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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遇袭

    将车帘撩起一角,万安公主将一块帕子放在李扬的腕上,伸上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的将他的脉压住。

    车厢里咸宜公主挤着万安公主的身子,一手搭在车厢上,一手支在车底,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瞧着,急匆匆的小声问道:“阿姊,他怎么样了。”

    万安公主也没有理她,皱着眉将手收回,看着咸宜公主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这病还都不是让你弄的。你瞧瞧本是单薄的身子,又吃了一些苦,加之受了些风寒,二相之下便成了这般模样。”见咸宜公主还是不住的那外瞧着,叹了一口气又道,“无妨的,只是风邪而已,命人煮了姜汤,发发汗就还你个活蹦乱跳的李郎君。”

    咸宜公主脸上一红,羞道:“哪里有?阿姊你就饶过妹妹吧。”

    “好啦,任谁现如今看你,只要不是蠢货、呆子,都能瞧出你chūnsè满面的样子。行了,别捂着脸了,这都臊到脖子了。”万安公主取笑道,见咸宜公主如今的模样也是好笑,心中直叹一声冤孽便拉了她的手轻轻的揉着。

    咸宜公主笑了笑,只是这笑里略带一丝苦意。

    “唉!”万安公主也被触动了心弦,沉默了一会,忽想起什么,咳了二声对外面道:“外面哪位将军在?”

    裴愿忙过来答道:“臣在”

    “哦,裴将军,你取一卷行军的被子替李校书郎盖上,再有就是取一些生姜,将汁水取了滤过后喂与他。兴许一时半会就醒了过来。”

    “是,臣这就去办!”裴愿将自己马上捆好的行军被取下亲自与李扬盖上,又命人照万安公主所说的去办。然后问道:“公主殿下,你看在此也担耽了不少时辰,是否起驾,请公主示下。”

    “起驾吧,早些赶到幽州为好。”万安公主见仍是隔着帘缝看着李扬的咸宜公主听到幽州二字,这身子不禁一抖,这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忍,小声的对她说道,“该了断的应该了断,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咸宜公主收目光从李扬身上收回,将身子靠了万安公主,凄凉的笑了笑说道:“阿姊,我真的好没用,自己做不了自己心里的主。原是看着他讨厌,后又觉得他好玩,再后看到他吃苦我又觉得难受,如今见他病了,我又是心疼。要知道,我们不过是才见了几面而已。阿姊,我真的是花痴吗?”

    万安公主笑笑道:“大抵是吧,不过我李家的女儿都是敢恨敢爱的人物,多你少你一个都无所谓。”

    这时,已进入到谷里。也不知为何,在这大唐的腹地,裴愿这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明显,挥手命众人停下,将游骑叫了过来问道:“你等可好生看过了?”

    “回将军,在下确实四下看过,并无异常。”

    “哦,张旅帅何在!”

    “卑职在!”

    “你带一旅人分二部,一部先守了谷口,一部往山上搜上一搜。”裴愿令道。

    “得令!甲寅队速去谷口,丙已队分二伙各往山上搜去。”

    看着唐军分队,伏于二当家身边的百夫长冷冷的说道:“二当家的,他们可是要搜山了,我看还是先发制人的好。”

    “撤,取消行动。”二当家却是说了别的意思。

    “你!二当家的,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是你们汉人的古话,大好的机会就放过了!”百夫长有些激动的说道。

    “唐军已有了防备,机会已失,不可硬战!”二当家只是摇头。

    “你是个懦夫!”百夫长发生低吼,抬起将手中的木枪投出,狠狠的扎入一名唐军的胸膛,大声吼道,“替燕山王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当先跳了出去。

    二当家狠命的用手捶了地,将嘴角咬破心中暗骂:“蠢货!坏了好事。无耻,祸水东引!”见三百人马齐齐杀了下山,也将刀提了跃了出去。

    “敌袭!”唐军先锋叫道,但随着一刀将脑袋砍去,声音嘎然而止。

    “下马列阵!保护公主!”裴愿略慌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高声和发令道,“前营一队拒敌回护,二队漫shè。”

    唐军听令,不管身边战友是否中刀,依次相聚在一起,配合着其它战友不住的挥刀、抬盾、shè箭。

    百夫长先前砍翻了一名唐军,在那唐军的眼里看到了惊恐,心道也不过如此,将脸上的血擦了一把,发出阵阵狂笑,如恶狼一般又扑向另一位唐军,嘴边扬起一丝狞笑。

    “二旦回身,挡!”年长的唐军将同伙的二旦有危险,便高声叫道,同时,将背上的强弩取上,一扣板机就是几箭。

    二旦听到恶风扑来,下意识回身用刀阻挡,当一声手中一轻,刀已断。眼看冷森森的刀锋已割了头上的发梢,这时左肩的盾牌快速的迎了上去,更为响亮的一声响起,二旦被击飞。

    百夫长暗道可惜,如不是分心去躲了几箭,怕是又能杀一名唐军,不由提眼露凶光提了刀奔年长唐军而去。

    没到身边,就感到有二道气流吹过了裸露的皮肢,使之发生阵阵寒意,多年与外族争战的经验告诉他,怕是有兵器袭来,忙往旁边一躲,反手就是一刀。当的一声将一杆大枪荡去,另一杆大枪如蛇信一般又缠了上来。真是可恶,百夫长沉声吸气,用尽力气用刀劈下。

    那唐军就觉的一股巨力袭来,虎口发疼已是掌不住枪杆,扔了枪回看手掌已被震裂,又看那大汉拧身朝自己挥刀砍来,心中此刻已是空白,脑里唯有大唐威武这四个字,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这一刀。

    百夫长被这唐军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震悍,不由的稍稍有一丝停顿。这已足亦,趁着这时一名唐军挺枪便刺,而另一名唐军却是举盾挡在了身前。

    “唉!”百夫长心中懊悔之极,却是不得不回刀将枪挡下,这气势懈了,就便二枪逼出几步。待四下瞧去,却是心中镇惊。自己所带三百余人,此时已尽与唐军战在一起,如不是自己人数多了些,恐怕是讨不了多大的便宜,往往砍杀一名唐军,便总有一到二名部众陪着去死。心中更是吃惊唐军之历害,但要杀尽这伙唐军的心情却是越发强烈。

    裴愿持弓shè杀了几名贼寇后,便有一名使刀的壮汉突入阵中,这人似乎避重就轻的硬挨了几刀便闪躲在唐军的空隙之间,往往借着自己人与唐军的缠斗,如一条滑湫滑着战斗的边际离车越来越近。

    裴愿知是此人怕是为了二位公主而来,马上将马环上的大枪摘下,迎着冲了上去。

    二当家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又不敢与唐军争斗,怕被缠了进去,脱身不得坏了大事。眼看着突厥人落了下风,此时全凭着不畏死的英勇强撑着,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唐军结成了阵势,只怕落败只在几刻间,现如今只有将正主擒下命他们放下兵器才是正途。正在思想间,左臂又被砍了一刀,痛入心肺,马上正了心思左躲右闪避开这刀林枪山,但抬着一看,大吃一惊,看一小将手举了大枪朝自己奔来,而挡在面前的突厥人又不是一招之合,这心里更是惊恐,不由的想起在山中冲向唐军的那幕,眼底一紧缩,全身的力气集中起来,往旁边砍杀过去,想避开此小将。

    裴愿哪能让他如意,见他目光闪烁意在逃避,便大喊一声:“那贼子,你往哪里跑!”,用枪尖轻轻的在一贼寇的腹中划过,将粉青的肠子挑出,抬起脚将尸体踢开。一挺大枪就朝二当家扎去。

    二当家早就留了意,见枪尖带血扎来,忙用刀格挡,使了个巧劲将力道懈了,瞧了个空子就钻。

    “好个鼠辈!”裴愿心中暗骂几枪下去,却被他逃掉。也不知此人为何如此顽强,分明身上鲜血直流,但身法丝毫不乱往往顺着枪意点到为止,稍触即走,不与正面相抗,真是急不得。

    车厢之间,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早就将李扬拉进车厢,而万安公主手中却握了一把金柄的匕首,神sè凝重的对咸宜公主说道:“如是突不出去,别怨阿姊!”

    咸宜公主此时一脸的平静,轻轻的将脸贴了李扬的胸上,如雨后的花儿开放一般露了笑容出来道:“阿姊,到时你下手就是了,只有死的大唐人,没有被捉的大唐公主!现在我真的很幸福!”

    万安公主眼中露了一丝的哀伤,将匕首反握了,用手轻拍了咸宜公主的背道:“你真傻,他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咸宜公主哪里有往rì那样娇蛮的xìng子,婉如一位温柔的娘子,回过头朝万安公主凄美的一笑道:“答应我阿姊,如是那刻到了,就先让我将他刺死好吗?如是突了出去,就当这次出来所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吧!到时他还是那个呆子,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傻女孩。”

    “嗯”万安公主点了点头,将匕首交给了咸宜公主。

    咸宜公主用左手试了试刀锋,轻轻的伏在李扬耳边说道:“这把匕首很锋利的,一点都不疼。你知道吗?我是极喜欢你的,也许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吧,可笑的是,如今,这话我说了出来,但送你走的却还是我!你怨我吧,都是我害你如此,我没有资格让你多看我一眼,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喜欢气你,喜欢做弄你!但是每每我看到你受苦样子,我的心里就好痛,真的好痛!李扬,你好好的睡吧,我给你唱首曲子,你好好的听着。”

    随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rì不见,如三月兮。(摘自国风,郑风,子衿)”优扬婉转且凄凉的声调从咸宜公主的嘴里唱出时,万安公主的心碎了,她猛的抱住咸宜公主大声叫道:“你才是个呆子,你才是个呆子!”

    “阿姊,让我再靠近他一会好吗?虽然他不知道,但我还是想在这时多陪他一会。”咸宜公主痴痴的说道。

    “嗯!”万安公主别过头去,将脸上的泪擦去,将窗帘撩起,看着前边乱成一团的场面,虽是恶心了些,但忍了下来,对着护在车边的几名禁军轻轻的说道:“你等亦有家人,如祸事到了,偕可逃命去吧,不必管我。”

    几名禁军愣了一下,纷纷转过头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庞,用手拍着前胸齐道:“有我必胜!有我必胜!”

    万安公主笑了笑,将帘放下,看着此时已将李扬抱在怀里的咸宜公主,唉了一声心道看我等的造化了,该做的都做了,于是靠在车厢不再言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斗

    二当家此刻被小将的一杆大枪压的死死的,就连缓口气都是那么的奢望,也许是在气势先是矮了几分,面对二次的生死博杀,这心里总是挺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也许是远在塞外那久已石化的娟子,这想要完成任务的强烈心情使得他有点焦急,眼瞧着马车就在不远处静静的停车,却是被众多奋不顾身的唐军所挡,始终进不了身。在这恍然乱思之间,一柄长刀从肋下突进,轻轻的划开了贴身的衣物,一股冷气窜进,惊起心头的震荡,忙吸了一口气将腹部回缩,堪堪的让过刀锋,激起一身的小疙瘩。

    冷眼瞧去,一浑身浴血的唐军怒目瞪这自己,一手却是举了小盾死死的挡了突厥人的兵器,见自己躲过了一刀,眼睛红红的大喝道:“杀!”,也不顾头上的落刀,又是狠狠的一刀袭下。

    二当家心中敬佩此人的勇猛,交这一刀挑起,架了小将扎过的大枪,团身往地上一滚,伸了腿去正踢在那唐军的膝盖之处,将其踢倒。却是让这唐军躲过了必死的一击,那眼瞅着就要砍头的突厥人扎了个空,不由的瞪了二当家,嘴里哇哇的乱叫,正要再一次用枪去扎倒地之人,身子猛的一顿,用手护了胸口,一支黑sè的箭头带着丝丝的血迹从指缝间钻出,喃喃的叫了声:“母亲”,想回头去看,刀光闪过,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对生的眷恋冲天而起,一腔热血朝天地间喷shè了出去,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如不是血红的颜sè恐能在阳光的照耀下弥漫出七彩的光sè。

    无头的躯体倒在了尘土上,击起飞溅的血花,又为这充满热血与死气的地方多添了一笔萧杀之意。

    百夫长看的自己大好的部众一个个的先后倒在了地上,心是已不是先前的那股雄壮气概,反而更激起了一股凶狠之意,仰天发出一声如狼的吼声,眼珠子布满的红丝,喘着大口的粗气,将刀舞的更加猛烈,挂着二月里的寒气朝面前的唐军劈去。

    早有唐军注意了此人,一伙长大声的令道:“shè死他!”,立刻有几名唐军弃刀,端了弩弓朝百夫长shè来。

    “你们全都去死!”百夫长推开了一名扑在身前的部众,那部众身上被插满了箭支,鲜血顺着箭杆滴滴嗒嗒的掉在了地上,只来的急对百夫长说了句:“请好好的待我的阿母”就断气身亡了。百夫长对此必未多大的在意,在他的眼里,这部众的死恰恰证明了他活着的价值,那就是为自己去死,现在他做到了,却留下了百夫长没有回话的请求,也许百夫长会心存善心,将他的妻子收入帐里,也许会赐给别的部众,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夫长还活着,那他的部众就能再延续下去,那他的家人就有活的希望。

    “再shè!”又是几支箭支飞来,百夫长用刀拨了去。未等回过神来,就觉得大腿之上有麻木之感,心道不好,怕是中了。果然一支箭支正随着自己的后退,不住的在颤动。百夫长大怒,一把将箭杆折断,借了二位部众的掩护暂时退后几步,用手握成拳状猛的砸在箭杆,撕裂的痛楚令他的五官扭屈了起来,那三棱带挂钩的箭头挂着一丝血肉从后飞了出来,裤腿立刻被喷出的血殷成了红sè。

    百夫长咬了牙将裤子撕开,从中一分为二裹在大腿根部,将刀柱着喘了口气,盯了那伙长复奔了过去。

    那伙长见是大汉受了伤,心中暗暗高兴却又悲伤了起来,看看自己的伙本是十位兄弟,如令算了自己只剩五名,在这谷中竟折了一半。这都是同在一起大好兄弟,哪个不是功勋之后,如今却一个个倒在了自己的眼前,看着他们不甘的眼神,自己好生的难过,杨思为、宋大壮、王生义等兄弟你们走好,看我如何与你们报仇!想罢,合了手中之枪迎着百夫长就刺。

    百夫长见那军官红着眼端枪朝自己狠狠的扎下,怒眼圆睁斜刀从下而上撩过,将枪头荡在一旁,索xìng一发狠,低头朝军官冲撞。

    伙长双手振动,差些将枪丢掉,收了枪身横在身前,后腰使劲,大叫道:“与我滚开!”

    二人毫无花哨的撞在一起,终是伙长身体瘦小了些,被一股蛮力撞飞,眼前发黑,一口血喷了出去,双手想支起身子,这胸口病的历害,心道,“怕是肋骨断了。对不住了各位,我与你们报不了仇了,待来生我等还是袍泽,还是兄弟。”又瞧了一名唐军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想逼退大汉,却被发了疯的大汉一刀劈为二断!伙长顿时心中悲痛万分,用牙咬破了嘴唇,将口鲜血生生的咽了下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摸起把刀,大叫啊的一声,眼中只有这大汉,朝着他胡乱的砍了下去。一刀,一刀又一刀,如发疯般二人互相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迹。

    伙长猛的停了下来,嘴边露出一丝的苦笑,手上高举的刀再也握不住了,直直的扎进了地上。带着黑血的刀尖从背后扎出,复又染了层鲜红。

    伙长感到力气正在从自己的身上慢慢的流走,他不甘心就这样的去了,怕地下的兄弟怪他无能。他瞪着近在眼前那狰狞的面孔,轻声的说:“你也来吧。”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要抽出刀的百夫长抱住,大声唤道:“为我报仇!”,再一看却是气绝身亡了。

    百夫长双膊发力想甩了这唐军出去,但这唐军丝毫不动,心中大骇,忙来往扭动但也是徒劳。不知这死人有多大的力气,竟会抱的如此之紧。再要反转了刀身,将唐军的一条胳膊卸去要脱开身子。却感到胸口一疼,瞪大了眼睛看到又是一名唐军带血微笑在面前闪显。

    百夫长尽了最后的力气想去拔出刺入身体的长枪,却是办不到了,他惊讶的吐着血沫大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那微笑的唐军始终没有回答,直到百夫长与伙长二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那微笑还深深的印在了最后的脑海里。

    “噗”微笑的唐军在喷了一口血后,也倒下来,他慢慢的张开了手伸向伙长,眼里一片湿润,喃喃的说道:“你老说我胆小,我要证明给你看!”

    “二当家的,大哥死了!你再不出手,我定将那女子凌辱至死!”一声怒吼响在二当家的耳中。

    “你敢!”二当家的听罢怒气攻心,猛的回头朝喊话的地方瞪去。却忘了身前还有位小将存在。

    裴愿见机会难得,马上将全身的力气使在双臂,快如闪电的刺出一枪。

    二当家的眼里也看到百夫长倒在了地上,这心中惊异十分,待到听到枪破风声袭来,又是猛然回过神来,由着自主的意识拼命挥出一刀,而后往旁边躲去,却是晚了些。刀锋稍稍的碰到了枪尖之上,被马上磕飞,那夺命的枪尖只是偏了少许,贴着下腹顺着软肋就扎了进去。

    啊!二当家的被巨痛袭到,不由的将手中的刀扔了,双手抓住枪杆,不住的惨叫。

    裴愿大喜,见一枪将面前此人刺入,后手一压前手抬起,生生的将二当家的挑起,兴奋之余随手甩了出去。

    马车上咸宜公主一手握了李扬的手,将身子靠了万安公主的身上,那把金柄的匕首插在车厢,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幽幽的说道:“阿姊,你信命吗?”“嗯,信!但也不信,你记得吗,司马老神仙对你我说过什么话吗?想想倒是好笑。”万安公主笑了笑,好似回忆起什么有趣之事。

    “记得,那时阿姊好像我现在这样大吧,常去太子哥哥哪里玩。大概也是梅花漫开的rì子,这司马老神仙指了梅花对你我说道,

    ‘并蒂花开梅落间,谁道无意却有情。

    一年唯是此季好,许是留恋醉花心。’

    那时我也不懂,待我要问时,老神仙却只是对着我笑。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原说的却是我。但明白的有些晚了,为何到现在才让我知道呢?我真的好恨这老天,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却是要我亲自去摘了它!呵呵,我这是好笑,但又说你此身非身,此情非情却又做何意?真是不知让人心烦。”

    万安公主拍了拍咸宜公主的手道:“莫要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走一遭算一遭吧。”心是想到了什么,脸sè有些发白,身子不禁抖了抖。

    “阿姊,你怎么了,害怕吗?”咸宜公主感到了异样,忙说道。

    万安公主这次却没有去看她,只是问了一句话:“妹妹,如有一天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恨我吗?”

