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退让,苦练的吴金锁
蒋老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世道这么乱,两家打起来,谁又能说得清,告状都没地方去。”
“说到底,还是有人有枪靠得住。”葛老魁一拍大腿,霍然站起,冷然说道:“按江湖规矩,咱们先礼后兵,要是姓杨的胃口大,跟咱们玩横的,咱们宫山这千把人枪也不是吃素的。他灭了王彪子、窜地虎、小霸天,想敲山震虎,拍桌子吓耗子咋的?老子不吃他这一套,走南闯北几十年,老子啥没见过,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敢跑到老子面前显摆。”
“大哥说得是,咱不能太怂了,可也不能把事说得太僵。”蒋老五点头赞同道:“这样一来,外面的那些家伙也没话说,对咱爷们也得说一句‘仗义,够朋友’。”
“爹,这事不用您出马,我和剑雄去会会姓杨的。”葛英华一叉腰,霸兴十足,“不过是个小白脸儿,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这事交给你五叔和剑雄,你给我老实呆着。”葛老魁断然拒绝道。
葛英华噘起了嘴,低下头,却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腿长在我身上,五叔又疼我,这事我是掺合定了。
沈剑雄看着妻子那样儿,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妻子的脾气禀性,他是太了解了,不搞出点事儿来,恐怕不算完。
……………
中日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是科技水平以及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教育程度。中国民众的愚昧落后,也是抗日战争如此艰苦的原因之一。
淮北的民风,确实强悍,但却用错了地方。更有一些地方势力借国难之机,兴风作浪,搅弄事非。
刚而易折,柔能克刚。杨天风开始明白过来,就是因为自己太过强势的表现,才引起了这些地头蛇的警惕和惧怕,有可能使他们走向联合,共同对抗自己。他很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地奠定基础,但显然,从目前来看,自己的实力还不够,面临的阻力很大。
“少爷,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记在心上。”肖四见杨天风闷闷不乐,以为他对刚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便劝解道:“不是咱打不过他们,是少爷您心好,不想造太多杀戮,有损阴德。”
“屁的阴德。”杨天风好笑道:“这群乌合之众,要打还不容易。可那些愚民愚妇,就会怀恨在心,对咱们在此立足很不利。暂且退让一下,或许会有转机。”
“当然了,咱们还需要时间。”杨天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地域观念,百姓的想法等等,考虑得太少了。或许日本鬼子的残酷会让他们清醒过来,看清楚谁才能真正保护他们。”
有些事情杨天风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与现在人们观念存在的差别,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达成一致的。对于土匪,对于乱兵,人们对他们所做的恶事并不是那么愤慨,或许是习以为常的原因。而杨天风却恨不得一下子将这些渣滓荡涤得干干净净,所以,他往往有些操切,行事过于强硬了。
既然杨天风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自然会有所改变。他想将留在永城县安定地方的陈大龙调来,他的社会阅历,他的江湖经验,在这种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应该是更为合适。
而且现在的时机并不是最好,因为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的各种武装,不管是土匪、游杂武装,还是会道门等,都打着“抗日”、“保家自卫”的旗号,虽然是司令如毛,土匪遍地。但要想横扫他们,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很可能逼得他们联合起来。这些本乡本土,地形地势特别熟悉的家伙,要用得好,是一个助力,要转而为敌,也会给杨天风平添不少麻烦。
“武”戏不顺利,那就先改唱“文”戏,杨天风率队暂时撤回了环水村。这个四周被水环绕,像一个小小的“梁山泊”的村子,原是小霸天盘踞的巢穴,现在被作为挺进队的队部所在。
杨天风一面派人回永城,召集陈大龙及援兵;一面派出人员,寻找周边百姓,打探消息,仔细分析皖北各方势力的虚实;另一面继续练兵,以备再次攻村掠寨,卷土重来。
…………
这些日子以来,吴金锁象中了邪一样,老是端着新拿到手的三八大盖“发呆”,一端就是一个小时。
他把远近不同的各种物体都当成目标,枪膛里却不装子弹,只是不停地击发。感受着子弹出膛时的后坐力,努力使自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手臂、身体纹丝不动。
为了做到纹丝不动,吴金锁要求自己在击发后一直想着目标,并且要看清楚准星是如何跳离目标稳定下来的。在那一刻,他甚至不会松手放回扳机,就象被冰冻住一般。
为了增强臂力,他自制了两个沙袋,说是沙袋,实际上是用破布撕成两片,里面装上沙土。他要求自己在两臂带着十几斤沙袋的时候,仍能不差分毫地扣动扳机。
到了夜晚,各处微弱的灯光,又成了他练习瞄准的好帮手。这个目标比起白天的树木山石更不容易把握,灯头儿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吴金锁就定定地瞄着那灯光,一双火眼金睛就是这样练成的。
刚进狙击队的时候,吴金锁连“狙击”、“冷枪”、“提前量”、“测距”这些词都没听说过。胡可苹可不惯着他,也没那耐心,态度很恶劣,现场指点完怎么测距,怎么定标尺,怎么算提前量后,就指着一个目标说“自己练去”。
吴金锁虽然有些憨直,但他也知道,在军队里,要想被人瞧得起,就必须有好本事。他默默地练,默默地忍耐,偷偷地向人请教,心里憋着口气,一定要成为人人侧目的狙击手。
人有了前进的目标,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吴金锁付出了超出常人几倍的努力,而徐大眼看他被胡可苹欺负得狠了,暗中给了他很多指点和帮助,是吴金锁最应该感谢的人。
吴金锁的射击技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神速的进步。尽管很多人,包括杨天风和胡可苹都没有注意。机会,总是会有的,只要你准备好了,就象锥子总会从布袋里露出尖头一样。
…………
第二十八章 谈判
稍显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杨天风便接到了葛老魁葛老魁派人送来的信。
“……闻杨长官以抗倭扶国为志,屡胜日寇,大长国人之威,吾等钦赞无限,书难尽辞。
昊天不吊,倭贼内犯,焚杀奸掠,无恶不为,举国共愤,凡有志之士,孰不抱来倭之心?葛某承萧县民众之推拥,豪绅之委托,揭竿而起,志在联合各路豪侠,协力抗敌,尽救国救民之心,逞杀敌驱寇之志。
各路抗日军兴,原为抗日救国,捍卫乡里,一方父老莫不寄予厚望。杨长官率师东进,意味不明,近日颇多误会,急盼澄清。
特致函杨长官,诚望于临江寨一晤,以同挽国难,共图大业。”
杨天风放下信,陷入了沉思。这是先礼后兵,绿林中常用的招数。如果能少动干戈而实现自己的计划,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与土匪头子们会面,自己也要做万全的准备才是。
…………
太阳升高在蓝天的东南方向,斑斓的朝霞随着晨光一起消溶,缕缕残红抹在新起的朵朵白云的边缘上,融成轻盈的绯红。小洋河水染着金光缓缓流淌,林间的鸟雀也停止了鸣叫,飞散到田野中觅食。
年久失修的木桥象一条受伤的龙,卧在平静的河面上。汛期已过,河水不过没膝,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已经很少在桥上行走,或是涉水而过,或是再走一段路程,在河深处坐渡船来往。
双方谈判的地点就设在河滩上,这里没有什么大的遮蔽物,视野开阔,也就让人不用太担心对方使用象埋伏一类的手段。
但这里到底离临江寨近一些,而且杨天风算是客队,所以,招待的事情就由淮北这一派包办了。栓马的木桩,搭起的大帐篷,临时的厨房和茅厕,准备得相当齐备。
杨天风一身笔挺的国*军军装,中校领章闪着亮光,淡然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感到胸有成竹,左右跟着六七个随行人员,再往后则是五十人的警卫队,都是壮小伙,武器精良,整齐肃立,散发出一种凝重的杀气。
蒋老五作为宫山的代表,被各个山头的首领簇拥着,身后也是五十人的护卫队伍。为了保障谈判按照葛大龙头的意思进行,免得节外生枝,这些护卫都是宫山的精锐。一方面是在气势上不落下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首领们不敢异动。
双方缓缓接近,相隔十几步,不约而同的站下,杨天风想抢先打个招呼,赚个主动,却不料蒋老五抢先一步,拱手为礼,笑着说道:“杨长官,您好,鄙人是宫山的五当家蒋老五。”
主动被蒋老五赚去,杨天风也并不怎么介意,他含笑点头,也按江湖规矩,拱手还礼,“原来是五爷,大名如雷贯耳啊,今日相识,非常荣幸。”
蒋老五将随行众人一一给杨天风作了介绍,然后请杨天风等人进了帐篷。
帐篷并不是封闭的,倒很有些象遮荫的凉棚,这样也是为了方便双方的手下看清里面的情况,避免误会的产生。
几张桌子拼起来,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就成了双方壁垒分明的隔离。桌子上面摆着些水果,茶水,点心。
双方坐下,简单客套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杨长官率队由豫东到淮北,真是咄咄逼人啊!”蒋老五开门见山地说道:“在座的虽然多是江湖草莽,可在国难当头之际,揭竿而起,也不敢忘了祖宗,去当汉奸。杨长官不问青红皂白,横加吞并,很令人不安哪。”
杨天风淡淡笑了笑,说道:“五爷这话可说差了。如果是真心抗日,保家卫国的武装,杨某结交尚来不及,又怎能横加吞并?”
“那王彪子、窜地虎和小霸天是怎么回事?”小顺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请杨长官解释一下吧!”
杨天风嘿嘿一笑,说道:“你对这三位很了解吗?想替他们抱不平。”
小顺子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道:“都是淮北抗日的好汉,平日也交往过,我和在座的众位当家的都是这样的想法。”
杨天风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是赞同小顺子的神色,不禁冷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虎难画骨。打着抗日保家的旗号,背地里却干着汉奸的勾当。诸位请看——”他停顿了一下,从旁边随从的包里拿出两张折迭多层的东洋棉纸来,铺在桌上,上面盖着的红色大方印分外醒目。
众人凑上前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两张委任状,上面写着:兹委任某某某为淮北皇协军某某团团长,仰即到任视事云云。落款是大日本皇军川岸兵团宣抚班,日期是昭和十三年六月某日。
“瞅瞅,看清楚了。”杨天风用手指叩击着桌子,略带嘲讽地说道:“在抗日队伍中,在我们身边,就有汉奸卖国贼,就有忘了祖宗的垃圾呀!要是和鬼子正打得火热,这些家伙在背后再捅上一刀,后果不堪设想啊,可怕,多可怕的事情。”
蒋老五眨眨眼睛,他并不相信杨天风是事先得到了情报,而对王彪子等人下手。按他的猜想,杨天风是先斩后奏,战后得到了这些东西,便拿到台面上,作为合理的借口。但现在证据确凿,还真的不能以此来诘问他。
“王彪子和窜地虎暗地里投靠日本人,那小霸天呢?这里怎么只有两张委任状?”小顺子故意挑着毛病。
“小霸天,他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也就算了,只要真心抗日打鬼子,我并不想和他为难。可他竟然收留被我追杀的万字号的赵老虎,与我作对。”杨天风瞪起了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道:“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活该被灭。”
“万字号同是江湖好汉,小霸天收留些昔日朋友,似乎并不为过吧?”矮个子皱着眉头说道。
第二十九章 谈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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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好汉?我呸!”杨天风拍桌而起,恶声恶气地说道:“万字号将小王村的男女老幼杀个干干净净,比他x妈x的日本畜生还不如,请问,你也是这样的江湖好汉嘛?”
小顺子翻了翻眼睛,即便他也干过不少坏事,但在明面上是不好承认的。
蒋老五呵呵一笑,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们主要是谈以后,不知杨长官以后将何去何从啊?是否还是要咄咄逼人,再向其他队伍下手呢?”
“这不取决于我的态度,而是由众位的态度和立场所决定。”杨天风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很佩服葛大龙头,敢打日本人,可谓是一副铮铮铁骨。但有些人天生就是软骨头,日本人给点甜头,威胁两下,便从人变成了狗。还有些人干的不是人事,对老百姓比鬼子还残忍。五爷,您说,这样的汉奸,这样的王八蛋,我不打他们,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百姓。”
蒋老五哼出一口气,却不好反驳,环视着众人,朗声说道:“我大哥的脾气禀性,你们也都知道。他说过,除暴安良,劫富济贫才是绿林好汉应该做的。如果谁去当汉奸,不用杨长官出手,我们宫山就出兵灭了他。而且江湖常言: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咱们虽出身草莽,可下面的父老乡亲也得照顾一二呀!”
底下的各位首领面面相觑,虽然有的心中不悦,但蒋老五说的是名节大义,除非谁敢扯着脖子喊:我就当汉奸怎么了?我就鱼肉百姓怎么了?
“看来众位首领都不反对。”蒋老五淡淡一笑,转头对杨天风说道:“杨长官,说句冒犯的话,你是从外地杀过来的,到底到萧县不甚了解,轻举妄动容易产生误会。我们宫山蒙众位首领抬举,腆为龙头,那淮北的事情以后就交给我们如何?以前的事情咱就不提了,以后打鬼子的时候,再论个高低。”
杨天风听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他占的地盘,就算是他的了。可要想再动刀兵,吞并武装,就不那么容易。淮北的事情全部交由宫山许老大处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地共处下去。
对此,杨天风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他还想多占点便宜,便微笑着说道:“五爷,杨某明白你的意思。可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如果有哪家武装去当汉奸,或者与我为敌,宫山又处理不及,我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打鬼子是大家的事情,诸位好汉可能看不上杨某那点人马,可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我是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蒋老五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着杨天风的话,如果答应下来,这其中就有很多说道,不答应,又该如何堵住杨天风的口呢?
