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极限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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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钟意的政务班子到了永城,煤化工厂的建设也规划完毕,根据地的军事布置也完成。杨天风此时却已经秘密启程,带着五百多人的精锐之师过新黄河,前往郑州。
三月二十二日,杨天风尚在路上,第三集团军司令部在郑州陇海花园召开了奇袭开封的战前预备会,参战部队营以上军官参加。会议由孙总司令主持,前线作战总指挥二十师周遵时师长宣布了混合师组成的决定。
混合师的主力为第二十师,辖步兵三个团(第58团、第59团、第60团),炮兵、工兵各一个营,骑兵、通讯兵各一个连,配属部队为第二十一师的第62团和炮兵、工兵各一个营,骑兵、通讯兵各一个连,以及总部直属的战防炮营。总兵力约一万二千余人。
第二十师师长周遵时为作战指挥部指挥官,副指挥官孙政训(第二十师副师长),参谋长何贵时。决定袭击时间为四月一日凌晨四时。
因为我军在新黄河以西,出动的又是万人以上的大部队,渡河后距开封还有六十多华里,若三十一日夜渡河,时间太紧张,经研究后初步决定于三十日夜出发。渡河后即潜伏在距开封四十多华里的村庄内,三十一日夜各部队再秘密进入集结地带,就地隐蔽待命。
尽管时同然已经发来电报,通知了杨天风要率兵来援的消息,可鉴于参战各部普遍对全歼日军、光复开封持有异议,孙桐萱只得作出了让步。在袭击开封时各部要全力以赴,力求最大战果,但攻击时间限定为十四个小时,到四月二日晚六点,如不能全歼敌军,则立即开始撤退,趁夜幕渡河求安。
十四个小时,要光复省会级的城市——开封,孙桐萱顿感希望渺茫,尽管驻防的日军只有千余人。杨天风虽然正在赶来赴援,人马不多,却有一批武器弹药,也没有令孙桐萱产生多少乐观情绪。在他心里,几乎已经放弃了光复开封这个绝大的目标,只求多杀伤敌人,多取得一些战果而已。
三月二十五日,杨天风率人马抵达郑州,受到了孙桐萱等人的热情欢迎和款待。
需要决定价值。抛开此次的出兵相助,孙桐萱已经认识到杨天风的那个兵工厂的重要。作为杂牌军,武器弹药的供应,自然远比不上那些正牌嫡系;军饷、粮秣、人员的补充,也要大半依靠自己,黄河以北的宿州专区的位置更适合招募沦陷区青年,以及筹措物资,或者叫走私。
而且,杨天风的三纵现在名义上是归属孙桐萱管辖,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另外的势力看中三纵的发展前途,看好杨天风的本事能耐?更换辖区,不过是上面一纸公文的事情。
孙桐萱无力阻止杨天风的调动,但却可以与杨天风搞好关系,继续利用宿州这个前出基地,继续从杨天风手中得到新式武器。
“十四个小时?”对于吃喝宴饮,杨天风却只平常,但对攻袭开封,却格外上心,听到了整个的军事计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也是无奈之下的万全之计。”孙桐萱也有些不甘心,可功绩固然重要,部队的安全更重要,“万余人马孤悬,如果迁延时间,日军得到增援后反攻,上有飞机轰炸,下有大炮、坦克,在白天渡河必然伤亡惨重。所以,只能利用夜晚渡河而返。”
是啊,这确实很危险。第三集团军的渡河工具不外乎大、小木船,又不是机动大型船只,来往运输万八千人,再加上武器物资,一夜的时间并不为过。
杨天风苦笑了一下,说道:“孙总司令说得是,此番作战既定为袭攻,又是深入敌占区,自然需要快进快退。至于更大的目标,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星吾理解就好。”孙桐萱叹了口气,“第三集团军——唉,难哪!”
孙桐萱欲言又止,杨天风却心里明白,还不因为是韩复榘旧部,是杂牌,面对不信任、限制、分化等手段,孙总司令远没自己过得自在啊!
但从抗战历史上看,第三集团军这个杂牌军与日军作战是相当频繁且激烈的。除了定期轮流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到河东的尉氏、杞县、太康等地进行游击战外,还有袭攻开封、郑州大战等作战,虽有胜有败,但却是尽了全力的。第十二军第81师在一九三九年豫东游击战中每战皆捷,迭受嘉奖,还获得该年终总评为全国正规军的游击战第一名。
就从即将开始的袭攻开封战役,第三集团军敢于大军渡河,攻打开封这个日军盘踞的重镇,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
“孙总司令不必忧愁。”杨天风委婉地劝慰道:“武器弹药的供应,天风将尽力而为,绝不会因为某些变动而中断。嗯,只要是真心打鬼子的队伍,天风都一视同仁。”
后一句的解释有些苍白,有些欲盖弥彰,但孙桐萱却听明白了,心中舒缓了许多。不管杨天风的三纵日后划归何人,何战区,武器弹药会一直供应。当然,这可能要花一些代价。就是现在,杨天风供应军火也尽量要索取代价,孙桐萱也尽力满足,以维持双方的良好合作。
比如从洛阳淘弄来的三台废弃锅炉和几台旧机器,从郑州周边和第三集团军防区搜集的破铜烂铁,平顶山的矾土,设在永城、砀山的鲁西招募分处的双方分肥……可以说,杨天风四处伸手讨要,在别人眼中,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他是来者不拒。
送走了孙桐萱等人,杨天风回到屋内,认真仔细地翻阅着孙桐萱留下的文件资料。其中有开封日军的情报,有袭攻的行动计划等等。
可以说,第三集团军所掌握的情报很详细,再结合军统所搜集的,杨天风对开封日军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隔河当面之敌系日军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为前田治陆军中将。前田治炮兵出身,有“炮兵之花”的称誉。“七.七事变”后,其率部来到中国,配属华北方面军作战。曾在山西忻口作战中指挥重炮兵向中国守军阵地轰击,不仅为日军步兵开辟通道,而且还配合步兵攻占了太原等地。今年三月九日刚晋升为中将。
其司令部设在开封河南大学,四周装有电网,戒备森严。防守开封的日军包括步、骑、炮、战车等兵种,约千余人,分驻在城内、南关、车站等处。经过侦察,开封城内各处的日军兵力、火力配备、岗哨设置等均已探听清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当然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而且,日军在城内的防御工事并不完备,或者是狂妄自大,或者是时间还短、材料不足,或者是过于相信比较现成的城垣工事。
开封古城墙高八米,宽五米,周长近三十里,青砖结构,确实很坚固,很难攻。特别是对缺乏攻坚重武器的国*军来说,可能这也是日军敢于只留千余兵马驻守的原因之一。
历史上,第三集团军能以并不猛烈的炮火突破城垣,虽然伤亡较大,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日军对突然的袭攻完全没有防备。
只不过,这样的突破耗时费力,使得日军能够抽调其他部队赶来增援,堵截并反击进入突破口和城内的突击部队,在反复争夺中,双方兵力都伤亡不小,但最终日军还是坚持了下来。
在历史上,最后的战报中,第三集团军声称毙伤日军近八百名,挤去水分,杨天风觉得日军损失过半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还有五六天就要发动进攻,在武器方面已经很难取得突破,杨天风冥思苦想,希望在具体的战术上找到最佳的办法。
在城市攻坚中,防御一方通常都构筑坚固的工事和各类迟滞对手的障碍、进行合理的兵力部署和完备的火力配系,由于对地形熟悉和准备时间充分,防御一方甚至会反复试验,最大限度消除各类武器的射击死角;而进攻一方则不得不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一边扫清障碍,一边进行敌火下运动,步步为营,逐次推进,这是造成进展缓慢、人员重大伤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突破口陷入胶着,敌我双方反复冲杀,这应该可以浓缩成开封袭攻战的全部经过。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呢?其一可能是打开突破口的时间长,使敌人能够及时调动;其二则可能是突击部队进入的数量不足,使敌人能够用预备部队进行反击,重新控制突破口,或陷入反复争夺之中。
其实,很多军队,甚至是解放战争时期除四野以外的其他野战军,都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在突破口被打开后,突击部队进入的数量不够。
守城的敌人在发现我军打开突破口后,往往一面用火力阻止我后续部队前进,同时用预备部队向突破口进行反击,使我突击部队遭受重大损失,甚至重新控制突破口,使我军攻城失败。这样,对突破口的反复争夺,就会造成我军伤亡过大,进展缓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攻坚新战术
问题差不多找到了,杨天风精神振奋,继续进行研究,并拿出纸笔,与下自己的心得和应对的办法。
城市攻坚作战,最关键的是如何撕开城防。开封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虽然鬼子未在城内大修街垒工事,但古城墙却可以作为防御的重要支撑。古城墙城高墙厚,一般火力奈何不得。
杨天风不准备强攻,但智取后的战术也要有所创新。
如果在突破口被打开后,即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组织炮火反击的时候,攻击部队就尽可能地全力涌入,使部队尽量多地进入城内。这样敌人的反击部队就难以把我军的突击部队反击出来,使我攻城突击部队不但能牢牢控制突破口,形成真正的突破。
然后,进入城内的部队要立即向纵深猛进,“先吃肉,后啃骨头”。前面部队拣容易的敌人打,比较难打的堡垒留给后续部队攻打。先头部队的主要任务是穿插迂回,不顾敌人侧面火力,向纵深猛进,直接打击敌人的指挥机关。
如果没有向纵深猛进穿插迂回的意识,而是一层一层地向里死打。敌人的防御阵地没有被分割,防御体系没有被打乱,敌人的指挥机关就一直可以有效地指挥,用机动部队反击我突破部队。
如果有可能,炮兵应该尽量、尽早地将炮弹打到敌人的指挥部,这实际上就是空地一体的“斩首行动”,使敌人的首脑机关迅速遭到打击,难以对部队进行有效的指挥。同时,打乱敌人的防御体系,分割敌防守阵地,力争使敌崩溃。
说起来,这并不是杨天风的独创,而是他毫不客气地把曾经用无数生命和鲜血所换来的先进的攻坚战术剽窃过来。
问题找到了,先进的战术也有了,只剩下解决问题的办法,杨天风又开始搜肠刮肚,寻找着可供借鉴的战例。
…………
三月二十六日,孙桐萱召集参战混和师的团以上军官,与杨天风、宋青圃等人再次开会商议作战计划。
时间不多,杨天风虽然拿出了自己的设想,但对原来的作战计划改动不大,多是战术上的进步。
“一个团作为突击部队?”参谋长何贵时显然是颇有顾虑,“如果打开突破口的时间不够快速,使日军能够调集炮火的话,突击部队拥挤于狭小区域,恐怕会遭到很大打击。”
在攻坚时,突破口被打开后,突击部队进入的数量并不多。通常只有一个连或一个营,而后续部队的进入则比较缓慢。这样,守城的敌人往往一面用火力阻止后续部队前进,同时用预备部队进行反击,形成对突破口的反复争夺,甚至有可能将突破口重新夺回。
而何贵时说得也有道理,但杨天风也不是没有准备。因为,他设计的不是一般意义的攻坚。摆开架势展开进攻,敌人自然会有所准备,或调机动兵力加强防守,或调转炮口标记诸元,能够用炮火覆盖攻击区域。
“刘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才想用化装破城的计策,趁敌未反应过来,便突破而入。”杨天风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化装破城的计策失败,再按原计划攻击作战也无大碍。另外,兄弟不才,想担任突击团的副指挥,如果破城成功,可随突击团一同入城。”
众人都是一愣,按杨天风的军衔——少将,与师、旅长同级,团长至多也就是上校,在他之下。可他愿屈居副手,随突击团一起头批入城,也就表达了明确的意思。别说突击团是第三集团军的,不是我的兵马,我就不负责任地乱出主意,便不顾后果。我可是要冲锋在前,作出表率的。
“天风这是什么话?”孙桐萱能在国府的打压分化下维持第三集团军的团结,也不是平常人物,当然知道杨天风话中之意,若是答应可就坐实了杨天风的腹诽猜测,他脸色一沉,说道:“天风远道来援,已是仁至义尽,哪有让客人打先锋的道理?”