    咸宜公主偏过头去不解的看了看这位姐姐,见她不似在说笑,心中拿了个主意笑了道:“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你将我的布囡囡偷去玩的事我早就不挂在心上了。真是阿姊,说这些做什么?”

    “唉!我是说如果rì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会令你生气,你恕我吗,会恨我吗?”万安公主不去看咸宜的眼睛说道。

    “阿姊,你这是怎么了。这眼下的都过不去,还说什么rì后的事情。”咸宜公主笑了,但看万安公主那紧张的样子,心是却是不由的一紧,但嘴上却又回道:“好好好,不恕你就是了!”

    “真的?”

    “真的,阿姊。不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就是经了今rì之难,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万安公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是在想,“但愿司马老神仙说的都是假的,真是骗人的话。如果是真的发生了,那妹妹你还能这样轻易的愿谅我吗?”

    此时,车身却是一振,想有什么砸在了车上,随着外面惊慌的乱叫:“快,保护公主!”,忽有人驾的一声将马车如飞的赶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车内

    裴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用枪甩出去的汉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偏不向的正好落在了公主乘的马车之间,那飞洒的鲜鱼在现在看来是那么刺眼和讽刺。他下意识的喊道:“快,保护公主!”提了枪就往这边冲去。

    那二当家被枪扎中的那刻脑子就是空白一片,直到被挑飞时,思绪仍飞向了山里,飞向了山里那个快乐、清秀的姑娘,直到从空中掉在了车上,才发现心中真的是狂喜,也不管露在体外的肠子和阵阵的巨痛,一脚将车旁牵马的禁军踢开,搀了缰绳喝令马匹朝前边急驰而去。

    谷中的混战仍在,不少突厥人与唐军被这辆飞驰起来的车撞飞,二道车辙压出浅浅的血印,在众人呆住的目光里,这车上下颠簸着在顷刻间带起与血混和的泥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上马追”裴愿惊的三魂出窍,疯了似的令道。

    “挡住!就是死绝了,都要挡住了!”突厥人也越发的狠了起来,死死的缠住唐军不放。

    车上的变动与车厢的震动,使二位公主的脸sè变的刷白,万安公主苦笑着将咸宜公主搂抱在怀里,伸手去摸插在车厢上的匕首。而咸宜公主却是吃力的将李扬拽到身边,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大腿之上,嘴里也不知喃喃的说着什么。

    车又巨烈的上下颠簸了一下,万安公主的手还未握紧匕首,就被这忽然的动静将匕首打落在地上。万安公主的脸更白了,忙低下头去寻找,又是连续的颠簸,将那把金柄的匕首不知震到哪里去了。

    “阿姊,别找了。我说过只有死了的大唐人,没有被捉的大唐公主!你放心,我不会让贼人得逞的。”咸宜公主将目光从李扬的脸上移动,空洞的朝万安公主说道。

    万安公主复将咸宜公主的身子抱紧,用脸贴了她的头轻轻的说道:“阿姊相信你,我的妹妹是最勇敢的!”

    “水,好渴!”李扬这些幽幽的醒来,勉强的睁了眼睛虚弱的说道。

    咸宜公主的心好似云开雾散一般,急忙用手捧了李扬的脸问道:“呆子,你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娘子吗?玉环是你吗?”李扬胡乱的说着又晕了过去。

    “你!”咸宜的心又似被什么揪了一下,又是酸楚又是病痛,赌气般的将李扬扔在一边不理,气鼓鼓的瞪着别处,这眼中已盈盈有了泪花。

    万安公主叹了一声,轻轻的推了推咸宜公主,将皮囊递过说道:“妹妹,你就让他在最后好过一些吧!等会我去试试能不能将夺车之人杀了,你抱着他跳车看看趁时能不能逃了出去,记住别回头!”

    咸宜公主身子一震,将水囊打翻,将万安公主的手紧紧抓住说道:“阿姊,不行,这使不得!”

    万安公主细细的看着咸宜公主那张jīng致的脸,目光中含了疼爱、不舍的神sè,用手将咸宜公主耳边抖乱的发梢顺了顺,挤了笑意说道:“别傻了妹妹,这是唯一的机会!逃出生天后,记着到时去阿姊的坟前看上一眼。”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咸宜公主哭喊道。

    “咸直,你看李扬动了!”万安公主突然指了李扬道。

    果然咸宜公主转身低头去看李扬,万安公主趁着她力道小了些,猛的站起挣脱咸宜公主的手臂,朝车帘处冲去。

    “阿姊!”咸宜公主惊恐万分,伸了手去抓万安公主,却是迟了一步,一股丝滑的感觉在指着留过,裙角飞扬在刹那间,咸宜公主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姊,你看天上的云在飘,你看,这个像一只羊,快看,你快看哪!”幼小的咸宜公主指着天上对稍大的万安说道。

    “妹妹,好讨厌,你将我的裙子弄脏了。哪里是只羊,看是只小淘气鬼!哼,不与你玩了,我找太子哥哥去!”

    “你不和我玩,我就告父皇去,说,说你欺负我!”

    “和你闹着玩呢,是呀,多像一只小羊。要是让它下来陪我们有多好?”

    “阿姊骗人,它是天上的神仙怎么能下来陪我们呢?骗人,骗人。”

    “看,妹妹这是什么”在宫中的角落里,万安公主将一只用黄布缝好的小羊拿在咸宜公主的面前晃了晃。

    “小羊,我要!给我,快些给我!”

    万安公主笑嘻嘻的将小羊给了咸宜道:“阿姊没骗你吧!”

    “嗯,阿姊和我是最亲了。咦,阿姊,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有,摔了一跌。”

    “爱妃,这万安太过淘气,竟绞了我的龙袍,让我好一通打,一会你去带太医瞧瞧。”太极宫里,咸宜公主爬在殿门外偷偷的瞧着,见父皇与王皇后在说着事,将怀里的小羊抱的紧紧的跑开了。

    “妹妹,母后毙了!rì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偏殿中,万安公主身子发抖的抱着咸宜公主说道。

    咸宜公主不懂阿姊为什么伤心,只觉得还有好多的兄弟姊妹在身边,不就是王母后死了吗,为什么阿姊哭泣,而母妃开怀的大笑呢?但一股悲伤还是感染了咸宜公主,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最亲的姊妹!”

    “嗯!”万安公主竟抱着她晕了过去。

    又是一幕,万安公主手中却握了一把金柄的匕首,神sè凝重的对咸宜公主说道:“如是突不出去,别怨阿姊!”

    最后是那绝然的身影,一抹心碎的红裙在眼前飘阿飘着。

    “不!”咸宜公主发出悲伤的哭喊,如发了疯一般去追那抹红裙而去。

    “咦!给我回去!”车外一声惊呼,随着红裙的倒飞回来,重重的撞在了咸宜公主的怀里,二人滚在车厢的角落里。

    万安公主面无人sè,凄惨在咸宜公主的怀中笑着:“阿姊再没用,让你失望了。”

    “不,阿姊!”咸宜公主大叫着,用手摇着万安公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喝,就差那一点点,就差那一点点我就能将那贼人推下车去,可还是没能做到。妹妹,看来是今天是过不去了,你准备好了吗?”万安公主坐正了身子,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咸宜问道。

    “嗯!阿姊,我准备好了!”咸宜公主哭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万安公主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眶瞋裂,滚落了一滴血泪,脸上露了狰狞之sè,伸了双手掐住了咸宜的脖子,大声哭喊道:“我与你来世还是好姊妹!”,说罢手指发力,狠命下死手。

    咸宜公主笑了,双手平静的放在了胸前,朝万安公主咳咳了二声,像是叫着“阿姊!”。又想扭头去瞧车厢上的李扬却是办不到了,只能流了二颗又大又圆的眼泪。

    幽州,范阳节度使赵含章与幽州长史薛楚玉守在道上,见前面飞尘罩天,隐约着一杆李字大旗前先冲出。

    赵含章与薛楚玉对视一眼道:“来了,你与我一同上前去迎大总管!”

    “驾!”二人越骑而出,奔到近前,甩了马蹬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卑职范阳节度使赵含章、幽州长史薛怀玉参见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

    “哦,起来吧”信安郡王李祎抚着胡须笑道。

    “谢副大总管”二人起身道。

    “赵节度使好久不见了,自十五年河陇一战,你我可是相见甚少。如今短短几年间也是一方旌节了。”李祎对赵含章道。

    赵含章抱拳笑道:“老将军,卑职那年随老将军出征,没有老将军、箫相、裴兵部以及牛河西等人裁培,哪有如今的赵含章。”

    李祎笑笑又朝薛楚玉道,“你可是故人之弟,如今也为牧守大员。想我之老友薛昭定(薛讷,谥号昭定)得知也该大尉,但他人已逝去,而老夫却还在苟且人世,真是让我怀念!”

    薛楚玉拱身道:“怀玉代兄长谢过老王爷的惦念之情。”

    “好了,不提这些往事了,来,我们一同入城,宣了旨意再细谈。”

    “是”二人随即上马,并了信安郡王左右朝幽州而去。

    “奉天敕令,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诏曰:左羽林将军可突于逆毙松漠都督、广化王李邵固,私立遥辇屈列为王。实乃大逆不道,特诏告天下,许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李祎讨之。各河东、河北各州、府、都护府、都督府皆听号令,均受节制。钦此。大唐开元二十年二月初二。”在城中李祎宣了旨意,见众人山呼万岁后平身道:“陛下对此实为震怒!众将佐、官员皆小心应付,准备择rì征讨可突于!”

    “得令!为陛下分忧!”堂下一干人等皆大声应道。

    “好,诸位有此信心,本王就不必多说了。但这丑话需说在头前,如有违令者斩!违yīn奉阳违者斩!凡信风报信者斩!遇敌畏缩者斩!......”李祎从每一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将眼眯了历声道,“诸位,到时别怪我军法无情!如本总管犯了,皆同兵士!你等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大总管!杀!杀!杀!”一股萧杀之气在幽州的天空上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醒来

    “你在做什么?放手!”车帘被一把扯下,二当家手捂了肋下惊叫,未及多想胡乱的抓起车上散落的木块朝万安公主急shè过来。将其肩头击中,疼痛之下,万安公主放开了手。但复又扑过,将双手捂了脖子猛烈咳嗽的咸宜公主压在身下,悲痛着大声斥责道:“哪里还有大唐公主的样子!”

    “奴婢你敢!”二当家这时将马拉住,瞧到咸宜公主又被掐住了脖子,心中着急,想也不想捧了刀就朝万安公主扎下。

    万安公主见一把带血闪着寒光的刀朝自己扎来,脸上露了笑容出来,轻轻的喊了声:“母后!”便闭了眼睛。

    刀入肉的感觉再次顺着握柄之手传到了脑间,二当家嘴上露了一丝的狞笑,将刀抽出恶狠狠道:“原来还有个情种!”

    “怎么会是你!”万安公主必未感到有疼痛袭来,一股热热的气息喷在了脸上,不由的睁开了眼,见是一少年郎咬牙切齿的面对了自己,认出正是那晕睡的李扬,惊呼出声。

    李扬痛的吸了一口气,露了笑只说道:“是臣”就被二当家抽刀带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车厢上,睁了眼睛正与另一双好笑却是泪花迷雾的明眸对上,将胸中一口气呼出,却是温柔的笑着说道:“公主,臣醒的晚了。”

    那双明眸正是咸宜公主,她无声的哭了出来,伸了一只手去摸了李扬的脸,痴痴的说道:“呆子,能在这里看你和我说话,真好!”

    “哈哈,那他就死定了”二当家钻进了车厢,一手将万安公主提了,一手握刀指了李扬有胸口说道。

    “不!不要伤他!”咸宜公主翻过了身子挡在了李扬的前面。

    李扬轻轻的将咸宜公主板到一边,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转了脸正sè的对二当家用力的喝道:“来吧!杀我!欺负弱小女子还能称什么大丈夫!”

    “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那这个奴婢我就不为难她,给你,接住了”二当家起了戏弄的心思,将万安公主推了过来。

    万安公主被一股力道推向李扬,她不想在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软弱,用眼瞪了李扬说道:“别碰我!”。但她想错了,李扬不但伸了出手将她抱住,而且还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上。万安公主羞怒万分,大声斥责道:“大胆!给我起开!”

    “不”旁边传来咸宜公主悲痛的哭叫,再看李扬的眼中一暗,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仿佛没了力气的说道:“臣,罪该万死!”说罢慢慢的将眼闭了。

    “不,你是个魔鬼,你杀了他,我与你拼啦!”咸宜公主如发了疯的扑向二当家,却被二当家一脚踢了回来。

    二当家这番动作牵动了伤口,疼的丝了一声,用手捂住方才扎好的肋下,将刀从李扬的背后抽出,让刀身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顺尖而下,恶狠狠的喘气道:“如你不是大唐公主,我早一刀结果了你!”

    万安公主瞧着车厢里的血迹,心中紧固的防线松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下意识的捧了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喃喃道:“你这是何苦呢!”

    “呆子,呆子,你不能死!”咸宜公主木然的将李扬抱在了怀里,用手轻轻的摩挲着李扬的身子,呆呆的说道。

    万安公主坐了起来,也呆呆的看着李扬,不知为何心如刀绞,只是不住的胡乱问着自己,“他死了,是你害死了他,罪该万死的是你!”。为什么好想上去再摸一次他的脸,将他也如妹妹那样抱在怀里。妹妹想必此刻好幸福,而自己却害了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他就会心痛,为什么又会想他?他是臣子,为自己所死是应该的,但为什么这样的难受。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为什么流在嘴里是咸的,而且好苦涩,这是泪吗,为谁流的泪,是他吗,不,不是的,也许是自己的肩头疼的吧,是,是为他流的,因为心里好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自己的心如被生生的掏了去。这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二当家见安静了下来,喘了口气,靠了车厢冷笑道:“这是什么人,为何值得你们如此悲伤,想堂堂的大唐公主却为一个乞儿不顾身份的大哭,真是天下奇闻!哦,对了,你是另一位公主吧,刚才是我想错了,得罪了!”

    “用不着你管,你这个杀人的魔鬼,是你杀了他,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咸宜公主此刻披头散发,紧紧的抱了李扬,双眼喷火的朝二当家发着誓言。

    “不放过我,那我就先不放过你!”二当家见此地担搁的时间太久,恐生变化,将伤口上的布紧了紧,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疼痛压下,提刀指了指咸宜公主怀中的李扬,恶道:“你二人随我走,不然,我就将他的头割下,让他死无全尸!”

    “你敢!”却是二女同时厉声说道。

    “哈哈,真是好笑,好笑!李隆基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如我将今rì此事告白于天下,我看你如何做这失德的人父,哈哈”二当家口中狂笑,笑罢,用脚踩了李扬的腿狰狞的说道:“为何不敢,你们倒是随我走不走!”

    咸宜公主不知阿姊什么想法,见李扬死了还要这般受辱,心里疼痛的无法说明,大声哭叫道:“你这个贼子,不得好死!”又痛哭的哀求道,“不要,求你放过他!”一只手去摇呆住的万安公主急道,“阿姊,你也求一求,让他别再伤着呆子,求你了!”

    万安公主将眼是的泪擦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咸宜公主,又温柔的瞧了瞧李扬,仰了头坚定的说道:“好,我们随你走,但先让我们将他料理了后事再说!”

    “阿姊!”咸宜公主愣了,没想到阿姊会答应。

    万安公主笑了笑,缓缓说道:“我是你的阿姊,就是天上飘着的小羊,我也会给你摘下来的。”

    “真是感人!好,即是你们答应随我走,我也不为难这死人,来,你们先下车,我将他弄下去。”二当家见事已定,心中高兴便说道。

    “不许你碰他!我自己来”咸宜公主复又将李扬抱紧,万安公主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看了看依在一起的二人,心中酸苦不能自己,默默的咬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万安公主的手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身子一顿,这时“公主,不能啊,公主!”一声幽幽的声音响在二女的耳边。

    “呆子!”“李扬!”二女惊叫道。

    “你还活着!阿姊,快看,他还活着!”咸宜公主喜出望外,不住的摇着李扬叫道:“呆子,呆子!”

    “臣只是没了力气而已,殿下莫再摇了,再摇臣就真的死了。”李扬苦笑的费力说道。

    “啊”咸宜公主忙停了下来,此刻的眼中没了这天与地,没有旁的人,只有这李扬一人而已。

    “哈哈,恐怕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二当家也惊了一跳,但还是提了刀指了这边说道。

    “你试试!”万安公主挺身挡在前面,那眼中的火焰能将人活活的烧死,二当家不禁后靠了车厢上。万安公主转头瞧了咸宜公主与仍是不能动的李扬,温柔的笑了笑,心道:“李扬,如今,我也要为你挡一挡!如是我死了,就不必再向方才那样心痛了吧。”

    “你,滚开!”二当家不知为何被眼前这公主震住,待明白过来,恼怒万分,一脚踢在万安公主的腹部,骂道:“你们都是我砧板上的肉,还敢反抗!”,说着伸手就去抓万安公主的头发。

    “你敢!”一声吼声响起,李扬见万安公主就要受抓发之辱,奋力挣扎而起,将万安公主护在身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二当家的手打掉,“除非我死了,谁都不能伤了殿下!”

