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李扬传TXT下载大唐李扬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出城

    在唐军的前后夹击之下,本已是斗志全无的喽罗们,四下找不到众位寨主,又加上那后面冲来的团练们杀的凶狠,当先一人更是如杀神一般,在他的手下竟没有一合之人,不论是普通的喽罗还是一点头领,往往在他的枪下沾着就死,碰了就亡。看到如此,一伙大股喽罗们被围在一处山角,见没了生路,在一个头目的带领下向薛嵩投降了。

    “呸!真是不经打,也不知你们往rì里打家劫舍的力气哪里去了,怎么如此的软弱!”薛嵩将手中大枪顺着尖朝下拿着,那稠如浆糊的血水随着枪头的方向慢慢的淌着,他的身上却是极少有血污的地方。

    头目被拎着衣襟扔在了薛嵩的脚下,规规矩矩的跪倒,将头伏在双腿之间,浑身发抖的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先前也都是良人,只因各自犯事或在乡里混不下去了,才走了这一步。天地良心,我们的手上可都没有血迹。平rì里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下等人只配打理这山里的一些杂务,这出山抢财劫道那等美事怎能轮我等的头上,请将军开恩,请将军明查!”

    “是啊,我等皆是良人!”一些胆sè大的喽罗也纷纷应道。

    “少要罗嗦,你们自有使君、明府众老爷判定,我等粗人只会拼杀。我只想问你,你可愿戴罪立功?”薛嵩将眼一瞪说道。

    那头目忙嗑头不已回道:“我愿意,愿意为将军分忧!”

    “那好,你领着几人去向那些喽罗们喊话,让他们放下兵器,快些投降,不然的话,全部杀了干净!”

    “将军,我愿去,愿去。”那头目嗑了头起身,随手点了几个小头目,让十几位团练押着朝仍在顽抗的喽罗走去。

    薛嵩见那头目喊话竟也起了效果,不时的有喽罗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乖乖的抱着头走过来蹲好。心中高兴便对有些愁苦的高适说道:“兄长的谋划果然有效,真是当代的孔明!”

    高适笑着摇了摇头,看了遍地的死尸和残断的房屋,一股苍凉悲壮的气氛涌上心头,低低的说道:“贤弟,少造一些孽债终是好的。”

    “哦”薛嵩回了一声,心道哪有那么多的仁慈可言,也不知这兄长大概起了什么菩萨心肠,正要说上几句,却看到一名团练从屋中拉出一名小娘,狞笑着扛上肩头朝野地走去,蹲下的喽罗有些不安份起来,而团练们却是指着大笑并说些一些荤话。那娘子见挣不脱也是认命了,只是睁着愤怒的眼sè朝这边看着。薛嵩心中不由的产生一丝烦燥之意厉声道:“真是没规矩!去,将那人带过来,莫要吓着那娘子。”

    众人愣了一下,不解的朝薛嵩看到,但还是二人跑了出去,将那团练拦下带了过来。

    那团练过来带着兴奋的神sè跪到薛嵩面前道:“统军老爷,你可是找小的?”

    “这还未打完,就想着快活?我看你是昏头了。”薛嵩问道。

    “小的王三,见这娘子有些姿sè,想献给老爷!”王三心中一转便应道。

    “你这个猴子倒是有点孝心。你抬起头来!”薛嵩转了身子让那娘子抬头。

    那娘子不肯被旁边一团练抓了头发朝向仰了,说道:“贼婆子,还不让老爷细细瞧了,要是生的美貌,让老爷纳了你,你可是有福了,不必让这些粗人列队干你!”

    那小娘也是二十许的年纪,脸上除了有几粒雀斑倒也清秀,听那团练之言,眼中的神sè泛活了起来,在惊恐之余朝薛嵩悄悄的递了个媚眼。怯怯的说道:“将军,妇人月娘愿服伺老爷。”

    薛嵩摆手让那娘子过来,指了高适道:“你rì后就跟了他,明白吗?”

    月娘哪有不愿之意,见不用被众多的汉子污辱,又瞧了高适也比较顺眼,低眼顺眉的依到高适的身边说道:“月娘见过老爷。”

    高适躲开说道:“这成何体统,贤弟,你这是何意?”

    薛嵩却是高声说道:“众位弟兄,咱们流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大唐!是为了陛下!也是为了自己!这出阵的规矩我不想多说,弟兄们!紧上一把劲胜了这场,由你们快活!”

    “统军老爷英明!”围在四周的团练纷纷举了兵器欢呼道。

    “给我扫平了他们!”薛嵩又看了一眼高适,将大枪一挥,朝前杀去。

    高适看了看吓的已是躲入怀里的月娘无奈的摇摇头道:“莫要怨我,非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这就是战争!但愿让这一切快些过去吧!”

    云中县,各带职的官佐领了各司各房的杂役,随同带刀的二、三位衙役守在城门验查过往的车辆及行人。

    打着“张”家旗号的车队又一次朝北门驶了过来,这次却是张家主亲自押送。

    “站住,这是往哪里去!”当值的衙役挡了问道。

    “哟,这不是王三兄弟吗?连我都不识了,听说上边闹着剿匪,我想趁大军压阵之时借了军威走趟货。今天是哪位班头在当差?”张家主跑了过去,悄悄的从肩上的褡裢里掏了一小包递在了衙役王三的手里。

    王三顿时喜笑了起来,揣入怀中说道:“你倒会赶巧、借势头。今rì这位老爷可是不是班头,是州府的户曹王老爷带着。”

    张家主皱了下眉,知是今rì需出点红利不可,拱手道:“那快快让我去见见王参军。”

    “好吧,我去通报一声。”王三看了张家主一眼,上了城墙去寻了王曹部

    不一会,那王参军走了下去,远远瞧了张家主笑了笑问道:“下边可是张家主?”

    张家主忙走过去,躬身施礼道:“见过王判司,王参军。请王老爷行个方便。”

    那王参军只是打了官腔的左右言他,丝毫不提让与不让。

    张家主朝王参军打了个眼sè,说道:“小的和王老爷有几句话要说,请借一步说话。”

    “哦”王参军嘴角露了一丝笑意说道,“即是如此,那上去说吧。”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一会王参军站在城墙之上朝衙役的喝道:“放行!”

