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严肃的真爱
白色汽车停深夜路边,后座亮着米黄色灯光,温馨又安逸。
栗色大熊宝宝躺满了车后座,它眼睛已经缝好了,正歪着头,静悄悄看着对面。
言溯怀里揽着甄爱,坐地上给熊宝宝缝肚子。
她静静抓着大熊肚皮,他静静一针一线缝补,紧仄狭窄车厢地毯上,两配合默契,默然不语。
熊宝宝脑袋大,胖腿短,身体很长,割开肚皮就有1米多。言溯耐心而细致地穿针引线,偶尔分心低眸看看怀里女孩。
他脑子里还刻着不久前她从家里冲出来样子,长发白裙,形单影只,瘦瘦她艰难而用力地箍着和她一样高胖胖熊。
大熊冒着棉花,一脸无辜;她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汪汪。
他早料到是cia进行安全排查,却没料到言小溯熊熊会受到这种待遇。
当时,她哭着说:“对不起,他们把送给言小溯拆掉了。”
而现,她安安静静缩他怀里,没有表情,似乎神出,微白脸上,泪痕早干了。
他胸口沉闷又心疼,却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收牢臂膀,拢她紧,下颌时不时蹭蹭她鬓角,似乎想给她温暖和力量。
她起初没反应,一直呆滞着。过了好久,等熊宝宝肚皮被缝好了,她才空茫地抬头,看向车窗外行道。
她歪头靠他肩膀上,望着路灯下树影斑驳夜,眼中闪过一丝蚀骨怨恨,语气却飘渺无力:“真是恨死了他们!”
彼时,言溯正给线头打结,听出了她语气中恨,手指微微一顿。他回眸看她,她落寞侧脸近唇边,他心蓦然一疼,“他们谁?”
他知道她不是说那些特工。
她背靠他胸怀,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却说:“想去看妈妈。”
#
凌晨东海岸,狂风呼啸;
正是夜深时候,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甄爱立峻峭悬崖上,脚下杂草萋萋,一小块白色方形石碑,上边光秃秃,连个字母都没有。
言溯站她身后十米多远处,一动不动望住她。不知海风里,她这样单薄衣裙会不会冷。他想过去拥抱她,给她温暖,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知道她此刻需要,其实是孤独。
夜色浓重,甄爱脚紧靠着冰凉而低矮石碑。地下只埋了妈妈半块头骨。那天,她摁下黑白色按钮时,妈妈她面前变成了粉末。
她还记得,当时她呆若木鸡。亚瑟用力拧着她肩膀,眼神像是要吞掉她:“果然不相信了!告诉白色是取消键,却怀疑,选了黑色!”
一旁伯特则凑过来,贴近她耳朵,幽幽道:“因为们littlec,她心底其实是想杀掉她呢。哈!她和们一样,骨子里都是恶魔。”
此刻甄爱望着面前广阔得黑暗无边天与海,唇角微微地扬起:“难道不该死吗?”
“真是恨,恨死了。”
她单薄身子夜风中立得笔直,缓缓侧头,垂眸看着脚边石碑,居高临下地藐视着,说出来话不带一点儿悲伤,像述说别故事:“,是妈妈吧?可都不记得脸,因为面前,从来不敢抬头。呵,邪恶科学家,竟然也有资格教育呢。”
“……竟然也有资格说,科学家要把自己一生奉献给研究事业。就是这样把认为正确一切强加身上,把生命变成了一段永远只有受难苦行。”
黑色天地间,只有她一抹孤独而消瘦白色,她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却字字揪心:
“总说,女要有像男一样坚韧心性,像男一样不要脆弱和分心。所以不能哭,因为说这是懦弱;也不能笑,因为说这是引诱。说女性化是个不好东西,所以不能吃甜食,不能穿有色彩衣服,不能有洋娃娃,不能碰彩色东西,连头发都只能束马尾。”
海风卷着她白裙子和长发,黑夜中拉扯出一朵凄美花。
“还说,很多女失败是因为情感牵绊太多。不要相信,就不会有背叛;不要爱,就不会有心碎。可知道吗?心根本就不会碎,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完整过!”
“不能高兴,也不能生气,不能反抗,也不能不听话。因为说,所有情感都是欲/望,而欲/望是一切不幸根源。“
她盯着脚底石板,声线渐渐轻颤,带了一丝咬牙切齿:“可是,被训练得那么听话,那么会做实验,对生一点儿期待都没有,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幸!!!”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脚踢向石板,却痛得猛然摔倒地。
“从不给选择机会,问过喜欢这些吗?说这样生就是圆满,可每一天都为生命空虚而羞愧;每一天都为这个世界陌生而害怕。说听话,生命才会有意义。可看来,把悲惨而荒诞一生完完整整地复制了身上。”
她深深地低下头,头都要撞到膝盖上,仿佛肩上有什么无形东西压得她永远都直不起来。
“现,开心了吗?”她目光空洞而笔直地盯着石板,“沉默克己,不相信任何;谨小慎微,不会悲伤不会乐。开心吗?”
她突然笑出一声,却格外伤悲:
“吃了亚瑟给糖果,拿鞭子抽;不想待实验室想出去玩,罚跪墙角;伯特拉手,把关进黑屋,说行为放浪,学心不正那时候,才多大4岁!拼命地尖叫哭喊,都听到了吧。那么小,怎么忍心”
她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终于,受够了教训,再不敢违背意思。整整17年,一直以为是不听话,所以才从不表扬;一直以为是行为不端,所以他们总爱缠着欺负;以为所有不幸都是错。”
“可现才知道,全是因为!是把变得这幅样子,才让他们有想控制欲/望。现,不听话了。会哭会笑,会吃糖会穿彩色还会编头发了,来打骂啊!罚跪墙角,罚关黑屋啊!”
她狠狠一拳捶石板上,恨得像是要咬断牙齿,
“临死时候居然对说要过得幸福?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有什么资格!!!邪恶科学家,有什么资格期待过得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捶打膝盖下石板,“因为,一辈子早就毁了!”
言溯见她失控,几步上来将她抱进怀里。本想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说“ai别这样,不要哭”,却又希望她不要压抑,好好哭一场。
他紧紧蹙眉,内心头一次涌起深深无力感。他听着她悲戚哭声,心底揪成了一个点,痛彻心扉。
她伏他怀里,小手抓着他臂弯,呜呜直哭:“言溯,恨他们,他们为什么是坏,还把变成了一个坏!”
他握着她头发,贴住她哭得发烫脸颊,眼眸幽深得像此刻黑暗天空:“不是,ai,不是坏,不是。”
她悲怆地大哭:“为什么是他们孩子?都是因为他们,才过得那么辛苦,东躲西藏抬不起头;都是因为他们,要带着全身罪恶替他们还债。他们痛地死了,却要活着一天天做那些该死永远没有头试验。不能停止,不能迷茫。解药不出来,每个因他们而受难因他们而死命都要算头上!”
她埋首他胸口,哭得伤心欲绝,泪水像河流一样往他脖子里灌,“好累,真好累!”
夜越来越深,海风呼啸,她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她嘴上说恨他们,心里却因母亲死自己手里而背负着沉重内疚感。
他也知道,她厌恶母亲禁锢和苛责,痛恨母亲邪恶和错误,却也义无反顾地揽下遗留责任。不仅因为赎罪,因为她无可选择良知。
她渐渐哭累了,再不说话,只是抱着他阵阵抽泣。她少有情绪波动,这次一哭,眼泪就怎么都流不。
泪水渐渐润湿了他衣衫,黏濡地贴紧他胸口。他心像是泡进了她泪水里,沉闷,伤痛,却无能为力。
他心像被刀子扎着,深深低头,抵着她湿漉颤抖不止脸颊:“ai,怎样才能让不难过?要怎样做,才能让不难过?”
#
回到家已是凌晨4点,窗外露出了微弱天光。
言溯拉上厚厚窗帘,脚步轻缓走到床边,床前灯昏黄,甄爱抱着大大言小溯,缩成小小一团蜷他床上。
今晚情绪宣泄消耗了她所有力气,她精疲力地睡着了。
现,她安静地蹭熊宝宝身边,睫毛还是湿哒哒。
他望着她白皙小脸上斑驳泪痕,很想摸摸她,终究是怕把她吵醒。想抱着她睡觉,可见她好不容易睡得安稳,还是不忍。
他立床边看了她好久,直到她渐渐梦深,轻拧眉心舒缓开,他才安心又难过地一笑,关了床前灯,走到书桌前拿了信笺和钢笔。
书桌上古典台钟悄然无声地行走,她抱着熊宝宝睡昏暗床上,静谧无声;他低头坐桌前沙沙执笔,侧脸安然而隽永。
言溯写完便趴桌上睡了,直到兜里手机震了一下。揉揉眼睛醒来,竟已上午十点多。拉着厚窗帘,光线进不来,只有桌上台灯还开着。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甄爱箍着言小溯脖子,依旧睡得安然。
都说大哭之后会睡得很好。
他盯着言小溯毛绒绒大脑袋看了几秒,心想这混蛋熊真是比自己还有福气。
#
言溯下楼时,lj已经图书室里等他了。
她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束着高高马尾,很是利落样子,和记忆里那个一贯爱打扮女孩判若两。
lj转头,见言溯头发有点儿乱,愣了愣:“现才醒?”
“嗯。”他手里端着一杯水,边喝边书架里找书。
lj良久无言,想起他重洁癖,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从不会这样闲适地见。她微微一笑:“恋爱了?”
言溯手指书本上划过,没有回头:“那天不是遇到过么?”
“那天是看见,今天是感觉到。”她说到此处,深茶色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恋爱会改变一个男气质,即使他情商再低。”她看得出来,他以往冷冽疏离冰凉气质缓和了很多,变得柔和了。眉眼也不像以前清凉,而是有了点点幸福意味。这个男,不再独来独往了。
言溯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眸:“这句话,记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很好奇,是哪种女孩,居然会让这个情商负无穷动心?”
他想也不想,抬起眼眸:“女孩。”
注定给女孩么?
lj愣了愣,又笑了:“就知道和说话不出十句,一定会冒出没头脑句子。”
言溯:“来找,不是为了打听近况吧?”
lj收敛了笑容,回归正题:“找到和alex有关线索了。”
言溯眼眸安静下来:“这5年一直干这个?”
“是。”lj苦涩地笑笑,“还是很没出息地想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而死。”
“lj……”言溯想起当年事,心里有点儿沉郁,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傻了是不是?”lj抬头望天,“为一个混蛋毁掉了名誉,又为他死因找寻漂泊了那么多年。”
言溯默了半晌:“他是个很聪明混蛋。”
lj一愣,扑哧一笑,又渐渐收了笑容:“sa黑白键事,不是错。是他自己选择死亡,只是想知道,是谁逼他。”
言溯淡淡,没什么表情。
lj道:“不是说他死前告诉,他是为spa组织卖命吗?查到,当年他偷走那1亿之所以会间蒸发,是因为有很多组织同伙协同参与了钱财转移和隐藏。可等风头过后,alex一个独吞了那笔钱。”
她说到这里,轻轻笑了,语气鄙夷却带着轻微骄傲,“这混蛋,利用了就踢掉,还真是他风格。”
言溯默然不语,他再不懂情商,也听出了她意思。她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是一个问题,alex当年是不是真爱她,还只是利用了她然后踢掉?
那时候,他不懂感情,看不出好友alex是否真爱lj;而现,再也无从得知。
言溯:“所以,现是找到了那笔钱下落?”
lj尴尬一笑:“也不是。只是得知,当年参与转移钱财那些同伙,马上要聚首了。好玩是,当年他们合谋时候,见面都戴面具,称呼也都用暗号,所以大家互不认识。原本想,或许这是一个很好机会,可以假装成内部一员,打探信息。但真到了一天,却退缩了。不敢去了。”
她低下头,把手中文件袋子递给他,“知道alex死,也一直没有放下。喏,这是知道一切。有用话就用,没用,就扔掉吧!”
言溯接过来,又问:“……身体还好吗?”
lj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呵,还好。”刚要说什么,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长发披散,手里抱着一只巨大毛绒熊。
女孩儿表情干干净净,看着她,不好奇,也不探究,停了一秒,就看向言溯了。
而言溯早就看见了她,唇角不经意就浮现了温柔笑意:“醒了?”
“嗯。”甄爱朝他走过来,挨他身边,然后不动了。
lj极轻地扬了扬眉,甄爱行为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她有点儿难以想象她和言溯相处模式。而且,看这样子,他们都睡一起了?
刚才逆着光线没看清,等甄爱站定了,lj不由得打量了她几眼,很美……不对……她轻轻蹙了眉:“们是不是哪儿见过?”
甄爱听言,抬眸看她,定定几秒后,摇头:“不记得。”
lj:“可以问叫什么名字吗?”
“甄爱。”
“是说,真名。”
甄爱风波不动地看着她,脸色清冷;言溯皱了眉:“lj,干什么?”
lj淡淡一笑:“问了这么没礼貌话,她却没有生气。”
言溯替她回答:“她不习惯和生说话。”
lj梗住,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做口型:“看她眼睛颜色,她是组织。”
言溯没有回答,可甄爱看懂了lj话,漠漠地说:“中了ap3号病毒,5年前。可活到了现,应该是缓释过病毒。”
lj怔住:“!”
甄爱淡淡解释:“前一秒一时情急,眼睛闪过很淡一丝紫罗兰色。这是ap3号病毒典型特征,除此之外,应该拥有部分异能和超常力量,以及一些……”
一些常无法理解痛苦和副作用。
甄爱没有继续说下去。
lj惊愕得不能言语。
甄爱抱着大熊,静静看着她。隔了几秒,心里觉得面前中了病毒这个女孩好可怜,于是犹豫地走上前几步,抬手,学着言溯拍她样子,轻轻拍拍lj肩膀,一下,两下。
然后慢慢退回到言溯身边,看着她说:“以前是组织,但已经逃离了。”她垂下眼眸,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又抬眸,“一定会努力研制出解药,等成功了,第一个就帮解毒。所以,请再忍受一段时间,”
她抱着大熊,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让受苦了。”
lj瞬间有些心痛,过去那么多日夜,她像怪物一样痛苦,原来有理解,也有努力挽救。
“也谢谢。”她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就告辞了。
甄爱望着她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难过虽然不甘,但哭过闹过,醒来之后,还是要走正确道路。
她歪头靠进言溯怀里,慢吞吞地微笑:“放心,现其实很开心很幸福,会继续做认为对事情。”
言溯从后边揽住她腰,欺身压她肩膀上,略带骄傲地笑:“哦,这么多正能量,看过给写信了?”
甄爱一愣,扭头看他:“信?什么信?”
“书桌上。”
“咦,有么?去找!”
言溯:……
他呕心沥血牺牲睡眠时间写鼓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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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严肃的真爱
甄爱坐休息室大理石台旁高脚凳上,托着腮荡着脚。
玻璃窗对面实验室里,冒着紫色泡泡ap3试剂还制作中。甄爱恍惚出神,lj?她听言溯说是leajan全名缩写。这个名字听上去耳熟,却总想不起哪儿听过。
甄爱并非对他好奇,只知道lj感染了组织ap3病毒,和言溯是朋友,是伊娃口中天才,却因某件事销声匿迹。
她看来,她俩关系很简单,lj感染了妈妈研制出来动物病毒,她有责任替她解除痛苦。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探寻或好奇想法。
现,她心思是……
距离刚才吃巧克力,蜗牛台钟才走了十分钟。可言溯规定过,少少也要每半个小时才能吃一颗。
蜗牛怎么这么慢?
甄爱咬咬唇,哼哧一声别过头去。
盯着紫色泡泡看了一会儿,甄爱扭回头,闷闷看着蜗牛台钟。
她还记得她说实验室钟坏了要重买一个时,言溯居然指着那金属蜗牛说:“哎,反应迟钝家伙,为量身定做。”
现,甄爱瞪了蜗牛几眼,把它捉起来:“切,比还慢!”说完,蜗牛屁股后边摁了几个钮,时间一下子跳过半小时。
“呀,时间到了!”她从椅子上蹦下来,开心地去抱巧克力罐子,调一次钟吃一颗,调两次吃两颗……
很“一天”过去了,甄爱面前一堆金灿灿银花花锡箔纸,她伸手罐子里摸摸,啊,触底了……再摸摸,抓住一张小便签。
拿出来一看,上面有言溯漂亮字迹:“不守信用贪吃骗子,蜗牛鄙视。”
甄爱盯着字条,睫毛眨眨,跟被抓了似,一下脸红了。
她站台子旁边想了想,把字条稳稳当当地放回罐子底下,又把锡箔纸全搓成一个个圆球球塞进去,盖好盖子,心虚地小声嘀咕:“没有看见。”
工作完出实验室,欧文照例过来接她回城。
不知不觉,时光已近盛夏,甄爱也要从名义上学校毕业了。她对学校事务向来不怎么参与,原本准备办一下手续就默默溜走,但戴西约她一起去学校拍毕业照。
或许是近心态发生了变化,甄爱没有拒绝。
回去路上,甄爱歪车窗旁,望着道路两旁茂密树木和流动阳光,轻轻哼起了歌。
欧文听见,忍不住扬起唇角:“ai,自从和sa一起后,变得开心了很多。”欧文早安然接受这个事实,与或许有缘或许无份,只要常见笑颜就好。
“一起?”
甄爱歪头看他,刚要说们还没一起呐,可脑袋又想了一遍,她总以为去市政厅注册才是一起,但言溯说“对表白,然后亲。经过这两道程序后,就是一起了。”
言溯说都是对。
甄爱点点头:“嗯。们一起了。很开心。”
“开心就好。”欧文微笑,“对了,密码他解开了?”
“对,他好厉害!那串乱七八糟数字和字母,其实根本就不是密码,而是打乱了顺序索书号。”
欧文一愣:“索书号?”
甄爱把手机记事本给他看:“看中间第三行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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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vdjkkxqmrbbchvnegltaypzsf
943734151215186181194237278117121141245
49113171676135452733135
欧文恍然大悟:“没有i和,是怕和数字1,弄混,典型国会图书馆分类法。”他摸摸脑袋,“亏sa看得出来。”
“所以说他厉害啊!哥哥当年说,要多看书就一定能解开,原来是这个意思。”甄爱道,
“这串密码,第一行是年份,省去了前两位,第二行是作者名字首写字母,第三行是图书分类号,第四行是书次号,第五行是种次号。所以这其实是13本书,言溯查到后把书名给了。”
欧文听言,不解了。言溯交待他那件事,又是为什么。
到学校时,校园里到处是鲜花掌声和毕业生。很和言溯会合,甄爱下车便朝他跑去,他倚车站着,见她过来,直起身走来。
才靠近,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唇角一弯,从身后变出一大捧五颜六色花,冲她眨眨眼:“小姑娘,毕业乐!”
甄爱心突突直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他都像第一次亲吻般怦然心动。
她怀里抱着满满一大束鲜花,开心得直冒泡泡。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一手都抱不下礼物,满满当当,莫名给她一种装不下要溢出来幸福感。
淡淡花香萦绕身边,她低头望着满怀抱彩色,觉得自己近像是回到了缺失小时候,心想事成,无忧无虑,还可以撒娇任性。
她真像被他宠坏了小姑娘。
他静静微笑着,看她立夏天阳光下,抱着花束抿唇轻笑,美得让他心跳都漏了好几拍。他忽而想起一项科学研究,说越是喜欢一个,越是深爱一个,她眼中就越是漂亮。
他想:一天又一天,她越来越美丽。等到老了,她会是全世界美姑娘。
他欺身,习惯性地去亲吻她额头;她却一愣,突然退后一步,朝他伸出手掌心,骄傲地扬起下巴:“礼物呢?”
小家伙一副蛮横讨债模样,他扑哧一笑,他真是欠了她。
他努努嘴:“这花不是啊?”
“刚才自己说了,这是毕业礼物。”她分得门儿清,“不是每次见面礼。”
他弯着腰,贴她耳边,想亲她玉白耳垂一下,却终究忍住,小声说:“当然没有忘记,过会儿再给。现看不出效果。”
他声音低沉又性感,落甄爱耳朵里直发痒,她期待着点点头,又问:“言小溯呢?”
言溯把大熊从车里拉出来。
很,甄爱联系上了戴西。
毕业生们大都有父母家陪伴,几乎手里都有鲜花,女孩手中也有朋友送玩偶之类。
甄爱看了一圈,大家花束都没她大,大家玩偶大也只有言小溯一半呢。她开心又骄傲,把言小溯抱得紧。
戴西来时吓一大跳,盯着被大熊和花束淹没得不见影甄爱:“这谁啊?”
甄爱慢吞吞歪头,介绍:“sajnir言小溯。”
戴西一头黑线:……还真起了名字啊……
甄爱和同学们去照相了,言溯和欧文立不远处看着。
她比较拘束,镜头前不怎么自然,多只会呆呆地摆一个v。同学们要摆些夸张性感姿势,她都是又摇头又摆手,拼命往镜头边缘逃窜。
言溯看着好笑,又心酸。
欧文坐车前盖上,看了一会儿,仰头问言溯:“ai密码解出来了?”
“嗯,把那13个书名给她了。她用她哥哥教方法分析出了第二层密码。是一个坐标,阿拉斯加北边,silverland海岛上。”
“那么远?”欧文诧异,又说正事,“不过sa,查了说那13个索书号,根本不存。”
“这也是觉得奇怪地方。那天登陆网络图书馆查阅,一本都不存,所以才让去查。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言溯微微眯眼,“十二岁那年为锻炼记忆力,专门把国会图书馆里书名和索书号对应记了一遍。很肯定那13个索书号确存过,对应就是给那13个书名。”
欧文摇摇头:“可查了真不对应,会不会是记错了?”
“记忆不会出错。”言溯坚定而自信,“如果是错,甄爱第二步解密也会出错,就不会得出silverland这个实际存地方。”
“或许是巧合呢,这个密码以前就得出过很多错误地点啊!”
言溯沉默了,半晌,眸光幽深看他:“这次,不会是巧合。”
“欧文,近见过lj吧?”
“是。听说从5年前开始,她一直查alex事。”
“看了她这些年找线索,断点地方,就是silverland。”他收回目光,脸色冷峻下来,“那个岛上,一定有alex留什么东西。”
欧文怔了好一会儿,也不得不怀疑:
“alex死时说他左右为难,还说受spa组织所控,该不会是甄爱哥哥控制着他吧?他宁愿被炸死都没说出那1亿下落,是为了让甄爱哥哥任务失败而被处死?”
对于欧文猜测,言溯不置可否。
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说不出。而现让他怀疑还是那13个书名:“明明存索书号,为什么突然一起置空了?”
欧文:“怀疑什么?”
言溯没有回答,目光望向远处甄爱,脑子里再次闪过那个想法,几月来一直挥之不去想法。
这么简单密码,cia内部那么多专家都解不出来?不可能。
凭空消失13个索书号?就像有谁解开了密码,所以特意毁掉了一样。消除痕迹从来都是cia擅长。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而spa组织呢?杀死甄爱易如反掌,从她前几任特工死亡就窥见一斑。可面对如此神通广大组织,她安然无恙地活了5年。
密码没解开之前,言溯曾想过,有没有可能这是哥哥保护甄爱方式?
他设计一个完全解不开密码,说密钥是兄妹间回忆,说只有甄爱能解开。
而这个密码谜底是政府和组织两方都迫切需要。所以只要谜底一天不解开,甄爱就能继续平安地活下去。
但很显然,哥哥没有考虑到组织头目对甄爱感情。
言溯一开始也没考虑到,直到那天银行地下走廊看见亚瑟眼睛里怨恨,直到那天听到甄爱母亲墓前哭诉,才知道。
他很确定,亚瑟不会杀她,但很多都盯着密码结果。
那这一趟,究竟是该不该去?
还想着,甄爱抱着大熊蹦到他面前,一一熊仰着头,神气活现。他脑子里复杂思绪全部散开了。
她脸上每一种表情,他都喜欢。
他一时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她嘴唇。她乖乖地闭闭眼睛又睁开,安静而柔顺地看着他。
他拂了拂她肩上长发,问:“不玩了?”
“不好玩,不喜欢照相。”她瘪瘪嘴,“又没什么好纪念。”
他心里一动,从兜里拿出手机,搂她入怀,贴近她脸颊,问:“如果和呢?”
甄爱一愣,他手机已高高举起。她看见晃动镜头里,她抱着大熊愣愣望着;而他抱着她,下颌贴着她鬓角。
额,平时不觉得;这么一看,好亲密……
她微微脸红了。
镜头里,他脸真好看,好看得她想咬一口。
他举着手机,就着屏幕里图像调整角度,下意识把她揽得紧。
她看着,小声说:“还有言小溯呐!”
言溯鄙视:“它头大,露一只耳朵就好了。”
“好吧。”甄爱看着屏幕,不太好意思地凑去,微微仰起脸贴住他下颌,抿唇一笑。
咔嚓,非常好看,非常般配。
#
甄爱开始说要礼物是开玩笑,但到了那天晚上,她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言溯平日里做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餐桌上放几根蜡烛做成烛光晚餐,气氛就有些暧昧了。
安然闲适地吃过晚餐后直接去图书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一句话不说把甄爱搂进怀里,并关掉整个图书室灯,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图书室里静悄悄,没亮灯。但夏季夜色很好,月光穿透彩绘玻璃窗,投下一道道朦胧而迷彩光。
言溯倚靠着月光洒落圆形书架坐地上,甄爱抱着大熊也坐地上,依他怀里,歪着脑袋听留声机。
半明半暗中,甄爱心里平静又安详,抬头望天,透过半透明玻璃窗,可以看见夜空中繁星点点。
留声机里女孩儿歌轻得像纱,适合这样月光朦胧夜晚。dn’tyrry,i’llbetherefry,i’llathyifyldfall别担心,这里;如果摔落,有接扶住。
甄爱听着歌词,忽然笑了。
这是言溯想和她说话么?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比较舒服姿势靠着,仰头问:“是想干嘛?约会?”
月光下,他脸显白皙。他拢住她,散漫地低声道:“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就这样抱着,感觉挺好。”
她一愣,再度笑了,歪头贴着他脖子嗅了嗅,他身上清味道真好闻:“也觉得真好。”
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偎一起,偶尔蹭蹭他,感觉真很好。仿佛身上月光都有了柔软温度。
“对了。”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礼物。”
她松开大熊,让它自己倒地上,接过盒子一看,是一只复活节彩蛋!
可似乎有哪儿不太一样。
这枚彩蛋大概有男拳头那么大,蛋壳是珐琅材质,复古又典雅,白色基调,壳上有红色玫瑰,蓝色蝴蝶,绿色小草。
“真漂亮。”她黑黑眼睛里星光闪闪。
他下巴压她肩膀上:“打开看看。”
她立刻扭头望他,一脸兴奋:“可以吃么?”