    “好个情种!好个忠心的臣子!不过却是我最恨的,那你就去yīn曹地府去表忠心吧!”二当家脸上露着狞笑,想着杀人的快意,合刀便刺。

    “啊!”三声同时叫起,一声惨呼,二声惊呼。

    李扬不想死,身体的本能往旁边闪了一下,但没能闪过去,那刀顺着肋下插了进来,疼痛之间,一只手在车厢里乱摸,摸到一物,想也不想用尽全身之力朝二当家的心窝捅了进去。这眼里发黑,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当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一把金柄的匕首插进了心口,吃惊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感到生机渐渐的从身体上悄然溜走,心中了然,自己要死了,让一个身受重伤的弱小之人给杀了,看着二女哭着扑在了那人身上,这眼中慢来慢模糊,意识深深的想睡去。不,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还没输掉。迷茫中怒力睁开快要合上的眼睛,将插在心中的刀拔出,一股热血喷了出来,在二女的惊叫中,朝车外甩去。呼,二当家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感到车又开始巨烈的抖动,嘴上露了一丝笑容,“娟子,怕是再也没有人去痴看你呆坐的样子了。”不甘的心绪飞出了身体,飘向了遥远的北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中

    急驰的马车带着二位公主的尖叫,朝着一条山间小路飞奔而下,拉车左驮之马的后臀之上赫然插着一把带血匕首。嘭的一声响起,车轱辘撞上了块横在路边的条石,车厢划了道弯弯的孤度朝一旁的山崖坠去。

    腾空的感觉使得咸宜公主与万安公主的脸sè变的惨白,胸口的心跳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咸宜公主不由的紧了紧怀中的李扬,朝一旁发着呆的万安公主露了笑脸,好看的嘴角扬起,将头轻轻的挨着李扬的脸上。

    万安公主在想什么不知道,只是那发呆的眼神却是瞧在李扬的脸上,那一丝的恬然,一丝的安宁无不透露出此刻温柔的心情。

    也许时光会在一刻停止,也许在分分秒秒中飞速的溜去。一朝水雾扑入了车厢,化成七sè的彩虹,打湿了身上的衣裳,使得二位公主因水浸而红晕的脸庞越发的美艳。

    一阵惊涛拍岩的声响随风传入耳中,二位公主来不起去思索是什么地方,就觉得一股巨压扑面而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水面,万安公主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身子扑过,双手紧紧的抱了咸宜公主与她怀中的李扬。

    在入水的那时刻,天空变的更加的蔚蓝,那一朵朵白云随着轻风慢慢的往南移去,忽为飞鸟,忽为走兽,端的是变化无常,入眼的瀑布如同银练一般挂在山岩,水花四贱的从天而降,一道道七彩的虹光布满了天际。当耳中闷闷之声响起,冰冷的水温激荡在身上,李扬不由的张了嘴深深的呼气,去了喝了一口水,呛的咳嗽起来,猛的睁了眼睛,却是已在水中。他摇动着身子,想将身上的束缚挣脱,但入手却是绵柔,顿时大惊马上回想起不久之事,慌得用掖下将一人夹起,用脚踩水快速的朝岸上游去。

    将那人推上了实地,见是咸宜公主,未等开口,就听得身后喊叫:“救我!”,回头看去就见一团红sè飘在水面,来不急细想是谁,只说道:“等臣回来!”探身一猛子扎入水中。岸上咸宜公主哭喊道:“李扬,你可要快些回来!”

    迷迷茫茫之间,万安公主感到自己死了,被水压拍散的一块木板狠狠的砸在了身上,她想握着妹妹的手却是没能抓住,脑子晕晕沉沉眯了眼看着水面一漾一漾shè入的阳光,她笑了,自己本就是这世上多余的人,母后被废幽幽然的毙去,父皇曾慈爱的脸庞忽变的很是陌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苦等了十八年的天命郎君却是他!一个已有妻妾之人,一个自己妹妹心有所念之人。这是一段不可能的孽缘,为天不容,让地不许!几百次的轮回只为等着他,千万次的擦肩而过叹去一声惋惜,落泪红尘,游戏这世界的情字,怎么堪得一个缘字能了。想明了,想通了也就罢了,本是世上一浊物,由他来任他去,断不得让女儿家如此的痴情,李扬,我们来世再见,来世我愿为莺鸟伴你身边鸣唱,愿化一朵白云,为你遮来夏rì的荫凉。如是再世为人,无论无何也要生在凡人家,二小相伴,青梅竹马,牵起你的手抚我之脸,扑入你的怀已寄思想!别了,虽是不舍却天弄人间,不得不舍!虽是不愿而造化度情,不得不愿!“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摘自曹植,明月上高楼)”罢了,就由我随波逐流消逝而去吧!

    “你!”眼前分开水线,朝自己游过那心中之人,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悲哀,万安公主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快要伸手抓了自己的李扬,脑子一阵晕厥晕了过去。

    李扬见万安公主溺水,嘴里吐着气泡已是闭了眼睛,心中大惊,知道阳气快要尽了,如不度过气去,怕是救不回这一条xìng命,但她却是贵为公主,又男女有别,这般做了可如何是好,挣扎间,伸出的手掌碰到了纤细如玉的葱指,一股即是问心无愧,何怕万人指点的心情涌了上来,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将手一探抓了柔软的小手往怀中一带,闭了眼朝那张微微开合的樱唇吻去。

    万安公主的唇是温热而软合的,带有一股少女的芳香,让李扬差点迷失了自我,等怀中的玉人动了一动,忙压了心中的绮念,将口中的一股阳气度了过去。

    万安公主醒了,她感到自己在天上飘啊飘的,这感觉真是好奇妙,身子的冰冷惭惭融化,如同沐浴在阳光下,温温的,痒痒的,又如回到了母后的怀中。她贪婪的吮吸着李扬嘴里的气息,这股带有温润感觉的味道真好,真想一直就这般天长地老。

    李扬这时却是大骇,眼睁睁的看到万安公主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知是醒过了,但她的手却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腰身,狠命的用嘴堵住自己,自己想要分开却是万难,也许她还在迷茫之间,如是睁了眼看到自己这般猥亵于她,这,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来什么,随着万安公主眼睛微微的睁开,由于在水中比较涩,只能蒙胧的看到自己抱着一人,而自己还在亲吻着他,这心中马上如惊涛拍浪一般,但这人却是李扬,心中又是有些窃喜,只想永永远远如此,生生世世这样,复又合了眼,紧紧的拥住不放,生疏的将一条丁香小舌去轻叩李扬的齿边。

    李扬木然了,呆住了,忘了这是哪里,忘了身处何方!随着二舌相交缠,李扬竟迷失了自我,忘情的投了进去。

    这时水面的一块石子落下,扑通一声,将忘情的二人惊醒,李扬忙将唇分了,扭头不去看怀中的万安公主,一手插与腋下,踩水而上,露了水面。

    “李扬,你快些出来,我怕!”岸上咸宜公主用力的将一块块小石子投入了水里,焦急的喊道。见远处噗的露了二个人出来,顿时大喜,跳起来在岸边走来走去,“快,快些游过来!”

    李扬将已是紧抱自己腰身的万安公主拉过岸边时,万安公主的手松开了,李扬的心里顿时有此失落,但看了咸宜公主关切的目光时,心中又暖暖的,于是朝咸宜公主温柔的一笑道:“公主,臣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咸宜公主帮着将万安公主拉上岸边,忙低了头贴着她急问道:“阿姊,阿姊,你快些醒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万安公主睁了眼睛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勉强,小声说道:“妹妹,我没事,你,你快看看李校书郎如何了。”

    咸宜公主又去板李扬的身子,不想碰到了李扬背上的伤口,猛的一股血水挤了出来,将个咸宜吓的花容失sè,快要哭了叫道:“你怎么啦,你不能有事!”

    李扬刚才救人时未觉得有多么的疼,现在这劲气懈了,背后又被咸宜碰了一下,立刻疼的扭曲的脸,大口气喘了气咬着牙道:“臣无事,谢公主殿下!”,一股深深的倦意上头,晕了过去。

    “阿姊,你快看看,李扬怎么了,好多的血!”咸宜公主终是哭了出来,扶着李扬的身子,轻轻的摇晃。

    “咳咳”万安公主听罢心中疼痛万分,不顾身上的难受,扑到咸宜的身边,将李扬一把夺过,用力的将李扬的头拥入怀中,哭喊道:“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阿姊?你,你这是怎么了!”咸宜公主从未看到过一向是温和静恬的阿姊,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疯了般痛哭。但又想到,可能是李扬救过她的缘故吧,于是就释然了,急急的瞧着李扬,哭着问万安公主,“阿姊,你还不快些给他瞧瞧,他是怎么了。”

    “哦”被咸宜公主提醒了一下,明白了过来,看了看咸宜那怪异的眼神,知是自己有些放开了,马上止了悲声,极不情愿的将李扬平放在地上,用手搭了脉搏慢慢的品号。

    但关心则乱,摸着李扬的脉搏,却不知该如何认定,脑子一团糟,乱哄哄的哪开了水陆道场一般,终是定不下来。

    咸宜公主看着万安公主那张一会喜一会悲的脸sè,心中也是着急万分,但不敢硬问,只能眼巴巴的瞧来瞧去。

    终是万安公主放开了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瞧了焦急的咸宜公主,强笑了笑道:“应是无事吧,我们将他抬到干燥之处稍等会,这边看沾了湿气受了yīn毒就不好了。”

    “嗯”二人连拉带拽的将李扬拉到干燥之处,万安公主瞧了瞧牙关紧闭的李扬,这心是却如刀绞,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马上脸sè惨白,唤了痴看李扬的咸宜公主说道:“妹妹,你将他的衣物除去,不然他......”话未说完,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咸宜公主听了不解,用眼去瞧了自己的姐姐。

    “如不除去衣物,这湿漉漉的被寒气袭了,怕是要掉半条命!”万安公主咬了贝齿说道,又急补了一句,“阿姊先去别处,阿姊什么都未看到!”说罢,挣扎着起身慢慢的走了,只是走到一棵树后,将身子靠了用双手掩了脸,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一颗颗的泪水从指缝里流出,顺着胳膊滴答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声

    “阿姊,你,你过来吧,我抬不动他。”心有酸痛的万安公主听得那边咸宜在小声的喊叫,止了泪水,吸了吸鼻息,将眼角擦了应道:“唉,知道了”,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难堪,又挤了丝笑意挂在了脸上,从树后转出身子,瞧了一眼红着脸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咸宜公主。

    “阿姊,你哭了吗,为何悲伤?”咸宜公主还是放不下女儿家的矜持,那能去剥了李扬身上的衣物。见姐姐借故离开,瞧着李扬裸在外面的胳膊,这心里就蹦蹦直跳,伸了几次手却终是未下了决心,每每咬了牙去沾了衣裳的边时,这心就慌慌的,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盯了自己。虽说大唐朝的男女之防比前朝要放开的多,但这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去脱少年郎的衣服,这事情咸宜公主还是做不出来的,无奈之中,想起了阿姊,一个令她有依赖感的姐姐,于是开口便唤道。只是见这位阿姊的眼中红肿不堪,若没有挂在嘴边的一点点笑容,那眼中极度的悲伤是万万掩不过去的,此种情景只在王皇后死时见到过,除此之外,这位阿姊恬然宁静,如幽谷之兰,又心中极有主意,轻易动不得喜怒。

    万安公主眼中暗淡,将耳边长长垂下的发梢甩到背后,想不去瞧李扬但这目光还是不由的向地上的他飘去,听得妹妹在问话,将一丝的慌乱掩饰过去,笑道:“哪里有,兴是方才的伤感染了心情,想起有些悲苦罢了。”

    “哦,”咸宜公主没有多想,又瞧了一眼李扬的脸,羞涩的说道,“我,我板不动他,还是阿姊来吧。”

    “我?这,不合适吧。”万安公主踌躇道。

    “阿姊!你,你是最疼我了,我实在是身子弱少力气。你,你必竟,必竟年长一些。还有,你每rì口诵玄黄,本是向道尘外之人,不怕沾了因果。”咸宜公主低着头,小声断续的说道,说罢用手捂了红红的脸别到一边。

    “尘外之人,不怕沾了因果!”这几个字如重锤般将个万安公主击打的六神无主,一阵天旋地转,朝后退了一步,心海之间圈起了千般苦闷,一波一cháo怒冲心堤,将那颗为情已是大开的心菲冲刷的沥沥滴血。

    咸宜公主抬了头,见阿姊面sè惨白,忙关心的问道:“阿姊,你怎么了?”

    咬了舌尖,让一股巨痛涌上心头,将乱纷纷的心中世界镇了下来,苦笑道:“妹妹,我没事,大抵有些累了吧。哦,都是我这个做阿姊的不好,没能想到你力气小。这样吧,你去四周找些柴火,一会我们想办法生火,烤干身上的衣服不至受寒。瞧着地界像是山里,怕是一时半会出不去了,这天若是太yīn当值,怕是夜里难过。至于他吗,阿姊想办法吧。”

    “嗯,我就知道阿姊有主意。”咸宜公主欢快的说道,又幽幽的对着李扬小声的说:“便宜你了,呆子,让我阿姊服侍你。你可要听话,不许睁眼,不许乱看,我去寻些柴火,一会便回来。”

    待咸宜公主走后,万安公主慢慢的挨着李扬坐下,用手指轻轻的触摸李扬如今平静安详的脸。一颗热热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只听的万安公主幽幽的小声念着:“为何是你,为何要救我,又为何对我那般。我是个苦命的人,自小看惯了那大明宫里的明争暗斗,杀死博杀,一个个至亲之人为了江山社稷纷纷举起了屠刀,砍向了身边之人。那时候,我吓坏了,也吓的清醒了,于是我将自己的心悄悄关了起来。慢慢的我长大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竟是自己的生生父亲!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我母后贤良淑德,为人合蔼,待人亲善,可他竟也容不下!谁人知道,落魄之时,王家当衣换面,求得庆生饼汤,争讨韦逆之时,母后竭尽全力替他稳了人心,终为大唐皇帝!可是他变了,变的不是以前的那个疼我爱我的父皇了,母后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无子!还是因为母后为了挽回他的心而佩的霹雳木!可笑,真是可笑,这掩天下人之嘴时倒是显的几多假慈悲!复又对我笑,对我好,可是我的母后呢,死了,死了!她被废之后,整rì念着不仍是这个狠心的三郎!从此以后,我的心不但关了而且彻底的死去了。谁能知道,这天意弄人,你竟出现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知道,我生在悲痛,活在yīn影,可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三刀,又为什么要在水中救我!你要知道度过来的不是你的气息,而是扣开我心的一把钥匙。但是这些却是又扎在我心的利刃,甚至比我以前受的苦还要强烈!我不能去爱你,你应是懂的,原谅我,原谅我在心里想着你,原谅我要将那咸直带走,我们是不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呵呵,这些你都不知道,这多好啊!有二个傻傻的大唐公主都为你倾心,而你却将一生一世都不会知道。你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吧,我会在每rì朝起幕落念着你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唉!好想多在你的怀中再躺一会,哪怕一刻时也好,在水中的一刻,我是天下最幸福的!梦该醒了,再好的,再美的,终是梦,终是一场空!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爱的感觉,谢谢你给了我怀念这幸福的永恒味道!李扬,从此之后,你仍是你,我仍是我。这一切就当是我的一次轮回吧!”

    “阿姊,你,你怎么能这样!”背后咸宜公主怀里抱了几根木柴,泪眼婆娑低低的问道。

    “啊!”万安公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咸宜听去,慌忙站起来,跑到咸宜公主的身边,急着解释道,“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我恨你!”咸宜公主挣开万安公主的手,摇了摇头叫道,“你不该喜欢他,他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要什么狗屁的公主,我也不需要你的提醒,我不要,不要!”说罢,朝树林里跑去。

    “妹妹!”万安公主急急的追去。

    李扬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真的好笑,那宁静如兰的万安公主竟说,喜欢自己。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自己连这样的梦都敢做,真是大逆不道!要说自己对那公主没感觉,也许是欺人的,在那一吻中,李扬像是与这万安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如一块石子被投进了水里,会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那感觉真的奇妙,这在玉环的身上也有过,好似前世里相知相熟悉的人,雾里看花,花是花也非花,瞧的不是真切又是真切,真是不明白,不清不楚。

    唉,还有那个头疼的咸宜公主,在车厢里自己虽是不能动,但那情话却是听了个真切,谁能知道这公主竟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为了不被她看出自己早已醒了,装的好是辛苦。是个男人对如此情深的女子怎么能不动心呢,就算那一片深情,自己也会感动万分。这倒说不上是喜欢,只是一种深深的触动。所以,先前咸宜公主的一切一切的冷眼都被李扬无视了,只是想不能伤一个爱自己的心而已。

    抓个爱自己的公主当小妾!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吓的李扬打了个冷战,猛的睁了眼。

    看着蔚蓝的天上飘浮着的云彩,李扬自嘲的笑了笑,牵到了背后的伤口又呲牙咧嘴的呼着气。

    真疼,最后的一刀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躲的快,就怕是早一命呜呼了。可为什么自己会奋不顾身的要挡刀呢,是要尽忠?还是别的!难道这天在冥冥之间有安排?头好晕,呼进身子里的气又是在乱窜,每次呼吸都牵到伤口,像一次煎熬。

    “娘子,玉环!怕是看不到你们了!母亲、父亲,孩儿不能尽孝了,阿弟,囡囡,兄长不能教你们识字了,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父亲对不起你!”最终还是对亲人深深的思想,让这疼痛变的微不足道,一阵阵的倦意如cháo水般的涌上心头,心里虽一直对自己说着不能睡,不能睡,但还是挡不住那黑暗的诱感,意识直直的朝幽深的黑洞坠去。

    万安公主在一棵大树之下追上了咸宜公主,看着那将身子缩成一团的妹妹,自己的心很疼,慢慢的走过去,蹲下伸手去碰。

    “别碰我,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他是我的,你知不知道!”咸宜公主朝这万安公主吼叫道,“你是个贱人!自己是世外之人为何要动了凡心,你说过的,心死了,为何还要喜欢他!就因为他救了你吗?贱人!贱人”

    万安公主心中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她被折磨的扭曲了脸,站也站不住,跌坐的地上,痛快的对咸宜公说道:“妹妹!”

    “不要叫我妹妹!我没有你这个姐姐!”当姐姐二字冲出咸宜公主的口时,二个都惊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万安公主的心碎了,这姐姐二字的威力是如此之大,竟比那贱人还要历害,她喃喃的问道,“为什么要叫我姐姐,为什么不是阿姊,我们可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亲姊妹!”