    张家主又是施礼后带着一丝苦笑下了城墙,和王三说道:“参军老爷发了话,我便走了,改rì回来请众弟兄们去飘香楼,你看可好?”

    “张家主可是个妙人,好了,走吧。”王三笑着回道。

    张家主将手一挥领着车队就要走去。

    这时传来喊声:“慢着,使君有令,出城的货物需我当场验看!”

    张家主差些从车辕之上惊的掉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县尉,马上止了车队候着。

    刘县尉跳下了马笑着对张家主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家主,上次你送的意思不错,这次要不要好好的让我回报一下?那我就好好的,仔仔细细的验查验查。”

    张家主心中暗叫苦,那王参军已是狮子大开口,如今这刘县尉可也是来者不善,上次差些让少主责罚,这次如再赔几位小娘和院子,怕是那六爷饶不了自己,看来只好先应着,完后板了脸赖账。想罢马上陪了笑说道:“刘县尉,这都是些山货而已,我张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上次的货到如今还未有结果,眼看快过年了,这手下几十户人家还指着这次吃饭呢?刘县尉,你的那份意思我早已备好,这就派人给你送去,你看可好?”

    “即是如此,那就多谢了。不过呢,还得例行查看查看,张家主难不成这里夹带着什么违禁之物,哈哈”刘县尉笑道。

    张家主的脸sè大变,这次可都是真货,万一露了出去,那可是泼天大祸,这说什么也不能让瞧了去,于是挤了笑出来,讨好的说道:“刘县尉说笑了,我原里敢呀,真是一些山货,这要动了包裹,失了卖像,可是不好出手呀。刘县尉,请看了我要养这几十户人家的份上,放过了吧。”

    “哼哼,就是普通的看一下,无妨。”刘县尉如今却是坚持道。

    张家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厉sè,袖子悄悄的滑落了一把匕首,忽对刘县尉道:“你看,那里怎么了?”趁着刘县尉扭头之际,抬起了手握了匕首就要朝腰间扎去。

    “刘老爷,不好了!南门sāo乱,明府让我们快去!”

    “哦”刘县尉惊了一下,似无意的朝前走了一步,避了刀锋,回过头看了看已是回了神sè的张家主道,“那我就给你面子,不查了,不过,那心意快些送过去,我要上等的好货,起码不能低于上次的货sè。”说罢跨了马急驰而去。

    张家主大呼惊险,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时想起这手里还握着匕首,急用宽大袖口将手掩了,双手拢在一起让另一只手帮着插回原处。急喊道:“快走,快些出城,好做了这趟买卖,过个好年!”

    但张家主不知的是,已是远去的刘县尉也是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在紧张之余又恨恨的想,这伙人真是亡命之徒,如不是借了台阶走开,怕是要立即翻脸了。”

第一百零七章 打赌

    朱三领着窦冲三人捡了僻静之处而行,尽量的避开官军和喽罗,遇有三、五个不开眼的便一刀结果了,就这样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崖前。

    从乱石堆里摸出一条手臂粗细的藤条,朱三说道:“众位哥哥跟紧了我”便顺势而下。

    窦冲和二人互看了一眼,心中虽是疑惑这朱三,但眼下也没了办法,就要跟着。四当家摇了摇头先抓了藤条道:“我先下,等我的消息!”

    二当家此时轻拍了一下四当家的肩头,凝重的说道:“老四,如有哥哥的rì后,我避你而行!”

    “呵呵,你我斗了这么多年,我却是从未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二哥,rì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哥哥们,过会见。”说完,一跃而下。

    过会藤条轻摇,二当家将藤条递给了窦冲道:“大哥,你来。”

    窦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

    二当家待众人都走后,又等了一小会,见无人注意这边,便脱了衣服在地上扫了扫,抓住藤条慢慢的下去了。

    众人汇合后,朱三又领着朝一边走去。未行多远,便见了一条小道,众人认识却是后山的羊道,如再往前行不远就可出山了,这下都放了心,互相看了看都惨然的笑了笑,不由的朝上边看去,个个都心情澎湃不能自已。

    “走吧。老五,还是由你领着。”窦冲将眼角的泪迹擦去说道。

    朱三默然的点头,率先朝前走去。

    出了山,窦冲眼看着前边隐隐间有人影晃动,一把将朱三拉回,小声说道:“前边有人?”

    前边的人似乎看到这里,慢慢的走了过来。众人的心一收缩,纷纷将兵器亮了出来。

    “前边可是燕山王?”声音很低的传了过来。

    窦冲见是冲了自己听声音没有恶意,便轻拍挡在身前的二当家,走了出去说道:“正是在下,是哪路的朋友?”

    “呵呵,正下马五,我家主子请燕山王过来一叙。”

    窦冲在脑中将马五这名字过了一遍,没有什么印象,但找上了自己就说明人家对自己了解的很,于是回过身对三人说道:“你们见事不妙就走,不要管我!”也不等三人回话,将刀扔了大步走了过去。

    马五见一大汉走过,知是燕山王,在原地躬身施礼道:“燕山王的名头是如雷贯耳,今rì一见实为真汉子!”

    窦冲抱拳道:“过誉了,敢问你家主子是哪一位?”

    马五笑笑侧身摆手“请”

    窦冲复抱拳朝前走去。

    见是一位十八、九的小娘,站在一马车前笑盈盈的朝窦冲福了一礼道:“见过窦大当家的,奴家韦纥齐齐格有礼了。”

    “哦”窦冲还礼,猛然顿住问道:“你是突厥人?”

    “呵呵,唐人如何,突厥人又如何,还都不是大唐的子民,陛下的臣子么?窦大当家的成见太深了。”韦纥齐齐格笑道。

    窦冲眯了眼看了看这貌美的小娘,心道好一张利嘴,但不知她寻了我有什么企图,于是问道:“你找了我可有什么话要说?”

    韦纥齐齐格掩了小嘴吃吃笑道:“要说奴家看上了你,你肯定不信。但奴家却是要送你一份大礼,可不知窦大当家的看不看在眼里?”

    “大礼?”窦冲苦笑道,回头看了看山的方向,“我是只丧家之犬,还能有何要求?韦纥小娘却是说笑了。”

    “呵呵,我只问你一句,这大礼你要是不要?”

