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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惊雷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抗战惊雷txt下载     抗战惊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罚跪,三少奶被困

    嘿嘿,虎子咧嘴傻笑着,挠了挠头,又是一阵傻笑。

    “那姑娘和你不沾亲带故吧?”杨天风坏笑着说道。

    “没,我俩没沾一点亲戚。”虎子慌忙摆手。

    “看上人家了?”杨天风挑了挑眉毛,调侃道:“要不要先抱到你家住着呀?”

    虎子摇了摇头,又赶紧点了点头。

    “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让二少奶去探探她的意思。”杨天风向椅子上一靠,摆了摆手,说道:“你马上回去整理队伍,枪弹都备好,然后给我睡觉,四点钟到码头集合。”

    “是。”虎子一个立正,敬了个礼。

    诸事安排完毕,杨天风才回到后宅,晚上便要率兵夺城了,他想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进了院子,杨天风便皱起了眉头,孟秋兰垂首正跪在正房门外,娟儿和琬儿两个丫头也是一样,还叭答叭答地直掉眼泪。

    杨天风快走了几步,来到孟秋兰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娘为什么罚你?”

    孟秋兰一见杨天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哽咽道:“是我不好,让老三跑了,败坏了杨家的名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天风拍了拍脑门,疏忽了,应该先和老太太说清楚。他轻轻摸着孟秋兰的头发,劝慰道:“没事,没事,我去和娘说。”

    推开房门,杨天风走进屋子,一股檀香味扑了过来。转过屏风,老太太正半倚在榻上,微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挥手赶开丫环,杨天风上前给老太太捶着腿,也不说话。

    “老三跑了,你还不让人去追?”半晌,杨老太太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杨天风改捶为揉,笑着说道:“当时洪水马上就要来了,儿子怕平白损失了人手,才告诉他们不要追赶的。现在到处都是水,更不好兴师动众,弄得尽人皆知了。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那怎么办?她是杨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这跑出去多难听,人家会说是私奔,败坏了你的名声。”

    “娘,您多虑了。”杨天风劝道:“她嫁进杨家,不是甘心情愿的,强留下她,早晚也会出事。如今跑了倒好,咱们随便编个理由,就说她去走亲戚被大水冲跑了,这以后找得到找不到,不都能自圆其说嘛,何必弄得满城风雨,平白毁了咱们自己的名声。”

    杨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杨天风低调处理此事,倒也是很有道理,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秋兰就不要罚了。”杨天风笑着恳求道:“跑了一个,再跪坏一个,谁来给儿子暖被呢?”

    “天还热着呢,用得着暖被吗?”杨老太太轻嗔着打了一下杨天风的头,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把门口的都领走了,省得我见了心烦。”

    “嘿嘿,那娘您先歇着。”杨天风笑着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杨天风赶紧快走两步,将孟秋兰扶起来,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屋吧!对了,还有你们两个,也回屋呆着,好好反省。”

    孟秋兰咬牙站起身,刚一动步,腿又是一痛,被杨天风一把扶住。

    “痛吧?”杨天风心疼地问了一句,伸手将她横抱而起,向东厢房走去。

    孟秋兰略微挣了一下,便把头埋进杨天风的胸膛里。一股强烈的暖流,通过她的全身。那熟悉的味道,呯呯的心跳,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委屈。只有呆在这有力的臂膀里,她才感到了踏实的安全感,以及欢愉的放松。

    就这么紧紧贴着,直到走进屋子,杨天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孟秋兰才不舍地挪开了脸,却已经是汗流满面。

    “是我不好,事情太多,忘了和娘说了。”杨天风有些歉疚地抹去她的眼泪,又掀起她的裙子,给她揉着膝盖。

    “老三跑了,总归是我的错。”孟秋兰抽了下鼻子,挤出笑容说道:“膝盖也没事,你来的时候,刚刚跪了一会儿。”

    “没事就好。”杨天风手上没停,又揉了一阵子,有些烦恼地说道:“这住得近了,麻烦事也多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小心一些。”

    嗯,孟秋兰答应一声,温柔地说道:“不怕的,娘只是罚跪,我小时候可要挨打的。”

    杨天风无奈地苦笑,起身脱下外衣外裤,躺在孟秋兰身旁,伸手搂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说道:“睡一会儿,晚上还有大事要干呢!”

    “上哪去?是去找老三吗?”孟秋兰轻轻摸着他的脸,问道。

    “不是。”杨天风伸手握着孟秋兰的小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太阳照在水面上,白亮白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赵雨柔在树杈上蹲久了,又累又饿又渴,更感到两腿发软,眼前发黑。她向远处望去,天连水,水连天,就近的小王村,已经全都泡在了水里,只露出几个高点房屋的屋顶。

    邻近的树上,还有着她的几个同学和校友,原来还大声说着话,互相安慰,现在都没了力气。

    “啊!”紧挨着她的郝佳琪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是漂过来一具尸体,而且被树挡住了。

    “不怕,不怕。”赵雨柔壮着胆子安慰着。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的白粗布裤褂,已经被水染成了灰黄色。过了一会儿,尸体随着漩涡在水中一翻一翻地漂走了。

    “我们要死在这里吗?”郝佳琪一脸泥污,可怜巴巴地问道,赵雨柔从她的眼镜片后面分明看到了晶莹的眼泪。

    “不会的。”赵雨柔勉强笑了笑,说道:“这水很快就会落下去,咱们在树上再坚持三五天就没事了。”

    郝佳琪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回了个难看的笑容。

    “咱们不能干等着。”赵雨柔强打精神,伸手揪住榆树的枝条,编织起来,很快一个象软凳子似的东西便做好了,强笑着对郝佳琪说道:“来,你到里面坐着,腿就不会酸了,我再编一个。”

第四十五章 同病相怜,有船

    片刻后,两个人都坐了下来,赵雨柔喘着气说道:“别睡着了栽进水里,咱们把辫子拴在树上。”

    “好的,我还真有些困,肚子也饿得难受。”郝佳琪推了推眼镜,把身后的发辫抓在手中。

    两个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村子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一股黄色的烟柱冲向天空。原来是村里祠堂塌在水里了。房子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山墙都泡酥了。只听见响声不断响起,房屋不断倒塌,几股灰柱次第升起。

    郝佳琪被吓着了,张着嘴发了半天呆,带着哭音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逃了,都说了要发大水,可王志尚偏说没事。”

    赵雨柔伸手拍着郝佳琪,不断安慰着,她觉得浑身发烧,头脑昏沉,渐渐地靠在树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赵雨柔被郝佳琪推醒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她说道:“雨柔,快看,那是什么,会不会是小船?”

    赵雨柔揉了揉眼睛,顺着郝佳琪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失望地说道:“不象是船,不过里面有人在动弹。”

    过了一会儿,那个黑色东西顺着水流漂近了,两个人才看清是一个喂牲口的大木槽,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黑红的脸膛,光着脊梁,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汗流浃背地划着水。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孩坐在木槽中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小碗大的发髻,泥污的脸颊上留着湿湿的泪痕。

    水不断地向槽里渗,已经积了半槽水,木槽不断摇晃。那妇女惊慌地紧抱着孩子,叫道:“孩儿他爹,水快满了,咋办哪?”她拍着将要入睡的孩子,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男人心中更急,一个劲地向外泼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唉……又哭,又哭,你说咋办,沉了咱三口子就死在一块。”

    “喂,老乡,向这边划呀!”赵雨柔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湿润了一下干得冒烟的喉咙,大声喊道……

    日头西沉,西方的天空,渲染了一片红霞。远处,是杏黄色衬托着蓝色的高空。在云块的空隙处,露出蓝色的线条,极其鲜艳。

    挤在树上,那妇女用腮帮紧贴着孩子那热乎乎的脸蛋,孩子已经睡着了,还露出甜甜的笑意。她不由得一阵心酸,轻声叹息道:“啥时候能逃出这个水窝啊,眼前要有个大船就好了,或者能看到陆地,也有希望啊!还有咱那妹子,也不知漂到哪去了。”说着,她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树小,那男人将自己绑在一个树杈上,还坐在木槽中,听到老婆说这梦话,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闷声不响地向外泼水。

    “这水过两天下去了,咱们就有救了。”赵雨柔从兜里掏出把榆树叶,说道:“吃点东西吧,总得为了这小孩子。”

    妇女接过来,感谢了半天,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说道:“这水过两天就下去?俺孩子他爹可是说十天半月都没准呢?”

    啊!赵雨柔和郝佳琪吃了一惊,原来支撑她们的希望一下子破灭,心里立刻觉得一阵无望和茫然。

    ……………

    一望无际的黄水泛起灰色的波浪,几艘张满篷的平底船在水面上飞驶。当先的一艘船上挂着一面顶大的旗,有些陈旧和损破,上面斗大一个“杨”字,迎风飘荡。

    船头用沙包垒起了一个小工事,支着一架老式的水冷马克沁机关枪。杨天风坐在船头的太师椅上,拄着刀,威风凛凛地摆着pose。

    为民请命,找日本人理论,曲龙镇一带不交粮食了。没错,这个理由很好,很得民心。想到临走时,得到消息的灾民聚集在码头相送的情景,再想到民团士兵那种坚定跟随的表情,杨天风微微露出了笑容。

    都是本乡本土,都有亲戚受灾,不谈什么民族大义,只说日后的生存和肚皮问题,这个时候更能激发出万众一心的情感。

    只是这面旗子有些那个,杨天风歪头瞅了瞅,这是杨老太太珍藏多年的圣物。当年民团初起时就挂着这面旗帜,与土匪恶战时也是打着这面旗帜。虽然陈旧了,也损破了,但象征的意义非同小可。他在码头上,亲眼看到很多中年人看到这面旗帜时那激动的表情,有的甚至还落下了眼泪。

    “到什么地方了?别走错了方向。”杨天风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也没什么参照物,原来的河道堤坝也看不清楚,不由得张嘴问道。

    肖四走到一旁,问了问船家,回来禀告道:“少爷放心,他们都是老把式,看着太阳和星星也走错不了。前面是小王村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看到县城。”

    杨天风这才看清戴着斗笠的船家竟是熟人郑老成,不由得含笑点头。

    …………

    “咯咯。”小孩子发出欢快的笑声,伸着小手抓挠着,别人都愁得不行,他还是无忧无虑。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起码他就只知道吃饱了高兴。

    妇女轻轻捏着孩子的小手,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眼睛再度望向远处,希望自己想象的大船能出现,或者有块陆地能漂过来。

    “嗨,快看,快看。”妇女突然叫道。

    几个人抬头望去,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喜色,一艘大船开始只是露出了桅杆,随后显出了整个身躯,越驶越近,后面还依次跟着一艘,两艘,三艘……

    “喂,喂,救命啊!”郝佳琪放声喊道,接着几棵树上的人都看见了救星,都乱纷纷地喊了起来。

    杨天风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看着呼救的人们,分辨出了几个熟人,最后定位在赵雨柔身上。

    大船继续按着航线行驶,这是提早定下的规矩,大船是战斗船,是引路船,救人的事归后面的中小型船只。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还没人认出树上的女子竟是三少奶。

    “是,是杨家的船。”船离得越来越近,赵雨柔的眼睛也瞪得大了,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了。

第四十六章 被救

    大船在几十米外旁若无人地驶过,赵雨柔分明看到立在船头的杨天风的目光,然后又回转了头。那种目光,她看不出其中的意味。蓦地,她大声喊道:“杨天风,你见死不救,要天打雷劈的!”