言溯脸瞬时灰掉,没好气地说:“还给!”他才不会说复活节那天,她望着彩蛋眼里放光表情,他一直懊恼又自责地记了心里。
“不给。”甄爱赶紧一缩,把彩蛋捂肚子上,“逗玩呐!”
彩蛋腰上一圈金线和小摁扣,她是笨蛋才看不到。
甄爱小心打开,一瞬间,金色光从蛋壳缝隙里挥洒出来。
壳里“种”着一朵镂空花儿,中心一块透明水晶,小花旋转,水晶散着光,一圈一圈,通透金色像流星一样旋转飞逝,细细碎碎洒满整个图书室。
她望着墙壁上浮动光影,惊叹:“好漂亮!”
他不自觉搂紧她纤细腰,贴住她脸颊,慢慢地说:
“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和尼古拉二世都喜欢给王后送彩蛋。收到彩蛋会幸福。传说俄罗斯工匠曾打造过一枚收录了沙皇家族图片影像彩蛋。没有那么厉害手艺,只能送简单。不过,”
他吻住她耳朵,“以后每年,都送一颗彩蛋,保证一次比一次精致。或许等到七八十年后,能送一个传说。把它打开时,墙壁上灯光旋转,映着们一辈子相片和经历,好不好?”
甄爱望着满天金色星光,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扭过身子,一下子搂住他脖子,小声咕哝:“言溯,对太好了!”
他昂昂头,理所当然地骄傲道:“就喜欢一个,当然要对好!”
“也只喜欢一个呐!”她扭头,亲亲他脸颊,“这个礼物太喜欢了!”
“哦,因为今天是们一起一个月纪念。”
甄爱一梗,以后谁还敢说偶家蓝盆友情商低!!!
他低头,看见她惊诧眼神,明白了她心思,再度扬了扬下巴,倨傲道:“跟说过,是个天才。这世上没有不会事,谈恋爱方面,也一样。”
她噗嗤一声,埋头他怀里咯咯地笑,笑完又仰头看他,可怜巴巴地说:“可是对不起,没有给准备一个月纪念礼物。”
他盯着月光下她白皙得几乎透明小脸,真想说“把送给吧”,但终究是舍不得,只说:“那亲一下好了。”
甄爱点点头,乖乖凑上去吻住他嘴唇。恋爱一个月,她和他懵懂生涩中渐渐习得了亲吻技巧。她不轻不重地吮吸着他,舌头调皮地划过他唇齿,吻得动了情,小手竟伸到他发间,捉住了他后脑勺。
言溯浑身一僵,陌生感觉紧张又刺激,仿佛心脏被她手无声握紧,瞬间凝滞不再跳动。他本能地下意识束紧了她身体。
她呼吸困难,却无比迷恋他身上味道,仿佛怎么吸食都不够。或许因为黑暗,其余感官灵敏。她全身都细密地战栗起来,情不自禁地直起身来,跪他两腿之间,双臂用力环住他头,以一种俯视角度亲吻他。
而他手把她勒得紧,仰望着扣住她后脑,仿佛她是他天神。
月光下,两紧紧箍一起,想化作了一体。
她吻得过了火,终究是支撑不够,贴着他身体滑倒下来。
这一滑,坐到了他双腿之间,臀部一下坐到某个硬硬东西上。甄爱惊得魂飞魄散,立刻跳起来:“呀,压坏了!”
“哎!”他手一抬就把她捉了回来,拦怀里,微微笑着,脸却很红,“咳,不是。是礼物盒子。”
甄爱一愣,呼着气拍拍胸脯:“吓死了。这个坏盒子,”说着,就要把那硬/梆梆盒子抓起来。
一把抓住了还没来得拿起,言溯脸色变了变,僵了一秒,像是被逆着摸了毛猫。
他脸红了,拿抓着礼物盒子手背,蹭了蹭鼻子,咳了咳:“嗯,这次……是真。”
甄爱手心硬硬,似乎还,一动一动地烫,却都不及此刻她脸颊发烫,她几乎是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松开,窘得无地自容,羞得脸都红到了耳根:“都是,谁让……”她低眉看了一眼他裤子,“谁让……它……”
后面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言溯赶紧把她搂怀里揉揉:“嗯,这是雄性荷尔蒙作祟,不是。可能,嗯,每次亲超过2秒,就会有,嗯,反应。”
甄爱咬他:“那以后亲时候要计时!”
言溯:“真残忍!”
甄爱不讲理:“不是可以一心多用么?”
言溯:……
这种时刻他哪里舍得?一心一意都不够用。
他看着月光下她白里透红脸,无比温柔娇弱,心里一动,说:“好,那们再试试吧!”
吻上去了,计时与否还不是他说了算。
月光下留声机碟片里放着一首很老歌,i’llsendyallylveeverydayinaletter,andsealitithakiss每日送一封写满爱意信,以吻封缄。
甄爱偎他怀里,静静感受着他深情亲吻,月光她睫毛上跳跃,她幸福得像是被他捧心尖。
她温柔地闭着眼睛,还记得那天他书桌上拾起信,白色信封,印着红玫瑰封印泥。
质地料峭纸张,清俊隽永字迹,依旧中英文加印鉴——
“ai,多么喜欢。
经历了黑暗苦痛和折磨,却依旧相信美好情感,依旧纯良而美好,依旧真实而有尊严。
有说虽然世界充满苦难,但苦难总是可以战胜。这句话愿意从全类宏观角度上看,它永远正确,因为类苦难总是可以战胜。但这句话放个身上,是让心痛坚强与挣扎。而从身上,看到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一次次沉默中战胜了降临身上苦楚与磨难。从不屈服,从不倒下。
对这样,常怀钦佩。
相信,这世上总有一群,为他们心中正确,而孤独地行走;偶尔迷茫,从不后悔;偶尔疲惫,从不放弃。正是因为这种信念,每一个孤独行走才从不孤独。因为们有相同目标,相同坚持。就像一直身边,一直身边。
ai,请不要害怕,不要自卑。爱默生说,只有战胜恐惧,才能汲取生宝贵财富。过去经受一切苦难,终都会变成重要珍宝。ai,请相信,生并不空虚,而是满载着财富。
对这样,常怀敬畏。
ai,们都认为,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
要做到这一点,多难啊。那么寂寞路,谁能坚持?可是,那么瘦弱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坚定信念,那么执着毅力,无处次失败和看似没有效果实验中,多次地坚持!
对这样,常怀爱慕。
ai,真好喜欢。”
每每想起那封信,甄爱便觉温暖到了骨子里。
言溯,曾经,那么忐忑,那么自惭形秽,那么羞愧自己过去。可喜欢,赞许,认同,把从尘埃里拉起来。
好喜欢,好喜欢和一起时自己。
那么光明,那么温暖。
愿此刻永驻。
愿永远和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小节完了,如果以后有大家觉得伤悲情节,请回看这一小节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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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糖果屋历险记
甄爱缩被子里,没精打采地抬头眺望。白色窗子外,是亘古不变蓝色,浅蓝天蓝宝蓝深蓝海蓝……
她重重倒枕头里,脑子昏昏沉沉。
这是游轮上度过第几天了?
几天前,她和言溯计划去阿拉斯加北边旅游胜地威灵岛,那作短暂停留后,再去北边孤独岛礁silverland。
一开始甄爱准备定机票,但言溯查到silverland其实是一座私人岛礁,不对外开放。不过今年神秘岛主举办了猜谜活动,猜对人可以免费去岛礁上旅游观光,并住岛主神秘城堡里。
岛主把猜谜活动交给某旅游公司承办,只有坐豪华游轮去威灵岛才有资格参与猜谜。
甄爱去旅游公司时,看到了游轮广告牌,沿大西洋一路北上,途中风景变化,终到达夏冬季共存威灵岛。
广告牌上浓墨重彩夏日风情冬日雪景,花花绿绿船上宴会,各种色彩缤纷室内装饰和食物。
言溯看见时,只有一种感觉:好多颜色!甄爱一定喜欢。
但,甄爱晕船了。
头一天上吐下泻,剩下日子,趴趴地软床上昏睡,分不清日夜。
她这次又不知睡了多久,懵懵地睁开眼睛,是下午吧?
外面阳光很好,照得屋子里暖洋洋。她轻轻地歪歪头,发怔地看向言溯。他坐床脚单人沙发里,拿着随身携带记事本写写画画。
窗外是北方海洋天空,好高好蓝;床角是他闲散安逸脸,眉目如画,自成一景。
他做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认真,心无旁骛,连谈恋爱也是。
她呆呆看着,真喜欢他这样认真时候样子;
虽然这几天浑浑噩噩,对他感觉却朦胧而清晰;晕船反应重那两天,她吐得肚子空空,不肯吃饭,他抱着她喂到嘴边,她不听话他怀里乱滚乱扭气得直哭,可他仍是执拗而耐心地握着勺子,一口口盯着她吞下;
夜里她难过得哼哼呜呜,他搂着她轻声细语,哄她安眠;
白天她睡了多久,他就床脚坐了多久,她睡得不好,难受地翻滚一下,他便立刻警惕过来低声询问她情况。
回想起这几天他温暖与体贴,甄爱心里柔得像春天水,又有些犯傻,她以往并不是娇弱女孩子。
从很小开始,感冒发烧都是自己搬着小板凳爬到柜子里找药吃,找针剂自己打针。逃路时,肩膀脱臼是自己接,中了枪子是自己取……
很多事情历历目,却不明白小小晕船怎么就让她这么脆弱又刁蛮了。
她望着言溯出神,或许是有依靠了吧?
虽然幸福得甜腻,但她不免又自责内疚,她这几天把言溯折磨得够呛吧?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爬去床脚;言溯听到了动静,缓缓抬眸。
他原极轻地蹙着眉,目光胶本子上,淡而凉,这一刻,眸光移过来落她脸上,自然而然,就染了温暖笑意。
她直接从床脚爬过去他单人沙发椅。言溯放了本子,伸手接她,把她揽进了怀里,低声问:“还难受吗?”
他声音纯净通透得像海上蓝天。
“不难受了。”她不专心地回答,一门心思地椅子里调整位置,小屁股拱拱,他腿间找了空隙坐下,这才满意地搂住他脖子,乖乖地唤一声,“阿溯!”
“嗯?”他低低地笑,一手托住她臀,往椅子里挪了挪,椅子不大,两人挤一张,有种心猿意马暧昧。
她他脖子上蹭蹭,因为刚醒,鼻音略重,听上去娇柔柔:“都是我,你都没有好好玩。船票上面写了,有舞会晚宴和好多呢。”
他丝毫不遗憾:“我本不喜欢人多地方。倒是你,”他低头看她,略带担忧,“这么一折腾,我担心你会不会生病。”
甄爱头靠他肩上:“不会啦,我睡了那么多天,精神都好了。”
他摸了摸她头发,温言道:“不过你真需要出去走走。”
甄爱很穿好衣服,又加了一条轻纱围巾,和言溯一起出了13船舱。
她立船舷,低头望着脚底下纯粹得像蓝宝石一样大海,抬头一看,海平线上蓝天湛湛,美得惊心动魄。
冷风吹来,她脑中一片清明,晕船堵滞感和凝重感都一瞬间被风吹散。
她握着腰间言溯温暖双手,眺望着清澈海面,心情大好,扭头问:“对了,还有多久到岸?”
“明天早上。”
“这么?”甄爱现又觉得遗憾了,但并不可惜,“不是有猜谜活动吗?”
他紧了紧她领口纱巾,双手撑着栏杆,把她环手臂里:“我已经填了,也帮你填了一份。”
甄爱诧异:“谜面和谜底是什么?”
言溯无意识地贴着她脸颊,似乎神出:“谜面是狮子、mit、星期一、和天才。”
“这些是什么东西?”甄爱拧着眉,他怀里动了动。
他寡淡地笑笑,“一笔钱。”
甄爱不解,想了想,突然明白:“啊,不会是那个银行丢失1亿美金吧?那个alex是你同学,那他就是mit学生;狮子是中央银行旗帜符号;他是星期一抢银行;他是个天才,犯罪天才。”
“真聪明。”他吻吻她额头,微微笑笑。
甄爱得了鼓励,看看四周没人,扬起头小声问:“那为什么会出这个谜题?该不会是当年抢银行人约好了去岛上分赃吧?”
言溯忍不住笑:“分赃大可直接去,干嘛弄得这么复杂?”他说完,又收了笑容,“alex当年偷了钱之后,依靠一些人力量藏起来躲过了风头。可等后来这些人要分钱时候,alex卷着钱不见了。
据lj说,这些人现还找那笔钱,估计之前每个人都单独地找,毕竟找到了就不用分给别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头绪,大家就想聚一起想办法。
可这些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人,当年办事都用代号,还易了容,互不认识。要聚首就只有用谜题方法。”
甄爱脑子转得飞:“既然他们都有头有脸,这次聚到一起不怕以后名誉俱毁?”
“我们两个不都可以上岛了么?”言溯微微笑着,轻轻敛了敛瞳,“这次上岛,除了当年协助alex藏匿人,估计还有其他人。”
甄爱恍然大悟:“也是哦,就算是真正同犯,也完全可以说是当年看了闻报道,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言溯没有接话。alex当年为了不让钱落spa组织里,找了人帮忙。这次上岛,除了有那些人,估计还有政府人,他们也一直找这笔钱,很可能早这批同伙身上发现了线索。
那,组织人会来吗?
言溯从不害怕spa,甚至隐隐期待过和他们对决交锋,但这次,他暗暗希望不要岛上遇到他们。
想到这里,他看向甄爱,女孩儿欢乐地伸着手,海面上抓风。
他心里莫名空落落,不自禁贴近她额头,仿佛生怕她会被风吹走似。可心里那种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他已经不敢问她。
怀里人儿抓了一会儿海风,忽然停下来,歪头:“那和我们一起去岛上,岂不是有很多坏人?”她仰头看他,故作害怕地拍拍心口。
他笑了,配合地说:“是啊,很多坏人。你害怕吗?”
“才不怕呢!”她转过身面对他,搂住他脖子,骄傲地说,“有你,我怕什么?”
他低头看她,海风呼呼地吹,海水蓝之上,她白皙清秀脸美得叫人心醉。他心头一漾,忍不住俯身去吻她。
他扣住她后脑,吻得激烈而霸道,舌尖长驱直入地吮舔着她唇舌,动作用力,仿佛像要发泄某种不安与忐忑。就连身体也狠狠贴着她,将她压栏杆上像要把她折断。
甄爱被他吸得喘不过气来,只觉自己上半身悬空着像要坠海了。
海风清冽,却远不及他身上男人味道。她被他堵住了呼吸,吻得心尖都乱颤。终是支撑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他听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她急促地呼吸着,隔了好一会儿,脸上粉红都未褪去,红着脸瞪他:“你再这么亲,我要晕船了。”
他哭笑不得,抱住她摇摇晃晃。
甄爱也搂住他,他怀里蹭了蹭,安然闲适地吹海风。
过了不知多久,她脑袋里突然划过一丝疑惑,笑颜失:“奇怪了,他们要去岛上找钱,而我哥哥密码也是指着那个岛,怎么会这么巧?”
言溯心里陡然一个咯噔,不知怎么回答。
甄爱皱了眉:“那个alex不会是我哥哥手下吧?我哥哥是因为任务没完成而被处决,难道因为alex把钱藏起来,所以才导致任务失败?后来哥哥用炸弹威胁alex得到了地址,但时效过了,还是逃不掉处罚。”
言溯愣住,加不知如何回答。她说也是一种可能。
“你不是说过alex身上炸弹有黑白线吗?或许是我哥哥把他炸死,”她直直盯着他,半晌又轻轻低下头,有些难受,“是我哥哥对不起lj,杀了她男朋友。”
她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海风吹得她头发乱飞。言溯看着莫名心痛,想要安慰她,没想她下一句话却是:
“可alex明知道组织规矩,他不把钱交给我哥哥,哥哥就一定会死。是他害死我哥哥!”
她声音颤抖,透着少见狠,咬牙好久,忽而又落寞下来,“对不起,他是你好朋友,我不该这么说他。”
“没事,”他拂顺她头发,心疼这样事都能让她内心煎熬挣扎,他搂紧她微微颤抖身子,轻声问,“你和你哥哥感情很好?”
“哥哥是世界上亲人。”甄爱再度低下头,面露哀伤,“哥哥生活外面世界,我住科研基地里,长大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但我们会互相通过别人传递照片,而且每天都打电话,我们很亲。”
言溯听着她述说,心里是说不出来滋味。
甄爱密码,silverland岛礁,那笔钱……他好朋友alex究竟会不会是甄爱哥哥?
他和lj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抢那么多钱?
为了组织任务?可为什么把钱藏起来?这不是找死吗?
为了心爱妹妹?那为什么要自杀式爆炸,连遗体都不留?死前为什么说左右为难?
不对,以alex个性和智商,他应该清楚这笔巨额钱财不是财富,而是灾难。如果他真是甄爱哥哥,他不可能那么轻率而直接地留给她。
多少人盯着这笔钱,把钱留给甄爱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现甄爱已经根据第一层密码解出了第二层,是一个坐标,几句诗歌。坐标是silverland,诗歌估计就是寻宝线索了。
他真希望,此番上岛,没有那1亿美金下落;真希望甄爱找到,是她哥哥留给她其他纪念。
他希望,alex千万不要是甄爱哥哥,千万不要。
#
14船舱拉着厚厚窗帘,屋里只亮了一盏昏黄台灯。
两个看不清身形男子坐两边沙发阴影里,中间茶几上放着两杯冰酒,一摞照片,里面无一例外有一个女孩。
夜幕中,年轻男子抱着穿着兔儿装女孩,把她压落地窗上亲吻;阳光下,同样男子单手揽着一只巨大毛绒熊,俯身亲吻坐白色长椅上女孩,她长发白裙,仰着头迎接;同样男子搂着穿硕士服女孩用手机拍照,她笑靥如花;同样男子陪着她吃冰淇淋买巧克力……揉她长发揽她细腰……亲她额头鬓角嘴唇脸颊脖子……
阴影中男子看不清神情。
有人先开口:“a,我还是不赞同你去岛上,你已经用消息把这些人引过去了,t岛上一个人足够清场,根本不需要你去。”
a声音冷清:“不仅是清场,还有找那1亿美金。”
b哼哧出一声笑,表示不相信他鬼话:“你乎这点儿钱了?当初这钱是故意让chae认栽。以他能力,别说1亿,1亿他都弄得来。不过可惜了,不为我们所用,损失一员大将!”
他散漫地说着,又重回话题上来:“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因为littlec去了,你就要跟去?如果出现像上次一样危险,你要是玩完了,我可懒得一个人去管这个大组织。”
他拿起酒,慢悠悠地喝一口,“你知道,我大兴趣…实验室里。”
a没有理会,而是欺身凑近茶几,修长手指照片上缓缓划过。
看着照片上或拥抱或亲吻恋人,他漆黑眼瞳阴沉得像要下雨,终,手指停下。照片里只有女孩一个,背身换衣服,长发如瀑戴着兔子耳朵,肩膀后背和腰肢肌肤秀白如玉,还没来得及穿上短裙,下面是遮不住臀瓣儿白色小内裤和修长性感双腿。
他声音冷到了骨子里:“这谁拍?”
b凑过去一看,咋咋舌,又挑了挑眉:“应该是q手下手下手下吧……”
“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b毫不意外,幽幽一笑:“我们littlec当然不能给别人看。”他说完,目光挪到照片上,闪过一丝不悦:“这次让t杀了这个叫sa,把c带回来吧。我可想死她了。”
a阴森森地望着那堆照片,沉默良久,缓缓道:“不,我喜欢chae那种众叛亲离死法。”
b愣了愣,忽而笑了:“听说,被他利用那个女孩记恨了他一辈子呢。”l3l4
65、糖果屋历险记
落日西沉,大海上一片姹紫嫣红。
甄爱坐船舷边,趴着栏杆荡着脚,脚底下海水湛湛,浮光跃金,漂亮灿烂得像旧时光。言溯立她身旁,双手插兜,料峭海风中,他身形挺拔得像棵树。
一棵海上树。
他立着,她坐着;看着太阳从头顶坠入海中,这样一起静默无言地看风景吹海风,也是温馨惬意。
偶尔,他垂眸看看她海面上欢乐晃荡脚,心里也跟着放松而乐。
他想,他真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份平静而幸福生活,就他们两个人,然后天天看着她,永远乐无忧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心也会变得如此柔软温情,其实,他真喜欢和她一起时他自己。
太阳已经彻底被海水吞没,天空与海洋颜色陡然间变得深沉,彩色天空映出了模糊月。
夏至要到了。
他低下头,脚边甄爱歪头趴栏杆上看海,他摸摸她头发,温柔道:“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去宴会厅吃晚餐好不好?”
“好呀。”她扬起头,笑脸甜甜,被他扶着站起来,“上船这么久,什么活动都没有参加,好可惜。”
言溯和甄爱去比较迟,双人桌和小餐桌都已人满。言溯原本说叫厨师点菜了送去船舱,但甄爱觉得自助餐也不错,便拉了言溯一起去。
大圆桌上还有另外一些人。
甄爱才坐下,就发现同桌人目光微妙地打量了自己和言溯几眼。甄爱觉得奇怪,看向言溯,后者正给她拆餐巾,完全没看周围人。
这就是人家打量她原因?
甄爱微窘,却又很甜蜜。
没过几秒,言溯身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热情地攀谈起来:“两位是13乘客吧?”
言溯没理,但甄爱抬头看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那人咧嘴笑了:“我们和你是同一层豪华舱。喏,从11到11都,大家玩了这几天都认识了,唯独你们13,除了第一天上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他笑着看甄爱,见她小脸苍白有些柔弱样子,目光变得愈发意味深长:“如果我有人同行,也会几天不出舱。船内风景哪有船外好?”
同桌有人不屑地挑了眉,似乎鄙夷他低俗话语,又似乎看不上这对小情侣缠绵状态。
但甄爱没听明白他话,疑惑地问:“为什么船内风景没有船外好?我认为大海很漂亮啊!”
桌上有人莞尔轻笑。
言溯温柔地握住甄爱手,眼神却凌厉而沉默,抬眸看了旁边男人一眼:“你是网络节目主持人?”
刚才说话男人受宠若惊:“你知道我?”
“不知道。”言溯冷淡道,“习惯性地夸张微笑,而且都是假笑;话太多,人太殷勤;要么是推销员,要么是主持人。”
话音未落,餐桌上其他人都投来惊异目光;甄爱便知,言溯说对了。
网络主持人脸上挂不住了,但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看来我不是惹人烦推销员。”
言溯冷冰冰话还没有说完:“推销员说话往往有说服力。”言外之意是
“而且推销员懂礼貌,说话往往不会太粗鄙。”
主持人脸彻底垮掉。
甄爱开心地听完,发觉自己好喜欢言溯这种推理调调,可貌似现场气氛冷了一些,她察觉到了,却径自乐呵呵地不以为意。
这时,主持人旁边男子问:“那你看得出我是什么职业吗?”
“作家。”言溯头也不抬,把水杯递到甄爱面前。
甄爱现哪里还顾得上喝水,和其他人一起兴致勃勃地看他表演。
他有条有理地给自己拆餐巾,语速飞,不带情绪:
“看你年纪,不过3岁?刚才几分钟,你频繁地揉脖子和腰背,颈椎腰椎很不好,是因为长时间静坐不活动;黑眼圈很重,长期熬夜;手腕也有些吃力,打字握鼠标太频繁,导致腕部关节不好;吃饭手边都放着笔记本,你想把日常听到遇到都记录下来。这些足够了吧?”
作家愣了两秒,厚镜片后面眼睛立刻展露光彩,忙不迭地拿起笔记本记录,一边赞叹:“你太厉害了。我近正写侦探,希望有机会和你学习一……”
“我看上去像是公共大众课老师吗?”言溯一句话把他冷冷堵了回去。
对面一个漂亮女人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听了这话,红唇轻弯,拿手托着脸颊,温柔妩媚地问:“那你看得出,我是干什么吗?”
甄爱循声看过去,女人化着浓浓彩妆,很漂亮,衣着看上去很上档次,就是有些暴露,胸前两只白白兔子露了半个头,圆圆,鼓鼓。
甄爱忍不住愣愣盯着看了几秒,发觉女人意味深长目光落自己头上,才赶紧尴尬地收回目光。
女人看到甄爱发呆眼神,同性攀比心理作祟,骄傲地下意识挺了挺胸,愈发目光柔美地望着言溯。
言溯看了半眼:“演员。”说罢,专心致志地切牛排。
“为什么?”女人眨眨眼睛,管言溯完全看不到。
言溯头也不抬:“你很会摆姿势,展示自己漂亮一面,微笑表情和眼神都很有表演痕迹。鉴于你身高,不是模特。”
女人听到此处,瞟了甄爱一眼,略显得意地笑了:“真佩服。”
但甄爱丝毫不觉得言溯话有什么不妥,她很清楚言溯只是阐述客观事实,并非从欣赏角度夸赞她美丽。而且,他话还没说完,
“你衣服和化妆品都很昂贵,但你举止不够优雅,不是贵族小姐。所以,你不是高级妓/女,就是演员。”
……
女演员脸色微僵,隔了半秒,也施施然笑起来:“不过,你希望我是高级妓/女吗?”
言溯漠漠看她:“你高级或低级,和我有关系吗?”
演员耸耸肩,咬着唇又笑了:“那你怎么推断出我是演员?气质吗?”
言溯极轻地皱眉,仿佛觉得这女人逻辑混乱得惨不忍睹:“不是你自己先承认吗?”
演员有些拉不下面儿,但又打心底觉得这个冷漠又拒绝她男人挺有意思,甜甜笑道:“哦,那还真是我先暴露了底牌。”
这话说得,暗示意味十足。
甄爱照例没听懂任何带有黄色意味词,言溯不知听懂了没,但他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丝不苟地切牛排,一小块一小块整整齐齐像机器切。
但周围别男士觉得被抢了风头,不太开心了。坐演员旁边男子质疑了:“或许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职业吧?”
言溯淡淡:“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是你们表现得太明显了。”
那男子挑眉:“哦?那我是干什么?”
“外科医生。”言溯眸光冷清地扫他一眼,“你擦了不下5次手,重洁癖;你手皮肤不好,微皱很干,长期用消毒水;手指上有细线勒出来痕迹,手术缝合时候要用细线打结。和周围人谈话时显露出很强烈高傲感,你社会地位比较高。可能性大,就是外科医生。”
医生张了张口,很是挫败,说不出话来。
医生旁边一个打扮素雅女人小小地拍手鼓掌:“好厉害。我呢我呢。”
“幼师。”言溯瞥她一眼,“3岁左右,笑容温和真诚,着装素雅又带着可爱稚气,语调轻柔,带着孩子气,拍手动作具有幼师显著特征。和小孩子们一起,你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
幼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光,这种诚挚而严肃表扬让她很受用。
甄爱也开心地看着,觉得她男朋友好厉害,和他一起真是好好玩,任何时候都不无聊。
桌上剩下另一个女人很是高挑,浓妆艳抹,微笑道:“我就不用说了,一看就是模特儿。”这话未落,旁边演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模特不理,继续问:“那剩下人,你都看得出职业了?”