    “要,为何不要呢?说说看是何大礼,恐怕是这礼不太好收吧”窦冲仔细看了这小娘。

    “窦大当家的是聪明人,这天下是没有好收有礼。不过对于窦大当家的来说却是极好收的,只需大当家点个头,应一声就成。”韦纥齐齐格不说是何内容,只是点对窦冲。

    “呵呵,还是说说是何礼吧?”

    “也好,这礼不过就是那山中的官军了。不知大当家有没有兴趣?”

    窦冲心中激动,对唐军恨之入骨,急道:“你说的是真的?”

    “嗯”韦纥齐齐格点了点头。

    “哈哈,我虽知你不是一般的人,但这笑话开的却是有些过了。”

    “唉!我知大当家的不信,也罢,那就与大当家的打个赌如何?如我办到了,你只需点头立个誓言就说永世效忠我韦纥齐齐格,如我办不到,窦大当家的你看我美吗?我就是你的人了,任你做什么都行!”韦纥齐齐格嫣然一笑,凭白出了几份妩媚的颜sè,本是万里挑一的容貌更是美艳动人。

    窦冲看了看却是冷冷的说道:“你如办到替我报了仇,我自是会报恩的,至于为你的奴仆却是说的重了。如办不到我也不要你,你只需将那几匹马送了我就是了。”

    “大当家的真是滴水不漏,不论怎样你都不吃亏。也好,如我办到了你应我三件事,呵呵,不会与你为难的,你是个大丈夫还怕了我这个弱女子吗?如我办不到,送你几匹又如何,不过奴家还是愿意跟你走。你看如何?”

    “好,说定了。”窦冲伸了手掌与韦纥齐齐格对击了三下。

    韦纥齐齐格笑了笑,将额上的刘海抚了一下说道:“窦大当家的,你看好了。拔也施罗,发信号吧!”

    马五应了声,退后朝天发了一枚响炮。

    韦纥齐齐格痴迷的看着天上五彩的烟火轻声的说道:“如是每rì有人陪我看这绚丽有烟花该有多好!”

    山里,一间着了火的屋子,一名胸口中了一刀的王婆婆目光温柔的看着远处天上的烟花笑了,努力的翻过了身子,将一根着了火的木棍拿在手里,费力爬到墙角,用力的抠起一块垫脚的石块,露出一截沾了油的布头,看了看喃喃说道:“伟大的狼神,我郭茹希望能回到你的怀抱!”将火头点了布头,微笑着一闭眼生息皆无。

    窦冲疑惑的看着韦纥齐齐格不知这小娘在卖什么关子,许久不见动静,想问问,但看她满脸痴痴的看着天上,心中不由的不愿意打挠这份难得的纯美。正在犹豫之间,猛然感到大地一阵颤动,耳中闷声闷气的传来“哄”的一声巨响,不由的大吃一惊,忙朝这边看去,却是目瞪口呆,只见寨子的方向腾起一股巨烟真冲云宵。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在山中与韦纥齐齐格的脸上来回看着,一时用手指着寨子的方向竟说不出话来。

    韦纥齐齐格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味了过来,笑着对窦冲说道:“大当家的可满意?这整整几大车的丹火可是劲大的很,怕是那边已是平地了吧,这唐军自然就?呵呵,大当家的你输了,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赌约哦!”

    “你,你是个魔鬼!”窦冲朝韦纥齐齐吼道。

    韦纥齐齐格很是享受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是魔鬼,可是因你而起的?走吧,我这第一件事就是让你跟我走。至于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是个重约的君子,就看你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说完也不理窦冲,上了马车就要进去,撩了帘子回头又是一笑说道:“我忘记了,你那里应该还有几人吧,如他们想随着你,我也欢迎的很?我听说你的二当家的可是极为中意一女子,不知是不是叫娟子,这本是我要赏了他人的,但听说了这事,还是先紧着这情种二当家的,大当家你看如何?呵呵”。

    “你这!好,好,好,我窦冲就随你走上一次又如何。”窦冲不知该怎么去说这韦纥齐齐格,处处将他拿的死死的,心中叹了一声,转身朝三人走去。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三人都同意跟着窦冲,只不过二当家的眼中冒着怒火而已。

    薛嵩被一阵山摇地动摔在地上,待回过头来却是看到整个身后都没了,只有一个大坑仿佛从天而降。

    “啊!兄长,兄弟们!你们,你们在哪里?”薛嵩跳了起来往回跑,待来到大坑前,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坑有十数丈,坑底平整的如镜子,露出了青青的山石,坑边一些残碎的肉块和内脏混着杂物四处散落,原本坑边已是着了火的房屋全都倒掉,就连火都灭了,只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然看不出这里原来的样子。

    “贤弟,我在这里,我的腿被压住了动弹不得!”一声弱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薛嵩心中大喜,忙朝那边跑去叫道:“千万莫动,我这就到了。”

    待来到高适的身前,将一根乱木移开,露出了高适灰灰的脸,他笑着说道:“贤弟,哥哥命大没死了,就是腿动不了了。”

    薛嵩急忙去拉高适,高适摇了摇头道:“不急,你看这是谁?”

    薛嵩看了却是怒道:“兄长,你,你这样值得吗?”

    高适将怀中的月娘拍醒,轻声的说道:“既是跟了我,就要护了你的周全。不要说什么值不值得,他们和山贼不一样,只是一些百姓而已。”

    “唉,兄长,你原先想说的让少造一孽债就是指的这些?小弟真是愚蠢,当是那个临危不惧,敢杀敢为的汉子成了菩萨,真是小弟的错。”薛嵩挠头道。

    高适笑笑道:“还不快些将我身上的东西除去。当时我不能多说,怕让你难做而已。”

    薛嵩嘿嘿一笑,忙去将高适身上的杂物远远的扔出去。

    云中县二楼临街的窗口,老者看着刘县尉离去,慢声说道:“老四,你进来,我有话说。”

    田老四从窗口翻进,这次却是跪在地上,伏着身子小声的哭泣。

    “唉!莫要伤心了。五儿死了我也是好生的难过,不过你要振作起来,这是五儿在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田老四将头抬起,抽泣的说道:“请贵人做主,准我去查个明白。不能让五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竟不知是谁人出的手。”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没时间了。那边已有了动静,我们不能忘了还有大事要做。至于是谁人害了五儿,我答应你,等事情办完了,由你去查。”

    “谢贵人,谢贵人!”田老四嗑头说道。

    “起来吧,你合了齐三、马六也上路吧,注意自身的安危,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你可明白?”