    肖四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杨天风说道:“好象,好象是三少奶。咱们是不是停船……”

    杨天风绷紧了脸,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引路前行,救人自然有后面的船。”

    他可以无视这几个人的呼救,把他们交给后面的船只,但紧随其后的虎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也认出了几个人,立刻喊道:“转舵,转舵,去救三少奶。还有那几个拐跑三少奶的混蛋,我要踢死他们。”

    船转舵掉头,将侧舷靠向几棵大树,同时也让开了水路,让后面的船能够紧紧跟上。

    那男人见船上站着穿黄军装的伪军,有些犹豫。女人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低声说道:“孩儿他爹,咱快上船吧!甭管咋着也比死在水里强。你看咱孩子……”

    虎子让人伸出两根竹篙,先将赵雨柔搭了过来,然后恶言恶气地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这几个混蛋,敢拐跑三少奶,今儿不救你们吧,丧良心。救你们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活的,就自己爬上来,爬不上来,就去喂鱼虾。”

    郝佳琪可怜巴巴地望着船上的赵雨柔,那对夫妇却是不明所以,互相瞅了瞅,搞不清楚这汉子为何发火。

    赵雨柔上了船,身子便象散了架似的。现在见虎子在为难人,强撑着说道:“这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跑的。这对夫妇更是刚刚落难于此,你别为难他们。虎子是吧,你先把人救上来,该怎么处置总得你们少爷说话吧?是打是杀,我一个人顶着,不要牵连别人……”刚说完,身体又软倒在甲板上,脸烧得通红,晕过去了。

    虎子想上前搀扶,又收回了手。

    “虎爷。”一个士兵在旁提醒道:“咱船上没有女人,不好照顾三少奶,就让这几个女的当丫环。至于那几个男的,绑起来扔底舱里完事。”

    嗯,虎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挥手命令船家开始救人。

    郝佳琪被救上来,虎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就是丫环,把三少奶扶进去休息,要是伺候不好,饭没有,水也不给你喝一口。”

    那男人犹自狐疑,妇女见自己男人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中急如火燎。

    虎子有些不高兴,斥道:“你这人脾气倒怪,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上船拉倒,俺们开走了。”

    妇女赶紧催促男人,那男人见除了上船,也没有别的活路,便扒住了船舷,先把媳妇孩子托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

    “你们是哪村的?和我家三少奶是刚认识吗?”虎子骨碌着眼睛,象审犯人似的打量着他们。

    那男人有些不安地说道:“老总,俺们是程家寨的。”

    虎子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下来,说道:“可是不远哪,叫啥呀?”

    “姓程,孩儿他爹叫程大满。”妇女忙答道。

    虎子转头冲弟兄们说道:“给他们干粮和水,乡里乡亲的,不能错待了。转舵,那几个家伙留给别的船去救,咱们马上追少爷去。”

    …………

    杨天风回头见虎子的船转了舵,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什么。这小子还是想着将功折罪,这样也好,省得他老有负担。

    太阳正慢慢地落下去,射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金色光芒也已经渐渐失去,变成了一面红得象丹一般的大圆镜。

    杨天风拿起自己的狙击步枪,细心地在上面缠着灰布条,那专注程度,仿佛这枪也是有生命一般。经过了试射和调整,瞄准镜已经固定下来,放大倍率虽然只有四倍,但已经足以对出现在两百米以内的目标进行精准射击。

    尽管他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眼力好,头脑中有知识在,风向风速等各种数据的计算对于他来说更是超级简单。百八十发的奢侈射击,他的枪法有了飞速的进步。超脑啊,他现在可是一个人机合体的怪物。

    肖四坐在甲板上,用小刀子在一颗颗6.5mm有坂子弹的弹头上刻着十字花,经过这样处理的子弹在打入人体后容易失衡翻滚,杀伤力大增。

    咔,咔,杨天风拉动枪栓,瞄准,感觉布条缠得对射击没有阻碍,便轻轻点了点头,将子弹压进弹仓。

    水上又漂过一具尸体,沿途已经看过很多,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让杨天风心情很沉重。反倒是其他人表现得并不是那么伤心。

    在这个时代,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疾病、战乱、饥饿,这些杀手无时无刻不在夺取人们的生命。平常,路边、荒地也能见到饥饿、冻死的尸体卧地,对于死亡,人们并不那么恐惧,那么忌讳。在冬天,冻殍的衣服很快就会被饥寒的人扒下穿上,那样,或许又能挺过几个寒冷的夜晚。

    “少爷,按理说,我现在不应该提这事,可是——听说虎子的亲事您全包了?”肖四将子弹收在弹盒里,抬头问道。

    杨天风眨眨眼睛,勉强笑道:“怎么,你也要娶媳妇了?”

    嘿嘿,肖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倒是有那意思,不过也还没准儿。”

    “虎子的我包了,你的也不例外。”杨天风很大方。

    他知道,杨家有一顶大花轿,非常精美漂亮,但很少向外借。抬着这顶大花轿去迎媳妇儿,那就涨了天大的面子,虎子和肖四倒不是全为了他手里的钱。

    “谢谢少爷。”肖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跑到杨天风身后,给他拿捏起肩膀来。

    “去,去,少溜须。”杨天风笑骂道:“你那手都快把我骨头捏断了。对了,你叫肖四,可我只见过你们哥俩呀?”

    肖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年赶上灾荒,家里人口多,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大哥二哥卷起破被子下了关东,到现在也没了音信。”

第四十七章 日本畜生

    风卷尘沙,半空吼叫,衣衫褴褛的逃难人,紧抱着肩膀,在寒风中挣扎,不时能看见躺着的倒毙的死难者。拥独轮车者,妇女坐其上,有小儿哭者眠者,夫从后推,弟自前挽,老媪拄杖,少女相依,踉跄道上,丈夫骂其少妇,老母唤其子女……

    闯关东,是悲壮的历史,是一次移民壮举,谁又知道这样的历史和壮举是用鲜血写成的。

    肖四在继续叙说:“听陈大哥说,通往关东的道上,到处都能看见佝偻的死人,就算到了那里,也要受人欺负。当地人,蒙古人,胡子,日本人,谁也不把外地人当人。可穷人也不能等死,闯吧,兴许闯出福来,也兴许闯出祸,反正就是一条命。”

    杨天风沉默了,将枪交给肖四,低沉地说道:“就是一条命!你说得对,闯出福来那就赚了,闯出祸来又能怎样?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人哪,总要不断去闯,才能找到自己的路。”

    “偏左,偏左行船。”一个船家在桅杆上大声喊着。

    水天茫茫,为了确保航行方向的正确,船家必须随时寻找可靠的参照物,以确认航向没有偏差,而头船的作用,更是异常重要。

    船队早已驶出了曲龙镇的地界,很显然这里的撤退组织得很不好。尽管杨天风得到决口的消息后便派人四下报信儿,但很多地方官员和百姓不相信,也没有组织,只是灾民自发的、盲目的、本能的逃命之举。

    在行将倒塌的屋顶上,在多半截浸水的大树上,在水已没膝的小土岗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灾民。这些灾民见到船只,如同看见了菩萨天降,挥舞着手臂和破衣服,用嘶哑的嗓子拼命叫喊着。

    前面的十几艘大船昂然行驶,杨天风下令减缓了船速,后面的中、小船只则开始搭救灾民,然后再加快速度跟上来。虎子的船趁着头船减速追了上来,又占据了第二的位置。

    被救的这些灾民是幸运的,在房子还没被泡塌前,在身体还能支撑得住的时候得到了生路。然而独牛岗上的灾民却不仅经受了洪水的劫难,还要面对十几个日本鬼子的蹂躏和杀戮。

    这十几个鬼子原是驻在白马滩哨所,得到洪水要来的消息后,收拾了不少东西,路上又在路过的村里睡了一觉,他们掐算着时间向城里赶来。但与杨天风原来计算的一样,因为不懂水情,在路上便被洪水给挡住了,与慌乱的老百姓一起逃上了独牛岗。

    独牛岗比卧虎岗小得多,也低得多,上面原来也没有人家。现在被水包围得只剩下足球场大的空地,挤满了上百名百姓,再加上这十几头畜生。

    鬼子们抢了老百姓的粮食,杀掉了千辛万苦赶上来的两头耕牛,又逼着老百姓砍柴烧火给他们做饭。吃饱喝足睡熟,又开始折磨起人来。

    到什么时候,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在洪水包围的情况下,也忘不了发泄兽行。他们如狼似虎地驱赶着百姓,用枪托、刺刀威胁着,打骂着,拉出了八个年轻的女人。

    八个可怜的女人窸窣作响地互相靠近身体,手和手紧握着,挤成一团,颤抖着,哭泣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瞪着包围上来的日本鬼子。

    “啊,这些好东西,杀掉真是可惜,朴翻译,把那从右数第二个女的拉到这来,和那个当向导的笨蛋老百姓一起消遣。”青木军曹把军刀当作拐杖,边说边看向旁边的满脸大胡子的上等兵,上等兵傻笑着表示同意。

    “噢,是。”朝鲜翻译朴泰永象养熟了的猎犬一样扑过去,挥舞着手晨的棍棒,想把女人带出来。

    几个日本兵端枪戒备着,用刺刀阻止着百姓们的骚动,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旁边的土包上,机枪射手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另几个士兵咽着唾沫看着被围起来的女人们。

    “喂!妈的,好狂啊,这个混蛋,反抗吗?”朴泰永叫骂着,挥舞着棍棒,向互相抱成一团的女人们的肩头和身上胡乱打去,发出啪啪令人难受的声音,并不断用脚踢起沙土,刷刷地落到女人们的头发上。

    “干呀,干呀!”在周围高喊之下,朴泰永更加粗暴起来。

    终于被朴泰永抓住头发拉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眼泪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渗进泥土里,被吮吸掉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冲出了人群,一看就是长年在大田里劳动。被太阳晒黑了的温顺的眼角皱纹****,挡在妇人前面,跪在地上,用粗硬的双手趴在地上,摆动着头,不断地诉说着什么。

    “讨厌,朴翻译,快打。”鬼子军曹的命令是冷冰冰的。

    “喂,不干吗?”朴泰永又挥起了棒子,痛打着男人和女人,女人的白色皮肤裂开了,血冒出来落在泥土里,但女人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动也不动。

    “你个老湖涂,喂,喂!”尽管朴泰永大声喊叫,那男人仍旧好几次磕头诉说着什么。

    鬼子兵的叫声和女人们的求救声混杂着,可以听到用半哭丧的脸一味胡乱叫骂的声音,好象压制不住似的。

    “混蛋,别哆哆嗦嗦的!”军曹瞪大眼睛叫骂着。

    “这个老糊涂,这个娘们儿,不打行吗?”朴泰永发疯似的挥着棍棒,老人和女人流着泪躺倒在地。

    “好,朴翻译,你干得好!跟这群东西说,只要听话,就饶他们性命,哈哈……”日本军曹和士兵们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再来一个!”“是那个东西!”鬼子兵七嘴八舌地叫着,他们再次向女人们逼近,抓住了一个梳着发辫的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

    “出来,出来,就是你,哈哈!”日本军曹大声叫着。

    “妈妈,妈妈!”姑娘大约知道迫近的危险,挣扎着,用悲惨的声音喊着母亲。

    一个衣服被撕破,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在人群前面跪了下去,眨着满是皱纹的眼睛,磕头向鬼子们哀求着。母亲从土里生,在土里长,长年辛劳,做梦也盼望着这唯一留下来的姑娘能幸福地结婚,让她抱上外孙子哪!

