证明谢大夫人错了,那他将是谢家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
但那又如何,就算他不这样做,他就不是罪人了吗?他适才已经违抗过一次谢大夫人了,对于谢大夫人这种人来说,违抗她一次和两次没什么区别。
他在谢大夫人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然如果换做以前就是没有路他跪也要跪出一条路,但现在他有别的路了。
他的女儿能点砂。
他谢文昌的女儿,不是长房嫡长的女儿,能点砂。
当然,这砂肯定是谢柔嘉找出来的,他的女儿只是被推出来做个样子。
但是,这已经够震撼了。
以前只能伴舞做巫女的女儿们,竟然也能做丹女才能做的祭祀,没有惹怒山神,没有被雷劈死,没有跌入山间摔死,没有被山石砸死。
这就证明他们二房没有错,那有错的只能是谢大夫人,这就是一条有人证有物证能保住他们二房的一条路。
不反只有死,反了还能有生的机会。
他谢文昌就反了!
“谢柔嘉,她是真的谢柔嘉,谢柔嘉是真的丹女。”他大声说道,伸手指着谢柔嘉。
满场寂静。似乎都被谢文昌的行为震惊了。
当然要震惊,自谢家传世以来,这是第一次出现胆敢与丹主公开作对的人。
不过,这几日发生的传世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已经好几件了。
谢文兴看着众人,众人的神情是很震惊,但除了震惊还有一丝了然,甚至还有个别的人神情若有所思。
他们是在思索谢文昌做这件事的利弊以及成败。
谢家丹主从不被质疑的规矩裂开了。
被重新杀回来展现强大能力的柔嘉小姐,被不是丹女不是长房血脉能点砂能祭祀的谢柔清撕裂了。
改变原来这么容易啊。
谢文兴不由看向谢柔嘉。
谢柔嘉已经背对着众人看着郁山。
她说,还没完。
她都敢跟谢大夫人刀剑弓弩相向了,当然没完。
怎么办?选谁?
谢文兴攥紧了手。手心里冒出汗。
很显然心里正在做这种斗争的人不止他一个。所以现场才一片安静。
谢大夫人哈哈大笑,视线落在谢文昌身上。
“谢文昌,我的女儿,我会认错?”她说道。
“你当然认错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话说出后。谢文昌越发的镇定下来。声音变得响亮。
他伸手指着谢柔惠。
“她是谢柔嘉吗?你不是把她当做谢柔嘉吗?”
“我把她当做谢柔嘉?她是谁你不清楚吗?”谢大夫人喝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谢文昌面不改色,看了眼四周的人。“我们当然不会怀疑,但是现在呢?真的柔嘉小姐来了,她是假的,你骗我们。”
你骗我们!
谢大夫人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也该吐出一口血。
但或许是经过适才跟亲生骨肉的刀箭相向,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再能让她吐血的了。
“我骗你们?”谢大夫人再次大笑,笑声一收视线扫向在场的诸人,“你们是谁?站出来让我看看!”
陡然这一句喝问,让在场的人不由都向后退了一步。
谢文昌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要是谢文俊在场就好了,至少他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想到这里心里更加恨恨,谢文俊被谢大夫人监禁呢。
谢大夫人看着退避的人群,神情几分冷笑,她才要说话,就见有一个人犹犹豫豫的站出来。
“大夫人,到底谁是大小姐,还是慎重一些吧。”他低着头说道。
虽然声音很小,但却清楚的落在众人的耳内。
谢大夫人面色一僵。
竟然!
“你!”她伸手指着他才要张口,只见又有两个人站出来。
“大夫人,谁是柔嘉小姐,大家心里都清楚,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们说道。
谢文昌心里大笑,激动地再次发抖。
有些路就是靠着人走出来的!走的人多了不是路也就是路了!
现在看来,这条路不难走!
好,好啊。
谢大夫人看着这几人,虽然一个手掌能数的过来,但站在那里分外的扎眼。
她还没说话,周成贞的声音响起。
“哎哎哎!你们怎么吵起来了?”他带着几分不耐烦敲了敲石头,“你们家的孩子,谁是谁,自己分不清吗?”
不待他们说话,他自己又笑了,视线在谢柔嘉和谢柔惠身上扫了扫。
“怪不得你们分不清,双胞胎嘛。”。
他说着一拍手站起来。
“看你们因为难以抉择闹成这样,不如让我帮你们个忙。”
说到这里抬起手,嘴边的笑意弯弯。
“除掉一个,剩下一个,不就不用争了。”
随着他的抬手,在场的人似乎看到弓弩手手里的箭一闪。
谢柔惠尖叫一声扑向谢大夫人。
“母亲!”她喊道。
谢大夫人毫不犹豫的伸手护着她。
“周世子!”她喝道,“我们谢家丹女的事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放箭!放箭!
谢文兴心里喊道。
射死她们母女,等将来皇帝问罪。我一定帮世子爷您说好话。
只可惜这个周世子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他的手竟然乖乖的放下了。
“哦,不让我帮忙啊,也是这是你们谢家的事。”周成贞说道,又一挑眉,“不过也不是你们谢家的事,是山神的事,那你们就让她们两个在山神面前比一比嘛,山神选了谁,谁最厉害。就是谁喽。多简单啊。”
对啊,谢文昌等人眼睛一亮。
比嘛,多简单啊,而且很显然谢柔嘉必胜。
这样还能服众。总好过大家又是刀枪又是剑戟的你死我活要好看的多。
如果先前还对周成贞的来意不确定。现在大家心里至少确定一点。周成贞是要谢柔嘉这边的无疑。
比?
谢家的丹女靠比试而定,那算什么?那还要什么祖宗规矩!
说来说去,还是要乱了谢家的规矩!
“谢家的丹女什么时候要比了?”谢大夫人喝道。“谢家丹女是天生的!”
她的话音未落,周成贞就呸了一声。
“天生的?”他喝道,抬脚上前伸手指着紧紧依着谢大夫人的谢柔惠,“天就生出这么个废物东西?你他娘的骂谁呢?”
他说着抓过一旁护卫手里的弓弩,对准了谢柔惠。
“我都替天,替山神寒碜,让我来替天行道吧,省的丢了天的脸。”
谢柔惠尖叫一声抱紧了谢大夫人。
“比,我比!”她喊道。
谢大夫人啪的抬手给了她一耳光,打的谢柔惠坐在地上。
谢柔惠捂着脸看着她。
“你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废物吗?”谢大夫人指着她怒声说道,“可杀不可辱,就让他射死,丹女也不会自辱去跟人比!”
谢柔惠咬着下唇,猛地站起来。
“我就是不认为自己是废物,我才要比!”她喊道,“我为什么不敢比,我比输了再死也不晚,也不丢人,我这样死了,死在他们…”
她伸手指着众人,神情恨恨。
“是在他们的羞辱逼迫下,才是耻辱!”
周成贞哈哈笑了,将手中的弓弩一收。
“算你还有几分胆子。”他说道,一抬手,“退!”
围在四周的弓弩手齐刷刷的收起弓弩如流水般退去,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好了好了。”谢文昌大笑着拍手,“都散了都散了。”
“先别急散。”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谢文兴抢过话头说道,“什么时候比得定下来吧。”
要抢功劳了?
不过以后就轮不到你了。
谢文昌斜着眼看着谢文兴,用自己想了无数次的眼神。
周成贞哈哈笑了。
“是啊是啊,她答应比了,却没说什么时候比,一天之后是比,两天三天后是比,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的比也是比,那不是被耍了嘛。”他说道,“还是大老爷精明,像我这样的老实人就想不到。”
他这样的老实人可真不多见。
在场的人心里都呵呵。
“大夫人,您看什么时候比?”谢文昌这次忙先问道。
谢大夫人看也没看他,只是看着谢柔惠。
“比也得找个由头制个定向。”谢柔惠说道,“怎么比比什么能服众什么时候比,还是让长老会来定吧。”
不得不说,跟谢柔惠说话可比跟谢大夫人说话令人舒服多了。
谢文昌笑着点点头。
“那就回去召开长老会,商议之后再公告民众。”他说道。
说罢再看向众人。
“大家说怎么样?”
还没怎么着呢,这就把自己的当做当家人了。
在场的人看着谢文昌心情复杂。
但不可否认,如果这一次谢柔嘉最终上位,还有他那个能被谢柔嘉教授丹女之技的女儿,谢文昌在家里的地位真的就无人能比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人都散了吧。”
伴着话音落,众人重新活过来,带着未宁的心神吩咐管事驱散矿工安排回程,周成贞也被人围了起来。
谢大夫人和谢柔惠身边却再无往日的涌涌,只剩母女二人相对。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谢大夫人看着她神情愤怒而悲戚,“答应比这个,就是乱了祖宗的规矩,长女为丹女的规矩……”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谢柔惠打断了。
谢柔惠上前一步,抓住谢大夫人的胳膊。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我只要活着!”她哑声咬牙喝道。
只要活着,人活着就是唯一的目标吗?
谢大夫人看着她。
谢柔惠苍白的脸上双目赤红,大约是因为今日接连经受各种惊吓,她虽然终于平复了神智,但眼里的红斑病好似又犯了。
谢柔惠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如同利爪深深。
“只有活着我才能洗刷今日的耻辱!”她看着谢大夫人,“母亲,别管规矩了,只有活着,才有规矩,要维护规矩,我们先想办法好好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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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愉快!!!!!!
写个感言去。(未完待续。。)
9月感言和10月更新
上个月风云榜还在前五,谢谢大家,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大家或许想象不到。
这本书因为选题设定,从开始就被质疑,我曾经接到读者私信委婉的提醒我灵感枯竭,要为我进行一下心理治疗。
期间我看着曾经的书友愤而离去,看着各种书评责问,大概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你夸我我不信,你说我写的不好,我深信不疑的人。
写的不好就是不好,这是无可辩解的,所以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能沉默,书友群里不再说话,章节末尾不再多说。
沉默是因为我一直为你们看的痛苦而不安,为不能带来愉悦的阅读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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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废话就不说了。
总之从写网络小说以来我就一直诚惶诚恐,越写越知道不足,所以越写越怕,真是万幸一直有读者喜欢,订阅,打赏,每每想到都觉得神奇和不可思议。
接下来说这本书的进度,已经后半段了,我看了看剧情,最多也就十一月上旬差不多了,嗯,后边没虐了,所以就放心看吧。
最后说一下放假期间更新。
作为家庭妇女,一放假我的作息就被打乱了,所以逢周末假期就会更新时间不定。
因为早上赖床,更新会推到下午,然后因为一更推到了下午,那二更只有晚上才能写出来,所有早上就没更新了,但我尽量二更。
大家不要刻意要求我定时更新了,总之更新天天都有,大家玩的空隙看一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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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个人名错误,改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来去
周成贞看到谢大夫人和谢柔惠转身离开,忙挥手让围着自己的谢家诸人散开。
“快去忙你们的正事吧,你们谢家可真够嚣张的,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动刀动枪杀人。”他说道,拍了拍谢文兴的肩头,“要不是我带着人将这里隔绝保护了你们,传出去你们谢家这次真是在巴蜀要颜面扫地了。”
他带着人保护了我们。
谢文兴有些无语。
要不是他以弓弩手相逼,占了上风的谢大夫人怎么会被扭转局面,谢文昌怎么会底气倍增当场倒戈,谢柔惠又怎么会同意以比试定丹女。
以比试定丹女对谢家来说,无疑是翻天覆地的事。
山神选定的血脉传承竟然也能出错,竟然也能靠人来选定,那将来后代的丹女子女们是不是都能来比一比谁来当丹女。
那谢家还算什么神之使者。
没了神使的身份,谢家跟其他的朱砂世家又有什么区别,没有了神使身份,没有了民众的信奉,谢家的将来可想而知。
这叫保护?
谢文兴苦笑一下。
这叫绝杀吧。
还好还有谢柔嘉。
有谢柔嘉在,谢家就能绝地逢生。
每个人都想到这一点,也都顾不得在再周成贞这里探问他的来意,乱哄哄的散开。
不过他们没有奔向谢大夫人,而是冲向谢柔嘉。
谢柔嘉身边已经有谢文昌在了。
“嘉嘉,你们回家去。就住我那里,你放心,什么都没问题。”他正说道。
谢柔嘉正看着被管事们劝说着退散的矿工们,闻言摇头。
“回家去?”她笑了笑,看着谢文昌,“我哪里还有家。”
最后一句低低几不可闻,谢文昌也没听到。
“对回家,我来安排,你不知道……。”他说道,一面压低声音准备说一说谢大夫人的残暴。谢文兴挤过来。将他撞开。
“嘉嘉你想住哪就住哪,还跟以前一样,要什么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谢文兴说道。
谢柔嘉嗯了声不再理会他们,走向那边拭泪掩面的不舍离去的矿工们。走了几步又停下。
“柔清。柔清。”她喊道。
谢文昌的耳朵立刻竖起来。
“清儿。清儿,快,大小姐叫你。”他喊道。
还站在那边正看着大夫给安哥俾看伤的谢柔清和邵铭清都看过来。
“快过来!还干什么呢。”谢文昌催促道。
谢柔清站着没动。
“什么事?”她问道。
谢文昌瞪眼。
“你这孩子……”他说道。话没说完,谢柔嘉打断他。
“你要是没事,就送这些矿工们回去吧。”她说道。
矿工们?