    田老四心中知道,这即是不想看到自己三人有闪失,又是不想看到任务失败,于是嗑了个头起身说道:“老四知道了,定不让你失望!”

第一百零八章 议亲

    洛阳,腊月十八rì这天,李扬在尉迟宅中见了杨父,心中自然高兴,忙去内宅请了杨母与小荷、朵儿出来相见。这四人见着也是喜而泣之,互相说了别外的事情,说到秋儿这件事都是希希不已,对如此结案虽是感到有些意外,但这是圣意就无可奈何了。

    见过了面,杨父答谢了自己的姐夫尉迟勇后提出,需问处院子搬出去暂住,这久在阿姊家也不是个法子。尉迟勇自是不让,两相说着就假装生了气,说道:“本是亲戚就不要多言了,再说也住不了几rì,这么大的院子难不成住不下了。你在路上怕是乏了,一会我扫间屋子就让你的娘子搬了过去,你也好好休息去吧。”说罢也不理杨父,领了尉迟思义便走了。

    杨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李扬,对杨母说道:“娘子,你先去陪陪阿姊。我与他们有话要说。小荷、朵儿你们留下一起听听。”待杨母怀着疑惑独自走去,杨父开口说道:“贤婿,我听说那常来的杨家小姐如今可是与你有了丝丝缕缕的关系,是与不是?”

    这本是由自已的父母问出才对,如今从岳父的嘴里说出,怕是有些兴师问罪了。李扬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小荷却接过去话头说道:“父亲,哪有你这般问的道理。”

    杨父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孩子不担心自己的地位却是帮着他人,莫要说有些事情我这做父亲的不知道,硬要装了糊涂。”

    “父亲”小荷刚要再说,被杨父打断,“你老实和我说,是与不是?”

    李扬这时也坦然了,躬身施礼道:“岳父大人,有此事,我已禀了家父。”

    “混账东西,你莫要吃了碗中又去瞧了锅里,你对得起你的二位娘子么?”杨父自是大怒道。

    “父亲”小荷抢身出来挡了李扬面前说道,“此事我是应了的。”

    “岳父大人,此为我家的私事,请岳父大人谅解。”李扬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软弱的小郎了,经了这许多的事,他觉得以前是有些谦让的过了头,于是轻轻的将小荷推开,直面着杨父说道。

    杨父看了看二人,又瞧了一眼在旁边跃跃yù试的朵儿,yīn着脸说道:“好好好,你们好的很!对,这是你李家的事,与我杨家无关,那好,此事你看着办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扬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小荷搂在怀里轻声说道:“娘子,苦了你了。”

    小荷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里却有了些委屈的泪水。

    朵儿走到二人的身边,从后面抱了过来说道:“我心里虽然不愿意,可那太真也着实喜欢你喜欢的可怜,就糊里糊涂的也应了下来。”

    李扬反手将朵儿也抱过怀里,轻声的说道:“我也应了你们,这世上的债我只会欠了你们三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朵儿自是抱的更紧了,小荷却是轻叹了一声,苦笑着闭上了眼睛,那滴眼泪终还是落了下来。

    杨父出了门却是没有发怒的样子,也未皱了眉头,摇头笑了笑朝后宅走去。待尉迟思义寻了他去看屋子时,杨父说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带我去。”

    尉迟思义带着杨父去了母亲那里,尉迟夫人见是弟弟来看自己,这心情自然大好,那一丝的病情也好像全愈了,拉着杨父与杨母说了好些话,又说了杨父少时的丑事。直到一个时辰后,尉迟思义进来说道:“该喝酒了”方才罢了。

    杨父见此便与杨母双双告辞出去,回了屋中,杨父坐下对杨母说道:“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我们是真的要撒手了。”

    “何出此言?”杨母问道。

    杨父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杨母笑着问道:“你是何意竟会问此话,这可是臊了你的老脸了。”

    “呵呵,以前,李兄长就问过我此女如何,来时又托我在洛阳找一婆子去提亲,你倒说说是臊了我脸还是李兄和脸。”

    “你们呀,乱cāo心。不过孩子们没什么意见,再说杨家三小姐我看也挺好,你就顺了他们吧。只不过就是苦了小荷这个作妻子的了。”杨母叹道。

    杨父也是叹了一声道:“怪就怪她是......”

    “你胡说些什么!”杨母罕见的厉声打断杨父之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杨父也是大惊,用手狠狠的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也不知用多大的力气竟出了血,神sè慌张的说道:“是为夫多嘴了。”

    杨母白了一眼,心疼的掏了帕子轻轻的擦了去,说道:“我不是怪你,只是要注意这已不是大隋朝了。”

    杨父木然的点了点头。

    杨母给杨父端了一杯茶又道:“这杨太真的父亲我倒是有些印象,只是相隔三、四年有些记不大清了。”

    杨父淑了嘴道:“她父杨玄琰,是蜀州司户,与我那时也有些交往,但不大熟络。自蜀中一别时已是病了,怕是早不在人世了,不然也不会寄住她的叔父家中。也说下,这孩子倒也可怜了些。”

    “杨玄琰,杨玄琰”杨母念叼着,忽想起道,“那她的先祖父岂不是先隋的上柱国、吏部尚书汪?”

    “大该是吧,与她父之间没有说起过。”

    杨母忽然笑了推了杨父一把道:“那这门亲事我看就定了吧,你现在就去拜访她的叔父去。探了探虚实,看有意动就寻个婆子去提了亲。”

    “夫人,你这是?”杨父不解。

    “你呀,可是有些糊涂了,这太真的祖上可是被谁所杀的,我想这事一定能成。”杨母亲呢的用手指点了点杨父的额头。

    “哦,我明白了,还是夫人高明些。我这就去,这就去。”杨父恍然大悟道。

    杨母笑而不语。

    待晚上回来时,杨父与杨母碰了碰头,说了几句便见杨母笑盈盈的叫了小荷进去。

    不一会,小荷有些强装了笑意将李扬拉到一旁说道:“郎君,这可趁了你的意了,快些写了生辰八字交给父亲。”

    李扬不解问道:“娘子,你莫讲胡话了,平白要我的生辰八字为何?”

    “哼”小荷轻哼了一声,在李扬的腰间拧了一下,说道:“太真那边给了回话,让你纳礼呢?”