第四十八章 无情杀戮

    “混蛋婆子,捣乱!”一个鬼子用高筒靴子踢她的肩膀,把她踢倒在地,在老太太万般无奈的叫声停止后,两个鬼子紧紧抓住姑娘的头发和脖领,硬把她拖了出来。

    “妈妈,妈妈!”姑娘一面发出肝肠寸断的悲惨叫声,一面想向老太太扑,女人们也一个劲儿地喊着什么。

    “混蛋,你要是不想被杀死,就得老老实实地听话。”一个鬼子叫骂着,用枪托击在姑娘的背上。姑娘脚上的绣花鞋,沾满了泥土,甩掉了。

    “喂,喂,脱掉,脱掉!”一个鬼子撕扯着姑娘的衣服,在姑娘的惊叫声中,衣服变成了破布条,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好啊,狗,叫她装狗!”鬼子军曹走过来,命令道。

    “哈哈……好呀,快来做,快来做!”鬼子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哄地腾起嘲笑声。

    忍受不住凌辱和悲痛,姑娘裸露在外的肌肤在发抖,鬼子们的眼睛无情地在姑娘的身体上象小刀一样扎着。

    “喂,走,象这样走呀,要是不走,就杀掉你啦!”鬼子一边叫着,一边让姑娘看着学狗的样子走一圈。

    “走,走,因为不杀你,快来学!”鬼子的刺刀尖扎进姑娘的白色肤肌,刀尖沾上了鲜红的血。

    “啊,妈妈!妈……”姑娘的喉咙哽住了,母亲嘶哑的叫喊,听起来痛苦无比。

    “哈哈……”鬼子们淫邪地哄堂大笑,把那痛苦的声音盖住了。

    “把她的裤子扒掉,这东西不错,还能当慰问团用。”鬼子军曹解开了衣衫扣,淫笑着说道。

    几个鬼子扑上去,姑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船,有船。”一个鬼子突然伸手指着,发出了大叫,吸引了其他鬼子的注意。

    鬼子军曹立刻举起了望远镜,站在土包上,仔细了望着。

    “保安团的衣服?”鬼子军曹招手叫过翻译,把望远镜递给他,“看看那旗子上面是什么?”

    翻译朴泰永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高兴地说道:“是保安团,哦,现在是警备队了,旗子上面是个‘杨’字,应该是副司令杨天风的人马。”

    “你上前喊话,弄清楚。”鬼子军曹谨慎地说道。

    杨天风举着望远镜仔细了望着,在这个地方碰到鬼子,他感到很意外。等朴泰永用汉日两种语言喊话,他才最终确认下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一边发出信号停船,一边对船头的几个士兵说道:“机枪,准备射击。”

    几个士兵明显愣了一下,等到杨天风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他们才操起水冷式机关枪,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肖四,你用那挺歪把子。”杨天风伸手要过狙击步枪,严肃地命令道:“呆会儿听到我开枪,你们就猛烈开火,把这些鬼子都给我灭了。然后下水捞枪捞子弹,都听见没有?”

    “是。”肖四抢先答应一声,在沙袋构成的工事后蹲下,操起了歪把子。

    杨天风用日语大声喊道:“我是警备队副司令杨天风,率船队前往县城运送物资,请问对面是哪支部队,可否需要帮助?”

    喊声传了过去,日本军曹不用翻译都明白了意思,立刻用日语回答了几句。

    杨天风脸上挂着冷笑,命令船向独牛岗上靠近,在离陆地四十米外停下,大声喊道:“船大无法靠近,请太君们趟水上船。”

    鬼子军曹皱了皱眉,不过杨天风的头船确实不小,而且这段距离也不是很难过去。他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鬼子们不舍地离开女人们,在岸边集合。走的时候,还不满足地踢着脏鞋,把泥土都踢到妇女们身上。

    妇女们已经没有哭的了,跌爬过来的老太太紧紧抱着衣不遮体的姑娘,给她穿上沾满泥土的绣花鞋,怨恨地盯着鬼子。

    “准备好了吗?”杨天风低沉地询问了一遍,在听到肯定的答复后,望着岸上列队的鬼子,嘴角挂起了一丝狞笑,真是难得的好靶子呀!

    鬼子们由一个高个子在前,趟着水向船走过来,杨天风站在船头,看着最后一个鬼子翻译下了水,他突然刷地举枪上肩,瞄准日本军曹,扣动了板机。

    “呯!”的一声枪响,日本军曹的胸前迸出一朵血花,在天边的晚霞映照下分外炫目,他晃了一下,不可思议地低头瞅了瞅,通的一声栽倒在水中。

    “哒哒哒哒……”机关枪在沙包工事后喷出火舌,无情地舔向水中的鬼子。水花,血花,伴着铿锵的铜音,鬼子的惨叫,一场无情的杀戮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血在四下飞溅,水中的鬼子根本毫无防备。几句日语喊话已经打消了他们的全部警惕,况且在水里跑不快,没处躲。在泼来的弹雨下,甚至来不及射出一颗子弹,便象一群胡乱扑腾的鸭子,被近在咫尺的攻击撕碎了。

    只有最后下水的朴泰永反应较快,看见急风骤雨般的子弹射过来,转身就向岸上跑,但显然他的速度与子弹无法相比,脚刚踏上陆地,一颗子弹从身后飞了过来,带着热量和仇恨钻入他的胸腔,将无数肺泡搅得粉碎。

    朴泰永倒在地上,大口吐着带气泡的鲜血,视线逐渐模糊,发黑……

    战斗突然而短促,杨天风收起枪,鲜血已经将水面染红,一具具尸体载沉载浮。他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脱下衣服,跳下了水中。

    “曲龙镇的杨家!”一个老头儿站在岸上,眯着眼睛望着船上飘动的大旗。

    “是杨家,这旗子我见过。”另一个老人抹了抹眼睛,说道:“当年,唉,那点血气都随着饭吃了。”

    虎子的船靠了过来,仗着船家手法高,与头船来了个并排,相距不过两三米远。

    “少爷,您没事吧?”虎子纵身一跃,跳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

    “切,看我生龙活虎,象有事的样子吗?”杨天风将枪交给肖四,摆了摆手说道:“回去,我们要开船了。耽误了点时间,得追回来。”

    虎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三少奶病了,烧得厉害,是不是——”

第四十九章 放血疗法

    感谢黄思燃,无名无天,唐朝耀,阿1来,取名难1985,pf2005,我想远飞2012等书友的打赏支持,祝朋友们阖家幸福,事业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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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天风直翻眼睛,我是医生吗,有病了找我?可转而一想,虽然自己并不爱赵雨柔,但还是很佩服她的爱国之心。

    而且当着船上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要是不理不睬,会不会给人留下无情无义的印象呢?算了,弄到自己船上也没什么,让她在船舱里呆着吧!唉,自己的女人还得自己动手,别人总是要避嫌的,虎子未必没有这个心理。

    等到杨天风跳上虎子的船看过之后,才知道自己这位三姨太病得确实很厉害。雨夜出逃,慌忙赶路,突遇洪水,树上被困,饥渴交加,种种因素加在一起,终于让赵雨柔发起了高烧,已经人事不醒。

    “虎子,你上我的船,照常行驶,我稍等一下就追上去。哦,对了,郑老成怀里揣着白酒,你让肖四给我拿过来。”杨天风思索了一下,命令道。

    虎子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头船交给我,少爷您就放心吧!”

    虎子刚走,杨天风便走出船舵,挥手叫过一个船家,说道:“你到岗上,就说船上有高烧昏迷的病人,问问他们这里面有没有大夫。”

    时间不大,肖四背着枪,拿着酒瓶跳了过来,虎子也指挥船只开动了。

    杨天风接过酒瓶,皱着眉头走进了船舱,对郝佳琪命令道:“把她外衣外裤都脱了,用酒给她擦身子降体温。”

    郝佳琪隔着眼镜片看了看杨天风,迟疑着。

    “快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进水里喂鱼。”杨天风大怒,上前掀开被子,伸手去解赵雨柔的衣扣,嘴里骂个不停,“一群混蛋,分不清眉眼高低,看不出好坏人心。一个个心比天高,其实狗屁不是。还真以为中国没了你们这几头烂蒜,就要亡国了。跑,跑啊,跑到阎王殿好快点投胎是不是?净他*妈*的给老子添麻烦。”

    郝佳琪本就胆小懦弱,被一顿臭骂,连声也不敢吱。再加上虎子也迁怒于她,到现在,连饭水也不给一口,更是让她打不起精神。

    开始脱去赵雨柔的外衣外裤时,杨天风并没有一点淫亵的念头,可当穿着内衣内裤的玉体呈现在他面前时,正常的生理反应让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白嫩圆润的胳膊和肩膀,修长雪白的**,配上红通通的娇艳俊容,急促的呼吸又让****起起伏伏,是个正常男人,光咽口水那都算是坐怀不乱。杨天风虽然算是他附身后的化名,但他的真名也绝对不是柳下惠。

    要淡定,要从容,要镇静。杨天风从兜里掏出手帕,蘸上酒,在赵雨柔的娇躯上擦了起来。耳后,腋窝,肘弯,脖子,腿弯……擦得那是相当仔细认真。

    咕噜,郝佳琪过来帮忙,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唤起来。杨天风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说话,舱门被轻轻敲响,肖四禀报说大夫已经上船了。

    杨天风大声命令开船,又给赵雨柔盖好被子,才起身出了船舱。

    “这是我家少爷,这是大夫。”肖四分别介绍道。

    杨天风眨了眨眼睛,虽然太阳落了,可光线并不太暗,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大夫竟然是个老太婆,身后还站着个背包袱的姑娘。

    “杨少爷,谢谢您。”老太婆扑通一声跪倒,磕下头去,那姑娘也紧跟着大礼参拜。

    “哎,这是干什么?”杨天风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上前搀扶,“老人家快起来,我也没做什么事呀,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杨少爷及时到来,杀光了日本鬼子,救了我那闺女,也是救了我这条老命。”老太婆硬挺着不起来,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那姑娘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更是痛哭失声。

    杨天风没看到岗上发生的一切,自然不知道这姑娘刚才的遭遇,以及这老太太的感谢之情确实发自肺腑。

    “这样啊!”杨天风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快起来,我这里还有病人等着医治呢,这么客套可是耽误时间了。对了,您怎么称呼?”