姜是老的辣,杨天风现在是深有体会。谁说江湖草莽只知道打打杀杀,玩起手段来却也是不遑多让。
许明山虽然是这一带的龙头老大,但到底还是名义上的,依靠着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别人表面上尊敬,但却没有实际的统属关系。
杨天风突然杀来淮北,象个愣头青似的胡打乱抡,倒是给了许明山一个加强对其他武装控制的机会。
蒋老五也是个老狐狸,看似为其他人考虑,却借着杨天风的讨价还价,一点点将许明山的设想变为了现实。等到杨天风和其他人发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改变什么了。
“说来说去,都是咱们自己关起门来商量的事情。”蒋老五笑得很畅快,挥舞着手说道:“宫山绝不插手各家的事务,派出的联络官只是负责监督和沟通,以免杨长官的部队与诸位产生误会。杨长官刚才也答应了,以后行动之前会与宫山进行商洽。葛龙头也说了,为了咱们各家的利益,他愿意辛苦一些,勉为其难地作为代表,负责与象杨长官这样的外来势力进行协商会谈,绝不会亏待了各位弟兄。”
话说得好听,但掺沙子这招,并不新鲜。不过,许明山选择的时机很好,借着杨天风带给众人的压力,顺势而为,确实干得漂亮。
众家首领都知道此事不好答应,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宫山的人掺进来,说是不过问各家事务,但自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联络官的眼睛。不答应吧,谁也不想出这个头。万一宫山故意使坏,引得杨天风兴兵进犯,倒也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你说一句,我说两句,各家首领吭吭哧哧地绕着圈子,既不好把话说得太明,又想让蒋老五打消原来的主意。谈判倒成了淮北绿林之间的尔虞我诈,互不相让。
杨天风苦笑着站起身,告了声罪,出去方便方便,顺便让这些土匪头子们放开些谈。自己虽然算是被许明山利用了一下,但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基本达到。
方便完了,杨天风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而是在河边随便溜跶着。河边有很多花木,高的、矮的、各种颜色的,使这条小小的河也增加了无限的画意。
至于那条河的本身,自然也有不少美的成分,它的水在温柔恬静地流淌,唱着那声调和谐的歌儿。而且,它是这样的清澈明朗,所以,在河边不单能见到那些快活自在的小鱼儿,就是连那小鱼儿产下的更小鱼儿,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美景就在身边,简直随处可见,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注意到呢?杨天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是因为心境的原因,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水里的小鱼儿和小小鱼儿。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难得的宁静,杨天风皱着眉头抬起头,长时间的凝视和河水的反光让他眼有些发花,他眯起了眼睛。
第三十章 “偷马”风波
沈剑雄笑着走了过来,先拱手施礼,“杨长官,您好。兄弟是宫山游击大队的大队长,沈剑雄。”
刚才看到了,蒋老五却没有介绍,这个家伙也很低调。哦,刚才是江湖谈判,蒋老五不把宫山大队的名号亮出来,免得其他绿林武装心有芥蒂,甚至私下怀疑宫山和杨天风同是国府任命,是不是唱双簧坑他们。
“沈兄,久仰久仰。”杨天风拱了拱手,嘴上说着客套话。
“杨长官率虎贲之师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接连光复涡阳、永城,这战绩令人钦敬。”沈剑雄笑了笑,说道:“至于兄弟我,碌碌无名,久仰的话真是抬举了。”
“沈兄的话也抬举杨某了。”杨天风笑道:“什么落花流水呀,不过是偷袭、埋伏等小伎俩,若是与鬼子拉开架势打,恐怕我这千把人连一个中队都打不过呀!”
沈剑雄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道:“杨长官有些妄自菲薄了吧?鬼子也是人,挨了枪子也得死。至于偷袭、埋伏,那也不是谁都会,谁都能运用成功的。”
杨天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鬼子的战斗力很强,强在这么几个方面……”
沈剑雄认真地听着,不时颌首赞同。他有野心,希望干出一番事业来,既是为自己和母亲在沈家能扬眉吐气,也为了更大的梦想——建功立业。与葛英华成亲,固然有家长的意愿,两家携手发展的意思,他也有借此掌握宫山武装,奠定发展基础的想法。
当然,他不是讨厌葛英华,反倒觉得这个妻子的豪爽和直率不同于大宅院里的勾心斗角,让他有种舒畅的感觉。只不过,时间一长,他对宫山武装颇感失望,觉得一群草莽之徒难成大事。
所以,他看到了杨天风手下的威武雄壮,便想与杨天风表示亲近,再想办法拉起一支符合自己心意的队伍。
两人在河边慢慢走着,边走边聊,越来越感觉很谈得来。
突然,远处一阵人喊马嘶,打断了两人的叙谈。
双方会面时,葛英华杂在众人之中,她身材较高,头发包在帽子里,不施粉黛,倒也没惹起杨天风的注意。而她的眼睛从开始就集中在杨天风的马上,旁人说话冲突,她根本没注意到。和杨天风骑的东洋马相比,她引以为豪的宝马良驹一下子变成了小马驹,这让她心中忿忿,既羡慕又嫉妒。
讨价还价的谈判,以及唇枪舌剑的交锋,葛英华都不耐烦听,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匹高头大马。虽然据为己有不太现实,但能骑上一会儿,也是很惬意的事情。这个念头一起,她便坐卧不安,难以控制。
趁着众人不注意,葛英华溜出了帐篷,来到了栓马的地方。马是好东西,大大小小的首领都骑了一匹,装点门面。栓马的桩子只设了一处,所以,杨天风的马和其它的马都在一处,外面是两边的人看守着。
葛英华装作无事的样子,来到自己那匹枣红马前,轻轻抚摸着马脖子,眼睛却一直端详着不远处的那匹大洋马。她越看越喜欢,从槽里捧了一把黑豆,慢慢凑了过去。
大洋马炸起鼻头,呼哧,呼哧地喷了几口气,对这个靠近自己的陌生人发出了警告。
“吁,吁。”葛英华轻轻叫着,将手里的黑豆慢慢捧过去。
大洋马闻闻嗅嗅,打了个响鼻,将头低下,嚼吃起来。
葛英华试着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了马头一下,大洋马歪头瞅了她一眼,没发火,继续吃着黑豆。她胆子大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好马,乖马。”一边用手抚摸着马头、马脖子、马鬃。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葛英华突然跳起来,一脚踩着马蹬,一腿飞跨,骑上了马背。
大洋马“呼儿“地叫了一声,掉过大屁股,尥起了蹄子,暴叫着又踢又刨。任凭葛英华如何吆喝,如何安抚,大洋马也安静不下来。它扭腰掉胯猛劲一挣,竟把缰绳扯断了,冲着河边疯跑过来。
大洋马横冲直撞,驮着葛英华一路飞奔,恰好奔杨天风等人冲了过来,后面则是几个喊叫着“偷马贼呀”、“抓偷马贼”、拦住惊马”的挺进队士兵。
“别开枪,那是我太太。”沈剑雄一眼便认出伏在马背上的骑手,赶忙高声叫了起来。
杨天风一把压下赶过来挡在身前的肖四的手枪,大声喝道:“不要开枪,是自己人。”
惊马上的骑手紧紧搂着马脖子,身子紧贴在马背上,乱开枪会伤到马匹的。惊马疯了似的横冲直撞,马上的骑手伏在马鞍上,似乎吓得连吆喝都不会了。
眼见着惊马就冲到了跟前,杨天风迎上去,大声叫着“吁,吁”,希望惊马能听清自己是主人而安静下来。
但马惊了之后,可管你是谁,眼睛里没有什么生人、熟人之分,依旧乱蹦狂跳,见人就踢。
杨天风一闪身,躲过了大洋马的正面,伸手抓住马的嚼环,大洋马怒了,扭过屁股狠狠地倒踢过来。杨天风闪身避过,才没有被踢着,但身子也被马头大力甩离了地面,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住。
大洋马身上驮着葛英华,前跳后甩,趟着水跑过了河,势头稍有减缓,可依旧不停。
呼呼啦啦,有人也有马,追着葛英华过了河。
杨天风被肖四从地上扶起,摔得挺痛,呲牙咧嘴。
沈剑雄叫停一个宫山的人,跳上马追了上去。
“少爷,您没事吧?”
杨天风摆了摆手,说道:“沈太太?我想起来了,是葛老魁的女儿,着实厉害的一个女匪。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都被吓傻了,还厉害呢?”肖四撇了撇嘴,说道:“少爷,您没看见她在马上连头都不敢抬吗?”
杨天风想了想,说道:“这恐怕不是被吓的,而是驯马的一种办法。只要赖在马背上,等马跑累跑疲,就好驯服了。”
肖四对此没有什么经验,看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第三十一章 送马,铁路的想法
过了好半天,远处响起了马蹄声,葛英华、沈剑雄等人奔了回来。看葛英华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沈剑雄率先下马,对妻子也不好深说,只是苦笑道:“你呀,去给杨长官赔个罪吧!”
葛英华倒是满不在乎,把马缰绳交给走上前来、脸色不善的肖四,向着杨天风草草一拱手,“杨长官请勿见怪,我见这马长得雄壮,一时技痒,得罪了。”
杨天风对此倒不觉得怎样,跟沈剑雄刚才的一番叙谈也颇有投机,很有联合对敌的希望,便想将此事尽快和平解决。如果因为这点点小事,就与宫山势不两立,怎么想都有点得不偿失。
杨天风的目光移到肖四手中的东洋马身上,心中有了主意,伸手一指,缓缓说道:“这匹东洋马呢,是我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跟着我,倒是有些明珠暗投了。听说沈夫人枪马娴熟,不如送给沈太太,让它驮着你,在战场上尽情驰骋,威风八面,多杀几个鬼子!”
葛英华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如何使得?”沈剑雄赶忙谦让。
“沈兄不必推辞。”杨天风走上几步,将发过疯之后,正悠闲无比的啃草看热闹的大洋马拉了过来,把缰绳交到沈剑雄手中,说道:“你我相交虽短,我却觉得义气相投,区区一匹马而已,沈兄可是嫌礼轻?”
“杨长官既有这好意,那我们便承情领受了。”葛英华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打鬼子嘛,我们宫山也不含糊。日后杨长官若有差遣,我们宫山大队定尽力相助。”
沈剑雄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这个妻子还真是没有办法。
……………
日头偏西,天空渲染了一片红霞,近处是杏黄衬托着蓝色的高空,在云块的空隙处,露出蓝色的线条,很是鲜艳。
骑在葛英华的枣红马上,杨天风微皱眉头,手里的马鞭子有意无意地抽打着靴子。
谈判有了个结果,豫东挺进队算是立住了脚,与皖北各地方武装划地而守。但这只是暂时的,武汉会战快要结束了,日军将由以主要兵力进行正面战场的作战,改为转移兵力进行敌后战场的“治安”作战。介时,由于形势的变化,战斗的纷繁,这种表面上稳定的情况就会被打破。
虽然杨天风进军宫山,以此为根据在皖北发展的设想暂时落空,但这也并没有让他感到特别挫败。暂时立稳脚跟,等待大形势的变化,能水到渠成的实现目标,或许是更好的事情。
现在杨天风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袭扰津浦线的问题,虽然要进行这样的行动,就要率队穿越情况复杂的地区,但指挥并亲自参加这样一次特种作战,对杨天风来说,可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事情。
远处出现了一群人,杨天风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竟然是陈大龙等人,还有几个熟人,好象是马玉名和宋青圃。
怎么回事?这些人啥时候来的,怎么事前也没通知一声。杨天风心中疑惑,但还是催马赶了过去。
虽然军装上的灰尘草棍被清扫了,但皱皱巴巴的样子却保持着。马玉名等人见到杨天风如此形象,都有些惊愕。
“杨兄,你这是——”马玉名抬了抬手,又点了点头,说道:“战斗竟然如此激烈,杨兄身先士卒,真是可敬可佩。”
“啊,啊!”杨天风苦笑着与马玉名握手,敷衍道:“马兄谬赞了,我是一时失手,见笑,见笑了。”
“杨长官,您好。”宋青圃穿着军服,非常标准地敬了个军礼。
杨天风笑了笑,不解地问道:“宋兄弟怎么来了,县城的情况,难道真的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宋青圃犹豫了一下,说道:“有宗老在,应该是能够放心。”
杨天风点了点头,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后再聊,劳各位远迎,非常感谢。”
“杨兄,我有些事情想提前和你说一下。”马玉名冲着众人抱歉地笑了笑,伸手将杨天风请到一旁。
“马兄,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杨天风缓步跟着马玉名,微皱眉头问道。
“永城县县长陆文平回来了。”马玉名低沉地说道。
杨天风眨了眨眼睛,不解其意,问道:“回来就回来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玉名摇了摇头,说道:“永城沦陷后,陆文平并未回到后方,而是处心积虑,一直在豫南筹措经费。现在,他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变卖家产,购买枪支弹药,要组织什么义勇队。这岂不是要与杨兄作对,在永城与杨兄分庭抗礼吗?”