    “我!”咸家公主慌的不知所措,瞧着万安公主那惨白的脸,竟不知如何去回答。

    “妹妹,你还记得我送你的小羊吗,你瞧这天上不是有一只与它好像的羊,为什么,他在飘,妹妹,你等着,阿姊不骗你,阿姊给你去摘下来好不好?”万安公主的jīng神快要崩溃了。

    咸宜公主终是发现不对,心中惊恐万分,抱了万安公主急道:“阿姊,都是我不好,乱说话!你莫要怪我,我知道阿姊是最疼我的,阿姊,你说是吗?阿姊,你别吓我,我害拍。”

    “害怕,害怕什么?姑母么,姑母不是在太平宫吗?她出不来的,她伤不了我们的,她死了,逃到山里死了。好多人都死了,表姐也死了,表兄也死了,母后也死了,都死了。哦,李扬,李扬也要死了,为什么围着我的人都要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的活着。妹妹,我告诉你,我也死了,这里,你听听,它说它死了。”万安公主二眼无神的瞧着咸宜公笑着说道,抓了咸宜公主的手捂在了心口。

    “阿姊!”咸宜公主大叫道,猛烈的摇动着万安公主。

    这时天上黑云翻滚,当头顶卡擦响了一声巨雷!一颗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了万安公主的脸上。

    “啊!”万安公主眼中有了光彩,反而一把将被雷声吓坏的咸宜公主抱在怀里,说道:“别怕,有阿姊在!”

    咸宜公主听的万安公主那坚定的声音,缩在温暖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姊,我怕!”小小的身影扑入了怀中。

    “有阿姊在!”也是这个声音,将雷声的恐怖从心里除去。

    “阿姊!”咸宜公主小声的唤着。

    “妹妹,是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还是那个以前疼自己的阿姊。

    “阿姊,妹妹错了!阿姊,咸直真的错了!求阿姊原谅我!”咸宜公主现在只想好好的哭上一场。

    “妹妹没错,错的是阿姊!放心,阿姊不会和你抢任何的东西!”万安公主心里闪过一个身影,搅得心底疼痛万分,但还是悄悄的往上关那扇心门,往出挤那个影子。

    “阿姊!不要,你也可以的”咸宜公主的声音好低好低,仿佛都快听不到了。

    “什么”那个身影都快被挤死,但仍是紧紧的想拔开那扇心门,这时忽然有了些力量,又朝大了开了开。

    “妹妹知道阿姊的痛苦,妹妹不愿阿姊一辈子这样。阿姊也应该有爱的权力!去喜欢他吧!阿姊,但我也要争上一争!”咸宜公主此该想通了,大声的说道。

    终是敌不过那苦涩而疼痛的滋味,心门渐渐的还是被推开了,万安公主在心底轻轻的一叹,真是好难,由它去吧!只是紧紧抱住了咸宜公主。

    好久,雨大了起来,咸宜公主突然叫道:“阿姊,呆子还在外面!”就急着挣开朝那边跑去。

    “等等阿姊!”万安公主随着急追。

    雨更大了,迷漫成了一片,渐渐的二个身影模糊起来,也不知为何,隐约间竟合成了一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幽州

    迷迷糊糊之间,李扬像是感到身上冷的历害,像神游在天际飘渺不定。又听得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争吵,过了一会就觉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靠近自已,就如回到了云州,像小时候坐在母亲的怀抱一样安心。如是这样死去也好,他深层思绪无意识的念叼着,再也不想醒过来。

    一股苦味不知何时从嘴里流进,浇在枯死的心间,李扬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许多许多的人对着他笑,里面有父母、有娘子、有玉环,竟然还有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他不知所措的低头去偷偷的瞧了浑身上下,想问问为什么笑,抬起了头却见陛下高高的坐的龙椅之上,怒目而视,李扬赶快跪倒见驾,可陛下去厉声斥责又命羽林卫将他拿下推了午门斩首。李扬大惊急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手脚乱动却是睁眼醒了。

    见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炕上,身上盖了皮毛的被子,竭力的翻了身子又见地上放了二个火盆,又在角上点了顶香炉,看家中的装扮倒像个富人家的卧房。赶忙支起身子去看了怀中,大惊失sè,被油纸包好的信不翼而飞了。

    这时门从外面拉开,进来一位年长的老者,见李扬爬在那里不解的看着,忙掩了门走过去说道:“李校书可是醒了,让众位老爷们好是担心。下官幽州医学博士孙仁有礼了。”

    “这是哪?”沙哑的声音将李扬吓了一跳,,忙又嗯嗯了几声。

    孙仁笑道:“呵呵,李校书,下官如今专为你医治。这嗓子破锣之声无妨,只因你身上的yīn毒太深,一时还未消去,过几天就相好如初了。”

    “谢过孙博士了。你可见过我怀中之物?”

    “哦,看下官糊涂了,先说这里便是幽州。这是在幽州剌史府,哦,也就是以前的都督府。至你李校书怀中之物,你可去问问二位公主殿下。”孙仁回道。

    “幽州?竟到了幽州,那二位殿下呢?”李扬忙问道。

    孙仁坐了炕边,将手搭了李扬的腕上,笑着说道:“殿下们现在怕是睡了,昨天坚持要守着李校书,今早实是让信安王爷劝着回去睡了。嗯,李校书的内毒已无大碍,安心的休养几rì便可全愈了,至于身上的伤口仍得需用药,多则一年少则几月即好。也怪了,受如此重的伤,又染了寒毒,可是竟未被阳火热坏,李校书真是福大命大。”

    李扬“哦”了一声,心中大定,又是想到,怕是二位公主将自己带到了幽州,命名医救了自己一命,这份恩情如何能报的清!想罢拱手说道:“谢孙博士妙手,今rì可是十几?”

    “今rì为二月十四。至十二那rì早上,公主鸾驾到了幽州,李校书就一直昏迷了到现在。”

    “十二rì早上?”李扬记着落下山涧为十一午后,这要算起了怕是自己昏迷不止二rì,万幸的是,公主的侍从找到了他们,如是再耽搁下去,这条命就真的没了。想想就起了一身的冷汗,后怕的很。

    “嗯,李校书,你身子还太虚弱,请稍稍安歇一会,待下官开付养气生血的方子,好生的调理一番身子。”孙仁号完了脉,施了一礼道。

    “有麻孙博士了,恕我不便回礼,等身子好些了再补全了。”李扬想动一动,却是伤口疼痛只好苦笑说道。

    待孙博士走后,李扬又想到那个梦来,这书信不在身边,心里实是放不下,思谋着一会等孙博士过来,看能不能去问问公主多时能醒来,与自己捎个话,就说自己想报公主相救之恩情。

    这时,门再次被打开,一位穿了五品文官常服的官员进来,微笑的问道:“可是李校书醒来?李贤侄。”

    “下官正是李扬,这位老爷面生的很。”李扬不认识,在炕上拱手问道。

    “哈哈,我至是你不认得,可你认得薛嵩?”

    “薛大哥,当得,敢问你是?”

    “我名薛楚玉。”

    “伯父”李扬吃了一惊,忙挣着想坐起。

    薛楚玉上前按住道:“贤倒不可。”又轻拍李扬之背道,“说不得,你也得随薛嵩那里称我声义父。”

    李扬笑笑,搔搔头道:“都是我家贱妾不懂事,乱叫罢了。”

    “这是哪里话,我已将朵儿添在了族谱里,这哪能乱说。”薛楚玉却是说的李扬又是一惊。

    “这,如何使得,恐污了薛家的门楣。”李扬急道。

    “认了即是缘份,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难道你看不上我薛家!”薛怀玉的话就重了些。

    “那,义父”李扬这话一开口,薛楚玉眉眼就飞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说道:“这就好,这就好,等这场战事过后,回了长安述职,你将朵儿带了让义父好好的瞧瞧。”

    “是,扬遵命。”

    二人说了少许的话,薛楚玉却是脸上凝重的说道:“李扬,你可知契丹可突于已知了陛下的安排,不必看我,我已接到了旨意,这安抚的路上可是凶多吉少。如今你立了救鸾驾的大功,又负了伤,可上表让陛下另派了他人,你看可好?”

    “谢义父关心,恕扬不能答应,即是接了差事就应去完成了。这几rì来行走之间,我已想到了去饶乐都督府的办法,无妨的。”李扬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随你吧。薛嵩如今也幽州,随大总管身边许了亲卫一职,只是你的行踪是绝密,除了数人外都不知你已到了幽州,如与他相见,怕是过了这阵子再说。你先在这里好生的休息,等能下地无碍时,信安郡王便会见你。好了,义父不多打饶你,你好生的休息吧。对了,这二位公主对你可是看的紧了些,但义父要劝你一句,莫与皇家之人走的近了,恐受了不必要的连累,这是义父的为官之道,望你细细琢磨一二。”薛楚玉言罢起身告辞了。

    将薛楚玉遥送走后,李扬仰面躺好,又胡乱的想了会,终是jīng神差了些,迷迷糊糊是睡去了。

    这一觉直到掌灯时分睡醒,睁眼一看就见二张焦急的俏脸爬在面前。将眼闭了又睁开,就见咸宜公主恼了用手点了李扬的额头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呆子,还枉我与阿姊这般关心你,还做到那,”红晕上脸,映成了朝霞,竟是说不下去,顿了顿接着说道,“好哇,你可倒好,如见了鬼似的。哼!”

    万安公主将瞪了咸宜公主的眼神收回,温柔的瞧了李扬笑道:“李校书,莫听她胡言。本宫过来是谢你来了,如不是你相救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李扬心里也不知为何有愧,不敢去瞧二位公主,抱了拳道:“二位殿下,恕臣不敬了。要说相谢的应是臣,如不是公主半路将我救起,又送到幽州医治,臣怕是早已死于非命了。”

    “嘻嘻,算你有些良心。呆子,你还疼吗?”咸宜公主想去瞧李扬的伤口,又不敢去扳他的身子,急着在那里四下乱看。

    “臣无事,臣想问问二位殿下,见过臣怀中之物吗?”

    此话一说,二位公主却是红霞上脸,齐齐扭脸过去,呸了一口,不再与他说话。

    李扬奇道:“莫与臣开玩笑了,这可是事关小臣的身家xìng命。”

    “谁人稀罕,不就是一封书信吗,丢了就丢了吧,我去和父皇说,赦你无罪便是了。在你的眼里,我们还不如裴老倌的一封书信!”咸宜公主背着身子,将用丝绸包好的东西丢过来。

    “咸直!不许胡闹。”万安公主却是说道。

    “阿姊,我说的哪点错了?他不先问问你我的消息,却是张口去问这个东西,哪里还想着一丝的恩情,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完全就是嘴上随意的说说而已。”咸宜公主却是激动起来。

    李扬真的好尴尬,被咸宜公主数落着,心里想想也倒是如此,自己确实未问二人的情况,于是陪着笑道:“公主说的极是,是臣的不是。”

    万安公主又是瞪了咸宜一眼,将丢在一旁的包拿过来,递给了李扬,微微笑道:“莫与她一般见识,你瞧瞧,是这个不是?”

    李扬双手去接,手指却是与万安公主的手相碰在一起,二人立即如受了惊一般,一个痴呆着看手上的包,一个又是扭过了身子,一只手将那手握了放在胸口,脸红红的乱想着。

    “哼,看什么,再看将你的眼挖了出来!”咸宜吃味的怒道。

    “哦,臣不对,臣只是看东西而已,看东西。”李扬忙将包好的东西打开,里面正是书信,只是角上受了一点点湿而已,现已干了,应该无事,只是信口被腊封了,不好打开去瞧。

    “好了,咸直。莫在说他了,你不是有东西要给他吗,快些拿出来吧。”万安公主也镇定下来,朝咸宜公主说道。

    “阿姊——,你尽帮着他说话。给你,呆子!”咸宜公主将一玉脂的小瓷瓶从腰间的荷包取出,放于李扬的枕下,又看了看他,觉得好讨厌,顺便又哼了一声。

    “李校书,这是吐火罗进贡的刀创药,你让医官早晚抹了伤口,这样好的快些。”万安公主解释道。

    “谢公主殿下,臣铭记在心,不敢忘公主的大恩!”李扬连忙拱手道。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忘了!”咸宜公主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又关切的问这问那,像一个小媳妇似的。

    李扬心中大为叫苦,明知这公主对自己有意,可自己万万不能动心,这敷衍的话都要快说干了,也止不住这位公主的热情。

    万安公主瞧着这些,有些羡慕这二人的嘻闹,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就定睛的好好去瞧了李扬。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话别

    过了几rì身子好了些,李扬被一辆马车接入了城外大营,见了信安郡王。

    李祎穿了件团花麒麟紫袍,笑呵呵的问了李扬一些事情,当说到在十八岁时已娶了云州录事参军事的女儿时,皱了一下眉,不动声sè的将一牙将唤过,伏耳吩咐了几句便命他去了。事后李扬才知道,这大唐的信安郡王却是帮了一大忙,去云州将李扬的婚配rì期往抬改了改,变为授官后正式登记,至于民间自行迎娶的rì子当是做不了数的,这为李扬的官程之上扫了一小片污垢,如言官知了少不得纷狂上书曰:小小年纪竟沦“荒yín”二字,岂是了得,虽是无大碍,但恐恶了众部司老爷的耳,提携自为不力,评了中下,影响了升迁。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琚,匪报也,永以为是好也”(摘自诗经大雅抑)。信安郡王也未想到,当年自己于副大总管任上所做的一件小事,竟也成了rì后开元二十二年迁兵部尚书,朔方节度大使。因受到牵连降罪时,李扬怀其恩情,上表直言,终未大罚,而被贬为衢州刺史,这已是后话。

    李祎又稍稍的点了户部侍郎裴耀卿已押了分赏行至了洛阳,也就五、六rì的光景便可到了幽州,便品着茶不在言语。

    李扬不知这话是何意,便留了座,长身施礼道:“求老王爷指教。”

    陪坐的薛楚玉已接过了话头,低了一头说道:“大总管,此恩情我替李校书承下了。”

    “哦,薛副使,你这是何意?”李祎笑咪咪的问道。

    薛楚玉抱拳回道:“小儿薛嵩与李校书有些牵连。”

    “哦,原来如此。也罢,呵呵,我已老朽,有些事情本是看不透的,但这上意如何,却是能猜的出一二分。裴户部此时如此焦急,怕是又有圣意下了,此中原由,李校书你慢慢的品味吧!”李祎本就是在拿捏,见有了好处,这左右逢源的官场本事便表露了出来,先前替李扬改rì期就是多结交一此后进之秀的手段,如今这幽州长史、范阳节度副使薛怀玉的意外表态更是让这混打了几十年的老人jīng喜出望外,便点了这几句话。

    经了这一点拔,李扬岂能不知,忙半跪于地拜道:“老王爷千岁!扬如今身子已好利索,明rì即可启程去出使饶命都督府。望大总管应充!”

    “呵,呵,这样最好。即是如此,我也不便多说。这一路上有些脚程,又行途险恶,为了使李校书之使命的安危,本总管岂能放任不理。这样吧,我于帐下拔出一伙人马一并同你上道如何”李祎又添了一甜头。

    “谢大总管!扬自当有一番心意!”李扬顿时大喜。

    薛楚玉也道:“大总管真是厚爱后辈,当是一代之佳话。”

    “薛嵩何在!”李祎唤道,又朝薛怀玉道,“虎父无犬子,薛嵩也应当出去走走,此次李校书如立了大功,行赏之时少不得多添几人,薛副使,你意下如何?”

    薛怀玉自是大喜,忙拱手道谢。

    不一会,薛嵩从帐外进来,先拜了李祎:“小的拜见大总管。”又朝薛楚玉拜,“见过薛副大使”又朝李扬拱手道,“见过李校书。”

    礼数过后,薛嵩目不斜看的立在一旁,但眼神里的激动之情是无论无何掩盖不了的。

    “薛嵩,本帅命你率一伙兵丁随李校书行走,你意下如何?”李祎问道。

    “谨听大总管令下!”薛嵩又是拜倒。

    “好,薛嵩听令,从即rì起你伴李校书左右,保了他的周全,如有闪失,军法从事!”

    “得令!”薛嵩大步迈到李扬身后站定。

    “好了,你等退下吧,本王有些乏了。”李祎笑笑说道,给三人留了谈话的空间。

    “是”三人依次退出大帐。

    出了帐,薛嵩笑了,看了李扬喜道:“妹夫,这次我却是要沾了你的一些光彩,挣些军功了。”

    “多嘴,没了规矩!也不看看这里哪里,回去再说!”薛楚玉小声的骂道。

    “嘿嘿!小的多的得罪,望李校书谅解!”哪有方才的一丝严谨,搔着头嘻皮笑脸的说道。

    “薛大哥,小弟,也是多有想你!”李扬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二人相见本是一喜,又因这大舅哥的身手可是自己见过的,有他在此,自己的安危就万无一失了。

    三人回了刺史府,自是叫了酒菜,边饮边说好不开怀。薛楚玉陪了几杯便离了席位,留了二人少了些拘束,又是胡天黑地的瞎闹。心情大好之余,不免都多吃了几杯,李扬不知多时就醉了,爬了桌子呼呼睡去。

    这一觉睡了大半天,又是一个掌灯之时,李扬睁了眼,却是瞧见薛嵩跪在地上,咸宜公主指着在骂:“你个泼才,不知李校书身上有伤病,还让他吃酒,你想让他命绝于此吗!”

    万安公主却是瞧了灯火,呆呆的不知想什么。

    李扬忙开口道:“公主殿下,是臣的罪过,怨不得薛嵩。”“你醒啦!”咸宜公主与万安公主齐齐扭头看着李扬,惊喜道。

    李扬起了身,忙下地去拜见,让二位公主一边一人拉住,强捺在炕上。见李扬睁了眼睛瞧了抓住胳膊的手,二位公主齐齐放了手,羞红了脸。

    咸宜公主见薛嵩抬了头好奇的看这边,一脚踢了过去骂道:“快些滚出去,让孙博士过来瞧瞧!”

    薛嵩朝李扬嘿嘿笑了笑,起身兴高彩烈的跑了出去,还一边大叫道:“孙老倌,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嫌烦闷,快些进来给李校书瞧瞧。”

    李扬朝二位公主拱手道:“真的不是薛大哥之错,是我自己贪杯而已。”

    “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就这般的作贱。真是气死我了,枉我与阿姊二人为你付出那么多的心血,你对得起吗?”眼看着咸宜公主的眼就红了。

    李扬大为头疼,往炕上扭了扭身子,拱手道:“公主言重了,扬自当记在心里。”

    万安公主却是有些凄惨的笑了笑,拉了咸宜公主的手道:“妹妹,我们走吧!”