谢文兴和谢文昌不由看过去。
从来没听过矿工们还要谢家的小姐亲自送回去。
“他们很难过。”谢柔嘉说道。
谢柔清嗯了声,拄着拐杖拉住黄牛,水英忙上前扶着她。
坐在地上的安哥俾见状就要起身,却被老海木死死按住。
“爹。”安哥俾不由喊了声。
“安哥要一起回去吗?”谢柔嘉闻声看过来问道。
安哥俾点头要张口,老海木先施礼开口。
“柔嘉小姐,我会带安哥回去。”他说道。
“爹,我们现在就走。”安哥俾说道。
“你的伤还没看好呢。”老海木急道。
谢柔嘉看着争执的父子二人心里了然。
老海木已经当上家里的巫师了,而且他也很愿意当,一心要带安哥俾离开矿山,但安哥俾却始终记着她的话不肯离开郁山。
那一世她不知道老海木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老海木是生是死,但她知道一个年迈的父亲一心要儿子过好日子,看着儿子受伤心里是很难过的。
“你先把伤看好。”谢柔嘉说道,对安哥俾笑了笑,“跟你爹回去。”
安哥俾看着她迟疑一下。
“听话。”谢柔嘉笑道。
安哥俾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老海木对谢柔嘉施礼。
另一边谢柔清已经骑着牛跟上了矿工们的队伍。
“我带着人护送。”谢文昌也忙说道,一方面能表示对柔嘉小姐命令的遵从,一方面也能表现对女儿的重视。
谢柔嘉不置可否,谢文昌脚不沾地兴高采烈的带人走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谢文兴对谢柔嘉低声说道,“家里的事有我,你放心。”
“那大老爷你就安排一下,我和柔清都回家去住。”谢柔嘉说道。
谢文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来不肯去家里住,不把谢家当家的她竟然主动要回去了。
当然要回去了,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主动要跟谢大夫人斗,要主动当大小姐,不像上次那样是赶鸭子上架一般不情愿。
既然要斗,气势自然要摆出来。
谢家,她一定是要住的。
“我这就安排。”谢文兴毫不犹豫的说道,冲她再做个放心的神情带着人也离开了。
山腰里的人群如水般退去很快变得安静下来。
除了凌乱的马蹄声人声,还有隐隐的鼓声传来。
鼓声沉稳悠长,抚慰着人心。
“你不去送他们了?”邵铭清问道。
他虽然刚才没过来,但一直看着她,他看到她迈步了然后才停下喊了谢柔清。
谢柔嘉嗯了声。
“不送了。”她说道。
“不送就不送了,咱们走吧。”邵铭清说道。
他的话音落就听得疾风声传来,周成贞扑了过来。
邵铭清和谢柔嘉早有防备同时一左一右避开。然后又同时扑过来。
周成贞利索的躲开,将邵铭清抓着一转挡住谢柔嘉,既揪住了邵铭清又避开了谢柔嘉打过来的拳头。
“行啊成了小牛鼻子,厉害了啊。”他盯着邵铭清冷笑说道,“竟然甩了小爷,还学会偷东西了。”
邵铭清也伸手揪住他。
“为什么甩了你?就为了不让你做今天的事!”他竖眉咬牙说道,带着恨恨,“周成贞,你破了我的风水咒,到底让你坏了我们的事。”
周成贞呸了声。
“坏了你们的事?你们什么事?伤了她们?杀了她们两个吗?”他喝道。“你们疯了还是傻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现在的臭名都要传进京城了,还等着当什么大小姐,臭大小姐吗?当初容美百里俾弑父屠弟当上了土司又是什么下场,你以为你顶着大巫的名头。皇帝就不会奈你了吗?”
“周世子真是风姿高洁。”谢柔嘉淡淡说道。
周成贞一把推开邵铭清。但谢柔嘉侧身转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周成贞没有再去抓她。站在原地面色沉沉。
“谢柔嘉,我说过你信我就是了,别再自作聪明。”他说道。
“周世子。你错了,自作聪明的是你。”谢柔嘉说道,“你最好别再管我们的事。”
周成贞看着她,忽的一笑,眼里的阴鸷散去。
“谢柔嘉。”他喊道。
谢柔嘉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柔嘉。”周成贞又笑着喊道,“我可想你了。”
谢柔嘉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周成贞笑着跟上来,邵铭清挡住他。
“世子,这是郁山,你就算有那个什么土,你信不信我们要让你死,谁都挡不住。”他说道。
周成贞停下脚不急不恼。
“好啊。”他微微一笑,冲着谢柔嘉的背影扬手,“媳妇,那咱们家里再见啊。”
谢柔嘉头也没回,忽的也一扬手。
周成贞眼睛一亮。
这是跟自己打招呼?
却见邵铭清蹭蹭两步跳开。
不好!
周成贞心里喊道,这才反应过来谢柔嘉扬手的那一刻火光一闪,显然是扔出了火捻子之类的东西。
他刚抬脚跳开,身后就轰的一声,火光四射,土石乱飞,饶是已经跳开了几步,依旧砸了他一头一脸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日!
周成贞呸呸几声吐出土,又摆手挥散烟雾。
“你们真要下杀手啊!”他喊道。
烟雾里谢柔嘉和邵铭清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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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斜,听到人来报谢大夫人等人回来了,坐立不安的谢瑶立刻急急的冲出去。
门前早已经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族人们。
“有没有点出砂啊,怎么半日一点消息也没传来?”
“肯定点出来了。”
“那夫人高兴还是不高兴啊?我特意叮嘱了他们提前送个消息回来,怎么没消息呢?”
谢瑶在这群人后停下脚,人们已经看到她。
“瑶瑶,快过来。”
“瑶瑶,你来这边,你站这里,夫人大小姐进门一眼就能看到你。”
“瑶瑶快来我特意给你占的地方。”
大的小的纷纷对她恭维的讨好的招呼着。
谁都知道她是大夫人和大小姐跟前的红人,人人都对她追捧讨好。
但那是昨天,现在不是了。
她现在可不敢站在显眼的地方,如果被大夫人看到……
谢瑶挤出一丝笑。
“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她结结巴巴说道,转身就跑开了,听得身后一片喊声议论声。
“有事?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比大夫人和大小姐还重要?”
谢瑶跑出了众人的视线转入一个巷子贴着墙站住脚,心思纷乱的镇定一刻。
不能去迎接大夫人,但必须迎接谢柔惠。
她稳了稳心神重新绕了过去,躲在一个墙后,小心翼翼的看过去,门外热闹喧哗,喊着大夫人来了。
随着人声,大夫人的车驾径直进来,这次连车都没下,仆妇们拆了门槛竟然直接拉进去了。
人们神情愕然。
难道今天又没点出来?
谢瑶亦是惊讶一刻,该不会又被谢柔清抢了吧?
念头闪过,就听得门前又是一阵喧哗,一辆马车又行驶进来,与谢大夫人适才的车驾不同,前后左右都跟着人,而且还是谢家的一些老爷们。
谁啊这是?还有谁能坐车进门,还被老爷们拥簇?简直跟大夫人大小姐的排场一般。
谢瑶不由探头看过去,车驾停下,车帘被掀开,一根拐杖先伸了出来。
拐杖?
谢瑶一愣,一个机灵,不会吧……
拐杖后人随之出现,她的动作缓慢僵硬从车上下来,因为腿脚不稳,一摇一摆,粗胖的身子更显得笨重滑稽。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笑,或者说没有来得及笑,谢文昌等几个老爷们扯着嗓子已经喊起来了。
“让开让开,让三小姐过去。”
管事们惶惶的冲过来,将围在门前的妇人们小姐们驱散,瞬时让开一条路。
“三小姐,请。”管事们恭敬的施礼说道。
在有些狼狈站立不稳的人们的注视下,谢柔清拄着拐杖一顿一顿的沿着为她驱开的路伤走去。
谢瑶伸手咬住手指,几乎窒息。
谢柔清!谢柔清!
这个瘸子!她竟然这般风光的回来了!
而她谢瑶却像不得不躲在破墙屋后看着她!
这,这出什么事了?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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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summer1489的金蛋。
感谢狼筱筱、林素羽、天空已微蓝、lisa450 打赏和氏璧。
谢谢大家。明天下午见(*^__^*) 嘻嘻……
谢谢投票,好吓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进家
惊讶的不止谢瑶一个,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是这个念头。
怎么回事啊,谢柔清怎么又回来了。
大家对谢柔清并不陌生,小时候就以相貌身材声音人人皆知,碍着东府二房的身份并未受太过的冷遇,被嘲笑取笑也是私下背后,后来她得罪大小姐,在家人眼里一无是处冷遇便自然而然。
她这辈子原本也就这样了,就跟三房的谢柔淑一般随便打发嫁出去就不管了。
但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突然让她在三月三祭祀上打鼓,更没想到她竟然还成了大小姐的独鼓伴者,同享山神显灵异象,一鼓成名。
她这辈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有名有望,婚事顺遂。
但就在这时候又出事了,这就是俗话说的福兮祸兮相依,正因为她祭祀有了名望,所以在遇到矿难是被要求去献祭。
献祭就献祭吧,好歹死了也能在谢家的祠堂里摆上一块牌位,享受后世永久的香火。
偏偏她献祭被柔嘉小姐救出了,既没有献祭山神又跌断了腿脚,落得个被山神厌弃不留,谢家都不敢要她这个罪人了,只能在郁山苟且偷生。
她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但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被这些老爷们拥簇着。
可别说是因为她是谢文昌的女儿的缘故,落到境遇的别说是女儿,就是谢文昌的亲娘他都毫不犹豫的舍弃。
难道她真的点出砂了?
在场的人想到昨日的事。今日莫非又是她点出砂?
一次是巧合,二次难道还是巧合?
谢大夫人和大小姐是疯了还会给她第二次巧合!
出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众人愣愣间,听到消息的邵氏过来了。
“清儿,清儿。”她哭着喊道,看着走过来的女儿,想要扑过去却似乎又不敢。
因为昨日的事,她被谢文昌叮嘱不要再出现在谢大夫人面前,所以听闻谢大夫人回府也不敢来看,没想到却听到说谢柔清回来了。
回来是什么意思?
请回来还是押回来?
她能哭还是不能哭?能抱还是不能抱?诉说欢喜还是咒骂呵斥?
看着邵氏以及身后的兄弟姐妹们的神情,一向神情木然的谢柔清笑了。
笑的很突然。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如果不是谢文昌一直看着她几乎都看不到。
这笑让谢文昌有些尴尬。
“咱们清儿是被冤枉的。”他扬声说道,“如今沉冤得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邵氏一声大哭扑过来将谢柔清抱住。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她放声哭道。
身后的子女们也都围过来哭着喊姐姐妹妹。
四周的人更加惊呆了。
被冤枉?
谢文昌竟然说是被冤枉的?
难道他是说谢大夫人冤枉了谢柔清?
他竟然敢说谢大夫人!还当众说!
出事了!果然是出大事了!看着二房一家人哭成一团的离开。门前的人哄的散开了。
谢柔嘉下了车只看到众人奔散的身影。
“她们不知道你也要回来。”谢文兴忙跟过来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本该她走在前边的。但谢柔嘉却非让谢柔清在前。结果谢柔清引起轰动震撼让人顾不得别的都跑了,本来该柔嘉小姐归来的震动就没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谢柔嘉笑了笑说道,抬脚迈步又停下。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
“嘉嘉,你的院子我让人去收拾了,马上就好。”谢文兴忙说道。
“我先去看看五叔。”谢柔嘉说道,又回头看邵铭清,“你先去歇息吧。”
邵铭清点点头。
“去她的院子。”他对谢文兴说道。
现在你们就是祖宗,你们想去哪里就是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住一起,就是立刻说成亲,我也毫不犹豫。
谢文兴笑着点点头,看着谢柔嘉已经被人带路走了,他便亲自给邵铭清带路,刚走了没几步,门外传来重重的咳声。
谢文兴回头看到周成贞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这祖宗竟然也来了,回程的路上没看到他,还以为去官府了呢,竟然也要来他们家。
“世子爷快请,我这就让人安排上房。”谢文兴说道。
周成贞笑着摇头。
“不用。”他说道,笑着搭上邵铭清的肩,“我跟邵兄弟住一起就行,上次没住几次就分开了,我还怪想你的。”
邵铭清笑了笑。
“好啊。”他说道,“不胜荣幸。”
说着又看周成贞身后,只有八斤跟着,并不见其他人。
“世子有胆量啊,竟然不用高人相随了。”他笑道。
周成贞哈哈笑了。
“那是,我从来都是有胆量。”他说道,拍了拍邵铭清的肩头又低声,“再说他们进来也没用啊,这里有你就够了。”
谢文兴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转,也懒得去理会他们话里的机锋,自在前边带路。
谢柔嘉跟着人来到了谢文俊的住处。
谢文俊还是住在成亲时的院子里,只是门外显得有些凋零,门也上了锁。
带路的人低着头有些惶惶的催促着人开了锁。
谢柔嘉制止他们要通报,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院子里有人正在收晾晒的衣裳,显然已经听到开门声。
“今日怎么这么早来送饭菜了?”杜娇娜说道,一面转过头来。
她淡施脂粉,衣饰得体。脸上还带着笑意,一如既往,丝毫没有不安惶恐哀怨。
看到谢柔嘉她神情愣了下,谢柔嘉冲她一笑。
“婶娘。”她说道。
杜娇娜脸上再次浮现笑。
“就说了嘉嘉很厉害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笑道,一面冲谢柔嘉招手,一面转头看向屋内,“五郎,嘉嘉回来了。”
谢柔嘉还没拉住杜娇娜的手,谢文俊就从屋子里惊喜的出来了。
“这么快。”他说道。
“或者我是被抓回来的。”谢柔嘉笑道。
“那怎么会。嘉嘉不会辜负祖母的。”谢文俊笑道。
祖母用命送她出去。她怎么会轻易就被抓回来。
谢柔嘉脸上的笑意散去,叹口气。
杜娇娜瞪了谢文俊一眼,拉着谢柔嘉在廊下坐,一面去倒了茶来。看着谢柔嘉一连喝了两杯茶。二人都有些惊讶。
“出什么事了?”他们问道。
“没事。一直没好好喝水,渴了。”谢柔嘉笑道,看着二人担心的神情。放下茶杯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
谢文俊和杜娇娜听得惊讶不已。
“她承认老夫人是因为她而死的?”谢文俊说道。
“虽然她说是这样说,但我想她还是认为祖母是因为我死的,为了我做出违背祖训的事,若不然也不会死。”谢柔嘉说道。
谢文俊沉默一刻。
“五叔觉得谢家这次颜面扫地了吧。”谢柔嘉说道。
谢文俊笑了。
“谢家这颜面早就该扫了地了。”他说道,“早就不像样子了,还以为多光鲜啊。”
“我还逼的谢大夫人答应以选定丹女。”谢柔嘉说道,“谢家丹女神选的规矩就成了笑话了。”
谢文俊再次笑。
“这是拨乱反正,不是笑话。”他整容说道,“嘉嘉,我知道今日你做出这样事,心里不安,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忌讳,你做的事都是对的。”
谢柔嘉笑了又点点头。
“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我没有不安。”她说道,说到这里又捏了捏手指嘻嘻一笑,“最多有那一点点伤感。”
血亲刀剑相向,的确是让人伤感的事。
杜娇娜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
“那你真要比了吗?”谢文俊问道,与其说是问更像感叹,他端起茶杯。
谢柔嘉笑了摇摇头。
“我不比。”她说道。
谢文俊和杜娇娜都一愣。
不比?
哗啦一声脆响,从谢大夫人的院子里传来。
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门窗紧闭,但其内的声响还是零星的传了出来。
“你这个废物。”谢大夫人看着谢柔惠喝道。
谢柔惠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发怒的谢大夫人就跪下来,低头看了眼脚边碎裂的茶杯神情漠然。
“还比?你就是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答应比的那一刻,你就输了!”谢大夫人接着喊道,看着谢柔惠。
回来的路上已经换下了被雨水浇头沾满泥水的衣裳,但妆面和发鬓都没来得及收拾,跟干净的衣裳对比看上去人更加狼狈。
她想到谢柔惠被雷声吓得滚下山石,想到谢柔惠在当时的哭和跪,还有几次三番要躲在自己背后。
周成贞举着弓弩说的那句话就在耳边再次响起。
“天生的?天就生出这么个废物东西?你他娘的骂谁呢?”
谢大夫人抬起手就冲谢柔惠脸上扇去。
“你怎么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但耳光声并没有响起,谢柔惠握住谢大夫人打过来的手。
“我怎么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就是个废物?母亲,你问谁呢?”她冷冷说道,一双赤红的眼看着谢大夫人,“我为什么这么没出息,我为什么是个废物,你该问你自己,因为你就是个废物,你打我干什么?你该打你自己!”