    “啊?”李扬不知是因疼的还是别的,叫了一声急问道:“娘子你说什么?”

    “不想说了,你这个坏蛋,今天你自己睡去!”小荷一把将李扬推开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扬的心悬了半空,便去找了杨父问道:“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父绷着脸道:“你的杨家三小姐那头应了你的提亲,还不快去写了生辰八字,我好托人送去!没用的东西!”甩手不理走了。

    李扬不知心中是何感觉,像是在雾中,又像是在梦里,迷迷茫茫竟找不到自己,只是心中嘭嘭的乱跳,浑身上下不得劲。

    朵儿瞧了李扬与小荷的不对,走了过来,瞧了远去的杨父,小声的问道:“李郎,李郎,你怎么了。”

    李扬哦了一声见是朵儿,却是有些脸红,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心中好生的对不起自己的二位娘子,他笑了笑刮了刮朵儿好看的鼻子说道:“没什么,太真以后怕是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真的?”朵儿的心中却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能与李扬待一辈子就好,别的都无所谓,虽是心里也酸了些,但还是有些高兴,又觉得自己好生没用,幽幽的说道:“李郎好是偏心,还未与我圆房呢就想着别的娘子了。”说完这脸就红了,忙用手捂了急急的跑开。

    “唉,娘子,娘子。”李杨唤了几声却见朵儿越发的走的快了,摇了摇头,回到屋中用红纸写了自己的八字折好贴胸口放好。

    腊月十九,杨父早早的怀着李扬的八字出了门。李扬也从小荷的屋中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虽是嘴上说了,但晚间还是依了他回来睡。心中愧意大生,暗想自己真是有些对不起娘子们,暗暗发誓道定不负三位佳人。看了看早上的朝阳,心中又是豪情一片,伸了伸手臂,朝着阳光走去。

    云州,薛嵩带着余下的四百多人排着队慢慢的走回了大营,见宋之宁在辕门外早早的等着,见了他们说道:“回来了?”

    “嗯”薛嵩点头道,“折了一百多的兄弟,大多是让炸飞了。”

    “我都知道了,你回来就好。”宋之宁缓缓的说道。

    薛嵩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宋之时的肩头说道:“我回来了,他们留下了,你准备些钱财给那些家里人分分吧。”

    “我知道”宋之宁不知为何脸sè好是悲伤,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薛嵩耳边说道,“你准备准备去洛阳吧,陛下诏你。”

    薛嵩身子顿了顿飘过一句:“我知道了”便进了营中。

    进了营里,薛嵩仰面躺在地上,听着外面宋之宁在喊话,又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呼声,知是有些分赏下来。但这些薛嵩都不在乎了,他眼中老是晃着一句话:“命薛嵩探查云中人氏李扬,如发现勾结外番之事属实,就地格杀!”,叹了一口气道:“我该怎么去复命呢?”

第一百零九章 宫里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贞观宫的暖阁里传来阵阵咆哮声。

    当值的寺人个个吓的面sè发青,身体不住的颤抖。

    “传,李林甫!”

    高力士皱了皱眉,小心的低头应道:“陛下,李侍郎可是应诏去河东道公干了。”

    “废物,都是废物。那你将咸直与我叫来。”李隆基面sè铁青的说道。

    “陛下!”

    “怎么?你是否也要学了这鸾台侍郎李林甫么?敢和朕来个避而不见!”

    高力士忙跪道嗑头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得......”

    “哈哈,连你都敢违朕的旨意!要你何用,我的高将军!你退下,宣杨思勗过来!”李隆基怒笑道。

    “臣领旨!老奴告退。”高力士猛嗑了一头,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刻间仿佛老了十几岁,慢慢的退了出去。

    李隆基看着高力士那样子,心中也是一软,想要叫上一句但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狠了心不去瞧他。

    不一会杨思勗在外候旨,李隆基将他宣进来问道:“老国公,这几rì可好?”

    杨思勗跪倒回道:“回陛下的话,老奴rì食一斗,仍可为陛下分忧!”

    “好,朕有事让你去做。”

    “臣自当效死以谢陛下!”

    李隆基笑笑道:“你知有一人叫李扬的么?”

    “老奴知道,是蒲州李长史玉的弟子,前些时我见过此人。”

    “哦,你可否?算了,你退下吧,诏武惠妃。”李隆基原想让人去威逼李扬,但方才发了一通脾气,此时理智又回到了身上,便惊醒过来止了话头。

    杨思勗不解,这让自己来是何事,难道只是来说二句话,却不知这陛下在想什么,只是忠君思想不允许让他多想,只得拜了拜,退了去去宣旨。

    李隆基坐了龙椅上慢慢的想,这李扬真是可恨,为何竟与杨家三小姐定了亲,这可是自己看中的女子,原本等养个二、三年再折了去,却是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又是恼了杨玉环,这个女子太不珍爱,我让咸直到整rì的陪着你,你却不懂这其中的意思,真是费了我的苦心。连带着又暗骂咸直,让你看个人也看不住,真是白白疼了你一场,真是看着心烦,过二年有个合适就臣工就将她下嫁过去。

    “武惠妃驾到”

    “让她进来”李隆基揉着头说道。

    香风飘来,武惠妃见礼,待平身后,小心的看了看李隆基,然后笑了说道:“陛下,今儿个妾身听了个笑话,真是妙趣,要不让妾身讲出来给三郎宽宽心?”

    “免了吧,朕心烦的很,有些头疼,你过来给朕捏捏。”

    武惠妃听后心中也是一愣,为何这陛下在自己的面前称朕呢,往rì里无人时总是自称我的。于是乖巧的过来,轻轻的给李隆基揉着头,又是轻声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如是国事烦忙大可缓一缓,莫累坏了龙体。”

    李隆基极为宠爱武惠妃,闭着眼睛说道:“倒不是国事,只是我想到我儿李瑁自小抱养于皇兄身边,这心中就有愧的很,于是就访到有杨家之女名太真的,贤良淑慧、品行端正,想许了瑁,可是却被那李扬早早的定了亲,真是可恼,可恨!”