“总司令言重了,诸位也别当我是客,只当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杨天风紧接着孙桐萱的话笑道:“不是我逞能,而是我对带来的一些武器装备更加熟悉,更能使突击团如虎添翼。所以,这个副先锋官,我是当定了。”
“杨将军对我老董的脾气。”五十九团团长董万选是标准的西北汉子,脾气暴躁、性格直爽,当初本来是定他去永城支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换成了为人比较温和的周至忠,此刻他冲着杨天风伸出大拇指,“如果孙总司令批准,如果杨将军不嫌弃,五十九团愿为突击团,董某愿为副手,听从杨将军指挥。”
“五十九团战力强横,董团长也是有名虎将,杨某岂有嫌弃一说?”杨天风虽然没作决定,但从周至忠口中也知道董团是相当能打的,他把目光转向孙桐萱。
“那便这么定了。”孙桐萱觉得这样处置可以算是很完美,既满足了杨天风的要求,又不辱第三集团军的名声,“天风为突击团总指挥,董万选为副总指挥。行动计划呢,就加上天风所作的一些改动。还有三四天时间,各部加紧准备,务求打出我第三集团军的威名。”
“是!”各部军官起立敬礼,纷纷退场。
接下来的三四天,杨天风把自己带来的人马与五十九团进行了合编,并进行了数次配合演练。按照开封的城图,各部营、连、排长,包括士兵都尽量熟悉路途上的标志性建筑,规划好各自攻击和迂回穿插的路线。
杨天风所带来的三百枝霰*弹枪则全部装备五十九团,大半钢拳、榴弹发射器也配属突击团,另外还有由八门轰天炮组成的山寨重炮连。为了追求火力强大,杨天风又请孙桐萱调集了近百枝花机关,以及一个战防炮连(六门制),充实突击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封血战(一)
中国向德国购买战防炮的时间大约是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八年德国停止对华出口武器时,中国从德国进口的战防炮约为500门,炮弹55万发。
战防炮首次抗击日军是在淞沪会战中,面对日军坦克的冲击,战防炮能在五百米以外撕开日军89式中型坦克的薄皮装甲,令日军大感惊讶。在围绕上海北部要地大场的争夺战中,甚至出现七八辆日军坦克面对中**队一门37毫米战防炮不敢冲击的情况。
台儿庄战役则是战防炮表现最为精彩的一幕,中**队用它击毁日军坦克十三辆,以致日军称其为“令战车(坦克)兵泣下的可怕武器”。
但在长期作战消耗下,中**队的战防炮逐渐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日军优势的炮兵火力以及步兵掷弹筒给中国战防炮部队造成较大损失。由于战防炮有效射程太近,必须部署在一线才能奏效,很容易被日军远程火炮和迫击炮、步兵掷弹筒压制。
到1938年武汉会战结束后,战防炮的数量已经锐减到最低水平,剩余的火炮虽然继续参加了几次战役,但再无出彩表现了。
在巷战中使用战防炮,或者说是使用直射炮,这当然又是杨天风的独特想法。没有冲锋枪加手榴弹这个巷战金不换,把炮兵用于巷战这也是先进经验。除此之外,杨天风还请孙桐萱调拔了一批炸药,紧急为山寨重炮连赶制补充了弹药。
杨天风越是要这要那,孙桐萱越是觉得他认真肯干,是真的要在袭攻开封时竭尽全力。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时间转瞬即逝,杨天风虽然还不是很满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新战术提出来是容易的,军官、士兵能否熟练运用,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只能通过长时间的磨合训练,再加上实战来检验了。
但训练了就比不练强,综合各方情报来看,杨天风认为开封日军的防范是比较松懈的,驻扎也相对分散,而巷战却正是能够部分抵消鬼子战斗素质的打法之一。
除了鬼子令人恶心的顽强,除了第三集团军缺乏攻坚重武器,除了攻城时不够狡滑,除了时间比较紧,历史上的无功而返,似乎找不到更多的理由。
只要能够迅速破城,突击团杀入城内,即便是战术执行得不好,也不过是个乱战的局面。火力得到大大加强的突击团,再加上后援部队,乱战就乱战,人数占优还能吃多大的亏?
三十日夜,袭攻开封的行动展开,混和师分别由中牟的小潘庄和尉氏的芦馆两个渡口渡过新黄河,到达预定的地点宿营。
三十一日晚,部队在夜幕下秘密进入集结地带。那天虽是农历二月十一日,但天公作美,浓厚的云层遮住月光,为我军的行动提供了极好的隐蔽条件。一支万余人的部队兵临城下,守城日军竟然毫无察觉。
按照原定计划,混和师将猛攻火车站(开封城南),以及南关,两处目标相距不远,且都是重要地点,驻守的日军加起来有四百多。
杨天风更改的计划是两个团的兵力佯攻火车站,牵制南关守敌,并破坏铁路,阻击可能由铁路来援的日军;突击团和后备团则由东面的宋门进攻,如果迅速得手,突击团向北发展,攻打城东北角的敌司令部(河南大学),后备团则留一营固守宋门,其余部队向南进展,夹击南关之敌,接应城外友军。
相对于南关来说,城东的曹门和城东南的宋门的守军不多,比较容易攻取。由于曹门城高墙厚,前面又是一片开阔地带,我军无作战依托,很难攻入此门。而有小东门之称的宋门,关长和宽各二里,房屋较多,利于隐蔽接近和提供掩护,便成为了进攻首选。
在杨天风的脑海中,解放军攻打开封时,在南门受挫后,也是从宋门取得突破,从而攻进城内的。而且,从攻击开始到打开突破口,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日军占领后的开封,与解放战争时大修特修后的开封永久性、半永久性城防工事,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即便如此,杨天风还是发扬了一贯的阴谋诡计、以智取胜的宗旨,在宋门上演了一出夺城好戏。
早在未到郑州之前,根据军统和第三集团军侦探所搜集到的情报,杨天风注意到开封城中除了第三十一师团长前田治这条大鱼外,还有一个不亚于他的人物。
吉川贞佐,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开始其特务生涯,不久转到大特务土肥原贤二处主管情报侦集工作,因能力“超强”得到称赞。一九三九年初,出任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
吉川贞佐将特务机关搬到古城开封的山陕甘会馆,在此坐镇指挥华北各地的日伪特务活动。为了报复国共两党连续不断的刺杀除奸行动,吉川贞佐上任后便把破坏抗日组织、疯狂抓捕地下抗日分子作为一件大事。其一次就下令杀害中国抗日志士一百二十多人,是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恶魔。
历史上,吉川贞佐在一九四零年被国共特工联手刺杀,结束了作恶多端的狗命。但现在,这个恶魔还坐镇开封在逞凶,他的特务机关令抗日志士痛恨,令百姓为之胆战心惊,连三十五师团的前田治也要让其三分。
因为,吉川贞佐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日本昭和天皇的亲外甥。这使得他仕途坦荡,已是少将,并出任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
所以,吉川贞佐和他的特务队,在开封相当地骄横,由特务机关颁发的特别通行证比司令部发的还好使。为了抓捕开封及周边乡镇的抗日分子,特务队在外面活动,经常手持特别通行证于夜间出城入城,以汽车、摩托车或自行车为工具,奔袭、抓捕抗日志士。
杨天风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或许不是破绽的漏洞,并为此与马玉名等军统人员进行了商议研究,作好了相关的准备。到了郑州,又向孙桐萱补齐了道具,现在便可以正式出演了。
凌晨三时四十五分,一阵嘈杂的声音在宋门城关响起,十几辆自行车在前,后面是一辆骡车,旁若无人般直到城门。
“快开门,有伤员需要马上救治。”杨天风甚至都懒得亮一下伪造的特别通行证,趾高气扬地冲着城上喊道:“马上电话通知吉川阁下,匪首牛子龙等被抓到了,解到后即刻审讯。”
“明天能放假吗,我想去金水(慰安所)轻松轻松。”韩文平看都不看城上,只顾谄媚地向杨天风说话。
杨天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斥道:“审完要犯再说。此时说这个话,不觉得羞耻吗?”
探照灯扫过十几个特务,有些小心翼翼地没敢照脸,最后停留在骡车上,两个五大绑的人躺在杂草上面,甚至可以依稀看到两人蓬乱的头发,脸上的血污。一个伤员头上、胳膊上缠着白色绷带,斜靠在车边。
目中无人的态度,纯正的日语,精心设计的剧本,完美的表演……这一切都令人产生不了一点的疑问。
吊桥落下,只是一条深宽各丈余的外壕,小宋门并没有护城河。城门咯吱咯吱地推开,只有半扇。杨天风一挥手,一行人进入阴森黑暗的门洞,却并不快速穿过,这应该是个破绽,但鬼子产生疑惑也晚了。
呯,呯,呯……在门洞中杨天风等人便大开杀戒,抽出身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类似开香槟酒瓶的声音响着,五个开门的鬼子纷纷头部中弹,被扶着放倒在地上。
成功了一大半啊!杨天风知道小宋门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防守,但晚上值岗的估计只有一个班左右。
杀掉开门的鬼子,十几个“特务”,还有骡车上的“犯人”、“伤员”,都生龙活虎、动作迅捷地抄起身上、杂草下的各种武器,几支消音的驳壳枪打前锋,冲出了黑暗的大门洞。门洞里,一支手电筒打开,向着城外射出光束。
呯,呯,呯……低沉的枪声中,十五个人,三人一组,冲出门洞,向着城门两侧分头杀去,见人就射,如同黑暗中突然冒出的鬼魅。
城外,手已经捏出汗的董万选终于看到了信号,猛地一挥手,大队人马从隐蔽处现身,急速奔跑向城门。
接近无声的战斗并不能一帆风顺,真正的枪声终于还是响了起来。已经暴露,杨天风等人也再无保留,火力全开,霰*弹枪、花机关、榴弹发射器也相继发射,冲杀得更为凶猛。
轰,轰!两声爆炸在城门内侧的两座碉堡内响起,惊醒的鬼子还没发射出一颗子弹,便被炸成了碎片。
哒哒哒……几枝花机关喷吐出火舌,向着闻声从各处赶来的鬼子射出密集的子弹。
枪炮声就是信号,城南的部队立刻向火车站发起进攻。爆炸声、枪声、喊杀声震动着这座历经沧桑的历史古城,再次见证着中华儿女为反抗侵略而浴血奋战的英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开封血战(二)
不过两三分钟,杨天风等人凭借近战武器,抵挡住了鬼子的反扑,突击团先锋营冲入城内,破城夺门的战斗以胜利告终。
大批人马汹涌入城,丝毫也不停留,沿着街道向纵深猛冲。趁着守门敌人被消灭殆尽,后续的大队敌人还未赶到,我军推进迅速。
“四月一日凌晨四时左右,战斗开始,由于日军毫无戒备,仓皇应战,陷入一片混乱。武器装备虽远远落后于日军,既无战车装甲车,更无制空权可言,且又是孤军深入敌占区作战,全无后勤保障和增援部队,但官兵们满怀抗日救国的热情,抱定誓死杀敌的决心,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同装备精良的日军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傍晚六时,指挥部下达了撤退命令。经过一天的血战,我军毙伤敌军近八百名,击落敌机一架,击毁、击伤战车六辆,汽车、装甲车十余辆,凯旋还师……”
这就是史书上对第三集团军袭击开封的描述,在杨天风看来,伤亡数字肯定有所夸大,但总体上还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现在呢,日军毫无戒备、仓惶应战没有变,变的是战斗的进程,以及混和师的武器装备,还将会有结果的大不相同。
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回荡在古城开封上空,炽白的强光照亮了暗黑的夜空,巨大的气浪扫过大街小巷,房尘迸落,门窗摇撼,大地都在连连抖动。
以最快速度涌进城里的突击团,入城后立即沿着街道向北攻击前进。得到兵力、武器加强的突击团足有近两千兵力,兵分四路,一路直插龙亭(开封制高点),攻击敌军炮兵阵地;另外三路则形成三个突击箭头,沿着草市街、北土街、南书店街向北推进,随后又分出以班、排为单位的小作战群,在小巷、胡同穿插迂回。
杨天风率领的是中路突击队,因为两侧有友军屏护,进展很快。而左右两翼的友军则要抵挡西、东两个方向有可能来援的敌人,还要突破当面之敌的拦截阻击,速度稍慢。
而随后入城的后备团则以部分兵力控制宋门,以及宋门向西延伸数百米的大路,以确保突击团的后路无虞。其余人马则分散成十余个班、排单位的作战团体,向南攻击,他们在城内大街小巷穿插迂回,遇敌则战,使城内日军陷入乱战局面,牵制其大股集结。
倚仗兵力优势,四下出击,把日军拖入乱战,这个战术确实把敌人搞蒙了。到处都响着枪声和爆炸声,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兵进了城。
特别是以排、班为单位的作战小团体,都配备了花机关、盒子炮或霰*弹枪,并随身携带了更多的手榴弹,武器长短搭配,近战火力不弱。特别是乱战的战术规定,路线可以随便选择,哪里有敌人,哪里有战斗就靠近哪里。
这些作战小团体或者配了向导,或者由开封本地士兵引导,翻墙头、过小巷,小股多路,四处开火,造成了敌人的极大混乱。
作战单位小,却机动灵活,一小股一小股的官兵象鱼一样钻来钻去,放开手脚与敌人周旋。道道垣墙喷吐着火舌,条条街巷闪耀着爆炸的亮光,座座院落回荡着厮拼的喊杀声。
迂回穿插的小部队负责袭扰、牵制,主攻团的其他部队则奋勇向前推进,一条街,一条巷的争夺,逐步压缩着敌人的空间。
而城南的战斗也越来越激烈,第六十团在炮火掩护下攻入火车站,与鬼子展开短兵相接的残酷战斗。南关之敌出动增援,敌我双方陷入了胶着的激战。
各处都在战斗,使得敌人顾此失彼,有限的兵力调动不及,给城内突击团的攻击前进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日军占领开封后,总体布署是依据城墙防守,城内并没有什么坚固的碉堡,主要街口用沙袋垒起的工事,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所以,一旦堡垒的坚硬外壳被迅速打破,突然变化的情况使敌人的思想转不过弯来,临时布署又一时跟不上,一切章法全都乱了。
而第三十五师团长前田冶被称为“炮兵之花”,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赞誉之语。因为他出身炮兵,历任炮兵大尉、炮兵大佐、野战炮兵第三联队联队长,还担任过重炮兵学校教官、炮兵监理部部员、兵器局重炮课课长、重炮兵学校干事。直到晋升为陆军少将、中将,并担任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却几乎一直在干着与炮兵有关的工作。
所以,说前田冶专业不对,能力不行,或许有些片面,但他的经验不足却是真的。而且,前田冶和他的参谋长在心里也从不认为开封城会丢掉,这个骄横而执着的坚持,最后将葬送他们唯一的希望。