    “走?阿姊!”咸宜公主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万安公主。

    “嗯,走,我们回长安去!”万安公主点点头。

    咸宜公主却是摇了摇头,挣脱了万安公主的手道:“阿姊,你能忘了这一切?我是忘不了,说我任xìng也好,放肆也罢,我不走,我要在这幽州等着。”

    “唉!妹妹,有些就该放弃的,你我都明白!”轻轻的一声叹息让李扬的心好疼。

    李扬低了头,将身子伏在炕上,不言也不动。

    三人顿时都沉默了,只有烛火爆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是那么的显然。

    “李扬,你起来,我问你一句话!”咸宜公主开口道。

    “公主请讲,臣当实话以对!”李扬心里好是沉重。

    万安公主急阻道:“妹妹!”

    “阿姊,我答应你回长安,但我不想就这样走掉!”咸宜公主摇着头道,又朝李扬痴痴的看着,轻声的问道,“李扬,如是一女子,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名节,与一男子做了不雅之事,你说说,这女子该怎么办!”

    李扬顿时头脑有些涨痛,心里茫茫然,这话为何让自己如此的着紧,不知如何回答;“这,臣!”

    “李扬,我们不论君臣,只是你我,请你告诉我,这女子该怎么办!”咸宜公主的脸惨白一片。

    李扬一咬牙道:“恕罪失礼,如是那般,自是嫁了了事!”

    “好好好,我再问你,那男子有妻有妾,可能不知有过此事,又当如何!”

    李扬心里有些明悟,但那答案是自己万万不敢想的,即是如此豁了出去,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这便是那一丝的生机。于是答道:“如是不嫌,可为妾室!”

    “这是为什么,你与我说清楚!”咸宜公主jīng神松了下来,同样看了一脸惨白的万安公主,轻轻的问道。

    “恕臣失言。即是女人为救人不顾自己的名节与廉耻,去与男子做了不雅之事,可想而知那此女子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摆除了多少的为难。一弱女子亦是如此,人心为肉的生,那男子不为禽兽,当报此恩情!”李扬脑子里空白一片,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李扬,你很好!”威宜公主脸上露了笑,转头对万安公主说道,“明rì,我便随阿姊一同回长安!”

    “嗯!”不知多时,万安公主已是泪流满脸。

    “李扬,我们回长安了,你,你要好好记着你说过的话,莫要忘记了。如是食言,我就是化为历鬼也不会放了你!”咸宜公主瞧了李扬缓缓的说道。

    “公主!”李扬不敢去看二位公主的眼睛,心里好乱,也好烦,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

    “呆子,莫要人后叫我公主,经了此难,你rì后便叫我咸直吧。我阿姊本名万安,你也记住了。”咸宜公主笑着打断李扬的话道。

    “臣不敢!”李扬忙低头伏下身子。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渐渐的飘远,待李扬抬起头时,二位公主已不在眼前,只是随着风送走一股芳香,一声如怨如泣的歌声传过:“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摘自苏武《留别妻》”

    李扬痴了,就连多时孙博士入了屋子都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动

    二月二十这rì早上,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终是走了,在上步辇的时候仍是回头不住的在送往的人群里寻着那个身影,但失望还是大过希冀,李扬还是未出现。收回了眼中的悲伤,与信安郡王等臣子话别后,二人放下了卷帘,六名流外九等小吏诸辇者缓缓抬起步辇,在众左千牛卫的拥护之下朝南边归去。

    二位公主也许不知道,此刻的李扬正站在城楼之上,独自一个人迎着凛风朝这边遥望,他不是不想去送,还是不敢去送。最来刺史府中已有不少下人在传了风声风语,对公主与自己极为不利,就连薛楚玉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每每谈话时总表露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走远了,瞧不见了,唯有天际着的旌旗还能依稀的看到晃动的身影。

    “李校书,你原来在这里,卑职左千牛卫史大柱,在此有礼了。”一千牛卫寻了过来,施礼道。

    李扬收回了目光,笑笑道:“你寻我何事?”这禁军都为功勋与贵戚之后,万万得罪不起。

    “哦,二位公主殿下命我将与李校书一样东西。”史大柱双手将一纸笺交过。

    “有劳了”李扬谢道。

    那千牛卫说声不敢便转身走了。

    李扬慢慢的着纸笺封头挑了,展开,一股清香飘了出来,二个深触李扬灵魂的字跃然印在了眼中。“恨你!”这二字倒出了许多的心酸,许多的无奈,又有许多的愤慨,还又夹了多少相思,多少企盼!

    李扬又朝远方望了望,想折好放入怀中,又发了狠将手中的纸笺撕了个粉碎,一扬手让飞吹了去。

    即是有缘何为无份,即是相思何为相恨!了了,过了,亦是结了,相如与文君只是一场梦,谁能道清这其中的真幻。凤求凰,相持手,企白头,终为一枯骨。举案齐眉敬如宾,哪有清辰画眉时。这红尘滚滚,幽男怨女独悲伤,苦了月老系红绳。妾有意君无情,世上难蹉跎,任情化为东流水,相怨不相知。落花空有相依意,流水永不息,飘落尘间终不悔,浮沉只当载舟去。歌之,咏之,亦念之,不到大江心未死,只盼天地重换颜,到时济沧海,任逍遥,且放纵,为尽兴!乱,一字怎能说的,又怎能说不得。

    李扬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看着飘飘洒洒如落花般的飞屑,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的悲苦,知道自己的喜乐。

    “妹夫,走了,该启程了,前路漫漫需早行,不容乱花渐迷眼!”不知多时薛嵩站在李扬的身后唤道。

    李扬身子一顿,随即笑了,指了城外大好的河山问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登幽州台歌)。这陈拾遗果真了得,二十二字道尽了我大唐的壮丽河山!薛大哥,你可与我一起为此鞠躬尽瘁,悍然赴死?”

    薛嵩知道李扬在转话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即是说到了国家,这家事也估计他也有计较,于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跺口,说道:“好,与你同去又如何!”

    “出发!”李扬转身朝下走去。

    薛嵩看了看洒落一地的碎纸屑苦笑着,心道,“李扬,这冥冥之间自有天命,你逃得掉吗?”

    幽州刺史府门前,薛怀玉陪了节度使赵含章举了一碗酒,敬李扬、薛嵩等十二人。

    赵含章道:“老王爷本是要来与你等饯行的,只因军务烦忙,抽不开身子。特本使代为敬诸位,望一路平安!”

    “谢大总管!”

    “请!”赵含章一饮而尽,亮了碗底。

    “谢赵节度使,谢薛副大使”十二人齐齐饮了碗中之酒。

    “拜托了,诸位!出发!”赵含章一躬到底。

    十二匹马载着十二位大唐人绝尘而去。

    易水河畔,咸宜公主叫停了队伍,下了辇,站在岸边望了淘淘河水发起呆来:“阿姊,为何他不来送我们呢?你忘记了吗,在这易水河边,我们渡过的一天。”

    “妹妹,你还是这般执着,问也问过了,盼也盼过了,你还要怎么样?”万安公主轻轻的过来,温柔的说道。

    “阿姊,那rì他也说了,‘如是不嫌,当为妾室’,你难道忘了吗?”

    万安公主摇了摇头道:“呵呵,我怎能忘记了呢,我与你拼了清白的身子拥他而眠,替他驱寒毒,这天下有几人愿意,又有几人能做到。但嫁他为妾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乱想了,还是早早的赶路回了长安吧。”

    “阿姊,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为你,为我讨个公道!”咸宜公用脚将一块石子踢进了河里,紧握了双拳说道。

    万安公主轻轻的将咸宜公主抱了,说道:“可不能做了傻事,我不想让你受一丝的伤害。但这件事上,阿姊也是没了主意,真是对不起。”

    “启禀公主,史大柱回来复命。”远处裴愿抱拳说道。

    “哦,命他过来。”万安公主摇了摇咸宜公主道。

    “小的史大柱叩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起来吧,有劳你了。裴愿。”万安公主说道。

    “臣在”

    “你替本宫为他记上一笔护驾之功。还有,你让侍卫往远些站着。”

    “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史大柱兴奋的叩头不起。

    “行了,本宫问你话。”咸宜公主呵斥道。

    “请公主相问。”

    “李校书说了什么没有?”紧张的咸宜公主问道。

    史大柱拱手回道:“李校书说了,你寻我何事,有劳了”

    “你!我问你,他接了东西后说了什么?”咸宜公主真想一脚踢死他。

    史大柱摇头。

    咸宜公主脸上惨白,喃喃道:“他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万安公主忙摆手命史大柱离开,轻轻的摇动唤道:“妹妹,咸直。”

    “你等等,我再问你,你在哪里找的到他?”咸宜公主叫住了史大柱,怀着最后激动的心情又急问道。

    “嗯,幽州城楼之上,哦,李校书好像在看着公主的鸾驾。”

    “什么,阿姊,你听见了吗!”咸宜公主叫道。

    万安公主一皱眉,咳了一声,紧紧的拉住咸宜公主,又朝史大柱说道:“你今rì之事不能与任何人相说,不然的话,自己知道!”说着严厉的起来。

    “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史大柱忙叩头道。

    “好了,去吧,别人问起,你应知怎么说了。”

    “是,是,是!”史大柱忙起身离开。

    “妹妹,注意身份!”万安公主这才朝咸宜公主说道。

    咸宜公主此时笑颜似花,心中真想大叫一番,搂了万安公主的胳膊,兴奋的眨着眼睛,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呆子心中是有我们的。阿姊,你说的对吗?”

    “好了,此处不是乱说之所,回了长安再说。”

    “不,不回长安了,我要去云州!”咸宜公主却是说道。

    “你,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阿姊,不要说,你不想去见rì后的公婆,还有那二个讨厌的家伙,哦,还得加上一个杨太真。”咸宜公主伏了万安公主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万安公主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又朝咸宜公主说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都不是你的好姐妹吗?”

    “才不是呢,现在她们都是碍眼之人,我得想法除了去。不然怎么能嫁了李扬,总不能让你我真的成了小妾不成!”咸宜公主的眼中露了一丝的凶光。

    万安公主仿佛不认识咸宜公主一般,急忙掩了她的口道:“妹妹,这可使不得,如是那样,便成了一世的仇敌!”

    咸宜公主笑了笑,轻声的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再说,二位公主下嫁一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你说是吗?阿姊。”

    万安公主的身上却感到冷了起来,瞧了一眼咸宜公主,默默的摇了摇头,再也不理她,自己先行而去了。

    咸宜公主背对了诸人,嘴上露了笑,只是映在水里有些狰狞罢了。

    那河中游,室韦乌罗护部来了一位贵客。部落莫贺弗亲自迎出了部落,早早的在边界等候。

    不时,一众骑后呼啸而来,尘土飞扬落在了众人的身了,而贵为莫贺弗的乌罗拉忽却不敢动上一动,见一骑越众而出,马上跑了过去,爬在了马下,待那骑士蹬了背下来,忙呼道:“乌罗拉忽见过鹰使,愿长生天保佐齐齐格大千夫长万年。”

    “起来吧”女子的声音响起,乌罗拉忽又爬行了几步,吻了韦纥齐齐格的靴尖,低眉顺眼的站起身来。

    “我来之意,你可知道?”韦纥齐齐格傲慢的抬起下巴问道。

    “嘿嘿,知道一些,必竟那可突于与我部走的近些。”乌罗拉忽陪着笑说道。

    “哦,那就不会多转弯子了。此次我来就是与你部相商,怎样去夺了这二十万匹的绢物。至于各部能分多少,就看出兵多少而定。”韦纥齐齐格说道。

    “那是,那是自然,全凭鹰使安排。”

    “嗯,好,你很得我心,我会向俟斤说你的好。不用表什么忠了了,你先安排几顶好的大帐,让我的部下安置。再有就是送几个族里美貌的女子送入我的帐中。”韦纥齐齐格用马鞭点了乌罗拉忽的肩说道。

    “是,是,谢千夫长,我这就去办。”乌罗拉忽马上命人去照办,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突厥的队伍里有一名清秀的唐服女子,睁着一双哀愁的眼睛,痴痴的朝唐境望着。

第一百三十章 乌素

    在突厥与韦室诸部商谈抢夺大计之时,李扬与薛嵩等十二骑正驰骋在去往平州的路上,等过了平州、营州就可直达饶乐都督府。

    此时的饶乐都督府上,归义王、饶乐都督李诗掩了手中的《文选》,对角落一人说道:“圣上真是不怪罪有些部落的忤逆之罪?”“回大王,据长安密报,此次陛下也是非常的镇怒,但好在有诸多的大臣相说,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我奚族只说道,‘被迫无奈,不与追究’,便将所以的一切都推到了可突于那里。这次讨逆大军不是那单于大都护忠王李浚仍任大总管,而是命了与我交好的信安郡王为大总管,从此事上就可以看出陛下之意来。大王,你可要在此事上好好的拿捏,切不可做了违天之事,到时天子怒,血浮千里,实是我奚族不幸!请大王三思而后行。”

    “嗯,本王早已看出那契丹可突于狼子野心,自己杀王私立分明就是想夺权篡位,如今一些不明的部落也被他裹了去,以至敌我不分,真是心疼。也幸得陛下明见方免了我部之兵祸,真是天见可怜我奚族。王生,你这次做的很好,孤会好好的待你!从即rì起,赠你姓李!”李诗拍手道。

    “谢我主”李生拜下。

    “这几rì,你辛苦一趟,去安东都督府花大价钱买几名新罗姬回来,等我上表一同送往长安,以示我的忠心。对了,你也派人往幽州送些劳军之物,就当是给信安郡王一个友好的暗示。”

    李生忙叩头道:“我主圣明。”

    李诗又道:“至于松漠那边,也不可全然断了消息,多派人勾通便是了,不能让他起了疑心。”

    “臣这就去办。”

    “嗯,你下去吧,好生的做事。旁人我是信不过的,唯有你李生堪为孤的肱骨之臣。”

    “臣定当效死以报我主。臣告退。”李生表着忠心退了下去,回身看了看李诗的所谓大殿,在心中讥笑:“呵呵,让你先得意几rì,我王生本是大唐之人,怎么能与你称臣!待大军扫过契丹,你这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小儿,咱们再回过头来算账。”

    二月二十一rì晚间,李扬等人到了平州,入了城后,直接去了折冲府,见了平州折冲都尉密传了信安郡王之手令,调二营人马北上cāo练不得有误。

    换过马匹后,谢绝了平州折冲都尉的宴请,连夜又踏了去往营州的路上。

    二月二十三rì早,终到了营州,这营州为平卢军所在之处,长十里,宽十里,分四门,镇抚室韦、靺鞨部落,城内大多为军户以及少量的走商,驻军二万四千余人。兵种善骑者为越shè,其为排茅手、步shè等。有范阳节度副大使、幽州长史、知平卢军节度使薛楚玉统率,受范阳节度使赵含章节制,下设平卢将军、中郎将、左右郎将、以及录事参军、仓曹、兵曹、骑曹、胄曹参军,又分镇、戍等屯守备,视同南北衙卫军。

    入了营州,必先去拜平卢将军,进使牙寻了一名参军带引,见牙将通传入平卢将军乌知义,未等多久,有一将出来躬身道:“我乃先锋将乌承玼,请上使随我来。”

    进了衙门,平卢将军降阶相迎,大笑道:“知是圣意下,却不得见上使的风采,真是有愧。本官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李扬扬躬身施礼道:“真是折杀下官了,下官李扬有礼了。”

    乌知义又瞧了身后的薛嵩,朝他笑了笑,拱手道:“薛副大使一向可好?”

    薛嵩半跪道:“薛副大使安好,谢将字挂念。”

    “来,来,来,厅里坐。”乌知义将二人迎了进来,指了门口二将说道:“这位为乌先锋,你们已知,而此位却也是姓乌,名承恩,乃承玼之族兄。二位将军可是我的辕门二龙。”

    那乌承恩拱手道:“都是将军抬爱,当不得真,见过上使,见过薛公子。”

    李扬也拱手见过,便随着入了厅中。

    待几人落了座,奉了茶,便说了当下的形势。乌将军直言,近来甚不太平,不时有小股契丹从松漠方向窜过,sāo扰境内百姓。加之各族都在观望,这东北可是干柴一堆,只待一只火烛便可燃了起来。

    李扬仔细的听着,不时的问了问一些细节,乌将军也一一的回答。

    看天sè不早,几rì里也赶的乏了,应了乌将军小憩一晚的意思,李扬与十一骑便在节度使的使牙之中安歇了下来。

    第二rì,二月二十四rì,李扬再次谢绝了乌将军派兵护送的好意,十二骑齐齐上马朝饶乐都督府奔去。

    此去饶乐需过黄水支流上护真河,当行至上护真河时,情况突变,一哨穿花sè毛皮之人阻了去路。

    薛嵩认得是韦室之人,便打马上前,问道:“挡我去路,意在何为?”

    那韦室人当真生的人高身壮,出了一人瞧了薛嵩道:“无他,走投无路,乞食而已。”

    薛嵩皱眉回道:“我皆为走商,也无浮财。你等暂且让了路,待去了你部落,自会有你的好处。”

    “呵呵,好大的舌头,我最恨狡诈之人,你们唐人脑多胆肥,就会哄人。我也不与你多说,你们将身上的财物放于地上,我等不与你们为难就是了。”那汉子提了一根粗大的木棍,挥了挥说道。

    李扬打马上前,问薛嵩:“薛大哥,这是何意。”

    “打些浮财的游走部众,应是韦室那边驱逐之徒。也不打紧,此处离饶乐都督府已是不远,快马也就三二个时辰,再拖上一会,他们怕被奚族发现,便会走散的。妹夫,你先退下,让我对付即可,这些人等还不放在我的眼中。”

    “那就有劳薛大哥了。”李扬退了回去。

    那大汉见二人嘀咕,心中不满,喝道:“喂,你那汉子,到是允是不允,我只要财不要xìng命,马匹也于你们留下。”

    薛嵩笑笑,从怀中取了一两银角,端在手中说道:“你倒有些绿林的气概,实不相瞒,办了货物,只剩这一些银两。你要是不要?”

    那大汉憨的可爱,提了木棍兴高采烈的过来,嘴里嘟囔道:“为何不带开元通宝,带了这个换不了多的东西。”说着就抬手去取。

    薛嵩将手收回,指了指马环上的大枪说道:“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我看你也有些力气。不妨我们打上一场如何?”

    “岂有此理!敢耍我!”那大汉往后退了退

    后面的人便骂道:“这些个南蛮子欺人太甚,我们不与他们讲理了,冲了上去,夺了东西再说。”

    “慢着”薛嵩大声叫道,“你们想哄抢不成,哪里还有真汉子的样子,真是人耻笑!”