杨天风摸了摸下巴,说道:“变卖家产,毁家纾难,值得敬佩,但永城县存在两支武装,一来增加百姓负担,二来也分散抗日力量,绝对不行。”
“陆文平派来的代表就在环水村,我是先来给杨兄提个醒。”马玉名摘下礼帽,用手指弹着上面的灰尘,话里有话地说道:“他这个县长干不长,杨兄不必心存顾虑。”
杨天风点了点头,且不管他是哪派,对挺进队的发展有阻碍,那就是他的敌人。永城县已经是他的钱粮供给地,也是他的大本营所在,他不能让其它势力染指。
“对了。”杨天风突然想起件事情来,瞅着马玉名说道:“马兄,我需要津浦路的相关情报,比如列车时间,运送物资,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搞到。”
马玉名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我可以派人去侦察,另外,还可以请求其他情报站协助。怎么?杨兄要在铁路上搞一下子?”
“有这个想法。”杨天风笑道:“马兄也知道,队伍要扩大,枪弹物资就必不可少,从铁路上抢些,倒也便利。”
“日本人对铁路看管得很严哪!”马玉名善意地提醒道:“杨兄要有所行动,可要三思后行,谨慎小心哪!”
“马兄提醒的是。”杨天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仔细考虑,谨慎从事的。钟兄,电台的事情应该妥当了吧?”
第三十二章 故人,看戏
“给你带来两台小功率的。”马玉名伸出手指头比划着,转而又说道:“当然,以后还会增加。现在涡阳、永城,还有杨兄的卧虎岗,都有了联络电台,杨兄准备把这两部电台放在哪里?”
“黄口镇一台,这里一台。”杨天风不假思索地说道:“钟兄再好在近期再弄两部电报机,最好是便于携带的,功率小没有关系。有出外行动的部队,带着更为方便。”
马玉名点了点头,并没有实打实地答应下来,而是很有回旋余地的说道:“杨兄你也知道,这电报机是很难搞的,我只能是尽力而为。”
“马兄神通广大,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如果需要钱,那也不是问题。总之,是要尽快。”杨天风随口恭维着,含笑示意马玉名和他一起走回大队。
“杨兄啊!”马玉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暂时你不愿意归属我们军统,但我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予帮助,没别的,我看好杨兄的才干和能力。这水涨船高的道理,兄弟还是懂的。我知道杨兄的根基不那么厚重,这扩充军队,最缺乏的便是中下级军官。所以,我和上面打了个招呼,请他们调一些人来——”
掺沙子,这招就那么好使?杨天风虽然心中不悦,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何况马玉名所说也正是他发愁的所在。
“多谢马兄费心了。”杨天风笑得很真诚,对马玉名说道:“人才,我是举双手欢迎的。在黄口镇,我准备建立一所简单的军校,军队里呢,也定期教授课程,主要就是学习游击战术。这在敌后,与正面作战,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是在正经军校学习过的,为了适应新形势、新战法,也有必要回回炉。马兄,你说对吗?”
“当然,当然。”马玉名笑着连连点头,说道:“杨兄的那本《波亚战术精义》就是现成的教材嘛!没想到,杨兄还是个游击战专家,真是深藏不露啊!”
“拾人牙慧,东拼西凑的玩艺,马兄是过誉了。”杨天风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
“杨兄谦虚了,这本书正逢其时,由此一鸣惊人,也很有可能。”马玉名象是很有信心地说道。
“呵呵,那就借马兄吉言。”杨天风又笑着问道:“宋青圃来干什么?在县城的时候,他跟我可是不太对付。”
“此一时,彼一时。”马玉名不以为意地解释道:“现在杨兄风头正劲,宋青圃这样的年轻人当然想投靠杨兄,建功立业啦!”
杨天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马玉名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倒也符合宋青圃争强好胜的脾气。只是看他如何开这个口,又如何在自己手下混事吧!要是真的能虚心好学,自己倒也不吝于提点一二。
…………
在娱乐手段匮乏的年代,特别是在农村,只有逢年节,或赶大集的时候,才能看到类似于草台班子似的演出。
月亮刚刚升起来,环水村的场院里已经坐满了人。前面是杨天风陪着马玉名等人,后面是几百名士兵,再后而便是村里的老百姓。
赵雨柔兴致勃勃,带着她刚组织起的文工团,每到一地,便是一通慰问、演出、宣传,忙得不亦乐乎。
说到这个所谓的文工团,原来不过是个走南闯北的草台班子,社会地位很低。
当时在老百姓眼里,唱戏的是个低档行当,王八戏子,走不在人前,是抠人碗底过日子,是个养小不养老的营生,还不如当长工。
别看年轻时挺出名,到老也是落个讨吃要饭冻饿死。这还是名角,至于一些二把刀、流程把子,那就更不在话下,唱上一辈子,连个身家都护不住。
这个戏班子在涡阳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因为班子里有个台柱子,叫凤云,人长得俊俏,唱得也好。
可在如今这个战乱年代,长得漂亮也会惹祸上身。戏班子来到县城搭台唱戏,就出了事情。凤云被渡边单独叫去唱了三天戏,等到戏班子去接人的时候,凤云被糟蹋得只剩下一口气,是用门板给抬出来的。
屋漏偏逢连阴雨,台柱子倒了,黄水又来了,戏班子被困在城里,衣食无着,只好靠卖行头维持。
就在这个时候,赵雨柔发现了他们。凤云经此磨难,寻死不成也心灰意冷,不愿再漂泊受苦。再说留下来,待遇也还不错,起码不用饥一顿,饱一顿地为吃饭发愁。经过商谈,戏班里大部人都留了下来,文工团也就应运而生了。
杨天风有意组织文工团,是因为考虑到战士们生活单调,又有严格的军纪束缚,如果有文工团敲敲打打,说说唱唱,是排解战士情绪的好办法。
当然,他对赵雨柔将一个草台戏班子全部接收过来,并没有心理准备,按他的想法,文工团不仅是提供娱乐,更有宣传鼓动的作用,人员应该是以具有新知识的青年为主。
演大戏,在小村子里本来是件很轰动的事情,但由于时间关系,舞台布置得很简陋,又有军队压场,老百姓不太敢放声吆喝叫好,现场的气氛并不太热烈。
除了豫剧外,“文工团”中间还插演了一个极短的小话剧,把杨天风教过的两首歌穿插其中。据赵雨柔介绍,这是“文工团”团长吴东华导演的。
吴东华非常爱好戏剧,曾经在北平参加过青年学生们组织的话剧团体,被赵雨柔等人发掘后,他抱着青年文艺工作者无比的热情,参加到在抗日宣传工作中去,到处在街头上张贴招收演员的红纸布告,文工团里的不少演员就是他招上来的。
杨天风看着戏,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与赵雨柔刚刚发生了争执,这之前也有过,他为赵雨柔的执迷不悟而有些生气。
一支部队,或者说是新兵如何能尽快适应血腥,敢于杀人,特别是白刃厮杀中不露怯、不心软。这对淳朴、老实的农家子弟来说,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可也是必须迈过去的心理难关。
第三十三章 苦心准备
所以,杨天风在部队结束训练后,便抓住一切机会让新兵们去尝试,以期得到亲身的历练。剿灭小股土匪、镇压游杂武装、杀附日汉奸,很多杀人越货、鱼肉百姓的坏蛋被处决,而且不是一刀或一枪毙命。
没错,杀人场面比较残忍血腥,且多由新兵去完成。有时候杀一个人要折腾很久,弄得场面不堪入目。
赵雨柔对此有些意见,自以为满脑子都是新思想,她觉得杀人也要进步,也要文明,就象砍头改成绞刑一样。杨天风跟她解释过不得不为之的原因,她依然不太能接受。
闷闷地看戏,气氛不算融洽。赵雨柔还有事儿要和杨天风说,犹豫了好半天,才决定打破这样的氛围。
“怎么样?”赵雨柔略带炫耀地扬了扬下巴,调侃道:“没白花你的钱吧?”
杨天风翻了翻眼睛,故意不甚满意地说道:“凑和吧,你也就那点能耐。”
哼,赵雨柔白了他一眼,转而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小看我,我不在意。世上有识人眼光的本就不多,你当然不在其中。过两天我就要当上抗战动员委员会的主任了,见面要主动敬礼哦!”
杨天风眨着眼睛看了看赵雨柔,说道:“姚县长还真是大方,嘿嘿,是我送回去的那些物资起的作用吧?”
“涡阳?呵呵,我看你是误会了。”赵雨柔扬了扬眉毛,笑道:“在永城的时候,我领着文工团进行了几场演出,陆县长对我的工作能力很是赞赏,询问我是否愿意留在永城协助他工作。我现在考虑好了,当上主任更能发挥我的作用。”
杨天风微皱眉头,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不行,那个陆县长未必是看好你的能力,可能别有用心,你不要同他太过接近。”
“不能吧?我看陆县长是真心抗日的,他还想组织一支部队,向湖西地区发展呢!”赵雨柔疑惑地说道。
“湖西?那里有苏鲁人民抗日义勇队,伪苏北剿x共救国*军第一师王献臣部,还有各种土顽势力,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杨天风不无顾虑地说道:“再者说,永城已经有了我们豫皖挺进队,还组织什么其他部队。既分散力量,又容易造成摩擦和误会,实在是不利于永城的抗日形势。”
哦,赵雨柔不懂军事,杨天风这么一说,她也就不再坚持,而是点了点头,说道:“陆县长派来了代表,你分析给他听。陆县长是行政官员,大概是不懂军事,才有这种想法。”
“行政官员就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杨天风不悦地说道:“组织民众,为军队提供物资保障。我不干涉他,他也别想管我。”
“不要这么霸道。”赵雨柔耐着性子劝道:“有话好好说,他是国府委任的县长,大面上总要过得去。”
哼,杨天风扭转了头,陆文平想让赵雨柔任职,并且带话疏通,这让他很不高兴。他不得不思考陆文平拉队伍的真实用意,是不相信他的部队,还是另有所图。
……………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杨天风依旧没有回永城,对陆县长派来的秘书敷衍一番便打发走了。反正就是一兵一枪也不拔,你愿意折腾随你的便,想从我这里得到帮助,没门。
但与陆文平的书信联系还是有的,杨天风将自己编写的《全民防空》、《全民防谍》等材料派人送到县城,请陆文平安排布置、落实下去。
杨家园子被飞机轰炸、扫射,遭到很大伤亡后,杨天风痛定思痛,对于鬼子的空中优势很是忌惮,自然也就想方设法予以防护,尽量避免伤亡损失。
《全民防空》虽然被动,但在当时普遍不懂防空知识的背景下,还是很有实践意义的。在涡阳县,姚县长便对此赞赏不已,特意组织了防空委员会,在全县范围内开始实施。
而在出征归来后这段难得的平静时期,杨天风不断与搬到芒砀山中的兵工厂分厂和黄口镇的吴元生通信,一方面对兵工厂制造的武器提出自己的意见,另一方面让吴元生只管经营好地方,不要与陆县长发生冲突,也不要盲目屈从。
对于兵工厂分厂,由于增加了几台通过马玉名从后方购买的机器设备,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为小作坊了,且被杨天风寄予厚望。他知道在沦陷区坚持战斗,自力更生是非常必要的。正面战场上的中国*军队尚且缺枪少弹,又怎么能奢望给予自己充足的供应?
另外,杨天风还想到了别的办法,那就是用钱来买,逼地主豪绅捐。这一带是徐州会战的战场,敌我双方散落在民间的武器弹药不在少数,连这一带的杂牌武装,装备都比别的地方的同行要好很多。
杨天风拼命地扩充队伍,积聚实力。除在新地盘镇压、吞并、改编了大量游杂武装外,在永城,由苏北豫南黄泛区逃荒过来的灾民也为挺进队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在短短的时间内,军队膨胀到两千多人。
这还不算在涡阳招募,在曲龙镇训练的后备兵员。杨天风留下了一些教官,宗百川和虎子也相当尽心尽力,又有他不断转运回去的粮食物资,据最新的通报,新兵已经扩充到了一千有余。
一下子扩编了如此多的人马,士兵的素质定然会下降,杨天风便采取了以老带新的传帮带的办法。
老兵传帮带,新兵成长快。不是每一个士兵刚刚一入伍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他们需要严格的训练,更加需要自己的灵气和悟性,同时还需要有他们的启蒙老师来以最合理方法来教导他们,这个启蒙老师并不是教官,而是新兵们的亲密战友-----老兵!
老兵比起教官来,对于新兵来说更加有亲和力、凝聚力,更加懂得新兵的心,了解他们的向往、憧憬、乏味、厌倦、恐惧,更加了解他们的新路历程!老兵的一言一行时对新兵最直接、快速的榜样,从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新兵的作风、言行!
第三十四章 深入敌区,诡计多端(求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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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新兵的帮扶和教导,能使新兵尽快掌握战场的实用技巧和用鲜血换来的宝贵经验,能使他们有学习的表率,迅速的学会如何英勇的战斗。
穿越附身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杨天风一直认为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眷顾自己,保佑自己。这不,有了军队,有了钱财,也有了女人。现在,想要军官了,便有了马玉名送来的情报。
战俘,国*军战俘,南方战场上的国*军战俘,将于数天后由火车押送,从津浦线经过,前往北方。
从后世的资料来看,这些国*军战俘的命运是很悲惨的,多数都被送到矿山当劳工,伤病再加残酷的对待,最后幸存者寥寥。即便不是从军官和兵员方面考虑,杨天风也认为很有必要进行一次截击行动。
自从他把目光盯在铁路上以后,马玉名的小组便陆续派出人员向铁路沿线进行了渗透和潜伏,虽然还刚刚开始,但已经能为杨天风提供类似于向导的帮助。
时间很短,要是采取昼伏夜出,隐秘潜行的姿态,可能时间不够了。杨天风盯着地图,仔细测量着距离,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已经是十月中旬了,秋天带着郁悒和温柔,象一个追忆往事的金黄头发的女子悄然来临。尽管田野、树木、原野,依然呈现出浓绿的色调,几乎没有一片落叶,但些微的黄色点缀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人们,秋天到了。
瘦皮猴打着呵欠从被窝里伸出手,他年岁不大,却已经被大烟和女人掏空了身体,昨晚的剧烈运动让这家伙感到腰酸背痛。看了看旁边丰满妖媚的姨太太,瘦皮猴竟有些宝刀已老的感觉。
再躺一会儿,瘦皮猴这样想着,刚把胳膊缩回被子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滚!”瘦皮猴怒吼起来,下床气勃然爆发。
敲门声停了一下,马上又再次响了起来,惊慌的喊声也传了进来,“当家的,不好了,日本人打过来了。”
啊,瘦皮猴吓得一激灵,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姨太太被他这一下子弄醒了,不悦地拍了他一下。没想到瘦皮猴一反常态,啪地一巴掌打在姨太太的光屁股上,骂道:“还睡?日本人打上门了,还不快收拾东西逃命。”
屋里立刻鸡飞狗跳,瘦皮猴披着衣服开门跑了出来,冲着门口的头目问道:“日本人打到哪了,有多少人,怎么没听见枪声?是把咱们包围了,还是要用大炮轰?”