“剩下是律师,赛车手,拳击手。”言溯扫了一眼剩下三个男人。
桌子上众人无不暗自佩服,律师问:“那,可以问问你职业吗?”
甄爱听了,心想逻辑学家,解密专家,行为分析,心理……他一定会选……
“逻辑学家。”言溯不咸不淡地回答。
甄爱微笑,她知道这是他心爱学科。
“逻辑?”身材强壮拳击手噗嗤一声笑起来,“逻辑有什么用?这个能卖钱当饭吃?”
听言,同桌人都装模作样地鄙视了一下他粗鲁。
但言溯并不介意,看了他一眼,见他手背上有小伤痕,问:“你家里养小狗吗?”
拳击手愣了愣,回答:“养。”
言溯继续:“看你兴趣,一定不是你养。”
“是我太太。”
“养小狗需要比较多独立时间,要么你太太是家庭主妇,要么你们家请保姆。”
“是,我太太是家庭主妇,我们家也有保姆。”
“养狗同样需要相对较大空间,你们家很有可能有独立庭院。”
“是,我们家郊区有别墅。”
“这么说来,你们家经济不错,你拳击事业上比较成功。”
“对。”
“你太太没有工作,完全依赖你。你事业不错,通常这种情况下,夫妻关系也不错。”
“很亲密。”
“所以,你一周大概能有4-5次性行为。”
“是。”拳击手完全汗颜。
言溯把切好牛排递到甄爱面前,又把她盘子拿过来,漫不经心地说:“从你家养小狗,推理出你一周有4-5次性行为,这就是逻辑。”
拳击手和全桌人都瞪大了眼睛,不说话了。
“太神奇了。”拳击手愣了好久,才连连感叹,心服口服。
这时,服务员过来换碟子,拳击手学了知识,立刻兴致勃勃地问服务员:“你家养小狗吗?”
服务员虽觉诧异,但礼貌地回答:“不养,先生。”
拳击手颇觉可惜地叹气:“哎,你性生活不和谐。”
餐桌上有人扑哧笑了,甄爱也觉得这个拳击手真是傻头傻脑。
言溯揪着眉心,严肃地纠正他错误:“拳击手先生,从逻辑上说,这种逆向是不可推出真命题!”
拳击手脑袋上一串问号:“什么?”
言溯默了默,有种深深无力感:“neverind!当我没说。”
他低下头,不高兴地嘀咕,“我真是脑子不正常才和这种头脑简单人讨论我心爱学科。”
甄爱正咬着他给她切牛排,听见他不开心言语,放下刀叉,握住他手,很兴奋地小声表扬:“可是我都懂哇,我觉得你好聪明好可爱!”
言溯脸色立刻缓和了,却故作不意地轻哼一声,倨傲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对面演员幽幽看着,觉得这个男人上桌这么久,唯独给甄爱递水递盘子时才会流露丝丝柔和,而现他脸上极淡笑意和神采真是迷人得要死。
她轻轻地笑,声音很是妩媚:“逻辑学家先生,你逻辑真是完美。”
言溯原和甄爱说笑,听了这话,抬起头来,认真看她:“不,逻辑并非完美。相反,‘哥德尔论证’表示,逻辑学科内总是存某个为‘真’却‘无法证明’命题,逻辑体系是有缺憾。”他非常认真,近乎虔诚,“但这并不妨碍,它是我心中完美学科。”
可是,所有人握着刀叉,都沉默了。除了甄爱,世界上没人明白他讲什么。
但听上去那么高端内容,大家也不愿展露自己不懂,各自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而对对面女性来说,听不懂不妨碍她们完完整整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认真而纯粹魅力。
女演员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地赞叹:“哦天,你好可爱。”那声叹息简直露骨。
甄爱也察觉到了不对,不解地看着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而言溯极轻地连敛眼瞳,他管是情商白痴,但高智商足够让他从演员肢体语言和语音语调中分析出暧昧暗示。
他冷淡地收回目光:“我不觉得。”
女演员丝毫不受打击地耸耸肩:“明天我们都要一起去silverland,希望大家同行愉!”
言溯和甄爱同时微微一愣,这桌子上,就是他们上岛同伴?l3l4
66、糖果屋历险记
夏天到了,北端威灵岛上,气候却停留春季。
言溯和甄爱下了游轮之后,租车岛上转了一圈。岛上干净整洁,房屋是北方特色矮墙小窗,一个个彩色地堆砌着,像高低错落糖果盒子。
他们到那天恰逢夏至,岛上有集市。离约定下午六点半登船去silverland岛礁还有一段时间,言溯陪着甄爱去逛街。
甄爱对任何奇又色彩鲜艳东西都有兴趣,却因从小养成个性,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拥有或独占愿望。很多时候只抱着纯欣赏态度观看。
可自从和言溯一起后,这种习惯被打破了。
和往常一样,她欢欢喜喜地看商品,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牵着她手,自作主张地买下他判断出来她喜欢东西。
“阿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串气球?”
“因为你唇角弯了一下。”
“阿溯,为什么要买万花筒?”
“因为你看它时候脉搏跳动加速了。”
“阿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个贝壳手链?”
“因为你抱着它不肯松手。”
“阿溯,为什么给我买那条红围巾?”
“因为你戴着好看唔,欧文说没错,你肤色白,戴红色围巾很好看。”
甄爱这才想起,约莫半年前,小城冬夜街道上,她和他玩文字游戏,说“一个外星人偷走了我所有桔子”;
那时,见面不到半天他把自己围巾给她系上,带着不容抗拒温暖。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随意而主动温暖男人;其实,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心动了。即使他欠扁地笑话她是竹节虫。
谁会知道因缘巧合,那天她无意间用了江心打印纸,结果牵扯出那么多跌宕故事?
她想起旧事,觉得和他一起日子其实早有缩影,就是当初雪夜里那条安静而柔软围巾。
言溯看见了路边橱窗里大大毛绒熊,她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望过,目光便落到其他东西上了。他环着她腰:“你不是很喜欢毛绒熊吗?”
她看那橱窗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语气安逸:“我只要言小溯呐!”
言溯没料到这种回答,微笑着轻吻她额头。
#
到了下午,天空阴沉起来,这块地区天气多变,昼夜温差大。到了夏季,晚上往往会有暴风雨。
甄爱和言溯上船时,天空已经下起了豆大雨滴,跟夹着冰雹子儿似,噼里啪啦往甲板上砸。
言溯把甄爱罩风衣里步走进船舱,彼时,其他人大约都到了。
甄爱从言溯怀里钻出来,立刻检查手中纸袋,绑手腕上氢气球跟着她动作一跳一跳。
女演员懒懒地瞟一眼甄爱头上氢气球和她手里彩色,抱着胸笑:“大学生小姐喜欢小学生东西?”
甄爱低着头袋子里继续捣鼓,隔了半秒才意识到演员是说自己,抬头认真地回答:“嗯,喜欢。”
演员噎了一道,暗想这女是真傻还是假装。
模特听言也瞟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幼师却温柔笑着,似乎很喜欢甄爱手里东西。
言溯把甄爱拉到角落里坐下,自己坐她对面,把甄爱笼里面,留了个背影给所有人。
其他男人倒没什么反应,拳击手想是白天喝多了酒,呼呼大睡;律师和主持人相谈甚欢;医生给模特献殷勤;赛车手不。
作家原本独自坐一边看海景,见了言溯目光便挪过来胶着,看上去很想和言溯询问他神奇经历,搜集他写作素材。
但显然这是一个不易靠近人。
六点二十五,船舱外走来一个穿着女仆装妙龄少女,说话恭顺又服从,带着拘谨微笑:“请各位客人做好准备,我们马上要开船了。”
甄爱越过言溯肩膀向外张望。
不算温暖气候,少女穿着典型巴黎式女仆装。头发用蕾丝发带系起,短袖束腰连衣裙,外边罩一件白色围裙,十分干净。
她丰乳肥臀,这身衣服被她穿得性感无比。只不过,少女虽然身材姣好,脸庞却青涩懵懂。
主持人笑眯眯地问:“女仆小姐,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开船了。不知怎么称呼,这样叫你女仆小姐太不礼貌。”
对于他殷勤和“礼貌”,一旁演员不屑地哼了一声。
会开船女仆?言溯扭头速扫了她一眼,乍一看着装完美得一丝不苟,可细细再看,衣服胸口有几道褶皱,丝袜纹理并不均匀,手腕处有点儿红肿。
女仆红着脸规矩地问答:“客人不需要知道我名字,岛上,我就是为大家服务。”说罢又道,“如果没有别事,我们现起程吧。”
幼师听言,立刻举了举手:“那个,少了一个人。赛车手先生不。”
外面雨渐渐大了,小船舱内其他人看上去都不太耐烦,律师说:“或许他临时不想去岛上了。”
女仆看看手表,接话说:“主人要求我们准时出发,就不等了吧。”其他人都没意见,女仆转身出了船舱。
几分钟后,开船了。
甄爱坐驶往silverland小船舱里,拧着眉心望向傍晚蓝黑色大海,阴森沉郁,蕴含着某种邪恶而庞大力量。离海岸越远,海颜色愈发深黑,风浪也愈大。
船风中剧烈地颠簸,甄爱再度晕船了。
但众人都船舱里,她不似和言溯单独相处时那么任性,只是乖乖地闭着眼睛趴他怀里。
一个半小时后,天全然黑了。
前方风雨中终于出现了光亮,甄爱艰难地睁眼去看,那是一座极小悬崖岛屿,仿佛除了岛上那座悬浮海崖之上哥特式城堡,就再无他物。
城堡极瘦极高,像一个瘦骨嶙峋黑色骷髅架,有数座又尖又高塔楼,像是打仗阵前士兵竖起长矛。
那屋子里怕是有成百上千个窗口,每个窗口都透出金黄色灯光,整座城堡灯火通明,风雨夜幕中像通往天堂无数座光亮门。
既美丽壮观,又诡异恐怖。
小船持续颠簸,甄爱头痛欲裂,不明白哥哥密码怎么会指向这个鬼地方。这么阴森地点怎么会叫silverland银色之岛?
不久后,小船终于停靠silverland上,面前是一条估计有上千级阶梯陡峭山路,直达城堡大门口。
模特拿着女仆发伞,挑眉:“这么高,还下这么大雨,怎么走得上去?”
女仆卑微地致歉:“对不起,风雨太大,缆车也不安全,怕被刮到海里去。”
男人们不好意思对女仆严苛,都立刻爬石阶去了。
甄爱被言溯搀扶着上岸,不小心一滑,手中红围巾掉进了海里。
浪头一打,就不见了。
甄爱望着被黑暗吞噬红色,有些难过,言溯安慰地拍拍她肩膀:“不要紧,回去时候,我们再买一条。”
“嗯。”甄爱有气无力地跟着他上岸,抓着言溯手,努力往上走,“阿溯,我发现每次你拍我肩膀,都能给我鼓励和安慰呢!好神奇。”
言溯握着她腰,扶她往上,沉默了几秒,才咳了咳,说:“这是因为,我应激性试验成功了。”
甄爱:……难怪……
言溯犹不自知,解释道:“每次我拍你肩膀时候,都说一些鼓励和安慰话;这样下来,久而久之,我只要一拍你肩膀,就算不说话,你也会感到安慰和振奋。就像你每次给小狗吃东西时候摇一摇铃,时间久了,就算不给小狗吃东西,你摇铃,它也会分泌唾液和……”
言溯默默住了嘴,察觉到身边人气氛不对了。
他不作声地抿抿唇,真笨,干嘛要说这些?
他想了想,轻轻拍拍甄爱肩膀,一下,两下,哄:“小爱乖,别生气。”
甄爱哪里不气他,停了脚步:“我走不动了!”
言溯很会看清眼前形势:“我背你吧!”说罢把伞塞到自己女朋友手里,就蹲了下来。
甄爱望了一眼上边好多级台阶,又舍不得了;可看他蹲着身子,风衣紧绷精窄背上,她又忍不住想试试趴他背上感觉。
她箍住他脖子,让他把自己背了起来。
他身体温度隔着半层布料直直传递进她胸膛,她小脸紧挨着他鬓角,亲密又熨帖,还有点儿痒。
他走得很稳,仿佛背着他宝贵心爱。走了几步,她渐渐滑下去,他拖着她大腿根往上一送,她像坐海盗船一样被抛起来,落下又撞他安全背脊上,粗糙又柔软地摩擦着她心怀。
她抿着唇,心里咯咯地笑,歪头他耳边吹气:“阿溯,你是第一次背人吗?”
“不是。”他毫不犹豫。
甄爱心一落,别过头去靠他肩膀,小声嘀咕:“你以前背过谁啊?”
“上次你酒醉了,背过你。”
甄爱心一下子又从低谷飘起来。
风雨夜里,他呼吸渐渐沉重。氢气球挤着他们两个头,缓缓摩挲着粗糙伞面。伞下他们两人世界变得温暖而蒸腾,她没有要下来,红着脸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里带着点儿撒娇:“阿溯,以后只许背我哦!”
“好。”他温柔而坚定地回答,“这辈子只背你一个人。”
说完,又自觉而幸福地补充:“只抱你一个人,只亲你一个人,只……”他后面没说出口,心跳突然了,却不是因为爬这高高台阶。
终于走完漫长石头阶梯,前边几个人神色十分精彩地等着看着。
主持人依旧笑眯眯:“逻辑学家先生和学生小姐感情真好。”剩下人都虚浮地笑笑。
女仆见人到齐,摁响了门铃。
铃声不大,却突然整个城堡里回响起来,一瞬间像是响起了千百个铃声,又像是谁往四曲八绕深洞里面扔了无数个玻璃球。
这道铃声太过诡异,即使门口站了11个人,大家心里都惴惴,脸色发灰,风雨夜幕中,像一排鬼魅。
“吱呀”一声,城堡门开了,一道金色灯光穿透冰冷夜幕。
逆着光,门口出现了一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极其光亮男士。他戴着金丝边眼镜,从发型到着装,从举止到言语都十分考究:“我代表城堡主人,欢迎各位客人前来参观。”
他微微鞠了一躬,从头到脚笔直地弯曲,全身上下就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仿佛一尊没有感情机器人。
气氛变得再度诡妙之时,男人直起身子,恰好一道闪电打过,他严肃而面无表情脸看着格外森然,模特吓得轻呼出一声。
女仆温柔又怯弱地解释:“对不起,我们管家喜怒不形于色。”
原来这位是管家先生。
众人进了屋,屋内暖气很足,装饰不算富丽,却也十分典雅,有种古老淡淡积淀。屋子看着本应温馨,偏偏站偌大大厅一眼望去,有13条深深走廊。
虽然每条走廊都灯火通明,点着一排排蜡烛灯,可每道走廊看上去都没有头,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紧闭房门。看上去空而幽。
甄爱漠漠看着,她倒不觉得害怕;但其他人,尤其是几个女人,脸色都不太好。
管家绷着脸,一丝不苟地介绍:“这座城堡有3167个房间,215个地下室,149个阁楼,437条走廊,28765级不同位置楼梯,还有3131面镜子和786个秘密房间。所以,没有我引导,你们好不要擅自参观。不然走丢了,饿死里面,就不是我责任了。”
主持人擅于活跃气氛,开玩笑地说:“照你这么讲,这房子里有很多冤魂了?哈哈。”
管家前面带路,听了他话,扭过头来,恰好灯光照过来,显得他脸极为阴沉:“从二战至今,这座岛上死过1997人。”
主持人脸难看了。
众人顿觉阴风阵阵。
管家继续往前走,嘀咕道:“因为二战时候,这次有过小型战役,那时死了太多人。”
众人:……这种冷幽默真好么?
风雨声关了门外,大家跟着管家沿着温暖舒适大走廊走去餐厅用餐。
一路上,作者掏出笔记本,询问城堡历史,说可以用作他以后写作素材。
管家虽然始终冷漠,但也有问必答。
原来这座城堡是一对隐世家族。开始城堡主人是二战时期发财商人。他靠卖某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发了横财,就带着妻子来到这座岛屿,建了城堡。
城堡主人因为担心死他售卖武器下士兵亡灵会来复仇,便把城堡建设得像迷宫一样,机关重重。期望着如果亡灵过来,会被北海冷空气冻走,被海上气流吹走,即使偶尔有几个溜进了城堡,也会迷路。
两夫妇从此过上了深居简出生活,只有他们忠诚仆人和管家为伴。
可两夫妇终日活惴惴不安和战争阴影中,很离开人世。夫妇女儿不愿住这座城堡,就搬走了。只剩管家孩子继续守着主人城堡。
又过了几十年,管家孩子也有孩子了;城堡里突然来了一位年轻小姐,说是城堡夫人孙女儿。她带着未婚夫住进了城堡,依旧深居简出。
可没过多久,这对夫妇突然出海,就再没回来。
城堡里人气太淡,被外界说是被诅咒城。
再后来,城堡不知怎么被主人买走了。主人来过一次,同意让原来管家继续服务,并建议开放城堡,吸收点鲜人气,改变城堡面貌,还说要把它发展成旅游景点。
大家说得熟络起来,气氛也渐渐轻松。
律师听言道:“这是个好主意啊,如果你们主人需要法律方面建议,可以找我。”
主持人豪爽地说:“我可以帮你们做宣传。”
就连演员也摸摸头发,娇柔道:“我认识很多投资人,或许也可以帮帮忙。”
作者低着头,忙不迭地做笔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天气氛融洽又欢乐。一拐弯就到了餐厅,长方形餐桌上,菜肴喷香四溢。
可就是一眼,原本笑颜常开兴奋谈说人都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仿佛见到了什么惊悚得超出承受范围意外事。
甄爱望着餐厅对面墙壁,不自禁地握紧了言溯手。
长方形桌子两排椅子后边,站着11个人。
模特,演员,幼师,甄爱,言溯,律师,医生,拳击手,作者,主持人,甚至没有来赛车手。
摆着各自不同姿势,穿着和真人一样衣服——
11个栩栩如生,却又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蜡像。
言溯微微敛瞳,他和lj以为这群人是自发聚集过来,看来,其实是被谁牵引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小蜜莉兒扔了一个地雷
十一扔了一个火箭炮
aanda扔了一个地雷
乔乔扔了一个手榴弹
城堡灵感来源于温彻斯特鬼屋,另外不会虐,我上次说意思是哥哥故事会有些让人唏嘘和伤感。
妹纸们不要离我而去啊!自从《严肃真爱》后,订阅和评论一下子砍掉了一半,不知道大家是去养肥了还是弃文了。看着真好难过。如果觉得不好也可以提意见啊。
虽然很多人说这篇文比以前写都好,但是我自己知道,这篇文订阅率是低。偶就是靠着大家每一小点v章留言和订阅支持着,现突然一下子变成二分之一,真好打击我……
妹纸们回来哇,泪奔┭┮﹏┭┮
另外有妹纸没明白这节背景,我再说一下吧。a是亚瑟,b是伯特,t是组织安排过来杀人成员。他隐匿这群人里。亚瑟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伯特认为t完全可以完成任务,不需要亚瑟亲自出动。但亚瑟还是决定参与。
原因是,甄爱哥哥以前根据组织要求,偷了1亿美金,可钱到手后,他没有交给组织,而是伙同组织一些排不上名次小喽啰帮他藏了钱。结果风头过了之后,他没有给这群人分钱,又带着钱消失了。这些人就一直找钱。但组织也知道了这些人帮哥哥藏钱事,所以这次,他们要清场,把这些“叛徒”全杀掉。亚瑟就用宝藏信息把这些人骗来了。就酱。l3l4
67、糖果屋历险记
城堡外电闪雷鸣,城堡内灯火辉煌。
管家站两排蜡像中间,礼貌地颔首:“各位尊贵客人,这是我主人为大家准备见面礼,希望大家喜欢。”
暴风雨夜晚,看见诡异城堡里,竖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蜡像,这并不是什么荣幸事。不过大家虽然觉得怪异,但好歹是见过世面,且同伴众多,也不觉得格外不适。不过几秒,就纷纷有礼地向管家道谢。
女演员先走过去围着自己蜡像转一圈,摆了个和蜡像一样搔首弄姿姿势,乍一看,两人竟一模一样,难分真假。
幼师等人见状,都轻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又活泛了些。模特等人也各自细心观赏起自己蜡像来。
演员眼风一扫,朝言溯蜡像走过去。
那尊蜡像别说样貌身形,连姿态都像。他表情冷淡,背脊挺拔又料峭,双手插黑色风衣口袋里,似乎神出。
演员瞟了真言溯一眼,又笑微微看着蜡像,唇角一勾,嗓音性感:“hi,逻辑学家先生,你想谁?”说着,白玉般胳臂就抬起来往“言溯”身上搭。
甄爱横跨一步,拦“言溯”身前,轻冷道:“不许碰,他是我。”
演员刚要笑她,可看见她漆黑眼睛,莫名觉得发凉,都不似平时见到那个呆傻又幼稚学生,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隔了两秒,终究是女人想争嘴个性:“这是城堡主人,又不是你。”
“主人送给他,他就是我!”甄爱脑子转得飞,哪里还有平时笑话她她都听不懂呆样子。
言溯不禁莞尔,牵住她手,替她拉开了餐桌旁木椅:“假东西,管它做什么。”
甄爱顺着他坐下。
晚餐十分丰盛,室内暖意浓浓,客人们渐渐放松心情,热情地攀谈起来。
律师兴奋道:“把这里开发成旅游地真是太棒了,城堡从外边看阴森森,像恶魔住地方,越是恐怖越能吸引人。”
作家却皱了眉心,小心翼翼地说:“可我好像看见城堡墙壁是绿色,像狼眼睛;哦不,是红色,像果酱,又像,人血”
模特嗤之以鼻,笑他:“你是眼睛不好使了吧,城堡明明是黑色。”
主持人也笑:“或许是作家想象力太丰富了。”
甄爱微微蹙眉,盯住作家,难道他也看见了?
中午经过海边时,她依稀见过蓝色海上浮着一座城,和这座黑色城堡一模一样,唯独是彩色。一眨眼又不见了,像是海市蜃楼,像糖果屋。
甄爱心里一个咯噔,缓缓抬眸。
13人长桌,牛奶咖啡葡萄美酒,黄油长棍牛角面包,烤肉奶酪鲜果蔬;再扫一眼周围环境,金灿灿水晶灯,暖橙橙壁纸和古典烛台,柔软波斯地毯,淡淡舒心熏香
就像糖果屋里韩塞尔和格雷特,被漂亮食物吸引,然后被女巫养肥了吃掉。
还想着,言溯递一小盘沙拉到她跟前,甄爱不自觉地微微一笑,怪自己想多了。言溯,她怎么会有事?
面对大家调笑,作家急得脸都红了:“我是说真。”
坐桌尾管家听言,面无表情地说:“作家先生看见是真。这座城堡神奇之处就于,它外表干燥时是彩色,遇到雨水湿润后会变成黑色。就像阳光下美丽绚烂糖果屋,到了阴雨绵绵雨雾里,会变成黑暗阴森鬼屋。”
言溯习惯性地看了甄爱一眼,她只是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再无其他,他便安心。
而其他人自然不会被童话吓到,全听得津津有味,对这座城堡愈发好奇。
就连一向淡淡医生也问:“管家先生可以给我们讲述这座城堡主人故事吗?”
其他人纷纷表示想听。
管家绷着脸:“这是一个邪恶故事,我还是不要说了。”
大家愈发好奇,全追着问;就连害羞女仆小姐也帮腔。
管家拗不过大家,轻轻咳了咳,考究道:“我本不该议论主人事,但考虑到现主人天性洒脱,不拘小节。我想,我讲述他传奇故事,是不会招致不满,也不算越距和无礼。”
众人等着听故事,全都点头。
管家面对大家注视,依旧面无表情:“主人是一位年轻英俊化学家,他5年前得到一笔意外横财,买下了这座岛屿同城堡。他来那天只身开着船,不是从威灵岛,而是从北冰洋上来,就像传中冒险家。他船上有无数个巨大牛皮箱,可他不许人碰,也不许人看。他带着箱子住进了城堡,度过了一个月,不准任何人打扰。一个月后,他再次驾船离开。走时候,船上空空如也。”
言溯和甄爱看上去没什么兴趣。
而其他人眼睛里闪过狼一样光,都想,消息果然没错,那1亿这座岛上!
但没人敢先提问,这无疑是暴露身份。可幼师听得入了迷,痴痴地举手:“那个,箱子里面是宝藏吗?”
管家推推眼镜:“不知道,但那段时间,传说中央银行电子账号和金库同时失窃,丢失了1个亿。不过,他是银行失窃后一个月才出现。”
所有人心里又是一喜,这正是他借助他们力量取钱避风头后突然消失时间。
甄爱歪着脑袋,这就是哥哥手下、言溯朋友alex故事?可他不是死了么?她问:“你后来见过他吗?”
管家摇摇头:“先生只用塔楼电报和我交流,偶尔询问城堡情况。”
大家各自猜疑,有人想:听说他死了,难道他是假死?有人想:听说他死了,那现是谁冒充他?
言溯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菜,至始至终不受影响。
他大抵清楚这些人怎么聚过来了,并非lj猜想他们找不到宝藏前来商讨,而是被人牵引过来。
大可能是,
当年alex偷了1亿,借助场这些人力量度过了风头。案发一个月后,他却独自带着钱藏了起来。这群人没有得到甜头分赃,从此都寻找这笔钱。
组织也寻找线索。这个过程中,组织中心集团成员发现,原来当年alex成功逃路是有叛徒帮助。组织绝不容许叛徒存,所以以1亿宝藏下落为诱饵,将消息散播到他们周围,进而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
照这么看,这里还真是邪恶糖果屋。童话里,女巫靠美食幻影吸引小孩来吃掉,现实中,组织靠宝藏消息吸引叛徒来杀掉。
那场人除了一群地位较低社会成员,估计还有至少一名地位较高重要成员。
他几乎可以强烈地预感到接下来杀人盛宴。
会用什么方式?
以他了解,那位亚瑟先生喜欢游戏,应该不会用开枪扫射这种低技术招式。而且,场那位来清场刽子手应该会接到亚瑟指令,不会对甄爱动手。
他暂时不用担心她安危。
看着面前这群言笑晏晏人,听着厚厚墙壁外呼啸风雨,他发自心底地怜悯而忧虑。
管毫不认识,他不愿看着他们他面前死去。
作家问:“这5年你只见过城堡主人一面?”