    “哦,我姓韩,别人都叫我韩大姑,这是我女儿,叫萍儿。”老太太就势起身,说道:“病人在哪?听说是高烧昏迷,岗上也没个大夫,我倒是会几下子土办法。治好了,就算是报答杨少爷;治不好,您也别见怪。”

    土法子,哎,病急乱投医,总比没有强。杨天风略一犹豫,便打开舱门,伸手相请,“老人家请进,这是小子的三姨太,还劳烦您一施妙手啊!”

    老太太领着姑娘走进了船舱,伸手试了试赵雨柔的体温,听说杨天风刚给她擦了酒,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擦酒也是个法子,可见效不如我这法子快。”

    “那就快来吧!”杨天风倒是很期待,想看看这土法子是如何施为的,如果有效,也能学上一手。

    老太太伸手取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个小木盒。小木盒已经有些年头,外面都发黑了。

    打开小木盒,杨天风才看清,这里面是一套银针,大小,长短,粗细都有。取出一根放血针,老太太在烛火上烧了一下,然后在赵雨柔的少商(双手拇指外侧指甲后)、商阳(双手食批外侧指甲后方)、大椎(脖子低头最高的骨头后缝中)处扎针放血。

    就这么简单?杨天风知道些中医的放血疗法,但却是头一次看见,感觉很新奇。

    老太太和姑娘又用剩下的酒给赵雨柔擦了身子,然后让杨天风找盐,煮些淡盐水给赵雨柔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船的桅杆上依次挂起了红灯笼,远远看去,象一条红龙在水中游动。

    这艘船加快速度,终于追上了头船,但并未超越,而是退居到第二的位置,跟着头船前进。

    杨天风拿了些吃食和饮水,走进船舱,放在桌子上。又走过去,试了试赵雨柔的体温,已经明显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诸位辛苦了,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杨天风放下心来,热情相邀,又冲郝佳琪招了招手。

    “多谢杨少爷。”老太太和姑娘谢过之后,也就不再客气,她们也确实很饿,与郝佳琪一起,吃喝起来。

第五十章 兵入县城

    “这个,我家老三什么时候能醒啊?”杨天风指了指赵雨柔,开口问道。

    “应该快了。”老太太也不太确定地说道:“三少奶似乎很疲累,所以醒得可能要晚一些。”

    杨天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老人家,您这针灸治病是祖传的?还是——”

    “什么祖传哪!”老太太摇头叹息道:“是我那老头子,他原来是个郎中,可医不治己,得了痨病走了。我是成天看着,也学会了一点简单的东西。”

    原来如此。杨天风想了想,探询着说道:“老人家不是只会放血退烧吧,那个枪伤,刀伤,跌打损伤,会治吗?”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杨少爷,实不相瞒,我和闺女经常帮忙,倒也学会不少。而且老头子也留下些方子,只是女人行医,没人相信,也就不敢招摇。”

    话说得拐弯抹角,不过这意思倒是听明白了。杨天风咧嘴一笑,说道:“二位如不嫌弃,不如就到我杨家来,算是我杨家请的大夫,工钱待遇都好说。”

    老太太心里是非常愿意,甚至杨天风不说,她也要找机会说出搬到曲龙镇一带去住。姑娘遭了那么大的屈辱,又是当着众乡亲的面儿,虽然保住了最后的贞洁,但以后在人前哪还抬得起头来。

    人言可畏,舌头杀人。对于这些,老太太可是清楚得很。所以,她才在船上人去找医生时,自告奋勇上来救治,一方面是报恩,一方面也是有着借此离开那里的心思。

    “我们母女没依没靠,杨少爷肯收留,真是感谢不尽……”老太太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然后,她和闺女对赵雨柔照顾得更加用心了。

    可以脱身干大事了,杨天风很满意。他走出了船舱,立在船头,迎着微微的晚风向前望去,县城那漆黑的身影已经露出了地平线。

    宗百川立在城墙上,来回走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看表了。

    “宗老,时间还没到,您别急。”旁边负责送信的小六子安慰着,其实他心里也是急得火急火燎。

    嗯,宗百川随口应着,终于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夺城,现在的时机不能说是不好,此时县城的防卫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一个小队的鬼子,守着仓库,不能擅动;阎宝财的人马派出去扫荡地方的还没回来;接到洪水要来的消息,他又抽出了两百多人回阎家寨,加固他的老巢祖宅,现在留在城中的不过两百多人;周来山的侦缉队不过三五十人,并没放在宗百川眼里。

    而杨家此次出动的人马足有六百多人,且有备而来,只要能快速击灭一个小队的日军,阎宝财和周来山未必敢与杨家血拼到底。当然,如果象计划中所设计那样,挟持住阎宝财,让他的人马保持中立,就更是大局已定了。

    宗百川轻轻敲打着手掌,嘴角抿了起来。这少爷还真是雷厉风行,胆大包天。说与日本人干,就不拖泥带水,而且筹划得相当周详,信心也很足。难道他不怕日本人报复,还是有其他别的未说出来的计策。

    全力支持杨天风,宗百川一方面是感念杨家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私心作祟。他的儿子宗辉,如今就在县长姚宗发率领的自卫队里,还挂着县长秘书的头衔呢!杨天风要是真和日本人打了起来,能不能夺城不说,起码自卫队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宗老,来了,少爷来了。”小六子突然指着城外,叫着打断了宗百川的思考。

    城墙上挂起了一排灯笼,为船只指明了方向。十几副软梯从城上甩了下来,虎子的头船先行停靠,他率领着士兵先行登城。

    片刻后,城墙上红灯摇动,空船缓缓驶离城墙,在远处下碇停泊,杨天风的船开始靠近城墙。

    随着双脚落在城墙上,宗百川和虎子等人已经迎了上来,杨天风呵呵笑道:“紧赶慢赶,总算没迟到。”

    “不仅没迟到,还早了几分钟。”宗百川松了一口气,笑着伸手相请,说道:“少爷,咱们快到下面屋子里商议吧!”

    “好,先下去。”杨天风边走还不忘交代道:“把入城的弟兄安排好,陈大龙他们还在后面呢!”

    下了城墙,走过一条街道,便到了宗百川的住处,也是先期负责守城的杨家保安团的指挥所。虽然城门已经被堵住,但城外的水还是在慢慢渗进来,街道上的积水也有了数寸多深。

    这是一所大院子,从外面看,倒没有什么异常,但进了里面,却发现是戒备森严,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士兵。

    走过从门到桥厅的一个天井,众人进了桥厅,桥厅摆设很简单,一张大桌子,周围摆放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墨竹,两旁的联句是:可能盛会无今昔,暂取春怀寄管弦。

    杨天风在当中一坐,摘下帽子,很随便地往桌上一扔,早有人倒上茶来。他慢慢喝着,脸色很严肃,这是军事上的第一次大行动,他心里也有些不安。

    “少爷,现在就去请阎宝财?”宗百川落座之后,征询着杨天风的意见。

    杨天风点了点头,说道:“我怕他不来,已经想好了借口,应该很有把握。等咱们的人都进了城,再派人去吧!现在,咱们先布置一下,别到时候露馅儿。”

    ……………

    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着稀落的星星。月光撒下来,惨白而冰冷,流泻在房顶庭院里。

    阎家门前高高挑着烫金“阎”字的大红灯笼,几个站岗的士兵在暗影里晃来晃去。不时侧耳听着里面传出的吆五喝六声,以及女人尖声尖气的唱着五更调。

    大厅的中央悬挂着一盏汽灯,发出咝咝的响声。照得这里明亮辉煌,耀眼的光辉把厅房里的各种摆设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色。

    阎宝财刚从牌九桌上被叫来,一脸的不高兴。吴元生倒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和蔼地对报信人说道:“杨副司令率船队抵达,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正愁仓促搜集的船只太少,不敷使用呢!今天天色已晚,你回去给杨副司令带个好,就说明天中午阎司令在味美楼设宴欢迎。”

第五十一章 诱骗阎宝财

    前来报信儿的不是别人,正是伶牙利齿的小六子,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急着说道:“阎司令,吴先生,要光是我家少爷进城,绝对不敢打扰两位,而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相告。我家少爷带着船队过来的时候,从水里救起了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他们竟说是阎司令的家眷……”

    “什么?”阎宝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脑袋摇了摇,粗声大气地说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家少爷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女人说得扎实,那个男孩子被水灌得不醒人事,又对证不了。”小六子的表情很逼真,一摊双手,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元生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特征,还有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杨天风既然要诱骗阎宝财,自然提前派人做了一些工作,阎宝财的大老婆所生的儿子,是他最喜欢的,也是阎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想知道他们的情形,并不是什么需要高技术含量的工作。

    “痣,耳后有痣?”阎宝财眼珠子瞪得很大,满脸的惊愕,“这,这能是小成子,这家里人也没报信儿啊?”

    “就是因为拿不准,我家少爷才让我来报个信儿。”小六子诚恳地说道:“最好是请阎司令去一趟,如果是贵少爷呢,那就赶紧请名医治病;如果不是,那就治他们个招摇撞骗的罪。谁家不好冒充,竟敢冒充阎司令的家人,实在是不能轻饶。”

    吴元生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虽然他不太相信阎宝财的儿子会漂到水里去,但他也绝不会想到杨天风已经安排好了陷阱,就等他们跳进去。沉吟了一下,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好。万一要真是阎宝财的儿子呢,他要是阻拦着,日后阎宝财不得恨死他呀!

    “那咱们就走一趟吧!”吴元生想到这里,刷地打开了扇子,说道:“路又不远,骑着马一会儿就到,得看过了才能放心啊!”