报信的头目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急忙说道:“日本人走的大道,离咱这里还有几里路,总有个三四百人,还有大车、骡马。当家的,咱们是不是叫齐弟兄们,准备开打呀?”
瘦皮猴眨了眨眼睛,一个大嘴巴甩了过去,骂道:“蠢货,跟日本人开打,你活够了吧?马上给弟兄们传令,守好寨墙,千万不要先开火,日本人兴许是过路的,要是咱们惹恼了日本人,大炮一轰,飞机一炸,他x妈x的都得玩完。”
把手下骂跑,瘦皮猴跑上了寨墙,用望远镜仔细了望,但见大路上烟尘滚滚,有骑兵,有大车,三百多日本鬼子气势汹汹地顺着大路开了过来。
“我的娘哟——”瘦皮猴吓得手都哆嗦了,转头对一个亲信催促道:“快去,快去帮着太太收拾东西,要是日本人开火,咱们就快跑。”
亲信跑下了寨墙,瘦皮猴心惊胆战地远远望着日本鬼子将他们在路上设的哨卡路障一把火烧了,黑烟滚滚。
一个手下咔咔地拉动枪栓,瘦皮猴听见了,立刻狠狠一脚踹过去,“妈x的,要是走了火,大家都得被你害死。”
幸好这支日军真是过路的,顺着大道拐了弯,直向东南开了过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瘦皮猴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傻瞪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杨天风率领着三百多“鬼子”兵一路行来,沿途没遇到什么抵抗,各种名目的“抗日军”纷纷望风而逃,即使偶有遭遇,也是一触即溃。
对此,杨天风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行军路线却并不是盲目的,而是精心选择了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空有抗日招牌的杂牌武装的地盘,以及一些小村小镇小据点。这样一来,不仅没遭到什么抵抗,甚至沿途一些村镇的伪政权还殷勤地前来送米送面,送鸡送肉,以慰劳“皇军”。
武汉会战已经接近尾声,日军主力还未调回,在沦陷区,日军所驻留的兵力只能维持大中城市及主要交通线的安全。这也正是八路军、新四军等敌后武装大发展的时期,纷纷以支队名义穿插敌后,行进千里、百里都很平常。而等到武汉会战结束,如山般的压力便劈头压来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当部队离韩庄只有二十多里地时,杨天风率领部队停止了前进。越接近铁路线,敌人的戒备越严,白天行军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凌晨,在一个叫周寨的小村子里,这支“鬼子兵”将村子包围了起来,所有村民被集中看管在大祠堂。然后,在整个白天里,部队开始休息,养精蓄锐,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时,才悄然开拔,留下百姓老老实实地呆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知道“鬼子”已经走了,弄得他们一头雾水。
靠着津浦路的韩庄,因为有个煤矿,所以煤烟气味很重,煤矿上那几柱大烟囱,不分昼夜的喷吐着黑烟,棉絮似的烟雾,在山样的煤堆上空团团乱转。附近人家的烧焦池也到处冒着烟。
这四下升起的浓烟密雾,把韩庄笼罩起来,人们很难看到晴朗的蓝天,吸到清新的空气,走到哪儿都是雾气腾腾。
风从山样的煤堆上吹来,带着煤沙到处飞舞,煤沙细得打到人的脸上都不觉得。人们从街上走一遭回来,用手巾往脸上一抹,会看到白毛巾上一片黑灰。
下窑的和装卸煤车的工人,在露天劳动的脚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整天在煤里滚来滚去,不仅手脸染黑了,连吐出的痰都是黑的。
车站下沿,有百多户人家,大都是下窑的工人和车站上的脚夫,还有几家炭厂。这庄除了炭厂烧焦卖,各个住家也在烧。因为烧焦是死利钱,一百斤煤能烧七十斤焦,一斤焦能卖二斤煤钱,七十斤焦就能卖一百四十斤煤钱。所以烧一百斤煤的焦,净赚四十斤煤。男人们下窑去了,女人们虽然忙着家务,但也会抽空在小屋旁边挖个坑,填上煤烧起来。
天黑下来,这个小庄子,到处都冒着烟,地上到处都喷着火苗。因为这里和铁路挨得很近,驻有鬼子,所以天一黑,街道上就基本没有人了。
夜渐渐黑了下去,风渐渐大起来,天上的云层象浪涛样在飞走,西北风呼呼的拧着路边的电线杆,使电线在吱吱的响。夜的远处,风卷着煤灰,扇着焦池的滚滚白烟。
韩庄五里外的一个电话线杆上垂下一条不易觉察的电话线,延伸到草丛中,军统情报员老黄将电话递给了杨天风,说道:“长官,属下的日语很一般,还是由您来模仿那个叫斋朋的鬼子谋的声音吧,略微嘶哑点就行。”
杨天风点了点头,老黄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不仅打入了韩庄维持会,而且经常来偷听鬼子的电话,得到了很多的情报。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内线,自己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消灭韩庄的敌人。
杨天风又琢磨了片刻,稳定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拿布蒙上话筒,冲旁边的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拿起了电话。
“我是斋朋容一,马上让小野听电话。”杨天风用略有些嘶哑和低沉的声音说道。
“哈依。请您稍等。”电话中,一个鬼子兵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不大一会儿,小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斋朋阁下,我是小野。”
“小野少尉,凌晨有一列重要的火车过路,为了保障军列的绝对安全,司令部加强了铁路沿线的军事力量,一支皇军小队已经出发,前去你那里加强保卫工作。”杨天风按照事先编好的借口说道。
“斋朋阁下,是不是有人报告了陈村的意外事件,卑职正在追查此事,不久就会抓住这些捣乱分子。”小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天风略沉吟了一下,随机应变地说道:“小野少尉,并没有人怀疑你的能力,皇军小队是保障军列的安全,军列过后,他们就会离开。”
“卑职明白了。”斋朋的话音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接着问道:“请问阁下,皇军小队什么时候到达,指挥官是哪位?”
“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杨天风说道:“指挥官是藤泽上尉,你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哈依!”斋朋恭恭敬敬地说道。
杨天风挂上了电话,猛一挥手,率领着百十名队员向韩庄据点快速行进,很快的接近了韩庄据点。
第三十五章 巧袭据点,杀奔矿厂(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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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楼阴森森的竖立在一块高地上,炮楼后面是两排房子,分别是鬼子和伪军住的地方。炮楼前面有一小块空地,这是操练用的小操场,外围则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构成了一个封闭的、能够自给自足一段时间的坚固堡垒。
杨天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名贵的指挥刀,冷酷的目光,真的很让人望而生畏。探照灯只是略扫了一下,便迅速移开,生怕惹恼这位年轻的军官。
简单地对答后,吊桥轰然落地,杨天风带着人马终于混进了这个易守难攻的据点,所有人都略微松了口气。
小野已经率着两个日本护兵迎了上来,立正敬礼,说道:“藤泽阁下,卑职是小野佐治,刚刚已经接到了命令,没想到您竟来得如此快,请下命令吧,卑职将全力配合您的行动。”说话间,他不易察觉的瞟了一眼杨天风挎着的名贵的指挥刀,除了惊讶以外就是羡慕,看来是个家世显赫的家伙,否则升不了这么快。
“小野君,打扰了。”杨天风客气的说道:“今晚的军列非常重要,我们要全力保障它的安全,否则——。”
小野立刻对杨天风产生了好感,家世显赫,却很平和,一点也不盛气凌人。
“请,请到后面说话。”小野伸手邀请道:“士兵们的房间也已经整理完毕,可以先去休息。”
“不必了。”杨天风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请将全体士兵集合起来,现在就开始布置行动吧!”
“哈依!”小野微微低下了头,让勤务兵吹响了集合哨子。
不能说小野警惕性太低,换了其他日本人,也多半会上当。因为对于化装渗透这种把戏,日军别说见过,连想都不一定能想得到。
再者,敢玩和能玩这种把戏的部队,在目前来说,简直是凤毛麟角。干净的日军军服、钢盔、枪支,甚至马匹、机枪、掷弹筒等,中国*军队里没有哪支部队能凑齐上百套。你总不能扛着汉阳造愣装日本鬼子吧,那不是把脑袋伸过去找揍吗!
另外就是还要有会日语的人才,象杨天风这样把东京口音的日语说得流利无比,一身行头无可挑剔,表演效果当然能够以假乱真了。
杨天风率领的假鬼子在小操场上列队等候,鸦雀无声,当然,他们也不敢说话,一张嘴就露馅儿了。
杨天风对高云焕使了个眼色,冲着炮楼努了努嘴,大声用日语命令道:“你带着人上去,加强戒备。”
“哈依!”事先有过安排,高云焕答应一声,带着七八个人一挺机枪向炮楼走去。
时间不大,四十多名鬼子,一百多皇协军赶到操场,列队以待。
“阁下,部队集合完毕,请您训示。”小野对有些磨磨蹭蹭的皇协军很不满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对杨天风说道。
杨天风点了点头,用森冷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这些家伙,在队列前缓缓踱了两趟,他在拖延时间,等高云焕那边的信号,也让自己的人做好袭击的准备。
炮楼顶上响起了一声稍显尖厉的口哨声,小野佐治疑惑地看了看,转头想对杨天风说话,却发现杨天风的眼中突然射出凶狠冷酷的目光,紧接着,“嗤”的一声轻微闷响,胸口剧痛,一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锋刃完全没底,小野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扭曲着脸,想呼叫其他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随后小野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一边斜倒。
“杀!”杨天风将小野的尸体一把推开,吼叫着下达了命令。
哒哒哒……几挺机关枪突然从前排士兵的空隙中伸了出来,嘶吼着将如雨般的子弹泼向毫无防备的鬼子。
四十多个鬼子象暴风雨中剧烈摇摆的蒿草,抖动着,颤栗着,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撕裂了**。血雨飞溅,惨叫连连,短短的几十秒钟,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伪军被近在咫尺的杀戮完全惊呆了,皇军杀皇军,鬼子打鬼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枪口已经掉转了方向,对准了他们。更有几个士兵端着刺刀上前,不管死活,对着倒地的日本鬼子噗噗捅着。
“太君,太君,我们——”一个伪军军官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可根本搞不清状况,便无从解释。
“放下枪,都不要动!”杨天风伸手一指,假鬼子呼啦一下子将伪军包围起来,他实在是太鄙视这帮没有骨头的家伙了,就是把刀顶到他们胸口,他们也不会反抗,这是怎样的奴才嘴脸?
“太君,太君,我们对,对皇军都是,都是大大的忠心呀!”伪军军官胖脸上的肉不停哆嗦着,汗珠不停地滴落下来。
杨天风手指头勾了勾,把伪军军官象狗一样叫了过来,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忠心,我的明白,他们老老实实的,良心好好的,皇军大大的优待,你的明白?”