说得难听一些,他们在这里是坐以待毙,听凭国*军的绞索越收越紧。但他们内心的骄傲,却使他们对此没有觉察。
既没有收缩防御,也没有向外界求援。就在开战之初的一两个小时内,混和师的骑兵已经把城外所有的电话线切断,使开封之敌在意识到危险时,只能通过电报向更远的大城镇驻军请求增援。
情况不明,又是突然袭击,前田冶在起初的指挥中还犯了错误。就个错误有些类似于苏联遭到德国突然攻击之后的反应。
对于战争开始阶段的特点,苏联指挥部作了错误的估计。当时提出,在国家边界上依靠野战工事顽强防御,不准敌人侵入俄国领土,保证动员时间,然后以强大的反突击打退敌人的进攻,把战争转移到敌人的领土上去。
想法虽好,但这样就根本没有考虑战略防御作战问题,排除了大量敌人突破到腹地的可能性。斯大林甚至把纵深防御看作是退却,而不断的给前线部队下令反击,反击,再反击。这就导致兵团在仓促中依次交战,并使敌人获得了把兵团各个击破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开封血战(三)
感谢徐小明1,夏岚之雨,书友151219...,bbmm,启程-艳,梁一诺,清风细雨@,nhgbds,同温层堡垒,嗤魂邪仙儿,古亭往事等书友的打赏支持,祝朋友们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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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冶和高级军官显然也没有预测到国*军突然袭击的性质,更没有想到国*军能悄然集中如此大的力量兵临城下,并以强大密集群投入战斗。他们只是焦心于要将冲进城内的敌人赶出去,却没想到各日本军队接到命令后的反击不是集中全力,而是批次投入。
更何况国*军在南门外的佯攻,在城内广泛分散的迂回战斗,也牵制了很多的敌人兵力,使前田冶抽调机动兵力进行反击的力度大大降低。
……………
刺眼的灯光突然射来,紧接着是机枪的哒哒扫射,冲上街道却猝不及防的先锋排士兵在弹雨中纷纷倒地。
突击团沿途猛进,以火力开路,连续击溃了几小股日军,一直杀到西大街,终于遭到了有组织的顽强抵抗。
由曹门和敌司令部派来的日军,总共有三百多人,在战车、装甲车的掩护下,分路阻截突击团的北进,并试图进行反击。
“嘎嘎嘎……”在骇人的怪叫声中,一辆坦克喷吐着火舌,后面是两辆装甲车,再后面是跳跃、嚎叫着跟进的小妖怪,沿着街道凶猛地压了过来。
如果是历史,国x军官兵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要经过不怕牺牲的人弹攻击,才能击败这庞然大物,甚至于被反压回去,才有可能稳住阵脚。
但现在,鬼子显然高估了自己机械化装备的威力,特别是在巷战中,坦克、装甲车的威力要打折扣。
前锋受挫,后面的部队迅速散开,在房屋、巷道、胡同、垣墙等处寻找隐蔽,开火射击。钢拳发射手则端起武器,在隐蔽处向着敌人的坦克、装甲车瞄准。榴弹发射手也在掩蔽物后,把榴弹曲射向坦克、装甲后的敌人。
“轰!”一枚钢拳喷着尾焰从街旁的一个门洞里射出,正中隆隆开进的坦克,在爆炸的亮光和硝烟中,不可一世的坦克立刻趴窝,冒着浓烈的烟火停了下来。
几乎就在发射完钢拳的同时,发射手连战果都不观察便迅速蹲身匍匐,离开这是非之地。果然,发射钢拳的火焰和烟雾很快遭到了日军的火力打击,装甲车上的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射了过来。
“轰,轰,轰!”几枚榴弹以曲射的方式从掩蔽物后面飞出,或击中装甲车弹开,或落在地上爆炸,硝烟遮蔽了视线。
明亮的火焰亮起,两个发射手趁机发射了钢拳,凭着记忆和估测向着硝烟中的装甲车进行攻击。
轰!一枚钢拳正中目标,薄皮装甲车被击毁侧翻,在烟火中死亡。
另一枚钢拳擦着装甲车飞过,轰的一声击中了街旁的一堵高墙,给装甲车后的鬼子步兵造成了些许的伤害。
剩下的一辆装甲车赶忙停下,并开始倒车。一方面要让开前面多出的钢铁障碍,一方面也感到了惊骇和恐惧。预料中的将敌人击退并给予其重大杀伤并没有实现,反倒是迅速被敌人步兵所携的反装甲武器连续摧毁,这使得日本鬼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在烟雾掩护下,又有钢拳发射,追着倒退的装甲车猛打,终于在一声爆炸声中将其打瘫摧毁。
步兵对步兵,敌我双方猛烈交火。失去了装甲优势的日本鬼子并没有丧失斗志,以顽强和拼命阻击着我军的前进。
我军士兵依仗着人数优势,用机关枪、霰x弹枪、冲锋枪、手榴弹,向着敌人发起猛烈进攻。街口前沿敌我尸体互相枕藉,满地是残缺的兵刃、斑斑的血迹,四周是尖厉的呼号,压抑的呻吟,惨烈的战斗步步推向**。
当面的鬼子越来越少,抵抗越来越弱,国x军有针对性地配备武器,终于在巷战中占了上风。特别是榴弹发射器,可直射,可曲射,发射速度又快,完全压制了鬼子的掷弹筒。
轰,轰!连续的爆炸声中,几堵墙壁在烟尘弥漫中被炸开,从烟尘中射出密集的子弹,然后是冲杀而出的人影。
破墙作战,虽然还生疏,但到底是用上了。两个排的兵力用集束手榴弹破开墙壁,在鬼子的防线上打开了缺口,也打破了僵局。
趁着鬼子的一阵混乱,主力发起了一轮强攻,在各种火力掩护下,一举突破了这道东西横街,只留下部分兵力与残敌厮杀,大队继续向北攻击前进。
直捣日军指挥部,摧毁其指挥中枢,杨天风虽然也是第一次使用此战术进行作战,但对此先进经验却贯彻得极为坚决。
敌人的防线已经被打穿,必然全线动摇,左右两翼的友军也将很快取得突破。如果突破一点便展开两翼迂回,恐怕就又走了步步为营、层层死磕的老路。
经此阻击,后队的炮兵也赶了上来。尖刀排打先,两门战防炮随后,再辅以钢拳、榴弹发射器,杨天风所率的突击部队连续敲开沿途鬼子的火力点,击破小股日军的阻击,迅速推进到鬼子司令部——河南大学的附近。
…………
城内战况不明,很多部队都失去了联系,对策也无从决断,前田治等鬼子军官默然相向,气氛紧张而压抑。
从不吸烟的前田治伸手向一个鬼子参谋要了根香烟,却摆手拒绝了他的点火,将烟卷放在鼻子下,用力的嗅着,半晌笑了笑,显然意在冲淡一下沉闷的气氛,但却使人感觉到了隐藏其中的苦味。
他轻轻拍了拍前额,说道:“敌人的攻势虽然突然而猛烈,但我认为凭着皇军的坚韧,必然会将他们反击出去。就算反击失利,天色已亮,城外各据点的援军也该赶到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不定这次反倒能够重创敌人,让他们一蹶不振。”
躲进司令部避险的吉川贞佐眨巴了一阵眼睛,说道:“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局部的应变措施已经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全局,必须等待外部条件的变化。我们要拖住攻城的敌人,以空间来赢得时间。作战如同弈棋,往往以险取胜。得失成败又常常取决于指挥的正确或错误,而不在一时的实力强弱和兵力多寡。我看可以放弃对城门的坚守,集中兵力,以图长远。”
“吉川君,我很赞成您的意见,但现在放弃城门有些为时过早,我们……”
前田治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了连续的爆炸,随着是一阵爆豆似的枪声。一个军官仓皇的奔过来,边跑边喊:“敌人打到大门啦!”
就象一声霹雷打在头顶上,在场的人全愣住了,还是前田治冷静些,第一个作出了反应,喝道:“不要惊慌,沉着些,这只是小股武装乘隙钻来偷袭,组织部队马上反击,消灭他们。”
还真让前田冶说对了,来到这里的就是一个迂回的小部队,一共三十几个人,他们穿插在大街小巷,反倒比主攻部队来得更快。在行进中,他们先是袭击了一股正在跑步增援的敌人,而后迂回到了敌人的指挥部附近。
敌人的指挥部四周高墙耸立,装有电网,戒备森严。而大门前的鬼子进进出出,里面的房顶架着天线,任谁都能判断出这是敌人的重要部门。
小部队隐蔽的接近了大门,突然袭击,以猛烈的火力将敌人大量杀伤。但很快,百多名鬼子气势汹汹地开出来,反击并追赶这支偷袭的小队伍。小队伍且战且退,鬼子却穷追不舍。
鬼子指挥官挥舞着战刀,以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咒骂来督促队伍追击。突然,从鬼子侧后方泼射过来密集的火力,十几个鬼子应声倒地,他也险些被击中。
回头望去,侧后一条巷口闪动着身影,一边依托房舍向这边射击,一边吹着联络的哨子。看样子,又是一支前来增援的敌人小分队。
鬼子分兵攻击,追着这两支小队伍不放,却没想到一头正撞在杨天风所率的突击部队上。
一顿凶狠的火力迎头泼来,紧接着是大批步兵的猛烈攻击,一股追击的鬼子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击败后退。战斗已经进行了将近五个小时,突击部队终于打到了鬼子的指挥部。
天早已经大亮,但在城市中依然不象在平地野外判断敌情那么清楚,大小战斗似乎已蔓延全城,都处都有爆炸,都有枪声。
乱战起到了效果,极大地牵制住了分散于城中的日军,也使前田冶等人产生了犹豫和误判。除了南关和火车站所面对的敌人数量比较确定外,攻入城中的敌军数量却很难估计。再加上自身的骄傲,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发电报向外求援。
杨天风率领的突击队赶到便发起进攻,只是一次试探性的,与大门前的鬼子战斗一番后,便又退了回来。
此时,突击队的伤亡已经接近二百,杨天风手中的兵还剩四百多,但依他的判断,鬼子司令部内的兵力也不多了。
这是一道并不复杂的数学计算题:火车站、南关驻防两个中队;北门、西门、曹门,包括已经攻克的宋门,至少会有一个小队驻守;拦截、阻击突击团的至少会有两三百人;再加上城中被另两个突击大队和众多迂回小队牵制的日军,以及杨天风他们一路突击过来消灭的日军,现在司令部内的鬼子最多也就二百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封血战(四)
即便如此,杨天风也不想拼命发起猛攻。一来是鬼子司令部的防御工事比较坚固,特别是大门处有碉堡、沙包工事,后面还有坦克和装甲车,想硬啃下来,不仅伤亡惨重,且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其次是枪炮声正向这边靠近,另两路突击部队显然占了上风,正步步向前推进,把部队留在这里,很可能遭到败退的鬼子从后面的打击。
而且,鬼子司令部的大门不仅守卫森严,而且周围数百米内的民房全部被拆除。部队若要进攻,就要暴露在无遮无挡的开阔地内,不仅将伤亡惨重,射程只有两百多米的轰天炮也无法抵近轰击。
分析、判断有临时的因素,也有事前仔细研究的成果。杨天风曾认真研究过鬼子司令部的布防情况,发现其范围很大,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处处设防。而避开大门,绕行西侧,从高大的围墙和电网下手,很可能就是达成突破的弱点。
…………..
经历过战阵的前田冶,曾经深入到枪林弹雨的战线前沿,领略过各种险情,唯独被敌人打到指挥部来的滋味还是第一次品尝。
随着各部的报告纷纷而来,前田冶等军官终于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从宋门突入城中的不是小股部队,而是足有数千人的凶悍之师。再有南关、火车站的激战,敌人动员的兵力竟可能上万人,这是前田冶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两个鬼子差不多脚跟脚赶来,向前田治汇报着现下的战况。在西大街拦截敌军的计划已经失败,坦克被击毁三辆,装甲车五辆,近三百蝗军损失惨重,正在步步后退,步步阻击。但敌人依仗兵力优势,正在分兵展开迂回绕袭,很快便会打到司令部门前。
固守待变,还是突围?前田冶紧皱着眉头,但只是一瞬间便把突围的念头甩开,丢失开封,即便逃出性命,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这是作为一个武士绝对不能忍受的耻辱。严重的局势已不容许再有什么犹豫,继续现在的态势,只能让敌人各个击破。
前田冶断然下了决心,充血的眼睛盯着参谋说道:“发电兰考、封丘、荷泽、商丘,马上派兵增援开封;给城内各处守军下令,放弃防守,全部向指挥部集结;命令小野,放弃火车站,退守南关,抽调一个中队增援指挥部;命令司令部内所有人员,全部上阵,杀敌报国。”
…………
杀敌报国,这在前田冶口中说出,实在是具有讽刺意味。而此时,在宋门,作战指挥部指挥官周遵时正在慷慨激昂地向着入城官兵,喊出这句在抗战时期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
宋门一破,整个作战的重心便转向了这里,火车站、南关便成为了真正的佯攻。副指挥官孙政训留下指挥战斗,继续牵制敌人。周遵时则率六十五团的两个步兵营,再加炮兵、工兵各一个营,骑兵、通讯兵各一个连,绕道宋门,入城作战。
这样一来,相继入城作战的部队在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人,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而没有了城垣这道难以攻破的防线,周遵时等人信心大增,认为全歼开封之敌已大有希望。
历史上的袭攻开封,混和师虽然兵力占优,甚至达到了十比一的程度,但却未能全部展开、四面围攻,发挥这个优势。这倒也不是策略错误,而是在装备、重火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担心分兵攻城,有被鬼子个个击破的危险。
现在则没有了这个顾虑,在城内巷战,兵力优势得到了最大的发挥。而短兵相接,在轻武器上,得到了加强的混和师并不逊于日军。
“一营绕曹门堵截,二十师骑兵连绕西门堵截,六十五团骑兵连绕北门堵截,不要让前田冶跑了。”周遵时觉得在大优的形势下,日军极可能要突围逃窜,信心爆涨之下,他竟然要尽可能地全歼敌人。
参谋长何贵时迅速传下命令,并由二营接防宋门,使后备团腾出手脚,携炮兵分兵两路,一路向北增援突击团,一部向南从背后袭攻南关。
“师座。”何贵时想得比较多,比较细,现在还不到中午,如果全力猛攻的话,在晚六时前完成作战任务是很有可能的,既然大大提前,他便想到了开封城中的百姓,“是不是派人通知城中百姓,为防鬼子报复,或疏散到乡村,或搬家渡河。如果现在行动,不到晚上,他们就能赶到指定渡口。”
周遵时想了想,点头道:“参谋长说得极是,我们打完就走,说不定真坑了城中百姓。嗯,马上派人通知。对了,再让百姓在家中做饭烧水,我们付钱,让拼杀的将士们能尽快恢复体力。”
“师座爱兵如子,想得周到。”何贵时叫过通讯兵,把命令传达下去。
“其实——”周遵时注目于城东北,那里枪炮声响得激烈,“宋门一破,突击团入城,大局便基本可定了。这个杨天风,奇思妙想,确实很有些门道。”
何贵时笑了笑,说道:“要说奇思妙想,确实是令人惊叹。能以千八的民团起家,连战连捷,踞有数县,当然也就不是无能之辈。可要论正面作战,估计他就没什么经验了。”
“可他年轻啊!”周遵时慨叹道:“现在已经是少将,以后怕是前途无量啊!”