    “对,对,耽误不了什么事。”阎宝财转身就向外走,嘴里说道:“这不弄清楚,我晚上是甭想睡好觉了。”

    虎毒不食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杨天风想的这个办法确实抓住了阎宝财的心理弱点。听说自己的孩子可能出事,即便认为绝不可能,做父母的也多半会确认清楚,才会安下心来。

    阎宝财急三火四地出了大门,和吴元生只带着几个随从便骑马而去。十几分钟后,他们便来到了地方。

    一切如常,外面没有加岗,甚至连里面荷枪实弹的士兵也都躲了起来。杨天风刻意营造着让人感到安全的气氛,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噔噔噔,阎宝财大步走进桥厅,便看见杨天风正和宗百川、虎子谈笑着。

    “哎呀,阎司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呀!哦,吴先生也来了,真令敝处蓬荜生辉呀!”杨天风笑着起身告罪。

    阎宝财和吴元生勉强挤出笑容,和杨天风寒喧了几句,便直入正题。

    “哦,是兄弟疏忽了。”杨天风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人在卧室,已经睡着了,请阎兄和吴先生进去确认一下。”

    “好,好。”阎宝财随口应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杨天风和吴元生紧随其后。

    卧室里静悄悄的,床上的帐子落下来,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阎宝财迟疑了一下,伸手慢慢掀开了蚊帐。嗯?猛然间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床上躺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和孩子,而是两个执刀舞枪的大汉,帐子一开,两人便翻身而起,枪口指着阎宝财的脑袋,刀子顶在他的咽喉。

    吴元生只觉后腰被**的东西顶住,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动就打死你!”接着,他被按坐在椅子上,偷偷瞟了一眼,杨天风满脸杀气地握着手枪。

    “杨,杨司令,杨兄,你这是,这是何意呀?”阎宝财被逼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只觉得脖子上的利刃传来森森寒意,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

    杨天风森冷的目光在阎宝财和吴元生的脸上转来转去,狞笑着举起手枪,比划着两个人的脑袋,说道:“呯,一枪打死你,呯,再一枪毙了你。嘿嘿,就这么简单,狗屁的司令,狗屁的谋士,只值两颗子弹。”

    “杨,杨司令,杨少爷,别动刀动枪。有,有话好说。”吴元生结结巴巴地说道,一个附庸风雅,自视很高的酸文人,能有多少胆色,被吓得腿都哆嗦起来。

    “是,是啊,杨兄,有,有话好说。”阎宝财苦着脸说道:“兄弟可,可没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杨天风冷笑两声,扯了把椅子坐下,逼视着阎吴二人,说道:“有话好说是吧,那今晚我要与日本鬼子开战,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阎吴二人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不知道杨天风这是说着玩,还是来真的。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原来你们要帮日本人,那就别怪我心黑手狠了。”杨天风眼中射出一道凶光,抬起了手枪。

    “等等,杨少爷且慢,且慢动怒。”吴元生赶紧说道:“您这是为什么呀?总得让我们知道一下吧,反了皇军,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杨天风眯了眯眼睛,淡淡而坚定地说道:“因为我是中国人,不想给日本鬼子当狗。你俩也别废话,快点决定,我还想找人祭旗呢!”

    阎宝财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连他都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杨天风,嘴唇翕动了两下,也没说出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吴元生。

    吴元生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杨少爷,这是你和日本人之间的过节,我们两不相帮,这样行吗?”

    杨天风摸着下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倒是个好主意。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你们袖手旁观,不乱行动,我也不想做得太绝。”

第五十二章 威胁,化装奇袭

    吴元生刚稍松了一口气,杨天风又开口说道:“我杀光了日本鬼子,这城还归你们,如何,够仗义吧?”

    阎宝财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吴元生却皱了皱眉,冲着阎宝财轻轻摇头,陪着笑脸说道:“我们可万万不敢居功,等杨少爷功成之后,我们就撤出城,回阎家寨去,还望杨少爷放行。”

    杨天风脸上浮起了笑意,拍了拍吴元生的肩膀,说道:“就这么空着手撤出城,岂不是亏了。王金庆在城里,我来收拾。可王家在杮树林的老宅,里面好东西可是不少啊,离阎家寨也不太远,你们要不稀罕,我可就不客气了。”

    杨天风根本不打算给阎宝财分什么财物,都是他的,一点也不给。他这么说是让阎宝财和吴元生想到别处去,把他们思路引开。

    阎宝财虽然很觊觎王家的财产,对付王家那点人,对他来说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他搞不明白杨天风是什么意思,便将探询的目光转向吴元生。

    吴元生想当然地以为杨天风是想拉他们下水,而他提出撤离县城,也是因为害怕日本人卷土重来的报复。如果只是袖手旁观,手上不沾日本人的血,不和突然发疯的杨天风搅和到一起,日后自然可以找些借口来搪塞日本人。

    比如就说杨天风突然发难,他们措手不及,仓惶撤退。当然,失职的罪名是有一些,但只要保住手里的人马,日本人治理地方不还是要依靠他们这样的地头蛇?

    “杨少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吴元生思索清楚,堆着笑脸说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城是您打下来的,王金庆也是您收拾的,这王家的财产自然也是由您来取,我们哪敢不劳而获呢!”

    小样的,生怕和我沾上关系,日后在日本人面前说不清楚吧?见事情不成功,杨天风也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先把眼前的处理明白,以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吧!他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来,夜深风冷,给阎司令和吴兄添件衣服。”

    “杨兄,不必客气,我一点也不冷……”阎宝财见杨天风杀意减退,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推辞着说道。

    “一定要穿。”杨天风眼睛一瞪,将阎宝财的话吓了回去。

    等阎宝财和吴元生看清拿来的两件马甲似的东西,不禁大惊,哀求的目光转向杨天风。

    “二位,把外衣脱下,穿上这贴身小袄吧!”杨天风冷笑着晃了晃手枪,说道:“看清了,这里面是手榴弹,而且是缝在上面的,掏也掏不出来。但不要害怕嘛,只要二位老老实实的,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要是动歪心眼,那就一拉弦,‘轰’的一声,炸你们个粉身碎骨。”

    “杨兄,杨兄,我们绝对合作,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吧!”

    阎宝财还想努力争取一下,不穿上这让人胆战心惊的贴身小袄,但杨天风只是冷冷地摆了摆手,两个大汉立刻动手,给阎宝财更衣。

    片刻后,吴元生也被穿上了小袄,当然外面还罩着原来的衣服,显得很臃肿,和阎宝财苦着脸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桥厅,并叫来了随他们而来的护卫。

    杨天风在后面一捅阎宝财,竟让阎宝财打了个激灵,马上张嘴按着在屋中杨天风所教的话大声命令道:“今晚我与杨副司令在这里商议军情,就不回去了。张豹,你派人回去说一声,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来找我。另外,城里有自卫队的匪徒混了进来,杨副司令和日本皇军半夜要联合搜杀,命令咱们的部队,都呆在驻地内,听到枪炮声,千万不要擅自出来。违令者,杀!”

    亲兵队长张豹对阎宝财是忠心耿耿,但却并不是很机灵的一个家伙,听到命令,根本没想别的,立刻派人下去传达。然后,他们这些人便被安排到偏房休息去了。

    杨天风咧嘴一笑,让人将阎吴二人押回到小屋里严加看管,他和庞百川、陈大龙、虎子等人聚到一起,最后商议了一番,便各自行动起来。

    …………………

    风一阵阵地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黑幢幢的夜空罩在头顶,朦胧中依稀有着不知是月亮还是星星的微光。

    夜里十一点,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人马已经全部轻装,只带着武器和弹药,沿着各自的行进路线在向导的引领下,直扑各个目标。

    杨天风和陈大龙带着三百余人攻打鬼子把守的仓库,虎子带着百余人直扑侦缉队,小六子带着几十人直扑王金庆的宅子,其余人马则负责戒备阎宝财的部队,以防止万一情况的发生。

    十几个化装成鬼子的士兵簇拥着杨天风和陈大龙走在前面,后面是身着伪军军服的大队人马,一行人出了大门,拐过萧条冷清的小巷,直奔仓库而去。

    几乎是五比一的比例,还事先经过了多演练,又是偷袭已经多数睡着了的鬼子,应该是有把握的。

    杨天风边走边在脑中想着行动的细节,而计划的关键便是能否尽快解决站岗的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进去,绝对不能给鬼子以集结顽抗的机会。

    二十多钟后,部队已经接近了鬼子把守的仓库,再转过一条街就能看见仓库的大门了。杨天风得到向导的提醒,举起了右手,部队立刻一分为二,大部分人马停止了前进,只有他带着十几个假鬼子大步走了过去。

    仓库是一所不大的院子,院墙进行了加高,装上了铁丝网,门口建了座三层的小岗楼。

    为了安全,鬼子还强行拆除了周围的民房,赶走了原来居民,使得这个院子显得孤零零的。当然,如果有人正面进攻,将遭遇到很大的困难。

    离得老远,岗楼上的探照灯便扫了过来,紧接着便是铁门外日本哨兵大声的喝问。

    “我们是曲龙镇哨所的驻军,刚刚坐船赶回来。”杨天风大声用日语回答着,脚步却没停,这个时候,他还真是感激真正的“杨天风”留给他的知识和记忆。

第五十三章 激战

    他们穿的日本军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又故意弄上些泥浆污物,脸上也是如此装扮,使人更相信他们是在洪水中过来的。

    很明显,日本鬼子对化装渗透奇袭之类的战术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在开战之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根本没有提防。探照灯的灯光移开了杨天风等人的身上,显示出日本鬼子已经相信了他们,放松了警惕。

    日本哨兵垂下了枪口,说道:“一路上诸君辛苦了,快进来吧,还有三个哨所的驻军没回来了。”

    “又累又饿,回来真是不容易。”杨天风用日语说着,进一步打消鬼子哨兵的警惕和戒心。

    “村田君,我带他们去吃饭休息,你先独自站一会儿岗。”一个鬼子哨兵对另一个哨兵说道。

    叫村田的鬼子哨兵打了个呵欠,半睁着眼睛说道:“好困啊,山中君,你要快些回来,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山中转身打开了大铁门,吱呀呀的响声过后,门开了能容两人通过的缝隙。

    杨天风将帽子压得很低,走了过去,用日语说道:“请带我去见指挥官,并安排我的手下去吃些食物。”

    “佐藤阁下已经休息了。”山中见杨天风佩戴着军曹的军衔,腰间的佩刀也象是很高级,说话显得很恭谨,“我先带诸君去吃饭休息,您明天再去报到吧!。”

    “哟西!”杨天风答应一声,带着人跟着山中进了铁门。

    铁门旁边的岗楼一层黑乎乎的,显然人都睡着了,只是楼顶有个哨兵在探照灯的光影中不断晃动。

    随着杨天风的一个手势,十几个人看似着急地围了上来,将山中的身子挡住。蓦地,山中一下子僵住了,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几把尖刀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身体,插得最深的只剩下外面的一个刀柄。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意识随着鲜血的流出不断飘逝,但身体被夹着,并没有倒下去,只是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杨天风转身,带着几个人紧走两步,来到岗楼前,推门而入。

    灯光下,岗楼一层有三个鬼子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死神已经来到了身旁。杨天风掏出毛巾包住左轮手枪,立在楼梯口旁警戒。几个手下挥舞着匕首,对着睡梦中的鬼子狠下杀手,噗噗的刀入肉的声音响个不停。

    杨天风咧了咧嘴,这选出来的几个家伙,倒是够狠,就是不够专业,把杀人弄得象砍柴剁肉一般。难道就不能一刀毙命,做得干净漂亮些?