她说着用力的甩开谢大夫人的手。
谢大夫人被甩的后退几步撞在桌边,撞得其上的花瓶摇晃掉下来哗啦一声碎裂。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柔惠。
谢柔惠看着她神情淡然,似乎不是她将谢大夫人推倒。
“还什么我答应比的那一刻我就输了?母亲你真是说笑,我不答应之前就已经输了!在她被祖母喜欢的时候我就输了!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就输了!”
她上前一步,看着谢大夫人慢慢说道。
“在你被祖母当成废物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母亲,我有今日,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了,问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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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投票谢谢谢谢,谢谢,鞠躬。
二更还是在晚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决定
你就是个废物。
其实当听到谢柔惠说出这句话后,谢大夫人就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在梦里她才会听到母亲这样骂她,然后她就会哭着醒过来。
而且后来梦成真,母亲真的对着她真真切切的说她就是个废物。
母亲现在不在了,现在也是白天,她竟然又听到这句话了。
谢大夫人看着谢柔惠。
说话的人还是她的女儿。
我是废物?原来我的女儿也觉得我是废物啊。
虽然脑子里轰轰,但谢大夫人还是瞪大眼努力的要听清谢柔惠说的话。
她每个字都听清了,但却觉得一个字也没听懂。
“你是说你如今的困境是因为我的缘故?”她忍不住问道。
没有愤怒没有伤心,甚至适才还激动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
谢大夫人扶着桌子,如同听到自己不懂的问题的孩童,认真的好奇的询问。
“你是说你以前的一切都是一无是处?你没有读书读的很好?你没有被家里的姐妹长辈们喜爱?你没有读的通记得牢所有的经书?再往前说,你不是第一个生下来的?”
谢柔惠神情有几分焦躁。
以前,以前,以前又怎么样?
“以前我记得你挺好的啊。”谢大夫人看着她慢慢说道,“原来是我自以为是了?”
谢柔惠被谢大夫人看得怔了怔,觉得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谢大夫人了。
她想起小时候谢文兴陪她们姐妹玩的时候说过好多次初见母亲时的故事。夸赞母亲温婉柔美,站在人群里宛若一朵莲花。
对于谢文兴连陪孩子们玩也不忘用来讨好谢大夫人的行径,谢柔惠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自然不会当真。
更何况她真的很少见过谢大夫人温婉柔美的时候,有也不是没有,不过谁会记得那些没用的事,她要在意记住的事太多,比如谢大夫人今天高兴不高兴,比如怎么让她高兴,又怎么会让她不高兴。
然后高兴的事自己来做。不高兴的事让谢柔嘉那个蠢蛋去做。
更别提后来这两年。谢大夫人越发的脾气暴躁。
现在听了自己那样的话后,她竟然没有大喊大骂,安静柔顺的简直变了个人。
太吓人了。
谢柔惠觉得这种感觉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舒服。
“以前有什么用。”她深吸几口气,冷冷说道。“以前再怎么好。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别人不喜欢都没用,祖母不喜欢你,自然也不会喜欢我。祖母看不起你,她也看不起我,谁让我是你选的。”
谢大夫人哦了声,手在桌子上抚了抚。
“这么说是我带累你了。”她说道,“我没用,所以让你也没用,所以你跳舞会摔跤,所以你在京城会当舞伎,所以打雷会吓到你……”
啪的一声,似乎谢大夫人的巴掌还是甩在她的脸上。
“母亲!”谢柔惠喝道,上前抓住谢大夫人的胳膊,“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我认为你没用,而是祖母,就是她认为你没用,祖母不把经书给你,所以我们才落得如今。”
谢大夫人看着她依旧神情平静。
“是啊,我没用,才落得如今。”她说道。
不哭不闹的谢大夫人让谢柔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母亲,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生气也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拿到经书吧,要不然这次就无路可走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谢大夫人皱了皱眉头。
“拿经书?不是说比丹女之技吗?怎么又说经书了?”她说道,“你不跟她比了?”
“没经书怎么比?”谢柔惠竖眉说道,“母亲,她能有现在不就是因为祖母给她的经书吗?要不然她哪来的底气跟我比?”
谢大夫人看着她。
“所以你就没打算比?”她问道,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话。
“我当然不比了,我怎么比啊?”谢柔惠说道,“我那时候不那么说,咱们两个就要被她害死了。”
“她不敢,她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敢那样死。”谢大夫人扶着桌子站直身子。
有病啊!你想死我不想!
谢柔惠心里吐口气。
“母亲,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就真成了他们口里的罪人了。”她说道,再次握住谢大夫人的手,“母亲,你不要在赌气了,她已经丧心病狂了,就是依仗她有的我们没有的,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先退一步。”
谢大夫人看着她。
“没错。”她说道,点点头,“她有的你的确没有。”
本来就是,她没经书,没秘技,还一天到晚动不动就骂她这不行那不行,也不想想她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
谢柔惠扶着谢大夫人要她坐下。
“所以啊母亲,我们这次后退一步,没什么丢人的。”她说道,“不到最后一切都有可能。”
谢大夫人站着没动。
“那你打算怎么办?经书在她手里你也拿不到。”她说道。
“老海木不是说,经书根本就没有挖出来,就藏在郁山里。”谢柔惠看着她,“那我们把它挖出来,挖的是全本的,这样她有的我们有了,我们有的她没有。”
“可是郁山那么大,她又没告诉我们,我们怎么知道经书在哪?”谢大夫人皱眉说道。
谢柔惠笑了。
“母亲,我觉得老海木一定知道。”她说道。
老海木?
“当时不是都问过了,他说不知道。”谢大夫人皱眉说道。“你太叔祖也都不知道,甚至藏经这件具体的事到底怎么回事都只有你祖母知道,他一个不是谢家人,又是罪巫师后人知道什么。”
谢柔惠抿嘴一笑。
“母亲,这人但凡说一次谎话,有一次隐瞒,那必然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伸手抚过光洁额桌面。
原本鲜红的指甲因为今日的又惊又吓,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两个,看上去格外刺眼。
谢柔惠将手攥起来。
“他先是藏着那么久的秘密没跟咱们说。等说了。却又只说了一半,前一段又来试探母亲,他肯定还藏着什么没说,说不定就是巫清娘娘藏经所在。”
她转过头看着谢大夫人。
“母亲。叫他来一问一试便知。”
谢大夫人看着她一刻。
“好。”她点点头说道。
谢柔惠心中的事落定松口气。满身的疲惫袭来。
“母亲。你先歇息吧,我去安排。”她说道。
谢大夫人点点头,看着谢柔惠转身向外走去。
“惠惠。”她又喊道。
谢柔惠停下转过身。
“母亲。你还有什么吩咐?”她关切的问道。
“惠惠,你是不是很怨恨我?”谢大夫人看着她问道。
谢柔惠走回来在她跟前跪下,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母亲,我适才说的话不是我要说的话,是我替母亲说的话。”她哽咽说道,“是我要对祖母,对谢柔嘉,对所有人说的话,她们都是这样认为,这样欺负您,母亲,我怎么会怨恨你,要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这么累这么痛苦。”
谢大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好了,我知道了。”她说道,“你去歇息吧。”
谢柔惠蹭了蹭她的手才起身退了出去。
炎夏的屋子里门窗紧闭,谢大夫人一个人站在厅中,却觉得遍体生寒,她慢慢的向后退,撞到桌子上,桌子上原本摆着的茶杯盘子花瓶都已经掉下来摔碎了,其上再无器物,只有桌子被撞的发出咯噔的声音。
谢大夫人靠着桌子,一手紧紧的抓着桌角,但就算如此似乎也支撑不住,身子渐渐的发抖。
她的脸上先是露出笑容,接着又变成的哭,哭着哭着又笑,来回交换着声音变的极其古怪。
不对。
走到院门外的谢柔惠停下脚。
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对啊。
自己这次也算是说出真心话了,谢大夫人还没怒,她也没怎么安抚呢,怎么说着说着话就被揭过去了?
不过管它呢,反正这话又不是她说的,是谢老夫人说的,谢大夫人要怨恨就怨恨谢老夫人去吧。
至于谢大夫人怨恨自己……
怨恨就怨恨吧,当逼死谢老夫人的那时候起,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再说,有什么好怨恨的,要不是她这么没用,不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那个贱婢,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等这次能拿到经书,她就赶紧死了吧,省的一天到晚的恶心人。
谢柔惠伸出手看着自己断掉的指甲,今日屈辱的场面再次浮现,她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泥水一样把这些都甩去。
谢柔嘉!谢柔嘉!谢柔嘉!
……………………………………………..
“嘉嘉!”
院子里传来喊声,坐在廊下逗鸟的谢老太爷站起来,带着笑意带着欢喜看着迈进门的女孩子。
这边的门没有像谢文俊那边上了锁,但谢柔嘉走进来看到谢老太爷时却想哭。
谢文俊还好有杜娇娜相伴,而谢老太爷却是一个人。
“祖父,我还没说话,你怎么认出我了。”谢柔嘉挤出一丝笑说道,“刚才在五叔那里也是,想骗你们都不行。”
谢老太爷哈哈笑了。
“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是长得再像,在有心的人眼里也是能分清的。”他笑道,伸手点了点谢柔嘉的额头,“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谢柔嘉笑着点点头。
谢老太爷招呼她坐下,又喊着丫头们摆出瓜果点心茶水糖水,还把自己新调教的鸟儿给她看,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就跟以前一样。
就连小桌案旁的摇椅都摆着两把,其中一把空着。
谢柔嘉抓过一个脆桃嘎吱咬了口。
“我听说你把她们气的不轻?”谢老太爷屏退了丫头们低声笑道。
“这可不算气呢。”谢柔嘉说道,将桃子咬的嘎吱响,“要不是被人捣乱阻止了,今天还有更大热闹呢。”
谢老太爷笑着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跟她比?”他说道,“到时候我也去看。”
这么快家里就传遍了吗?
谢柔嘉慢慢的咬了口桃子。
“祖父,我要辜负祖母的嘱托了。”她说道,放下手里的桃子看着谢老太爷
谢老太爷看着她,神情几分惊讶。
“我这次回来不是来争丹女的。”谢柔嘉说道,“我是要毁掉丹女的。”
毁掉?
毁掉丹女,没了丹女,那还是谢家吗?
那岂不是毁掉谢家了?
谢老太爷看着她神情由惊讶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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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见(*^__^*)(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告之
谢柔嘉转着手里的梨子。
“祖母那晚舍身也要把我送出去,就是为了不让大夫人和谢柔惠拿到巫清娘娘藏经秘密,她认为她们会毁了谢家,坏了谢家的传承。”
“她希望我能保住谢家,但是现在还有以后我要做的事,却不是保护谢家。”
“那天我回到郁山,看着谢柔惠在祭祀点砂,她一心要快点做完这个仪式,对她来说这只是个仪式,甚至还没有在一旁观看的谢柔清专注。”
“脚下明明有藏砂,可她却不敢去踩,对她来说,有没有点出砂根本就无关紧要,不管有没有点出砂,她都是丹女。”
“看着她就这样不了了事,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矿工们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一跪有的人半条命就没了。”
“我就突然想不如换人试试吧,于是我就说服谢柔清,谢柔清果然答应了,为了我以及为了那些矿工们。”
“她会的很少,不会经文,不会祭祀舞,不会祝祷词,她只是因为和我在郁山时奔走山野进山入洞,看山看石,认草辨木,对这个山的熟悉,她模仿着谢柔惠的舞步,模仿着谢柔惠的祝词,靠着我给她指了一下的方向,竟然真的一步一步将朱砂的所在踩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谢老太爷,眼睛亮晶晶。
“我就明白了,我就决定要怎么做了,我要让大家知道丹女不是唯一,丹女不是非有不可。”
“当天晚上。我把一卷点砂经一卷看山经全部教给了她,然后我布置了人手对付家里的弓弩手,邵铭清在西半山各处安置了火石。”
“今日谢柔清果然再一次点出砂,虽然是在西半山的范围内,但这一次具体位置并不是我指给她的。”
听她说出这句话,谢老太爷面色惊讶的坐直身子。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点砂,不是非丹女不可。”谢柔嘉说道,“我让大家真真切切看到这个。”
“可是,有你在。大家还是会认为这是你的安排。”谢老太爷说道。
谢柔嘉点点头。
“对。我知道,但是大家还是看到了不是丹女的人也能做这些事。”她说道,“有了这个可能,大家就会想也敢想。就会越想越多。而我以后不会再在谢家做任何祭祀。所有的事我都不会再做。”
谢老太爷看着她。
“给柔清所有的机会和扶助?”他问道。
谢柔嘉点点头。
“我让大夫人在人前承认逼死祖母,让大家知道我们谢家内的龌龊事,让矿工们看到谢家的丹主不是神。是人,甚至还是恶人。”她说道,笑了笑,“要不是被周成贞阻止,今日祖父你听到就不止这些,还有谢大夫人和谢柔惠被我炸伤的消息,那才是更大的热闹。”
谢老太爷神情愕然。
“所以祖父,我也不能再做祭祀了,祖训留下长房长女为丹女,山神选定长房长女为丹女,如今我打破了这一切,我要推翻这一切,我是山神的背叛者,我没有资格再去它面前做这些事。”谢柔嘉说道。
谢老太爷叹口气,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母对谢家,对丹主多么尊崇爱护和敬畏,宁愿死也要维护它的长久,她将一切托付给我,而我现在不仅不会做到她的托付,而且还会亲手毁了它。”谢柔嘉说道,“祖父,我不想瞒着你和五叔,你们期盼的信任的喜欢的谢柔嘉,并不是要来重新争当丹女,而是要做数典忘祖欺师灭祖十恶不赦的事。”
她说着站起来,对谢老太爷深深的施礼。
“嘉嘉。”谢老太爷看着她神情复杂,“你可以得到它的,你得到了就能改变了,前一段你做的很好啊。”
谢柔嘉摇摇头。
“祖父,没用的。”她说道,笑了笑,“没用的,我也不想要了,我不要了,我也不会让给她们,我要毁了它。”
她说罢再次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谢老太爷看着她的背影张张口最终只是叹口气,看着一旁的空空的摇椅。
“阿珊啊。”他喃喃说道,伸手抚了抚摇椅的扶手。
谢柔嘉走出谢老太爷的院子,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刻,直到有仆妇小心的过来施礼。
“柔嘉小姐。”她显然被人叮嘱过,恭敬的说道,“老爷说您的院子周世子也住进去了,问你怎么安排?”
周成贞?