    “停,好,我答应你,咱俩比试一番,如你输了你将银子给我,我要是输了让了路。我们韦室人说到做到!”大汉止了众人。

    “好,不过,我改一下规矩。你若输了,随我左右可好,我若输了,不光所有的财物归你,就连马匹,还有我自己都是你的奴隶。你看可好!”

    “这,也罢。即是你如此豪气,我应了就是。”那大汉倒也实在,一口应下。但眼睛又瞧了坐在马上的薛嵩道,“你有马匹,占了便宜,你可敢下马与我步战!”

    “呵呵,有何不可。你可发誓!”薛嵩止了又过来的李扬,轻声说道,“妹夫,此去饶乐都督府前程未定。我看此汉子心底纯真,若能收服了,定是一助力。而韦室之人又重誓言,一经许诺便终身不改。”

    那边大汉已是跪于当地重重的对天上的飞鹰发了誓言,起了身瞪了薛嵩道:“你也发誓,不能让我亏了。”

    “呵呵,你倒是实在。”薛嵩笑骂道,于是立掌为誓。

    二人各站了一方,互瞪了牛眼,转起圈来。

    “啊”大汉忽大喝一声,举了木棍便当头砸下。

    薛嵩收身斜过,让了过去,伸手去捉大汉的衣襟。

    大汉哪能轻易被薛嵩得逞,狠狠瞪了一眼,摆木棍横扫,听那呼呼的风头,如是被扫上当是断腰折背的下场。

    “太慢了。”薛嵩讥笑道,拧身躲过,手中单手提枪抵住棍头,往左摆动。

    大汉听罢有些气恼,合力下压,不知力有多大,将薛嵩纯钢的枪尖所入一寸有余,哈哈一笑道:“就这些本事?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回去。”

    薛嵩没好气的看了大汉一眼,轻轻的抽了枪身,反转枪杆,甩在下落的棍身之上,听的闷声一击,将木棍击偏,柱了枪于地,问道:“还打不打!你实是不敌于我,只是力气大了些罢了。”

    “你,你小瞧于我,我与你拼了!”大汉急道,重提了木棍用力砸下。

    “唉,还是太慢了,且不会用力。”薛嵩枪尖抖动,挽了三个枪花,一枪重重的将木棍击飞,二枪刺穿汉子的衣衫,收枪对汉子说道,“与我走吧。”

    那汉子惊呆了,瞧了空了的手中,又瞧了瞧被扎了二个洞的衣衫,用不相信的眼光又去瞧了似是可惜的薛嵩,猛的将后面要冲破的族人止住,跪倒在地说道:“我乌素达恒愿侍你为主!”

    薛嵩此时也严肃了起来,过来将乌素达恒拉起,止了他急于说的话,拍了拍其肩头道:“我薛嵩愿与乌素达恒结为安答。”

    “这”乌素达恒却是愣住了,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泛红沉声道:“奴不敢,一生奉主,终身为奴!”

    “唉,起来,我薛嵩言出必行,你乌素达恒便是我的安答!”薛嵩抓了乌素达恒之胳膊,稍使力气将整个人提起。

    乌素达恒此刻才知道眼前之人的历害,更是激动。

    李扬听不懂他们所说之话,见如此知是已降服,便上来替乌素达恒拍去身上之土,笑笑道:“可知了我薛大哥的历害。”

    薛嵩指了指李扬对乌素达恒说道:“此为我之妹夫,亦是你的安答。”

    乌素达恒连称不敢。

    薛嵩生气道:“怎么?你即是奉我为主,难道不听话吗?”

    乌素达恒大急道:“我乌素达恒岂是那样言面无信之人,好,我便听主子的话,我们都是安答。”

    “哈哈”薛嵩大笑,“走吧,随我一同闯个开地出来。”

    “好,待我安顿了部众,便随薛主,李安答一起走。”

    “慢着”薛嵩从怀里掏出二吊钱与几两银子来,交于乌素达恒手中点了点头。

    乌素达恒将手紧紧握了,大步走回部众,安顿了几句,便回转跟在薛嵩的马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饶乐

    薛嵩呵呵笑了一声,回头道:“此去可是饶乐都督府,你可愿意?”

    乌素达恒却挡了马头说道:“愿随主子赴死!不过前面去不得,有一队人马埋伏那边,不知是敌是友。”

    “哦”薛嵩听罢心中一跳,忙又问道:“有多少人马?”

    “看不大清楚,因做我这买卖之人,见了人少就上,人多则避。只是远远瞧着约百八十号,也未打了旗号。”

    “谢安答提醒。”薛嵩转了脸,凝重的对李扬说道:“李校书,看来前面有条大虫,过去需费些力气。”

    李扬不解道:“这有什么怕的,我等十几人上去杀了便是?”

    “呵呵,我倒是不怕,就是不想让妹夫涉险。”薛嵩也不说清,笑了笑又道,“留二人在这里陪你,我带余下之人上去看看再说。”

    对于薛嵩的话李扬却是有些难堪,这话说起来是关心之意,可言外却是说你未见过风雨,还是好好的待着吧。于是无奈的说道:“那我就不添乱了,薛大哥,你需小心些。”

    “李校书,你多心了。我等都是大唐军人赴死自是本分,但你则不同,你需好生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这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好了,大唐的儿郎们,随我一起过去瞧瞧!”薛嵩将背上的弓弩拿在手里,向前挥了挥手。

    李扬看着几骑踏青而去,又瞧了瞧身边留着的二人,都是满脸的狂热,遗憾的瞧着远处。他心中一动说道:“我等也可随着而去,远远的助威。”

    二人却是齐齐的挡住李扬的马头道:“军令如山,望李校书不要为难小的。”

    李扬无奈,只得待了原地,心中焦急的与二人望了远处。

    未及一个时辰,远远的地平线上隐隐的有几个人影。李扬与二人看了看,打马迎了上去。

    薛嵩眼中的赤红还未消去,左右看看了身边的袍泽。走时九人回时四人,五匹马上各驮了具滴血的尸体。乌素达恒的左胳膊被削了一截,用麻布裹住的伤口仍在殷血,不知是谁人的血,已是染红了全身。

    薛嵩问道:“安答,看来你跟了我是错了。”

    乌素达恒咧了嘴笑道:“薛主说的什么话,我能随你征战才是无上的荣光。相比之下,我与众位兄弟却是差着好远。”

    “不要叫我主子,我们是安答!”薛嵩止了乌素达恒的话,看了奔过来的李扬,吐了一口气道,“看来前路真的很难走!”

    “薛大哥,你,你们。他们!”李扬见众人身上无不是带着血气,犀利的眼神掩不去疲惫和幽伤之sè。

    “他们是大唐的军魂!”薛嵩指了马上的尸体庄重的说道。

    李扬不知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悲壮与敬佩之情充满了胸腔,他下了马,朝五位逝去的唐军拜去,转身上了马,忍不住大声喊道:“走!饶乐都督府!”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诗经,秦风,无衣)”一声秦歌传过,在众人急驰的身后飘出好远好远。

    过了七护真河,遥遥望见远处有朵朵帐篷,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见李扬等人如此模样,纷纷将弯刀拔出,将弓箭搭上,一什长出列喝道:“这里是饶乐都督府,归义王的地界,你们是何人,快些下马查验!”

    李扬瞧了薛嵩一眼,薛嵩上前答话:“我等为大唐来使,你等速速禀报。”

    “天使,有何凭证!”什长看着李扬众人不大相信。

    薛嵩回头与李扬说道:“李校书,请出圣旨。”

    李扬从包袱里将圣旨捧于手上,喝道:“你等可是看清了”

    什长见此,慌忙下马跪倒呼道:“恭迎圣旨。不知是天使来此,小在不知,请天使恕罪。”

    李扬虽是听不懂说什么,但看的懂,让薛嵩翻译道:“本官为大唐秘书省校书郎李扬。你快去禀报!”

    什长听罢唤过一骑命他快马回去禀报,自己率了余下部众护在了李扬等人的身后。

    不多时,号角吹起,几十骑飞奔而过,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一人高呼道:“下官饶乐都督府司马李生,叩见上使。”

    李扬忙下马扶起道:“李司马,你可折杀下官了,下官当不起。”

    李生却道:“李校书代天巡视,岂能当不起。哦,李校书,这一路上辛苦了,快随我入牙帐。”

    李扬等人随李生相引,入了归义王的土城,换过衣物后,薛嵩等人自有旁官引去。李扬则被李生引着去牙帐拜见归义王李诗。

    待奉好圣旨,将怀中户部侍郎、河东、河北行军副总管裴耀卿的书信交了怀义王李诗。

    李诗看罢,脸上yīn暗不定,随手将书信放于桌上,缓缓道:“听闻李校书路上辛苦,这样吧,李生,你将李校书好生的安顿下来,待我摆了酒席好好的为李校书接风。”

    “王爷,下官......”李扬被李生打断,“李校书,请随我来。”

    “王爷,陛下还在等着王爷之意呀”李扬急道。

    李诗的脸暗了下来,朝西南拱手道:“陛下之意本王已知晓,还请李校书先歇息片刻。李生,快些扶李校书下去!”,甩了袍袖背过身去不语。

    李扬心中大怒,此大唐的归义王,饶乐都督竟对圣意有推诿之意,便想开口呵斥。但被司马李生又是使眼sè,又是强拉着退了出去。

    出了大帐,李生小声道:“我是大唐密谍,请李校书随我来。”

    李扬惊奇的看了看李生,心知必有事情,悄声跟了上去。

    等到了一处帐里,李生将周围之人喝去,高声说道:“李校书,我家王爷可是对你青睐有加,这可是王爷的几处王帐之一。”

    李扬见李生使着眼sè,用手指了帐外,便顺口说道:“真是谢过王爷了,下官当铭记在心。”

    “听闻李校书才学满腹,我虽是小民但也仰慕不已。即是有此学习的机会,又怎好错过,李校书,可否指教一、二?”

    “司马过誉了,下官无才无德,愧不敢当指教二字。如是李司马有何高见,还请明示。”

    “那我就献丑了。古人云,‘秋兰兮蘪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摘自楚辞,九歌,少司命)......”

    帐外,伏耳听罢的王府侍者一脸苦sè,摇了摇头,四下看看无人,寻了一个空隙朝牙帐奔去。

    李生眼瞧着外面,一只手止着李扬说话,见外面无了动静,长呼了一口气对已是焦急的李扬笑了笑道:“李校书,现在有话可以说了。在下张生,安东都护府录事,今伪姓李。奉上命潜伏饶乐,观察归义王。我知你有许多疑惑,你慢慢的提出便可。”

    “李司马,为何那归义王竟是如此态度?”李扬自是脱口问出。

    李生呵呵笑道:“无他,只因飘浮不定,yīn阳反复的小人而已,前rì突厥来人许了好处,左右拿不定主意。”

    “什么?”李扬惊道。

    李生点点头道:“嗯,来了千夫长一人并随从十数人,现安置于王帐左右。”

    “那许了什么好处,竟对圣意敢不从?”

    “呵,无非就是些牛羊马匹,奴婢仆人。只是如今契丹与突厥勾结在一起,陈兵于白山,压的李诗不敢乱动。先前时本命我去赎买几名高丽姬也不了了事,加之此人又常反复,所以有此态度就不足为奇了。”李生笑着答道,在说起李诗此人时满脸的轻蔑。

    “哦,原来如此,多谢李司马。”李扬谢道。

    “李校书,称我张兄即可。这伪司马我可是做不得。”李生笑道。

    李扬又问道:“也好,张兄,你看我来要办之事,可有左右出入?”

    “应是无事,我从中周旋定能办成,不过,你需稍安勿躁,见机行事。”

    “多谢张兄,全赖张兄玉成。待此事过后,我定报于裴公,请奏于陛下,记张兄头功。”李扬大喜道。

    “嘘,有人过来。哎呀,李校书,你真是才学满腹,今本官佩服的很。”李生用手指了帐外,忽大叫道。

    “哪里,哪里,还是司马熟读经书,今下官佩服之极。”李扬也随口应道。

    “哪位是天使?奴家韦纥齐齐格前来拜见。”帐外有女声传进。

    李生咦了一声,暗暗的朝李扬张了张嘴意为“小心”,随笑道:“原来是贵客到,李校书,本官可不敢打挠于你了。”

    “请贵客入内一谈”李扬又忙挽留李生道:“李司马,难得你好此热心,替我解出前朝文献之惑。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就一同与我见一见这位贵客吧。”

    帐外韦纥齐齐格挑了门帘,进来见了二人,展颜一笑说道:“即是李司马也在,那就一同坐下说说话也好。省得我二人还需将帘挑起,让人看了笑话。”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生笑道。

    “敢问贵人是哪一位?”李扬见此小娘貌美如花,又生的豪气,便开口问道。

    韦纥齐齐格也是看着李扬眼中一亮,心道,“这大唐天朝还是有些人才的,瞧着李校书怕是未弱冠便官授九品,来rì方长这可了得。嗯,生的到也不错,正是女儿家的良婿,可惜了这好皮囊,过不了几rì就得受死。”便心中好生的得意,随说道:“让天使笑话了,奴家为尊父韦纥家主的二十一女,这位小郎君怕就是李天使,李老爷了。”

    李扬听后心中一动,“原来她就是那突厥来使,真是看出来,如不是张兄提前说起,怕是我会大吃一惊,让她少瞧了去。”也拱手道:“久仰,久仰。李扬有礼了。”

    “嘻嘻,李校书真是好笑,哪里有久仰我这弱女子的事情。李校书你太多礼了。”韦纥齐齐格见李扬不卑不亢倒是高看了一眼。

    李扬笑笑,让坐。

    刚要请人奉茶杯,帐外薛嵩叫道:“李校书可在,在下率人过来了。”

    李扬笑着对二人解释道:“外面是我暂用的亲卫,如今寻了过来,容我出去看看,二位稍坐。”二人点头。

    只是背过头去的那韦纥齐齐格却是将手握的发白,脸sèyīn沉,双眼朝外几乎要冒出火来,咬着牙暗恨,“就是他,方才杀我百余部众。我韦纥齐齐格对狼神发誓,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断,报仇血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奴隶

    李扬将已是妥善包扎好伤口的薛嵩等人迎进帐内,与李生和韦纥齐齐格做了介绍。

    李生自是含笑点头,敷衍的夸奖了几句,并不将这几个士兵看在眼里,只不过碍与李扬的面子礼貌的应付而已,在他看来,与下等之人说话已是辱没了身份,不过即是李校书如此看重,兴许有些来头,不得罪给个笑意,互加个印象容rì后见了也好相处些。

    至于那韦纥齐齐格的脸上就jīng彩的多了,眼神很是复杂,瞧着这些彪杀之气浓如墨汁的唐军,既有羡慕之情又是深深的恨意,不咸不淡的品着茶水,略有所思的又是看了看李扬。

    待薛嵩领人出去后,李扬复坐了下来,将喝不惯的nǎi茶放在一边,拱手对李生说道:“再次谢过李司马,对下官随从之安排多费心了。”

    李生笑笑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回头我再派些个心灵手巧的女奴过来,当了粗使的丫头。再去质子账里挑些靺鞨或他族权贵之女,这些做质的,都会些汉话,李校书用起来自会应手些。如是不嫌,也可让她们侍寝,那些小娘各个珠润圆滑,妙不可言,当然即是天使身边的人,本官自会挑些青荷小藕,未染泥污之辈过来。”

    韦纥齐齐格也插嘴道:“李天使,我带来之婢女也有些美艳的,如不嫌也令其过来几个,她如是怀了天使的麒儿,当是其部族的光彩。”

    李扬将那碗nǎi茶捧起,用袖掩了面道:“这,这如何使得。”心中却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对与这些官场之间的赠与,回绝就是驳了主家的脸皮,惹得不欢而散就大大的不该了。即是为官,也因深谱这些为官之道,其中玩乐也出自其中,如不随波逐流,这魏晋士族之风气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早早的回家锄田去吧。当然,假如有天某权贵同李扬索要朵儿,那李扬绝对是会当场拒绝的并举茶杯送客,因为不论是妻是妾,李扬都当成了家人,而朵儿与太真又是自己的心头之肉,如是升了五品官职,上报了省部,可是二滕妻已定之人,自与这些个奴婢不同。

    李生与韦纥齐齐格见些大喜,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倒心的笑了。李生所笑之意为,李校书不与自己当成外人,这rì后他若高升了,那自己这香火之情就是攀交的资本。而韦纥齐齐格自是,安几名侍女,好对李扬的一举一动有所了解,为自己下步的计划好早定方案。

    见是该说的都说了,该讲的都讲了。李生与韦纥齐齐格起身纷纷对李扬告罪一声,离开了。

    李扬见二人走了,将膻气的nǎi茶泼在了地上,看了看铺在地上的羊皮褥子,又瞧了瞧圈成一团的黑如缎面的貂皮行李,一皱眉,心中一叹,这,这如何能睡得着呀。

    正在郁闷中,帐外有女声对守门的唐军软软的说道:“这位将军,请禀报一声,就说李司马遣人过来了。”

    帘子一挑,李扬记的这是十二骑中名叫黑子的唐军,黑子进来抱拳道:“李校书,李司马送来几名女子,请校书示下。”

    “哦,让她们进来吧。”

    “是”黑子出去将那几人唤了进来。

    共是五名小娘,三名年约二八,穿着麻布的夹袖襦裙,长的也算清秀,另二名却是被盖了红盖头,身穿大红的丝制对襟高腰裙,上披了件小裘皮坎肩,各个身材婀娜,高挑玲珑,比普通的中原女子皆高出半头。进来后低眉顺眼的跪下,娇滴滴的唤道:“奴婢(家)见过李校书(郎君)。”

    “起来吧”李扬说道,对那三名小娘奇道:“为何她们需盖了盖头。”

    有一名小娘福礼道:“这是二位靺鞨选出的新人,如今是要服侍天使的。依了汉俗,取个吉利。”

    “哦”李扬大悟道,笑了笑说道:“倒是有趣。那我是否也要喝了交杯酒?”