“师座,难道你我都老了?”何贵时笑着调侃道:“他年轻气盛,咱们也正当壮年,岂能输给小辈?”
周遵时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却终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
轰,轰,轰!三个炸药包,连续三声爆炸,把围墙炸开了二三十米长的缺口,碎砖烂瓦四处乱飞,墙上的电网也被炸断崩飞。
哒哒哒……围墙内的岗楼用机枪猛烈射击,封锁着突然出现的缺口。
轰!战防炮向后猛地一弹,三层岗楼上,突然迸发出一朵绚丽的火光!
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击中了鬼子的岗楼,受到重创的岗楼在硝烟弥漫中摇摇欲坠,几秒钟后,炮楼“哗啦”一声巨响后迅速垮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封血战(五)
一个连的士兵呐喊着冲了上去,向着仓促而来的鬼子喷射出如雨的子弹。
突然而猛烈,杨天风的迂回破墙获得了成功,正打在鬼子的腰后部,向南可夹击在大门处与国*军激战的鬼子,向北可直攻敌司令部所在。
但杨天风并没有命令部队深入,既不向南,也不向北,而是在缺口处暂时停下脚步,并不深入。
很快,鬼子便抽调了兵力,有一百多人,开始疯狂反扑。其中有很多特务机关的特务,也端枪上阵,可见敌人调动之仓促,兵力之窘迫。
一阵激烈的对射后,突击连退出了缺口,退到了百米外的树林。鬼子立刻堵住缺口,一边开火射击,一边构筑简单工事。
几个巨大的炸药包突然从掩蔽处凌空飞起,在天空中划过死亡的弧线,落在缺口处鬼子的阵地上,猛烈的爆炸象一串雷鸣,疯狂卷起的黄、黑色硝烟,淹没了百米方圆的阵地,在一瞬间,鬼子还击的枪炮声完全停顿。
冲击波肆虐着大地,在一连串的大爆炸之中,地面变形了,地表的土层被炸药的强力推动着、如同波浪一样的上下起伏,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地震的挤压之下居然能从泥土里弹射出来,迸得老高,砸得人头破血流。
震荡的大地终于平静了,硝烟渐散,缺口被炸得又扩大了,五六十米方圆内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蜷卧在土中,有的从废墟里探出了半截身子,这些人的外表都没有血迹,显然全是被冲击波震死的。
地面上一片狼籍,原先的弹坑被填平了,新的爆炸痕迹又重新布满了周围,有的黝黑、有的焦黄,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杂着破碎的枪械和残破的军服。
战场短暂、彻底地安静下来了,即便是捂着耳朵,杨天风也被震得嗡嗡直叫,他的大声命令好半天才得以执行。很多军官和士兵都暂时失去了听力,甚至目光都有些呆滞。
伴着冲锋号特有的嘶叫声,士兵们吼叫着,端着冲锋枪、上了刺刀的步枪,再次冲进缺口,毫无阻碍。
在冲锋的路上,除了遍地的残肢断臂,破烂枪支,战士们还发现很多鬼子大睁着双眼,五官流血的死在地上。鬼子还不知道飞雷轰炸时,是不能趴在地上的,而应该是蹲在地上,这些全是被巨大的震动和冲击波震死的。
阴险啊!营长王志勇偷偷瞅了一眼杨天风,心说:这一下子就诱杀了一百几十号的鬼子,要是让老子打,凭鬼子的亡命精神,没一两个小时是绝对啃不下来的。
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计划,王志勇率二百余人猛攻鬼子司令部,杨天风则带其余人马向大门处进攻,既是前后夹击,又能确保从大门处抽调或退下来的鬼子不能从背后构成威胁。
经此打击,鬼子司令部应该再抽不出多少的机动兵力,甚至司令部内所剩的人员都没有多少。二百余士兵,再加战防炮、钢拳、榴弹发射器,应该足以解决残存的鬼子。
巨大的爆炸声过后,枪炮声、喊杀声在背后响起,在大门处顽强抵抗的鬼子意识到司令部处于危险之中。但当面是越来越多的中国*军队,越来越强的火力,围墙已经被炸塌多处,鬼子也只能四处堵漏,再也抽调不出援兵,只能是就地拼死顽抗。
枪声、爆炸声不出所料地从背后响起,杨天风率领的部队猛攻了一下,便就地防守,既压缩了鬼子的防御阵地,又卡死了敌人的退守之路,还为轰天炮提供了掩蔽阵地,也就是一小片齐腰的修剪树丛。
双方对射着,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伤亡便达到了二十多,这让杨天风不得不警惕日本鬼子的准确射击。
巨大的炸药包再次在闷响中凌空飞起,砸在鬼子的阵地上,然后迸发出一阵猛烈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向四面猛扑,耀眼的强光致盲了鬼子的眼睛。
爆炸声刚停,杨天风已经下令吹响了冲锋号,却不是自己的人马,而是给外面的友军听的。
硝烟渐散,鬼子的阵地已经一片狼籍,数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人们眼中,深坑半径近百米内的鬼子已经是非死即伤。离得近的粉身碎骨,离得稍远的七窍流血,更远的则是捂着耳朵痛苦打滚或是目光呆滞、手足无力的鬼子。
大门外正进攻的友军也被惊呆了,震撼了,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呐喊着发起了冲锋。
“疯了,疯了,该叫他杨疯子才是。”董万选掏着嗡嗡叫的耳朵,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清,“也不打个招呼,差点把老子的耳朵震聋。”
抵抗变得极其轻微,即便没炸死的鬼子,也被震得头晕目眩,手足无力,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大批国*军士兵汹涌而入,奋勇向前。前面还有枪炮声,前面还在战斗,但胜利已经不可置疑,只是时间问题了。
围绕着鬼子司令部的战斗还在继续,鬼子已所剩不多,但却爆发出加倍的疯狂。每个房间,每堵残墙,都要用鲜血,用生命去夺取。
自知末日来到的鬼子躲在残垣断壁或者稍显完好的房屋内,拼命的叫喊着向外射击,也有身上绑满炸药的疯子猛然冲出来,向国x军的攻击部队进行反击。
王志勇额头上青筋乱迸,眼睛通红,伤亡已经近百,大多是身上缠满炸药,然后突然蹦出来的疯子造成的。
“轰,给老子轰,把王八蛋都炸死。”王志勇跳着脚,咒骂着,咬牙切齿,“打,打,就是死人也给我打成筛子。”
士兵们不是不勇敢,战防炮、钢拳、榴弹也全都上阵,但鬼子的最后疯狂确实是令人恶心,也是变态的,尽管这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日军的指挥部已经撤到了地下室,这里就将是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
前田治紧紧地握着指挥刀,坐在椅子里,目光呆痴地看着几个参谋来来回回地跑动,焚毁文件、资料,砸毁设备、器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开封血战(六)
对于敌军的进攻,日军上上下下做梦也没有料到兵力会如此雄厚,攻势会如此迅速,火力会如此猛烈。出乎意料的太多了,以至于前田冶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敌人是怎么迅速攻进城的?坦克、装甲车加步兵的拦截阻击为什么那么快便失败了?派出去的兵,虽然不多,也有将近一个中队,凭蝗军的顽强,怎么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消灭了?那如焦雷炸响的是什么武器……
在他的军旅记忆中,也曾有勇敢的支那军队发起进攻的时候,但他们缺乏炮火准备,只是凭着一腔武勇,惯用的也是人海战术。可现在,一切都颠覆了他脑海里的印象。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一切都要结束了,效忠陛下的时候到了。”
突然想起不声不响悄悄逃离的吉川贞佐,前田治脸上浮起鄙夷的冷笑,暗暗骂道:“懦夫,无耻。”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仿佛就在前田治耳边响起,蓄电池供电的小灯泡忽明忽暗,头上的尘土扑簌簌直往下掉。
地下室的中间燃烧着一堆大火,一个鬼子参谋手中拿着文件还在犹豫,几秒钟后对前田治建议道:“阁下!地下室异常坚固,我们是不是再坚持一下?”
“来不及了。”前田治苦笑着摆了摆手,“城中还剩多少可战之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都烧了吧!”
又是几声剧烈的爆炸,地下室里的空气慢慢变得污浊起来,看来是通气口被炸塌了。
鬼子参谋将手里的文件扔进了火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前田治恍若未闻,伸手拿过桌上的小胁差,用手帕擦拭着,竟轻轻哼起了家乡的小调。
鬼子指挥部的地下室里一片烟雾弥漫,不时地有鬼子咳嗽两声,这帮自知末日已到的家伙手里拿着手雷,握着手枪,哀伤地等待着自己的最后一刻。
“轰,轰…”,地下室的铁门处传来几声巨响,地下室里的鬼子们当场被声浪震得头晕目眩,灰尘和垃圾被气浪搅上了半空中,地下室的气味变得更加呛人、难闻。
几分钟后,又是几声巨响,厚重的铁门摇晃着轰然倒地。尘烟还未落地,几团炽烈的火焰和密集的子弹便呼地一声倾泻而来,后面是是激昂的喊杀声。
“都结束了。”前田治手上用力,小胁差切进了肚子,血流了出来,但他并没有马上死亡,只好又痛苦地使了一把劲,最后非常难看地趴倒在地。
随着一片鬼哭狼嚎,手榴弹的爆炸声,手枪的呯呯声不断响起,一片狼籍的地下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
下午一时许,鬼子司令部内的枪炮声停歇了下来,再也见不到一个能站着的鬼子,一个营的国x军士兵,在残垣断壁中打扫着战场。
激烈的战斗在南面继续进行着,大批国x军部队开向南关,包围并消灭最后的一大股敌人。
轰天炮和炮兵被调走,去参加最后的战斗。见识了这种超口径大炮的威力,混和师的官兵士气高昂,非要把顽抗的鬼子炸成碎片。
杨天风也希望尽快歼灭顽抗的敌人,希望用轰天炮炸死更多的敌人,减少战士的伤亡。这样算的话,轰天炮现在已经炸死了两三百鬼子,至少使两三百,甚至五六百的中国士兵免受伤亡。
典型的中国传统书院建筑布局,理性与浪漫交织,秩序与诗意相融,浑厚典雅,美观实用……杨天风叹息着摇了摇头,入目是残垣断壁,是房倒屋塌,河南大学的建筑群几乎毁掉了大半。
抬头举目,是历史悠久的、开封古城的标志性建筑——铁塔。历经沧桑近千年,地震、大风、水患,甚至是一年前日军发动的猛烈的炮火袭击,塔身中弹七、八十发,塔身北侧遍体鳞伤,第八、九层被打穿了外壁,留下了两个两米大的深洞,但铁塔似乎渗透着华夏儿女的铮铮铁骨,像一位威武不屈的战士巍然屹立在古城大地。
或者不仅仅是巍然屹立,铁塔还见证着尚未结束的几千名战斗人员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进行的殊死拼杀。
民族的尊严,是千百万中华儿女用鲜血和生命维护的。虽然战斗还未结束,杨天风却能猜测出大概的伤亡数字。为了消灭这千余敌人,即便有各种武器的加强,甚至光轰天炮就炸死了两三百的鬼子,但混和师可能依然要付出两倍,甚至更高的代价,而作为攻坚一方,这似乎是个大胜利,是绝对可以接受的代价。
那个开封籍的战士,有些腼腆;那个曾用惊奇的目光注视自己肩章、军衔的,唇上的茸毛还没褪尽的小伙子;那个倒在地上,与鬼子抱成一团,嘴里还有半块侵略者耳朵的……
鲜血流了,生命没了,可还有人记得他们嘛?
杨天风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中国士兵是最不值得的士兵。中国民族并不是个健忘的民族,可是他们真的健忘了许多许多东西,这是他在后世耳闻目睹的。从现在做起,他要尽自己所能,让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能有一块安息之地,能留下供后世瞻仰的名字,这是他们应享受的荣誉和尊严。
一队人匆匆赶来,打断了杨天风的思绪。为首的是军统豫站行动组组长牛子龙,因成功刺杀了大汉奸、开封维持会长徐宝光而成为日伪谈虎色变的“铁腕人物”,也是吉川贞佐欲除之而后快的重要目标。
看见杨天风,牛子龙紧走几步,苦笑着一摊手,说道:“扑了个空,吉川这家伙早就跑了。”
“呵呵,估计城内一开打,他就要找更安全的地方躲避啦!”杨天风对牛子龙等人在山陕甘会馆扑空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吉川是干特务出身,这点敏锐和狡滑还是有的。
“如果全城搜捕,吉川肯定跑不了。”牛子龙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这样做耗时费力,很难在晚六点前完成,而部队就将在那时开始撤退。
“且让他多活几日吧!”杨天风看见一个士兵向自己跑来,忙转过身。
“报告长官,我们在靠近城墙的一个杂物间发现了您所说的——那个玻璃做的——”小兵一时想不起来杨天风所说的专业术语。
“实验器材。”杨天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快,召集人手,帮我把那些实验器材都装车运走。”
作为军人,别人稀罕的是枪枝弹药,杨天风也不例外,但此时却更把那些实验器材当成了宝贝。何况,这仗主要是第三集团军出兵打的,缴获的军火他是不准备争的,只要这些玻璃做的东西,以及在鬼子司令部、火车站缴获的机器设备。
牛子龙有些奇怪地看了杨天风一眼,不是很明白杨天风用意何在。但他却看出,杨天风与其他的国x军将领有很多不同。
杨天风带着二十多个士兵直奔杂物间,把牛子龙撇在了那里,他东瞅瞅,西望望,犹豫着是不是把这鬼子司令部再仔仔细细地搜一遍,没准从哪个角落里能揪出吉川贞佐呢?