谢柔嘉皱皱眉。
是特意盯着邵铭清手里的始皇鼎的吧。
她抬起手这才发现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梨,便抬手咬了一口。
“我住哪都行,让大老爷安排吧。”她嚼着梨说道。
仆妇应声是。
“柔嘉小姐请随我来。”她说道,转身前行带路。
谢柔嘉抬抬手,一面吃着梨子一面施然慢步跟上。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黑夜还是来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当晨光初亮的时候,老海木从梦中惊醒,听到外边的动静忙起身。
外边有一辆马车和几个护卫。
“海木,大夫人让你即刻进城有事商议。”其中一个说道,将一个令牌扔给他。
老海木忙接住看了应声是,才要走就看到安哥俾从一旁的屋子出来向外走去。
“你站住。”他忙喊道。
安哥俾停下脚看着他。
“你要去哪?”老海木上前问道。
“我回矿上。”安哥俾说道。
“不行,矿上出了多少事了,你别去添乱。”老海木拉住他低声说道。
“正因为矿上出了这么多事了,我更要去。”安哥俾说道。
“你跟我进城。”老海木说道。说着剧烈的咳嗽。
安哥俾停下了要甩开他的手,忙搀扶住。
“爹,你没事吧?”他急问道。
老海木摆着手咳嗽不停,好一刻才缓和。
“安哥俾,爹老了,爹身子也不好。”他叹口气说道,带着几分哀求,“你多陪陪爹吧。”
“爹,那你留在郁山吧,别进城了。”安哥俾说道。
老海木再次咳嗽两声。
“我现在是谢家的法师。要听从丹主的命令。大夫人让我进城肯定是有事吩咐,怎么能不去?”他说道,拉住安哥俾的胳膊,“而且柔嘉小姐现在也在家里。家里又马上要进行丹女之比。说不定柔嘉小姐也需要你帮忙啊。”
安哥俾站直了身子。神情犹豫一刻。
“而且昨日柔嘉小姐不是也说了,让你跟着我吗?”老海木说道,“大概就是要让你跟着我去城里的。你到城里问问柔嘉小姐,还有什么事吩咐你做,如果她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安哥俾嗯了声垂下手不动了。
“走吧,上车。”老海木说道。
安哥俾犹豫一刻抬脚向车上走去,老海木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的叹口气跟了上去。
到达谢家大宅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谢家的门前车马不断,进进出出的人神情肃重。
在外的长老们都被召回来了,昨日的事再回来的路上都知道个大概,看到谢柔惠时神情都还难掩惊骇,有对昨日事的惊骇,还有对谢柔惠打扮的惊讶。
谢柔惠因为眼中红斑再犯,带了面纱遮挡。
长老们问候几句,又说起昨日的事。
“这事怎么能这样?”他们说道。
谢柔惠神情含笑带着几分轻松。
“无妨,母亲说了要服众。”她说道。
“服什么众,用得着他们服!”几个老者眉头深锁。
“叔叔们主要是柔清两次点出砂,这事不做个交代不行啊。”谢文兴在一旁说道。
谢柔清的事显然他们也知道了,闻听此言都对视一眼。
“胡闹胡闹嘛。”他们说道,却没有再坚持适才的话。
谢柔惠心里冷笑,看了谢文兴一眼。
“那就有劳父亲给大家好好说说事情的经过。”她说道。
“那是自然。”谢文兴说道,果然跟着这些长老们离开。
且让你得意。
谢柔惠心里冷笑说道。
“惠惠,惠惠。”
谢瑶从一旁跑出来,惶惶不安看到她眼泪掉下来。
“哭什么哭!”谢柔惠没好气的喝道,“我还没死呢!”
谢瑶抬袖子拭泪。
“惠惠怎么会这样啊,现在怎么办啊。”她哽咽说道。
谢柔惠才要转身,眼角的余光看到角门走进来的人,顿时又站住脚,脸上浮现笑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急不慌。”她说道。
“还不急不慌啊。”谢瑶抬袖子拭泪,“我以后也帮不了你了,大夫人厌弃了我,我得离你远一点,免得大夫人迁怒你。”
谢柔惠哦了声,看着和门房说话的老海木,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视线敏锐察觉立刻看过来,再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下意识的迈步。
谢柔惠抬手掀起面纱,对着安哥俾微微一笑。
安哥俾猛地停下脚垂下视线退回到老海木身边。
这个贱奴!
谢柔惠脸上的笑凝固。
眼里只有那个贱婢!而且这两次点砂都有他!
老海木的儿子……
老海木……
谢柔惠伸手握住了谢瑶的手。
谢瑶正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着急,突然被抓住手,不由一喜。
“惠惠,我该怎么办?”她忙问道。
“怎么重新让母亲重用你吗?”谢柔惠问道。
谢瑶点头,带着期盼看着她。
“那就帮母亲一个忙。”谢柔惠说道。
“帮忙?别说帮一个忙了,我就是丢掉半条命也愿意的。”谢瑶忙说道。
谢柔惠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不用命,没了命还帮什么啊。”她笑道,“你只要嫁给一个人就可以了。”
嫁人!联姻!这就是谢家女孩子们的责任啊。
能为家族出力,当然愿意,更况且能让家族愿意去联姻的必然也是极其有用的人家,那肯定家世很好。
现在的困境终于要用到前一段说的东平郡王安排的京城权贵的亲事了吗?
谢瑶一把抓住谢柔惠的手,激动的有些发抖。
“我,我还可以吗?”她颤声问道。
“当然可以了。”谢柔惠笑道,“你的身份足够了。”
“惠惠,我愿意我愿意。”谢瑶高兴的说道,想了想又问道,“是京城哪一家?”
京城。
谢柔惠心里翻个白眼。
就知道她还惦记着。
东平郡王也是轮到你惦记的!这次正好也断了母亲的念头。
“不是的。”谢柔惠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门边,“是他。”
他?
谢瑶下意识的顺着看过去,看到老海木和安哥俾。
谁?
“我们家法师海木的儿子。”谢柔惠柔声说道,“安哥俾呀。”
谢瑶如同被人迎头给了一拳。
安哥俾呀?
安哥俾呀!
那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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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老时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说之
谢瑶记得以前她问过谢柔惠,东平郡王说的哪门亲事是什么。
她说那个不合适,等着给她找更合适的。
更合适的。
现在这个矿工小子就是更合适的吗?
谢瑶觉得自己要疯了。
有这么糟践人的吗?是因为看自己没用了吗?我和你拼了…….
谢瑶伸出手恨不得给谢柔惠一爪子,谢柔惠握住她伸过来的手。
“你听我说。”她低声说道,“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那是她一辈子的事,她费尽心思讨好伺候她们母女这么久为的什么,为的就是一个荣华无忧的将来,现在呢,嫁给一个矿工吗?她还是一头撞死的干净!
谢瑶牙咬的咯咯响。
“你以为他只是一个矿工吗?”谢柔惠低声摇了摇她的手将她拉近,“他现在是我们谢家的全部希望所在。”
呸呸呸。
谢瑶唯有这个念头。
一个矿工,一个矿工,一个矿工。
“他的父亲只有一个秘密,关系我们谢家生死存亡的秘密,母亲现在就要依赖他。”谢柔惠看着她低声一字一顿说道,“这需要一笔交易,让海木父子满意的交易,如果你让他们满意应诺了,让母亲了结了心愿,让谢家就此度过危机,瑶瑶,那你还怕母亲不喜欢你吗?”
交易啊。
谢家度过危机。
一个矿工吗?
谢瑶眨着眼神魂依旧不宁。
“那个秘密我也不瞒你。”谢柔惠说道,“就是祖母教给谢柔嘉的秘籍所在。现在祖母死了,除了谢柔嘉,就只有这个矿工知道。”
这样啊…
那个让谢柔嘉风光无限的秘籍……
谢柔惠松开她的手。
“现在你知道这件事对母亲对我们来说,多重要了吗?”她说道。
谢瑶捏着衣角没说话。
谢柔惠伸手抚着她的肩头。
“你知道你对母亲多重要了吗?”她说道,说罢收回手,“当然,这件事找别人也可以,别的人不说,我嫡亲叔叔的女儿,谢柔淑.....”
谢瑶伸手抓住她的手。
“惠惠。”她喊道。喊了一句又觉得说不下去。小脸哭皱起来,“可是,可是他是个矿工….”
谢柔惠笑着反握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里的团扇拍了拍她的额头。顺便遮挡靠近她。
“是啊。只是一个矿工而已。你将来再找别的男人就是了。”她低声笑道。
说男人这个话题也太羞人了…
谢瑶脸色一红。
“将来你的地位,谁还管得了你,谁还敢管你。你想自己再想想吧,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提个建议。”谢柔惠接着说道,用扇子再次拍了拍她的额头,站直身子,视线看向前方浅浅一笑,“海木法师你来了,安哥俾也来了。”
走近前的老海木低头施礼。
安哥俾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母亲让我来接你的。”谢柔惠说道,转过身又停下脚,“安哥俾还不知道你家的住处吧?”
谢大夫人给老海木在谢家大宅外一处院落。
不待老海木回答,谢柔惠就转头看谢瑶。
“瑶瑶,找个小丫头送安哥俾去家里。”她说道。
谢瑶应声是。
老海木忙道谢,又叮嘱了安哥俾一句不许乱跑。
这意思自然是警告他不要私自去找谢柔嘉。
安哥俾嗯了声,抬起头,恰好看到谢柔惠看着自己笑眯眯,他忙又低下头。
脚步声响谢柔惠带着老海木走开了。
但还有一束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这种视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谢瑶用扇子掩着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看身形也不错,又瘦又高,垂下的头挡住了面容,但可以看到刀裁的脸型,高高的鼻梁,还有黑,黝黑的皮肤。
那种黑,从内里浸出的黑,似乎是蒙着矿工劳作的污尘的黢黑,永远也脱不下去的污秽。
真是太恶心了。
“小桃小桃。”她大声喊道。
回避在远处的一个小丫头忙跑过来。
“带他去他家。”谢瑶说道,转身走开了。
真是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
…………………………………………..
“八百里加急!总算是又来了。”
京城,安定王府,文士拿着一封信急冲进东平郡王的书房。
书房里只有两个婢女在擦拭收拾,被闯进来的文士吓了一跳。
“白大人,殿下进宫了。”婢女们忙说道。
忘了!文士抬手拍了下头,转身又往外跑去。
“白大人,殿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等着呗。”婢女忍不住喊道。
“等不及。”文士远远的扔下一句跑出去了。
文士骑马来到宫门外并没有等多久,东平郡王就从内出来了。
“殿下。”文士高兴的迎过去,又压低声音,“彭水又有信来了。”
东平郡王嗯了声上了车,文士紧跟着坐上来,不待马车行驶就把小小的一卷纸递过来。
“镇北王府给陛下送来了请罪奏章。”东平郡王一边接过信一边说道,“他承认周成贞去过了,又跑了。”
“这又瞒不住。”文士不在意的说道,探头看着东平郡王站开信,这一次的信上比先前的无事二字多了好些字。
“周成贞到彭水了。”东平郡王念道,放下手里的信。
文士大喜。
“这是四天前的信。那就是说柔嘉小姐也早到了。”他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殿下不该断了那四人跟咱们的联系,这多不方便啊,万一柔嘉小姐有需要也没办法求助。”
“她要行路要隐蔽行踪,怎么能让他们随意跟我们联系?”东平郡王说道,“至于求助。”
他伸手将信纸慢慢的卷起来。
“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殿下,玄真子的人可也往彭水去了。”文士低声说道,“殿下,我们也去吧。”
“那边已经去了太多人了。”东平郡王说道。
竟然还不去?
“可是那么多人都不是殿下啊。”文士急道。“这么多人齐聚。彭水一定会出大事的,殿下,您难道不关心不担心柔嘉小姐吗?她是一个人啊,她一个人多难啊。”
难道他看错了?殿下对柔嘉小姐根本就没有多么的不同。
难道送几个护卫就能代表他的心意了吗?
“殿下。柔嘉小姐她需要你啊。”文士干脆说道。
东平郡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了。
“你怎么这样说。”他说道。摇摇头,“她不需要我,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既然敢做就一定知道怎么做。”
殿下果然是……冷心冷肺。
文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她有需要的时候呢?”他苦笑一下问道。
“有我。”东平郡王说道,看着文士,神情沉稳。
有我。
这简单的二个字似乎将他先前那些焦躁质疑一扫而光。
文士愣了下,又觉得想笑。
也是,他急什么。
“殿下,镇北王府的事还要再安排妥当,要不然陛下对您的疑虑不消,咱们做什么都要被牵制,否则要帮柔嘉小姐也束手束脚。”他说道。
东平郡王嗯了声低下头从小书匣里抽出一卷文书看起来。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
………………………………………………………
“海木,昨日的事你也亲眼看亲耳听到了,你觉得是我错了吗?”
谢大夫人看着老海木忽的问道。
才说了两句客套话的老海木被谢大夫人这句话问的吓了一跳。
“老奴不敢论丹主是非对错。”他噗通就跪下了,“这是大逆不道,这是对神灵不敬。”
谢柔惠在一旁轻叹一口气。
“也只有海木你还对丹主山神如此敬畏。”她说道。
“大小姐,丹主,大家都敬畏的。”老海木整容说道,“身为彭水人,身为巫清娘娘属众,我们只知道丹主为尊,血脉为重。”
谢大夫人叹口气。
“起来说话。”她说道。
老海木应声是起身。
“难为你还知道,我母亲都忘了。”谢大夫人说道。
老海木低下头并不敢非议老丹主。
“海木,郁山藏经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谢大夫人问道。
老海木一惊,噗通又跪下了。
“丹主。”他看着谢大夫人,“这个老奴真的不知道,先祖那时候是巫师,巫师做事我们子孙后辈也不敢过问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呢,更别提去哪里。”
谢大夫人神情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看了谢柔惠一眼。
“那看来,你也帮不了我了。”她说道。
老海木低头俯身。
“老奴无能不能为丹主分忧。”他低声说道。
一旁的谢柔惠眼神闪闪。
所以还是很想为丹主分忧的吧。
走出谢大夫人的院子,老海木低着头似乎心不在焉,所以谢柔惠在身后唤住他的时候,他有些受惊。
“大小姐。”他忙施礼。
谢柔惠示意他跟上。
老海木不明所以依言跟上。
谢柔惠却没有说话,一面慢悠悠的迈步,一面摇着手里的小团扇,丫头们都远远的跟着。
谢家大宅三步一景,夏日里凉爽宜人,只是老海木觉得越来越热脚步也越来越不安。
“大小姐。”他忍不住张口说道。
“上一次我在郁山是第一次见你。”谢柔惠却在这时也开口,打断他转头看着他一笑说道,“还要多谢老海木你,要不然现在在这里跟你说话就不是我了。”
老海木身子一僵。
那一次的事,他当然记得,雨中见到一个女孩子,误认为是大小姐,因为太心急安哥俾的前途,不得不上前大着胆子提醒和摆出诱惑……
也就是那时透露了郁山藏经,才导致了后来这一切事的发生。
谢老夫人被逼死,柔嘉小姐奔逃离去,谢家母女姐妹反目,再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血亲刀剑相向。
其实,对丹主不敬,对山神亵渎的人,是他啊。
“大小姐…”他的腿一软就要跪下。
谢柔惠的扇子伸过来扶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下跪。
“当初你跟我说了一件事,今日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她微微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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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门,更新暂定于晚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择之
谢柔惠继续缓缓的迈步,老海木低着头跟上。
“我知道你那日突然跟我说那句件事也是逼不得已了。”
前头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
“说起来的确是可怜,原来你们先祖是巫师啊,是因为茹大丹主的死而获罪才成了矿工的吧,其实也不该是你们的错。”
老海木低着头。
“不敢,身为巫师,当有罪。”他说道。
谢柔惠笑了笑。
“有罪认罪,将罪赎过。”她说道,“你总算是有了这个恕罪的机会了,对祖母说出郁山藏经,补充了半卷经文。”
“是老奴应该的。”老海木再次说道。
“这件事很重要的,你也是一心敬畏先祖的人,自然知道这经书对于祖母对我们谢家来说有多重要。”谢柔惠说道,停下脚看着老海木,“只是很遗憾,祖母还没来得及达成你的心愿。”
“现在大丹主达成我的心愿了,我又成巫师了。”老海木一脸感激说道。
谢柔惠点点头,抬脚迈步,走了几步又停下。
“安哥俾今年多大了?”她忽的问道。
老海木脚步一顿。
“过了六月就满十九了。”他说道。
“该成家了。”谢柔惠笑道。
老海木挤出一丝笑。
“我们这样子不好找…”他说道。
话没说完没谢柔惠打断了。
“我家里的姐妹可以嫁给他。”她说道。
老海木噗通就跪下了。
“大小姐,老奴不敢肖想。”他叩头说道。
谢柔惠的扇子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不是你想不想。这是为了你们先祖该做的事,也是我们谢家言出必行该做的事。”她整容说道,“你现在是巫师了,可是你知道巫师要什么吗?”