管家点头:“人们都说这座城堡受了诅咒,主人听说后,或许是后悔买了这块地方,就再也不来了。”
演员皱眉:“现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诅咒?”
模特觉得管家是说大话,心想他为了把这里培养成旅游景点,还真会故弄玄虚,她傲慢又冷淡,问:“那你说说,城堡里有什么诅咒啊?”
管家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凯尔特神话亚瑟王和圆桌骑士。但你们或许没听过silverland传说。据说当年背叛亚瑟王兰斯洛特骑士,他银色佩剑落这片海域,变成了陡峭岛礁。王魔法师梅林曾给他剑下过一个黑色诅咒,杀掉叛徒。所以,到达这座城堡人都必须经历一句考验……”
甄爱不自禁握紧了刀叉,再次听到arthr这个词,即使知道不是她认识亚瑟,她心也猛地窜了一下。
想起近一次见他,枫树街银行地下走廊,他面容清俊又苍白,闭眼倒废墟里。她很叫了警察,可他还是成功逃脱了。她就该知道,不可能有人抓得到他。
甄爱强自镇定,心想不过是西方耳熟能详神话,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但管家接下来话让她心陡然跌落冰窖。
管家坐得端正笔直:“凡如兰斯洛特骑士之叛徒,必被铲除。”
众人不动声色地脸色发白,除了言溯。
他轻瞥了甄爱一眼,见她盯着盘子出神似有不安,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或许隐含着他不知道意思,一定和组织有关。
他伸手去握住她拳头,这时,一直静坐女仆“啊”一声,害羞地拍拍脑袋:“我差点儿忘了,主人吩咐过,一定要请客人欣赏茶杯托上面花纹。”
众人照做,可那并不是什么花纹,而是一行字母。
nqqdnzhtdltqc
言溯微微眯眼,显然是密码。
估计组织成员都有交流密钥,所以很就能看出其中意思。
他虽然没有密钥,却也几秒钟内通过大脑高效频率分析出了原型,不过是凯撒密码基础上颠倒了原始密码表。密码翻译过来是——
killnerbekilled杀个人,或被杀。
他敛起眼瞳,静默无声地生气了。
这就是组织清场方式?通过指令和恐吓让场人互相猜疑自相残杀?
如果真是这样,甄爱也不安全了!
大家都假装欣赏实则认真地分析密码,纷纷熟练而紧张地保持着微笑。
“砰”一声清脆,女演员茶杯掉进盘子里,她愣了一下,顷刻间就掩饰了脸上慌乱,施施然笑着起身:“我不太舒服,请问我房间哪儿?我想先去……”
话音未落,窗外陡然一阵电闪雷鸣,轰隆隆巨雷响彻天际。场之人浑身一震,与此同时屋内电线走火,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刹那间,森白闪电像尖刃刺穿黑不见五指餐厅,闪亮又骤黑。
尖叫声起。
那一霎,甄爱看见所有人,所有蜡像,阴森森白光闪电下,全摆着同一样表情,仿佛变成了同一张脸,惊悚而扭曲脸。
她也看懂了密码,浑身冰凉,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谁猛地抓住手腕,一带,她一下子撞进那熟悉又温暖怀抱里。
瞬间心安。
黑暗中,周围人尖叫咒骂成一片,只有他安安静静地把她搂怀里,箍着她头,用力她鬓角印下一吻。
他牢牢把她束怀里,那一吻是担心她安危,是害怕失去。从现起,任何一刻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视线,绝对不会。
而她紧紧搂住他腰,埋头他脖颈间,温柔地闭上眼睛。耳畔他脉搏沉稳而有力,她忽然心痛得想落泪。哥哥密码里写了夏至,她才赶这个时候来,可是她不该来,不该带言溯卷入这场危机里。
主人借管家之口讲述亚瑟王故事,以及那串凯撒密码密钥……
场人或许有一部分是来寻宝,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面至少一个人知道她真实身份。
言溯一定会有危险,怎么办?
一片吵闹和打雷之后,管家“嗖”地一下点燃了打火机。黑暗中火光跳跃,把他冷酷得脸映得像狰狞鬼。
鸦雀无声。
女仆吓得声音都变了:“管家先生,你这样,好可怕。”
“哦,对不起。”管家木讷地把打火机从自己脸旁移开,扭曲阴恶人脸一下子恢复了原来古板,他叫女仆拿来蜡烛,一一点亮。
管家说:“不好意思,我们城堡很少这样全部亮灯,今天为了迎接客人才开了所有灯,估计是电线太老了。我去关掉几个区域就好了。”
周围人心惊胆战,总觉刚才那莫名其妙断电很是诡异。
管家刚要转身,看了模特一眼,一贯冷淡女模特脸色白得像鬼,虽然强自镇定,但也连连裹了裹自己外套。
女演员顺着管家目光看过去,嗤一声:“停个电也把你吓成这样?”
“蜡像!”模特竭力笑笑,却比哭还难看,“蜡像不对。”
餐桌上烛光幽幽地摇曳,映出二十几个人影两边红色墙壁上。众人这才回身看蜡像,仿佛有阴风吹过……
空洞无表情蜡像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只是他们立体脸烛光和阴影作用下,显诡异了。
众人下意识地往餐桌边缘光明靠近,烛光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大片大片阴影。大家顿觉柔弱光线背后仿佛是黑暗深渊。
幼师抱着自己,声音几乎带了哭腔:“赛车手,他蜡像不见了。”
大家目光扫过去,原本11个,只剩了1个。他们盯着对阵蜡像,从来没有觉得艺术会像此刻这般恐怖。大家各自身体冰凉,仿佛他们正和一群诡异尸身对峙。
“不,”作家也颤抖起来,“不止是蜡像,还,还少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额,本来之前是1亿,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变成1亿了,囧,谢谢妹纸提醒。
再就是谢谢各位妹纸撒花和投雷,我很惶恐,也很内疚,偶再也不沮丧了,泪奔┭┮﹏┭┮l3l4
68、糖果屋历险记
11个蜡像只剩了1个,各自摆着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姿势。
赛车手人没来,但城堡主人为他准备了蜡像,而刚才停电后,原本摆演员和作家之间赛车手蜡像不见了。
模特坐演员对面,所以一眼就发现空出了一把椅子和一个对应蜡像空位。烛光墙上投下巨大阴影,唯独那一块撕出豁然口子,格外明显。
拳击手坐赛车手空位对面,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摸着脑袋问:“谁抱走了赛车手蜡像?”
没人回答。
摇曳几盏烛台下,餐桌上美食没了灯光衬托,看上去丑陋而龌蹉,像是**动植物尸体。
窗外再度一道电闪,作家脸白光下极其扭曲,他盯着桌子对面,手中笔记本哗啦啦地抖:“不仅少了蜡像,还,少,少了一个人。”
站立着众人听了这话,心口咯噔,匆忙四处张望清点人头。可人数众多,一时间搞不清楚。
作家浑身僵硬,几乎哭出来:“医生,医生不见了!”
甄爱从言溯怀里抬起头来,医生明明站幼师身边。
作家旁边律师也道:“你傻了吧,医生站那儿呢!”
作家抓着头发,立刻改口,指着对面人影大喊:“不,医生他死了!”
室内光线昏暗,甄爱和其他人一道回头盯着医生,渐渐发现了不对。
灯影绰绰,医生面色惨白地立着,姿势僵硬,目光空洞而惊恐,张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而他胸口插着一把细小刀,心窝附近衣裳鲜血淋漓。
幼师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一下撞到甄爱身上;甄爱稳稳扶住她,拿起桌上烛台走过去。
另一边拳击手轻轻地推推医生:“喂,你没事”话音未落,医生跟僵硬门板一样,直直向后倒去。砰一声,他脑袋撞到墙壁上,脚尖绊住椅子,身体绷直,和地面墙壁形成一个完美三角形。
不是医生,是蜡像。
众人简直不知是庆幸,还是悚然。
甄爱端着烛台走到蜡像身边,摸了一下它胸口“血”和“刀”,转身。蜡像脸顿时陷入阴影中,森白得渗人。
甄爱平静地告诉大家:“血是番茄酱,刀是西餐刀。”
短暂几秒沉默后,主持人把餐布往桌上一扔:“谁玩这种恶作剧?无聊!”
“恶作剧?”模特瞥他,冷笑,“那医生人哪里?”
空空荡荡大餐厅里,众人都沉默。
管家想了想,把手中烛台放桌上,问:“每人只有一套餐具,医生蜡像胸口餐刀是谁?”
众人各自检查,纷纷说:“不是我。”
只有拳击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盘子,愣愣地自言自语:“我刀去哪儿了?”
周围人奇怪地看他,有信有不信,演员轻嗤一声:“多大人了,还玩恶作剧?”
拳击手急了,声音雄厚:“不是我!”
律师见要爆起来了,赶紧打圆场:“现不是争论这个问题时候!医生去哪儿了?”
主持人突发奇想:“或许他抱着赛车手蜡像躲起来了?”
幼师则提议:“要不要去找他?”
“不用了。”始终沉默不语言溯冷淡地开口,“他这个屋子里。”
众人听言,四下张望,可除了诡异蜡像和他们自己,并没有医生身影。反倒是黑乎乎影子映墙壁上,每次回头看着都吓人。
甄爱抱着烛台走回去言溯身边站定,言溯道:“餐厅窗子都锁着,只有一个门,门上挂了铃铛,如果他出去过,铃会响。可除了刚才点燃蜡烛后,女仆小姐出去调电源,铃铛再没响过。”
演员微笑着歪头:“果然还是逻辑学家先生聪明。”
作家赶紧就着烛光记笔记。
言溯无语,这种脚趾头就能想明白事也值得夸奖?他不看演员,而是望着几个男人,近乎命令:“把大餐桌抬开。”
主持人一愣:“医生躲桌子底下?那直接叫他出”言溯冰冷眼神让他住了嘴,有人已经预感到不妙。
男人们齐手抬开桌子,长长桌布从地毯中间滑过,露出两个笔直人影。
繁花盛开地毯上,赛车手蜡像和医生真人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甄爱抬着烛台往前走了一步,烛光点亮了两张凄惨脸。
地上医生真人和刚才蜡像一样,面色灰白,张着口欲言又止,而他胸口插了一把细小刀,胸口晕染着大片血迹。
拳击手脾气不好地走过去:“不要吓唬人了。”说着蹲下去摇医生胸口小刀,“还真像,是怎么黏上去,拔都拔不下”
他突然惨叫一声,跌坐地,连连后退:“真!真刀,真血。”
剩下人脸都白了,面面相觑。
甄爱过去蹲下,摁了摁他颈动脉:“死了,还有余温。”又看看他伤口,“刀片精准地刺进心脏。”
幼师望了一眼自己旁边空空座椅,惊愕:“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甄爱站起身,淡淡道,“而且,凶手就这里。”
她回头看言溯,后者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静默不语,全皱着眉各自想心思。
作家往前探了探头,又小心翼翼地看管家:“万一,这是城堡诅咒呢?”
“我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我虽然相信城堡诅咒,但绝不相信诅咒会杀人!”管家冰冷脸上带了一些怒气,毕竟,吸引游客需要是恐怖传说,而真正杀人案会让游客望而却步,他冷硬道,“一定是你们之间有谁对医生先生不满。”
主持人嘴地反驳:“我们是船上偶遇结伴,以前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会有仇恨?”
“你!”管家梗住,说不出话来。
“我赞同管家意见。”言溯清淡声音传来,“凶器是外科医生用锋利手术刀,刀具是事先带来,和医生职业匹配。这是一场有预谋杀人案。”寥寥几句,给医生死定了性。
话音才落,水晶灯闪闪,餐厅重恢复明亮。
地毯中央死尸全貌变得清晰而骇人。可大家目光立刻被赛车手蜡像吸引过去,那是一张极其惨不忍睹脸,它头被划得稀巴烂,裹满了“血淋淋”番茄酱。一只餐刀掉蜡像头边。
言溯望了一眼餐桌,除了拳击手,医生自己餐刀也不。
他几乎可以猜测,未露面赛车手已经死某个地方了,而且很有可能像这座蜡像一样,面目全非。
如果真是这样,餐盘上那串密码是怎么回事?
赛车手死一定是大家看到凯撒密码之前,而医生死也是有预谋,并非因为密码。
照这么说,这个密码恐吓作用发挥效力之前,场就已经有人起了杀心。
如果真是这样,整个故事又要重分析了。那串密码究竟是组织人留,还是现场某个叛徒利用密码交流方式狐藉虎威,冒充组织施压?
言溯神色冷清,绷着脸。
这座城堡,每一刻变化形式都能让他轻而易举推翻之前假设和推理,重洗牌。这种感觉,他真是太喜欢了!
众人也都绷着脸,除了严肃没有任何别表情。
“报警吧!”幼师先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可,“怎么没有信号?”
女仆小声解释:“手机通讯信号并不覆盖这里。”
幼师:“电话呢?你们和主人是怎么联系?”
管家一板一眼地说:“城堡以前主人不喜欢和外界通讯,所以没有电话。至于塔楼电报发射台,它只有一个固定频道,不能和外界交流。而且只能被动接收,不能主动和现主人联系。”
拳击手早就烦躁了,嚷:“不可能,谁会住这种与世隔绝地方。你撒谎,一定是你!”他一把揪住管家领口把他扯了起来。
主持人和律师一起去拦:“你冷静点儿!”
管家两人帮助下从拳击手束缚中挣脱,他咬着牙整理西装领口,觉得拳击手侮辱了他职业,气得面色铁青:
“粗鲁混球!我一辈子都住这里,深爱这份职业和这座城堡,我人生过得很有尊严!你这种毫无意义打手才是真正无聊!”
律师倒是冷静,大声喊:“大家不要吵了,也不要要急。把现场留这儿,等明天早上,再坐船去报警。”
剩下人也商量不出别办法,只好听他。
女仆见状,道:“那我带大家去各自房间放行李吧!”
众人跟着女仆和管家去房间。
13个房间呈圆弧形排开,非直线,也非同一水平面,总像是交错着积木。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道深不见底走廊,两边是无数道紧闭门。
管家解释,如果13个人沿着13条走廊各自一路走到底,终会大厅里汇集,也就是他们一开始进城堡时看到那13条走廊。
但管家也提醒,走廊里有很多岔路,极易迷失,大家不要擅自去走。若想去大厅,好从餐厅这边绕去。
众人各怀心事,各自回房。
甄爱自己房间里转了一圈,虽说这房子是二战时期建,但风格却古老典雅。甄爱看了一眼室内各种摆设和挂画,又望向窗外,风雨似乎大了。
明天一早,真可以离开吗?
她忧心忡忡。照现看来,医生死应该是仇杀。可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她也无法分辨凶手是谁。至于那串凯撒密码,她知道这是组织外围集团简单密码,密钥是她组织里名字。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除此之外,哥哥留给她密码,除了写着silverland坐标和夏至时间,还写了一首诗,艾米丽勃朗特诗。这首诗和城堡有什么关系呢?
还想着,有人咚咚咚敲门,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谁?”甄爱问。
外面沉默了一秒,声音似乎不高兴:“除了我,还有谁?”
甄爱立刻从椅子里跳起来去开门,就见言溯拖着黑色小行李箱,笔直直地挡门口。
她静悄悄看一眼他脚边行李箱,又抬眸看他,迟疑了半秒:“你……干嘛?”
言溯神色清淡,倨傲地抬起下颌:“来保护你!”
他预想甄爱漂亮黑眼睛此刻应该闪过温柔期待,但没有,甄爱不明白,呆呆地问:“为什么要保护我?”
言溯脸色微微一僵,正色道:“又是闪电又是打雷,我担心你害怕!”
甄爱拧着眉心,加不明白了:“闪电和打雷不就是两片异性电荷云撞到一起打架么,我为什么要害怕?”
言溯微微笑了笑,清逸脸上掩不住一丝挫败,他拍拍甄爱肩膀:“嗯,不错,我只是过来试验一下。”
说罢,拖着小箱子转身走了。
甄爱奇怪地看着,刚要关门,他又停了下来,转身走过来,站到甄爱面前。
甄爱仰头望他:“怎么了?”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漂移似乎思索着什么,半晌,跟下定了决心似,说:“其实,我撒谎了。”
“撒谎?”
“是我害怕闪电和打雷,请你来保护我吧!”
甄爱:……
果真是从不说谎人么?逻辑学家先生也有不擅长事啊!他谎话说得太蹩脚了,刚才餐厅停电那一瞬,是谁把她箍怀里镇定地给她力量?
“我害怕闪电和打雷,请你来保护我吧!”可他说这话时,眼神期待又纯真,像一只蹲地上对主人说“抱我吧抱我吧”大狗狗。
甄爱身子一侧,让他进来了。
甄爱关了门,弧形走廊上一片静谧。半刻后,某道虚掩门阖上了。
t掩上房门,对坐沙发里人道:“先生,其实这趟你不必亲自来,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你计划了。”
黑暗中人不说话。
t又问:“c小姐她,她好像是来找c先生留下东西?”
“她事还轮不到你管。”冷清声音,“她爱怎么样随她,不要给她造成阻拦。”
“那1亿?”
“chae不可能把那1亿藏这里。”依旧平静无波,“我来目,也不是为了区区这笔钱。”
t心里暗想着什么,但不敢明说。
对面人又道:“城堡里有一个警察,你看出来了吗?”
t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和那人相关手势。
阴影中人点点头:“暂时不要对警察动手,把这些叛徒清除干净就行了,不要惹不必要麻烦。这座城堡不适合。”望着窗外,似乎神出,“我不希望政府人到这里来指手画脚。”
t深深鞠躬:“我知道这座城堡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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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房间里发现了一套智力木头游戏,便和言溯坐地毯上玩。可不管是数独解环华容道还是金字塔各种,言溯总是能噼噼砰砰一下子拆成几节,又捣鼓捣鼓几秒钟恢复原貌。跟机器人瓦力一样迅速,还老摆出一副好弱智啊好无聊啊求虐智商啊表情。
玩了几轮,甄爱十分挫败,倒地毯上一滚,拿背对他:“不玩了!你这人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言溯探身去捉住她细腰,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放怀里,认真问她:“你不喜欢我反应敏捷,难道迟钝就是有情趣吗?”
甄爱躺他怀里,转转眼珠,言溯迟钝了会是什么样子?她觉得好玩,立刻说:“对,迟钝就是有情趣!”
言溯摸摸她头:“ai,你是我见过有情趣女孩儿。”
甄爱:……
她一下子跳起来把他扑倒地上,真想一口咬死他那张毒舌贱嘴。
可真扑下去咬住时候,又舍不得下重口了。
而言溯,对甄爱自然是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就被她压倒地上,下一秒,她张口就咬过来。他无限放松地躺地上,背后是软绵绵地毯,身上是软绵绵她。
他身体陡然流过一种陌生刺激。
甄爱轻咬了他一口,才发现被他嘲笑迟钝后自己居然还亲他,太亏了,本想高傲气势地坐起身,可又迷恋他身上好闻味道,于是又贪心地啄了几口。
这一啄,撩起了他兴致。他手臂箍上她腰就不松开了,抱着她地上打滚。
两人跟暗自较量似,用力地吮咬着彼此嘴唇,身体也较劲儿地想把对方压下去,斗了半天,几乎把房里滚了一遍。
终还是甄爱没了力气,呜一声,捶捶他胸膛,他这才把她放开。
他躺地上,她伏他身旁,安静地闭眼不语。
就这样沉默不知多久,窗外又是一道前所未有响雷,甄爱蓦然睁开眼睛,突然想起餐厅里事,立刻抬起上身,拄着手撑住自己脑袋,歪头看他:
“阿溯,你有没有发现医生死特别奇怪?”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深深看着她,没说话,却带着鼓励。
她知道他们又回到了之前无数次,他喜欢看她思考,享受他们脑海中火花碰撞。
她轻轻道:“医生和我只隔着幼师,那么近距离,可凶手杀他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一点儿异样动静?”
言溯微微一笑,抬头用指肚轻轻抚着她柔软脸颊:“还有呢?”
甄爱转了转身子,趴他身旁:“为什么凶手杀他时候,他没有呼救或是喊痛?”
“嗯。”
她得了鼓励,继续:“按照当时情形,凶手做了下面几件事,拿了拳击手餐刀和医生餐刀,其中一把插到医生蜡像胸口。他用手术刀杀死了医生,把医生拖到桌子底下,又把对面赛车手蜡像拖到桌子底下,用另一把餐刀把它脑袋划得稀巴烂。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意义事?”
“你……”
言溯才刚开口,城堡里陡然响起一声惊恐喊叫
“啊!!!”
言溯和甄爱对视一眼,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拉开房门。与此同时,走廊上所有门齐齐打开,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一看,是从作家房间传出来。
大家立刻聚作家房门口敲门,好几秒钟,外面拼命地敲,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言溯冷了脸,对围门口人命令:“让开!”众人一下子明白了,全提心吊胆地闪开,言溯刚要踢门,门却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作家形容枯白,愕然地睁大着双眼。
外面人死一样安静。
演员、模特和幼师三个女人同时颤声:“喂,你是死是活啊?”
作家浑身颤抖:“我,我看见赛车手了!”
众人对视好几眼,主持人将信将疑:“你又做梦了吧?”
作家僵硬地转身,抬起剧烈抖动手指,指向风雨飘摇雷电交加夜:“他,他窗户玻璃上!”l3l4
69、糖果屋历险记
一行人全涌进作家房间查看,紧锁窗户上什么也没有,玻璃外面是无边无际黑夜和海洋。城堡顶上开了启明灯,灯光下雨丝像一条条粗粗流星线,混乱飞舞。从房间里能看到这座岛礁上陡峭岩石和嶙峋树枝,暴雨中,被海风吹得弯了腰。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赛车手影子。
模特抱着手,鄙夷作家:“你该不会是故意尖叫着吓唬我们,好写进你里吧?”
演员这次和模特站到统一战线,哼哧:“或者是你又胆小了?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说罢,妖媚眼风直往言溯那边扫,但后者只是望着窗外呼呼飘摇树枝,若有所思。
主持人很男人很有担当地往作家身边站,拍拍他:“是不是太紧张了?别怕,我们明天就走了。”
作家见大家都以为他有病,急了,瞪着双眼惊恐地喊:“真!我真看见赛车手了。他从玻璃上飘过去,像鬼魂一样摇摇晃晃。”
“够了!”律师皱眉斥责,“这世上哪有鬼魂?再说了,就算是他真人,外面悬崖峭壁,他能雨里飞起来?”
作家急得满脸通红,坚称看见赛车手从玻璃上飘过去了,可其他人没一个相信。
吱呀一声,屋子里刮过一阵冷风。
七嘴八舌众人陡然浑身一凉,立刻住嘴。
回头一看,言溯推开了窗子,仰头望着瓢泼雨幕,窗外闪电滚滚。
甄爱赶紧去拉他:“有闪电,离窗户远点儿!”
他摸摸她手心,表示没事,又看向作家:“你说他摇摇晃晃?”
“是是是!我真看见了!”作家立刻站到言溯身边找阵营。
“马上去找管家!”言溯突然铁青了脸,飞往外走,语速也得惊人,“上岛缆绳从作家窗口经过,有人开启了缆车!估计作家看见赛车手,像缆车一样从绳子上滑下去了。”
众人紧张起来,跟着他飞跑走廊里。
主持人习惯性地搭话:“可赛车手是什么时候到岛上来?”
律师则习惯性地皱眉:“现是考虑这个问题时候?他被吊绳子上,他死了没?”
演员一溜烟追言溯身边,找机会说话:“为什么去找管家?”
言溯拉着甄爱圆弧形长廊里奔走,沉声道:“虽然可能是风吹得他摇晃,但也不排除他绳子上挣扎可能!”
这句话让奔跑人群毛骨悚然。
雷电交加暴雨夜,赛车手被吊行动缆车绳子上?
“所以必须马上停下缆车,把他救下来!”他声音罕见低而沉,冷静而克制,却莫名透着一股逼人怒气。
甄爱跟着他加脚步,心里不禁替他难过。
她完全猜得到言溯心思:见到赛车手蜡像被毁时,他就应该立刻去找赛车手,或许那时他还没有死。而因为他疏忽,凶手他面前又杀了一个人。
甄爱被他握着手,看了他好几眼。他神色不明地咬着下颌,侧脸清俊,透着隐忍生气。她脑中突然莫名地想,要是言溯没有陪她玩就好了,或许这些事就不会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没想他突然紧紧握了握她手,沉声道:“不关你事,不要多想。”话虽带着对自己冷冷怒气,却又含着对她淡淡温柔。
甄爱心里一酸,他怎么会知道她想法?
一行人绕到餐厅时,女仆正搬幼师蜡像。
幼师诧异:“你干什么?”
“这里是案发现场,所以把蜡像搬去小餐厅和起居室。”
作家火急火燎地说:“缆车开关哪里?赶把它停下来,有人被挂上面了。”
女仆小姐一副完全不明白样子,却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就大厅隔壁。”说着就要带大家过去。
言溯却停了一下,盯着地毯中央白布:“谁动过?”
白布下罩着两个静止人影,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女仆不解:“没人动过啊!”
言溯摇摇头,“不对,之前这两个人影间距近些。而且”而且赛车手虽然个子矮,却没有此刻白布下人影那么瘦。
他心里已有不详预感,欺身哗啦掀开白布——甄爱蜡像一动不动地躺医生尸体旁。甄爱睁大眼睛,觉得莫名其妙。
女仆惊住,捂着嘴:“不可能!我和管家先生都没碰过。”
言溯一贯处变不惊,可看到白布下露出甄爱蜡像一刻,他心都差点儿窜出来。迅速而仔细地扫了蜡像一眼,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他稍微落了口气,拔脚往大厅方向走,又不自觉地加握紧了掌心她小手。
她不会出事,他一定不会让她出事,一定不会。
到达大厅时,管家正旁边起居室里摆蜡像,听了女仆解释,赶紧去关了缆车。众人打了伞和手电筒,飞跑下悬崖。
长而弯曲石阶上只剩雨水砸落声音和脚步踏踏声。
跑到缆车底端,只见赛车手身体笔直地歪着,脚触地,头系缆绳上,面目全非。只一眼,大家心就落了下来。
这个熟悉而僵硬姿势,是蜡像无疑。
可青白色闪电下,酷似真人蜡像这样歪黑夜绳索上,着实让人渗得慌。
雨伞遮不住瓢泼大雨,现场人都几乎浑身湿透。拳击手又冷又烦,踢了一脚旁边树丫,冲人群骂:“谁这么无聊!玩恶作剧也要看场合!”