    推开顶盖,几个人又上了第二层,杨天风不再停留,直接上了第三层。上面的鬼子哨兵很随意地回头,嘴里还问道:“换岗的时间到了吗?”

    杨天风扣动板机,被毛巾裹着的手枪发出沉闷的响声,鬼子哨兵脑门上立刻多了只眼睛,尸体被杨天风扶住,慢慢放倒在地……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日本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走了出来,村田还有些纳闷,开口问道:“换岗的时间——”

    两个日本鬼子突然持枪猛刺,两把刺刀一入胸,一入腹,村田瞪大着眼睛,嘴唇翕动了几下,一股鲜血从喉头喷涌而出,将他的话淹没在嘴里。

    探照灯亮灭了几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大批士兵从远处街角冲出来,直向大铁门跑来。进了大铁门,陈大龙等人指挥着,又向鬼子宿舍扑了过去。

    杨天风站在岗楼上,握着狙击步枪,严肃地向下面看着。肖四用探照灯给进攻部队指引着方向,几挺机关枪也架了起来,几个士兵在紧张地注视着鬼子宿舍的动静。

    混乱,章法不够。杨天风看着士兵们的行动,暗自摇头。尽管事前进行了演练,但依然不能令他满意。此战过后,还要下大力气继续训练队伍不可。

    在这支武装中,士兵们心目中的民族大义并不占重要分量,反倒是谁给饭吃,就听谁的话,给谁卖命。

    从这点来看,民团更象是某个人、某一家的私军,行动方针完全取决于作为头领的少数人。这也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后,汉奸武装层出不穷的原因之一。

    呯!枪声终于响了起来,打断了杨天风的思索,他立刻端起了步枪。

    保安团的士兵到底是经验少,配合不够。还未等其他人全部就位,就有性急的士兵踢开房门,冲进了鬼子的宿舍。却又没有干净利索地解决鬼子,倒是引起了提前的枪战。

    尽管不如人意,但有备击无备,人多对人少,保安团依旧占据着优势。十几间的鬼子宿舍,一下子冲破了一半,经过乱哄哄的轰炸、射击和刺杀,消灭了其中沉睡的和惊醒的鬼子。

    只有两三间屋子里的日本鬼子反应快,用子弹封锁了屋门、窗户,使得他们暂时没有得手。但保安团的人多枪多,又有十几枝花眼手提机关枪和八枝霰*弹枪,子弹密集,鬼子一时却也冲不出来。

    “不要硬冲,机枪掩护,上房,贴墙靠近,向屋里扔手榴弹。”

    眼见着士兵在鬼子的疯狂顽抗下,被击中倒下,杨天风急得大喊。只是枪声密集,喊声叫声混杂在一起,他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嘿,杨天风气得一跺脚,转身下了岗楼。肖四叫过一个士兵操纵探照灯,紧跟着跑了下去。

    “开枪打呀,弟兄们给我——”陈大龙话音未落,便被杨天风一巴掌拍在后背打断了。

    “乱指挥什么?”杨天风脸色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十分难看,指着子弹纷飞的鬼子宿舍大声骂道:“上房顶,破开屋瓦,用手榴弹把鬼子都给我炸死。”

    陈大龙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立刻照着杨天风的办法指挥起来。

    岗楼上的机关枪也被搬了下来,哒哒哒……如雨的子弹射向鬼子宿舍的房门和窗户。

    后院也传来了爆豆似的枪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哀哭。一部分冲进去的民团队员与衣衫不整、仓促冲出来的十几个日本鬼子展开了激战,那是从别处哨所撤回来的驻军。

第五十四章 胜利,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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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奇袭,杨天风是倾尽全力,十多枝花眼手提机关枪、八枝霰*弹枪、二十多把盒子炮全部带来,装备到士兵手中。鬼子则是措手不及,迎面便是扑飞的弹雨,被压在屋内,损失惨重。

    十几个士兵上了房顶,向着鬼子负隅顽抗的屋子爬了过去。临近了之后,扔出了手榴弹。由于时间没掌握好,几颗手榴弹顺着屋脊滚了下来,在地上爆炸,腾起了一股股烟尘,将门震得散了架。

    “嘿!”杨天风重重拍了拍脑门,对陈大龙说道:“你去指挥后面,这里交给我。”

    轰,轰,轰……几经尝试,终于有手榴弹将屋顶炸开了口子。这下简单了,屋内的日本鬼子象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承受着一次次无情的爆炸。绝望的叫喊着,惨叫声不断响起,最终彻底安静下来。

    有了成功的经验,房顶的战士熟练起来,迅速爬过摇摇欲坠的房架子,向另一间屋子发起了攻击,如法炮制之下,一连攻下了两间屋子。

    佐藤也夫大声嚎叫着,也是绝望的嘶喊。他知道这样死守下去已经无济于事,必将被从天而降的手榴弹撕成碎片。所以,他下达了决死突击的命令。

    在最后两间屋子顽抗的日本鬼子从门窗突然扔出了一排手雷,炸起的烟尘和灰土弥漫,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烟幕。接着,便是一阵狼嚎般的疯狂叫喊,佐藤也夫挥着指挥刀,率领着二十多个鬼子蜂拥冲了出来,象妖怪似的出现在烟雾尘土之中。

    “耍武士道了?”杨天风愣了一下,便大声喊道:“开火,开火,使劲打呀!”

    保安团的士兵开始真的被日本人这一下子给弄蒙了,杨天风的大喊起到了惊醒的作用,百十多条枪立刻参差不齐地射击起来。花眼机关枪,轻机关枪也猛烈开火。

    二十多个鬼子也拼命射击着,在弹雨中向前猛冲,机枪射手抱着机关枪,呀呀地喊叫着,脸上的肉在不断颤动,最后的疯狂使这些鬼子成了一群野兽。

    可惜这不是野战,地方狭小不说,保安团士兵更是人多势众,泼过来的密集子弹把鬼子象在风雨中飘摇的树叶一样,一个个击倒在地。

    “呯!”杨天风手中的枪轻快地向后顿了一下,一个机枪手的脑袋开了花,沉重地摔倒在地。

    飞快地拉动枪栓,退壳上弹,杨天风瞄准了手握指挥刀的佐藤也夫,枪响过后,子弹正中佐藤也夫的鼻梁,子弹带着碎骨头钻进了他的脑袋,将里面搅了个一蹋糊涂,甚至挤出了他的一个血淋淋的眼球。

    大地在枪声和爆炸声中颤抖,战士们在痛快淋漓地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见证着侵略者覆亡的下场。

    …………

    战斗在院落里依次打响,但都没有这里激烈血腥。当已经看不到一个能站着的鬼子的时候,歼灭日军小队、夺取仓库的战斗历时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

    虎头蛇尾呀!杨天风走在残垣断壁和余火未熄的战场上,不住地叹气。开始的化装潜入是完美的,成功的,可后来的战斗却暴露出了士兵经验不够的缺点。这样一场准备充分,火力、人数都占绝对优势的奇袭战,竟然伤亡了二十多人,真是——丢人哪!

    其实杨天风有些苛责了,以伤亡二十余人的代价全歼日军一个多小队的兵力,在当时,这样的战绩即便拿到正规精锐部队里,也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起码当阎宝财和吴元生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就这么完了?日本人被全灭了?”阎宝财半晌才眨动着眼珠子,难以置信地说道。

    吴元生没有接话,而是紧皱起了眉头。他在害怕,害怕杨天风趁大胜日本人之威,并且得到了仓库中的物资弹药,会对阎宝财的势力痛下杀手,独霸全县。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吴元生并不知道杨天风带来了多少人马,他只知道如果杨家倾巢出动,在城里应该是占据优势的。而且不到两个小时便消灭了日本人,战力也不可低估。再者,由于他和阎宝财都被软禁于此,手下的部队一方面投鼠忌器,一方面也难保有些人心存异想,希望能借杨天风的手除去他们。

    当初吴元生还想,杨天风发了神经,要跟日本人硬磕,即便打胜也是损兵折将,或者久攻不下,反倒会求阎宝财出兵帮忙。可如今——他是越想越害怕,脸色变得刷白,只觉得小命已经危在旦夕。

    “司令,马营长派人请示,县长王金庆家遭到攻击,他从后门逃跑,现正在军营里,请求马营长派兵剿匪。”亲兵队长张豹跑上来报告道。

    阎宝财翻了翻眼睛,这姓王的,还真会给老子添麻烦,出兵剿“匪”?我呸,那“匪”要是听见了,会先把老子给炸得连渣都不剩。

    “不派,等天亮了再说。”阎宝财不耐烦地说道。

    “慢。”吴元生灵机一动,赶紧出声,并偷偷冲阎宝财使了个眼色,说道:“让马营长派人把王县长送到这里,阎司令自会为王县长讨回公道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留着王金庆,那就触怒了杨天风,被攻打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而把王金庆作为礼物送给杨天风,就可以借此讨好卖乖,让他暂且打消兵戎相见的念头。

    宗百川淡淡一笑,对吴元生的小算盘也猜出了一二。等到张豹下去传令,他轻轻打了个呵欠,转身走到院中,悠然望着月色出神。

    胜利来得这么快,确实也出乎他的预料,而且伤亡人数也让他感到惊讶。杨天风率领人马信心十足地出发时,他并不完全清楚化装奇袭的真正用法。表面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真下起手来,倒是干净利索,而且考虑周详,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位少爷的能力。

第五十五章 联络官,如何处置

    以后呢,少爷要何去何从,是一鼓作气横扫全县,还是有更加深远的打算?宗百川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宗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凑近了过来,低声说道:“杨少爷到底是什么心思?是不是要趁热打铁,一举解决阎宝财的人马?”

    这个士兵的模样不算难看,五官搭配得也还端正和谐,但脸上的各个部分线条模糊,好象焦距没有对准的照片,又象脸上挂着一层面纱,让人觉得怪异。其实他并不是杨家保安团里的人,而是县自卫队派来的联络官刘良,一直秘密地呆在宗百川身边。

    宗百川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担心什么我知道,我劝你不要乱搞名堂,杨少爷的心思难测,可别凭白惹恼了他。起码,有些话由你来说,是不合适的。”

    刘良讪讪一笑,他确实有着歪想法,那就是不想让杨天风一家独大,以至于县府进城后,倒要看杨天风的脸色行事。

    在中国,这种权谋很古老,叫平衡。刘良便想先和阎宝财接触,让他们也能易帜投诚,从而与杨天风互相牵制,使县府能够游刃有余,不致屈从于枪杆子之下。

    “依我看,杨少爷不是池中之物,也不会满足于这小小的县城。”宗百川缓缓说道:“你们的顾虑有些忋人忧天了,倒不如坦坦荡荡,赢得他的支持。他既敢跟鬼子翻脸,并且这么快便一击而胜,他若是存心与姓阎的过不去,你以为姓阎的那个草包会是他的对手吗?”