已经几代人没做过巫师了,挖矿知道做什么,巫师还真不知道。
每次祭祀他都只是跟在丹主和大小姐身旁,他穿着那身巫师的衣袍,但却只能如同别人一样看着而已,管事们看他的眼神浑不在意,矿工们看他也没有该有的敬意。
现在他只是受谢大夫人之恩当上了巫师。但没有巫师的本事。等大丹主不在了,等自己不在了,安哥俾可不一定再能继承这份家业。
“老奴惭愧。”老海木声音哽咽说道。
“你惭愧什么,这也不是你的错。”谢柔惠说道。“巫师的经书我们自然有。只是按照祖训不能传与外人。所以我才说让安哥俾与我的姐妹成亲,这样安哥俾和我们谢家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当上巫师。将巫师经书传授与他,世世代代辈辈都传承下去。”
老海木浑身发抖,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感觉肩头上的扇子轻轻的拍了拍,头顶上有女声笑吟吟。
“你觉得这样可好?”
好,好,好。
这样真是……
老海木俯身叩头。
“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垂怜。”他哽咽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母亲,让她挑个合适的。”谢柔惠欢欢喜喜的说道,“这太好了,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予渔,祖母想必也是要这样安排的,有了你们父子为巫师助母亲,谢家也会越来越好,祖母泉下有知一定也很开心,祖母开心,母亲也会开心。”
她说着微微屈身。
“海木,我谢谢你。”
说罢不待老海木说话她抬脚迈步疾步走开了。
竟然还要谢谢我?
老海木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离去的谢柔惠。
谢谢我啊……
大小姐真是……
成为谢家的女婿,娶一个谢家的小姐,学到巫师经,成为真正的巫师,子子孙孙辈辈。
老海木慢慢的站起来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老海木猛地转过身,也向谢大夫人的院子大步而行。
…………………………………………………………
“真的去而复还了?”
谢瑶惊讶的问道。
面前站立的丫头点点头。
谢瑶看向谢柔惠,坐在一旁吃茶的谢柔惠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肖想她!
谢瑶捏着垂下的头发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果然有年纪的人想的痛快明白。”谢柔惠放下茶杯,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我还以为他要想个一天两天呢。”
她说着站起来。
见她站起来,谢瑶心里咯噔一下,也下意识的站起来。
“既然他想明白了,我也要言而有信。”谢柔惠说道,看了谢瑶一眼,“只是你想明白了没有?你要是没想好,就不用想了,人选就由母亲定了。”
谢瑶差点哭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她哭声说道,伸手拉住谢柔惠的衣袖,“惠惠,我想帮你,可是,可是……”
谢柔惠笑了伸手抓住她的手。
“不用,真的。”她很认真的摇头,“瑶瑶,你真不用帮我。”
不用帮她?
谢瑶看着她。
“你从来都不是帮我,你只是在帮自己,谢瑶,如果非要说帮,也应该是,我在帮你,帮你度过危难,帮你跳出火坑,帮你前程似锦。”谢柔惠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手,脸上笑意凝凝,慢慢的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了,这事不是你为我做,而是为你自己,要不要做,你自己决定吧。”
她竟然这样说?她竟然这样说?
自己以前做的事在她眼里一点情义都没有,讨好她。对她好,顺着她的心意去作弄谢柔嘉,败坏谢柔嘉的名声,更别说替她圆谎,为她作证,为她做的那些恶事善后,助她杀人,竟然什么都不是?竟然!
谢瑶浑身发抖,感觉手一点点被掰开,越来越空落落。
是。这些事都是她自愿做的。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她,她怎么会自愿啊!谁自愿去给人当狗一样使唤!
这个女人,真是无情无义的令人发指!
就算是把心挖出来给她,她也不会有一点动容。反而会认为理所应当。或者还会认为是要算计她。
真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她的脸!
自己陪她这么久。陪她在京城那样担惊受怕,到最后就落得这样。
早知道还不如跟谢柔嘉去。
脑子里闪过谢柔嘉,不由想到了谢柔清。
谢柔清就是跟了谢柔嘉。看看她如今,何止如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三月三的风光就是谢柔嘉给她的,现在变成了瘸子,还能让她重新风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的手猛地一空,让她回过神,看着谢柔惠转过身。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谁心里服气,这口气咽下去,将来才有机会吐出来。”她说道。
是啊。
现在闹起来真是一点好处也没。
她在家里已经失去谢大夫人这个靠山了,如果再得罪了谢柔惠…….
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就完了。
这口气只能先咽下去,将来也许才有机会吐出来。
“惠惠!”谢瑶喊道,伸出手抓住谢柔惠,“我跟你一起去。”
谢柔惠回头看她一眼,伸手挽住她的手。
“瑶瑶,只要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如今的耻辱才能一笔勾销。”她说道。
…………………………………………..
谢柔惠过来时,老海木已经走了。
“母亲,瑶瑶做了一碗汤羹,我刚才尝了特别好,特意给你送来。”她进门笑着说道。
身后跟着谢瑶低着头捧着一碗汤羹。
谢大夫人看她一眼。
“不用来讨好我,我当时在路上没有责罚她,已经是给了她脸面。”她说道。
的确是,当时谢瑶拦住谢大夫人的马车说话时,按照谢大夫人的脾气,本应该当众给她一耳光的,但却什么都没说。
谢柔惠刚要说话,谢大夫人看向她。
“我还是要给你脸面的。”她说道,“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女儿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谢柔惠面色一僵。
“夫人,真不是大小姐的意思,是我自己。”谢瑶噗通跪下说道。
谢大夫人抬手制止她。
“有件事你猜对了。”她说道,“海木刚才回来了,你猜他对我说什么了?”
竟然没有让谢瑶退下?
谢柔惠看了眼谢瑶,口中话未停。
“是不是说,关于藏经地址的事,他要想一想,或者用先祖传下的什么密法算一算,或许能算出来。”她说道。
谢大夫人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她问道,又微微皱眉,“你和他说什么了?你们一起走了一段。”
竟然已经让人监视她了吗?
谢柔惠心里冷笑,
“母亲。”她将汤羹放到桌上,“我没和他说什么,我就是问他儿子多大了,是不是该成亲了。”
儿子?
谢大夫人看着她神情几分恍然,又有些怅然。
为人父母最大的牵绊,自然就是子女。
“可怜天下痴父母。”她喃喃说道,又看向谢柔惠,“你许给他谁?”
这次她也不蠢嘛,这么快就想到神情的因由了。
谢柔惠笑了笑。
“咱们家的女儿啊,族里这么多,随便挑一个就是了。”她说道,“像他那样的出身,别说咱们家的小姐了,就是一个丫头嫁给他都是天大的福气。”
谢大夫人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谢柔惠看了眼谢瑶,谢瑶察觉到她的视线,一咬牙刚要说话,谢大夫人已经先开口了。
“这不可不能随便。”她说道,“他要为谢家做的事,是天大的事,也是为了山神,为我们先祖。”
谢柔惠点点头。
“是啊母亲。”她含笑说道。
“所以。”谢大夫人看着她,“这是谢家丹女之责。”
丹女之责?
谢柔惠一愣。
什么意思?该不会……
“我要与海木家联姻,招他的儿子安哥俾入赘。”谢大夫人站起来,慢慢说道,“谢柔惠,你可以成亲了。”
谢柔惠惊愕的张大嘴,谢瑶也在地上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柔惠?
谢柔惠?
谢柔惠要嫁给安哥俾?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柔惠!谢柔惠!
谢瑶心里发出狂笑,只觉得笑的肚子有些痛在地上不由屈身。
谢柔惠,谢柔惠,谢柔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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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接受
我,谢柔惠!
你,你要与海木家联姻?
我谢柔惠要与安哥俾成亲?
怎么能是我?
谢柔惠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大夫人,张大嘴的久久合不上。
你怎么舍得?谢媛,你怎么舍得?我是谢柔惠啊,我是你女儿啊。
你怎么舍得这样糟践我?
谢大夫人神情平和,似乎没有看到谢瑶和谢柔惠的异样。
“你今年十四了,过了年就能成亲了。”她继续说道,“我原本正想给你找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样对谢家有助力,可是我们丹女真的不需要什么助力,往往都是被家族他人的利益所绑架,你这次真是提醒我了,如果真的要助力的话。”
她看向谢柔惠,微微一笑。
“老海木给我们找出郁山藏经,就是对我们,对丹主,对丹女最大的助力,这才是你该找的最合适的姻缘。”
合适你个大头鬼。
谢柔惠看着谢大夫人。
合适,你怎么不休了谢文兴,找老海木或者他那儿子入赘!
“怎么?你不愿意?”谢大夫人似乎这才看到她的神情,问道。
谢柔惠动了动嘴唇。
谢大夫人看着她先开口。
“惠惠,我这不是为难你。”她说道,“我是在帮你,在为你好。”
谢瑶按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再次心里大笑。
这不是帮我,这是在帮你自己。
帮你度过危难。帮你跳出火坑,帮你前程似锦。
谢瑶心里念念,跟随着耳边谢大夫人的声音。
“惠惠,你想清楚,目前的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她们质疑的不是我,而是你,我永远是丹主,但你,很有可能不是。”谢大夫人看着谢柔惠说道。“拿到拿不到经书。不是对我重要的事,而是对你,她的气势如何,她的本事如何。你心里很清楚。现在我还在。我能护住你一时,如果我不在了。”
她看向谢柔惠。
“惠惠,你自己可怎么办?”
你去死吧。你现在就死吧,你活着也没用,你要是真为了我,现在就该提刀去把那贱婢一刀杀了,然后自己再给自己一刀,一切都清净了,一切都解决了!
你现在不仅不真心为我,还故意来作践我!
让我跟一个矿工成亲,跟一个矿工!
谢柔惠深深的吸口气,低头屈身。
“多谢母亲,我愿意的。”她说道。
哟!
谢瑶在地上抬头看她,一脸的敬佩。
说到底自己真是不如她啊。
“不仅是为我,也是为了后辈子孙,我如果真能拿到经书,也算是不负当着一世丹女,不负先祖了。”谢柔惠说道。
谢大夫人看着她笑了。
“我就知道惠惠最明白最听话。”她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
谢柔惠也无心再说话,应声是告退,跪在地上的谢瑶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有事?”谢大夫人似乎才看到她,“作为她的好姐妹,她要成亲了,你不替她高兴吗?”
说到这里端起汤碗,用勺子慢慢的搅动。
“哦,你比惠惠还大一岁,该不是看她成亲你还没成亲,羡慕,所以不高兴了吧?”
哎呦亲娘!
谢瑶立刻跪直身子。
可别误会,我一点也不羡慕。
“是,是,我这就去,我告退了大夫人。”她惶惶说道,不待谢大夫人开口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听得门帘被掀动的一阵乱响,谢大夫人将手里的汤碗直接扔在地上,原本平静的脸上铁青而怒意满满。
“没一个好东西。”她说道,“竟然敢来算计我,拿着我们谢家的东西,来算计我,真是贪心妄想,怪不得母亲当初什么都没答应他,扔他在郁山不理会。”
想到这里,神情又是一刻哀伤。
母亲……
母亲什么都想到了,所以还是说,她是个废物啊。
她养出的女儿也是个废物吗?
不,没关系,还有机会。
老海木你不是想要一跃龙门吗,我就答应你,让你的儿子跃龙门,让你们成为下一任丹女的亲人,让你们家的血在丹女身上流淌。
而你和你儿子就去给我拿出藏经,然后就可以心满意足的去死了。
谢大夫人站起身来。
她拿到经书,只要再得到一个孙女就可以了。
她慢慢的走向内室。
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了。
前方的谢柔惠脚步匆匆,谢瑶犹豫再三小步跟上,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惠惠,我,我看过了,安哥俾,长得挺好看的……”她憋了半日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一句话。
话音未落,谢柔惠转身啪的给了她一耳光。
谢瑶吓得捂着脸后退几步。
谢柔惠的视线狠狠的扫过她的脸。
“你笑什么笑?”她说道。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竟然没有再为难她,谢瑶捂着脸看着谢柔惠疾步而去的背影。
现在也顾不得为难她了吧。
笑什么笑?她刚才可没敢笑。
谢瑶的脸上绽开笑,她捂着脸笑容越来越大,咯咯的笑声再也挡不住从嘴角倾泻而出。
谢柔惠要成亲了,谢柔惠要和一个矿工成亲了,一个矿工。
太好笑,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
“小姐。”
看到走过来的女孩子,坐在门房里的江铃立刻跑过来。哭着喊道。
“别跑别跑。”一个妇人忙说道,跟上扶住她。
谢柔嘉已经笑着接住江铃的手,打量她还并不显怀的身子。
“真的有宝宝了?”她欢喜的问道。
“是啊,已经三个月了。”旁边的妇人小心的答道。
谢柔嘉认得她是成林的母亲,陪着江铃来是很关心江铃吧。
“吃的还好吧?”她笑着问道。
“好,这孩子争气,一点也不闹人。”妇人恭敬的答道。
“那就好,多走走多活动,你身子结实孩子也壮。”谢柔嘉笑着拍着江铃的胳膊说道。
这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而且也不似别的小姑娘那般害羞和紧张。不是应该觉得坏了孩子的人不能动也不能跑吗?