伪军军官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杨天风的意思,冲着手下喊道:“弟兄们,太君说了,咱们没问题,都把枪架起来,老老实实地听太君的话,就没有事情了。”
伪军们面面相觑,即便伪军军官不发话,他们也根本没有反抗的决心。枪被规规矩矩地架了起来,人被假鬼子们连踢带踹赶进营房看管了起来。
“电话在哪,带我去。”杨天风推了一把伪军军官,恶狠狠地说道。
伪军军官脑子还没转过弯,乖乖地领着杨天风等人进了炮楼,里面电话铃声正响得欢,高云焕等人瞅着也不敢乱动。杨天风抓起电话,原来是哨岗的伪军打过来询问情况的,他冒充小野,用事先编造的有捣乱分子图谋不轨,已经被镇压的借口搪塞了过去。并且命令他们严守岗位,听候命令。
杨天风之所以敢开枪杀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仔细考虑会决定。韩庄的敌人不消灭,即便截击行动成功,撤退回来的时候也必然遭到拦截和阻击,一旦被拖住,后果便会很严重。而且,根据老黄提供的情报,在铁路沿线的村镇,晚上响起枪声并不新鲜。
原来,日军对铁路交通的控制是极为在意的,尤其是津浦铁路和京汉铁路,是它的命脉所系,因而采取了相对严密的保护措施,铁路两旁有护路沟,小站和桥梁旁还修筑了碉堡、岗楼,派驻日军或伪军,配备了轻机枪等武器和探照灯。
每到夜晚,铁路线上不仅有伪军或民夫组成的护路团轮流值班放哨,日军还有铁甲车来回巡逻,车上装有探照灯,不时照射铁路及其两侧,稍有风吹草动和可疑目标,就会开枪射击。
再加上由于日军的占领,使得大批铁路工人失业,生活无以为继,便产生了很多靠扒车偷物资为生的人。这样一来,在铁路沿线,晚上时不时打一阵子枪便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当然,选择韩庄作为突破口,也因为它是附近最大的据点。周围的岗楼、哨棚只会谨慎小心地询问这里,却不能越级上报。而作为指挥中心,杨天风冒充小野回话,更具有信服力。
伪军军官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但脑子里依然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冒充皇军,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了据点大开杀戒。直到杨天风将指挥刀架在他脖子上,用中国话大声教训了他一番,这家伙才如梦方醒。
“听明白了吗?”杨天风似笑非笑地轻轻拉动指挥刀,把伪军军官的脖子当成树锯着。
“明,明白。长官。”伪军军官想挺直腰杆加强话语的效果,却又怕刀子割破他的脖子,又佝偻下去。
杨天风收回指挥刀,冲着高云焕招了招手,高云焕一把将伪军军官揪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那就走吧,敢乱叫乱动,用刺刀捅了你个王八蛋。”
几十名假鬼子摇身一变,又成了皇协军,在高云焕等人的率领下,押着伪军军官走出了据点。他们的任务是控制其他的哨棚、岗楼,并接应大队人马进入韩庄。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是当报务员打开电台,与后方的马玉名联系上之后,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又让杨天风陷入了沉思。
计划制定得越周密细致,更改变动的余地便越小。甚至当某个细节出现问题的时候,整个计划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就象仪器,越精密精致,越容易出故障,出了故障,也就越不好修理。
杨天风拿着马玉名发来的最新情报,脑子在急速转动着。弓拉得太满了,时间安排得紧紧绷绷,情况发生变化,回旋的余地太小了。
由于日军在武汉会战中伤亡很大,医院里人满为患,决定先将一批轻伤员转送至天津治疗,而原定运送国*军战俘的列车延迟发车,改在明天白天。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来什么车打什么车,杨天风不会客气,关键是列车经过的时间也提前了。
“长官,我们不如等一等,明天白天截击战俘列车,也未尝不可。”宋青圃建议道。
如果说宋青圃刚来的时候,只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想杀敌报国,对杨天风还有些不服气,但经此一战,已经完全改观了。
他见识到了杨天风的胆子有多大,思路有多独特,计划有多周密。而最让他,和所有接触过杨天风的人,印象深刻的是,杨天风对鬼子没有丝毫的畏惧,敢把鬼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然,这与杨天风脑袋里的资料有很大关系。
杨天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太冒险了,我们封锁了庄子,偷占了据点,这本身已经够胆大包天了。等到白天,人一多,被看破的可能性极大。别忘了这是铁路沿线,鬼子调兵很快。”
宋青圃沉思起来,杨天风要说胆大,有时候真的令人不可思议,可谨慎起来,也让人有些不适应。其实倒不是杨天风畏缩了,而是宋青圃有些被轻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整队,出发。”杨天风终于下了决心,站起身说道:“打掉鬼子的伤兵列车,就马上撤退。”
哨声响了起来,出击部队在据点的小操场上迅速集合,杨天风走出屋子,对留守的郭松林交代着装运物资等事情。
两百多人的队伍开出了韩庄,直奔三里外的煤矿公司。韩庄煤矿原为民营,是由********资本家投资建成的。
七七事变后,眼见着日本人步步进逼,国府曾下过命令,要求炸毁煤矿,以免资敌。但钱能通神,很多矿山企业都未能严格执行命令,而是买通官员,拖延敷衍。这********资本家不仅没炸煤矿,还想出了自以为聪明的办法,想保住矿山,继续赚钱。
这个办法说穿了,就是换牌子,他们和德国太古洋行达成协议,用分干股的方式要求德国太古洋行充任名义上的煤矿矿主。在他们想来,德日是盟国,日本人总要对盟国留些颜面吧!
但事情的结果还是让这两个视钱如命的资本家血本无归,日本人虽然不好强占,但控制了交通线,并采取停止供应硝磺炸药、阻挠运输等方式,使煤矿经营陷入困难。
德国人退出了,煤矿聘请了日本人岛田吉人作为“顾问”,名义上是顾问,但煤矿的掌控人却变成了岛田吉人。现在只差由日本人全面接管煤矿,进行军事管制了。
杨天风为什么要用火车呢,其实也很好理解。韩庄离津浦铁路还有十几里的路程,有了火车,不仅部队能够快速进入伏击阵地,而且撤退时能更加快速。时间和速度,对于深入敌后的部队来说,就是生命,就是安全。
第三十六章 国际公约?铁路设伏(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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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去,煤矿公司的电灯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好象没有往日亮了。
岛田吉人在书房里翻看着帐目,悠闲地喝着茶水,却不知道一群煞星正在快速靠近,他在中国的幸福生活行将结束,他和家人悲惨的囚徒命运正在降临。
抗战时期,日本人不仅疯狂掠夺中国的各种矿产资源,更对中国矿工进行残酷的虐待和杀害。其中由战俘或抗日分子组成的劳工,遭遇更加悲惨。可以说,在中国的日本资本家手上都沾着无辜的中国人的鲜血。
煤矿公司不费什么力气便被挺进队全部占领,岛田吉人和几名日本监工及其家属都被从宿舍和值班室里抓了出来,集中在一起。这其中有老人和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女人们和小孩在如狼似虎的战士们的打骂下哭嚎着,哀求着。
“都闭嘴。”杨天风挥起指挥刀,连刀带鞘猛击在岛田吉人的头上。
岛田吉人痛叫了一声,捂住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肖四抬起腿,将岛田踢倒在地,用大皮靴狠狠地踹着、跺着,血沫子从岛田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连呻吟也发不出来了。
“求求您,不要打了。”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突然扑了过来,跪在肖四面前,流着眼泪哀求道。
肖四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转向杨天风,杨天风刷地一下将指挥刀抛了过去,然后将身子背转过去。
杨天风压根也不认为这些日本侨民是无辜的。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但他们能在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生活,却是吸食着中国人的血汗,掠夺和压榨对中国人间接造成的伤害,可能并不比真正的日本兵少多少。
当然,他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对肖四和其他士兵的一个考验,并不一定要杀死很多的日本侨民。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特别是对侵略者来说。
肖四犹豫着,慢慢抽出了刀,寒光在日本女人的脸上闪过,她抬头愣愣地望着肖四,话也不说了。
曾几何时,都是中国百姓在日本鬼子面前低声下气或是哀叫呼喊,但却换不来兽兵的丝毫怜悯。
现在换成了日本人,要让他们象奴隶一样受到虐待和羞辱,杨天风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渴望看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的场面。
刀,举了起来,从肖四的姿势来看,不是砍头,而是当头直劈,要把人分成两半。
“等等,不要杀人。”几个人跑了过来。
肖四放下了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到底还是不够冷血。
“他们是侨民,不是士兵,按照《日内瓦公约》——”何大猛跑到跟前,瞪着眼睛刚说了一半,便被杨天风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算什么人,给我讲大道理?”杨天风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何大猛的鼻子上,“有话你去对日本鬼子说,看他们能不能从野兽变成人。”
“杨长官,咱们还是快点行动吧!”何大猛哽了一下,委曲求全地岔开了话题。
杨天风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放缓和一些,说道:“请你们尽快地把火车发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当然,事后我们是有所感谢的。”
“提什么感谢不感谢,只要是杀鬼子,就是搭上命,我们也是义不容辞。”何大猛豪爽地一笑,回头招呼那个紫膛脸的汉子,“走,咱们去开火车。”
何大猛等人是活动在铁路线上的一支小武装,总共才有十来个人。老黄含糊其辞,杨天风也听得明白,他们很可能是gc*d领导的抗日队伍。老黄毕竟孤掌难鸣,不得不联合他们来帮忙。
武汉会战时期,尽管国共之间的摩擦时有发生,但从总体上看,这个时期是中华民族团结抗日的黄金时期。孙zs先生毕生为之奋斗的民主共和政体,在这时得到了一定的体现。
当时,中国的主要政党——国民党和gc*d是一致抗日的,各党各派均可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崭新的、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即各党各派都坚持自己不同的政治观点和主张,但却出现了全国空前的民族大团结。
1938年3月29日,国民党在武昌珞加山武汉大学内举行了该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适应国内政治形势,制走了抗战路线。最重要的是决定组织民意机关,制定《国民参政会组织法》,实行国民参政大会制。
国民参政会的人选由各党派、文化团体、经济团体和生产者几方面产生。该会的性质为咨询机关,规定凡国家大政方针,都须由参政会讨论通过。毛zd、周el等人都入选为参政委员。
zg在武汉创办《新华日报》,公开在全国发行。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为该报书写报头,题了词。国民党高级将领和领导人,知名人士纷纷为该报题词祝贺。计有冯玉祥、白崇禧、孔祥熙、邵力子、陈铭枢、张治中、石瑛等。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知名人士,也可公开支持该报,纷纷题词相庆。
毛zd的《论持久战》著作,也可在武汉印成小册子,在长江方面战场的军队中发行,一些部队还自由选择《论持久战》为政治教材,组织官兵学习。
武汉时期的民主共和局面,虽然短暂,且还很不完善,但它是永远值得回忆和深思的,那是“希望无穷”的……
馨香祷祝,国共两大党和各党各派团结御侮,共赴国难。这样的局面要是能持续下去该多好啊,杨天风无奈地将这个美好的梦想抛开,看着何大猛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杨天风派人去据点,让郭松林将留守人员大部集中到煤矿公司,只留下翻译韩文平和一个班的士兵守着电话应付。
“呜……”一声沉长的汽笛吼叫,机车嘶嘶喳喳的喘着气,缓缓起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低低的轧轧的声响。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地面也开始抖动。火车拉着几节车厢,象一头钢铁怪兽,瞪着明亮的独眼,喷着一团团白雾开了过来。
战士们发出一阵骚动,这些农家子弟,大多数都没见过这巨大的铁家伙,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有人似是而非地解释,这铁龙是吃煤喝水的,它的肚子里能装很多人和东西,到了地方再把人和东西吐出来。
“上车,上车,不许说话。”宋青圃和几个军官拉开车厢门,催促着。
杨天风和肖四上了车头,紫膛脸放下铁铲,礼貌性地咧嘴笑了笑,司机静静的坐在司机座上,手扶着开车把手,眼睛直视着正前方,连头也没回。
片刻后,火车开动了,紫膛脸拿起大铁铲,把煤一铲铲的朝锅炉里送,锅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的脸孔映得通红。司机的脸上浮起一种得意驾驶的愉快,把火车的速度提到最快。
铁轨象两条抽不尽的银线一样,往自己脚下拉。在铿锵的机器声中,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树木、村庄象旋盘似的往后滚。这次开车的意义,不在距离的长短,而是掌握住它,象跳上急性的烈马并驯服它一样兴奋。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平时他空有一身开车的技术,也希望当一名火车司机,但始终没有达到愿望。想不到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让这巨大的钢铁怪物,在他手下驯服地前进。