    刘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宗老说得透彻,是我想左了。等杨少爷回来,我马上就将东西交给他,以示县府诚意。”

    “这样好。”宗百川微微颌首,说道:“即便县府真有收纳阎宝财的意思,也先与杨少爷商量一下,毕竟他马上就是县自卫大队的大队长了。”

    “就怕他不稀罕呀!”刘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阎宝财和吴元生坐在那里,周围和身后都是虎视眈眈的看守,他俩只能相视苦笑,连语言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杨天风带着一票人回来了。

    “恭喜杨兄大获全胜。”、“恭喜杨司令一战成名。”,阎宝财和吴元生慌忙站起,一起向杨天风献媚。

    杨天风轻轻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转头对宗百川说道:“伤员马上就到,宗老给安排一下吧!”

    宗百川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城中各处医馆请先生了,应该很快便能来到。”

    这深更半夜的砸医馆门,还说是请?杨天风抿嘴一笑,却并不在意,虽然扰民在所难免,可也不能因小失大,这点变通还是应该的。

    “少爷,请借一步说话。”宗百川低声在杨天风耳旁说了一句。

    杨天风愣了一下,倒也没怎么犹豫,站起身,随着宗百川和刘良走进了一间空屋。

    “少爷,这位是姚县长派来的联络官,叫刘良。”进了屋,宗百川将门关好,指着刘良介绍道。

    “哦,原来是刘联络官,幸会,幸会。”杨天风轻轻点了点头,含笑伸出手,与刘良握了握。

    “杨少爷痛击日寇,光复县城,实在令人钦佩。”刘良笑道:“宗老已经向杨少爷说过,待到功成之日,县府即任命杨少爷为全县自卫队的大队长。如今,我算是替县府来兑现诺言来了。”说着,他从床下取出一个皮箱,打开,取出一套崭新的国*军军服,还有一张盖着大红印的委任状。

    杨天风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军服上的两颗豆,说道:“县自卫队属于地方武装,可以穿这种正规军服吗?”

    “非常时期,不是不能变通。”刘良解释道:“姚县长自会向上面呈文疏通此事,还望杨少爷不要嫌官卑职小,毅然挑起抗日保境之责呀!”

    杨天风点了点头,说道:“那杨某就不假惺惺地客气了,只是怕有负县长重托啊!”

    “杨少爷过谦了,以收复县城之功,这大队长是非您莫属。”刘良打开衣服,示意杨天风穿上试试。

    杨天风呵呵一笑,快手快脚地脱下脏旧的日本军服,三两下便穿好了新衣服。

    “精神,英武。”刘良上下打量,赞不绝口,宗百川也是含笑点头,一脸的欣慰。

    杨天风原地转了个圈,又走了几步,看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姚县长几时进城主持公事啊?”

    “这好办,我派人传信,两三日也就差不多了。”刘良答道。

    杨天风笑道:“这样就好,城里的大事小情我是处理不来的,姚县长早来,我便早轻闲。”

    “杨队长,享轻闲还为时尚早啊!”刘良特意改了称呼,以示亲热,然后问到了自己刚才想的事情,“对于阎宝财,杨队长打算如何处置,现在他们可是心中打鼓,忐忑不安呢!”

    杨天风略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本来我是想放他们走,但现在我又有些担心了。阎宝财的人马未受损失,虽然暂时不会与我们为敌,但难保日后不起反心。他们惯于见风使舵,又是地头蛇,离我们又很近,总不能夜夜防贼吧!现在趁势解决他们,倒也是个不错的时机。从兵力上看,我们稍弱于阎宝财的人马,但这只是在人数上,并不是指战斗力。而且,鬼子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将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你们觉得呢?”

    刘良看了宗百川一眼,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将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既然杨天风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正如宗百川所说,他最好不要自讨没趣,胡乱建言。

    他毕竟和杨天风不熟,而且杨天风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刚刚将大队长的职务授予杨天风,却又自作主张给他安排副手之类的人物,任谁也会产生反感。

第五十六章 制其首、分其手足

    宗百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现在就与阎宝财火并,有些操之过急。这不仅会损失些我们的力量,而且对于阎宝财的人马,我们也不好安置。全杀了,不可能;改编过来,我们又缺乏对这些人的深入了解,时间太仓促,没准倒容易给我们自己埋下隐患;另外,阎宝财一死,留在外面的人马很可能成为散兵游匪,收拾起来也不易。”

    杨天风坐了下来,沉思着,宗百川这是老成之言,自己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看来是想得简单了。起码只杀了阎吴二人,并不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把阎宝财留在城中,只配属少量卫队,加以控制,应该比杀了他好些。”宗百川继续说道:“吴元生,可以给他个军职,留在少爷身边加以监视,这样他们下面的人马就不敢轻举妄动……”

    杨天风会心地笑了,冲宗百川伸出了大拇指,说道:“好计策,宗老这招高明。”

    先控制其首脑,再慢慢分散其手足,确实是更加稳妥,更加巧妙的办法。虽然见效慢一些,但却能尽快地保持地方的稳定。

    决议已定,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杨天风便穿着崭新笔挺的国*军军装出现在阎宝财和吴元生面前。

    阎宝财和吴元生看到杨天风如此装束,均是一愣,还是吴元生反应快,立刻讨好地笑道:“恭喜,恭喜,杨少爷高升,可不要忘了我们兄弟呀!”

    对于这种国人惯用的恭维话语,杨天风只是淡淡一笑,坐在两人对面,耐人寻味地打量着他们,直到他们不安的神色越来越重,才缓缓说道:“二位,半夜没睡了,这以后该何去何从,总有主意了吧?”

    阎宝财眨着眼睛,有些迷惑地说道:“主意?早就有了,我们退出城,回阎家寨。”

    杨天风似笑非笑地抿起了嘴角,此一时彼一时,日本鬼子完了,暂时稳住你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难道现在不应该重新谈谈条件吗?这个阎宝财,头脑简单,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对手。

    吴元生比阎宝财可聪明多了,他起码知道随行就市的道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杨少爷,我们愚钝,还请您给指条明路。”

    杨天风轻轻点了点头,笑道:“这很简单,我和阎兄以前共事很愉快,感情上我是真舍不得阎兄,所以呢,这以后还要请阎兄襄助才是啊!至于吴先生,足智多谋,我也是求贤若渴啊!”

    “那个,杨兄是不想让我们撤出去了?”阎宝财很紧张,称兄道弟地问道:“我们以后绝不与杨兄为敌,这点还请杨兄相信才是。”

    “是啊,是啊!”吴元生也赶紧表白道:“杨兄深谋远虑,又有虎贲猛士,我们哪敢与您作对呀,只要能守得一方土地,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天风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阎兄的人马还是要撤的,可阎兄大可以留在城里嘛,这里生活环境可要比乡下舒服多了。吴先生这话也不对,守得一方土地,那总得有个名义吧!所以呢,我都给二位安排好了。兄弟刚刚得到了县府的任命,任命兄弟我为县自卫队大队长,我能力有限,恐怕难当此任。便请阎兄屈就一下副大队长,吴先生呢,就给兄弟做个参谋长。如何,我考虑得周到吧?”

    周到,很周到,吴元生暗自叫苦,这下子可成了进了笼子的老鼠,再也没法自由行动了。

    他本想按着杨天风之前的做法,躲在老巢,韬光养晦,适时而动。但杨天风显然对他们很不放心,要行挟天子令诸侯之事。什么副大队长,什么参谋长,不过是软禁他们两个人的借口而已。

    “杨兄,我留在城内,那我的部队也留下好了。”阎宝财试探着说道。

    “当然要留下一些。”杨天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可姚县长手中还有人马要进城,这城里兵马多了,就不好管理,我看阎兄就留下三十人的卫队,保护好自身安全就行了。其余的人马呢,暂时撤出去,慢慢改编。”

    三十人,好干什么?阎宝财再傻,也明白了杨天风的意思,脸色变了几变,低头不语。

    “呵呵,阎兄怎么不太高兴呀?”杨天风明知故问,拍了拍阎宝财的肩膀,安慰道:“人呢,还是归阎兄领导,改编不是收编,阎兄不必担忧。”

    吴元生翻了翻眼睛,有些不忿地说道:“杨大队长,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我们已经作出了很大的让步,难道就不能——”

    啪,杨天风重重一拍桌子,生生将吴元生的话吓回了肚里。

    “欺人太甚,没错,老子就欺负你们了,怎么着吧?”杨天风怒骂道:“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也想和老子讲条件,做梦去吧!不用谈了,看老子在天亮之前怎么把你们那些乌合之众打扫干净。”

    阎宝财看了看吴元生,两人低头不语,倒还真有点死猪不怕开火烫的味道。

    这时,一个士兵跑了上来,向杨天风报告,伪县长王金庆已经到了门外。

    杨天风冷笑两声,命令手下做好准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少不得要借王金庆这条狗命来震震阎吴二人了。

    伪县长王金庆匆匆走了上来,枯瘦的脸上满是惊惶,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正在走向阎王殿。

    “阎司令,哦,杨副司令也在呀!”王金庆拉起长襟,快步走上台阶,急切地说道:“城中如何出现了乱匪?竟敢袭击本县的宅子,这被皇军知道了,二位可是有失职之嫌哪!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二位司令赶快派人予以剿灭,皇军也不会深究。”

    阎宝财抬头看了看王金庆,深为他的愚蠢感到可笑和怜悯。

    “日本人是你爹呀,还皇军皇军的。”杨天风不屑地斜着眼睛瞧人。

    “嗨,这是怎么说话呢?”王金庆一瞪眼睛,说道:“杨副司令,你延误皇军征集粮食的命令,又擅杀地方官员,罪不在小,怎么还敢出口不逊?”

第五十七章 人头震慑

    杨天风已经懒得再同这个死人说话了,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立刻有两名大汉上前按住了王金庆。

    “杀了他。”杨天风冷冷地说道:“把他的脑袋挂在城中心,让所有人都知道当汉奸的下场。”

    “杨天风,你想干什么?”王金庆奋力挣扎,勉强歪过头瞅着,“我是皇军委任的县长,你杀我就是造反。你,你疯了不成?”