江铃被她逗笑了。一面擦泪。
“小姐跟谁学的这些话。”她说道。
谢柔嘉抚着她的胳膊。
“跟你啊。”她笑道。
那时候她怀了兰儿,谢大夫人要求必须保护好这个孩子,日夜不离的仆妇们让本就惶惶不安的她变的更加惊慌,不敢吃不敢动。是江铃问遍了各种身份的孕妇。请教了大夫。然后告诉她不用怕,陪着她度过孕期,平安的生下了兰儿。
不过这一世再也不用她费尽心思的去学了。
“你什么都别担心。好好的养宝宝吧。”谢柔嘉笑着说道。
江铃点点头。
“我知道,小姐一定没事的。”她说道。
“是,你要坚信这个,不要为我担心。”谢柔嘉说道。
江铃点点头。
“好了,我们互相见过了,我也不留你了。”谢柔嘉看了眼身后的宅院,“这里也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能不来就不来吧,我也没东西可送你。”
妇人听得惊讶。
说自己家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这可真是……
谢家的小姐们果然与众不同肆无忌惮。
她忙低下头。
江铃却没有丝毫惊讶的点点头。
“我也不要的,我就是看看小姐,也让小姐看看我。”她说道,说罢施礼,“江铃告退了。”
谢柔嘉笑着拉起她。
“以后我想看你了会去找你,这里你尽量就别来了,好容易摆脱了。”她说道。
江铃再次点点头,和婆婆给谢柔嘉施礼走了出去。
谢柔嘉一直看她们坐着车走开了才转过身回来,刚进门就见谢柔清拄着拐向外走,身后跟着谢文昌和哭着的邵氏,后边还有一群不安的丫头仆妇。
“柔嘉小姐柔嘉小姐。”谢文昌看到她高兴的喊道,“这孩子竟然还执拗要回山里住,嘉嘉你不都说了要住家里嘛。”
说着又瞪眼谢柔清。
“怎么能不听柔嘉小姐的话。”
谢柔清面色依旧木然。
“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她说道。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柔嘉小姐,有你今天吗!
谢文昌瞪眼才要说话,谢柔嘉已经哦了声,从他们身边擦身过去了,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谢文昌愣了下。
“柔嘉小姐!”他喊道。
这是生气了吧?
“你这孩子!你看看你,怎么能不听柔嘉小姐的话!”
水英赶着马车过来了。
“让开让开。”她喊着,甩着鞭子,将仆妇丫头们赶的忙避让,也打断了谢文昌的话。
“我又不是她的什么,我是我,我听我的,不听别人的。”谢柔清上了车说道,“我回来看了看,觉得还是山里住的自在,所以我就要回去了,跟别人无关。”
不过没阻止也就是同意吧,谢文昌踌躇一刻干脆也不说话了。
邵氏见状知道阻止不了,哭着让丫头仆妇也上车。
“一个人怎么行啊,让她们都去伺候。”她说道。
水英啪的一甩马鞭。
“说什么胡话呢,一个人怎么不行啊,你们瞎了吗?”她说道,不待邵氏等人再说话,马车疾驰出了门。
邵氏又是急又是难过。
“以前不是没办法嘛。”她哭道看着远去的马车。
一个人当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安哥俾。
谢柔嘉停下脚。
水英知道回去跟安哥俾打个招呼吧。
“柔嘉小姐。”身后的丫头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忙上前讨好的说道,“小姐是要找安哥俾吗?法师海木的儿子,今天也过来了,刚到的。”
安哥俾也来了?
谢柔嘉有些惊讶。
“他也来了?”她说道,“你知道他在哪?”
丫头点点头。
“知道知道,大夫人给海木赐了房子,就在那边。”她高兴的说道,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好,好,快,带我去找他。”谢柔嘉催促道。
丫头忙转身,还没迈步,就听有人咳嗽一声。
“媳妇,不用找,我来了。”
丫头吓了一跳,看着一旁斜刺里跳出一人。
“你…”
丫头刚张口,就被周成贞一手扒拉到一边去了,他也欺身上前,一手抖了抖衣衫,抬头冲谢柔嘉挑眉一笑。
“想死我了吧?”他笑嘻嘻说道。
谢柔嘉看着他点点头。
“天天想,想你死。”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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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不悦
周成贞哈哈大笑。
“那也是想我啊。”他说道。
“是啊,现在想你的人肯定不少。”谢柔嘉说道,冲那小丫头抬手,刚要示意她带路,周成贞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小丫头吓得叫了声。
“滚。”周成贞喝道。
这漂亮公子凶起来也很吓人,小丫头掉头就跑了。
“你看看你看看。”周成贞又指着那小丫头,一脸的嫌弃,“你还有个丹女大小姐的地位吗?被我一喊人就吓跑了,难道不该上前舍命相救吗?”
谢柔嘉甩开他的手。
“周成贞,你现在还摆什么世子威风!还以为能仗势欺人吗?”她说道。
周成贞再次哈哈笑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世子啊,还是知道我有威风啊。”他笑道再次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在身前,看着她的眼,“在你面前,我有过威风吗?你有把我当世子害怕吗?”
谢柔嘉看着他,轻轻张嘴。
呸。
她轻声说道。
周成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鼻子还有红红的唇……
想到以前的那一次,她扑上来咬上自己的唇。
“别想非礼!”他耳朵一红,伸手按住她的脸。
有病啊!
谢柔嘉猝不及防被大手捂住脸按下去,气的挣开。
“干什么!”她喊道,再次甩开他。“周成贞,你还有什么胆子招摇,你信不信我现在告诉皇帝,看你还敢不敢……”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成贞一把揪回去。
“我敢不敢?我怎么不敢?我敢跟皇帝说你们谢家早就知道始皇鼎所在,我敢跟皇帝说始皇鼎是谋反利器,你们谢家跟镇北王府早有暗谋,我敢跟皇帝说要启用始皇鼎就要用谢家丹主的血浸泡,要用谢家族众的骨肉为柴烧。”周成贞攥着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我敢说,你敢不敢试一试?”
这畜生!敢说镇北王府谋反。他疯了啊。那不是他心念的家吗?还敢以此威胁谢家族众。
谢柔嘉瞪眼看着他。
“是啊,我是随口胡说,但只要你们谢家丹女的血一试,所有的话真的假的。你猜皇帝信不信?你猜皇帝想不想试试?”周成贞看着她微微笑说道。
“周成贞。你敢!”谢柔嘉咬牙说道。
“我敢啊。”周成贞神情阴鸷。“我为什么不敢,我周成贞算什么东西,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我周成贞不敢的?你以为人人都敢吗?我告诉你除了我周成贞。没人敢!你以为我这一路跟着你畅通无阻又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因为周衍他不敢吗?”
周衍?怎么说到他了?
谢柔嘉一愣。
周成贞的手捏着她的下巴。
“媳妇,这真是让人伤心,他都了解我,你却不了解,他都知道护着我哄着我替我善后,你还告诉皇帝,要是能告,他早就告了,他一声不吭的,就怕惹我不高兴了把你们谢家坑了,你还天天的欺负我挑衅我。”他说道,手从她的下巴上移到她的脸上。
脸上的肉滑溜溜嫩豆腐一般,周成贞不由用力的捏了捏,看着眼前女孩子的小脸变成鬼脸,他不由噗嗤噗嗤笑了。
“要不是你是我媳妇,我舍不得,早就揍你了。”
谢柔嘉抬手打开他的手。
“记住啊,别再胡闹了,我都是为你好,你就乖乖的听话,等着做大小姐就行了。”周成贞伸手又拍了拍她的额头说道。
谢柔嘉再次抬手,周成贞没躲,任她打在自己手上。
“我先忙去了啊,我随时来看你。”他笑道,冲她挤挤眼,拂袖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这个畜生!
谢柔嘉咬牙,不过,周衍……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跟着你畅通无阻又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因为周衍他不敢吗?
护着我哄着我替我善后,就怕我坑了你们谢家,你还告诉皇帝,要是能告,他早就告了,他一声不吭的,就怕惹我不高兴了。
所以这一路是东平郡王护着哄着善后让一切都畅通无阻,就怕谢家被坑了,就怕她有不好的事吗?
“朱护卫!朱护卫!”她扬声喊道。
旁边立刻奔来四个护卫,为首的躬身施礼。
“小姐有何吩咐?”朱护卫说道。
谢柔嘉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看着护卫们心里一阵发麻。
又来了,那次的感觉又来了。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谢柔嘉问道。
“是来护着小姐的。”朱护卫忙说道。
“那刚才你们干什么啊?”谢柔嘉说道,“没看到周成贞在对付我啊?”
这个啊。
朱护卫抬起头。
“小姐,不是的,殿下说他不会伤害小姐的,所以……。”他忙笑着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柔嘉一瞪眼。
“他不会伤害我?他怎么知道?我现在被他伤害大了!”她说道,愤愤的一甩袖走开了。
他,他,他,三个他说的是谁啊。
朱护卫一头雾水,看着其他三人。
还是因为周成贞适拦住她而生气?
“没吧,没真动手动脚啊。”他说道,“怎么就这么生气了?”
“是啊,世子爷那脾气,要是咱们真跳出来阻拦,才是闹的更厉害呢。”另一个护卫点头说道,“更何况在谢家,世子爷也闹不起来什么。”
其他两个护卫也都点点头。
“这些小姑娘们都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的。”大家最终点点头,决定丢开不想了,“走吧走吧。”
此时此刻谢文兴也正冒出他们这样的念头,但受到的惊吓更大。
“阿媛,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在刚才他安置好归来的长老们,来请示谢大夫人什么时候开会商议丹女比试的事,结果还没说这件事,谢大夫人就告诉他这么震撼的消息。
谢大夫人这女人是怎么冒出这念头的?眼下焦灼一堆事,她怎么想起谢柔惠成亲了?
谢柔惠要成亲了。
招赘的女婿不是赵家不是邵家不是王家的公子,甚至都不是一个平民,而是一个贱奴矿工。
“他不是矿工,他是海木法师的儿子,祖上也是法师。”谢大夫人说道。
祖上算个屁啊,关键是现在啊。
谢文兴嘶嘶两声,不过谢大夫人怎么会这种安排?
要么就是厌弃了谢柔惠,要么就是有足够值得的利益。
“惠惠她同意吗?”他迟疑一下问道。
“同意了。”谢大夫人说道,笑了笑,“这件事还是她主动提出的。”
谢文兴挑挑眉。
“那就好。”他说道。
至于别的事他也不太想问了,现在这母女两人跟谢柔嘉的对抗已经分明了,至于谁胜谁输还不好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管最后谁赢了,谢家的元气都伤了。
可想而知,他期盼中的谢家的繁盛肯定是不可能了。
谢文兴有些意兴阑珊。
谢大夫人看来也没有跟他多说话的心情。
“那长老会还召开吗?”谢文兴问道。
“召开啊,我会在长老会上宣布此事。”谢大夫人说道,“就在明日吧。”
谢文兴应声是,看着谢大夫人命人去请老海木过来。
谢柔嘉已经站到了老海木的家门前。
“小姐就是这里。”丫头说道。
这是在大宅外夹道边上一处小宅院,家里有头有脸的管事仆妇们大多数都住在这里,临近谢家又进出方便。
看来谢大夫人的确对老海木家很厚待。
为了他手里的经书吧。
谢柔嘉抿了抿嘴上前。
“安哥!”她喊道。
门应声开了,却不是安哥俾,而是老海木。
看到谢柔嘉他有些惊讶,还微微有些迷惑。
“我是柔嘉。”谢柔嘉主动说道。
老海木忙施礼。
“安哥来这里了?”谢柔嘉问道,一面向内看,却不见那个年轻人跑出来。
“是,他去街上买些东西了。”老海木说道,“柔嘉小姐有什么吩咐?”
却没有请谢柔嘉进门的意思。
老海木应该是正统血脉的拥护者,在他眼里谢大夫人谢柔惠才是真正的丹主丹女吧。
谢柔嘉嗯了声。
“柔清回郁山了,我想让他也回去,帮着柔清看着点。”她说道,“你回来告诉他一下。”
说罢也要转身走,老海木却喊住她。
“柔嘉小姐,安哥俾,不回郁山了。”他说道。
不回郁山?
“啊没事,也不急,明天后天再去也行。”谢柔嘉含笑说道。
老海木看着她再次施礼。
“柔嘉小姐,安哥俾这辈子都不会再以矿工的身份回郁山了。”他说道,“安哥俾,要成亲了。”
成亲?
谢柔嘉顿时瞪大眼。
“你,你说什么?安哥成亲?他跟谁成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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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得知
这消息太突然了。
这一世她没有成为谢柔惠,也没有让安哥俾离开郁山,怎么突然还是听到安哥俾要成亲的消息。
成亲也可以成亲,按年纪算安哥俾早该成亲了,现在老海木当了法师,地位不同,也许有人家愿意与他结亲了。
挺好的,这一世不跟自己成亲,就能好好的平安的活着,再生养一个孩子。
谢柔嘉收起惊讶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这是大事。”她说道,“是哪家的姑娘?”
老海木还没说话,安哥俾的声音传来。
“柔嘉小姐。”
谢柔嘉和老海木都看去,见安哥俾拎着两个匣子过来了。
我正要去见你呢。
我还买了些礼物。
爹说在城里去别人家要带礼物。
安哥俾在心里叽里咕噜的说道,最终只是低下头咧嘴笑了。
“恭喜恭喜。”谢柔嘉笑着说道。
老海木轻咳一声。
“柔嘉小姐,此事正在商议中。”他说道。
就是说安哥俾还不知道?
谢柔嘉笑了笑没有再说。
“那我先走了。”她说道。
安哥俾上前一步抬起头看着她。
这就走啊?刚来啊。
“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谢柔嘉看着他含笑说道。
安哥俾嗯了声低下头,迟疑一下又将手里一个小纸包递给过来。
“在街上买的。”他说道。
谢柔嘉看着递过来的油纸包,是水英最喜欢吃的零食炸果子。
他没出过山进过城。常常见到的女孩子是水英,大约以为女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个吧。
“我好久没吃了。”她高兴的接过来,打开就咬了一口,“我还没顾上去买呢。”
安哥俾红着脸看着脚尖笑了。
“谢谢你,改天再来找你玩。”谢柔嘉笑着摆摆手。
安哥俾再次嗯了声,听着谢柔嘉的脚步走开了。
“嗯什么嗯,柔嘉小姐是什么人,找你玩什么,她是小姐,你是奴婢。没规矩。”老海木闷声说道。
安哥俾抬起头看着老海木拉着脸。只是笑了笑。
“柔嘉小姐来找我玩的吗?”他问道。
老海木拉着脸想否认,但想到如果否认难道还要说她是来找你去郁山的?如果说了,安哥俾肯定立刻就跑了。
他嗯了声,含糊的过去。就在这时又有人疾步跑来。
“海木。老海木。大夫人让你过去。”来人大声喊道。
老海木心里一颤,忙应声是,又对着安哥俾叮嘱。
“这里不是山里矿上。别乱跑乱说话。”
安哥俾嗯声应了,迈进门去,刚进院子就听得刷拉一声响。
“爹?”他惊讶的回头问道。
“我把门锁上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老海木在外说道。
那也用不着锁门啊。
城里就是不如山里,古怪的很。
安哥俾想道,不过旋即又想到适才谢柔嘉来找他顿时又高兴的笑了,笑了一刻又猛地停下。
只顾着高兴了,忘了跟柔嘉小姐说了,自己明日还是想回郁山去,问问她有什么吩咐叮嘱。
想到这里他忙又冲到门边,一拉门没拉开,才想到老海木把门锁上了。
那就等回来爹回来再去和柔嘉小姐说吧。
………………………………………………….