    那小娘偷笑了下回道:“天使命她们取下就是了,我等如今都是天使的人,随意处置即可。”

    李扬指了二名小娘笑道:“你们不必拘束,烦请将盖头除去。”

    那二名小娘互看了一眼,轻轻的将盖头拉下,二张羞红的脸紧紧的贴了高耸有胸脯。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李扬只是惊艳的看了一下,这心中已是如猫抓了似的,如是说道。

    当二张俏脸露了出来,时,李扬傻了,这二女年约十七八,说起容貌虽不及自家的娘子,但也是万里挑一,只是其中的一名却是高鼻碧眼的番人。

    二女见面前之人竟是一位少年郎,心中各有想法,将羞涩之意抛去,有些好奇的瞧了李扬。见李扬有些傻气,那番人笑了一声,拉了另一女子对李扬福了一礼道:“妾身给老爷见礼了。”

    “啊,你们,为何称妾,我可是未曾答应过。”李扬有些傻乎乎的,眼中自是看了那位番人,就觉得此女越看越是肤质白皙,唇红脸粉,再加上披肩的金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是那位小娘回答:“即是天使让她们取了盖头,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那她们就是天使的妻子了,想要打骂,送人都凭天使一句话而已。”

    李扬心中好笑,压下心中的好奇问道:“那你们呢?”

    “回天使的话,我等皆是奴婢,只需让主子高兴就行。”

    “好了,把你们的名字报上。”李扬有些飘在空中的感觉。

    “奴婢没有名字,请天使赠名。”三名女子齐声回道,倒是那位番人小娘眨了眼,开口说道:“妾身叫喀秋莎,她叫拉祜。”声音有些别扭,但能听的懂。

    “哦,那好吧。为了方便一些,你们就按我们汉人的叫法,你,chūn桃,你秋月,而你吗,就叫冬梅吧。”

    “谢天使赠名”三位小娘有些兴奋的谢道。

    “那妾身呢?”喀秋莎不满的问道。

    李扬笑笑:“自是有名字,就不必改了。嗯,你是回纥人,大食人?还是波期人?”

    “妾身是罗斯大公之女,因为战败了,被当了波斯人的人质。谁知他们又战败了又当了你们吐火罗的人质,哎,真是好笑,吐火罗又败了,妾身又成了回纥的人质,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又成了这里的人质。现在呢,成了你的妻子就这么简单。不过,你不要失望,我可是守身如玉的,他们都当我是奇货,都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反倒让我保住了清白。”喀秋莎噘的小嘴不满的说道,还调皮的朝李扬眨了眨眼,使了挑逗之意。

    “哦,失敬,失敬。呵呵,真是曲折。”李扬悻悻的笑道。

    “咦,拉祜,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见了丈夫害起羞了。”喀秋莎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人问道。

    那拉祜却是忽然跪倒嗑头道:“大唐的天使,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是靺鞨族粟末部头领的女儿,我是被他们抢来的,求天使做主,求天使开恩。”

    “你个贱种!”冬梅上来就用脚去踢,骂道,“服侍天使是你的荣幸,你却这样,快给天使赔礼,求他的原谅!”而chūn桃与秋月却是一副此人该打且带有鄙视的模样,并将那想去拉人的喀秋莎拉住。

    “慢!不得无礼!”李扬将冬梅喝退,到了拉祜的身边问道:“你是被抢来的?”

    “是,是,天使,我是独自带了海冬青出来狞猎,被他们抢来的。他们要凌辱我,我便说了真话,但他们更是高兴,将我关了起来,和我的阿玛要了无数的财物。说好要放了我的,但是他们背信弃义,又要挟我的部落臣服于他们。天使,我是大唐的子民,请天使做主!”

    李扬听后大怒,问冬梅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冬梅战战兢兢的跪倒回道:“回天使,奴婢只是个奴隶,不知这事,奴婢只知道好好的服侍贵人。”

    李扬一把将冬梅拉起,扯到面前问道:“你撒谎!”

    冬梅将眼闭了,眼泪落了出来,颤声道:“奴婢未说假话!”

    “那好,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李扬放开她,冷冷的说道。

    “啊,天使。不能啊,求你可怜可怜奴婢吧。”冬梅面无人sè,那二位小娘立刻哭喊道。

    冬梅惨笑了一声,对着李扬说道:“原想天使是个疼爱人的大唐人,但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原来你们都是一类人。姐妹们,别求他了,他是冷血的。天使老爷,能听奴婢说一句话吗?”

    “你讲”李扬心中不知为何,有一股心酸的感觉,柔声道。

    “如是我死了,不要为难这二名姐妹。如是不答应,我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历鬼来索你的命!”冬梅yīnyīn的叫道。

    李扬将手摆了摆道:“冬梅,你说什么,本官如何会让你们去死呢,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服侍而已罢了。”

    秋月急哭道:“天使,你不能不要我们,如是那样,我们将会受尽折磨而死!至于冬梅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确确实实不知道拉祜之事,必是不要骗你。”“慢,慢,你说的慢一些。这是为何?”李扬心中的酸楚更加强烈

    冬梅此时已不想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帐里挂着的烛台。

    那二位小娘却是留意了,一把将冬梅扯住,哭叫道:“我们再求求天使,你不能死!”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呀。”李扬也是急道。

    “我说吧。”拉祜却是开口,冬梅三女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拉祜笑道:“冬梅,我知你打我是为我好,要是遇到一个凶恶之徒,也许你的打是最轻的了。天使,我也看的出,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出口求你,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你知为何我们怕被拒绝吗?我来告诉你。我与喀秋莎好比是贵重的物品,一般小错也就挨几鞭子,罚几天不与吃饭。最重不过被刀兵砍杀。要是她们做错了,惹了主子不高兴,那就惨了,好一点被活活打死,要是恰好碰上个心狠之心,她们会被全族的男子作践了,如是死不了就会几条饿狗撕成碎片!”说着,轻轻的将坎肩掀起,露出半截白玉的胳膊来,但那上面却是有二道暗红赫然印在上来,显的是那么的刺眼。

    “岂有此理!这还是大唐的天下吗!”李扬听罢,心中翻起惊天的巨浪,大怒道。

    冬梅等人听了李扬的怒火,心中却是安定了下来,齐齐爬到李扬的脚下,抱着腿哀求道:“求天使天恩,莫要赶我们回去!”

    “好好好,本官已知道了,不怪你们,待我走时会和他们相说,还你们个zì yóu之身。”李扬压了火气,如今的形势,自己都不能看透,这眼下只能先如此了。

    “谢天使。天使如是不嫌我等身子脏了,都可以为天使铺床叠被以尽孝心。”冬梅等女大喜道。

    “拉祜,你起来吧,走时我带了你,出去后,你自行回家可好。”李扬也对拉祜说道。

    拉祜此刻嗑头道:“好,全听天使安排。”

    喀秋莎眼珠子乱转,上来抱了李扬一条胳膊,撒娇道:“妾身想好了,要随夫君去中原瞧瞧花花世界,你可不能不要我哦。”

    李扬大为头疼,有些吃不消这不知礼数的罗斯女,看来这艳福难享,麻烦倒是不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识奸

    这场事情闹的李扬没了兴致,随口让众女各自做些事做,自己席地而坐,看着眼前花蝴蝶穿梭的身影来回晃动。

    “夫君”一股带有异味的体香闯入了李扬的鼻子,身上立刻腻了一具丰满的躯体,不用想也知是那名收喀秋莎的罗斯贵女,咬着蹩脚的字眼道,“我给你跳个舞好么?”

    “好好好”李扬心道,“难不成这番外之人都是如此之开放?”

    “哼,一点都不诚心。我可是对谁都没有如此过,都这般的下做了,你都不领情!如不是我心里喜欢你,才不想这样讨好你。”这喀秋莎到是一点也不见外,知是李扬不是歹人,越发的撒娇起来。

    李扬瞧了一眼喀秋莎,又看了一眼仍是战战兢兢的其余几女,心想,如此的放肆,为何我竟生不得气来,难道我真的是喜欢这样吗?不敢去深想,将胳膊从喀秋莎的温软怀里留恋的抽了出来,笑笑:“你不必如此叫我夫君,没有拜过天地是做不得数的,等我走时,你跟着也回自己的家吧。”

    “什么?你竟要赶我走,即是我的盖头除了,那头一眼看到的男子就是我的男人,这可是这里的规矩。你可是好狠的心呀。”说罢眼睛眨眨,就要委屈的哭了出来。

    “这,rì后再说,rì后再说。”李扬没有主意。

    “哦,不理你了,我去看看拉祜。”喀秋莎立刻笑了起来,扭着细细的腰肢带着李扬的一双眼睛走了。

    “李校书,突厥韦纥齐齐格求见。”黑子皱了眉头挡了数人,在帐外禀报。

    李扬心道怕是送人来了,又想,“可别再起什么事端,反正一个也是这样,一群也是这样,大不了只看不动,随她们好了。”于是开口道:“让她们进来吧”

    帘子一动,韦纥齐齐格带着笑声进来,见里面乱哄哄的,脸sè沉了下来,不知心里想什么,又换了笑脸道:“天使,没想到真是xìng情中人,看着这些佳丽,奴家倒不好出手了。不过,人既是带来,就不能往回收了。你们也进来吧,过来叩见天使。”

    三位婉约的女子齐齐跪到在地,娇声唤道:“见过天使。”

    李扬早已站起,朝韦纥齐齐格施礼道:“这怎能使得。”

    韦纥齐齐格笑了笑对那三名女子说道:“这李校书rì后就是你们的主子,任打任骂,任活任死都与我再无关系,快,快过去侍奉主子!”

    那三位女子齐齐的叩了个头,站起身来到李扬身前,伏到脚下,去亲吻李扬的靴子。

    李扬忙跳开,双手乱挥:“使不得,使不得,你们都起来。”

    三位女子木然的站起,排成一排,不知所措的瞧着李扬。

    “韦纥贵女,这?”

    “哦,既是李校书不喜欢,那好吧,来人,将她们拖出去!”韦纥齐齐格笑着说道。

    但那三个女子却是浑身发抖,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李扬。

    “慢!”李扬急道,“既是如何,那就谢过韦纥贵女了。”

    “这就好,这就好。李校书,奴家也不打饶你了,一会归义王会传宴,到时我们再说,你看如何?”

    “送韦纥贵女!”李扬拱手道。

    等韦纥齐齐格走远,李扬看着众女头疼,随口说道:“我先出去走走,你们随意。”便走了出去,命黑子去唤薛嵩过来。

    不一会薛嵩乐呵呵的过来,随意拱手道:“妹夫,你唤我何事,莫不是搞不定胡女,让我等过来使使力。”

    李扬知是薛嵩定是为朵儿打抱不平,便笑笑道:“薛大哥,我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我快要愁死了,你还有心说笑,你倒是看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有何难,将契书写好,带回去便是了。在家中养些个歌舞伎也是美事。”薛嵩倒是不已为然,“不过到时给我妹子多分一个就行。”

    李扬奇道:“这怎么能行,她们可是胡人!”

    “这怎么不行,朝中私养胡姬的事多了,又不犯律令,管他鸟事。这又是别人赠的奴婢,你是多虑了。如是不喜,可送人,可当sè为婚,可放良,皆由你定,由不得别人染指。再说了这些都是服侍你之人,你大可不必讨要,玩后走人就是,不必在意这些人的后来如何,你说是否?妹夫。”薛嵩倒是想的开。

    李扬笑笑,倒也是自己是想的多了,又是想到喀秋莎与拉祜二人,又是问道:“有二人却是硬要说依这里的规矩,要成为我的妾室,这可又如何是好。”

    薛嵩一怔,问了是何事,又是笑道:“依规矩的话,那可事多了,看你如何去做吧,那拉祜事小,放了便是,可这罗斯姬是这里的人质,又算不得奴婢,可偏偏不是大唐内番之人,没有户籍,大不了寻个人家随意嫁了就是。看来只能如此,难不成你还要带回家里供着养着不成,或是让她为奴为婢,为部曲、客女?那样的话,你心也不安。哦,我想到了,你莫非想将她也如那拉祜一般送回,哈哈,妹夫,你道波斯在哪里,遥遥几万里,而这不知名的罗斯大公谁人能知道在哪里。你莫傻了。再说,这些人里就怕是有几个探子,这到是要小心应付些。”

    让薛嵩一通话说的李扬畅快了许多,于是笑笑道:“薛大哥,如是这般的话,我也不必cāo这心了,尽管帮她们一些。如你所言,待事了后,我放良便是了。这样吧,这几rì,众儿郎也辛苦了些,且都未为成家室。这样吧,如是不嫌弃,就让儿郎们过来挑挑,如是有相愿的,我chéng rén之美岂不更好。如是不愿又说不出因果,也许就是为探子,虽是这样武断了些。我想,没有比此更好的办法了。”

    “哪能嫌弃,都是百里挑一的妙人,抢都抢不过来。大哥我先挑个如何?”薛嵩哈哈大笑。

    李扬摇了摇笑道:“除了你我,还余下五个儿郎,反之小娘则有六个,拉祜与喀秋莎不算,倒也可以试试,如是满意相中的话,我也好张口与他们讨要。如能结了几场姻缘,真是一桩美事。”

    “好好好,依你,我这便去相说,你也快点与那些小娘说下。”薛嵩扭头就跑。

    李扬回到帐中,将chūn桃她们六人聚过,问道:“你们沦落于此,身世亦为可怜。如有良人相配,你们可愿意?本官倒不是强迫,需你们点头才可。”

    chūn桃三人当是点头不已,那另三位却是犹豫了半天,其中有一位探问道:“天使,我等姐妹实是拿不定主意,可否容我等想想。”

    喀秋莎瞪眼不满道:“想什么想,你们分明就是探子。我家夫君所讲自有你们的好处,难不过要害你们不成!你们已是这样,还能沦落的比此更加不堪!”

    那三位女子互看了一眼,伏了地上说道:“全凭天使做主!”

    不一会,薛嵩在帐外道:“李校书,儿郎们俱是列队等候。”

    李扬回道:“知道了。”,回头对众女笑道:“你们可爬在帘上瞧去,如有中意的,我去说即可。”

    六女互相看着不语,谁都不愿头一个相看。

    这时冬梅看了众女一眼道:“众姐妹,这是天使与我们的一条生路,你等难道还想过这种朝不保夕的rì子,为他人做牛做马,受尽污辱,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惨死!你等不成,我去!”

    一会脸红红的拉了喀秋莎指了外面的一人点头,用眼轻轻的飘了这边。

    李扬知是中意了,往外瞧了一眼,却是黑子,不由的吃惊的看了一眼冬梅,心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微微一笑,开口道:“薛伙长,你将黑子带下去。”

    薛嵩大笑的拍了一下黑子,骂道:“滚蛋,去帐子里待着去,一会给你个惊喜。”

    黑子愣愣的想了下,忽的高兴起了,爬在地上朝大帐叩了个头,急匆匆的跑了。

    果不其然,除了李司马纯是为了取悦李扬送的那二女挑好了人外,那三位小娘左推右推来回唐塞。

    即是知了如此,李扬也未表露什么,安慰了几句,命二位未入选的唐军把好大帐,自己出了帐与薛嵩哈哈笑了半天,又是相论了些东西便回帐了。

    不一会,李司马派了人过来,说宴席已好,请天使过去赴宴。

    李扬带了薛嵩盘算着心事来到了牙帐。

    帐前见了李司马,提了要收那些小娘为奴,李司马自是高兴,立刻命人写好的契书,当场交了李扬手中,并偷偷说道:“至于那新人啥,我需寻了归义王用了印方可放人,虽说是不打紧的人,但必竟是为人质,还需与质方相说下。不过,李校书也不必着急,多不过两rì,我定为办妥。不知李校书是要纳了为妾,还是为奴,如是为妾,本官自当办为良人送到帐下,如是为奴为婢,就当是降卒之妻女办理。依本官看来,还是为奴为婢好,这样她们就逃不掉了。”

    李扬倒是未想到能将拉祜与喀秋莎能成了有户藉的良人,听后大喜,忙称办为良人为佳。

    李司马笑笑应了下来,侧身相让请入帐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席间

    酒席之上,归义王李诗面sè不定的左右瞧着李杨与韦纥齐齐格,见二人必未有何冲突,互为举杯相敬,心道,这二人到底是都打了什么盘算,真是看不出来,让人好一顿猜测。”

    韦纥齐齐格单手二指捏了细腰镂花盘龙银杯,用另一只手掩在外面,先敬了归义王三杯,又由着侍儿斟满,优雅的跪坐于小几之后,懒懒的迷离着眼神,轻启小口对李扬敬道:“天使,请饮了奴家这一杯可好?”

    李扬实是极喜喝这nǎi酒,虽是少了一些呛辣却多了一丝的甜美,含在嘴里,漾在舌尖今人回味无穷,如今算了这一杯已是五、六杯下肚,虽是失礼了些,自己有杯自饮了,但那淡雅之酒气依然勾人的心脾。见韦纥齐齐格相敬,遥举起杯,回敬道:“即是贵女相邀,不妨饮了。”

    归义王越瞧心中瞧惊,不知二人为何是如此的亲近,转头用眼看了李生,咳了一声说道:“李司马,传歌乐为天使助兴!”

    李司马知了其意,拍了拍手唤过侍儿,命他下去唤人。自己举了杯对李扬与违纥齐齐格相敬,说道:“即是贵人来了饶乐,我家王爷自感光彩。为了迎新贵人,我替王爷敬二位一杯。”不分先后贵贱的如此说,便是探探二人对此的反映。

    韦纥齐齐络自是笑嫣如花,一sè酒醉映红了脸颊显的好是娇艳,今人不能直视。本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此刻竟能直逼仙子,让众人好一阵恍忽,纤指捏了杯子,百媚齐生的笑道:“谢过归义王,奴家能得归义王抬爱,真是三生有幸!”

    李扬却是有些怒气,堂堂天朝来使竟被不分贵贱的与人相敬,真是大逆不道,心中不免对这归义王有了想法。未举杯高声对身后的薛嵩道:“薛伙长,本官有些醉了,你替了此杯!”