    “我——就是要造反。”杨天风狞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发疯,也对。要想成功先发疯,这句话你没听过吧?拖下去。”

    “你——”王金庆只说出一个字,便被堵住了嘴,象拖死狗般被拉了下去。

    杨天风转过身,冰冷的眼睛直盯着阎吴二人,与刚才看王金庆是同样的眼神。

    阎宝财想说两句软话,又下不来面子,吴元生连头都不敢抬,下意识地搓着手指。

    杨天风没说话,只是冷笑两声,与宗百川走到一旁,低声商议。

    时间不大,虎子和小六子率领人马陆续返回,侦缉队被一举歼灭,周来山被当场击毙,王金庆的宅子被扫荡,各自的任务都已完成。

    又过了一会儿,陈大龙率领部分人马拉着从仓库缴获的十几挺机关枪、四门迫击炮,以及其他一些武器弹药也赶了回来。

    而让杨天风略感到吃惊的是陈大龙他们竟然用小车拉着一架大口径重机枪,说是从仓库里找到的。

    日本93式13.2mm重机枪是92式13.2mm重机枪的改进型,枪身比92式更轻,能够方便的安装在多种轻型枪架座上。这型重机枪在战争初期经常用来当反装甲武器使用,而战争后期主要用来防空,经常以联装方式安装在专用防空底盘。

    杨天风围着这架重机枪转了两圈,伸手抚摸着,又拿起一颗子弹仔细观察,他能看出这架重机枪的威力。想想看,13.2mm的子弹,比后世美国巴雷特火器制造公司生产的“重型狙击枪之王”贝瑞塔(barrett)m82a1——12.7mm狙击步枪的口径还要大。

    “不错,不错。”杨天风赞叹不已,如果能把这家伙改装成能控制射速的重狙,那是什么样的效果?

    想想把鬼子打得血肉横飞的样子,就觉得过瘾。只是这后座力是自己能承受的嘛?可要按重武器使用,又有些可惜了,而且子弹也不好补充。

    武器就摆在阎宝财和吴元生面前,王金庆血淋淋的人头也提了上来,形成了一种无言的威慑。

    杨天风一番调兵遣将之后,对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阎吴二人冷冷一笑,说道:“二位,对不住了,借你们的人头用用。”

    话音刚落,几个大汉便扑了上去,扭住阎宝财和吴元生,就向外拖。

    “等等,杨兄,等等——”阎宝财彻底绝望了,求生的**战胜了一切,转着头哀求道:“全听你的,全听你的,杨兄,手下留情啊!”

    吴元生面如土色,腿抖得已站不住,完全是被架着,结结巴巴地说道:“杨,杨队长,杨,杨少爷,乡里,乡亲的,不必,不必如此。我们,我们想明白,明白了,全听您的,您,您说怎么,就,就怎么。”

    杨天风上前一人一脚,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姓阎的,现在就跟着我们去喊话,让你的人都缴枪投降,易帜反正。和老子讲条件,我呸,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

    街道上是一片潮呼呼的露水味,树影子渐渐的淡了,东方,人们看见一道金红色的光越来越扩大,愈来愈明亮。

    一个新的日子的诞生,充满了壮丽的庄严气氛。太阳明朗而发出可爱的光芒,象一个红宝石般的圆盘慢慢地升了起来。

    城头上的膏药旗被扯了下来,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高高挂了起来,迎着晨风飘扬。喧嚣了大半夜的枪炮声停息下来,街道上又响起了锣声,换了身份的保安团士兵开始维持秩序,张贴通告。

    百姓们有胆大的,走出来四下打听着观看着,胆小的则还不敢打开门户,只是从门缝里窥视着。

    昨夜的战斗,消灭了鬼子,就算是大局已定。阎宝财的人马在后半夜基本上没做什么抵抗,在阎宝财软硬兼施的命令和劝导下,在杨家民团占据绝对优势的火力震慑下,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一部分相对老实的被抽出来当搬运工,另一部分则被看管了起来。

    黄水围城,消息是出不去的。陈大龙率领着一百多人,坐着原来阎宝财搜集强抢来的船只前去抄没王金庆的老家,并负责消灭设在其他地方的鬼子哨所。

    哼哼,抢了鬼子的仓库,可是抖了起来,十几挺歪把子,四门迫击炮,几百条三八大盖,还有其他的大量军用物资,如此装备和火力,快赶上鬼子了。

    城墙下的水里砸进了长长的木桩,铺上木板,一个小小的码头便出现了。城墙上搭起了大木架子,用简单的滑轮组成的吊运设备也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船上搭救的灾民开始进城,看到昨晚还是日本人占领的县城,一夜之间就换了主人,都惊愕得面面相觑。

    空出来的船逐一靠近简易码头,装载粮食和物资,然后驶到远处进行编队,虎子则率领一个排的士兵负责押运。

    杨天风并没有打算将缴获的物资全部交出来,以讨好即将入城的县长。趁着水还未退,武器装备是要全部运走的;粮食呢,也要运走大部。这些可都是他要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的物质基础。

    忙了一晚上,杨天风安排好所有事情,却依然不能休息。因为一些嗅觉灵敏,惯于见风使舵的家伙又找上门来了。

    杨天风对面前这些长袍马褂、西服革履的城内富商士绅极为鄙视,这帮家伙在日本人来时,也是这副殷勤的样子。现在看到王金庆的人头,怕自己把他们当汉奸处理了,把他们的家产夺走,却不是真心来欢迎自己打日本的,甚至在暗地里骂自己惹恼了鬼子,担心报复呢!不过,他对这些人的反应速度倒也有些佩服。

第五十八章 无题

    “杨长官,我们代表全城百姓欢迎国*军痛击日军,收复失地。余等特备薄酒,聊表寸心。”一个长袍马褂的白胡子上前拱手说道。

    “我们盼国*军如盼甘霖,日本人残忍暴虐,可把我们糟害苦了。”另一个西服男人一脸的愤慨,看架势恨不得马上拿支枪去跟鬼子拼命。

    “老朽与杨老爷子很有些交情,虎父无犬子啊,杨长官英明神武,率领虎贲,所向无敌,击败倭寇,光复河山,实乃名将也!”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非常欣慰的样子。

    ……………

    什么人都有,有跟杨天风充大辈的,有纯用好话恭维的,还有冒亲套近亲的。

    杨天风听完,淡淡一笑,拱了拱手说道:“兄弟感谢各位的盛情,县城初定,又兼洪水围困,事务繁多,困难重重。还需诸位鼎力相助,帮兄弟,也要帮乡亲父老们渡过难关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都是乡亲,哪能见死不救呢!”

    “杨队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定竭力报效。”

    众人都答应得很痛快,杨天风也显得很高兴,将宗百川和刘良介绍了一下,便将这些人交给他们去对付。

    他知道,虽然这些人表现得很积极,但不过是迫于形势,前来试探。这些人背后或大或小都有某些地方势力的影子,而且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想让他们诚心抗日,真心帮助老百姓,他们绝对没有那个思想觉悟。

    但这些,杨天风现在并不是特别关心,甚至对县城,他也不准备长期呆在这里,他有他的计划和想法,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才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即便如此,当肖四来报告说,王金庆的大宅子已经清理出一部分,可以进去居住时,他依然感到很高兴。

    对于能够得到的享受和利益,杨天风是不会装出清高的样子予以拒绝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个高尚无私,光辉伟大的人物。而且,他也不想当这样的人物。能住得舒服,能吃得美味,能泡到美女,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又不用太承受道德和良心的指责,杨天风就不会放过。

    王金庆的门第,非常排场。高门楼大瓦房,大门座北朝南,临街一溜卧砖到顶的北大楼,还是五脊六兽的布置。左右手里还有两根通天旗杆,门上安一对大石狮子,更显得威严。

    杨天风在门前下了马,略一打量,便迈步走了进去。

    王金庆打错了算盘,选错了主子,家破人亡,这在战乱时是常有的事情。有败落的,也有应势而兴的,都不过是一念之差。

    府里很多士兵还在忙忙碌碌,清理血渍,打扫卫生。杨天风把这个大宅子分成了两部分,前面驻兵,也有他的办公场所,后院则是他和家眷休息的地方。

    “三少奶已经住进了后院,少爷是不是先去看一下?”肖四善意地提醒道。

    杨天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几个学生呢,都安排妥当了?”

    肖四叫过一个小兵,询问了几句,便指着北大厅说道:“他们都在那里,好象正吃饭呢!”

    杨天风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粥,咸菜,馒头,很简单的早餐,却让这几个学生变成了饿死鬼投胎,完全没有了温文而雅的形象,连李月华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救他们上船的人忠实地执行了虎子的命令,绑起来扔船舱里。此时但见人人动嘴,个个低头,挤眼掇眉,好似饿牢才打出。

    杨天风只在窗前一看,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向后院走去。这个时候,和他们谈话,不仅时机不合适,恐怕这些家伙也没有多余的精神来听。

    “杨少爷。”韩大姑见杨天风走进来,急忙拉着韩萍儿给他行礼。

    “大姑,萍儿,辛苦你们了。”杨天风笑着说道:“吃过饭了吗?在船上可休息得好?”

    “好,都好。”韩大姑原来满是皱纹的眼角似乎平展了不少,堆着笑说道:“城里乒乒乓乓打得人心发慌,天亮才知道是杨少爷跟鬼子翻了脸,把城占了。这可真是,真是让人想不到。”

    “呵呵,想不到,那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吗?都说些什么?”杨天风问道。

    “大家高兴,高兴极了。”韩大姑笑道:“都说您是大英雄,不愧是忠义杨家将的后人,为了不交粮,让老百姓活下去,连鬼子都敢杀。”

    杨天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大家害不害怕鬼子再打回来?”

    韩大姑犹豫了一下,韩萍儿低声说道:“也有害怕的,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有粮食吃,不受鬼子欺侮,才是最要紧的。”

    老百姓就是这样,注重的是眼前利益。杨天风杀了鬼子,抢了粮,暂时解决了眼前最重要的吃饭问题,老百姓就拥护他,赞扬他。至于鬼子将来的报复,虽然心里害怕,但却不是那么急迫。

    杨天风指了指里屋,问道:“那个,她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韩大姑安慰着杨天风,“昨晚还喂三少奶喝了一碗米汤,只是还昏昏沉沉的。少爷放心,三少奶这病是没有大碍的,多将养几日,也就大好了。”

    杨天风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下去,他本想说找个名医看看,可觉得说出来有可能伤了韩氏母女的自尊心,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屋子也知道是王金庆哪房姨太太的房间,一进屋便能闻见细细的甜香。迎窗右边的墙角斜放着一张淡绿色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不少化妆用品。右边摆着一张淡绿色的大衣橱,斜对面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天蓝色的缎子被,一对白府绸的枕头上绣着两个色彩斑斓的鸳鸯。紧靠窗户是一张小圆桌,周围放了四把矮背椅子,小圆桌上铺着紫红的丝绒桌毯,上面还有一只玛瑙色的小玻璃花瓶。

    赵雨柔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脸色平静,虽然还很苍白,但确实已经好了不少。郝佳琪趴在床边,打着瞌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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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惊雷介绍:
八年抗战,一个永恒而又沉痛的话题。 老天将一个现代人杨天风抛在那个悲壮的年代,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也给了他铸就辉煌、改写历史的责任和荣耀。 从花园口决堤的洪水中,从沼泽般的黄泛区横空杀出,如惊雷,阵阵轰响,震撼着敌人,振奋着人心,书写着与历史不同的抗战传奇。抗战惊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战惊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战惊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