    武惠妃的手一顿,但立即恢复了正常,但这脸sè就有些不太好,心道,“你坐拥数万佳丽还嫌不够,口中说宠着我,可谁人知道你的心到底在哪位身上。别当我是傻子,你说想为瑁说亲,为何不早早的下诏,硬是想等上几年,只怕是想自己享用吧,李三郎啊,李三郎,我定不能让你如了意,除非是我死了!”打定了主意轻声说道:“我当是何事让陛下着恼,原是这样啊,这杨家女不成,那不还有李家女么?瑁的年纪也还小,待长上几年再说吧。”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李隆基气鼓鼓的说道。

    武惠妃无声的笑了笑,仔细的揉着。

    “这洛阳让我待的不太舒服。高力士!”李隆基过会说道。

    “陛下,老奴在。”

    “传旨,明rì回长安!”

    高力士想说什么未敢说出来,应了声“遵旨”起身去内待省传旨意。

    “三郎,这洛阳待着好好的为何突然想回去呢?”武惠妃不知为何不舒服,小心的问道。

    李隆基仰了头,示意武惠妃停下说道:“烦,烦的很。你也去宫中宣旨吧!”

    “是,陛下,妾身这就去。”武惠妃出来,脸上忽然笑了起来,心道:“这个李扬真是急时雨呀,如不是你这横穿一脚,怕是这宫里又要多了位姐妹了。好,真是好的很,听说也是这次的乡贡,那我也帮一帮你吧。”

    回了自己的宫中让贴身的小宫女去请了咸宜公主过来。

    “母妃,找儿臣何事?”咸直问道。

    武惠妃笑道:“听说你的手帕之交杨家小娘定了门亲事,你可知道?”

    “嗯,知道,十九那rì定下的。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这作为长者的有些小玩意送她。小翠,你将暹罗国进贡那只玉象拿来。”武惠妃接过,给了咸宜公主道,“送了她吧,祝她吉祥如意。”

    “母妃,这有些贵重吧,我怕她不受。”

    “你就说是哀家的一点心意,我会同下一道教令,我想她会收下的。”

    “嗯,这样好些。”

    “那她的如意郎君是哪一位呢?”武惠妃问道。

    “李扬,云州人氏。”

    “李扬?李扬!不是你前几rì说的二位姐姐的夫君李扬么?”武惠妃惊道,“呵呵,真是何处不相逢呀,这江才人那处的忘秋不是念念不忘的也是这个李扬么?好笑,好笑。”

    “母妃,有什么值得如此好笑,不就是一个呆子么?”

    武惠妃到是好奇,为何这李扬有如此大的魅力,于是笑着说道:“咸直,这杨小姐嫁过去无非也就是一妾室,这李扬可不是你口中说的呆子,怕是有些手段的。”“呆子就是呆子!”咸宜咬定的说道。

    “好了,那他就是呆子了。你父皇下了旨意要回长安,等几rì就见不到他了。”

    “什么?要回长安了,真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没有几人是认识的。不过要是走了,我就见不到杨姐姐了。”

    武惠妃摸着咸宜的头说道:“这孩子,那你今rì就出宫去,见见她,顺便和她告下别。”

    “嗯,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出宫去。”

    “不忙,你等一下。”武惠妃提笔在一纸上写了李扬二字,用红笔画住折好,交了咸宜公主道:“你将它顺道派一可靠之人给了贺侍郎,可好?”

    “好,母妃是想chéng rén之美吧。”咸宜公主自是看到,也高兴的说道。

    武惠妃忙掩了咸宜公主的嘴说道:“嘘,可不敢让旁人知道,最好别让你父皇知道,明白吗?不然降罪下来,母亲会因此受罚的。”

    “咸直知道”咸宜公主将纸贴身放好,拍了胸脯说道。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咸宜公主扮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武惠妃笑了笑,朝外吩咐道:“摆驾江才人宫中。”

    到了江才人这里,江才人率了众宫女、寺人早早的迎了出来。

    武惠妃将江才人拉起笑着说道:“可有些rì子没来妹妹这里了,这不,有了点空闲便过来瞧瞧。呵呵,要说这几宫几院里哪个最为清静,让人心情放松,还得说你这梅院最好。不说这陛下常是留恋,就是哀家也是常常的想起。”

    “惠妃说笑了,这里哪有这么好,都是他们乱摆乱放的。”

    “莫与我生分了,妹妹,听说你这里可是有武夷山进贡的明前茶,可否让我尝尝。”

    江才人还是那样的清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惠妃请。”

    待坐下后奉了茶,江才人坐了下首问道:“惠妃今rì来可有什么要事?”

    “嗯,好茶。”武惠妃轻含了一口道,“也无他事,就是陛下说要回长安,我过来和妹妹说道说道。咦,那个忘秋为何不在?”

    “哦,我怕她那xìng子冲撞了娘娘,所以让她躲了去。”

    “无妨,让她过来我瞧瞧。”

    “这!”江才人不知这武惠妃是何意,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些什么来,可是没能看出,即是惠妃发了话,就没法子,只能唤道,“香菱,你去将忘秋带了来,惠妃娘娘要看她,让她好生的回话。”

    一会忘秋过来跪下行礼道:“见过惠妃娘娘,见过才人娘娘。”

    “起来吧,你抬起头,让我好好再瞧瞧。”武惠妃说道。

    忘秋抬了一下头马上又低了下去。

    武惠妃心道:“还真是像极了那太平姐姐,就是与皇姑母也是有些相似之处”不由的问道:“你姓什么?”

    “回娘娘,奴婢忘了,只知道是云州来的。”

    “我回来仔细问过,多半是让人买来充数的。也让太医署医博士瞧过,说是惊吓过度,头部又遭了击打,一时血於凝而不散,导致健忘。”江才人在旁边说道。

    “哦,真是好可怜。我问你,你说的李扬是哪的人哪?”