等牛子龙布置完手下各处细搜,人刚刚散去,便听到远处传来了枪响,紧接着是一片人声嘈杂。他愣了一下,向枪响的地方跑去,想看个究竟。离着还有段距离,牛子龙便听见杨天风的怒骂。
“妈x的,老子踢死你。本来就不多,又打碎了好几件儿。”杨天风用力踢着从杂物间抓出来的家伙,这家伙不仅开枪打伤了两名士兵,还在枪战和搏斗中碰坏了一些玻璃仪器,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
“杨将军,杨将军,脚下留情,留情啊!”牛子龙一眼便认出了被踢得满脸是血、痛得缩成一团的家伙,正是他的冤家对头——吉川贞佐。
杨天风愣了一下,皮靴减缓了落下的力道,转头看着牛子龙。
“这,这就是吉川贞佐。”牛子龙喘了口粗气,立刻喜形于色,指点着大笑道:“哈哈,倭皇的外甥啊,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
“妈x的,让你那死舅给老子送一车实验仪器来。”杨天风抬脚又想踢,立刻被牛子龙挡住。
“杨将军手下留情。”牛子龙陪着笑劝道:“留着这家伙,有大用处。至于这个,这个实验仪器,咱们再想办法弄嘛。我想,应该是不难的。”
杨天风余怒未息地从鼻孔中喷出粗重地呼气,摆了摆手,让牛子龙带人把踢得半残的吉川绑上押走。
牛子龙回头看了一眼,所谓的杂物间紧贴着城墙,上面已经爬了一些蔓藤野草,看来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了。兴许是河南大学迁移时,师生把一些带不走的实验器材放在这里,鬼子来了也没管,便弃置不用。
运气呀,不是我的,应该是他的。如果不是他要找实验器材,如果不是发现了这个杂物间……吉川贞佐还真的就成了漏网之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胜利,震惊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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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子龙的感慨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杨天风是从煤化工厂招募的返乡大学生口中得到的这个信息,并不是瞎蒙乱撞。当时他也只是在闲谈中感慨实验仪器不足,这个大学生呢也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还真的有机会从鬼子占领的开封,鬼子司令部所在的河南大学,再把实验仪器弄到手呢?
雷鸣般的巨响又回荡在古城上空,轰天炮再度发威,给了顽抗的南关鬼子以沉重打击,整个袭攻开封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由于前田冶发出的求援电报太晚,邻近县城的敌人数量不多,即便出动增援,也无法撼动混合师这样的主力部队。而新乡、商丘的日军又离得太远,显然是鞭长莫及。
只有两架侦察机姗姗来迟,在古城上空转了几圈,泄愤般地轰炸扫射一番,给军民带来了一定的损失,也遭到了地面火力的猛烈还击,一架被击伤逃窜。另一架炸弹用光,子弹用尽,侦察机又盘旋了一阵,万般无奈地返航了。
零星的小战斗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开封内的百姓却已经在国x军的宣传动员下纷纷离家,鬼子的残忍是亲眼目睹,或有亲身体会的。不管是去乡下投亲靠友,还是渡河去郑州,总比呆在家里等死好吧!
宋门、曹门已经安全,百姓们陆陆续续地携家带口由这两个城门出城,踏上未知的迁家旅程。
南关战斗的结果已无悬念,只剩下了肃清残敌的收尾工作。混合师也开始提前布置撤退,时间比计划中的最晚极限提前了将近两个小时。先是伤员和阵亡官兵的遗体,在少量官兵的护卫下开出城去,向渡口出发;随后便开始运输辎重、缴获…….
傍晚五时,杨天风跟随部队撤出开封,向中牟的小潘庄行去。长长的队伍后面,夕阳把如血的光照在逐渐陷入寂静的开封古城。城楼上,标志着胜利的青天白日旗在晚风中飘扬,似乎在向远离的将士们告别。
……………..
重庆,蒋官邸。
办公室内的气氛很沉重,蒋委员长脸色铁青,戴笠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心中忐忑。屋内静得吓人,戴笠甚至能听到蒋委员长急促的呼吸声。
“汪精卫死了吗?”蒋委员长因为南昌失守,怒气未消,又得到汪精卫抵达上海的消息,顿时感到又受了亲信戴笠的骗,更加怒不可遏,厉声质问。
戴笠已经大概料到了蒋委员长叫他来的目的,所担心的事情终于从这句话中证实了,他吭哧着说道:“学生正要向校长报告,校长就叫我来了。”
“我问你汪精卫死了吗?你为何不正面回答?”
“汪,汪精卫没,没有死。”戴笠吞吞吐吐,只觉得嗓子发干。
“汪精卫没有死,你却报告刺杀成功?欺骗,你竟敢欺骗。”蒋委员长的声音有些发尖,怒火冲上了头顶。
“不,不是,不是欺骗,校长!”
“不是欺骗?那是什么?”蒋委员长用力一拍沙发的扶手,咬牙说道:“这个,是,你狡辩。”
“学生不敢狡辩。今天收到于洛新的电报,他说,那天上午曾妻到河内来看曾仲鸣,曾仲鸣的住房较小,汪精卫夫妇临时与曾仲鸣换了房间……”戴笠不敢停顿,赶忙一气把事情的原委说明。
蒋委员长听着,怒气渐渐消了些,这种意外确实不是计划能够预料到的,要说责任,只能说汪精卫运气好,命不该绝。
“……学生听信了于洛新的电报,没有了解清楚就向校长报告,实是失职,请求校长给予处分,给学生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笠开脱了自己的责任,反而要求处分,终于得到了蒋委员长的谅解,但汪精卫不死,终是大患,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你还有什么补救计划?”
“请校长放心,无论汪精卫跑到哪里,学生定派局内精英,一路追杀,务求成功。”戴笠咬牙切齿地说道。
蒋委员长哼了一声,看了看戴笠弯腰屈背站在那里的样子,用力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戴笠赶紧滚蛋。
但戴笠却没有走,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份电报,说道:“报告校长,豫站发来急电,第三集团军于四月一日夜袭攻开封,激战十余小时,全歼开封守敌千余,击毙日军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前田冶,俘虏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吉川贞佐……”
蒋委员长霍然从沙发中站起,劈手夺过电报,快速浏览,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三集团军的报捷电报应该很快就到军委会,此番大胜,足可振奋军心民气。”戴笠补充着,却绝口不提电报中被加工过的夸大军统情报功劳的事情,因为他相信蒋委员长能够看到。
“嗯,原来是智取诈城。”蒋委员长似乎有些恍然,点了点头,说道:“第三集团军哪里有攻破坚城的实力?不过,这确实是大胜,大捷,我要通令嘉奖。另外,你让豫站整理详细的战斗经过,我是不太相信那些夸大其辞的报告的。”
“是,学生这就去发电报。”戴笠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委员长,豫站的电报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戴笠告退后,蒋委员长再次细阅电报,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在屋内来回踱着步。
南昌失守,而且是很快地落入敌手,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如同挨了一闷棍,积郁于胸,他想着早点还手。第三集团军这个杂牌,竟能光复开封重镇,且全歼敌军,击毙敌中将师团长,那国x军精锐反攻南昌,是不是也大有希望呢?
门轻轻敲了两下,侍从室主任张治中走了进来,轻声提醒道:“委座,孔院长他们马上就到。”
蒋委员长从沉思中惊醒,停顿了一下,说道:“文白,你马上通知军委会,要他们立刻拟出反攻南昌的军事计划呈批。”
“反攻南昌?”张治中疑惑地问了一句。
“反攻,准备反攻,命令各个战区准备发动四月攻势。”蒋委员长报仇心切,气势汹汹地说道:“袭扰攻击日军。”
张治中看出蒋委员长的决心,小心地问道:“除了第九战区外,是否要调动第三战区兵力?”
“当然要调动。”蒋委员长刚刚已思索出了大概,很快便回答道:“命令第九战区龙云的第一集团军、罗卓英的第十九集团军和王陵基的第三十集团军,以及第三战区顾祝司所属的上官云相的第三十二集团军,总计约十个师,由罗卓英统一指挥,准备反攻南昌。”
张治中掏出笔记本,把蒋委员长的交代一一记下。
“嗯,还是等一等。”蒋委员长突然又谨慎起来,沉吟着说道:“等第三集团军把光复开封的详细战报报上来,让军委会仔细研究一下。”
“光复开封?”张治中大吃一惊,除去日军主要放弃的地方,国*军经过激战光复一个县,甚至是一个镇,都是值得宣扬的大事,何况是开封这样的重镇。
“是开封。”蒋委员长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用力挥了下手中的电报,“全歼日军千余,毙中将师团长前田冶。这个,这个实在是抗战以来收复失地、毙敌头目,嗯,最大的战绩,呃,我要通令嘉奖,振奋民心士气。”
张治中也极为高兴,同时也猜测出蒋委员长要反攻南昌的心思起于何处。但开封是开封,南昌是南昌,以一次攻坚的胜利作依据,恐怕有些不妥吧?但他禀持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准则,未提此事,只是大赞开封大捷的重大意义。
……………
大后方的各家报纸几乎是同时登载了第三集团军袭攻开封,全歼守军,毙其首脑,凯旋而回的报道,毫无疑问地引起了一场轰动。
国*军收复失地,寥寥无几,更遑论开封这样的重镇名城了。
而各家报社依据简略战报所编辑的战斗故事,经过了润色修饰,不管真不真实,却都十分生动传神,慷慨激昂。
攻守双方,一个是志在必得,一个是寸土必争;一个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一个是拼死顽抗、以牙还牙;一个是不计一切代价拼死向前、向前,一个是誓与阵地共存亡、死不后退……
手榴弹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的炮弹怒吼声、疾风暴雨般的枪弹尖叫声、气壮山河的呐喊声、敌军垂死挣扎的哀吟声……只有战场,才能发出这种声响,只有战地之声,才能如此动人心魂……
就像一只庞大的乐队,战斗员们操纵着不同的乐器,弹拨着不同的音符,从不同的方向,汇集到这个露天舞台上,齐奏着蔚为壮观的战地交响曲。伴随着令人心碎胆寒的乐曲,是千百颗绚丽的流光往来穿梭、交相辉映,衬红了那灰蒙蒙的天际。
巨大的气浪冲天而起,搅得天地间一片昏暗。那血汗泥尘所散发出的蒙蒙薄雾,那绚烂的、黑红的、剧烈开放的、瞬间熄灭的火焰,火焰中倒下去的是人类的**,火焰中矗立起来的是民族的尊严。
蒋委员长签署嘉奖第三集团军的电报,称“贵部窥此良机,断然出击,予敌歼灭性打击,光复名城,特电嘉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急返,杂牌之难
开封大战震惊中外,国人扬眉,敌伪胆寒,一扫汪精卫叛国后弥漫在中国上空的悲观动摇。
震动不仅仅在大后方,在沦陷区,还有日军。
不管是国*军,还是游击的抗日武装,缺乏攻坚能力是日军的普遍共识。攻城首重火力,而抗日军队正好就缺乏攻城火力。
所以,在攻城时差不多都是以轻步兵装备进行惨烈冲锋。轻装部队能奋勇冲杀到市郊,但面对城防铁丝网等工事掩体,便不可避免地出现无能为力的尴尬。
在并不十分清楚开封之战经过的前提下,日军很正常地认为需要加强城市、县城的驻军,特别是能够遭到直接攻击的地区。
别的地方或许影响不大,但在豫北,在商丘、新乡等地,新黄河显然已经不能阻止中国*军队的袭攻。而这正是杨天风希望达到的结果。
“星吾,何必如此着急呢?”孙桐萱尽着最后的努力,想劝说杨天风多留几日,“卫总司令不日就将从洛阳起身,前来郑州嘉奖参战将士,你再等几日,与卫总司令见见面也是好的。”
“谢谢孙总司令好意。”杨天风摇了摇头,说道:“开封大胜,必将引起豫北、豫东日军的调动,若不窥机而动,恐时不再来啊!”
孙桐萱很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劝说,“星吾此番相助,第三集团军上下都很感念,三纵若遇困难,只一封电报,第三集团军定倾力以援。”
“多谢孙总司令,多谢第三集团军的官兵。”杨天风拱了拱手,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我军能渡河袭击,日军也能渡河来攻,第三集团军防守区域很大,孙总司令可要千万小心。”
孙桐萱拍了拍杨天风的胳膊,笑道:“放心,有星吾提供武器弹药,我军再严阵以待,定然无妨。”
杨天风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郑州失守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现在婆婆妈妈的提醒,很是不必要。
物资运送的船只、车辆已经启程,杨天风此次没有要缴获的枪枝弹药,而是把实验仪器、发电机、蓄电池、电话交换机等全部装运,还有开封城内被俘的全部日本侨民,也被他要走。孙桐萱感到过意不去,又承诺将尽力帮杨天风搜集所需要的设备、材料。
再次与孙桐萱等人告别,攀鞍上马,杨天风用力挥手,扬鞭疾驰而去。
“这小子,帮咱们在开封搞了一下,又准备在豫东出手了。”周遵时看着远处的扬尘,笑道:“我看好他,日后定能成为名将。”
“我只是奇怪,他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那么多的怪异武器。”孙桐萱想到那象大蛤蟆张嘴蹲立的轰天炮,微微皱眉,“咱们这个杂牌军,能否有战力的提升,能否让人不敢轻视,就要靠他的武器供应了。”
“卫总司令前来视察、嘉奖,总不会象老蒋那样,只发些纸片子,只是加官晋爵、授勋嘉奖吧?”何贵时冷笑了一下,说道:“在咱们眼里,这些还不如送些机关枪、大炮有用,多发点军饷也好啊!”