火车在岔路口停了下来,探照灯熄灭了,象一头在黑暗中伺机捕食有猛兽,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留下一个班看守,杨天风率领着部队又急行了两里地,便在铁路线上开始分头行动。高云焕和佟志和率领两个小队伪装成巡逻兵,向两侧展开,对一公里之内的铁路进行清理和控制,并在铁路上埋藏炸药,以阻截有可能开过来的鬼子铁甲列车。其余部队则开始进入埋伏地段,趴在路基两侧的道沟和斜坡上,爆破组则安装炸药,铺设电线。
杨天风坐在地上,掏出根烟卷,肖四要给他点火的时候,他又摇了摇头,将烟收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没有迟到,现在只有等待了。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位,因为是鬼子的伤兵列车,不用考虑误伤的问题,杨天风命令把所有炸药都埋了下去,开战之初就想将鬼子炸个稀里哗啦,失去还手能力。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假巡逻队有规律地来回走动着,巡视着。就在埋伏的士兵感到焦虑和不耐烦,有些轻微的举动时,突然从南面,顺着铁路传来了一阵哐哐声。
接着,声音越来越响,大地震动,机车上的探照灯远远地射了过来,灰黑的路基上象披上了一层白霜。
火车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喷着白雾,从车底卷起的激风,吹得路边的杂草象要被拔起来一样。
杨天风转头看了一眼负责爆破的军统人员肖云鹏,这个小子全神贯注地盯着火车,手里紧握着起爆杆,根本没注意到杨天风的担心。
蓦地,肖云鹏的手动了,身子也随之向下一压……
第三十七章 意外擒将(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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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车头猛然间迸发一团剧烈耀眼的强光,紧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传了过来。
挺进支队埋设的大量炸药,接连炸毁了铁路、车头,以及后面的几节车厢,疾驰的火车在巨大的惯性冲力作用下,冲出了路基,翻倒在深沟里,后面的车厢紧跟着又发生了连续的碰撞,声音震耳欲聋。
极短的时间内,这列火车便象脱了节的死蛇,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铁道线一侧,炙热的水蒸气从车头破裂的锅炉里“呼呼”的向外冒,象是在垂死的喘息。
杨天风猛挥手臂,大声喊道:“上,上,快冲上去。”
几个惊呆了的军官这才回过神来,跳起来边挥手下令,边向着火车冲去,士兵们也合拢了张大的嘴巴,紧跟着向上冲。
铁路两侧,两道散兵线不开枪,不呐喊,直向列车包围过去。
何大猛趴在杨天风身边,不禁皱起了眉头,按他想来,火车一停,就应该是猛烈射击,然后才是吹号冲锋。但现在,挺进队没有火力准备,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冲了过去,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通。
等看到挺进队士兵就快冲到跟前了,还没有枪声响起。
经过剧烈爆炸,车里的鬼子就是不被撞死,肯定也是晕头胀脑,一下子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挺进队的士兵又穿着鬼子或是皇协军的军服,只在左胳膊上系了白布条以作标记,幸存的鬼子未必会马上认定这是敌人。但要是提前开枪射击,反倒会加速鬼子的清醒,增加前进的阻碍。
何大猛转头偷偷看了一眼正凝神注视战场的杨天风,短短的接触和经历,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个应该被称为纨绔子弟的家伙,这脑袋里的想法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火车倾覆后,便有比较幸运的日军从车厢里跌跌撞撞地向外爬。杨天风的办法极为有效,枪声确实会加快鬼子的反应。路西埋伏的战士们距离列车较近,冲上去的速度快,见到鬼子,也不说话,只用刺刀猛捅。
呯,呯……枪声响了起来,战斗还是不可遏制地打了起来。哒哒哒……机关枪发出了怒吼,轰轰轰……战士们开始向顽抗的车厢里扔手榴弹。
尽管战斗不能一枪不发,但挺进队以有备击无备,有心算无心,加上火车倾覆使日军损失惨重,所以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战士们逐个车厢搜杀着鬼子,子弹横飞,爆炸的亮光不时响起,烟火迸射。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靠近炸点的几名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又一个鬼子从残破的车厢里跳了出来,怀里揣着几颗手榴弹向挺进队这边嚎叫着扑过来。“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激起满天的灰尘和泥土碎屑。
紧接着,一阵歪把子机枪清脆的声音,挺进队的几个士兵在弹雨中倒了下来。十几个日本鬼子突然从一个车厢中杀了出来,火力很强,冲势很猛。
领头的鬼子挥舞着指挥刀,嚎叫着,其他鬼子象疯了一般,随着指挥刀的方向,向路旁冲杀过去。人弹的突击,再加上这伙鬼子的凶悍,挺进队包围列车的散兵线竟然被突破了一个口子。
鬼子选择的冲击位置正是杨天风所在的小高地,说是高地,也不过是比平地稍微突出一些的土丘。
由于此次来的兵力有限,加上在韩庄又分兵,参加袭击行动的只有两百多人,而且杨天风一次就将全部兵力压了上去,身边只有十几个人。
这股日军冲击的势头很猛,两挺机关枪开路,竟然一下子冲破了挺进队的散兵线,逼近了小土丘。
杨天风举枪射击,一枪便将开路的鬼子机枪手打倒在地。现在后退是来不及了,而且也绝不能后退。因为他看见这伙鬼子似乎在保护着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受了伤,被一个鬼子背着,处在队伍的中心位置。
哒哒哒……鬼子的机关枪打过来一梭子子弹,土丘上尘土飞扬,将杨天风等人压在土丘下。
呯,一声不经意的枪响,鬼子的机关枪哑巴了。杨天风刚想起身还击,机关枪又吼叫起来,压得他抬不起头。
杨天风抽出了驳壳枪,这才是近战的利器,他的目光扫过身旁这几个人,卫兵早已经握枪在手,瞪着眼睛,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肖四向前爬了爬,看样子是想在近身战斗打响时,尽量将杨天风挡在身后。几个卫士也学着肖四的样子,向杨天风靠拢过来。
啪勾,又是一声枪响,机枪又停顿下来,随即又顽强地再次打响。
杨天风伸手从一个卫兵身上摘下手榴弹,冲着其他人晃了晃。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转眼间五六个人手中便都握了一颗,跟着杨天风拧盖,拉弦,延迟三秒后,向外面猛地投了出去。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杨天风听着鬼子的机关枪停顿了,立刻探出身子。
硝烟弥漫,掩护了他们,也看不见了鬼子。先下手为强,烟尘还散尽,杨天风就将驳壳枪一横,甩手就是半梭子。其他人也向着硝烟背后猛烈射击,几把驳壳枪的火力异常凶悍。
战场上,枪声还在响着,而且越来越近,反应过来的挺进队的士兵也在向这边靠拢围杀。
硝烟还未散尽,几个鬼子便冲出了烟雾,在前堵后追的情况下,他们损失很大,只剩下四个人和一个不醒人事的家伙,拿指挥刀的军官腿一拐一拐的,但依然悍不畏死地前进。
机关枪手死了好几个,而且已经来不及装子弹了,两把明晃晃的刺刀,一个背人的徒手兵,再加上一个端着打光子弹的机枪,就这么冲了过来。
完蛋了,你们完蛋了。呯,呯,杨天风冷笑着抬手两枪,击倒了两个鬼子。呯,肖四手中的二把盒子也射出了愤怒的子弹,将抡着烧火棍的家伙打倒在地。
“卑鄙无耻的支那猪!”日本军官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睛红得怕人,拼命地瞪着,眼珠子鼓了出来,好象要和心中的愤怒和绝望一起迸出眼眶一样。
他疯狂地大声叫骂着,双手握着指挥刀,在空中劈了两下,冲着杨天风等人大声怒吼道:“来呀,懦弱的支那猪,象个男人似的来呀!”
这个家伙是用日语在嚎叫,除了杨天风,没人听得懂,杨天风却在打量他的军衔,竟然是个少佐。
“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有士兵喊着,却不知道对这些兽兵来说,根本没有作用。
鬼子军官突然安静下来,转头对背着伤员的鬼子说了几句。
在别人眼中,这家伙似乎是要放弃抵抗,但杨天风的眼睛眯了眯,他听得清楚,鬼子军官说的是:“你过来,玉碎的时候到了。绝对不能让将军阁下落在支那人手里,那是对大日本帝国,对战无不胜的皇军的羞辱。”
呯,呯,杨天风突然连发两枪,打断了背伤员鬼子的两支手臂,鬼子发出了惨叫,背上的伤员滑落下来。
紧接着,杨天风快步上前,一把揪过这个鬼子。鬼子少佐狂吼一声,挥刀砍向倒地的伤员,杨天风急中生智,将手里的鬼子一推,锋利的指挥刀将这个鬼子几乎砍为两段。
呯,呯,呯……肖四等人乱枪齐发,鬼子少佐被打成了筛子,他瞪着不甘的眼睛颓然摔倒。
杨天风蹲下身子,解开那个鬼子伤员的风衣,看到了,肩上是明黄牌一颗星,是个少将。一瞬间,狂喜涌上了脑袋,他差点蹦起来。
“快,快来人。”杨天风有些失态,话都说不利索了,而且迫不及待地自己动起手来。
不大一会儿,这位日军少将便被从上到下捆成了粽子模样,别说动,连胳膊、腿儿打个弯都甭想了。这还不算完,嘴上再绑上绳子,省得他咬舌自尽。尽管杨天风不确定咬舌头真的能死人,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走,走,快撤退。”杨天风不敢松一口气,抓住了个活的日本将军,可也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判断清楚了他们的动向,鬼子还不得疯了似的追击呀!
“战场还没打扫完呢!不差这点时间吧?”宋青圃纳闷地问道。
“不打扫了,赶紧撤。”杨天风来不及多说,指挥卫兵抬起大粽子,又撕下鬼子少佐的肩牌,摘下他的文件包,不停地催促起来。
“长官,出了什么事情?”军统出身的高云焕看出杨天风有些异常,便来到他身旁,低声问道。
杨天风附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也说了自己的担心和顾虑。
高云焕听到消息也是心头猛跳,天大的功劳啊,一下子砸到了头上,出现晕乎乎的感觉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与职业习惯不同,杨天风想着快速撤退,高云焕却想到了一个更巧妙的办法,他赶紧将想法告诉了杨天风。
嗯,这招好,这招妙。等鬼子知道上当,那就气得哇哇叫。杨天风眼睛发亮,使劲拍了拍高云焕的肩膀,示意他快去布置。
…………
第三十八章 撤退,慷慨的感谢(求收藏)
第二更,求各位朋友收藏支持,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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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之神再次眷顾到杨天风头上,说起这个日军少将,乃是阴差阳错之中送给他的最好礼物。
武汉会战中,日军106师团孤军深入于瑞武路和南浔路两个战场之中,被国*军第一兵团包围于狭小的万家岭地区。
当国*军官兵得知自已以近十倍的兵力围住了第106师团时,信心大增,各部队勇敢地猛冲猛打,反复厮杀,每个山头,每个村庄都躺满了双方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每一片青草地。
国*军甚至几次逼近第106师团的司令部,师团长松浦都手持军刀准备切腹自杀,师团部的勤务兵也拿起武器投入战斗,只是因为国*军不知是师团司令部而一度中止了攻击。
激战数日后,第106师团被消灭了一半。由于伤亡很大,日军只得空投下了几百名下级军官以补充第106师团。而且,日军统帅部又临时拼凑了铃木支队前去解围,便是由这位被活捉的铃木春松少将率领,
铃木支队在东进途中接连遭到了国*军新13师、新15师、第60师等部队的顽强阻击,前进并不顺利,在付出了重大代价后,终于与利用夜色钻出国*军包围的106师团残部在武永公路会合。铃木春松便是在此次解围行动中,被炮弹炸伤,住进了医院,准备在伤愈后前往华北接任新官职。
本来,按照他的级别,上任时的保卫级别应该是很高的,不大可能坐这列普通的伤兵列车。可冥冥之中的安排,往往出人意料。日本帝国本土大本营为了鼓励在南方作战的高级军官们,特意将他们的家属送到了中国,只是由于战事未息,暂时留在天津。
铃木春松知道了这件事,在医院呆不住了,强烈要求提前出院,前往华北接任。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先去天津与家人团聚。
由于他心太急切,日本人来不及为他安排得妥妥贴贴,便在这列伤兵火车上加挂了一节有钢板的贵宾车厢。就这样,倒霉的铃木春松兴冲冲地坐上了火车,做着美梦,却成就了杨天风和豫东挺进队的名声。
幸运是由无数偶然构成的,铃木春松不受伤,应该还在前线领兵拼杀;日本人不搞慰问的事情,他也不会被死催着坐火车;如果不是火车被炸时,他被撞得昏迷不醒,杨天风也只能得到一具自杀的尸体;如果杨天风不懂日语,铃木春松很可能被他忠心耿耿的部下杀死;如果………
各种或巧合或注定的因素夹杂其中,终于让杨天风捡了个大便宜,也使铃木春松创纪录地成为了第一个被中国*军队俘虏的日本现役将军。
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和激烈的枪炮声,负责阻击鬼子铁甲车的小队炸毁了铁路,使铁甲车不能逼近。铁甲车上的鬼子太少,并不敢下车追击,只用炮轰,机枪猛扫。
伤员、战士的遗体、战利品都搬上了火车,火车头发出嘶嘶的响声,时刻准备着开动出发。
杨天风看到高云焕等人跑着赶过来会合,人一上火车,他便指挥司机开动起来。
高云焕爬上了火车头,看到杨天风询问的目光,坏笑着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嗯,很好,虽然栽赃嫁祸有些不地道,可为了自身的安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杨天风微微一笑,掏出烟卷,叼上一根,又将烟递给了高云焕和何大猛。
何大猛拿过一根,给了司机。司机吸着烟,紧绷的脸似乎有所放松,点了点头,说道:“三炮台,好烟啊!”
高云焕点着烟,惬意地深吸了一口,对着肖四吐出一团烟雾,说道:“喂,那枪借我玩两天。”
“那种高级玩艺是你能玩的?”肖四躲开“二手烟”的袭击,翻了翻眼睛,说道:“这是少爷送给未来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高云焕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杨天风,杨天风正吞云吐雾地想着事情,根本没注意到他俩的对话。
“杨长官,能否给我们留些炸药?”何大猛试探着问道:“我们的活动区域接近铁路,很需要这种东西。”
杨天风收起思绪,转头望着何大猛,缓缓说道:“我们带来的不多,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韩庄据点里倒是有一点,都给你们好了。”
“谢谢杨长官。”何大猛的脸上浮起一丝兴奋。
亲身经历了袭击列车的行动,何大猛的思路豁然开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铁路就得吃这两条线!