“是少爷和柔嘉小姐。”
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水英掀起车帘看过去,高兴的喊道。
谢柔清也掀起帘子看过去,谢柔嘉和邵铭清在车旁勒住马放缓速度。
“还要送啊。”谢柔清笑道。
“还是有些不放心,本想让安哥俾跟你作伴的,他有事又回不去。”谢柔嘉说道,带着几分不安看邵铭清,“要不你也去吧。”
邵铭清还没说话,谢柔清先反对了。
“你这么瞧不起我啊?”她皱眉说道,“你现在还是盯着她们,有你盯着她们,我就能安然无事,你不行了才会连累我倒霉。”
谢柔嘉哈哈笑了。
“没事的,更何况谢文昌也安排人手护着清儿呢,上一次谢柔惠让谢瑶来下毒的事绝对不会再出现了。”邵铭清笑道。
“那好,以后就辛苦你了。”谢柔嘉说道,将两卷经书递过来,“看完了就烧了,等定下了比的章程,我再去找你,逐一的教给你。”
谢柔清看着她递来的经书,迟疑一刻伸手,捏住经书却没有拿过来。
“你决定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她问道。
谢柔嘉点点头。
“我早就决定了,在让你去第一次点砂的时候。”她说道。
谢柔清嗯了声。
“不对吧。”她说道。
谢柔嘉不解的看着她。
“应该是你开始教我辨山石的时候吧。”谢柔清说道,“你那时候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吧?”
谢柔嘉哈哈笑了,谢柔清将经书拿过去。
“你就不怕我比输了?”她又问道。
“你不怕我就不怕。”谢柔嘉笑道,“更何况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可输的吗?输了是不赔,赢了就是赚了,这是一笔好买卖啊。”
谢柔清笑了笑冲她摆摆手。
“还有。”谢柔嘉又说道,“点砂是三天,按理还应该有一场点砂,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那这一次可就真的是全靠她自己点砂了,自己寻方位,自己祭祀,自己踩砂。
谢柔清看着她一刻。
“好。”她说道。
看着谢柔清的马车疾驰而去,邵铭清在马上叹口气。
“叹什么气啊。”谢柔嘉说道。一面调转马头。
“什么事都让清儿做了,柔嘉小姐您做什么呢?”邵铭清笑问道。
谢柔嘉冲他挑挑眉。
“柔嘉小姐啊,柔嘉小姐就专门跟人作对喽。”她说道,说罢催马疾驰向城中而去。
邵铭清大笑纵马跟上。
………………………………………………….
“丹主!”
老海木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大夫人。
“这,这不能啊。”
“怎么?你觉得她不配?”谢大夫人看着老海木淡淡说道。
老海木忙叩头。
“不不,是老奴家不配啊。”他颤声说道,“那是大小姐啊,那是大小姐啊。”
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也不能想的。
他以为能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就足矣了,根本就没敢想是谢家的小姐们。更别提还是大小姐。
那是大小姐啊!那是将来的丹主啊!
谢大夫人笑了。
“正因为她是大小姐。所以才要担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她说道站起来,“老海木,从今后,你们家族的血脉将与谢家血脉相融。共荣共存。这是谢家的先祖们对你的奖赏。这是你们家该得的,没有什么配不配,该不该。”
血脉相融。共荣共存,共荣共存啊。
先祖啊,先祖啊。
老海木浑身发抖。
“明日长老会上我会亲口宣布,当然你如果坚持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逼迫你。”谢大夫人说道,“现在你说吧,你决定如何?”
老海木慢慢的俯身在地上。
“老奴,老奴为丹主肝脑涂地。”他颤声哽咽说道。
谢大夫人嘴边一丝冷笑闪过。
“起来吧,明日长老会你也参加。”她说道。
老海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走回家去的,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也是想哭又想笑。
“爹,你怎么了?”
安哥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海木努力的睁大眼,这才看清儿子在眼前。
安哥俾呀,安哥俾呀!
老海木伸手抱住他拍打着他的肩背大哭。
安哥俾正等着跟爹说自己明日想要回去的事,却不想一直等到天黑老海木才回来,回来后还一副喝醉酒般的晕晕乎乎,但闻了闻又没有酒味。
这是怎么了?
难道被谢大夫人责罚了?
安哥俾正要问,搂着他的老海木又开始大笑,大笑几声又推开他。
“先祖啊,列祖列宗啊。”他大声喊着向里屋冲去。
砰的一声屋门被关上。
“爹!”安哥俾扑过去拍这门喊道。
“不要管我,明日我要出席谢家的长老会,我在列祖列宗们跟前静思。”
内里传来老海木的声音。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安哥俾松口气,父亲一心要光宗耀祖,如今当上了谢家的法师,现在又可以参加谢家的长老会,所以太激动太高兴了。
“爹,那我把饭给你端过来。”他对内说道。
内里只有老海木时而哭时而笑的声音,安哥俾转身去热饭菜了,但一直等到天明,放在门外的饭菜也没动。
“爹,你吃点东西吧。”安哥俾说道,看着换上了新的法师袍洗漱干净的老海木。
虽然一夜未睡,但他精神奕奕。
“不用。”他说道,“安哥俾,你在家好好的等着吧。”
“不是,爹,我今日想…”安哥俾忙说道。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现在不能耽搁了。”老海木打断他径直走出去了。
安哥俾话也说完看着老海木走出去,又听得刷拉响。
“爹!你别锁门啊。”他忙扑过去喊道。
“在家好好呆着。”老海木在外说道。
“爹,柔嘉小姐也参加长老会吧。”安哥俾拍这门问道。
听得门外老海木似乎含糊应了声,脚步声响走远了。
柔嘉小姐也参加啊。
那现在去也找不到柔嘉小姐,安哥俾退回院子里安静的站立一刻。忽的抬脚向墙边跑去,猛地踩住墙,蹬蹬几下跃身伸手就扒住了墙头,轻松的翻了过去。
那我就去那里等着柔嘉小姐。
……………………………………………….
日光照进室内的时候,议事厅内人已经坐满了,没有往日的热闹,所有人都看着厅中的正座。
谢大夫人坐在主位,但这一次身边并非只有一个丹女,而是两个。
两个相貌相同,衣着打扮不同的女孩子。
“谁让你来的。”谢大夫人冷声喝道。“坐一边去。”
谢柔嘉看也不看她一眼噗通坐下来。
“开始吧。”她对着厅中人说道。“我走了一段日子,议事的规矩还没变吧。”
真是太嚣张了!
谢大夫人面色铁青,在座的人也神色复杂。
“还没定呢,你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凭什么?”谢存礼喝道。
谢柔嘉撩了他一眼。
“我凭什么你不知道啊?还没定。你瞎了眼啊。看不到我做出的事。看不到她做的事吗?”她竖眉喝道,伸手指着谢柔惠,“谁一口气点出三个矿换了人半座山啊?谁又一接手坍了三个矿井啊?谁又点砂一次也点不出来啊?”
谢存礼张口结石。
“点砂。点砂那是你的诡计…”他结结巴巴说道。
话音未落,外边有人大喊着禀告。
“告什么告,议事的时候谁让你们来告的。”谢存礼将一腔怒火吼道。
外边传来小厮宏亮的声音。
“报,郁山,柔清小姐,昨晚第三次点砂,出砂!”
又出砂了!
哗啦一声,谢文昌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锃亮。
又出砂了!
谢存礼再次张口结舌站在原地。
“瞧,三次点砂,一次也点不出来,还不如一个三小姐。”谢柔嘉说道,看着谢柔惠,“还好意思站着,一边去。”
谢柔惠又是气又是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谢大夫人身边尴尬不已。
“你,你别得意,她做到这个,不就是因为你教她的……”谢存礼气呼呼的说道。
谢柔嘉站起来打断他。
“我教她的?那谢存礼,我也敢教你,你敢不敢去点砂?”她说道。
这,这什么话?
谢存礼愕然。
教我?让我也去?
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我可不开玩笑,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试试。”谢柔嘉说道,笑吟吟的扫过厅内诸人,“谁想试试啊?我教教你们,或者你们的子女们?”
伴着这句话厅内哗啦一声,有好几人站起来,神情闪闪亮。
谢文兴低着头摇着手。
完了,乱了,完了,乱了。
啪的一声,谢大夫人拍在桌子上。
“干什么?都坐下。”她喝道。
站起来的人们回过神,神情复杂的又坐回去,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谢柔嘉身上。
谢柔惠看了看谢柔嘉,不能再让她闹了,她一甩手抬脚走下去停在谢存礼身前。
“走开。”她没好气的说道。
谢存礼一愣怔怔的起身。
“惠惠……”他说道,话音未落,谢柔惠就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谢存礼尴尬的站在原地。
谢大夫人却似乎没看到。
“都坐好。”她竖眉喝道。
谢存礼只得忙退后,因为大小姐抢了他的座位,也没人敢给他让座,只得临时搬个小凳子坐在后边。
谢柔嘉呛他,谢柔惠不理会他,谢大夫人无视他,谢存礼忍着羞恼再也不敢开口了。
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在议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说。”谢大夫人说道,“惠惠的亲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此言一出安静的厅内顿时又哗然。
“怎么回事?”
“定了亲事了?什么时候定的?”
“谁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谢大夫人又拍了两次桌子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惠惠的亲事是我定的,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不是让你们表达意见的。”她冷冷说道。
在场的人都对视一眼。
“那,是哪家公子啊?”谢文昌问道。
谢大夫人看向厅内一角,那里穿着法师衣袍的老海木坐的笔直。
“法师海木的儿子,安哥俾。”她说道。
安哥俾!
厅内的人再次要哗然,但谢大夫人拍桌子声比他们的声音要快,而且也比先前更重。
啪的一声,桌子似乎被掀翻了。
涌到嘴边的声音都生生的停了下来。
安静的厅内响起女孩子尖锐的声音。
“大夫人。”谢柔嘉站起来,手还按在桌子上,看着谢大夫人,“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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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许
谢大夫人的视线看向她。
“听好了,我再说一遍。”她说道,“大小姐谢柔惠要与安哥俾成亲,从今日起,安哥俾就是我谢媛的长子,谢家大房大爷。”
从此后,长房诸年轻一辈,不分年龄大小,位序后移,都将有一个长兄。
“你没有姐姐了,你有一个哥哥了。”谢大夫人看着谢柔嘉淡淡说道。
厅内雅雀无声,众人神情变幻不定。
我没有姐姐了?我有一个哥哥了。
谢柔惠要成亲,谢柔惠要和安哥俾成亲了。
命运真是神奇。
这一世,竟然谢柔惠又要和安哥俾成亲了。
虽然这个谢柔惠不再是自己。
谢柔嘉站在议事厅内,看着谢大夫人,也看到了站在边角里的老海木。
那一世也是这样吧。
他们坐在这议事厅,决定着被关在宅院里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的命运他们已经不能决定了,但还是要决定安哥俾的命运。
安哥俾的命运也决不让你们掌控。
“大夫人真是说笑。”谢柔嘉说道,抚了抚桌面坐下来,“安哥俾怎么会跟谢柔惠成亲。”
“你这才是说笑,怎么不会?他们成不成亲难道还要你说了算?”谢大夫人说道。
“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了算,而是他自己说了算。”谢柔嘉说道,“安哥俾。是绝对不会和谢柔惠成亲的。”
她的话音落,同样的声音又响起来。
“谢柔嘉!你还有完没完?”
如果不是谢柔嘉这三个字大家都要以为还是谢柔嘉在说话,闻声看去见谢柔惠站起来。
“邵铭清你抢了你就抢了,现在安哥俾你又抢,你就那么缺男人,非要盯着我?我有的你都要抢去吗?”谢柔惠神情悲愤的喊道。
哦……
厅内诸人的神情变得隐晦,目光在这姐妹两个身上转来转去。
这么说的确是太刻意了。
抢大小姐之位,抢丹女,抢男人……
“抢男人?”谢柔嘉也站起来,“我和你抢男人?你把邵铭清当男人看吗?你当初之所以邀请他看重他。不就是为了刺激我挑衅我激怒我。让我跟他吵闹而名声败坏吗?”
“你胡说八道!”谢柔惠愤恨喊道,“邵铭清是家里给我选的,家里人都知道。”
“家里人选的是家里人选的,我现在说的是你。你心里把他当什么看你心里清楚。”谢柔嘉说道。“我心里也清楚。他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要你。”
这话就好似一巴掌打在谢柔惠脸上。
“你不要脸!”谢柔惠喊道。
“你才不要脸!”谢柔嘉毫不犹豫骂道,“连邵铭清你都不把他看在眼里。现在的安哥俾,鬼才信你把他当男人看!还大言不惭的我和你抢男人,你才不要脸!”
谢柔惠尖叫着跺脚。
“母亲,母亲。”她连连喊道。
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将整个议事厅掀动的乱哄哄,每个人都觉得耳朵嗡嗡响。
“够了!”谢大夫人喝道,“你们都不要脸!”
议事厅内安静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男人,谢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谢大夫人喝道。
谢柔惠抬袖子拭泪,谢柔嘉则冷笑一声。
“大夫人,你这行径才是丢脸。”她说道,看着谢大夫人,“你为什么要让谢柔惠跟安哥俾成亲吗?”
看上安哥俾这个人吗?
你们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他!你们看上的只是他的命!
“因为海木的先祖是我们谢家的法师,对我们谢家有大恩,所以我才要谢柔惠和安哥俾成亲,这也是老夫人的遗愿。”谢大夫人淡然说道。
“你胡说八道,老夫人根本就没有这个遗愿。”谢柔嘉说道。
谢大夫人看向前方的老海木。
“海木,你告诉他们老夫人当初答应你什么?”她说道。
厅内的视线都看向老海木。
“老丹主说,许我子孙自由身,许我安哥俾荣华富贵。”老海木躬身说道。
“海木大叔。”谢柔嘉疾步走向他,“你不要被她们骗了,自由身荣华富贵,不是靠这个得到的。”
老海木看着她后退一步,对她施礼。
“柔嘉小姐,你误会了,海木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说道,“海木身为谢家的法师,当以丹主之命为尊。”
谢柔嘉一怔。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会把你们怎么样,他们要你们的命你也愿意吗?”她问道。
老海木躬身施礼。
“是老奴的荣幸,能为丹主献出生命。”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谢柔嘉愣住了。
谢大夫人笑了。
“海木对谢家有大恩,老夫人确是曾许诺,而安哥俾曾经找出过凤血石,曾经协助青山矿矿难处置,深受老夫人看重,将郁山矿托付于他。”她看着众人,“这样的人足够配得上丹女,足够能胜任丹主之夫,这门亲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有意见重要吗?