孙桐萱苦笑着看了看众人,没有说话,背着手慢慢走远,背影显得很是寂寥。
抗战初期,由于民族意识浓厚,和对敌人的极端憎恨,所以数百万人敌忾同仇之心完全是一致的。大家一致服从中央,全力抗战。如果国民党中央当局此时如能去其一贯的褊狭心理,大公无私,一视同仁,视各部队的作战能力善予运用,则经过八年的抗战,这数百万人有可能熔于一炉,变成一德一心的国家军队,无奈中央当局始终不能开诚相见,无法达成理想。
令人不服的事情便是硬把全**队分成“中央系”和所谓“杂牌”。在武器、弹药、被服、粮饷各方面,中央军得到无限制的补充,杂牌军则被克扣。
如中央的对付庞炳勋,当各军都在扩充之时,庞军独奉命裁去一团;又如川军开到徐州,竭力请求补充,中央破例补充了每军步枪二百五十支。这真是“杯水车薪”,何济于事?
因而在大敌当前之时,并肩作战的友军,有的食丰履厚,武器粮良,气焰凌人;有的却面有饥色,器械窳劣。要他们同样出死力而无怨尤,又岂可得呢?
由这种歧视所产生的恶果,则更是历数不尽。就以“中央军”而言,上上下下都是具有“通天”本领的“天子门生”。大家唯领袖之命是从,将帅不和,上下倾轧,作战能力自然无法提高。
但是犯起法来,大家都是黄埔同学,又官官相卫,蒙蔽最高当局。因军法总监部内高级人员多系黄埔毕业生,狼狈为奸,尽管何中明罪无可逭,也可逍遥法外。
至于杂牌军部队本身呢,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局面之下,也就竭力自救。他们都知道中央当局欲利用对日抗战来消灭他们,平时克扣粮饷,战时不予补充,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将他们遣散或改编归并其他部队,空出的番号,便可以“嫡系”补充了。
所谓杂牌部队,其中也是分等级的。例如广西部队,由于抗战初期五战区的辉煌战果,使中央不得不另眼相看。
再者,谚语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桂系在朝中有白崇禧任副总参谋长,嗣兼军训部部长,在外有李宗仁任战区司令长官。所以广西部队总算是承蒙中央优礼有加了。
至于其他部队,如福建绥靖主任陈仪的部队,虽然也是“杂牌”,但是陈仪毕竟是浙江人,蒋先生的同乡,所以也多少受到些优待。
最惨的,要算是那毫无背景的孤魂野鬼了。例如庞炳勋、高树勋、孙殿英一干人了,其次则为冯玉祥统驭过的西北军、张学良统驭过的东北军、陈济棠统驭过的粤军、唐生智统驭过的湘军,以及川、滇、黔、陕、甘等省的军队。
中央是蓄意要消灭他们的。粮饷既缺,中央还派了大批黄埔生去作他们的高级参谋和副军长。这些人事实上都是蒋先生的耳目,对部队的一言一行,有时甚至无中生有,都报告到蒋先生那里去。平时在部队中作威作福,目无余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惨不忍睹的国*军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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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将领都是除掉带兵打仗之外,一无所长的职业军人,军队便是他们的家。而且,中国并没有良好的退休制度,他们一旦脱离部队便无法生存。
中央既用种种方法去消灭他们,他们也就用种种方法自救图存。平时在前线,怕敌人攻击,怕被友军的中央军缴械。在这种情况之下,图存之不暇,哪里有心思去抗战呢?狡猾一点的,便用重金到中央去拉关系。
例如徐源泉便一意投靠何成浚,再利用何成浚去疏通侍从室。侍从室路线打通了,以后凡有不利于徐源泉的报告都一概被扣压下来,留中不报。徐军因此便可得到补充,然后利用此补充款项的一部去作活动经费,因而形成了一个贪污和行贿的大循环。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就要有广博的胸怀,哪怕你是装也要装出样子,蒋先生在这点上做得是远远不够,吃相太难看,在政治宣传上远不如他的最大的对手。
正是由于这种种原因,第三集团军的处境很难。幸好第一战区的司令长官是卫立煌,对能出力抗战的部队,基本上能做到一视同仁。所以,抛开爱国热情,孙桐萱还要努力干出成绩,使第三集团军拥有令人另眼相看的资本。而代价,则是官兵的损失。
……………
天色大亮,晨风扑到脸上还觉得凉飕飕的。林间的鸟雀在纵情歌唱,象是为太阳的出巡欢呼开道。
匆匆赶回永城,杨天风只在黄口镇的家里停留了一天,与宗辉等人商议敲定了专员公署的诸项工作,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芒山镇指挥部,坐镇指挥新一阶段的军事行动。
攻占砀山、宿城后,三纵便再度大幅扩军训练,并且没有大的军事行动,但“拱”的战术行动却一直没有停止。一方面是小村小镇不易引起敌人的注意,能够在敌人不知不觉中形成势力;另一方面则通过持续不断的小规模战斗使新兵得到锻炼,具有实战经验。
以芒山镇为基地,向西“拱”入夏邑;以宿县为立足点,向南“拱”,巩固蒙城县乡镇,进入怀远,从而打通与大别山根据地的联系。这就是三纵主要的发展策略。
本来这两个方向的渗透发展是平衡的,没有什么主次之分。但随着开封战役的胜利,日军在豫北、豫东的兵力重新调动,商丘之敌也被调走五六百人,实力有所下降。
杨天风其实也多少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提前做了向商丘发展的准备。现在,西进就成了主要作战方向。虽然商丘驻有日军的骑兵旅团,算是很强悍的敌人,但到底还是人少,满编才一千余人,而各种游击武装都能活动,甚至就在十几天前,苏鲁豫支队三大队还一举攻克虞城(利民镇),可见敌人防守并不严密。
三纵正大幅扩军,要保证粮食物资的供应,就必须夺得更大的地盘,更多的资源。商丘地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平原,盛产粮棉,有“豫东粮仓”之称。在河南,商丘的地位与华北的冀中、冀东平原差不多,不仅地理位置重要,还都是拥有丰富战略资源的地区。
如果按照现在三纵的兵力,以及所占领的地盘,甚至比计划的数量再扩充几千兵马,也是能够供养的。但三纵与其他抗日武装有着许多不同之处,需要更多的资源。
仅以伙食为例,三纵官兵一天三顿饭,一稀两干,一周至少还有一次荤腥可尝,这就已经是中国*军队中非常高的标准了。
是的,没错!如果细研历史,翻开国*军饮食史,满篇只写着两个大字:辛酸。
一九三五年,国民政府军政部制定了陆军战时伙食标准:每人每天大米1.5斤,罐头肉4两、干菜2两、咸菜2两、食盐3钱、酱油4钱。听着挺丰富的,但标准是标准,执行是执行,抗战时期,国x军普通士兵的实际主食分配为每人每天九两米。
这数字乍一听也不少,对于后世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市白领来说,两天也吃不了这个份量。但对于每日军事训练、行军打仗、体力消耗惊人的战士来说呢?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国*军士兵平时的副食,用四个字概括——基本为零。什么罐头肉,干菜,想都别想。战事不紧时,伙夫出去买菜,买到青菜就吃青菜,买到萝卜就吃萝卜,要是啥都买不到,就用咸菜熬一锅汤,大家一人一勺凑合吃。这还是好的,大多数情况下连咸菜都没有,就是盐水泡饭。
更令人吃惊的是,实际抗战期间,国*军士兵一般每天只能吃两顿饭,上下午各一顿。据说,只有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第五军,以及后方最受重视的黄埔学员,一天才能吃到三顿饭。其中第五军还是老蒋亲自下令:必须吃三顿饭!才得以执行。
这些说的都还是非战斗情况下,真正战斗期间国x军的伙食状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二战期间,几乎所有参战国x军队的应急口粮主力都是——牛肉罐头,然而绝大多数国x军士兵一辈子连罐头长啥样儿都没见过。他们的战时应急伙食,一般是北方农民常吃的那种杂粮大饼,再有就是大家很熟悉的炒面。一块大饼或者一撮炒面,就着随身带的咸菜,就是一顿饭了。
正因为吃不饱、伙食差,国*军士兵是有啥吃啥,曾有外国人看到行军的中国士兵在枪上挑着死狗,并为此感到惊奇。
其实,在中国人眼中,那真是见怪不怪。而直接的后果便是很多中国士兵敏捷度还可以,但体质差、体力差、持久力差,与日军对抗处于下风也就不足为奇了。
真的是地瘠民贫,没有足够的资源嘛?这只是一个并不主要的原因,根本的原因还在于体制,在于是否努力。
八路穷,穷八路。但军队上下能同甘共苦,南泥湾、大生产、小米加步枪....那真是在绝境中杀出一条喂饱士兵之路,都是实打实的战略收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插播广告的授课
别人能做到,杨天风不敢说能全盘做到,但在三纵,没有克扣军饷的行为,没有克扣伙食的事情。抓住一个贪腐的杀一个,杨天风的铁腕早就有所显露。正因为能保证一天三顿饭,能让士兵吃饱,三纵才能一直保持较高的训练强度,较强、较持久的作战能力。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对后勤要求很高,根据地的的供给至关重要。而在目前,刚开始春耕,土化肥等措施虽实施下去,也要到秋天才能看到效果。要解决兵员增加所造成的粮食军饷大幅上升,杨天风就只能把蛋糕做大,为三纵争取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此次西进作战,由参谋长梁末青担任前敌指挥,使用的战术与东进时差不多,围点打援。
这个点选择的是伪夏邑二区区署所在地太平集,太平集位于夏邑城东二十余里,寨墙高厚,四周地形开阔,易守难攻,是日伪军盘踞在夏邑县城东部的最重要据点,是县城东面的门户。
正因为其重要,为敌所必救,围点打援的作战计划才很有把握实现。而攻克太平集据点固然能使兵锋直指夏邑,但夏邑之敌不遭重创,围绕太平集的战斗便会反复进行,夏南的局面也得不到根本改观。因此,杨天风和梁末青都把消灭敌有生力量放在首位,而攻克太平集则摆在次要位置。
因为准备充分,兵力充足,杨天风觉得此战获胜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是战果大小而已。他坐镇芒山镇,除了等待前方胜利的消息,更多的工作则是去兵工厂进行技术指导,或是偶尔去游击特训班讲讲课。
所谓的游击特训班,除了三纵的一些军官外,便是接到杨天风所发出的邀请的一些抗日武装所派来的人员。特训班分为两个科目,一个教授游击战术,另一个则是培训技术兵员。
尽管杨天风对发出邀请的抗日武装是经过考察、打听和甄别的,但这却不包括什么党派之分,而是以真抗日、军纪好为标准。
游击战术有现成的教材,又经过杨天风具有前瞻性的一些补充,已经非常完善。当然,要能灵活地运用,还要看个人的悟性和掌握程度。
培训技术兵员呢,便是钢拳、榴弹发射器的具体使用。现在,又加上了轰天炮的制作和使用。
“飞雷炮抛射距离近,精度也差,但制作简单,也有办法改善性能。”杨天风刚从兵工厂回来,正把研究改进的方法教授给学员,“将炸药做成炮弹形状,装上木制尾翼,制造更坚固、更长的炮筒以加大抛射药的用量,都能够增加射程;反复试验掌握各种用药的数据,也能够提高射击精度。”
停顿了一下,杨天风用教鞭敲了敲黑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已经决定供应各抗日武装特别定制的飞雷炮炮筒,很坚固,只要不超出限定的装药量,便基本没有炸膛的危险。”
众学员心照不宣,杨长官插播广告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不是白给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勒紧裤腰带或买或换,等有了这武器,打鬼子带劲,能少死很多人,能多打几个胜仗,能多得很多缴获呢!
杨天风似乎很满意学员们的默许和期待的神情,声音一提,继续讲解道:“对于炸药缺乏的困难,也可以解决嘛!抛射黑火药炮弹,里面多装些碎铁烂铜,也能增加杀伤力;只要有黑火药作抛射,飞雷炮还可以抛射石头砸人,还可以抛射地雷,抛射集束手榴弹。想想,手榴弹飞出三百多米,象天花散花一样,噼哩啪拉地落在敌人头上,炸得他们鬼哭狼嚎,也是很解恨的事情嘛!”
学员们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原来飞雷炮还有这么多花样儿,买几根炮筒,弹药自己制造,黑火药还是能搞到的,这还真是物超所值啊!