挺进队的这次袭击,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收获颇丰,武器装备不说,光何大猛看到缴获的物资里面,就有两个少佐和一个中佐的肩牌以及几把高级指挥刀。
“没有炸药,可以拆铁轨,挖路基嘛!”杨天风笑着说道:“想让火车出事,其实也不困难。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把铁轨拆下来抬走都行。靠着铁路,不愁吃,不缺用,就看胆子大不大,计划是否周密。”
只要是打鬼子,杨天风并没有那么深的门户之见,指点一下,鬼子的损失就大一些,这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
何大猛点了点头,感激地望了杨天风一眼,说道:“杨长官,如果您信得过我们,阵亡弟兄的遗体就由我们负责掩埋,日后可以再启出运回;至于重伤员,也可以就地安置,由我们照顾,小南山上的废弃矿洞很多,躲藏是不成问题的。”
杨天风沉吟起来,何大猛的提议很有诱惑力,他必须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由于铃木手下卫士的拼死顽抗,加上挺进队战士们对鬼子的****攻击缺乏经验,导致此次行动的伤亡总数超过了四十多。
除了阵亡的十七名士兵,再加上轻伤的十几名,重伤员也有近十人。如果带着他们行军,速度将受到很大影响,而且重伤员在颠簸之下,生存的希望也会大为降低。
“感谢你这么热心的帮助。”杨天风很诚恳地说道:“这将为我们安全返回减轻很大的负担,而且对重伤战士的康复也大有好处。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提供尽可能多的物资装备,以表示诚挚的谢意。”
“杨长官不必如此客气。”何大猛憨憨地一笑,操起铁铲狠添了几下煤,说道:“说起来,我们也是友军,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应该的。”
火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便驶进了煤矿公司,与留守的人马会合一处。此时,这里不仅有挺进队的战士,还有小小的游击队的十几个人。而游击队中的政委王凤鸣正在忙着做皇协军的思想工作,已经有七八个伪军表示要弃暗投明,参加游击队了。
火车一停,挺进队的战士们便跳下车,和在此接应的士兵一起把伤病员及物资向下搬,装上大车。何大猛跑过去,简单和王凤鸣说了几句,两人一起走过来,向杨天风再次表达了提供帮助的意思。
“非常感谢。”杨天风指了指正在搬运的物资,慷慨地说道:“你们需要什么尽管拿,能够武装起来,对我们的伤员也是一个安全的保障。”
何大猛招呼一声,游击队员和反正的伪军一拥而上,挑选着武器弹药。紫膛脸的汉子伸手想去拎歪把子机枪,却被王凤鸣挡了一下。王凤鸣的意思也很简单,人家说让你尽管拿,那是客气话,咱可不能脸皮太厚,真的放开手脚。
“怎么,这么大个子,抱不动机关枪?”杨天风看到了王凤鸣的举动,似笑非笑地用起了激将法。
哼,紫膛脸汉子一只手便将机枪拎了起来,不示弱地望着杨天风。
“哦,还有这个,看能不能拎起来。”杨天风又用脚踢了一下铁皮子弹盒。
紫膛脸汉子另一只手一操,稳稳地站着,朗声说道:“还有吗?”
呵呵,杨天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开,来到郭松林面前,低声交代了几句。
紧张的忙碌后,杨天风与何大猛、王凤鸣一一握手,骑上高头大马,率领队伍出发了。
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残星闭上疲倦欲睡的眼睛,退隐消失了,白昼在与黑夜的争持中,终于要获胜了。
闹事的走了,何大猛、王凤鸣等人开始布置以后的事情。经此一战,日本鬼子肯定要在韩庄一带进行搜捕行动,再待在炭厂,危险性极高。
“我们已经具备了武装斗争的条件,已经达到上级要我们‘迅速武装起来’的要求了。那种徒手被搜查的情况要避免,这种冒险,现在是不必要了,万一发生意外,这不仅是几个人牺牲,而且会葬送了我们在铁道上斗争的事业。”王凤鸣看到队员们人手一枝枪,还有了歪把子,杨天风临走时,更把收缴的煤矿公司的金钱留下了一些作为救治伤员的费用。所以,他简直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
“是啊,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武器,已经能够和敌人战斗。因此,我们应该马上进行分散的武装活动。遇有危险,我们就用坚决的战斗来解决它。”何大猛挥舞着拳头说道。
第三十九章 鬼子的判断(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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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鸣点了点头,回头向高兴得合不拢嘴、不停说话的队员宣布了拉出去、进行武装斗争的决定。队员们一阵欢呼,都为以后不用再和鬼子、汉奸们弯腰打哈哈而感到雀跃。
一个队员突然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有些语无论次地对何大猛说道:“都,都杀了,他们,他们可真,可真狠。”
“怎么回事,说清楚。”何大猛不解地问道。
队员喘息了几下,说道:“在煤矿公司工作的日本男人都被杀了,只剩下了女人和小孩子关在地下室里。”
何大猛皱起了眉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咱们先抓紧时间转移,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无能为力了。”
…………
太阳高高兴兴地升了起来,照到了广阔的大地,唤醒了原野,并且好象在用自己那灼热炫目的脸庞发出询问:大地上有什么新事物,是否一切都很完好?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但对到达翻车现场的鬼子来说,却显不出丝毫的明媚清新。
铜山县的特务队长山下挪动着短粗的身材在现场走着,他的脸阴沉得要滴下水来,小胡子一撅一撅地,白眼仁闪动着寒光。
现场一片狼籍,残破的车厢里,血渍、残肢、杂物遍地的铁路上,到处都是“皇军”横七竖八、死相各异的尸体。车厢上满是枪弹射穿的洞孔,车头下部在嘶嘶的乱响,损坏了的汽缸在慢慢的往外流水。
又一个日本军官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顺着铁路走了过来(铁路被炸坏,不能通车),山下见是铜山县的宪兵队长川口,赶紧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找到铃木阁下了吗?”川口此时也没有心情寒喧,直截了当地问道。
山下知道川口的担心,在铜山县境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铃木少将死了,两个人都要负上责任,受到处分。但要是铃木被敌人俘虏,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对帝国、对皇军来说,将是太大的震动了。
“我们已经找到了铃木阁下的遗体,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山下并不太肯定地说道。
川口瞅了山下一眼,疑惑地说道:“进一步的确认?带我去看看。”
山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川口领到铁路旁一副蒙着布的担架旁边,示意看守的士兵掀开。
川口定睛一看,明白山下为何不能确认的原因了,这具尸体被火烧得面目全非,而且被手榴弹或炮弹炸得肢体不全。
看到川口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山下忙示意手下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川口并解释道:“这是从遗体上发现的残损物品,由此得出的结论显然并不十分可靠,所以说,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川口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袭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他们向哪里逃窜了,派兵追击了吗?”
山下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名‘皇军’少佐阵亡前在地上写了个‘四’字,并且用手指着东南方向,据此判断,应该是gc*d的武装‘新四军’所为,而且是向东南方逃窜。但是——”
“但是什么?”川口对山下的欲言又止有些不满。
山下沉吟了一下,说道:“但也不排除是敌人故布疑阵,误导我们,因为我们在西面发现了大量的脚印。”
川口不说话了,捏着下巴沉思起来。不管怎样,他不想轻易地下结论,这关系到责任的问题。万一判断失误,岂不是罪上回罪。
“川口君,向哪个方向进行重点追击,还请不吝赐教。”山下看似很真诚地鞠了一躬。
川口暗暗冷笑,谁不知道你山下有狐狸的绰号,在需要负责任的时候就想把我拉上,这种背黑锅的事情,还是你来好了。
“我刚刚到达现场,情况没有你掌握得全面透彻,轻易下结论很不妥当。”川口用同样真诚的态度对山下说道:“山下君,你大胆去干,我绝对相信你。”
相信我?倒不如说你要当缩头乌龟。山下腹诽着,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缓缓说道:“东南方向是重点,西面也不放过,敌人有可能分散逃窜。所以,还要通知周边各个据点,密切注意异常情况,随时向司令部报告,以便我们调整部署。”
“哟西!”川口赞赏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山下君的思路非常正确,就按此进行吧!你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能限期破案,抓获凶手,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山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将担架上的尸体盖好。他的目光扫过铁路路基旁正在排放的一具具尸体,心情异常沉重。三百多名“皇军”伤员,其中包括数名中级军官,一名帝国将军,这损失不亚于一场小型战役,即便破了案,抓住些凶手,自己也难以避免地要受到处分。但现在,还是收拾起心情,专注于正事要紧。
说实话,山下的心思够缜密,考虑事情也全面。高云焕设计的嫁祸,以及误导,并未达到十分的效果,但也多少为挺进队的撤退赢得了些时间。
………………
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又慢慢地在每一瞬间发生着变化。
兴奋与喜悦过后,存在杨天风心中的便是担心和焦虑。如何把部队安全带回家,便成了围绕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念头。
尽管此时在沦陷区,日军的防守是虚弱的,只能保证铁路沿线和大中城市的点、线的占领,但横跨两个县,行程将近一百二三十里,对这支三百余人的部队来说,依然是危机四伏。
虽然把韩庄据点的皇协军俘虏都捆绑并且关了起来,但并没有人看管,据点的异常情况,早晚会被鬼子发现,鬼子是否会把这些与铁道上发生的大事联系起来?
另外,高云焕在现场做的假痕迹能否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西面?回去时找的路线,在哪里有被拦截的危险?
杨天风骑在马上,脑子急速转动着。尽管有各种未知的困难,但现在应该比原来计划中的情形好很多。没有大批国*军战俘一起走,没有太多的伤病员需要照顾。要是那样的话,行动会更缓慢,目标会更大。
部队一气走了三十多里,拐上了一条小道。为了防备鬼子利用汽车追击,尽管小道不好走,几辆骡马车的速度有所减慢,但为了安全,而且能避开前方的鬼子据点,这样做是必要的。
此时,在广大的乡村,鬼子的势力还很薄弱,各种杂七杂八的武装还挺欢实。但对他们,杨天风是不怕的。
大概是归心似箭,战士们尽管忙碌了大半夜,可并没有露出太疲倦的样子。脚步是迅速的,行军是安静的,只听到低微的沙沙的脚步声,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咳嗽。
日过午时,部队到达了一个叫东洼村的地方,担任前导的高云焕的别动队已经控制了这个村子,严密封锁了消息。村子周围都用便衣放了岗哨,村里的人不许出庄,外来的人一律扣留。部队开进村子时,这里已经是家家关门闭锁,静悄悄的没有了声音。
杨天风威严地恐吓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村长,村长则是一番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然后带着一个听差去准备粮食菜肉,并叫上几个帮忙的,在祠堂里为这伙鬼子和伪军做好了饭菜。
好在这伙鬼子和伪军虽然不准村民出屋走动,却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奸淫掳掠,只是吃饭睡觉。
为了应付晚上的行军和可能的战斗,部队的战士们除了岗哨,全都吃饱喝足去睡觉了,从外面看起来,村子里还象平时一样宁静。
别人可以休息,杨天风却轻松不下来,他看着地图,仔细推敲着,计算着。相对来说,夜间行军更为安全,因为日本鬼子很少在日落后出动,黑暗是部队最好的掩护。
一夜间赶七十多里路,就进入了萧县地界,那里的情形应该比这刚出大事的铜山县宽松很多。
杨天风想到这里,把身子向后靠了靠,搔了搔头皮,真希望天快些黑下来。藏在这里一来是因为白天行军过于显眼,二来也是考虑到战士们的体力,最后一个考虑便是这里靠近山区,万一出现不利情况,部队也能抛弃物资,轻装撤进山里,不至于遭到过于重大的损失。
“长官,打扰一下。”宋青圃见杨天风并没有休息的意思,凑过来指着手里的《波亚战术精义》说道:“这上面开篇讲游击战“仅战术之一,决无专事游击,可以制胜的道理’,而后面您又把游击战提高到了战略高度,加以详细论述,这是否有些前后矛盾?”
杨天风眨了眨眼睛,笑道:“看书不仔细,我要批评你两句,呵呵,不过你能提出问题,让我又很高兴。”
“不是不仔细,是书没看完吧?”郭松林打了个呵欠,起身挎枪,出去巡视了。
第四十章 提振民心士气的期待(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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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圃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回身继续研读,杨天风已经伸手止住了他。
“游击战不是野战,多数不是以歼灭为主要目的进行的战斗,而是以狙击骚扰为主的战斗。当然,也要不失时机的进行伏击和破袭战,以积极的姿态破坏占领军的有效统治和管理。所以,虽然游击战争是比较有效的战争形式,但是同样有着它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不能迅速战胜敌人。而且,发动游击战争的一方要付出的战争代价远远高于敌人,并可能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宋青圃说道:“说到底,游击战还只是正规战的一种辅助手段。”
“对于战争中的弱势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辅助手段。”杨天风进一步解释道:“明朝覆亡的教训之一,就是节节抵抗,节节败退,却没有在敌后留下一定数量的部队以骚扰敌人后方,牵制敌人。”
“如果不在沦陷区进行游击战,日军就有了稳固的后方,能够集中更多的兵力,调集更多的物资,在正面战场发动进攻,中国的抗战形势会更加困难。”宋青圃若有所思地说道。
“孺子可教也!”杨天风玩笑似地拍了拍宋青圃的肩膀,打了个呵欠,说道:“你去休息会儿吧,晚上还要走夜跑,困了要摔跟斗的。”
“我年轻,身体壮。”宋青圃不在乎地说道:“就是三天不合眼,照样精神。”
杨天风笑着摆了摆手,微微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迷迷糊糊中他一会儿梦见自己踩着没膝的积雪在茫茫雪原上跋涉;一会儿又梦见了他被鬼子追赶,上天回路,入地无门……
“长官,醒醒,长官。”宋青圃见杨天风闭着眼睛,手脚乱动,嘴里还直哼哼地直叫唤,知道他睡压住了,赶忙推他的肩膀。
啊,杨天风睁开了眼睛,一时昏花愣怔,等清醒过来,却还觉得梦中受到的惊慌,一直缠着他的心神。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可千万不要出纰漏。”杨天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步走了出去。
在屋外,杨天风碰到了高云焕。
“暗哨放出去还是五里?”杨天风不无担心地问道。
高云焕点了点头,说道:“长官不必太担心,五里的侦察范围应该足够。”
杨天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多放几个暗哨,这地方咱们并不是太熟悉,万一有疏漏,在敌后,可不那么容易脱身。”
“是。”高云焕点了点头,突然低声说道:“我还有个想法,真能把鬼子弄得糊里糊涂。”
“快说,快说。”杨天风眼睛一亮,急忙催促道。
“给马组长发电报,让他协调其他情报站,放出假消息……”高云焕坏笑着将主意说了一遍。
打开电台?放出假消息,杨天风在路上不是没有想过,但现在却颇费思量地沉思起来。一支深入敌后的行动部队,要想行动机密,不被人发现,保持无线电静默,这虽然是非常简单的常识。但他明显是受了后世影视剧的误导,现在的日本驻防各县的特务机关,并没有配备无线电测向仪这种高级东西。所以,要打开电台进行呼叫,并不十分危险。
“你知道日军有没有无线电测向仪这种东西?我们打开电台呼叫,会不会暴露目标。”杨天风思索了半天,试探着问道。
高云焕瞪大惊奇的眼睛,象看外星人似的望了杨天风一会儿,笑道:“不会的,在这小地方,日本人怎么会有这种高级货。”
“那就发报吧!”杨天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
武汉战事,败局已定,日军正从北、东、南三面包围武汉城,炮声隆隆,震憾着武汉三镇。
蒋zs尽管已经决定放弃武汉,并且厂矿、机关、团体、学校等等也已按计划撤退完毕,可他还留在武昌军委会里,没有撤走。这或许是为了表现自己大智大勇,不怕死的军人性格,也可能是为了表现他同将士风雨同舟的统帅风度。
但是,现在的武汉三镇已无险可守,他蒋zs呆在武汉一天,几十万大军就得在外围硬撑着同敌人苦战一天,这牺牲毫无价值。
因此,当日军迫近武汉三镇外围时,又气又急,简直就要破口大骂的陈诚,便开始再三催促蒋zs尽快离开武汉了。
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武昌军委会里,蒋zs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发来的电报,脸上竟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使得他枯黄的脸庞有了几分生气。
陈诚很是愕然,仗打到这份上,中国内地繁华的、有影响的大都会中,能容得了他蒋某人的,也就这武汉三镇了。控制武汉,就能吸引住全国、全世界的目光,蒋某人就仍能自豪地对外界炫耀:中国并未亡于日本,中国政府依然存在,他蒋中正仍旧领导着国共统一战线,在抗击着日本人。
非常时期、特殊的形势,给武汉三镇披上层神秘的政治色彩。但现在,这个象征性的城市也即将被日本人的铁蹄踏过,他怎么还能笑呢?