    薛嵩跪坐于侧,大手抓了小巧的杯子,对众人说道:“天使自路上急驰,身子有些不适,小人请了此杯与各位老爷助兴!”说完仰脖倒了喉中,起身复站立在李扬的身后。

    韦纥齐齐格的脸sè立刻发青,手中使力,捏的关节做声,重重的将杯子扔在几上,哼!一声冷哼窜出鼻子,抬头看了帐顶。

    “哦,是我失礼了,真是该罚,真是该罚,我自饮三杯!”李司马忙说道,“来来来,看歌舞,看歌舞。”

    这里乐声响起,二队身着轻纱的妙龄女子,盈盈入帐,舒袖漫舞、步若飞天,如墨的眸子含羞传神,一笔青黛弯如晓月,六弦不尽人意,难表姿态之优然,鼓瑟点点,不能击中其中之奥妙,举手抬足多有韵味,拧柳腰迈旋步自有几分莹彩。到酣时,又有隐隐一抹chūnsè掩影其间,让人心神忽闪,不能自安。

    这段歌舞将方才的难堪悄然的掩了过去,韦纥齐齐格依然是chūn风拂面,不住的举杯与众人要邀,待到李扬时,露齿轻笑道:“久闻天朝重礼乐,不知天使可否为小女子歌一首。如是不愿,那也算了,只怨奴家命苦!”哀怨之意再配了桃红的粉面,自是惹人怜爱,当下有不平者纷纷出口相附合。

    李扬吃惊的看了韦纥齐齐格,心道,“好个不简单的小女子,这功夫做的可真是到家。即是摆脱了方才的尴尬,又反过来将了我一军,又懂的造势,用自身的本钱博了彩头。如我不应,就是被她压过一头失了势。也罢,只当是自饮自乐也好,独自欣赏也罢,且歌上一首。”今于是合着节拍,用银箸击打酒杯,踏着脚步歌道:“当歌对玉酒。匡坐酌金罍。竹叶三清泛。蒲萄百味开。风移兰气入。月逐桂香来。独有刘将阮。忘情寄羽杯。(张正见,对酒)”歌罢,笑道,“献丑之极,这一首前陈张通直散骑侍郎的对酒倒也相宜此景。见笑了。”

    “天使大才,当饮一杯。”李司马举杯相邀。

    饮罢,韦纥齐齐格起身盈盈朝李扬一拜,娇声说道:“谢天使赠歌,奴家真恨不得嫁入李宅,当一怨妇也是心甘。”

    李扬笑了笑说道:“贵女说笑了,就是本官愿意了,那在坐的诸位还不得将我恨死!”

    “哈哈”众人大笑。

    韦纥齐齐格丢过一个哀愿的眼神,神sè楚楚的道:“看来是奴家与天使是无缘份了。真是让人家心碎。”

    “我大唐人杰地灵,十里之内必有贤达。韦纥贵女身份高贵,姿态上佳,即有此心,随意青睐几眼,必能如愿。”李扬回敬了过去。

    韦纥齐齐格笑而不答。

    归义王李诗冷眼瞧了这二人,从方才的交锋之间已是了然,瞧了二人身后所立之人,这心中有了主意,击掌道:“有酒有肉歌舞助之,有才子才能幸得佳人相伴。想我大唐以武立国,这些歌乐只是小助。要想尽兴还得需壮士相博才好。我观天使身后的壮士实为彪悍,我饶乐自是不如,也不知道贵女处可有人能力敌?”

    听罢此言,全场寂静,众人都瞧了李扬与韦纥齐齐格二人。

    李扬心中更是对归义王有了意见,心道:“你想得渔人之利?想隔岸观火,又想置身事外,却说的如此的明了,真是蠢的可笑!都当你归义王是个枭雄,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般拙劣的伎俩也能拿的出手。”想罢,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品着手中杯里的nǎi酒。

    韦纥齐齐格一愣,忽大笑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风采,斜了眼飘了归义王道:“王爷,即是如此,客随主便,我也不能违了你的意思,但这做主人的不妨先露上一手,也好让我等学学,省的到时候我们坏了规矩。”

    李司马却是在心底大骂,“真是番夷,只当是每天看些汉学就可为天下无敌了,这般露骨的话竟也能说出口,真是让我的脸上也不光彩。”但还是笑笑举了酒杯道:“王爷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与众人助助兴而已。诸位不必多想。来人,撤了歌舞,押二个奴隶上场。”

    随着铁链相扣的击打声,兵士押着二位奴隶进了大帐,跪在地上。

    李司马用汉话问道:“你们是我王爷的奴隶,如今有次zì yóu的机会给予你们,你们可愿意?”

    “我愿意!”二人听了翻译齐叫道。

    “好,即是如此,我但给你们zì yóu,但有个条件,二人之中只有一人才能重见天rì,你们看着办吧?给他们除去锁链。”李司马命人将二把弯刀扔在二人的面前。

    二人迟疑着,互相看了看,各自的眼中流露了悲伤。

    归义王大声喝道:“还不快些动手!”又举了酒杯环了一圈,“诸位有所不知,这二人是亲兄弟,却不知是哪个要死哪个要活了,哈哈。”

    后面站了的士兵,用枪尖便往二人背上扎去,二人吃疼忙拿起面前的弯刀。这刀一入手,二人都又是愣了,浑身颤抖着不能自己。

    “真是没趣的很,不如方才的歌舞!”有人出声叫道。

    李扬瞪了那人一眼,心里恶烦。这时背后按了一只手,耳边听薛嵩轻声说道:“妹夫,不能动!”于是低了头下去。

    “来呀,不识抬举,拉下去剁碎了喂狗!”归义王大失脸皮,拍着案几说道。

    “慢着!”其中一人叫道,止了上前的士兵,惨笑了一下对另一人喝道:“弟弟,你动手吧,待回去后,好生的侍候老母!快呀,别让这些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弟弟瞧了瞧兄长,又看了看手中的弯刀,往后退了几步,见那士兵已是举起了手中的枪,悲壮的大叫一声:“啊”,闭了眼就往兄长身上砍去。

    那兄长见刀已到了面前,忽然诡异的笑了,身子往旁边闪了一下,狠狠的把刀扎入弟弟的腹中。

    “为什么?哥哥,这是为什么!”弟弟嘴里含着血,睁大了眼睛看着狰狞面孔的兄长,仿佛不认识了似的,喃喃问道。

    兄长挥袖将亲兄弟的血从脸上擦去,扭曲的脸说道:“机会只有一个,你们只能活一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弟弟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如要我命,我自会给你。可是,你做错了,你不该骗我的,真是不该!”说罢,忽直了身子,用破碎的衣物裹了伤口,大喝道:“来呀!再来杀我!”

    兄长见状,知是兄弟要拼命了,也不说话,狠狠的朝弟弟的头劈过。

    当,二刀相击,闪出几点火花,又豁然分开。

    兄长喘了一口气,将嘴里的唾液呸在地上,咪了眼去找弟弟的破绽。

    弟弟此刻形势不妙,失了太多的血使得他jīng神有些恍忽,头有点发晕,使劲的甩了甩头,清醒了些,将牙咬了憋住一口气,踏步上前就是几刀。

    当当当,几声脆响,弟弟往后急退,站立不稳将刀撒手,半跪在地上不住的喘气,从腹间流出的血已是洒满了下身。

    兄长眼中一亮,知是机会来了,喊了一声:“别怨我!”就朝弟弟脖子削去。

    “呵呵”弟弟摇了摇头。兄长见状大惊,想退后却是晚了。就见弟弟猛的站起身来,那一刀正好砍在肋下,弟弟将刀用胳膊夹住,另一只手握成拳状,用尽全身的力气击打在兄长的脸上。

    兄长被这一拳打的头晕眼花,不明东西,正在彷徨之间,一股刺痛从心口传来,待眼是能看清时,就见了弟弟喷着血水的嘴在向自己说着什么,而自己却是听不到了,五感失尽,气绝身亡!

    帐内除了弟弟呼呼的喘气声,鸦雀无声,众人都忘了去喝彩,去品酒,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满身血迹的弟弟。

    “啊!我好恨!”弟弟仰天大叫,红红的眼睛藏不住无尽的恨意与悲伤,他环视着四周,一个个达官贵人纷纷低下了头。

    “你!你!你!你们身上都有血,都洗不得的!老天爷,你去死!”弟弟大叫道,朝归义王那边将手中带着二人鲜血的弯刀甩了过去。

    扑,归义王李诗情急之下钻入案几躲了过去,那刀带着风气扎破大帐飞了出去。

    “给我剁碎了他!”气急败坏的李诗大叫道。

    弟弟甩出刀后自是走不了了,用眼瞧了李扬方向扑身过来,因为他也知坐了上首的必是显贵之人,要想有一线生机,只要拿住他就可。

    但未到跟前,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后,也没有眼清怎么回事,便被一拳击在当胸飞了出去。

    当数把刀枪扎入身体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唐军慢慢的回到了李扬身后站立不动。“唉,应该去拿了那女子!”带着满心的遗憾化成了一团肉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宴后

    将二人的尸首拖了下去,众人皆不已为然的继续举杯相邀,互吐风雅,但对李扬身后的薛嵩却是都多看了一眼。

    归义王笑容满面的举杯问道:“天使御下的勇士真是勇猛,真让本王奇叹。来人,给这位勇士摆几,将本王盘中的鹿肉与美酒赠过去。”

    胡夷最重勇士,以强者为尊,薛嵩的突然出手,赢了众人的侧目。当下薛嵩在李扬身后斜坐,用手抓了赠与的酒肉大吃起来,浑然不去看众人的脸sè。

    这场宴席吃的宾主皆兴,直到掌灯时分仍未散去,而薛嵩几上已是添了三遍酒肉。

    见天sè不早,归义王醉气逼人,摇晃着举杯说道:“想本王先祖自楼烦县公荫恩大唐以来,我奚族多有磨难,历经几代方有如今此局面。今陛下又降旨封赏,真乃我族之大幸。来,众位,与我共饮此杯,祝我奚族兴盛!”

    李扬心中有些暗喜,从此话中可听出,这归义王心中还是向着大唐的。用眼瞧了旁坐的李司马,却是脸有得sè,想必是悄悄的递了话。

    韦纥齐齐格的脸sè就有些难堪了,不过也未说些什么,就连突厥族如今都是大唐的臣民,虽是暗中有些不甘,弄些小动作,但这是事实讳不得的,用二指夹了半杯酒用袖掩了樱口,未沾唇便放下了。

    又是一轮的相敬,归义王醉了,饮了最后一杯,便推脱身子不适,转入了内帐歇息。

    见主人如此,众人也都相散。只有李扬与那韦纥齐齐格迟迟未起身,看来二人的想法有时竟是惊人的相似。

    李司马瞧了二人,笑笑道:“二位请回吧,今rì我王是见不了客的,明rì起来再说。”

    李扬起身拱手道:“如是这样,那本官就告辞了。”又转了头对韦纥齐齐格道,“贵女,不妨一同随我出去走走。”

    韦纥齐齐格恬然一笑,用手梳理了耳边的发丝,优雅的福了一礼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奴家醉了,需天使扶我。”娇笑一声,上来挽了李扬的胳膊,将丰满挺拔之处压了过来。

    李杨大笑,搂了韦纥齐齐格的蛮腰走了出去。薛嵩如天神一般挡了突厥侍卫的身前,无一丝醉意紧紧的随了二人身后。

    李司马摇了摇头,看着二人的背影,想了一会转身进了内帐。

    “他们都走了?”归义王额上搭了块丝帕,挥手让侍儿退下,脸sè只是微红,却无方才的醉意,看着进来的李司马问道。

    李司马拱手道:“是,王爷”

    “坐”归义王指了毛褥道,“你看那二人如何?”

    “谢王爷!”李司马跪坐于地,拱手道,“看不透!不过敢肯定的是,二人都没有什么好心肠。”

    “嗯,与我想的一样。一个是奉天巡查,赠我娟匹,想让我族死心塌地。另一个势大压人,陈兵颈间,磨刀霍霍,要我表态!这二者却是我族万万不敢得罪之人,真是好生头疼。李生,你替本王拿个主意,究竟办如何办,这可事关我五千帐的部族xìng命,万万马虎不得,稍的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李司马心道:“这老贼,心中早有盘算却还是做糊涂。你当我不知,在席间表露如此的不堪与露骨,无非不是想让人看不清你的底牌,是天王还是幺九,让人去猜。哼,我却是不明说,防着被你咬上一口。”于是将头伏于地上,惶恐的说道:“我王圣明,小臣万万不敢妄议。这是王爷的国事,又是王爷的家事,自有王爷做主即可。臣等是王爷的奴婢,只管尽心的服侍王爷,这才是本分。”

    “哦,那你在席间悄悄的与我说那些话,究竟是为何?”归义王懒懒的问道。

    李生抬起头,献媚的笑着说道:“臣自是为王爷着想。王爷请想,如今我等俱是在大唐之境,如不稍稍与些短头,那天威一怒,可是大动干戈,岂为不美。再说那唐皇小儿是有些手段,不得不妨,又道唐军大兵已在幽州,这兵锋所及免不了危于我族。如今的境地,恕小臣斗胆,只能先苟且于唐,暗中与突厥互通即可。还望王爷深思。”

    “嗯,眼下只能如此了”

    “臣知道。”

    归义王又缓了缓问道:“你以前也行走唐境,你看那李校书身后的大汉如何?”

    “这个依臣看,有万夫不挡之勇,怕是百人难敌。”

    “嗯,久在饶乐端坐,不知天下之事。你可知如今的唐军可有此人的十分其一。”

    李司马心中暗笑,“这老贼的马脚终是露了出来,我再加把火又如何。”于是说道:“王爷,我看此人如此身手,绝非一般的护卫牙将,但据臣等相看,其它的护卫俱也凶猛,今rì早间吐护真水畔有过一段激战,不知阵势大小,但能冲了过来,便可知战力不菲,别的唐军也应差不到哪里去。”

    归义王的脸上抽了一下,勉强笑笑道:“哦,本王知道了。李生,。明天你安排一下,本王再见一见这李校书,看看他的诚意如何?”此他非他,却是指了唐皇。

    “臣这就去安排。”

    “你下去吧,本王再想想。”

    “是,王爷。臣还有一事禀报。”

    “讲。”

    李生于是将李杨讨要之事说了出来。

    “无妨,给他!你去寻了符宝郎用印便是了,这等小事,由你做主即可,rì后不必报了。”归义王摆手道。

    “是,臣告退。”李生后退的出了账,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去寻了掌印的符宝郎。

    此刻的李杨却是烦的很,这韦纥齐齐格可真是个妖jīng,一路之间使尽了挑逗之法,不时将身子贴了过来,又吹气于耳,吃吃笑道:“天使真是好手段,奴家只送了三位奴婢,而那归义王却送了五人,你可是大小都通吃了,也不怕坏了身子。也许是天使的本钱厚实,那为何不在此处纳了奴家呢?”

    李扬心神被勾的不定,心中极不愿与此女亲近,但身子却是听不得使唤,每每贴过时,不由得总是摸上摸下,柔软**的感觉着实让人回味,便陶醉的吸了一口迷人的体香回道:“这有何难,不与去我帐出细细的说道说道。”

    “看你这口不应心的样子,难道奴家看不出来,你是想着那番婆而已,哪里能看的上奴家这薄柳之姿。冤家,你弄疼我了。”轻轻的推开了李扬做坏的手,立于一步之外,脸sè红润的嗔怪道。

    李扬真是不知为何今rì如此的冲动,见韦纥齐齐格一幅yù迎yù拒的样子,这邪火便上来了,就想抓到手里将她好好的蹂搓一番。

    而韦纥齐齐格扔了个媚眼过来,将身子躲了去,刮着脸皮羞道:“真是没羞,相见不过一天就想要了人家的身子。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天使,我去了。”说罢,急急的扭着腰支走了,那侍从急追了上去。。

    李扬就想跟了上去,却被同样是脸红的薛嵩一把抓了肩头。

    “你莫管我!”李扬想甩开,却是见薛嵩笑着摇了摇头。觉着身子一轻,双脚已是离了地,大怒道:“薛大哥,这是为何?”

    薛嵩用一只手解了腰间的水囊,用牙咬了塞子,先喝了几大口,又含了一口全然喷了李扬一脸。

    这冷水凛面,使李扬打了个冷战,将心里的邪火去了大半,但不解的问道:“薛大哥,为何这般?”

    薛嵩呼了口气道:“好历害的小娘!妹夫,你醒醒。”

    李扬仔细想了一下,心中大惊不由的带着一丝恐惧看着韦纥齐齐格离开的方向。

    “薛大哥,我莫非是中了毒?”

    “大概是迷药吧,我离的近了,也是有些昏沉。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回帐里睡过,明rì再说。”

    李扬与薛嵩急忙往大帐走去,到了帐前,见外面跪着韦纥齐齐格送来的三名小娘,李扬问道:“为何不回帐?”

    一名小娘回道:“奴等是主家的奴隶,是不能进帐的,主家与主母如是使用奴家,可唤入。”

    李扬哦了一声,瞧了这三人一眼,对薛嵩使了个眼sè,自己进了大帐。

    “夫君回来啦!”不会看就知道是那喀秋莎在高兴的呼叫,接着一具温软的躯体扑了上来,抱了李扬的脖子,不住的亲吻。

    李扬的少许邪火又被勾了起来,将喀秋莎横抱起,就要往毛褥上扔去。用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拉祜睁着惊恐的眼睛看了这里,心中不由的暗然,轻轻的将喀秋莎放下,拍了拍她说道:“我乏了,你们也早早的睡吧。”不去理会喀秋莎如怨的眼神,恨起心肠除了外衣,钻进了貂毛被子里。愿想的兴许有些不舒服,可是这被里却是丝制,极是柔和,加之几rì却也累了些,就不知不觉睡了。

    半夜里,李扬忽觉得怀里钻进一温热柔软的身子,一股如兰的清新女儿香味扑入了鼻间,耳边轻声的传来一句:“我是清白之身,请天使怜惜。”便让李扬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将女子压入身下。牡丹泣泪、杜鹃滴血,多rì来的苦忍终是敌不过挠指柔情,随着一声身下女子的轻呼,李扬渐渐的沉迷于此,好好的爱了身下的女子。

    而韦纥齐齐格快步走回自己的帐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哇哇的吐了出来。待心里的感觉好些了,命人将浴桶抬了进来,二下将身上的衣物撕了个粉碎,跳入桶里,向侍女喝道:“快,将这些沾了恶心气味的衣物烧了!”自己狠命的用手擦着白玉般的身子。又朝外喊道:“让娟子她们过来服侍!”,喊罢,心是暗恨,“俟斤啊,我如今可是为了部族竟做了如此恶心之事,让臭男人近了身,怕是这一辈子都洗不去这污垢,作为狼神的女儿,但愿是值得的!就看夜里那三个奴婢能不能得手了。李扬,你贴了我的身子,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待摸清了二十万绢匹的路线,我定让你好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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