更何况现如今谢柔惠成亲已经不是重要的事了,他们更关心的是到底最后谁当上丹女。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吾等没有意见。”
厅内响起乱乱的声音。
谢柔嘉看向谢大夫人,谢大夫人也看着她,脸上带着淡然的又嘲讽的笑。
“你们没意见没有用。”谢柔嘉看着她,“我不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说罢转身就走。
“嘉嘉!”谢文昌忍不住喊道。上前拉住她压低声音,“这是小事,不就一个男人嘛,等你当上了丹女,还不是你说了算,别耽误了正事。”
“不耽误正事,我先让安哥俾回去。”谢柔嘉说道,看了眼谢大夫人和谢柔惠,“再来跟她们说正事。”
“谢柔嘉!你敢!”谢大夫人喊道。
谢柔嘉头也不回。
“柔嘉小姐,你要干什么?”老海木拦着她急道。
“我要让他回郁山。我不会让他靠近谢家。靠近这些人半步。”谢柔嘉说道,“这才是对他的好,这才是让他自由身。”
说罢推开老海木拉开了门。
“不是说来商议丹女之争了吗?怎么是争男人了?”
“真是世风日下,谢家什么时候闹过这种事。”
“以前也没有两个丹女。”
厅内一片哗然。伴着门被打开人和声音都涌了出来。
安哥俾已经在议事厅的院子外站了一会儿了。
他一路大着胆子问过来。原本议事厅外的护卫要驱赶他。但听他说是来等柔嘉小姐的,这些护卫迟疑一下任他在这里等着。
很快议事厅内传来嘈杂声。
护卫们见怪不怪,自从柔嘉小姐第一次踏入议事厅后。里面就常有吵闹,安静了几个月,随着柔嘉小姐的再次归来吵闹又恢复了。
里面也开始有人退出来,神情都有些古怪,待看到安哥俾就更惊讶了。
“就是他啊。”
“是啊,是啊,就是他。”
“长的是不丑。”
“怪不得两个小姐都喜欢。”
安哥俾看到这些人对他指指点点,说到这句话时,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怎么了?
他更有些局促不安。
…………………………………………………
“世子!”
八斤从门外跳进来大声喊道。
正在邵铭清屋子里乱翻的周成贞回头呸了他一声。
“喊什么喊,没看到我正当贼呢吗?”他骂道。
邵铭清拿着一卷经书从内里走出来。
“当贼能不能声音小一点?”他说道,“好歹我也是在里面看书呢。”
周成贞将一个箱子一脚踢回床底,顺手拿起床头小几子上的茶水喝了口。
“世子爷不好了。”八斤忙抓住他,“柔嘉小姐和人抢男人呢,都快打起来了。”
周成贞一口茶水喷八斤一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瞪眼说道,“她男人我在这里,谁敢来抢,有人来抢还用她动手,我自己先揍了。”
八斤抬袖子擦了脸。
“世子爷,是真的,家里都传开了。”他说道。
周成贞还要说什么,邵铭清扔下书跑了出去。
“这见异思迁的臭丫头!”周成贞说道,扔下茶杯也跟着冲出去,“真是反了天了。”
……………………………………………………….
安哥俾被这些人看的更加不安,想要走又舍不得走,忽听得喧哗更大,议事厅的院门被打开了,有人大步走出来。
谢柔嘉!
安哥俾的眼睛一亮,忙高兴的抬脚。
“柔嘉小姐!”老海木追上再次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海木大叔,我要安哥回山里去,我绝不允许他和谢柔惠成亲。”谢柔嘉说道。
老海木脸色涨红,似乎激动又似乎愤怒。
“柔嘉小姐,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害安哥俾!”他说道,噗通就冲谢柔嘉跪下,“我求你了,你要罚就罚我吧,放过安哥俾吧!”
谢柔嘉忙伸手扶住他。
“爹!”安哥俾也愣住了,加快脚步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海木大叔,我没有害他,我怎么舍得害他。”谢柔嘉急道,“你不知道她们根本就没安好心,她们就是利用你们,根本不是真心要让安哥俾成亲的,她们是要他的命啊。”
成亲?
“爹?什么成亲?”安哥俾问道,不待老海木说话又忙喊道,“我不成亲,我不成亲,我要回山里。”
老海木一巴掌打开他。
“你给我跪下!”他喊道。
安哥俾噗通跪下来。
“柔嘉小姐,这怎么叫利用,如果这也叫利用的话,我宁愿被利用。”老海木看着谢柔嘉,叩头说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安哥俾吧,你放过他吧。”
“这当然叫利用,我知道你想要安哥俾过好日子,可是她们给的根本就不是好日子……”谢柔嘉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老海木打断。
“那柔嘉小姐给他的就是好日子吗?”他颤声说道,神情难掩悲愤。
“我不敢说那是好日子,我敢说那才是自由之身,一个人自由了,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而且他在山里做的事,是对矿工对山神都有益的事,将来他……”谢柔嘉认真说道。
“那将来,柔嘉小姐会跟他成亲吗?”老海木问道。
啊?
谢柔嘉的声音一顿,怔住了。
成亲?
“爹!”安哥俾如同被人打了一棍跳起来,神情惊恐。
“那柔嘉小姐不让他跟大小姐成亲,是你要跟他成亲吗?”老海木看着谢柔嘉再次问道。
他的话音落,就听得疾风声响,同时噗的一声。
老海木一声痛呼人向后倒去。
“爹!”安哥俾大吃一惊忙又扑过来,看到老海木的头上被砸破,有血慢慢的流出来。
地上滚着一个的青桃。
这是…
“我日!”
周成贞从一旁虎着脸大步奔来。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干什么呢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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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的末世打丧尸,她茱莉亚已经够悲催了,捡回家一个清朝人,后面竟然跟着一串杀手!
他是刚满三十岁的雍正!
外有无穷无尽丧尸,内有紧咬不放八爷党,谁叫人家提前知道了历史?四爷,人这叫正当防卫!
四、八、九、十、十三……阿哥们,咱别掐了,先“国共合作”好不好?
枪口对外、一致抗丧尸!“我们的目标是:我要回家!”
第五十八章 不允
老海木一头血的倒下,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谢柔嘉瞪眼,忙上前查看老海木的伤,“你怎么样?”
周成贞将她一把拽回来。
“给我回来,你管他去死。”他说道,同时抬脚向老海木踹去,“我送他一程……”
这小畜生!
谢柔嘉忙就手拉住他,那边安哥俾已经俯在老海木身上挡住了周成贞这一脚。
“周成贞!”谢柔嘉将他甩开。
议事厅内的人也都涌了出来,神情尴尬又古怪的冲周成贞施礼。
“这种东西你们谢家还当宝贝供着啊,拉出去喂狗都寒碜。”周成贞抖了抖衣衫,犹自愤愤说道。
谢柔嘉扶住安哥俾。
“你没事吧?”她问道。
安哥俾低着头点头,小心的扶起老海木。
“快叫大夫来。”谢柔嘉喊道,看着老海木的伤口,老海木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老奴冲撞柔嘉小姐,罪该万死。”他哽咽说道,“但是求柔嘉小姐放过安哥俾吧,求您放过他吧,求你放他出郁山吧。”
“爹,我是自己愿意在郁山的。”安哥俾说道,“跟柔嘉小姐无关。”
老海木呵呵笑了。
“跟柔嘉小姐无关?安哥俾,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心思我难道不知道?”他说道,“如果不是柔嘉小姐说让你在郁山,你怎么会死守不走?”
“柔嘉小姐是为我好。”安哥俾攥紧了手。
“我就不是为你好?你怎么就认为她对你的是好。我对你的就不是?”老海木气道。
安哥俾还要说什么,谢柔嘉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打断他。
“海木大叔,我知道我让他留在郁山,的确看起来不近人情,明明你们有机会过上好日子,可以不当辛苦危险的矿工,而我却阻止你们。”她说道,“这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不留他在郁山了。他喜欢去哪就去哪。”
安哥俾抬起头。
“我愿意在郁山。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自己愿意。”他攥紧了手绷紧了身子,涨红脸,可以看出心内的激动。但翻来覆去的只会说这一句话。
有人在一旁轻咳一声。
“哎呀。真是感人。又可怜。”谢柔惠掩嘴说道,眼泪闪闪,“母亲。还是算了吧,既然妹妹和安哥俾情深如此,我们就不要棒打鸳鸯…….啊!”
她的话没说完就觉得头上剧痛,尖叫一声人也向后倒去,亏得身边的人眼明手快扶住了。
头上虽然没有破,但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地上滚着一个青桃。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看向周成贞。
周成贞正举着手,此时动作停滞。
“周世子!”谢大夫人喝道,“你干什么?”
先前在郁山被你带人弓弩逼迫,是他们谢家私人事不愿意闹大而忍气吞声,但现在好好的无缘无故的在谢家家里就对大小姐动手,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大家一起拼死了,你也不占理。
周成贞瞪眼看向一旁,邵铭清揣手神情淡然,还看着周成贞一副的确太过分的神情。
“我干什么?”周成贞说道,话音未落猛地扬手。
才被人扶着站稳的谢柔惠再次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额头的另一边也起了一个包。
“这次看清楚我干什么了吧?”周成贞甩手挑眉说道。
“母亲!”谢柔惠捂着头大哭。
谢大夫人狠狠的看着周成贞。
“来人!”她喝道。
谢文兴谢文昌同时冲出来,一个拦住谢大夫人,一个拦住周成贞。
“误会误会。”
“算了算了。”
他们纷纷劝道。
而谢柔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喧闹,她看着安哥俾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道,示意他不要说了,又看向老海木,“我不是非要强留他在郁山,我是觉得他很喜欢矿山,而且也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你看他越来越厉害,能辨山能识矿洞,还能找到山骨,还能跟着柔清一起祭祀,我觉得做这些他挺开心的,而且矿工们也很感激喜欢他,谢家的人也会看重他,我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好日子。”
老海木苦笑摇头。
“柔嘉小姐,你过惯了好日子,过几天苦日子是新鲜,你知道这种日子过一辈子,子子孙孙永无尽头是什么感觉吗?”他说着再次挣扎起身叩头,“柔嘉小姐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不是,海木大叔,苦日子能过好,好日子也能是永无尽头的绝望。”谢柔嘉说道,拉住他,“你想要的好日子,我也知道是什么样,安哥俾会和大小姐成亲,不再是矿工,而是谢家的大爷,他们会在一起,你以为这就是好日子了吗?”
她看着老海木。
“他们会被逼着生孩子,必须生一个女孩子,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如大家所愿的女孩子,就会有好日子了。”
“不,等他们生下了孩子,他们就没用了。”
一旁的谢大夫人和谢柔惠心里都咯噔一下。
果然聪明了,谢大夫人神情木然。
谢柔惠则看了谢大夫人一眼,这老东西,原来还打这个主意。
不过,人人都能有主意,但也不定人人都能如愿啊。
谁没用还不一定呢。
“当然也许这一世她还有用,但是安哥还是没用了,他会被赶出大院,看不到孩子也没有妻子,他也不是矿工,什么都不是的活着,这就是好日子吗?”
“不。这日子他也过不了,因为他没用了,没用的人,在谢家只有死。”
谢柔嘉看向老海木。
老海木神情惊讶的看着她。
“他会被摔死,从马上摔下来,头都被踩烂,踩的脸都认不出。”谢柔嘉看着他眼里含泪,“海木叔,难道这才是好日子吗?”
“柔嘉小姐,你。你说什么呢!”老海木颤声说道。“你这是诅咒吗?你是在诅咒吗?”
“我这不是诅咒,而是事实。”谢柔嘉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喊道,“海木叔。他已经这样死过一次了。你这次就放过他吧!”
老海木似乎被吓到了。神情愕然。
“爹!”安哥俾站起身,拳头攥的咯吱响,“我回去了!”
他喊完就跑。
“你走!你要是走了。我立刻撞死!我一头撞死!”老海木喊道,说着挣扎起身果然要向一旁的墙上撞去。
谢柔嘉忙拉住他,跑出去的安哥俾停下脚。
“爹!”他喊道跪下来。
“你走吧,我就当白养了你一场。”老海木伏地哑声喊道。
“真是荒唐!”谢大夫人冷冷说道,“丢人现眼!都散了!”
说罢转身要走,其他人也忙要离开。
“站住!”谢柔嘉站起来,看着她,“散什么散,正事还没说呢。”
谢大夫人看着她嘲讽一笑。
“你还记得正事啊。”她说道,“我以为你只顾抢男人了。”
“大夫人真是说笑。”谢柔嘉亦是嘲讽一笑,“男人我还用抢吗?要抢也是你们抢。”
这场面还真是显得她们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看看那个跪在地上如同遭受了泼天委屈的年轻人。
谢大夫人的脸色铁青。
没想到安哥俾竟然来了,也没想到谢柔嘉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这样闹。
“真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事。”她咬牙说道。
谢柔嘉看着她。
“彼此彼此。”她说道,不待谢大夫人再说话,抬手向议事厅院内指了指,“别说这些没用的事了,还是快些把正事定下来,快些把丹女的身份定了。”
说到这里又看着谢柔惠笑了笑。
“不过大小姐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不是丹女了,我也不会阻拦你成亲,我还会把你好好的嫁出去,只不过嫁的人是谁就由我做主了。”
“你!”谢柔惠放下掩着额头的手恨恨喊道,“你得意什么!”
“我得意什么?我得意就是为了不让你得意。”谢柔嘉抬着下巴说道。
“母亲,你看她这幅样子!”谢柔惠气道。
谢柔嘉跨上前一步。
“谢柔惠,你不用喊母亲,你不用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她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不怕的。”
谢柔惠神情一僵。
“你..”她再要说话,谢大夫人已经甩袖转身。
“议事!”她喝道疾步向内而去。
众人们瞧了这一场热闹,看着谢柔嘉的神情更添了几分畏惧。
“欲疯欲狂。”
有人摇头低声说道,被人拉了一下低下头跟着转身。
谢大夫人转身,谢柔惠果然收起了先前的惊慌,冲谢柔嘉笑了笑,转身疾步跟上谢大夫人。
谢柔嘉却又退回来在老海木跟前。
“海木,我不知道她们跟你许诺了什么,而你又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得到这个许诺,我只告诉你,那个会对你应诺的老丹主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丹主不会把你看在眼里,现在这个谢家,已经不是你敬畏中的那个谢家。”她说道。
诋毁谢家,诋毁自己的家?
老海木抬起头看着她,虽然适才已经受惊不小,但听到她说这句话还是露出几分惊骇。
谢柔嘉低头看着他,又嘲讽的一笑。
“或者从来都不是。”
门前的人都先后进去了,喧闹散去,谢文兴赶着人将老海木和安哥俾送走。
“这种人还送走干什么啊?还不直接打死。”周成贞抱臂站在一旁说道,一面又喊八斤。
看着八斤跳出来,邵铭清也站出来。
“老海木我有话问你。”他说道,说罢也不理会周成贞,带着老海木和安哥俾走开了。
周成贞挑挑眉。
“他又不是你家的人,你不阻止他啊?”他冲谢文兴说道。
我现在能阻止谁啊,你们都是祖宗!
谢文兴苦笑施礼。
“世子爷,你也请自便吧,我得进去了。”他说道,刚要转身却被周成贞一把按住肩头。
“谢大人,还进去干吗?去给人端茶倒水吗?”周成贞似笑非笑说道,“反正也没人把你当人看,不如陪我去喝一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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