甄爱也湿透了身子。跑出房间时,来不及穿外套,这会儿呼啸海风一吹,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只想着宽慰言溯:“阿溯,这只是蜡像。”
你不要自责。
可言溯似乎没听,他近乎固执地扭头,看向缆车站边小海湾。此刻海上凄风冷雨,他们来时乘坐小轮船正汹涌海浪中剧烈颠簸。手电筒光穿透斑驳凌乱雨幕,照过去,星星点点雨丝对面,白色轮船,窗子黑漆漆。
言溯缓缓道:“或许,有人想告诉我们,赛车手这条船上。”
拳击手首先表示质疑:“那个家伙一直没出现过,他怎么可能这里?”
言溯没理他,径自几步跳上船,开灯找寻。甄爱立刻跟上去,其他人见状,也去找。
检查了一圈,船上没有半只人影。
拳击手忍不住抱怨:“你不是很聪明吗?刚才餐厅,赛车手蜡像消失了,你就应该猜到吊缆绳上不是人是蜡像。就说了赛车手他人没来,结果你倒好,几句话把大家弄得跟掉进水里狗一样!”
甄爱听言狠狠咬牙。言溯怎么会想不到挂缆绳上可能是蜡像,只不过他想着如果有万分之一可能是真人,他也要力来救。
她生气又心疼,刚要说什么,言溯拉住她手腕,冲她摇摇头,脸色冷清,眸光却温和。
他不介意;可她心像被针扎似。
演员是维护言溯,当即就跟拳击手呛:“你这人怎么没点儿同情心,万一不是蜡像是真人呢?城堡时候,谁敢保证?”
拳击手虽然急躁,但不至于和女人争,憋了半天,重复之前言论:“赛车手根本就没到岛上来!”
“我猜他或许早就偷偷跑来岛上了,”演员反唇相讥,“要不然谁那么无聊,跟他蜡像过不去啊!”
“我也觉得奇怪,”作家拧着衣服上雨水,轻轻发抖,“你们想想,医生死了,和他蜡像一模一样;而赛车手蜡像头被划得稀巴烂,该不会是”作家低下头,不敢说了。
剧烈颠簸船舱里死一般寂静,只剩船外巨大风浪拍打船身,哗啦啦作响。
甄爱被船晃得头晕,抓着言溯手臂,无意识地接过作家话:“你意思是,赛车手也像蜡像一样,死了?”
现场人都颤了一下。
模特不可置信:“可这里根本就没有赛车手影子!”她扭头看着管家,“他该不会藏城堡里吧?”
“不可能!”管家摇头,“城堡只有大门可以进入,我今天只给你们开过一次门。”
女仆也小声附和:“我船今天也只往返了一次。”
言溯静默地听着大家话,寂静眸光忽而闪了闪,说:“我知道赛车手哪里了。”
他转身走出客舱,带着大家来到驾驶室,那里空无一人。言溯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挣扎痕迹。他走过去摸了一下空调,还有余温。
女仆说:“我们刚才找过啊,没有人。”
言溯一言不发,走到地板中央一块方形小高台处,轻轻踩了踩,那下面是轮船发动机位置。他又到控制台前,扫了一眼,摁下一个摁钮。
方形地板缓缓打开。
众人拿着手电筒一照,几束交错灯光穿透黑色而颠簸海面,白色涡轮发动机叶片上,水流湍急,却固定地漂着一团似红色似黑色毛发。
海流一涌,那东西转了个向,惨白手臂跟木头似海面上随波漂荡。
赛车手尸体很被打捞上来,湿漉漉地躺地板上,和之前看到蜡像一样,头部血肉模糊。海水冰冷,已经无法判断他死亡时间了。
主持人吃惊地盯着他脖子上绳索:“他怎么会被绑船底下?为什么凶手要砸碎他脑袋?太残忍……”
话没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拳击手,貌似场人,只有他能和“砸碎”这个词联系起来。
拳击手愣了愣,惊慌起来:“看什么?不是我!”
管家见状,冷冷地说,“你们没看到他被绑发动机上吗?”
甄爱也点点头:“不能这样怀疑拳击手。凶手只用把他固定涡轮下,发动机一开,就会把他脑袋搅得稀巴烂。”
幼师捂住嘴,光听这话她就想呕吐,她颤声道:“难道赛车手从一开始我们上船时候,就被绑船底下,一路从水里拖过来?”
一时间,众人齐齐看向作家:“你是先上船人!”
作家惊慌,看了一圈,突然指向女仆:“我是乘客里先来,但她一直都船上。”
女仆浑身一抖,急忙摆手:“我都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再说了我不会游泳,他还是个男人,我也没有力气啊!”
“他是上岸之后被杀死。”言溯冷淡声音叫停了大家争吵,“他活着到达了silverland。”
彼时他蹲地上,检查着赛车手脖子和指甲,虽然海水冲掉了一些,但有挣扎痕迹。他又从赛车手领口里抽出一小块红色织物碎片。
甄爱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我掉进海里围巾。”
“你们明白了吧?”言溯站起身,笔直地立着,“我们上岸后,发动机重开启过,把这条围巾搅成了碎片。”
众人张口结舌。
作者抓着头发,想不通地喃喃道:“不可能啊。只有这一艘船,他怎么过来?”
“那要问女仆小姐了。”言溯侧头,眸光很淡,可又似乎很凌厉,“刚才你表述有问题。你说‘今天只往返了一次’,为什么不说‘今天只接待了你们’?因为你知道这艘船离开威灵岛时,赛车手就船上,活着。”
女仆狠狠一愣,低着头双手搓来搓去,惨白着脸色一句话不说。
其他人也狐疑地看着,他们怀疑之前,言溯突然问:“女仆小姐,赛车手驾驶室里和你鬼混吧?”
一行人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比之前听到消息还要吃惊。
女仆小姐白色脸又红了。
言溯见她不说话,冷冷道:“下午六点二十,你走进船舱时,上衣和丝袜重穿过。”他说着,有些懊恼和生气,“我当时只以为,你难得离开一次silverland,或许趁此机会和你朋友私会。现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赛车手。”
管家冷了脸,对女仆斥责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仆猛地一抖,几乎哭起来:“他很风趣,也很迷人,我,我就和他……但我没杀他,绝对没有。因为,因为我们还约好了晚上来船上……”
她再度低下头,抖得不成形,“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船舱里男人女人们都极度无语,赛车手那个满脸雀斑歪嘴巴,哪里迷人了……
有几个男人心里无比懊恼,早知道丰乳肥臀女仆小姐这么饥渴又没有眼力,他们应该争取第一个上船。
模特冷淡地看着,演员瞟了一眼周围男人们表情,讽刺女仆:“都说长了你那副身材人,不务正业!”
女仆红着脸不敢说话。
模特一听,不乐意了:“你说谁呢?”她也是身材劲爆女人,只不过衣着偏保守,不像演员那么露骨。
演员似乎觉得她恰到好处性感才是真完美,哼一声,不理会她。
这时风浪变大,小船摇晃得厉害,近十条长长人影船舱内晃荡,甄爱头有点儿晕,奇怪言溯怎么能站得那么笔直,像是不受重力影响似。
又一阵巨浪打过来,甄爱失去重心,差点儿踉跄着向后滑倒;言溯大步一跨,将她收进怀里,她便瞬间安稳。
演员看着,眯了眯眼,半晌,微微一笑:“看来,我们这里还是有些好男人!”
只是,好男人言溯跟完全没听到似。
现场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大家决定把赛车手留船上,重返回城堡。
回去之后,言溯认为大家待一起比较安全,建议都留起居室。可大家都不情愿,有说浑身湿透了要去洗澡,有说经历了这么个恐怖夜晚,筋疲力了。
和凶手待一起度过漫漫长夜,还不如把自己锁安全房间里。
一行人中只有作家管家和女仆支持言溯决定。
作家说他害怕,管家绷着脸说有责任保护大家安全,或许其实是担心再死几个人旅游开发计划要泡汤了,女仆则说这是证明她不是凶手良机。
可不管这几人怎么劝说,其他人非要回房间,觉得锁上门才安全。
终,大家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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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先洗完澡出来,言溯再去。
她换了睡衣窝进被子里,床和被子都很柔软,竟有点儿像她spa基地风格。她摸摸额头,好像有点儿头晕。
晕船反应这么严重?
又想起今天这一连串案子,完全看不出谁是凶手。她问了言溯,言溯说证据太少又没有法证手段,他只是推测和怀疑,暂时不定。
但他说“从我们出房间到回来,整个过程中,有几个人说几句话,很有意思!”
可甄爱细细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不想了,她现应该考虑是哥哥留下密码,而不是和她毫无关系杀人案。
她呆滞地望着四方床上纱帘,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想起什么,滚一□子,头歪枕头上,望着长沙发上蓬蓬白色被子,蓦地揪起眉心。
沙发不够长,估计言溯要蜷成一团才能睡下呢!
她望天,默默地想,一团白色言溯……好喜欢
房间里面很安静,她似乎听不到窗外狂风骤雨了,只有浴室里哗啦啦水流声,匀速又暧昧,仿佛从她心底淌过。
嗯,言溯隔着一堵墙,那边洗澡呢。
她心不受控制地突突突,轻轻拍拍自己头,喊停,不许想了。
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言溯家那次,不小心走进他卧室,第二天早晨他光着身子下床,漂亮又紧致背影。
那现,他立花洒下,身形颀长,水珠一串串流过他白皙而精实肌肤……
不要再想了!
甄爱红着脸把自己捂进被子里,羞得几乎要翻滚几圈才好。脑子里胡思乱想时,又一愣,呀,刚才她洗澡时候,他坐外边,该不会也想她……
甄爱脸朝下,浑身发烫地趴着,忍不住踢一下床板,嗷,羞死算了!
被子里只听得见自己打雷般心跳声。
空气空气,没有空气,她要晕眩了,赶紧钻出来猛地呼吸。
这时浴室门打开,甄爱慌忙闭上眼睛装睡。
地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
很,他关灯了。
甄爱有些懊恼,他都不走来床边看看她么?
正失望时,床另一半蓦地一沉,甄爱心一弹,下一秒,他扑面而来地搂住了她,带着浴室里清皂香。
甄爱唬了一跳:“你干嘛跑来我床上?”
“嗯,怕打雷。”
他贴着她发烫脸颊,语气竟透着罕见慵懒和娇气,仿佛这一刻没了诡异城堡和案子,他难得地放松。
甄爱一听他语气,心就甜甜地软了。
她动了动,迎着他面抱住了他腰,却意外地触碰到他滚烫又紧实肌肤,貌似指尖还挨着他臀部微妙弧线。
甄爱心砰砰砰,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咽了咽口水:“你……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屋里好黑,我怕,”他振振有词,“就没来得及穿。”
甄爱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对手指:“明明是你自己关灯啊!”
“哦,这样啊!”他一点儿不羞愧,安之若素,“我只想安安静静抱着你睡觉,所以,不要讲话,乖乖睡觉好吗?”
“噢!”她软软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钟安静……
“但是,”她他怀里拱了拱,欲言又止,“阿溯,外面早就没有打雷了呐。”
身旁男人默了默:“咳,你发现了么!”
她仰起脑袋,望他:“阿溯,你突然间逻辑好混乱哦。”
他完全不乎:“混乱就混乱吧。我现想睡觉,还管逻辑做什么?”
“噢!”她再度软软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又过了几秒钟安静……
言溯清一下嗓子,
“ai……”
“嗯?”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
“……”
“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ile扔了一个手榴弹
n/a扔了一个地雷
七月七扔了一个地雷
关于这个案子吧,有妹纸说像柯南,有妹纸说像金田一,有妹纸说像阿加莎。我觉得可能都像吧。而且肯定阿加莎前两者之前。
因为侦探发展到现几乎是很多角落都被开发了,无非那么几大派,福尔摩斯式重细节演绎法和观察;阿加莎想写出和柯南道尔不一样风格,所以她加注重情感故事和奇异诡谲气氛。孤岛类案件不是她开山,但绝对是她UU小说发挥到了极致。美国推理给我赶脚是密室写超级好,比如奎因啊卡尔啊。日本推理呢比起演绎法注重是奇妙杀人手法,柯南和金田一算是集各家所长了吧。当然还有近代发展起来犯罪心理。我个人觉得福尔摩斯阿加莎本格才是推理。
不过,推理悬疑我都喜欢,偶是想把所有都尝试一遍,一部一部慢慢来吧。
当然,珠玉前,压力很大,但还是会量努力写出自己想法滴。欢迎大家提意见。l3l4
70、糖果屋历险记
风雨飘摇夜,古堡里一片静谧。
卧室内温暖而安静,偶尔有紫白色闪电从厚厚窗帘漏下来。甄爱躺言溯熨烫怀抱里,内心安宁。
她其实怕冷,以为暴风雨夜,独自睡清冷孤僻古堡里,会瑟瑟地蜷成一团。可此刻他她枕边,呼吸浅浅,平稳而宁淡,透着男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柔弱,
身旁男人手臂搭她腰间,怀抱安全又熨帖,充满了她喜欢味道,暖进她四肢百骸,暖得她浑身发烫,想骄傲又得瑟地把手伸到被子外边去凉;又想整个人缩到他心里,暖暖地做个窝,再不出来。
她忍不住,轻轻地弯弯唇角。
“睡不着吗?”
他唇原就贴着她耳朵,甫一开口,嗓音朦胧又低沉,从甄爱耳朵吹到心尖,她忍不住浑身颤了颤。
她很放松下来,动了动身子。
黑暗中,她抬手摸上他轮廓分明脸,手感干净而清爽。她拇指还大胆地轻轻蹭蹭他嘴唇,小声嘀咕,像偷偷讲小话孩子:“阿溯,我觉得你身体好热乎,像靠着一个大暖炉。”
“骗人。”他薄而柔唇一张一翕,她指尖摩挲,“如果我是暖炉,你为什么不抱我?”
甄爱悄悄地脸红了,哼一声,扭过去拿背对他:“谁叫你不穿衣服?”
“裸睡有益身心健康!”他轻而易举地把她翻转过来,认真又诚恳地说,“我以为这个问题上,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谁要和你一起裸睡啊!!!
甄爱瘪嘴:“那是你一厢情愿。”
他沉默地笑了,环她紧,黑暗中,语气里也带了笑意:“哦,这样啊!”
半晌,又收敛了,重复之前问题:“睡不着吗?”
甄爱望天,认真地想了想。
这一想,几秒又过去了……
但这次言溯没有嫌弃她反应慢,而是自己接话:“那就是睡不着了。”末了,又带着极淡懊恼,加了句,“我以为抱着你,会让你觉得安稳。”
甄爱一愣。下一秒,枕边人不甘心地继续:“科学研究表示,睡眠不好女人如果睡一个安逸又温暖怀抱里,感到舒适安全,她睡眠质量就会得到极大提高。”
甄爱哑口,糟了,该不会挫伤他自尊心了吧?
果然,她还来不及说话,他灰溜溜地说:
“试验证明,我怀抱对你没有任何安抚作用。我是一个失责男朋友。”他几乎沮丧又灰心地说完后一句话,临了还不忘骄傲作祟,徒劳地挽回一下,“当然,只是这一方面。其他方面,我自认为很称职。”
这番话把甄爱心情说得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她扑过去一把搂住他脖子,软软地说:“因为你,我感到很温暖,很安全呢!只不过因为想哥哥密码,所以睡不着啊!”
怀中男人僵了一下,尴尬又气恼,气自己:“切!我居然又忘了全面分析。”
“分析那么全面干什么?反正你今天没有逻辑。”她挨着他脸颊,轻声嘟哝,唇角笑容却越来越大。
刚才他一番科学论证,于她来说,就是好听情话啊。
黑暗让普通对话染上了缠绵而亲昵色彩,黑暗让彼此触感也愈发明晰而清澈。
她身子柔柔地盈他怀里,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一贯克己有度,此刻却无比依恋她身体馨香。天,他真喜欢这一晚亲昵。
但他终究是知分寸,且此时此刻,他关心困扰她睡眠问题:
“对了。你说你转换了哥哥密码,还有一首小诗?”
“嗯。”她点点头,“艾米丽勃朗特,thesnhasset太阳落下去了。……要我去把记录纸条找给你看吗?”
“不用,我看过那首诗,所以记得它内容。”言溯毫不费力地脑中调出那首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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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esdreailyintheevening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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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netdthatfaraay
cesighing'erthehealthysea
太阳落下去了,如今,长长草
晚风中凄凉地摇摆;
野鸟从古老灰石边飞开,
到温暖角落去寻觅一个安身所。
这四周景色寂寞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
只有远方来风
叹息着吹过这片荒原。
这首诗表达意思,和这座城堡有什么关联?
言溯揉揉她腰肢:“既然睡不着,去探秘吧!”
#
整座古堡都是砖石结构,夜晚走弯弯曲曲石头走廊里,难免有种厚重清冷。外面暴风雨仿佛总是从哪个看不见缝隙里吹来阴风,走廊上灯光摇摇晃晃。
甄爱时不时回头看看,就见灯光朦胧中,无数间房间紧闭着门,像一排排眼睛。
要是一般人这里行走,估计得吓得魂飞魄散。
言溯见她连连回头,轻笑:“害怕?”
“嗯?”她仰头看他,愣了愣,又摇摇头,“一点都不怕。”她向来神经粗。
他从她平常声音和肢体语言判断出,她真不害怕。他望向前边无止境路,意味深长道:“你不怕,我倒是挺怕。”
“诶?怕什么?”
他只是笑笑,却不解释清楚。他怕那个藏白布下甄爱蜡像,会有什么特别意义。
隔一秒,他问:“不害怕为什么总是往后看?”
“我记路线呢!”
他听言,又笑了:“你放心,有我,是不会迷路。”
甄爱忽然就想起那次走错路睡到他床上,他对人脑记忆路线那番歪论,于是问:“这么说,你刚才走过路线都你脑袋里绘成图像了?”
他嗯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走过路,很像海螺壳?”
他一愣,一回想,确很像海螺壳上花纹。一条连续线,一圈一圈地环绕,无限接近中点。每一圈线之间又有无数细纹交叉,错综复杂。
“你怎么看出来?”
“猜。”甄爱耸耸肩,“哥哥以前送过我一个逃出封闭城堡游戏。那个城堡里有无数条像海螺纹一样走廊,有中途相交,有终汇集,有始终绝缘。”
哥哥游戏?会不会和这座城堡有关?
“游戏城堡出口哪里?”
“主堡中央高塔楼上。不过只有一条走廊可以去那里!”
言溯微微蹙眉,他虽然可以记住他走过路,可城堡里那么多条路,如果他走没有一条是正确,那该怎么办?或许那个游戏是钥匙?
“你还记得游戏里正确路吗?”
甄爱抓着头发,思索了半晌:“那条路不主堡里,而某栋副楼第13个走廊上。时间过得太久,我记不清了。”
他摸摸她头:“没关系,我还是会找到。”
话说完,脑子里闪过那首诗“太阳落下,长长草,古老灰石,去温暖地方”,这些意象指是?
方形城堡里,四条边上坐落着一栋主楼和12栋副楼,究竟哪一栋楼可以看到落日凄草、岛上岩石,而且那个方位比较冷清?
如果把这座正方形城堡放地图上,它其实倾斜了45度,尖端朝正上方。正门和主堡左下角东南方向,面对悬崖,看不到岩石。
能够看到落日凄草和岛上岩石,是西南方向。清冷,是西角。
言溯停住脚步:“我知道哪里了。餐厅旁边有一道通往中心花园走廊,我们先去西边那座楼。”
甄爱愣了愣,一下子也想明白了。
他拥着她继续往前走,目光无意扫过走廊墙壁上烛台。这才意识到,那个图案似乎见过好几次了。繁复圆形花纹,画着荆棘和紫露草,中央有两个较大l和c形字母,以及一行小字。
原来是家族族徽。
言溯细细看过,收回目光,随意道:“这座城堡主人,姓lanelt兰斯洛特。”
甄爱蓦然顿了一下,而言溯感受到了她僵硬:“怎么了?”
她不想隐瞒,便实话实说:“亚瑟王故事里,英勇骑士兰斯洛特不是拐走了王后桂尼薇儿吗?这也是亚瑟王国走向覆灭。我小时候总是听这个故事,而组织里一直有一句话,凡如兰斯洛特之叛徒,必被铲除。”
言溯心里说不出滋味,心疼地握紧她肩膀,半晌道:“难怪管家转达城堡主人这句话时,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甄爱摸了摸额头,略显惆怅:“我和哥哥都算是组织里叛徒。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我来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叫她来这个地方?
言溯心再次闪过那个不祥预感,又看了一眼城堡随处可见族徽,大写l和c。这个家族真奇怪,连c字母也要大写……城堡似是而非传说,凯撒密码密钥,古老族徽,奇怪姓氏,哥哥密码所指……
他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好像蓦然明白甄爱哥哥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了?这下就说得通了。她哥哥没有不顾她安危把钱藏这里,那个密码意义或许是……
他脑中陡然一片空白,不肯相信自己猜测。其实想要证实,很简单。只要问甄爱一个问题,就可以核实他心中猜疑。
可到了这一刻,为什么他居然不敢问了。
他不知所措时,却听见甄爱轻呼:“咦,拳击手蜡像怎么回事?”
言溯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大厅。13条走廊入口有空空如也,有摆着蜡像。拳击手住第一个房间,他蜡像摆第一条走廊入口。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唯独头上砸了一个西红柿,脸上覆满了红色汁液。
两人对视一眼,顿感不妙,立刻沿着第一条走廊跑进去。和管家说一样,走廊里果然有数不清岔路,好言溯方向感极强。
走廊似乎比他们想象中长,很,他们看到了头拳击手房门,可那里骤然传来一声男子嘶吼惨叫“啊!!!!”
言溯冷着脸,不自禁握紧了拳头,甄爱陡然一痛,觉得自己手被他捏碎了。
她也慌了,这样再死一个人,言溯要气死。
终于跑到头,拳击手房间第一个。他们赶到时,其余房间人纷纷惊讶地打开房门,探出身子来。
甄爱扫了一眼,所有人都,包括远端管家和女仆小姐。
大家很聚拢拳击手房门前,噼里啪啦地敲门:“拳击手先生!拳击手先生!”好几人上去拧门锁,没有反应,里面也没有半点动静。
幼师朝管家先生喊:“钥匙啊!”
管家先生摇摇头:“城堡里那么多房间,要是每个房间都有两把钥匙话,你知道那得废多少铁吗?”
“让开!”言溯冷面罩霜地命令。
众人愣了一秒,立刻移开。
言溯走过去摇了一下门锁,真锁住了。他阴着脸,后退一步,突然一脚,踹开了古老木门。
门板轰地一声砸倒地。
室内灯火明亮,拳击手双脚朝门,头部朝窗地倒地上。头上破开一大大洞,鲜血淋漓。
门外人一阵惊呼,刚要往里面涌,言溯冷声呵斥:“谁都不许进来!”众人又立刻止步。
他蹲下来摁了一下拳击手脉搏,死了,身体还热着。又去检查了窗子,全部是锁着。
甄爱立门口,不可置信。房间里传出惨叫声时,她从走廊那边看得清清楚楚,门一直都没开过。
现门窗都从里面锁了,那凶手哪里?
屋外人也都看出了问题,全部面面相觑。
作家盯着拳击手仰面躺着尸体,诧异:“难道是密室杀人?”
模特翻白眼:“你是写多了吧?一定是有人杀了他,然后我们大家都没出房门前跑回自己房里,装作是听见声音才出来样子!”
幼师举手,提出异议:“可听见惨叫时,我刚从浴室出来,离门近,不到一秒钟我就打开房门了。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然后对门律师就开门了。”
大家开房门时间相差不过几秒,所以都纷纷作证。
甄爱也说:“是。我和言溯从走廊那边跑过来。拳击手惨叫之后,他房门一直没有打开过,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律师推测:“难道是翻窗子?可外面是悬崖啊!”
言溯从窗子边走过来,脸色不好:“窗子是从里面锁着,不可能翻窗!”
演员是刚刚洗澡了出来,还裹着浴巾,浴巾系得很低,胸前圆鼓鼓湿漉漉,也不知是想勾引谁。场好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薄薄浴巾下起伏曲线,很是诱人。
她故作羞赧地摸了摸脸:“因为听到叫声担心,我就立刻跑出来了,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女人都没反应,男人都很宽容。
演员说完,摆着s形往言溯那边扭,道:“哪有什么密室杀人?或许是拳击手他自杀呢!”
言溯不看她,也丝毫不掩饰鄙夷她智商语气:“麻烦你用大脑思考。拳击手头被非常有力量东西砸了,头骨碎裂,一击致命。请问他自杀凶器哪儿?”
演员一梗,不说话了。不太开心地把浴巾往上拉了些,这下什么也看不到了。
周围人再度看向屋子,死体周围干干净净,除了脑袋旁边打量血迹,没有任何别异样痕迹。别说锤子之类重物,连小刀片都没有。
主持人给演员帮腔:“拳击手自杀凶器就是……他自己拳头!他……”
“请你不要再暴露你智商!”言溯冷而迅速地打断他话,仿佛再多听一个字他就耳朵疼,“他拳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主持人憋得面红耳赤,也说不出话来。
甄爱微微讶异,言溯至始至终音量不高,语速也不,甚至说话不徐不疾。可她还是从他不紧不慢却冷到冰点话语里听出来了狠狠隐忍怒气。
她知道他是气又有一个人他眼皮子底下被杀死,竟然还是密室杀人。
可,这不是他错啊?
该怎么安慰他?
周围人都鸦雀无声,警惕又胆怯地看着言溯,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言溯谁都不理,目光冷静地落拳击手仰卧身体上。太干净了,现场太干净了!丝毫不凌乱,一击致命。高效迅速,绝非临时起意!
凶手是正面袭击死者,非常大胆;可谁能一拳打得过拳击手?
奇怪是,他看上去不仅没有反击,甚至都没有机会挣扎。
还想着,听见甄爱淡淡地开口了,是对其他人:“这下你们同意剩下人都一起待起居室了吗?不久前,你们都说各自回屋锁上房门是安全,可现呢?呵,如果你们一开始不那么固执,或许现就不会死人!”
言溯一愣,突然明白了,她说这些,全是为他。
他心骤然一暖。
“ai……”他去拉她,但她心里也憋着气,不仅为死去人,为言溯天性自责,她心痛,实忍不住,咬牙狠狠道:
“如果现还有谁不愿意,非要自己待房间里,我认为这个人不是勇敢,而是因为他是凶手,想要杀人!”
这话一出,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女仆说:“那我们都换衣服了去起居室吧!”