“下课!”杨天风一甩教鞭,在学员们习以为常的目光注视下背着手出了教室,结束了这堂简短的授课。
钢拳、榴弹发射器、飞雷炮、地雷,这些东西流传出去,能弄死不少鬼子吧?杨天风觉得自己快变成军火商,坏水流满地了。
但抗战的历程要有所改变,光是三纵一枝独秀也没有用,需要的是抗日队伍的战力总体上的提升。对于这一点,杨天风早就想得明明白白。
而这些学员,不光有隶属国x军的,民间自发的,还有gc*d领导的。不管他们的党派和主张,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抗日坚决,只此一条就够了。
学成归队,这些学员将是一颗颗种子,发芽开花,把学到的打鬼子的武器和技巧传播得更广,甚至不排除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物。
只不过,杨天风也是那种追求超越的人。他以军人为职业,对杀敌武器的研究和杀敌技术精益求精,已经达到了精湛的程度。
抛开飞雷炮的多种花样,在杨天风的指导下,榴弹发射器和榴弹,以及重型迫击炮又进行了改进,解决了之前的缺陷,提高了效能。但杨天风却并没有告诉学员们,必要的保密工作还是要有的。
榴弹的生产制造一直面临着信管小型化的难题,所以才暂时改成了延迟引线。现在,经过兵工厂技师的反复实验,终于按照杨天风所提供的配方,研制出了猛火药。猛火药的诞生,不仅能使榴弹变成触炸瞬发,还使一些大口径子弹有了改造成特种子弹的可能。
用含有起爆药的火工品来起爆是近百年来的传统起爆技术,直到二十一世纪,发展高技术火工品的起爆技术才有了较大的进展,无起爆药雷管就是其中之一。由于该****内无起爆药,只装有猛炸药,需要输入较大的初始能量才能起爆,反倒比普通****有高得多的安全性。
不用说40mm榴弹,就是12.7mm的大口径子弹,在后世也有了很多品种。其中的穿甲爆燃弹头的设计就是靠弹头以一定飞行速度撞击目标时获得的冲击能来直接起爆弹头内的猛炸药,并使燃烧剂爆燃。
在武器方面,不一定是高级的就越复杂,无起爆药雷管结构简单,对****外壳的强度没有特殊要求,造价较低,装配工艺容易实现和控制,安全可靠。
也就是说,榴弹等弹药更先进了,更灵敏了,但制造工艺却比原来简单、容易了。由此带来的进步就不仅仅只是触炸和射程的提高,而是可以赋予该武器更多的性能,比如杀伤破甲弹、燃烧弹等等。杨天风给兵工厂技术人员安排的首要任务便是制造出能够摧毁轻型装甲和土木工事的榴弹,以及燃烧弹。
尽管榴弹发射器在破甲威力上不能完全取代钢拳,但大多数的日军的薄皮装甲车的装甲厚度都不超过10mm,甚至九五式轻型坦克、九二式超轻型坦克(俗称小豆坦克)的装甲厚度也只有12mm和6mm。
让你们拿这些破烂垃圾欺负人,老子就让你们坐薄皮“棺材”!
杨天风给破甲杀伤榴弹定下的初级目标并不高,15mm,这是基于目前兵工厂的加工水平提出的,与后世的指标相差很多,但已经可以对付大多数目前在中国逞凶的小薄皮。
更关键的是榴弹发射器的数量,作为连、排一级或者游击队配备的火力支援武器,杨天风已经压缩了钢拳的产量,重点生产榴弹发射器。不光是三纵,榴弹发射器还将作为重要的军火输出,流入各支抗日武装,应用范围越大,对鬼子的杀伤越猛烈。
而为了压制鬼子即将装备的新式掷弹筒(最大射程500米),六零迫击炮的制造生产也在加快进行。
至于在国难当头之际,杨天风还要斤斤计较,出售或换取“军火”,当然会有人非议。
刚在特训班技术兵班结束了插播广告的授课,杨天风还没走出学校,就正好碰到了一个要跟他说道说道的人。
若说是别的学员,对杨天风毕恭毕敬有些夸张,但起码是尊敬有加。可这位,连杨天风都要礼让三分。
方绍舟(1867~1940),字名璧,定远县炉桥镇人,同盟会员。早期参加反抗封建****的民主革命,晚年致力于民族解放事业,在抗日战争中为国捐躯,是江淮地区著名的抗日英雄。
一九三八年一月,日军进攻定远。此时方绍舟已年逾古稀,但他却毅然举起抗日大旗,并用自家财产组织起抗日武装,后被国府编为凤定抗日别动队,周任游击司令。
从此,一位老稀老人便指挥部队战斗于定远、凤阳、怀远三县,进行了百余次大小战斗,给敌寇以重大打击。
虽然别动队的装备和训练水平与日军悬殊,但由于方绍舟每战都能亲临指挥,身先士卒,部下无不深为感动。
所以,不管弹雨密集、血肉横飞,还是白刃相接,别动队将士皆蹈死不顾,奋勇杀敌,多次重创日军。方绍舟部游击队因作战勇敢,功勋卓著,受到第五战区司令部的传令嘉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送不起啊,计划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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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被日寇占领时,方绍舟家中所有男丁皆随军征战,女眷未及逃出,遭日寇掳掠。弟媳唐氏、儿媳汪氏为保全气节,免遭****,携五岁曾孙女投水自尽。
此一可歌可泣的事迹,当时全国各大报纸都有报道。国民政府以“坤维正气”四字匾额赠其弟媳,以“义烈流芳”四字匾额赠其儿媳,以资褒扬。
资格老,年纪老,事迹可歌可泣,杨天风不是怕方绍舟,而是钦佩、尊重。
“方老。”杨天风拱了拱手,笑着先打招呼。
方绍舟并没有倚老卖老,而是客气地还礼,“杨长官,我想与你商谈些事情,不知可有空闲?”
击破宿城,尽歼鬼子,包括金子联队的联队长,这让三纵一下子声名鹊起。在随后的求援中,廖磊相当够意思,命令其所属游击部队袭扰牵制日军,其中就有凤定抗日别动队。
也就在那时,方绍舟对杨天风有了重新的认识。等到三纵以宿县乡村为基地,实施向南“拱”的战略,与皖东、皖中的大别山游击区联成一片后,不仅向各抗日武装实行先送后买的营销策略,还向他们发出了参加特训班的邀请。
见识到了新武器的威力和三纵的战绩,方绍舟颇为心动,带着小儿子和几个凤定游击队的骨干前来取经学习。当然,更主要的还是想得到新武器的持续供应,以便提升凤定游击别动队的战力。
在特训班的时间不长,方绍舟却感触很深,《步兵训练纪要》、《波亚战术精义》、《巷战要领》等课程让他学到新东西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以往作战的不足。如果早知道这些,如果早能按此战斗,家乡子弟会少死多少人,少流多少血。
而在技术兵种班学习的凤定别动队骨干,也向方绍舟转达了杨天风卖武器的行为。这自然让毁家纾难、一门忠烈的方绍舟感到不满,他觉得有必要和杨天风谈一谈,力争使杨天风改变这种发“国难财”的举动。
“方老啊,不是我不送,而是我送不起啊!”虽然方绍舟的言语还有些委婉,但杨天风听明白了,苦笑着一摊手,解释道:“兵工厂生产的武器连我的部队——三纵都不能完全装备,能够少量供应其他抗日武装,我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何况,买或者换的钱或物资都是用于兵工厂的扩大再生产上,可不是揣进个人的腰包。”
“那是不是可以便宜一些,或者是赊欠呢?”方绍舟之前也想过,要杨天风完全白送有些强人所难,人家生产武器装备也是需要成本的,能基本一视同仁地供应各支抗日武装,已经算是很慷慨大度,以抗战大业为重了。
“那还要看兵工厂的生产规模。”杨天风沉吟着说道:“大家出的钱、物越多,兵工厂发展得越快,产量越大,自然就便宜了。至于赊欠,那也要看具体情况,以及各支武装的战绩。”
虽然没有完全拒绝,但也设定了条件,方绍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方公子学得怎么样儿了?”杨天风转向方绍舟的小儿子,比他岁数还大,可他就敢把对方当小辈、学员看,“好好学,接过方老的班,别让方老亲临战阵了。”
“我是在认真学——”方公子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如果杨长官能支援些军官就更好了。他们随着杨长官东征西杀,经验丰富,这个经验可不是在书本上能学会的。”
“只要贵部欢迎,我自然是愿意相助。”杨天风笑着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起件事情来,对方绍舟问道:“方老,余亚农您熟悉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余亚农?方绍舟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杨天风一眼,缓缓说道:“要说抗日,余亚农还是很积极、很热情的。只不过,他的军事才能有限,再加上他的历史,在皖省并不得重视。”
说到余亚农,很多人都很陌生,但提起他曾经的大哥——王亚樵,那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影视剧中的斧头帮,史书上的铁血锄奸团,上海滩腥风血雨,九一八之后杀鬼子、除汉奸,刺蒋刺汪,轰轰烈烈的大事干多了。
王亚樵手下的四大金刚,郑抱真负责联系、行动及武器保管;余立奎负责军事;余亚农负责政治;华克之负责锄奸。可见方绍舟所说不假,余亚农的特长确实不在军事上。
一九三八年九月,亳县城内的日军撤到商丘,城内保留少数伪军。安徽省抗日人民自卫军第五路总指挥余亚农率三个大队会同在亳驻防的第三支队,收复了县城。
毫县正在商丘以南,涡阳以北,既是商丘敌人要重新占领的地方,又是涡阳的门户,由不得杨天风不有所重视。
何况,他还看上了这支号称人民自卫军第五路的皖北武装,能否比较完整的接收,便要看余亚农的处境,以及如何在危难关头拉上一把了。
“据情报,日军可能于四月下旬大举进攻毫县。”杨天风笑了笑,解释道:“无论是从同为抗日队伍的这个关系,还是从宿州专区的安全考虑,出兵支援似乎都无可厚非。只是分属不同战区,听命于不同长官,如果余亚农向三纵求援,我们自然不能坐视。可如果——”
“打鬼子,助友军,还分什么战区和系统。”方绍舟倒是很看得开,说道:“难道非要看豫鄂皖边区有没有行动,才决定是否救援?那岂不是坐失战机,坐视友军被鬼子打败?如果事后有人非议,我这个省府参议(时方还任省府参议兼省赈济会委员)自然会为你辩白。”
“那就多谢方老了。”杨天风拱了拱手,笑道:“别的队伍不好赊欠,凤定别动队却是例外。但数量上,恐怕在一段时间内也不会达到大家的满意。”
“这就足感盛情了。”方绍舟点了点头,说道:“杨长官军务繁忙,就不耽误你的公事了。”
“那杨某就告辞了。”杨天风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方绍舟看着杨天风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是看上余亚农的第五路民众自卫军了,如果真的能出兵相助,打退日本人对毫县的进攻,凭余亚农知恩必报的脾气,以及三纵的实力,合并应该是没有大的问题。”
“敢从廖磊手中夺兵,野心不小啊!”周公子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先送后卖,这些武器又确实犀利,其他的抗日武装日后怕是离不了三纵了。”
“那你以为二十一集团军的廖磊、第三集团军的孙桐萱就能离得了杨天风?”方绍舟嘿嘿一笑,说道:“杨天风为了感谢廖磊的急难之助,送了一些新武器,但数量不多,廖磊手下的桂军嫡系还远不够分。若不是杨天风主动相送,这些游击队可是见都见不着的。只要他是真心抗日,野心大又有什么关系?若余亚农真的投靠三纵,那倒是他的福分。否则,廖磊可能还宽容些,李品仙却不会对他手软。”
……………
风一阵阵地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黑幢幢的夜空罩在头顶,朦胧中依稀有着不知是月亮还是星星的微光。
参谋长梁末青亲自率领蒋骥才的一支队及部分炮兵,从芒砀山西麓经韩道口北侧向西疾进,直扑太平集。夜晚时分与在夏邑乡村游击作战的特战大队一小队会合,开始作围点打援的准备。
只不过计划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太平集的情况有了改变,使围点打援变得有些不太现实。
一九三八年五月,夏邑县沦陷。太平集的地主李元甫,平日欺压百姓,他以抗日为由招兵买马,组织起几百人的武装,后被驻夏邑县城的日军顾问小竹阳太郎委任为太平区伪区长,队长则由其族弟李光福担任。
而就在一支队赶往太平集的时候,李元甫带着二百多伪军前往县城,一下子就分走了太平集敌军的一半兵力。不到三百的伪军,两个日本顾问,虽然太平集是李元甫苦心经营,但也不是什么钢筋水泥修筑的。所谓的“号称坚固”也只是对一般的抗日武装而言。
“悠着点打?”蒋骥才首先就有些挠头,“没打过,掌握不好。”
“老大的胃口可不只是这个太平集,而是要重创夏邑县城的敌人。”宋青圃想了想,望向梁末青,笑道:“参谋长,除了围点打援,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咱别弄这个难度高的行不?”
梁末青一直在思索,他也觉得这样打仗有些儿戏,但要贯彻杨天风的作战意图,也确实有难度。如果换一种方式呢,是不是可以借鉴四铺镇的战例?
“这样,我们做好攻打太平集的准备,干脆利落地一举攻下。”梁末青思虑已定,开口说道:“然后加修工事,等待敌人来攻。或是在路上伏击,或是在太平集先消耗一下敌人,再围而歼之。”
“这么打好,一点不麻烦。”蒋骥才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宋青圃伸出大拇指,说道:“参谋长高明,咱们也来他一次四铺镇那样的歼敌大战。”
“那就马上准备,我给杨长官发电报,请示一下。”梁末青比较沉稳,做的是两手准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庆之役?军工规划
十万发子弹,五万颗手榴弹,金条、银元、法币若干……
虽然这不是白给的,而是用来换武器及其弹药的,并帮助训练技术兵的报酬,但杨天风依然非常高兴。只不过,对于廖磊迫切地需要,他还猜不透是什么原因。
所以,他一面在酒席上热情招待廖磊派来的人员,一面还在脑中搜索着相关的历史记录。
“同为抗日友军,廖司令实在是太客气了。”杨天风觉得廖磊派来的联络官很象一个后世的著名演员,兴趣大增,极愿与其畅谈,“前番相助,杨某还未真诚致谢,这次又送来如此多的物资,实在令杨某愧不敢受啊!”