    “李扬?我记得,我记得,他是云州人,他,他。我头疼,想不起来了。”忘秋忽然脸sè一变,浑身抖动起来,用手抱了头。

    “快,快扶她下去。”江才人急忙命人将忘秋扶下。转而对武惠妃说道,“让惠妃娘娘见笑了。”

    “好了,这茶也吃了,话也传到了,我就回去了,你与柳婕妤交好,这话你去传了吧,我就不去了。”武惠妃见没问到什么,就起身走了。

    江才人与众人送出院子福礼道:“恭送娘娘。”

    武惠妃朝后摆手,心里道,“这忘秋的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密吧!也罢,有机会让那李扬见上一面,我倒瞧瞧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洛阳皇城礼部,贺之章满脸疑惑的接过一宫女递过的纸张,背了身去,展开见是一红圈括了个李扬二字,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将纸团了放入袖中,回过身来朝宫女说道:“请娥官回了话去,就说季真知道了,请贵人放心。”待那宫女走后,忙取了火捻子将它烧了。想了想拿起公务看了起来。

    晚间贺之章出了皇城,直直朝李长史府中奔去。

第一百一十章 长安

    因李隆基的一道起驾旨意,让洛阳这个昔rì兴盛繁华的东都顿时冷静了下来,许是多少官宦人家准备了迎接开元二十年的丰盛采办,全因此而化为了无奈,只得打点了行装陪驾随撵浩浩荡荡的朝东行去。

    且不说在chūn节里的热闹,也无非是互拜亲朋,敬了亡朔祖先,单单是节前的准备就让李扬弄的不知所措。好在临来时有薛嵩偷偷放了的银两,也有小荷的压箱钱的帮衬倒也有模有样的,扯了几身衣物,看上去有了些过节的样子。

    在这段时间里,杨玉环倒是害起了羞,虽是来了几次但却是避而不见他,让他心中无是失望,每每无事之时,总是不禁想起这佳人,也许是男子的占有之yù在作祟,吃不到嘴里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就连如她一般美艳的小荷与朵儿,在这婚期临近的时刻也是排解不了这份想念。随着洛阳开元寺的钟声响起,大唐迎来了壬申二十年,随着开元圣文神武皇帝祭天之文的敕下,感天之恩,大敕天下,许许多多的家庭几多欢喜几多愁。

    过了破五到了初六,李扬带着二位娘子去看了恩师。师公李长史自是高兴,多贪了几杯,就觉得乏了,喝了醒酒汤后交待道:“礼部已得了旨意,正月十八开科,望你早早的温习准备。至于你的投卷,你也不必忙了,我都打点过了,你只需莫错过了时间。”

    李扬自是感激不尽。

    话别了恩师回了尉迟宅子,将这话与杨父说了,杨父却是笑笑道:“这可省了你老大的心,你这去了长安,可直接去尚书省疏名列到,上了文解和家状即可,接下来的结款通保以及居所事宜,等去了那里也不迟。话说了回来你这恩师可是处处眼到、处处心到,对你可是恩重如山!”

    又道:“瞧这rì子也是不远了,你过了明rì,初八一早就动身吧,去了长安要谨言省事,凡事莫冲动,这天子的脚下可容不得半分差池。好了,你也去忙些自己的事,趁着这两rì,都做个了结。”

    李扬施礼退了出来,去内宅寻了二位娘子好生的安尉自是不提。

    待初八这rì,李扬早起,小荷帮着穿衣洗漱完毕,在众人的目光的注视当中转身朝驿站走去。待转过身后,发现杨玉环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痴看着自己,这心中一暖,大步走了过去,看了那双含泪的明眸说道:“你来了?”

    “嗯,我来送送你。”杨玉环若无旁人在场真的好想扑入李扬的怀中。

    李扬笑笑道:“等我,五月十八那天我回来迎娶你。”

    “嗯,记着就好,若你不来,我就出家!”杨玉环转涕为笑,略有羞涩的低声说道。

    “呵呵,你也过去吧,小荷她们在那看着呢。”李扬只是傻笑。

    “哎呀,羞死了。我的香囊呢?”睁着似月牙的眼睛问道。

    李扬不禁用手捂了胸口道:“和同心的青丝在一起呢,还有一只小兔子。”

    “真是该打,哪里学了这些话来哄我。算你有良心了,那她的呢?”杨玉环又道。

    “也一同放着。”

    杨玉环嗔怒道:“不许,你将她的扔掉!只能揣着我一个人的。”又看了李扬的脸s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只要你心中有我就行了。路上小心些,我在这儿等你,你一天不来我等你一天,我一年不来我等你一年,若是一辈子不来我就等你一辈子!”说完,眼中盈盈又涌出了泪来,不等李扬心疼用手去擦,自己转过爱郎的身子,露了个微笑朝小荷与朵儿说道:“阿姊,我来看看你们。”又小声的喃喃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摘自诗经,邶风,击鼓)。”(见27章)

    李杨的身子一颤,转过泪水流出的脸,大步向前走去,唱道:

    “有子如玉,戚戚我心。

    愿为鼓乐,长伴相行。

    踏万里路,行千山径,

    不到白头,终到穷尽。

    一腔赤诚,以报子情!

    歌以永志,独有我心。”

    杨玉环的脚步顿了下来,眼泪忍不住顺着脸庞落了下来,想转身去喊了李扬,却看到对面一道痛苦的目光跟在了他的身后,而另一位红颜佳人已是低头哭泣。心中有几分得意又是几分难过,慌忙快步走过,挽了小荷与朵儿说道:“阿姊,都是太真的不是,妹妹赔礼了。”

    小荷将目光从李扬的背上收了回来,好好的看了看这杨太真,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这笑中有多少酸楚又有多少心伤。

    朵儿将头抬了起来,却是将手臂悄然的从太真手里抽出,向远处看了看说道:“李郎远行了,带走的不仅仅只是一颗心,但我那颗藏在了什么地方呢?”

    杨玉环愣在了当场,脸上露了丝苦笑,又是将朵儿的手拉住,真诚的说道:“阿姊,我们是好姊妹,都是李郎的好娘子,在他的心里,我们是一样的重要!”

    “但愿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们都是女人呢。走吧,回去,莫让旁人看了笑话。”小荷发了话,二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相伴着各怀的心思转身回去了。

    等李扬一路亮了文解,用了驿马快些赶路,终是在十三那天到了长安。

    这天下的雄都展现于李扬的面前时,李扬竟不知说什么好,呆在道上好久方才回过神来,心中只是惊叹二字,这让久在此居住的人瞧了去,心道:“又是一外来之人!”却不知自己第一次见到时的囧样。

    京师长安占地穷尽目力不见其头,隐隐间威峨的城墙如猛兽一般压面而来,待走近看去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从延兴门入了城后,各sè人种熙熙攘攘皆为蝼蚁一般,在整齐平直的百丈宽广大道上,来回的走动,恐有上百万之众。

    李扬沿着划有各坊的郭城寻了河东道云州会馆,向流外的吏员递了文献说道:“我因去了洛阳未公车前来,请老爷查验一下,可否有我的文牍。”

    那吏员斜了眼慢腾腾瞧了一眼说道:“既是来迟了那就明年再来吧!”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我是许了假的。”李扬又是求道。

    吏员瞪眼道:“你这个小郎真是罗嗦,你当这是你少时的过家家?切,就是什么地方,你也看清了,这是京师重地,谁人能知道你是哪个蹦出的东西。这个东西不看也罢,许是没有!”