“等一下!”甄爱缓缓地,笑了,“我们先有必要去各个房间里搜一下杀死拳击手凶器。”l3l4
71、糖果屋历险记
起居室内落地钟刚好指向零点。一行人检查完房间后,一无所获,全齐齐坐起居室里。
窗外暴风雨愈演愈烈,女仆端来了点心水果热茶和咖啡牛奶。古堡冷清,她又往壁炉里多添了些榉木,顺带拉上了厚厚窗帘,把风雨和颠簸海洋关了外边。
起居室内暖意浓浓,竟有股海中避风港温馨。
或许温暖和疲倦驱散了大家防备,一路上只泛泛而谈同路人有一阵没一阵地开始聊天。和以往玩笑不同,大家聊起了各自人生经历,时不时加一些感触和体会。
模特和演员说起入行艰辛,幼师说起严苛家长,作家说写作孤独,律师说难以坚守良心,主持人说身不由己地迎合。
言溯漫不经心地听着大家讲述,一边想别事。
目前三起命案,他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但三个案子有一个明显共同点——现场有条不紊,死者几乎反抗无能。
难道凶手用了辅助药物?
言溯从死者表面没有观察到异样。现没有法医和设备,暂时也检验不出来。
医生案子里,如果他座位旁边拳击手和幼师说了真话,确实没有察觉到异样,那凶手是怎么黑暗中杀了身体健康意识清楚医生,而没有引起周围人警觉?
赛车手死也很古怪,如果女仆小姐说了假话,她是凶手,她怎么不留痕迹地制服赛车手然后把活着男人绑到涡轮上去?
如果女仆小姐说了真话,那这些人里必然有一个人知道赛车手船上。他从餐厅回房后,出门去杀了赛车手。可为什么刻意把蜡像吊缆绳上,把其他人吸引去发现尸体?
拳击手案子就诡异了。门和窗确实是紧锁,当时所有人都房间外,死者正面受袭击倒下。房子是密室,凶手和凶器怎么凭空消失?
后来,所有人一起挨个儿地搜房子,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东西。
这三桩命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心里还有一种会继续死人不祥预感?
其实,言溯已大抵看出谁是警察,谁是组织派来人。可这三起案子似乎不全和他们有关系,还是,他哪里想错了?
正想着,对面主持人聊兴头上,说了句奇怪话:“哎,你们知道吗?死去拳击手和医生之前就认识。”
“认识?”众人齐齐看向他。
主持人很喜欢受人注视,瞬间找回自己擅长表演状态,神乎其神地解释:“拳击手以前小有名气,拳台上表现好,但台下人品不行。没结婚之前,吃喝嫖赌样样都干。”
幼师回忆了下,帮着补充:“我听说过,当年他喝酒驾车撞死了一个大学女生。”
“可你一定不知道j□j消息。”主持人喝了一口鸡尾酒,脸颊红得发光,“他不是酒驾,而是他看上了酒吧一个漂亮女孩。人家是兼职打工,不是妓,可他非把那个女孩强迫了。女孩要去报警,拳击手一急,就开车撞了她。”
作家插嘴:“那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那女孩不是被撞死。”主持人慢悠悠地说着,一副讲鬼故事姿态,“她ic里昏迷了很多天,脊椎骨折,腿都截肢了。女孩家人准备提起诉讼,要求拳击手赔偿2万美元。”
女仆听得入了迷,把演员奶茶倒得溢了出来,慌忙擦拭;
演员这次倒没介意,反而兴致很浓地问主持人,“我猜猜,该不会是,拳击手为了少赔钱,让医生把女孩治死了吧?”
主持人见美人开口,立即殷勤地笑:“还是演员小姐聪明。”
“这么说,女孩主治医生就是和我们同行医生了?”模特好奇地打量主持人,不太相信他话,“可你是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人家死了,你乱说吧?”
主持人似乎不太喜欢模特质疑,敛了笑容,正经道:“干我这一行,当然消息灵通。我还知道,他明明是故意撞人,后来却以醉酒驾车缘由脱罪了。当然,还是赔了些钱。”说到这儿,主持人叹了口气,
“从那之后,他改邪归正了。戒了一切恶习,结了婚,成了好丈夫。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医生和拳击手也算是多前年做了亏心事!”
一说亏心事,大家都端起茶水慢吞吞地喝,缄默不语。
言溯和甄爱安静地对视了一眼,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会和那两人死有关吗?可赛车手呢?他为什么而死?
事情仿佛有了亮光,又仿佛变得加迷呜重。
这时,律师轻轻地说:“虽然不知道赛车手做过什么,但,该不会凶手专杀做过亏心事人吧?”
大家听言,都各自猜测紧张起来。
长久一言不发管家皱了眉,古板而严肃地说:“即使是犯过罪恶人,也只有上帝能给予判罚。以正义之名个人处罚,都是私欲,远非正道。况且,只要人真心忏悔,上帝宽容心会包容和拯救一切罪。”
言溯和甄爱不信教义,对此不置可否,但管家先生说有些道理他们也是认同。这一番正气凛然话起居室里回荡,场其他人心都微微撼动了。
演员颇有感触地低下头,过了好久,抬起头来看众人:“我以前也做过亏心事。或许场某个凶手知道了,接下来会杀我。可我还是想把同行你们当做互助小组组员,帮助我一起忏悔。
我竞争一个电影角色时候,找人用恶毒谣言中伤了另一个女演员,她事业大受打击,后来……
听说她默默地自杀了。
或许也是报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红过,也没有让人记得住作品。”
周围人都沉默,却没有惊讶表情。
先反应过来是幼师,她握住演员手,宽慰:“只要真心忏悔,你会得到原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下子,表面平静实则饱受心理压力众人,面对着旅途中偶遇以后再不会见陌生人,一个个地“敞开”心扉,但真真假假就说不清了。
模特说她害过走t台姐妹从台子上摔下去从此离开模特圈;
作家说他看了朋友草稿后,盗取他创意发表,从此和朋友绝交了;
幼师说她有次实控制不住情绪,打骂了一个小孩子;
律师说他曾帮过公司逃税;
主持人说他曾报导不实消息,导致网友人身攻击人肉搜索当事人。
言溯垂眸倾听,心里波澜不起。
这时,幼师看向言溯,问:“逻辑学家先生呢?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言溯抬眸,平淡道:“没有。”两个字轻轻松松,毫无犹豫。
大家脸色变得微妙,分明是不相信。
演员轻飘飘地问:“哪有人没有可忏悔事?逻辑学家先生,不用不好意思。做错事,并不会消减你人格魅力。”
甄爱之前没怎么认真听话,但关于言溯她都听到了,她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我就相信他没有做过亏心事。”
这话一出口,大家目光加微妙地看向甄爱,仿佛叹息,涉世未深小姑娘啊,真是单纯好骗。
言溯淡淡,丝毫不介意。他说是真话,不乎别人信不信。甄爱信,就够了。
可演员心里跟猫挠一样,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极端正经男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她妖娆地轻轻含唇,倚沙发扶手上,嗓音妩媚,“逻辑学家先生不要担心嘛!不是说,有伤疤男人性感吗?其实,犯过错坏男人讨女人喜欢。”
甄爱拧着眉心,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喜欢坏男人?我不喜欢坏男人!”
言溯垂眸看甄爱一眼,不禁微微笑了,抬眸看演员,神色却冷淡:
“很遗憾,我活着不是为了讨女人喜欢。
另外,我认为,喜欢是一种状态和观念相似吸引,什么样人吸引什么样同类。”
说话间,不经意地握紧了沙发上甄爱手。
甄爱完全认同他观念,扭头开心地冲他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
他相信她好,她也相信他好;
这样就好,他人意见,谁乎呵?
演员讪讪,强自笑笑,看向甄爱:“那学生小姐呢,你有没有想要忏悔事?”
甄爱耸耸肩,轻轻松松地说:“我也没……”
话突然说不出口,脑子里奇怪地浮现出妈妈死那一刻,伯特她耳边叮咛:“littlec恨死妈妈了,littlec心底其实想要杀死她!”
她思维顿时一片空白,她,真不需要忏悔吗?
演员一眼看出蹊跷,意味深长地笑笑,温柔地追问:“学生小姐,你真没有想说?”
甄爱早已平复了情感,神色淡淡:“没有。”
演员摆摆手,半开玩笑似轻叹:“不忏悔人是会下地狱哦!”
言溯不悦地皱眉,刚要说什么,甄爱却自地笑了:“下不下地狱,我无所谓。而且,相信我,我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
除了言溯,场没人听懂了她这话,但也都不会继续追着问缘由,毕竟都不熟。
可演员还不死心地抱着手幽幽看着,倏尔弯起一边唇角:“两位关系还真让人羡慕,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对对方忏悔和隐瞒事啰?”
这话其实问得很不礼貌又越距,但甄爱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没有!”
说完,她看见演员意味深长笑容,心蓦地空落了一下,因为言溯没做任何反应。他握着她手微微松了一点,安安静静地垂下眼帘,遮去了一切情绪。
虽然甄爱平时看不太懂人表情,但她对言溯是再熟悉不过,立刻就意识到他哪里不太对。
言溯松开她手,说:“我去下洗手间。”说罢,起身出了起居室。
甄爱望着他背影,愣愣。
难道自己多想了?可他真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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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溯立镜子前,用纸巾擦拭手上水珠。水早就擦干,他却走神了,手还一遍遍做着重复动作。
良久,他瞟一眼镜子,男人穿着料峭黑色风衣,清瘦又挺拔,只是脸色分外冷僻。
洗手间镜子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ncelt,底端小写c&c。
其实,他早应该把心中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居然对甄爱有所隐瞒。
他看来,这是对爱人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这种背叛甄爱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向甄爱坦白。
言溯用力狠狠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就习惯他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地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门上,看上去j□j,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吗?不比你小女朋友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地走过来:“要是和她睡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地看着她,不掩饰语气中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一梗,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她咬咬牙,气得反而笑起来:“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就算我是妓/女,如果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妓/女吧。”
“嗯,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逻辑学家,”言溯已拉开门,冷淡道,“所以你应该清楚,我欣赏水平没那么低级。”
他才出门,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来,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奇怪,过去问甄爱:“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里面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他看着她低头样子,心里软软,忍不住抬手揉揉她头。
甄爱呐呐地抬头,却看见演员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拉上甄爱往另一边走:“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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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眼睛,无比虔诚地开口:“ai,刚才他们说那个问题……”
“没关系。”她打断他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隐瞒事情啊!”
他脸色却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专注又好奇地看着他。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家。”
她愣住,隔了好几秒,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讲那个故事呢?”她仿佛想起什么,止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不要告诉我管家先生说故事是真;不要说那个化学家是我哥哥;不要说那对年轻夫妇是我父母;也不要说那个二战时候卖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我祖……”
她说得太太激动,喉咙一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修建这座城堡人二战中研发武器杀死了太多人,他们惶恐而负疚地躲了起来。什么武器会让他们那么惊慌,日日活恐惧之中?
哈,
一辈接一辈,一代传一代,这真是一个邪恶家族,这真是一个活该受诅咒家族。
可她不肯相信,执拗地看着他,脸色竭力平静,却掩饰不住凄苦:“你没有证据。阿溯,你不要这么说!这个邪恶地方,这里坏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阿溯,你不要这么说!”
他心狠狠一疼,加用力握住她肩膀:“ai,兰斯洛特是城堡原主人家族姓氏。c&c很可能是初一对故人名字,或是你祖父母名字。因此我想,你父母给孩子起名时,会不会效仿父辈,用两个c开头。”
烛光中,她脸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凯撒变体密码明文是nqqdnzhtdltqc,密文是killnerbekilled。它密钥是一个名字,c开头女孩名,cheryl,意思‘吾之心爱’,cheryl是你吧?”
甄爱颤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这样,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这么想,一直心存侥幸,所以没有问你。ai,”他轻声唤着她名字,声音不知为何没了底气,“你哥哥名字也是以c开头是吗?你先不要说,听我说。lj她查到,alex家就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说他姓lac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直到现才明白,其实是族徽里两个大写字母。ai,lj还说,alex组织里名字是……chae。”
女孩脸色苍白,像瞬间冷冻住水,再没了一丝波澜。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一如既往漆黑,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初次见面,她从钢琴背后绕过来,带着冬天凉意,干净又疏远。
她一字一句,问:“所以,是你,摁下了白色键,然后alex,不,我哥哥chae就,没了。”
言溯心如坠冰窖,清俊脸上闪过一丝剧痛,却依旧沉稳:“是。”
走廊温暖烛光她脸上辉映,却格外清淡而落寞:“是我哥哥骗了你,他说是白色键,你才摁白色键。”
“是。”他看出她平静外表下,伤心了,他心像是被钝刀割过。
甄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抬起眼眸,一动不动看着他:“你当时,没有看出来他撒谎了。”
言溯内心巨震,盯住她:“没有。”
他有一刹那生气她质疑,可瞬间被潮涌般慌乱淹没,他伸手去拉她:“ai,我真没”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手。他手心于是抓到了空气,空落落,一如他此刻心。
甄爱立昏黄烛台之下,微微笑了,看着很是惨淡,让人想哭:“阿溯,我信你。”
言溯心像是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
她还微笑:“阿溯,我不生气,真。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好吗?”她说完,转身跑进深深走廊,再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alex说他姓lac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这话是从法语角度说,rage是阳性名词,应该说leragel3l4
72、糖果屋历险记
言溯追过去时,甄爱早已消失错综复杂走廊迷宫里。
他望着七弯八绕走廊,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他掀开地上白布,甄爱蜡像静静地躺医生尸体旁。当时分明下定了决心,不让她离开他视线。
心一瞬间又痛又慌,像是万箭穿过。
言溯停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盲目地去追,反而危险。
甄爱需要一个人静静,他虽然心痛,但愿意给她空间。只要保证剩下所有人都起居室里,甄爱就不会出问题。
他望着前方空空如也走廊,很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回去起居室。经过大厅时,他特意望了一眼,剩余人蜡像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万万没想到是,推开门,走时还暖意浓浓起居室只剩了两个人,管家和律师。且管家也起身要往外走样子。
言溯心猛地一沉:“其他人呢?”
律师道:“主持人说天冷,要去房间里把被子抱过来,其他人也都去了。”说完,奇怪地问,“诶?学生小姐没和你一起?”
言溯已经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是种怎样悲哀情绪,只知道转身往外走。
迎面走来女仆小姐,她抱着毛毯,目光越过他身后,说:“管家先生,1点了,我去附堡关灯吧。”又道,“对了,刚才不知是谁开了大厅窗子,把学生小姐蜡像吹倒了”
“danit!”言溯咬着牙,一时控制不住吐出一句脏话。
女仆抱着毛毯扭头看他匆忙离去背影,这群人里正经逻辑学家先生也骂人了?她瞪着眼睛觉得很意外。
#
甄爱穿过中央花园后,身子全被暴雨打湿了。
城堡里漫无目地走了不一会儿,周围景致渐渐开始和记忆中哥哥游戏重叠。西端附堡是第7号,她现想起来了。
虽然生平第一次来这座城堡,她还是驾轻就熟地找到了7号堡西端房间。
“吱呀”一声门开,房间里布置简单,宁谧幽静,壁上点着暖暖灯。她从柔软地毯上走过,到窗子前。
古堡像是两个极端,外边极喧嚣,里面落针可闻。
她立静与闹边缘,打开销栓,抓住厚厚木窗棱,用力一扯。
耳边呼啸,来自北冰洋海风像洪水一样汹涌地奔腾进来,扑她满面冰凉。风里夹杂着苦涩而坚硬雨水,打得她脸颊生疼生疼。
她松开窗子退后一步,狂风吹得木窗剧烈摇摆拍打。
房间灯光微弱地走进窗外黑夜,投下一道浅浅亮,很又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处,礁石嶙峋,细草杂乱,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再远,是一望无际黑夜里大海,看不到繁星,看不到城市灯光,只有黑暗,看不见头黑暗。
雨丝飘进她黑漆漆眼睛里,冰凉又刺痛。她却固执地睁着,眼眶渐渐红了,一颗颗透明水滴像珠子般从她冻得苍白脸颊上滑落。
那首诗里说:太阳落下去了四周一片荒芜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一声叹息
哥哥,你心里,很悲伤吧?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明知道你不,我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死亡?
她静默无声地泪流满面,望着前方颠簸黑夜,她胸腔涌动着不可纾解压抑与苦闷,真想扑上去对着那片深不可测黑暗狂吼。
可窗子忽然被人关上。狂风暴雨一下子销声匿迹。世界回归了温暖和安宁。
泪光闪烁中,她看见一个陌生却笔直男人背影,和一个丰满又青涩女孩身影。
女仆小姐赶紧锁窗子。
管家先生看见地上水渍,皱了眉,忍着怒气说:“雨水进来会打湿城堡地板,这些木头会长蛀虫!”
他语气严厉又不满,严肃地回头看甄爱,望见她满脸泪水,一下子愣住,脸上划过一丝微微尴尬。
女仆关好窗,一看甄爱默默流泪,也吓了一跳:“学生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常年独居城堡,不善与人交道,看甄爱哭了,很不自地往女仆那边挪了一步,意图拉开和甄爱距离与责任。但他还是有愧,于是小声对女仆说:“我只说了她一句,结果她一声不吭,就哭成了这样子。”
女仆无言地看了管家一眼,走上去问:“你是不是和逻辑学家先生吵架了?刚才他城堡里跑,好像找你。”
甄爱一愣,立刻别过头拿袖子胡乱擦去脸上泪珠,又低下头:“没有。”
管家和女仆这才发现甄爱衣服都湿透了,哒哒地贴身上。
管家又皱眉,不堪忍受客人们不听话,说:“下雨就不要乱跑。赶回去吧。不要从花园走,出门后左拐。你遇到任何岔路上都左拐,就可以回主堡了。”
说完,叹了口气,对女仆说:“点去关灯,我们也回去吧。真担心他们一个个全城堡里乱窜。”两人往外走,管家还嘀咕:“管理客人真麻烦,一个个跟老鼠一样爱乱跑。”
这个严苛又呆板管家是连续几代人都服务这座城堡吗?甄爱垂眸想了想,她很想知道这座城堡故事,多详细。
“等一下!”她跟上去,“我和你们一起。”
甄爱跟着管家和女仆走长廊里,四处张望。
和主堡房间结构一样,7号附堡里房间没有同一水平面。相邻房间看着像巨大旋转楼梯一级级台阶,只不过坡度极缓走上面不易察觉,只有站头回望,才会看出端倪。
甄爱望着随处可见族徽,问管家:“这座附堡不住人吗?”
管家斜睨她:“你怎么知道?”
“感觉这里构造不太一样,没有风口,很封闭不透气,但又很冷,取暖设备很少。”
“你现觉得冷是因为你衣服湿了。”管家收回目光,须臾间又道,“不过这座堡冷,也是事实。这是以前几代主人们做实验地方。”
实验?
甄爱一愣,斟酌了一下语言:“管家先生,我觉得城堡主人经历就像传奇。我很想多听听他们故事。上次听你讲了一些,总觉得太宽泛。你还能给我讲讲吗?这些都是真吗?”
管家似乎很满意她虔诚态度,冰封脸缓和了些,语气中透着一丝骄傲:“兰斯洛特家族故事,就是我们家人铭记着,一代传一代,我当然知道一切。”说完,语调又有些落寞,“只不过,家族里人再也不回来这里了。”
甄爱看着他稍显失落脸,一时间唏嘘感慨。她一辈子生活组织里,哪里知道世界北端,有这么一座孤独小岛,上面住着那样一个忠诚而固执管家家族。而她祖父母父母离开这里时候,想过有人会这里清冷地守候吗?
一年又一年,跨越了时间。
管家道:“说吧,他们传奇故事,你想听什么?”
甄爱回过神来,问:“这个家族起源是哪里?”
“初源欧洲,但到了后来,可以算是和世界各地都有关系了。兰斯洛特家分支太多,具体要去查族谱。就说离我们近这一支吧,建造这座城堡clark&chialancelt夫妇。妻子是二战时期中国人,一位非常聪慧娴淑大家闺秀。”
chia?听这个英译,应该是类似于“乔”或“娇”之类中文。
甄爱问:“你不是说他们制造杀伤性武器战争中杀死了很多人吗?那,是什么类型武器?”
管家顿了一下,近乎一声叹气:“比子弹还有效东西。”他停了下来,看上去不想明说,但还是提了一些别内容,“兰斯洛特家族历史上出过很多科学家,建造这座城堡夫妇是化学和生物方向天才。”
不用想就是化学毒气和细菌炸弹了……祖父母竟然是发战争财……每一分钱上都粘着惨死之人怨灵……难怪他们要建这座迷宫躲起来……
甄爱心缓缓地下沉,只觉得身上被压了千斤负荷,重得她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心像是沉进了深水,憋得好难受,却找不到空气。
以前,身体遭受一系列摧残和折磨时,她都没有觉得多累;可此刻,她觉得,活着真好辛苦,辛苦得想哭!
又听管家说:
“起初那对夫妇生了好几个天才孩子,可孩子们都觉得这座城堡阴郁,长大了就离开了。只有当时三小姐回来,带着一个高大英俊中国籍男子,说是她丈夫。他们这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第一个男孩儿就是城堡里出生。”
甄爱低着头,心已经麻木了。她爸爸是俊朗中国男人,妈妈是漂亮亚欧混血,她不能再假装这是巧合。半晌,小声地问:“那个男孩儿后来回来过吗?”
管家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被父母带走时候年纪还小,即使他回来过,我也认不出来。”
甄爱心想,所以chae五年前回来买下这座岛时候,管家一定没认出他其实是第三代主人。只是chae已经死了,现是谁冒充他做主人?
她和管家女仆一起,沿着走廊关灯。厚厚石壁上画着繁复花纹,老旧,却很古典。一路上墙壁上挂着各种画,有向日葵,有五线谱,有花田,有太阳……
都是灿烂又温暖景象,可这样就能改变古堡里阴沉沉气氛了吗?
甄爱望着冷清墙壁上绚丽颜色,觉得恍惚,原来她家人也喜欢缤纷色彩,像她一样。
这算是一种畸形传承么?
还是说,因为他们血液都是孤独而罪恶,所以才不约而同地格外憧憬光明和绚烂?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完完整整地复制她父母,她和她哥哥身上?
这才是这座古堡真正诅咒吧?
凡如兰斯洛特之罪恶者,必无幸福。
呵,人们做恶事时候,真没想过给子子辈辈造成影响吗?真没担心害怕过报应轮回,厄运会降落子孙头上?
她悲哀到了极致。
别过头,悄悄而无声地抹去眼泪,哥哥,你为什么不活着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她还想着,突然,走廊上灯一下子全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女仆小声地轻呼:“怎么回事?”
“或许是树枝刮到了电线。”管家沉声说着,语气有些担忧,又叮嘱女仆,“我去检查一下,你和学生小姐一起去房间里找烛台。”
女仆“嗯”一声,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哧地一声打开,小小火苗黑暗中跳跃着。她一惊:“咦,学生小姐去哪儿了?”
管家也立刻四周看,发现甄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女仆和管家还来不及开口喊她,她身影缓缓地转过幽暗拐角,不见了。
管家绷着脸:“她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
女仆赶紧打圆场:“或许她想自己先回去了吧。”
管家也懒得多管,对女仆道:“走吧,去找蜡烛。”
甄爱回过神来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而狭长地方。走廊上黑漆漆,所有灯都灭了。刚才想得太出神,加之她本来夜视能力很好,竟都没留意周围情形。
而现,黑暗无数交错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管家先生?”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女仆小姐?”漆黑走廊里,她轻柔试探声长廊上回荡了一下,旋即被黑暗吞没,了无痕迹。
她四处看了看,越往回走,光线越弱,即使是对她,也太黑了。周围渐渐看不清,她摸索着墙壁,碰到了栏杆,心一沉,刚才走过地方没有栏杆。
走错路了!
她转身,却看见身后某个门洞仿佛闪过一片黑影。
凶手?
她心里一惊,会有人来杀她吗?她赶紧离开原地,毫无头绪地黑暗中奔走,现她不会出声喊人了。她可以敏锐而准确地感觉到,黑暗中,有某个危险人靠近她。
真会被杀掉吗?
她努力地奔跑,心怦怦直跳,像要从胸腔冲出来。怎么办?她要是死了,言溯会难过啊!
想法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嘴,极其有力。她条件反射地要去抓它,面前却骤然出现了一片亮光,太刺眼了,像是打开了灯火通明门。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用力推了进去。厚厚门瞬间阖上,身后人也不见了。
甄爱一瞬间摆脱了束缚,望着面前白茫茫景象,瞠目结舌。
面前银装素裹,轻雾缭绕,像是童话里玻璃世界。
一层层白色“水晶”下面笼着各种实验器材,瓶瓶罐罐,还有一动不动兔子,白鼠,青蛙,动物组织……一个个裹透明晶状体里,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蓦地浑身一抖,牙齿打颤,强烈冷气从湿透脚心钻了上来,冰刀一般身体里搅动。旁边显示器上写着-598°f
毫无疑问,她被人关进了冰窖。
#
灯已经全关了。
管家和女仆捧着烛台,走深夜寂静黑暗走廊里,一小片微醺烛光随着他们移动从古堡石墙上划过,留给身后一片黑暗。
管家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停,转身回望,身后是看不见头走廊,无数紧闭房门和岔路。
女仆问:“怎么了?”
管家若有所思地皱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音?好像砰一下。”
女仆侧耳倾听,摇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管家不说话了,静静立着。但身后再也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没有穿堂风。
“或许是我听错了!”管家自言自语着回身,端着蜡烛继续前行,“去主堡吧!”
小小烛光渐渐移向走廊头,一转弯,7号堡长廊骤入黑暗。
而此刻冰窖里,甄爱缩成一小个点蜷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湿漉漉衣服和头发上渐渐结了冰霜,指甲盖都冻得没了颜色。安静冰窖里,只有她牙齿咯咯打架声音,她觉得自己下巴要冻掉了。
寒冷像是细针尖刀,一点点地侵入四肢百骸,刮心挫骨痛。她冷得神经都像被撕裂,忽想起不久前她对言溯说:不要跟着我。
他一定不会来了。
她曾想过无数种死法,却没想过,会冻死自家亲人存放未销毁实验材料冰窖里。l3l4
73、糖果屋历险记
言溯拿着手电筒,独自跑遍了整座古堡,但还是一无所获,到处都没有甄爱身影。
站高处眺望,附堡灯都熄灭了。只有主城堡下半部亮着灯。
难道他们一路错过,甄爱已经回去了?
言溯动身往回跑。他记忆力好,一会儿就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起居室。这一次推门进去,他心再次狠狠一沉。
所有人都坐起居室里聊天喝茶,除了甄爱。
大家聚一起本来就让杀人行动难上加难,可刚才众人分散时候,凶手没有继续杀人?还是已经……
所有人都回来了,难道这意味着,凶手已经成功出击……甄爱或许已经遇害,就这座大城堡某个黑暗阴冷角落里。
他心底骤然冰凉,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句地问:“有没有谁看见过她?”