“杨将军不必过谦。”联络官牛安庆客气地说道:“先有宿城大捷,毙敌首脑;后有开封光复,杨将军也是功不可没。外人对这些可能不太清楚,廖司令却是知之甚详,极为赞赏的。目前皖北、皖东,乃至皖中,行将连成一片,日后携手抗战,精诚团结,定能共创佳绩。”
“携手抗战,共创佳绩,亦是杨某所愿。”杨天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廖司令所要的武器及其弹药,我会尽快备齐;技术兵呢,明天便可入班学习。”
“能否在半个月内全部完备?”牛安庆有些急迫地望着杨天风,“兄弟名安庆,可要是差使办砸了,可就安庆不了啦!”
半个月?杨天风思索着,牛安庆的名字突然给了他一个提醒。他想起来了,怪不得廖磊如此大方,如此着急,原来是要干一场大仗啊!
抗战的第二个年头,安庆已成为江南侵华日军大本营的后方基地。借助长江水路和江南平原优势,屯兵储物,非常重要。
而在历史上,安庆沦陷一周年前夕,廖磊派桂系176师526旅及第九游击纵队在反正伪军郝文波所部接应下,向安庆城内驻守日军发起了最大规模的夜袭。战斗前后持续了数个小时,共毙伤日军四百余,焚毁弹药库一座,飞机两架。
五月上旬袭攻安庆,离现在已经不足一月,廖磊如此着急原来是为此啊!杨天风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估计是宿城、开封连续两次攻坚大胜,也使廖磊的胃口和希望大了起来,想在袭攻安庆之役中取得最大的战果。
“具体的武器及弹药在数量上或有欠缺,但我会用另外的武器进行补偿。”杨天风决定成人之美,助廖磊一臂之力,再来个开封战役那样的大捷,“威力呢,牛兄不必怀疑,明日见过便会知道——”停顿了一下,杨天风咽了口唾沫,还是没有把“袭击安庆机场时,能不能弄两架飞机回来玩玩儿”说出口。
牛安庆将信将疑,但见杨天风说得笃定,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等到明天观摩后再说了。
一个参谋急急走来,在杨天风耳旁低语了几句。
“诸位慢用,杨某有军务要处理,先失陪了。”杨天风起身告假,跟着参谋走了出去。
…………
请示电报发出去了,梁末青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候。
蒋骥才已经安排好攻击事宜,就等着命令一下,摧枯拉朽了。呲牙咧嘴,抓耳挠腮,数他最是心急。
反观宋青圃,已经变得沉稳多了。不仅仅是脸上的胡子茬显得老成持重,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使他的心理变得成熟。
“长官回电了。”报务员手里拿着电报,表情有些怪异。
“念。”梁末青简短地回答。
报务员似乎咧了下嘴,朗声念道:“敌情有变,将领可随机处置。你们,随便!”
三个人还没完全明白,都等着电报下文,蒋骥才最着急,抬头催促道:“继续念呀!”
“完了,念完了。”报务员很无辜的样子。
宋青圃噗卟笑了,拍打着屁股站了起来,说道:“随便打喽,这下可简单了。”
梁末青翻了翻眼睛,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现在对表,半个小时后发起总攻。”
对完表,各人便要分赴自己的位置,蒋骥才还不忘叮嘱宋青圃,“西边松一点,不放出几个报信儿的,县城的敌人怎么能来?”
“你有毛病啊!”宋青圃白了他一眼,“电话线都没砍断,还用人来报信儿?”
蒋骥才冲宋青圃翻着白眼,好半晌猛地一挥手,“切”的一声,转身走了。
…………
杨天风发完电报并没有休息,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文件资料。
三十万发子弹,十万颗手榴弹,奖金若干。第三集团军的孙桐萱比廖磊更大方,因为他得到的也更多。
以战绩令人另眼相看,孙桐萱的目的是达到了。光复开封、全歼守敌,这在抗战以来首创光复名城、毙敌师团长之先例,从蒋委员长到卫总司令,皆大加褒赏。更不要说经此一战,第三集团军在中国媒体上算是扬名立万了。
卫立煌到郑州视察完毕,见到了堆积如山的缴获,特别是师团长前田冶的指挥刀、肩章等物,极为高兴。大笔一挥,一百万发子弹,二十五万颗手榴弹,奖金十万,粮饷优先发放,第三集团军算是摆脱了饷弹两缺的局面。再加上开封迁移的百姓,一下子充实了郑州人口,使此战损失的兵员有望在短期内补充完毕,第三集团军的实力很快就会恢复。
日本人报复心极重,卫立煌为防郑州遭敌猛攻,河防有失,又调来骑十四旅,暂骑一师,以及一个陆兵师,归孙桐萱节制,加强河防。
孙桐萱管的兵多了,腰杆直了,倒也不独,拔出子弹、手榴弹及部分奖金,既是感谢杨天风出兵相助,又能交换更多的新式武器。而且,他在卫立煌面前还为杨天风美言,并展示了新武器的威力。特别是轰天炮,形如重炮的杀伤效果,连卫立煌都点头赞叹。
生产能力还要扩大啊,自己还真的快成军火商了。杨天风苦笑着把各处需求武器的清单看了一遍,觉得就以兵工厂目前的规模和生产能力,肯定是难以保障供应。
沉思良久,杨天风提笔写着兵工厂提高生产能力的各项措施。既然他从没有敝帚自珍的心理,那他就不会把持着武器制造的技术不放。除了少量技术属于机密外,他希望越来越多的兵工厂能制造出杀倭利器。
所以,他的第一个举措便是从兵工厂调出几个技术骨干,向卫立煌报到。建议由卫立煌以战区总司令和河南省主席的身份,命令南阳别廷芳的后寨兵工厂开始生产制造诸如钢拳、飞雷筒、榴弹发射器、霰*弹枪等武器。而后寨兵工厂的设备和技术力量不能制造的零部件和弹药,再由芒山兵工厂供应。
两家生产总比一家强,杨天风希望其他的抗日武装也能逐渐走上自产的道路,这样芒山兵工厂的生产能力才能解放出来,生产更新、更厉害的武器。
另一个扩大生产的举措便是动员百姓,在家中建起小作坊,兵工厂提供一些简单的设备、工具和材料,把部分简单的制造、加工、组装包给小作坊。这其实是仿效八路军游击队发动群众,广泛加工黑火药制造地雷的办法。
最后一个办法则是增加机器,增加工人。这是一直以来所采取的,工人是好招募的,但机器设备却不容易添置。杨天风是不吝惜钱财的,但采购也是比较困难的。等到中越、中缅通路断绝,恐怕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东拼西凑,再加以设备改造,兵工厂的生产能力确实有了很大提升。但摊子铺大了,不仅扩充的三纵需要,周边的抗日武装需要,连第三集团军和第二十一集团军都在伸手,产量依然难以满足要求。
好在孙桐萱和廖磊都拿出了大量的子弹和手榴弹,再加上三纵历次作战的缴获,这两项的生产可以压缩到最低限度,全力生产榴弹发射器和钢拳,以及改造型重迫击炮等武器弹药。
瓶颈,现在又面临着一个瓶颈问题。扩充的军队,对外的军火输出,与兵工厂产量的矛盾。
要最终解决这个问题,早晚也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只有一条路,自制机器设备,一条坎坷又充满艰辛的道路。
杨天风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但依现在的技术水平,没有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恐怕是难以实现啊!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很快,参谋进来汇报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看到梁末青等人发来的电报,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蒋支队便拔除了太平集据点,全歼伪军近三百,击毙两名日本顾问。现在,太平集里留守一个大队,加固工事;其余人马则在周边隐蔽埋伏,准备打击县城开来的敌人。
杨天风对此并不意外,草草拟了回电。参谋走后,屋里又剩他一个人,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他却没有了困意。想到廖磊要袭攻安庆,他又提起笔,把宿城和开封作战的经过详细写下来,准备一并送给廖磊,作为袭攻安庆的作战参考。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夜深人未眠
夜深人未眠。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昆明,西南联大的一间简陋宿舍内,依然亮着灯。
油灯昏暗,但时任西南联大化学工程系主任并兼任中央研究院化学所研究员的张大煜先生依然在埋头苦读。
这是从永城送来的一封信,随信而来的是十几页低温干馏煤炭提炼汽油的介绍资料。张大煜先生便是为这些资料所沉迷,仿佛眼前突然打开了亮窗,光明一下子出现了。
张大煜先生于清华大学毕业,同年考取了公费留学德国和美国,他把留学美国的名额让给了同学,自己赴德国德累斯顿大学学习胶体与表面化学,1933年获工学博士学位。回国以后在清华大学任教,历任讲师、教授。
抗日战争爆发,张大煜先生从北平到长沙,又从长沙辗转到昆明在西南联大任教并兼任中央研究院化学所研究员。并从基础研究转向石油、煤炭方面的技术科学研究,以期为抗日胜利贡献力量,当时他正研究从植物油中制造重要国防物资,并开始研究将煤炼制成汽油的方法。
低温干馏焦油加工液体燃料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刚开创的新技术,一九三三年才投入实际生产,以德国技术最为发达。张大煜先生只是在德国留学时注意到这项新技术,并没有多少现成的经验可借鉴。
而这十几页资料却相当详尽地说明了低温干馏煤焦油的流程,以及相关设备的描述。从专业的角度解读分析,张大煜先生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胡写瞎编,而确实是符合化学原理的。
有这些资料作指导,也就解决了无经验借鉴、无方法可依的尴尬,节省了大量的研究摸索的时间和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只不过,有些细节还模糊,或许是故意为之,也或许是写资料的人也不确定。
信中的用语很恭谨、尊敬,最后表达的意思是想请张大煜先生拔冗前往永城抗日根据地一行,共同研究制造低温干馏的相关问题,并绝对保证其安全,还随信送来了一笔路费。如果张大煜先生能带些联大的老师或学生共同前往的话,路费也全部报销。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赵雨柔。
永城?张大煜起身翻了翻书架,拿出一本地图册,找了半天,终于在豫皖交界处找到了永城。沦陷区?张大煜吃了一惊,在那样的环境下,能够安心研究吗?
在屋内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张大煜又捧起资料看着,实在是忍不住对报国的渴望,对专业的追求,他决定明天找送信人好好问一下,再最后确定行止。
……………
夜深人未眠。
赵雨柔轻轻打了个呵欠,将写好的纸张递给郝佳琪,说道:“你看看,我觉得应该是这个样子。”
郝佳琪接过来,看完并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会儿,推了推眼镜,说道:“立甑式和发生炉式并不好评说优劣,但我看杨长官是倾向于煤气发生炉的,给予工厂的建设任务也是如此。再有一个多星期,第一座发生炉便可能建成。至于立甑式,似乎偏向于产量小的研究方面,并不象是要大规模建设。”
“我也这样想。”赵雨柔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在规划中没有明说,但也能看出煤化工将分成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军工、民用,一个象是医药。嗯,其中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从煤焦油到染料再到药物,德国人证明这条化学合成药之路是可行的’。所以——”她把探询的目光投向郝佳琪,挑了挑眉毛。
“磺胺!”两个人几乎一起说出来,然后是相对而笑。
磺胺是非常有效的抗感染药,是在一九三九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德国生化学家domagk于1一九三五年公布的发现基础上研发的,一九三六年开始投入临床使用。
提到二战时的抗生素药物,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首推青霉素,但磺胺也大量减少了二战伤兵的死亡率。
二战中,每个美军士兵都配发了挂在腰带上的急救包,急救包中就装有磺胺粉、磺胺片和一卷绷带。迅速在伤口撒上磺胺粉以防感染,是每个美军士兵都被教导的基础战场急救知识的重要组成部分。磺胺粉和磺胺药片也是战场救护兵所携带的重要急救药物。
能生产青霉素当然最为理想,但没有生物医药学的专门设备和人才,甄选高产菌株、提纯青霉素、深罐发酵等高级技术,在目前,乃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杨天风把方向定在了磺胺上,需要的设备比较简单,容易生产制造,虽然副作用比较大,但也不失为救命神药。
赵雨柔和郝佳琪的猜想是对的,煤化工的发展确实是军工、民用和医药两个方向。苯类等物质可以作为炸药原料,腐殖酸类可以作为肥料;医药呢,目前便主要是磺胺,以后或许还有其他的药品。
“若是能把磺胺研制出来,在抗日战场上能挽救多少战士的生命啊!”赵雨柔憧憬着,露出很神往的表情。
“呵呵,我又要说让你去找杨天风了。”郝佳琪笑道:“让他把磺胺的制取流程拿出来,有刚运来的实验器材,咱们就主攻这个方向好了。”
赵雨柔撇了撇嘴,说道:“一天到晚也不知忙什么,四下乱跑。对了,我一直很纳闷,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会这么多东西的。”
“你不是说他和德国朋友有书信来往吗?”郝佳琪倒不想费脑筋猜想,眼珠转了转,调侃道:“没准是哪个德国姑娘钟情于他,帮着他从德国偷资料呢?”
哼,赵雨柔翻了翻眼睛,忿忿地说道:“德国人也就算了,他还和日本人有书信来往呢,也不怕被当成汉奸?”
“他以前不也被咱们骂成汉奸?”郝佳琪苦笑了一下,说道:“可你看他打鬼子打得这么卖力,别人再说他是汉奸,恐怕连你我也不相信啦!”
赵雨柔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摇着头说道:“搞不懂他呀,真是——”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吧?”郝佳琪调皮地挤了下眼睛,“见面了就想板着面孔,见不着又想,你呀,怎么说才好呢!”
“胡说八道。”赵雨柔恼怒的神情在郝佳琪眼中并不如何真实,她也知机地闭上了嘴,人家顶着杨天风三夫人的名头去找马玉名,可是把她家人转移的事情给办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