“委员长,武汉失守确实令人沮丧,但日军只能得到一座空城,我军的战略企图已然达到。况且日军突然在广州登陆,威胁我华南后方。因此,武汉的战略地位已失重要性,如我军勉强保持,则难免损失惨重,不如尽快放弃,保全若干力量,以为持久抗战与最后胜利之根基。”陈诚谨慎地说道。
蒋zs保持着脸上的一丝笑意,说道:“辞修,这些话在讨论战局时已经说过,我心中有数。嗯,只是武汉会战再度失利,我若早走,恐民意、军心、士气皆受影响啊!现在,嗯,这个顾虑倒是可以减轻不少了。看看,这是雨农刚刚发来的电报,此时此刻正是需要这样的好消息来扫除会战失利的阴霾,提振那个民心士气!”
陈诚有些纳闷地接过电报,戴l不是正在重庆布置委员长的安全事宜吗,他能发来什么电报,让委员长如此高兴?他心中不解,便认真地阅读着电报,脸色慢慢变得高兴起来,脱口而出:“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如果属实,倒的确是个轰动性的好消息。”
蒋zs微微点头,初时的喜悦又化作了担心,低沉地说道:“此事暂不要外传,等到真正成功之时,再大力宣扬,最为妥当。至于雨农所讲,让邻近部队有些举动,再由军委会发出假电报,以混淆日军视听之事,我看可行。”
“如果真能把那个日军少将活着带回来,发电报是小事,即便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陈诚赞同地连连点头。
“你去安排吧!”蒋zs摆了摆手,见陈诚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说道:“今晚我和夫人就坐飞机离开,嗯,先去湖南吧!”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陈诚喜出望外,敬礼后转身而出。
蒋zs又仔细看了遍电报,轻轻放在桌上,低声自语道:“希望他们能够成功,奖金、勋章,我是不吝啬的。”
也难怪蒋zs和陈诚接到电报后兴奋喜悦,自抗战爆发,中国*军队在战场上是屡战屡败,而且败得很惨,尽管其间也有台儿庄、乎型关的几缕辉煌,但武汉、广州的失守,确实让中国的局势变得更加不利,舆论陷入了低潮。
虽然中国作为一个保种保国的被侵略民族,无论胜败,她的最终意志都是不会改变的。但不管怎么说,中国*军队已从战争初期的仓皇失措中镇生下来,仗在越打越好。
几百年来,遍体创伤的中国对外敌入侵似乎已经麻木了,这是一个弱国、一个闭关自守的悲剧必然付出的沉重代价。
所幸的是,中国人几千年“大国梦”所激起的民族意识并未泯灭。他们以令世人无不为之惊叹的承受力,默默地忍受着战争带来的一切苦痛。一次次失败后,他们仍能站起来,舔抚着身体创口中涌出的鲜血,继一续在沉默中希冀着、期盼着、战斗着。
而此时,确实需要一个好消息来振奋民族精神,打压亲日倾向,消除抗战必败的言论。因为,一贯反对以武力与日本相对抗的汪兆铭,在武汉、广州失陷之后,其反对抗战的意图将会更加露骨。
本来,他就认为中国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必然全部变成日军的占领地,与其这样,倒不如在尚未彻底失败之前,与日媾和,尚能保持一些力量,争取一些“自立”的条件。
对于汪精卫,蒋zs一直存有很大的戒心。因为汪精卫自清末以来一直追随孙zs革命,很有些德高望重的份量,现在又在执政的国民党中央身居要职,对中国中上层人士很有号召力。
武汉一失,汪氏会不会趁机发难,想要出马收拾中国这残局呢?这个后果,严重的话会使国民政府分化瓦解,使抗日阵线精神崩溃,是绝对需要预防的。
第四十一章 误导,拉拢,异能(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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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中国,太需要提振民心士气的好消息了,前些日子,川军第30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曾向蒋zs报告:说在万家岭总攻时,敌第27师团长本间雅清中将被击毙(本间师团长被击毙为误传)!令得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对着电话筒大叫:“军委会将传令全军嘉奖第30集团军,并发给奖金三万块!”
结果,这个好消息转瞬之间便被证实是误传,从欣喜若狂到失望沮丧,着实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了一回。如今,活捉日本将军,这个不亚于当时误传的重磅消息,再次勾起了他的希望。
………
铜山县日军宪兵队驻地内,宪兵队长川口将谍报机关发来的电报推过桌子,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他才拍了拍桌子,对刚刚赶回来的特务队长山下低沉地说道:“山下君,我们中了支那人声东击西的诡计了。”
山下的眼珠转了转,压下紧急召他回来的不快,拿起电报看了起来。电报上说:据谍报机关侦听,国府军委会突然给活动在铜山县东面单集、吴桥的新四军某部发了嘉奖电,并准备派出一架水上飞机对其进行物资补充。
本来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结合刚刚发生的列车被袭事件,便不由让人产生联想。
而且,新四军是什么武装,gc*d领导的军队,待遇连杂牌中的杂牌都比不上。现在突然要对其进行空中物资补充,这的确非常可疑,除非,新四军手中有什么国府感兴趣的东西。铃木少将的尸体已经被证实是假冒,难道——
山下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如果真是那样,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一位现役将军被生俘,这对帝国,对皇军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耻辱,而蒙受耻辱的怒火将不可避免地发泄到他的身上。
“空中补给是假,接人才是真。”川口脸色阴沉地下了结论,如果事情成真,作为铜山县的宪兵队长,甚至是铜山县的驻军司令,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休戚相关,他脸上刚刚被司令喷上的唾沫还没干,凛然而惶恐的心情愈加沉重。
山下尽管还有着一丝怀疑,但他知道,既然紧急把他从拦截线上召回,司令部便是有了结论,容不得违抗和置疑。
果然,川口的眼睛射出了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司令部已经与该地驻防军进行了沟通,加强了那里的空中戒备,并且将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围剿行动,绝对不能让那种耻辱的事情发生。”
山下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从上而下层层施压,到了他这里,也只有惟命是从,争取将危害和不利影响降到最低。他无法想象一位皇军的将军被生俘,并暴露在媒体和公众面前,天皇、帝国大本营、内阁会如何的震惊。
“山下君,你马上带领手下,去曹集和吴桥一带秘密打探,争取得到确切的情报,这才是当务之急。”
“哈依!”山下一个立正,低头答应,转而又试探着说道:“那支疑兵,也不能放过,与皇军为敌的,必须要膺惩。”
川口颇有些不以为然,但山下的借口也不算错,他也不想当面拒绝他,便敷衍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敌人绝不能放过,你就放心去吧!”
正在这时,一个报务兵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川口,川口接过来看了看,呯地一声将电报拍在桌子上,恼怒地骂道:“该死的支那人,竟然想如此羞辱帝国皇军。”
山下侧头看了看,这是在重庆的谍报员传来的消息,说是国*军生俘了一名日本将军,即刻解送重庆,军统方面已经做好准备,审讯后要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以振军心民气。
果然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到时候,帝国的脸面,皇军的尊严,将被踩在脚下践踏,暴露在国际社会面前,后果不堪设想。山下的额头上再次沁出了汗珠。
“你去吧!”川口余怒未息,很生硬地摆了摆手。
“哈依!”山下答应着,迅速退出了屋子,外面的凉风一吹,他才意识到后背已经满是汗水。
要说玩阴谋诡计,戴l可是行家里手,这一招祸水东引,立时便将鬼子的注意力转移了。什么嘉奖令,飞机补给,都是假的,逼着日本人把为数不多的机动兵力调向东边。
而且,又摆了新四军一道,蒋委员长不是一直对给予gc*d八路军、新四军的合法地位耿耿于怀嘛,那就把日本人当枪使,趁势削弱一下新四军的力量。一举两得,真是绝好的计策。
况且,引开鬼子的注意力,只是其中的一个想法。此次为了让杨天风这支远途奔袭的部队安全返回,当然,国府和军统最看重的还是他们手中的俘虏,豫东情报组副组长廖文忠此时正坐在宫山的聚义厅里。
作为萧县最有实力的绿林武装,尽管葛老魁弄了个国府的委任状,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国府对他的约束力并不大,反倒是金钱、武器对他更有吸引力。
“葛大龙头,十挺机关枪,三万块钱,只是借条路,这买卖可是大有赚头啊!”廖文忠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诱惑着葛老魁许明山。
葛老魁眯着眼睛,沉思着,这条件确实很诱人,但作为老江湖,他却不得不慎重行事。是不是陷阱,对宫山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必须要考虑清楚,而且还要问个明白。
“廖组长,谈武器和钱,是瞧不起我葛老魁怎的?”葛老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自从立了山头,可没得过国府一分钱,但鬼子,我还不是照打不误。”
“那是,那是。”廖文忠连连点头,赞叹道:“葛大龙头深明大义,聚众抗日,这些功劳,国府都是记得的。这以后呢,如果葛大龙头能够改换门庭,军饷、物资,就由我们军统代为筹措,您看如何?”
葛老魁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这倒是不错,从李宗仁手中得到的委任状,到底不如挂在军统名下,李宗仁那可是老杂牌,够不到这里,也不可能把心思放在这小小的山寨上。
“这个呆会再说。”葛老魁计议已定,开口问道:“杨长官敢轻师远袭,胆量非凡哪,我这老头子也是很赞赏。接应他们回来,就由我们出兵如何?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日本人力量太大,我这小小的宫山可抵挡不住。”
廖文忠沉吟了一下,葛老魁是害怕引狼入室,由豫东挺进队的人马借路接应杨天风,弄不好来个假道灭虢,这宫山可就危险了。由宫山出兵,遇弱则战,遇强则回,回旋空间很大。
虽然他有些不满意,但此时,打通这条道路,对于杨天风等人来说,就可以少走一些路,能够更加的安全。
……………
“长官,醒醒,少爷……”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杨天风正沉浸于自由自在的畅游中,却被肖四唤醒了。
他真的是在睡觉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是杨天风在自己身体上偶然所发现、并有意锻炼,使其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特异功能。同时,这个特异功能也是他敢于深入敌后奇袭的有力倚仗。
那次在灵堂如梦如幻的奇妙经历后,杨天风本以为是一场梦。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他感到惊骇异常。比如陈三胡前来请教的技术问题,以及造出来的武器样品,竟然与杨天风在“梦”中看到、听到的一模一样。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也一一得到验证。
“……这种能力应该被你们称为‘神游’,瞬息万里,不受**物质的限制。对人类来说,是脑电波在传送和刺探;对我来说,则是电子讯息……我已经获得了无拘无束的自由,在时空里畅游,很好的感觉。”
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杨天风终于从穿越前“超级电脑”所说过的话中得到了启示。为了得到确认,他开始有意识地进行这方面的锻炼和尝试,在磕磕绊绊中不断熟练、强化。
这种特异功能就象一架无人侦察机,还是隐形的;还象神怪电影中那种魂灵般的飘荡游走。反正,杨天风决定以后主要就靠这个吃饭了。
迅速振作了下精神,杨天风赶紧问肖四发生了什么情况。
原来,警戒哨传来消息,有一股百多名日伪军向东洼村奔来,军官们还不敢确定是否是消息走漏,只是让部队进入了战备,希望这股敌人是偶然路过或是有其他任务。
如果要真打,杨天风并不怕这股敌人,总共才三十来个鬼子,七八十皇协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力量。但现在不是在他的地盘上,而且这里地势并不是很有利,耽误时间有可能会被越来越多的敌人所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