起居室里谈话声戛然而止。
大家扭头,奇怪地看他,他此刻苍白而空茫脸色很吓人。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说“她”是谁,但没人接话。
演员瞧出了异样,有些幸灾乐祸:“她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
言溯冷冷看过去,演员莫名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管家蹙眉:“我们刚才遇到她了。”
女仆也说:“突然停电,她就先走了。我们一直以为她回来了。到这里见她和你都不,我们还以为你们两个一起呢!”
言溯一听“停电”二字,觉糟糕了:“马上带我去刚才她消失地方!”
管家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站起身:“我就说刚才那边听到了奇怪声音,我们赶紧去找人!”
言溯和管家女仆一起赶往西边,管家一面疾走一面努力回想刚才那一声“砰”究竟是什么声音。直到某一刻他惊觉:“糟了,那个声音是冰窖门,只能从外面开。”
言溯听言,只觉冷到了骨头里:“冰窖温度多少?”
“华氏零下一度。”摄氏零下十几度。
言溯脑中一片空白,声音都不是自己:“有多久了?”
管家:“我听见那声音时候,正往主堡走,一两分钟吧!”
“我们才一回来,你就来了。”女仆跑得飞,也心急地插嘴,“应该没多久。”
三人很赶到冰窖门口,管家女仆合力拉开厚厚大门,白色冷气扑面而来。
言溯低头就见,甄爱蜷缩成一团,纹丝不动地坐门边,埋头抱着自己,全身上下罩着细细冰霜,像是一尊雪娃娃。
只是一眼,他心都要渗出血来,立刻上前把她抱出来,她保持着蜷缩姿势,毫无自觉。言溯疾声问管家:“哪个房间里有热水?”而女仆早已迅速地推开了旁边房门。
她脸色青白地靠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又像是化不开冰雕,周身散发着冷气,冰寒彻骨,全扑到言溯心窝里,痛得他心缩成了点。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放她如此低温环境下待了那么久。
女仆迅速打开浴室水龙头调温度。
“恒温35度!”言溯把甄爱抱进浴缸,脱下她外衣和布裙,拿过花洒,从甄爱头顶往下浇。她身体青白而冰寒,温热水一碰到她便骤然冷却,凉丝丝地滑落。
他望见,她双眼紧闭,睫毛上还覆着冰霜,她哭过
当时她一个人蹲冰窖里是怎样绝望而恐惧心情,他不敢想,心痛如刀割,毫无分寸又手忙脚乱地拉开自己风衣和里衫,把冰凉透骨她狠狠摁进他光露胸怀里。
温水哗哗地流,怀中人还是冷得透心。
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见状全惊得目瞪口呆。
作家见言溯脸都白了,赶紧去拉他:“她现体温太低,泡水里就好,你这样抱着会把自己冻伤……”律师和主持人也来拉言溯。
“滚开!”言溯怒喊一声,甩开他们,瞬间爆发怒气惊呆了所有人。
言溯衣衫凌乱,湿漉又狼狈地跪浴缸里,怀里搂着昏迷甄爱,像极了走投无路受了重伤困兽。虽然脸色苍白,看不见某处伤痕累累,却固执,不可侵犯,带着一触即发仇恨,就像一只守护同伴狼。
绝对,不离不弃。
他一贯淡然眼眸竟露出凶光,看着面前众人,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刚才,你们当中有一个人一定见过她,并伤害了她。”
他唇角苍白,清俊脸阴森森,有种古怪美感,“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以为她发现了你秘密?呵,因为你对她下手,我反而知道你是谁了!这下你可以安心等待了,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嗓音低沉一番话说得场人心里冷飕飕,却又不知他空洞眼睛究竟看着何人。
众人面面相觑,言溯已收回目光,看向女仆:“升温,4度。”
后者立刻照做。
管家留下女仆,带着众人去搬被子和热水袋。
水位缓缓上升,言溯坐浴缸里,紧紧搂着他甄爱。
贴贴她脸,还是冰冰凉凉,让他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身体渐渐软下来,绵绵凉凉,趴他怀里。虽然还是凉丝丝,但明显有了回暖迹象。
“升温,43度。”
女仆照做。
彻骨寒意渐渐消散,可他心头恐惧一直萦绕,他害怕得牙齿打颤,直到某一刻……
怀里她动了动,人还意识不清,却喃喃地唤他:
“阿溯”
言溯内心巨震,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庆幸感觉,脑子里紧绷弦啪地断开,可低头看她,她又蒙蒙地闭上眼睛了。
他扶住她头,将她整个泡满满热水里,又道:“热开水!”女仆立即递来玻璃杯。
他轻轻吹散热气,含住一口热水,凑到她嘴边,一点一点送进她嘴里。熨烫水缓缓流入她身体,温暖如春风化雪般拂遍全身,渐渐流窜到四肢百骸。
甄爱再度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意识迷蒙,却知道自己回到了一个温暖地方。她泡暖暖水里,还有他怀抱;侵入体内严寒也逐渐驱散,慢慢被一种温热感觉替代。
面前是他近咫尺脸,苍白而英俊。他吻着她,和往常一样,干净香味,温暖鼻息。
而言溯喂她喝完半杯热水时,感觉她眼睫毛他脸上闪了一下,又轻又痒。
他猛地抬眸,就见她眼珠漆黑,像水洗过黑曜石,纯粹而专注地看着他。嘴唇依旧苍白,却微微笑了:“阿溯,别担心我。”
他呆呆,看了她一秒,如获至宝般欣喜若狂,再度将她紧紧揽怀里,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隔了不知多少秒,说却是:
“恒温,47度。”
怀里女孩忍不住轻轻笑了声,呼吸很浅很慢,声音断续而柔弱:“我不会有事。”她仰头搭他肩膀上,微微笑:你这么着急,我怎么会有事?
他托着她后脑,还不忘把她泡温热水里,胸腔里隐忍着莫名情绪,嗓音哽咽:“ai,再叫我一声,我名字。”
她一愣。
看不到他脸,却竟然听到了哭音?
她心像被谁狠狠扯了一下,很乖地照做,只是声音还有些虚弱:
“阿溯!”
“诶。”
“阿溯!”
“诶。”
“阿溯!”
“诶。”
她靠他温暖怀里,觉得眼睛里冰像是融化了,酸酸盈满了眼眶。
他才不会不来找她;
他从来不会放弃她;
有他,她怎么可能下场凄惨?
管家和众人带着被子热水袋来了,幼师还很细心地替他们拿来了干衣服。
言溯却不太领情,绷着脸接过各种东西,一句话不说把大家关了浴室外。
甄爱虽然醒了,但体温很低,四肢也使不上力气,言溯给她脱衣服擦身体时候,起初还不觉得,只认为这是一种正当救人方式。
因为教科书上说,缓解冻伤接下来步骤是脱了衣服把身体擦干,再睡进温暖被窝。
可看着自己心爱女人一点一点褪去衣衫,光溜溜地呈现他面前,言溯给她脱衣服手不自禁地抖了,脸也渐渐红起来。目光到处飘,仿佛偌大浴室找不到安置之处。
甄爱坐水里,尴尬又愣愣地瞪着眼睛看墙壁。现这里还很危险,她必须恢复体温,钻进放满了热水袋被子里。
可穿着湿衣服是显然不能。
上衣和丝袜都脱了,她现就像坐浴缸里内衣女郎。她心跳得一团糟,无奈体温还低,脸都红不起来,真是厚脸皮……
两个人都困窘地不说话,言溯极短暂地瞥了她一眼,女孩纤细又性感身子还是深深地刻脑子里挥之不去里。
他不自地咳了咳:“要不,你自己脱剩下这两小件……”这个措辞好像有点儿奇怪,他望天,飞速摸摸鼻子,“剩下小湿衣服。”
甄爱低着头点啊点:“好啊。”
她酸痛地抬起手臂,前扣式胸衣不难脱下来,手一松,小衣服掉了浴缸外。言溯低头,看着脚边白色圆圆胸衣,当时心情真是……难以名状。
可脱内裤时候,甄爱遇到了麻烦,她根本坐不起来,也没有力气腾空,双手笨拙地搓了半天,也没有把小小内裤揪下去。
他侧身立着,也是感觉到了她困窘,突然弯下腰,单手伸到她臀部托她起来,一手拎着她身上后一小块布料,轻轻一拉,白色内裤就退到了膝盖处。
她条件反射地水里并拢了双腿,慌忙拿手去遮,另一只手赶紧拦胸前。可即使是短暂一秒,他已经把她看遍了……
胸前和两腿之间风光,都存了档……
他扯了一条浴巾扑地毯上,又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干燥浴巾上面。
出了水,她蓦地浑身一抖,他知道她是冷了,迅速用大毛巾裹住她,搓搓她头发,又开始擦拭她身子,像擦一只湿漉漉小狗。
可她和小狗不一样,手臂拘谨地揽着前胸两团莹白,腰肢纤细,肌肤滑腻,两条腿修长得叫人挪不开目光。
她低着头,长发柔顺地垂前胸,像一只赤条条小白鱼。白皙,柔软,虚弱,滑腻。言溯身体里血直往脑子上窜,刚才抱着她全身冰凉,此刻却浑身发热。尤其是腹部,像是被毛毛虫刺了,又痒又辣。
他极其地克制,擦干她上身,拿毛巾裹住,又擦拭她腰际,臀部和那里。他手掌隔着毛巾,很轻很小心地从她两腿之间私密之处和股沟划过。
甄爱惊得浑身轻颤,埋头他胸口,都不敢抬头了。
他默念了无数遍克制,用毛巾盖住她腰,又用另一条大毛巾缓缓擦干她双腿。
他低头给她擦脚时,她肌肤还是凉丝丝,像从冬日溪水里捡起玉,可他手心烫得像夏日正午阳光下暴晒柏油路。
他潜意识里贪恋她肌肤之上沁心冰凉,而她渴望他手心似火热度,两人心跳都不动声色间加。
他大手握着她脚,连脚丫里水滴都悉心地擦拭。
她觉得痒,微微一缩,小脚像鱼儿一般从他手心挣脱了。
言溯缓缓收回手,拿毛巾裹着甄爱,小心翼翼抱起了送到垫着热水袋被子里。她从毛巾里溜出去,缩被子中,乖乖地不动了。
他再摸摸她苍白脸颊,觉得还是有些凉,便换了条干毛巾,给她搓头发。
甄爱安逸地闭上眼睛,有种极其舒服而惬意痒。她真喜欢被他爱抚着摩挲感觉。
直到把她头发擦得半干,他才起身给自己换衣服。
四周好热乎,甄爱朦胧想睡时,脑袋上温柔抚弄停止了。
他走了?
她挣扎着清醒,有些困难地抬起头仰望他,却见他脱光了衣服正用毛巾擦拭身上水珠。
从她角度,他立朦胧灯光下,身形俊美,像文艺复兴时期**雕像,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臀部非常性感。
他侧背对她,歪着头,只是简单地擦头发动作,却牵动全身肌肉线条,精实而不突兀,仿佛蕴含着某种蓄势待发力量。
甄爱心烫烫,深感这件令人骄傲艺术品是自己,于是满意又赧然地收回目光。没想他不经意地略微侧过了身子,她目光刚好从他腰间掠过,一眼看见了某件粗粗肉色,前端带着极淡类粉色,桀骜而嚣张地立着,像某种蛰伏等待捕猎兽。
她心像突然被捶了一下鼓,差点儿从嘴里跳出来,她赶紧缩回去闭上眼睛。
虽然平时和他亲密接吻时会蹭到,但亲眼见到是头一次,她真想戳自己。
慢慢,脸上开始有热度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换了干衣服,坐过来她身边,静静守着;而她也平复了做贼似心绪,见他只穿着薄衣,有些心疼,说:“你来和我一起吧,被子里面很温暖呢。”
言溯听了,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儿懊恼,他怎么那么把衣服穿上了?
但他还是知道给自己争取大福利,所以很钻进去搂住他心爱女朋友身体。
甄爱看他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
言溯不懂隐瞒,实话实说:“为什么我们总是不同时一起裸睡?”那语气还有点儿怨懑。
甄爱:
她移开目光去,小声说:“外面还有人呐,这里不合适。”
言溯皱了眉,不理解:“我说是纯粹意义上裸着身体睡一起,不是和你发生性关系。你认为我会那么没品味,让我们第一次发生这个莫名其妙古堡浴室里?”
甄爱眨巴眨巴眼睛瞪着他,谁说要和你啥啥啥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她刚要说什么,他紧紧盯着她脸颊,看了半秒,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非常开心和欣慰地说:“ai,你终于脸红了。”
其实他意思是她终于恢复了血色。
但甄爱已经窘得无地自容。言溯这笨蛋,她脸红真只是因为恢复了血色么?
甄爱歪他身边,轻声说:“虽然外面很温暖,但我总觉得身体里还凉凉,好难受。”
彼时,他把她拢怀里,温热手指正她背上腰间来回地轻抚,像是贪恋她身体触感。听了她话,他脑子里闪过一种奇怪想法,好像经历了失而复得绝望和狂喜后,他失去了判断力,只想按照心里情绪来做一些不合时宜又疯狂事。他突然极其渴望抚摸她,她身体,他说:“或许,我有办法。”
“嗯?”她疑惑地看他。
他不说话了,拉紧被子,只露出彼此头。手掌却探到她胸前,握住一团柔软,拇指粗糙地从尖端摩挲而过。甄爱抖了一下,仿佛他手心温度直抵心脏。脑袋一瞬间发热,几乎分不清状况。
他极轻地揉捏了一阵,终于松开,手指又游移到她腰际,弹钢琴似地滑进了她臀瓣。甄爱身体一紧,还来不及反抗,他修长手指就从股沟划进去,停到洞口,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
甄爱赶紧咬唇才没发出声音,眼神慌乱而抗拒,可又带着一点点期待。
言溯搂住她想要躲避身子,低低地说:“别动,我就摸一下。”
她真不动了,红着脸窘迫又懵懂地看着他。
他手心全是柔软,拇指轻缓地抚摸着前端小珍珠,食指却朝小小口探过去,才进去小半个指尖,便觉甄爱身体猛地一动,小手紧紧揪住了他胳膊,虽然咬着唇,贝齿间还是溢出了一丝极细呜咽。
他气息也急促不稳起来,原来只是想碰她一下就好,可指尖娇嫩柔弱触感让他脱不开身,竟忍不住慢慢挤进去,小心地来回抚摸起来。
甄爱一紧,惊讶地盯着他,漆黑眼珠湿漉漉,像惊慌小鹿。而他脸颊虽然红了,眼眸却极为安静澄澈,专注地看进她心里。
紧密被子里热气蒸腾,她热得出汗了。
她难耐地他指尖扭来扭去,心里痒得要死,都忍不住轻呼出声。好几次心痒难耐,想把他手扯出来,可他纹丝不动。
直到某一刻,体内奇异乐感觉登峰造极,热到了极致,身子下面溢出了湿润液体,他才罢手。
甄爱愣了半晌,羞得立刻往被子里钻。
言溯把她揪出来,问:“啊?还冷啊,要不要再来一次。”
甄爱:……
她真想一口咬死他!
她哼哧一声表达不满,刚要扭过身去,又被他拧回来紧紧抱住:“乖,不要乱动,热气都要跑掉了。”
他声音很低,像哄小孩儿;
甄爱一下子心软,乖乖偎他怀里,安静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告诉我们,当你看到一点点小虐时候,这是一大波甜甜靠近节奏
好了,说正事。现**貌似有一个全文存稿功能,就是挖坑可以提前收藏,嘿嘿,于是a9我就把接下来要写两篇文都挖坑了。大家可以去收藏了哦,大概12月中旬会开始。
大家去看时候,帮忙给我文案提点意见,我是文案渣,写文案不吸引人,泪奔,大家多提意见啊。
说说接下来预备要写两篇文。
第一个是亲爱系列文,lj,叫《亲爱漂泊者》是女逻辑学家和男物理学家爱情,模式和溯爱灰常不一样。有悬疑和冒险因素,但主要还是言情,
第二个是城池系列,叫《平安城》,男主是消防员,女主身份暂时保密,温暖治愈系暖文。l3l4
74、糖果屋历险记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甄爱身体里热乎得要冒烟了,而那种被抛进云端奇异感觉叫她惊叹。
她周身发软,懒洋洋地动了动,低下头抵他胸前,听着他有力心跳声,心想自从和他一起后,安全感总是满满。
而刚才亲密……她贴近他,嗡嗡地问:“阿溯”
“嗯?”
“你为什么,”她欲言又止,脸颊发烫,这种问题,该怎么问?
还为难时,言溯低头凑近她耳边,嗓子略显干哑,却很骄傲:“你是想夸我很厉害?”
甄爱听出他声音里掩饰不住得意情绪,有些后悔问他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言溯唇角绽开一抹大大笑容,半晌,认真地解释:“哦,可能是因为我对女性身体构造比较了解。”
甄爱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盯住他。
言溯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脸色变了,斟酌半晌,奇怪地问:“生物书上不是有女性生殖器官平面图吗?正面、侧面、整体、细节都有。”
这能比么?
他还真是个天才
甄爱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就知道不该问。
言溯见她眼睛里情绪变得相当精彩,还自告奋勇地凑到她耳边,嗓音性感地低喃:
“刚才是实地考察。嗯,我对你身体已经有了基本而全面了解。”说着,手指居然又探下去摸了一把,“你和她都不要紧张。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当然,你也不要吃醋,我喜欢你。”
渐渐,声音里带了不动声色豪情壮志:
“你放心,鉴于我出众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等到我们**真正结合时候,我一定会有好表现。到时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不能自已地夸我‘好厉害!’‘太棒了!’所以”
一番广告完毕,加上低调又简练宣传词,“敬请期待。”
这么科学又认真地讲述如此**话题,真没问题?
关键是他真没有半点害羞或是开玩笑意思,人家很认真呢,首先做了实地调查和初步试验,然后进行心灵安抚,其次介绍自己功能进行推销,后得出预想目标。
他已经开始计划怎么吃掉她了么
什么心服口服不能自已,夸他‘好厉害!’‘太棒了!’
还敬请期待
甄爱张了张口,心情复杂地低下头,她对他,真已经心服口服了。
她默默闭上眼睛,睡死算了。
她静静窝他怀里,迷蒙地睡着,身体渐渐回暖。过了不知多久,她无意识地抬起光溜溜手臂,环住他脖子,亲昵地摸他发。
他头发是湿,摸上去一点儿不扎手,很柔软,就像和她一起任何时候他。
她忽惊醒,陡然想起不久前,她还扎了他一下。
她一下子就难过起来,靠近他:“阿溯。”
“嗯?”
“其实,chae死了,你也很难过,是不是?”
身边男人蓦地僵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清冷:“嗯。他死,是我这辈子遗憾事。”他搂她紧,下颌抵她肩,“对不起,ai,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自杀。他是那么乐观自信一个人”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又开始讲他熟悉学科:“你知道吗?科学研究表明,智商越高人越不会选择自杀,所以他怎么可”
“我知道。”她不忍心听他慌乱语言,轻声打断他,眼中起了泪雾,“就连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况是你。”
他不说话,却已明白了她心意。只能本能地抱她紧,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甄爱想起,妈妈就是死她手里,可她真不是故意,而伯特一直强调相反论点,让这件事成了她心底好不了伤;
而言溯呢,虽然哥哥死他手里,但这其实不是他错。他已经满心包袱,还是哥哥强加给他,她再不忍心往上面添砖加瓦。
她想起大学爆炸案那个晚上,他们两个坐黑夜里交谈,她给他讲述妈妈事,他给她讲述alex事,那时他伤痛还历历目。
她微笑:“你和他是好朋友?以后给我讲他上学时候事好不好?我,好想知道他外面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过得好。”
他说不出多话来,深深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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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甄爱基本恢复了体温,只是手脚和腿上留了少量冻伤水泡和疤痕,甄爱说没事,过会儿找女仆要冻伤药擦擦就好。
而言溯担心浴室外人再待下去又要闹分散,所以帮甄爱穿了衣服,开门出去。
外面人有打瞌睡,有细声细语聊天。见他俩出来,幼师立刻走过来问甄爱:“你没事吧?”
甄爱摇摇头。
女仆忙递上准备好冻伤药膏,其他人也寥寥地说了几句问候话。
言溯看了一眼他怀疑凶手,那人正和身边人聊天,没任何异样。
虽然他基本确定了凶手是谁,但却不能直接揭发。这串案子还有好几个疑点,现场也还有组织派来杀手。
据言溯推测,组织原本想自己杀人顺带玩个游戏,没想这群人有内部恩怨纠葛,自己内斗起来,结果组织杀手来到岛上后,安之若素地看游戏。
杀医生用手术刀,杀拳击手用重锤,除此之外,言溯不知道凶手身上是否还携带了别武器。如果他贸然指出,凶手很可能会挟持场人;即使真把他制服,那也是大危险。
剩余人以为凶手被抓到,就会放松警惕;而这时,组织杀手见凶手被抓了,就会亲自动手继续杀人。
现这种大家相互怀疑气氛,反而是好。
但目前让他担心还是另外一个问题:“主持人呢?”
律师答:“刚才我们去起居室抱毛毯,他说要回房间,叫我们别等他。不过……”律师看看手表,“好像一个小时了。”
经他一提醒,大家都察觉出了异样。
甄爱奇怪:“他消失这么久,你们刚才都没人去找他?”
演员早换了暖和衣服,不那么暴露了。她看着甄爱,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浓妆脸色不好,看着像鬼,语气不好:“所有人都这里,就他一个人外边,能出什么事?”
模特也搭腔,她素颜不化妆,黑眼圈很重,或许人体质不好怕冷,捂得严严实实:“就是,万一谁去找他,发现他被凶手杀了,去找他人脱得了干系吗?”
甄爱一愣,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凶手该不会利用了大家这种不敢管闲事心理吧?
作家站起来,说:“既然学生小姐没事了,我们赶紧回去看看主持人先生吧。”
一行人于是都起身要往回走。
临行前,甄爱对言溯小声嘀咕:“万一半路又停电呢。”说着,特意拿了盏烛台抱怀里。
“真乖!”他走后面,低头轻吻了一下她额头,又轻声问,“我看你是想取暖吧。”
听到“取暖”,甄爱莫名地脸红了,轻轻瞪了他一眼。
可就这时,言溯看见门口地板上悬着一根细细东西,银光闪闪,而走前面女仆脚已经绊了上去。
那条线连着电源!
言溯瞬间变了脸色,立刻扭头看甄爱:“把蜡烛扔掉!”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骤然坠入一片黑暗,甄爱手中烛台“啪”地砸到地上,带着一丝火光,闪一下,消失殆了。
言溯刚要松口气,蓦然惊觉甄爱衣服胸口处,竟然涂了荧光材料。刚才看不出,此刻却黑暗中发出荧荧绿光。
一片漆黑中,只有这一点光,像靶子上中心红点。
甄爱察觉了,还来不及反应,身边言溯却突然转身,把她飞速地扯到了身后。甄爱听见有什么东西乘风破浪般“嗖”地飞过来,没了踪迹,也没伤到她。
言溯紧紧箍着她手腕,把她揽进怀里,低声她耳边:“嘘,别做声。我没事。”
黑暗中甄爱一动不动地靠他胸口,她听着耳边他深深呼吸声,心中惊讶,究竟是谁三番五次地想要杀她?
管家和女仆反应极地点燃了烛台,周围重恢复光明。地上落着一把弩弓和几只箭,正是城堡里仿制装饰品。众人看了,全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诧异样子。
言溯冷着脸,满面罩霜,阴沉沉地盯着面前这群集体装傻人,刚要说什么,甄爱却扯住了他手。他低头,就见她深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心蓦然一软,还有些痛。
他才知道,她其实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现把凶手揪出来,组织人便会杀了这个凶手,并开始亲自动手杀剩下人;而甄爱她认为现时机不对;
可他慌了,要是还不揪出来,甄爱就会继续处危险里。
明知道是谁却不能有所行动感觉,太憋闷了!
让他觉得讽刺是,甄爱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却本能地想着大局,想着其他人安全;而那个凶手呢,仅凭猜测,以为甄爱看出了他真面目,为求自保,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杀手。
言溯心疼地把甄爱揽进怀里,下颌抵着她额头,轻声说:“好,听你。”
这次,所有人都拿了三架烛台,一路不多话地往回走。
言溯拉上甄爱走后,他摁着她手腕,让她落后自己半个身位,仿佛时刻准备着,前边如果出了什么事,他立刻会挡她身前。
甄爱拗不过他力气,只能顺着他。
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到现,他异常安静,不像前几次有人死亡时他会隐忍着怒气,也不像听大家聊天时不动声色地思量判断。此刻他静得像潭深水,波澜不起。唯独掌心力量大得惊人,像要把她手腕掐断似。
这种静让甄爱觉得陌生,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一路不再说话,也没和她有任何交流。
走到主堡大厅时,惊悚一幕再度出现。
大厅巨大吊灯上,悬挂着一个人,僵硬身子随着灯影摇来摇去。众人心中一惊,细细一看,却是主持人蜡像。
可根据之前规律,主持人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样貌逼真蜡像吊大厅中央实是渗人。律师和作家一起把它拿了下来,又叫上大家一起去找主持人
只是这下,大家心里都有了阴霾,就像此刻城堡外边暴风骤雨天气。
言溯依旧一言不发,经过时却特意侧过头去,认真看了一眼律师蜡像。那张白色脸上,少了一只眼睛。头部也有些变形。就像有人拿某种坚硬细长东西从蜡像眼睛里刺进去,又拔走了假凶器。
因为少了凶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律师蜡像,也出问题了。
这会暗示着什么?
言溯垂下眸,其实他现自身难保,还有甄爱这份牵挂,其他人,他已经无暇顾及。
才接近13个卧室走廊,扑面而来一股浓烈血腥味,弥漫清冷而狭窄走廊上,让人心惊胆战。
谁都以为主持人是被吊死,可他其实坐地上,背靠着走廊边装饰案几,脖子上绕了根绳子,绳子另一端关案几抽屉里。
他因此而被固定,两腿蹬直,两手垂着,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像个破布娃娃。
真很像。他还歪着头,睁着恐惧眼睛,眼珠子渗着血像要从眼眶中迸裂出来。头骨被砸七歪八扭,全是血洞。
死相相当之惨烈。
女仆小姐捂住嘴,几欲呕吐。
甄爱皱了眉,问:“刚才你们都是一起去起居室里抱毛毯,有谁回来过卧室这边?”
好几个人都说是主持人自己要回房间拿东西。他们都没有过来这边。
“那你们拿了毛毯之后,是谁后一个去附堡,就是我昏迷地方?”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演员。
演员抱着手,冷哼一声:“我有那个力气把他打成这样?要是我杀人,我也会让他光溜溜地死我床上。”
众人:
言溯心无旁骛地扫了一眼现场,几个疑点立刻他眼前浮现。
1和以往不一样,现场非常凌乱,地毯上全是搏斗痕迹,主持人被杀时有剧烈挣扎和反抗;可凶手之前神一样地制服另外几个死者,大家都毫无反抗,为什么到主持人这里没有效果了?这和主持人说那个故事有什么关系?
2凶手杀主持人时候,一下子用绳子,一下子用利器,手法变来变去很混乱。临时起意?准备不充分?
3律师蜡像空眼睛是怎么回事?凶手原本准备先杀律师,可中途临时换了人?为什么?还有没有别原因?
可他此刻什么话也不想说。
甄爱忽然发觉言溯一直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主持人,不知她错觉还是灯光,他脸色似乎有些发白。
可她阿溯怎么可能露出虚弱表情?
果然,下一秒,他安然自若地抬起头,看着众人,神色坚定,说出来话却让所有人都惊讶:
“我们此分道扬镳吧!还有三个小时天亮,看样子暴风雨也会停。因为有人上岛之前通知了警察,所以明早七点左右,会有警方人过来。剩下4个小时里,我建议你们寸步不离地待一起。如果你们想把自己关进房里,请确保不要对任何人开门,凶手真面目会出乎你们所有人意料。”
说完,抓住甄爱手腕:“我们回房吧。”
这一抓力度之大,让甄爱惊讶。也就是这一抓,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匆忙和慌乱,仿佛要逃离什么。
外表看上去依旧镇定,却又莫名悲哀情绪从他掌心蔓延。
甄爱心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作家追上去,问:“逻辑学家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了?”
他急速脚步突然顿住,害甄爱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他背对着众人,嗓音平淡:“我想保护每个人,但显然,那是不可能。”分明平平静静,可听上去怎么那么伤感,叫人心酸,“与其一个都保护不了,不如保护重要。”
他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对不起,大家。但如果你们听从我刚才忠告,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还有4个小时请大家坚持下去,不要相信身边凶手,但也不要惊慌失措去主动害人。”
说完,拉着甄爱走了。
才一进门,甄爱就忍不住问:“阿溯,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奇怪?”
他却没有回答,背身对着她,稳稳地锁上房门,又极其缓慢地回身,像个虚弱老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房里没开灯,他颓然地靠高高柜子旁,淡淡笑着看她。
甄爱这才发现,天光微弱,他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立刻打开灯,一看究竟,却见他倚柜子上,侧脸白皙而柔弱,右手颤了颤,手指松开,一只剩了大半截木箭从他黑色风衣袖子里掉落到地毯上。
前端被折断了,裂口木上还粘着血。
甄爱仿佛明白了,疯了般扑过去拉开他风衣,顿时惊得灰飞魄散。他左胸口骇然大片鲜红血渍,锈渍斑斑箭头几乎整个隐没进去了。
这就是刚才黑暗中他给她挡下?他强作若无其事地走了那么久?一路上他牵着她走人群后面时,心里是多么悲伤害怕?
难怪那时他手那么用力,隐忍着颤抖,是不是怕如果再来一次攻击,他守不住她?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悲恸:“阿溯……”
“嘘!别做声。”他食指笔她唇边,一会儿功夫他脸色白得像纸,却还淡淡地笑着,“我没事。”
甄爱眼泪都出来了:“我去找管家先生和女仆小姐。”
“别……”他拉住她,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费力,声音虚弱,却还带着满满不舍与疼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不然,我可就真护不住你了。”
他苍白地笑着,垂眸看她,心痛难当。外面那些人里,除了凶手,还有组织杀手;除了组织杀手,还有……
他之前一直没想过,亚瑟竟然也亲自来了。
他甄爱,他该怎么护住她?l3l4
75、糖果屋历险记
到了现在,他还在考虑她的安全。
甄爱听了他的话,眼泪愈发大颗地往下砸;他微弱地笑笑,长指拂去她的眼泪,又从兜里摸出一把薄薄的刀,塞到她手里。
甄爱抹着眼泪,低头:“这不是杀死医生的手术刀吗?”
“嗯,刚才去找你的时候,担心凶手身上有别的武器,就把医生的刀拔下来了。”言溯握紧她的手,“Ai,帮我把箭头取出来。”
甄爱一怔,立刻摇头:“风雨已经小了,我们坐船离开吧,现在就走。”
言溯握住她的脖子,声音很低:“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说话间,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眸光依旧清澈,看进她心底,
“Ai,你认真听我说,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箭头没有碰到动脉,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心脏,只是刺到肌肉里去了。流不了多少血的。”
说完,自嘲似地一笑:“他收了力,或许没想在这里杀我吧。”
甄爱只以为言溯口中的“他”是凶手,并未留意。
她扶他坐下,小心翼翼替他脱掉衣服查看伤口。
目测箭头大约两厘米宽,深度相当。和言溯说的一样,伤口在心脏位置下方,两根肋骨之间,扎在胸肌里。
鲜血缓慢而不停滞地往外渗。
初始的心痛和惊惶过后,甄爱已经冷静下来。
言溯说的完全正确。必须尽快把箭头取出来,虽然留在里面会放缓流血的速度,但会大大增加感染并发的风险,等四五个小时,根本熬不过去。
甄爱初步观察了伤口,心里大致有谱,对言溯点头:“好!”
她垫好被子,扶他躺下,从柜子里拿出应急箱和急救箱,又把房间收刮看一遍。凹面镜,手电,棉花酒精,绷带止血带,蜡烛打火机都有了。
她用烛台架好凹面镜和手电,确保照在言溯胸口的灯光足够明亮,点了酒火给手术刀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将要动刀时,甄爱蓦地察觉到,没有麻醉剂!
认真一想,7号堡是做实验的地方,乙醚,盐酸普鲁卡因,苯巴比妥钠,氨基甲酸乙酯实验室里一定能找到哪怕一种。
可还没起身,脚腕就被他握住。
胸口聚集的强光一对比,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不要出去,我不需要麻醉药。”
心思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声音都颤了:“不用麻醉?你知道有多疼吗!”
“我知道。”
他淡淡拦下她的话,断续地说,“那,你知道,我在城堡里找不到你时,那种绝望的心情吗?知道我听说你被关在冰窖里时,那种痛苦得想死的心情吗?”
甄爱一下子梗住,泪水再次弥漫上来。
“可是阿溯,真的会很疼。我这次小心,保证不会出事,好不好?你让我去拿麻醉剂吧。”她带着哭腔要挣脱他缠在她脚腕上的手,可他死死箍着,没有丝毫的松动。
“比起躺在这里,担心你找药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回不来;比起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和折磨,我觉得,挨几下刀子算不了什么。”他唇色惨白,却竭力笑得轻松,
“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我一定不会喊疼,或许我们还能边动刀子边讨论谁是凶手呢!”
他这么若无其事地作轻松,她却笑不出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吵闹声。
甄爱一下子警惕,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言溯也一愣,竟条件反射地要坐起来把她拦在身后。甄爱见状,立刻扑上去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紧紧压在被子上。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可以清晰地听见外边的声音,可以想象外面的人吵得有多厉害了。
隔着一堵墙的走廊上,一群人相对而立,唯独少了模特。
一贯最容易惊恐慌张的作家,这次换做了铺天盖地的愤怒,冲管家与女仆大吼:“大家都在房里,只有你们两个在外面!为什么模特小姐的蜡像会碎成粉末!你们不知道吗!!”
女仆小姐仿佛经历了什么无法承受的恐吓,浑身发抖,低着头呜呜直哭,说不出话来;
管家绷着脸,冷声斥责作家:“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女仆小姐绝对没有毁坏模特的蜡像,也没有伤害她。”
“那就是你们两个合谋的!”作家少见的暴躁又狂乱。
“我看是律师先生还差不多。”演员抱着胸,尖声反驳,冷勾勾盯着律师,
“刚才女仆小姐提议说,让大家都回起居室等警察来。可律师你非说自己待在屋子里最安全。模特小姐也支持你。这下好了,她死得连渣儿都不剩。我们都在各自的房间没错,但说不定就是你跑出去毁了模特的蜡像,又杀了她。”
律师也失去了平时的稳重,怒斥:“我根本没出过房门!明明就是女仆推开这边冰窖的门,砸碎了里面的模特小姐。”
“我不知道模特小姐在冷藏室里,”女仆凄惨地大哭,“是你们说要我到处找,我想学生小姐之前也被关在冰窖,就去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是谁把冰窖的温度调成了华氏-148。门撞上去,她人就碎了。”
女仆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拼命地摇头,显然无法接受刚才看见的景象:“不是我,我不知道她在里面。我真的不知道。”
幼师脸色苍白:“都不要吵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去起居室,到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众人于是都沉默了,呆呆地盯着虚空,眼中都是彻骨的恐惧。
他们的一生,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听说,抑或是从艺术作品里得知,不论如何,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人方法。
活生生的人,被扔进冰窖,温度骤然下调几百度,瞬间变成又脆又硬的冰雕。撞一下,支离破碎,成了粉末,连血都没流一滴。
房间内的甄爱听到他们的话,脸色蓦地白了。几小时前7号堡冰窖里刺骨的寒冷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模特竟然被关进零下一百多度的冰窖里?
那不是瞬间冻成脆冰?
甄爱听着骨头都疼了,什么人那么丧心病狂?
她伏在他的肩膀,扭头看他。他的侧脸落魄而虚弱,垂着眸,神色不明,没有一丝情绪,却让甄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她想起刚才他在走廊上的那句话:“我想保护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阿溯,不要难过。我听你的话,不出去了。好不好?”
他的目光缓缓挪过来,落在她脸上,清淡一笑,极尽苍白。
甄爱坐起身,将所有心思专注在他的左胸上。箭头生了锈,还掺杂着破碎的衣服布料。
她从酒精碗里拿了棉花球,替他清洗伤口,才碰上,他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胸肌一瞬间鼓得老高,鲜血打湿整块棉花。
她不去看他的脸,低头拿酒精棉用力擦拭伤口深处,他再度一颤。她抬眼,见他拳头抓着被子,指关节森白,青筋都蹦起来了。
甄爱的心在打颤,手却很稳,微微眯眼,动刀极快,一下就剜下他胸口一小块受伤的肌肉组织。手下他的身体绷得像拉满了弓的弦,随时都会断掉。
甄爱实在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疼得唇色惨白,嘴唇都快咬破了,紧蹙的眉心全是汗。再这么一刀刀下去,他迟早会活活痛晕。
甄爱看看他的伤口,拿手指比了一下,心里有数了。
言溯在剧痛过后,见她停了,垂眸看过来,声音断续,却强制着平静:“我,没事。”
甄爱没回答,忽然俯身下去,用嘴堵住他苍白汗湿的唇,舌尖捣了进去,和他的舌头搅成一团。手术刀却随着她的手腕笔画了一个转圈的姿势。
她睁着眼睛,盯着他的眼眸,嘴压在他的唇上,亲吻大力而猛烈,像要把他的灵魂吸出来。
言溯起初是懵的,还沉浸在爆炸般的疼痛里。渐渐,脑中像是心神回窍,眼神也有了焦距,就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眼睛,漆黑得像夜,异常宁静。
他有一瞬间忘了疼痛,甚至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本能地想去迎合她。
而她感应到后,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一狠心,薄薄的刀片刺进他的胸膛,2厘米,手法稳健地绕着箭头周围的血肉画了个圈,干净利落。
刀口一挑,箭头布料混着模糊的血肉被掀了出来。
言溯瞳孔一黑,只觉所有的神经都在那一刻断裂,条件反射地狠狠吸住她的嘴唇,甄爱痛得差点儿扑倒。
他却在一秒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迅速松开她。
他整个人狼狈虚脱到了极致,仍旧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心跳很快,呼吸却极缓,在一点一滴地隐忍着剧痛。
这一番折腾,甄爱也大汗淋漓,却不敢松懈。她立刻坐起身,看他的伤基本挖干净了,便迅速给他上药,绑好止血带。
一切完毕,她累得像脱水的狗。而他至始至终一声不吭,安静而虚弱地看着她。
甄爱俯身凑近他,他的目光跟着她静静地抬起来,清亮又湿漉。
她看着他的眼睛,拂了拂他汗湿的发,嘴唇贴着他的脸,轻声哄:“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嘴唇干裂,嗓音微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甄爱再度一梗,她早该知道,他天性如此固执。
她不劝他了,从洗手间打来温水,给他擦脸擦身子,又把自己清理一遍。
她担心他疼痛难忍,便坐在他身旁和他说话分心:“怎么样?有一个会动刀的女朋友,是不是出门在外都不用愁?”
他没有力气说话,但唇角微扬,盯着她,眼中闪过星点的笑意。
她继续得意地抬抬下巴:“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他还是看着她笑。
甄爱见他嘴唇干裂,蓦然想起他喂她喝水的情景,心里一动,也拿了一小杯温水来,嘴对嘴地送进他口里。
或许是因为太虚弱,他少见的温顺而柔软,很乖很听话,任由她摆布。
她一点一点将水送进他嘴里,还不舍得离开,轻摇着头在他唇间摩挲,低声道:“不给你喝太多,只润润嗓子。”
他回答:“好。”
她低着头,莫名很喜欢他此刻的柔弱,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嘴唇。”说着,含水湿润的舌尖勾勾地在他唇间细细舔了一圈。
言溯凝了半秒,忽而笑了:“你的止痛方式很有效,我很欣赏。”
甄爱贴住他的脸,眨眨眼睛:“只对你哦。”
“那当然。”他挑了眉,苍白的脸有种另类的美,“别人配不上。”
她乐了,咬着唇轻声直笑,在他脸上蹭蹭了好几下,又深深吸了口气,喃喃地说:“阿溯,我真喜欢你的味道。”仿佛不够,再重复一遍,“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
言溯沉默了几秒,决定自己不能欺骗和隐瞒甄爱,于是认真而诚挚地说:“Ai,其实人身上有味道是因为人的毛孔会出汗。”
“所以……”甄爱脸灰灰地看他。不破坏气氛会死吗!会死吗!
某人赶紧解释:“但你别误会,其实人的汗液是无味的。但皮肤上的细菌改变了汗液的化学结构,这才有了味道。”(还不如误会)他坦诚地看着她,很肯定地说,“所以,你其实是喜欢我身上的细菌。不是我。”
……
甄爱愣了一秒,大彻大悟地点点头:“这样啊。”摸摸言溯的身体,“那你哪天给我提取了去研究一下。我就种几万株细菌出来,放在家里。”
……
言溯:“可我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喜欢你的。”
甄爱:“那把我的也种一点儿出来。”
“好。”言溯点头,“可是,要浇汗水呢。”
……
说完,他又略微皱着眉自言自语:“我是尊重你的兴趣,但其实,我本人非常讨厌细菌。不干净,很不干净。”他凝眉沉默了半晌,补充,“大肠杆菌除外。”
甄爱趴在旁边,歪头:“还有乳酸菌呐。”
“哦,那个我也喜欢。……要不然就没有酸奶了。”
甄爱撑着下巴,抬头望天,“我还喜欢金黄色葡萄球菌,颜色好漂亮。”
“它是坏的细菌。”
……
两人细细碎碎地聊天,一个小时后基本达成了一致。
他们共同喜欢的细菌有379种,甄爱单独喜欢的7137种,言溯单独喜欢的0种。甄爱把她喜欢的列举了一遍之后,口干舌燥地喝了好大一杯水,然后发现言溯竟然没睡着,还听得津津有味。
她瞬间觉得,他们真的是彼此找到了真爱。
讲完细菌,话题回到他们共同感兴趣的另一个问题上,案子。
甄爱趴在他身边,问:“这几个杀人案,凶手是不是不止一个?”
言溯侧眸看她,不答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甄爱思索:“我不知道模特的死亡现场是怎样,但主持人的被杀太奇怪了,和之前几个人的死完全不一样。医生的案子里,停电十几秒,凶手又快又准又狠;拳击手的案子里,密室杀人,现场干净,拳击手毫无反抗;凶手他很厉害很强大啊。
可主持人的案子呢,现场乱七八糟的,又是绳子勒,又是把主持人的头砸向案几的边角,太乱了。我怀疑不是一个人。”
言溯微笑听着,淡淡看着她脸上的光彩,似乎很喜欢这样和她探讨的气氛,待到听她说完,他才微微一笑:“主持人的死亡方式,决定了能杀他的只有一个人。”
死亡方式?
甄爱一愣,她怎么没想到?
有人拿绳子勒主持人,而他个子非常高,在190cm以上。女人里最高的模特也不足180cm,至于男人,言溯188cm,按他的标准目测,管家188,作家180左右,律师……和主持人一样高。
“律师为什么要杀主持人?”
“有两个可能,一是主持人讲的那个故事,说拳击手曾经勾结医生害死了一个大学女生。他不是提到,有人帮拳击手打官司免去了牢狱之灾和巨额赔偿吗?可能律师先生就是当年帮拳击手打官司的。他以为主持人是凶手,所以,与其被杀,不如先杀了他。”
言溯说到此处,微微敛瞳,
“第二种可能就是,律师相信了我们一开始在盘子上看到的凯撒密码,‘不杀人,就被杀’。看到周围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他害怕了,所以随机挑选人下手。”
甄爱听到他的第二种解释,觉得悲哀,轻轻叹道:“所以现在,其他的人全都慌了,争着杀人去了吗?现在模特也被杀了,还死得那么惨。大家肯定更乱,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言溯不语,眸光清深地望向屋顶。剩下的人不会慌乱了,可能会死的人,也只剩一个了。
76、糖果屋历险记
甄爱受了言溯的启发,自顾自地给刚才的案子作总结:
“主持人长得太高,只有身高和他相当或高出一点的人,才会想到从背后用绳子勒他。这么一看,所有人里,唯独更高个儿的律师满足这个条件。
作案的过程就是现场表现出来的,他把主持人勒住,主持人拼命地挣扎,但最后还是咽气了。律师担心他死不了,所以抓住他的头往案几边角上狠狠地撞。但律师身上没溅到血,估计是用了主持人的毛毯拦着。”
言溯唇角微扬:“真巧,我们想的一样。”
说什么真巧,让她莫名砰然。
甄爱瘪嘴,瞪他一下,收回目光又细细思索一遍,立刻心有疑问:
“可是阿溯,虽然主持人的杀人现场和前几个不一样,但也存在这种可能:同一个凶手会在一连串案子里表现出不一样的特征和信息。”
言溯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所以?”
她掰着手指解释:
“a:律师是杀死主持人的凶手,
B:主持人的死亡现场和前几个没有相同点,
由此推断出结论c:律师不是杀死前几个人的凶手。
这个推理过程是错误的。”
“哦?”他挑挑眉,脸色虽然苍白,却染了几分欢愉的光彩。听心爱的女人自发自地用他心爱的学科论证问题,世上没有更让他觉得享受的事了,明知故问,“为什么错误?”
他纯粹只是爱听她的嘴里讲出他心里想的事。就像偶遇,就像碰巧,一次又一次,总给他意外的惊喜,百试不爽。
“通常,人们看见杀人现场有相似的地方,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是连环杀人;反之则认为不是一个凶手;但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杀人现场有没有相同点,和是否为连环杀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绝对相关的联系。”
她托着腮,眼睛黑漆漆,满是认真,“你看,如果我是凶手,我有预谋,于是我干净利落地杀了几个人。但这不能保证我忽然临时起意去杀主持人的时候,还这么稳妥啊。”
言溯听她说完,唇角的笑容更大,看上去很满意,又补充了一句:“这在逻辑学上,是犯了无关推论和跳跃论证的错误。”
他侧着头看她:“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这四起案子当连环杀人,而是一个个地单独分析。前几个案子确实不能排除律师的嫌疑。”
甄爱趴在他身边,听了这话,突然开心。她真喜欢他严谨而专业的性格。在她眼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性感。
演员小姐说的什么“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那是多么没有逻辑的话!
她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很轻,怕撞上伤口,偎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我们一起,一个个单独分析吧。
先从医生开始,十几秒的黑暗,凶手就杀了医生,把他拖到餐桌底下,旁边的拳击手和幼师毫无知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犯罪啊!”
言溯听言微微一笑,撑着坐起身,甄爱立刻扶他:“怎么了?”
“配合你!”他坐去沙发上,有些虚弱地靠进垫子里,眼神奕奕的,“我就是医生,你想想,要怎样才能在十几秒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用凶手的方法思考?
甄爱兴致更高了。但在正式扮演凶手前,她下意识地担心言溯会冷,特意给他盖上了毛毯。言溯微愣地看了她一秒,心底蓦地笑了。
只是,前一秒她还小心地用毯子下摆盖住他的腿,还温柔地用毛毯拢住他的脖子,掖了掖;后一秒,她就立刻换了冷静的脸,瞬间进入状态:
“我要杀你的话,方法很简单。用餐巾包住手术刀刺进心脏就好了。可是,”
她微微眯眼,眼前浮现出餐厅当时的情景。医生坐在幼师和拳击手中间,重重的木椅后面是蜡像,
“可是你死了就会倒下去,会砸到椅子和蜡像,发出巨大的声响,或许还会砸到旁边的人。那,我是怎么静悄悄地杀了你,又把你拖到桌底去的呢?”
甄爱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言溯,忽然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难道杀你之后,我很快抱住了你,像抱公主那样?”
言溯唇角弯了弯,忍住了笑。
甄爱眼睛瞪了他一眼,嗔怪他不认真,脑子里却继续认真分析,她挨着他的头,喃喃自语:“黑暗中我看不到你心脏的位置,当然要先要用手去丈量一下。”
说话间,细细的手指很轻很轻地往言溯的左胸处爬过去,因为顾及他的伤口,只是点到为止地触碰。可言溯看着她白白的指尖在他胸口蜻蜓点水般地弹钢琴,蓦然觉得心口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撩拨得无可奈何的痒。
她真是最好的止痛药!
他分心一秒,思绪又被她的声音拉了回去:“丈量你的胸口,这么奇怪的举动,你为什么不斥责我?而且,我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喊救命?为什么不痛呼……”
话没说完,甄爱脑中闪过一道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
“因为你的嘴被堵住了。”
眼前陡然浮现出不久前她给言溯剜箭头的那一刻,他痛得浑身紧绷,但她堵着他的嘴,即使他盒沉闷地哼了一下,却被她的深吻用力吸收了。
甄爱一下子愣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杀他的是个女人!”
只有女人才能吻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有女人才能亲密地去摸他的胸口,而不会引起他的排斥。
言溯淡笑看她,毫不吝啬地夸赞:“嗯,不错。”
甄爱很惊喜自己的发现,但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又不理解了:“可是,男人都很难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在不碰到旁人蜡像和椅子的情况下,把医生的尸体抱到桌子底下去;女人的话,就更难做到这一点了!”
言溯见她遇上了死角,遂摸摸她的头:“Ai,你刚才还说,不要先入为主。”
不要先入为主?
甄爱愣愣看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一经点拨,瞬间豁然开朗。
因为凶手是女人,所以这场杀人案才变得格外简单了。
她抿着唇笑:“我知道了。这下,我们还原现场吧。”
说完,她松开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蹲到他的腿边,仰着头认真又兴奋地看着他。
他陡然察觉不妙,想要阻止,她已经开始说话:“杀了你再把你拖下来,多麻烦啊。不如,你来桌子底下找我啊。”
她歪着头,语调慵懒又娇憨,带着点嗔怪的意思。她很入戏,而他也是。这样低头看着脚边的她,坐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真有一种想听她的话从沙发上溜下去吻她的冲动。
与此同时,她软若无骨的小手从他的裤管伸进去,沿着他的腿,轻轻地,过电一般,一路向上摸。
言溯浑身一麻,吃惊地盯着她。
可她眼睛黑乌乌的,像葡萄,白皙的脸纯真无暇,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手上分明做着勾引人的动作,脸上却不带丝毫狎昵或是引诱的意味,反而很认真地在探索。
这样的两种对比呈现在她脸上,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诱惑。
她还不自知,像摸上瘾了似的,细细的手臂整个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和他的腿交缠在一起,绕过了膝盖窝,还要往上探。
言溯脸红了,直觉小腹突然像是着了火,**辣的,身体某处像被唤醒的弓,焦灼难耐,即将要绷起来。
可是,天,他真喜欢这种亲昵的抚摸;空间有限的裤筒里,只有她的手柔柔地摩挲着他的腿,**又亲密,让他迷恋。
他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继续往深处探索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甄爱原先也只准备象征性地摸一下,展示女性凶手把死者引诱到桌子底下的过程,可小手伸进去,便触碰到了他柔软的毛发和手感极好的皮肤,还有饱满而流畅的腿肌。
他的裤子里暖暖的,她细细的手臂贴住他的腿,好亲密!
她像是上瘾了,鬼使神差地想要往更深了摸,真想把自己整只手臂伸进去和他抱在一起才好。可他坐在沙发上,屈着腿,活动范围有限,她不能再进一步了。
甄爱心里发烫,定了定神,望住他,继续还原现场:“我在下面,给你暗示。所以你也主动地钻到桌子底下来了。”
言溯盯着她,心跳如鼓地沉默着。
她缓缓从裤管里抽出手来,起身跪到沙发上,手伸到他的脖子后边抓住他的后脑,凑近他的唇:
“你到桌子底下和我幽会。我们疯狂而热烈地亲吻,我的手爬到了你的胸口,你当然不会介意,因为这是亲密的爱抚。”她顾忌他的伤,手只是伏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就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我手中的刀刺进了你的心脏,而你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么骤然死了。”
言溯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抿抿唇,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甄爱讲完了,立刻松开他,自己坐好,一脸兴奋和期待地望着,像等待表扬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我想的还对吗?”
言溯愣愣的,半晌尴尬地咳了咳,嗓音微干:“嗯,很对。”他飞快收拾好了心绪,继续和她探讨道,“凶手是个女人,但有的女人可以排除。”
虽然知道凶手是女人,但现场除了她,有4个女人啊。怎么排除呢?
甄爱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一点一滴,再度认真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每个人的位置,尸体的情况……
细想了一边后,她终于整理清楚了:
“医生的尸体没有任何奇怪的引人注目的地方,如果是演员,她脸上的浓妆和嘴上的口红一定会在医生的嘴上留下痕迹,那我们当时一眼就会看出异样。”
说道此处,她抬眸看了一眼言溯,他目光中带着鼓励,示意她继续,
“然后是女仆小姐,她坐在桌子的最尾端,她要是从桌子底下爬到医生身边,这个方法太不安全。爬过去的途中很有可能会撞到其他人的腿。所以,也不是她。”
“而医生主动钻到桌子底下去,是因为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两人之间有亲密的默契。如果是幼师小姐,她坐在他身旁,想要亲他的话,完全没必要钻到桌下去。用这种方法会让医生觉得突兀又奇怪,估计他的诧异和反应速度都要消耗个好几秒的。”
原来不可能解决的案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简单,
“只有坐在他斜对面,没有化妆的模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