    “老爷,你也仔细瞧瞧文献和家状,我真是云州的乡贡,我名叫李扬。”

    “什么李扬张扬的,没有,就是没有。去去,去旁的地界耍去,莫挠了我的清静。”

    这时从里传出话来道:“是哪个李扬?”

    吏员瞪了一眼李扬,朝里躬身道:“有个闲汉说是本州的乡贡,我看他不似好人倒像个想敲些钱财的瘌子。”

    “老爷,小的是云州蔡村人氏李扬,因告了假去了洛阳,误了公车,今rì前来验报。”李扬急了,朝里便叫道。

    “哦,你让他进来,让我看看。”里面那人说道。

    吏员又是瞪了一眼李扬,对里面笑着说道:“属下明白。”又朝了李扬努努嘴小声说道:“你与我机灵些,莫要乱说话!”

    李扬朝吏员拱了拱手也不说话走了过去。

    进了屋中,当中坐了一官员,见着面善,忙施礼道:“老爷在上,李扬有礼了。”

    “呵呵,真是你”那人微微起了下身说道,“你的岳父可好?”

    李扬的心中哦了一声,知是州里的熟人,也不知是谁,但还是说道:“岳父大人一向都好,也常是念着老爷。”

    那人笑了笑道:“呵呵,难的这杨参军事还记的我这小小的文学博士。你把文献和家状拿来,我瞧瞧。”

    李扬这才慢慢的想起在考场之上见过,重新躬身施礼道:“原来是恩师,学生李扬拜上!”

    文学博士也未拦着,受了这一礼,将东西拿过看了看说道:“你倒是误了拜谒圣人。这样吧,你的结款通保就与此回来的另二位举子写在一起吧,至于居所也写了此处,你看如何?”

    李扬自是大喜,忙道谢:“谢恩师,谢恩师!”

    “不忙,看你的文献是报了进士科,为何不报了秀才与明经或其它?要知道虽都为及弟,但所授官阶却是差了足足一品。”文学博士又是问道。

    李扬也不瞒着回道:“学生只对进士科有意,无意于其它。”

    “哦”那文学博士摇了摇头,认为凭李扬的才学考个秀才科甲等是手到擒来,到时授了正八品上的官职总比授了从九品上要强出百倍,但李扬选了进士科,感到好是惋惜,于是轻声说道:“现在改了还尚可,如是报了户部就晚了。”

    “学生不改了,请恩师见谅。”李扬说道。

    文学博士笑了笑道:“那好吧,一会我便与你去户部补了去。你就与头名的张子仁住了一起吧。来人,带李扬下去休息。”

    侍从过来引了李扬出了屋,转了一个小院落,来到一间房间,轻扣了一声说道:“张子仁,有学子到,出来迎接。”

    门吱的一声开了,出来一名二十许的年轻之人见是李扬,拱手施礼道:“张子仁见过李才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省试

    离正月十八还有几rì,这张子仁每rì约了李扬与云州各举子结伴相游,不是去了大雁塔等处就是去了烟花之地吃花酒,对于此文雅之事,李扬自是不好推辞,怕不去便要寒了各位的心,被人认为是个读书虫或假清高,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每次叫来都兴然去往,倒也结了不少的英才。

    待十八rì这天,各学子提了自己的笔、砚,一些点心大饼及一小截蜡烛,并了一小卷行李由各地官员带入礼部南院贡院门口,等候依次搜身入内。

    李扬搜身入内后,有吏员给了一块牌子,上写丙字十一号,知是自己的号舍,于是拱手答谢后,去了丙字间。

    到了自己的号舍,将物品摆好,就听牙牌敲起,忙站了身子。听有官员宣陛下开科的恩旨,三呼万岁后,又随了众人拜了圣人。又听牙牌响了几声,有人高声呼道:“开科!”

    将黄麻纸铺好,有官员说道:“奉天子诏,众举子听明:《左传》经有云:成公,二年chūn,齐侯伐我北鄙。楚之讨陈夏氏也,庄公yù纳夏姬,申公巫臣曰: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摘自成公)众学子贴之,凡答毕者,离手唤尔。”

    李扬将此写好,想了起便信字写起其中的空缺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李扬将写好的墨吹干,见许多的学子已是答好,有的拿了点心在吃,有的闭目似老神,也是笑了笑和对面学子拱了拱手,遥施一礼取了碗里,唤吏员讨水和着饼子吃下。

    又过了一个时辰,牙牌响起。各吏员不论写完还是未写完,喝令离手,挨号舍将卷子收去,糊了名字订好交了官员。

    待一刻后,官员喝道:“各书《尚书》、《公羊传》一篇,限三个时辰答毕。”等杂文卷后又考了五道时务策,有骈体文写定,亦出自《文选》与《尔雅》二部。

    等二道小经杂文考完已是夜了,贺侍郎同了吏部考功员外郎裴明复商定,杂文多续了一个时辰,明rì再考对策。

    李扬将卷子小心的掩了去,将写板折下,放于只有五尺长的号舍地上,将自带的行李铺好,蜷着腿躺下。

    十九rì早,又是一番相拜,坐下将五道对策写罢,合了二篇杂文一并放好,提了自己的物品,去交了卷子自去不提。

    二十rì,贺之章与吏部考功员外郎裴明复同已圈在贡院的十几位博士,校书郎分阅试卷,评定排名。进士科甲等三名,二甲六名,三甲十名,连同试卷在二月初一大朝会呈了李隆基。

    李隆基在含元殿上写了榜名,猛的看到乙等头一名是为李扬。于是问道:“季真,这可是进士科的诸位英才?”

    贺之章出班奏道:“正是,陛下。甲等头名王正卿,此子才华横溢,不论大经,小经皆通,且笔墨适当,锋尖行云流水,使人看了为之心神舒畅。二名......”

    “朕知道了,好了,那你说说这李扬又是何人?”

    “哦,启禀陛下,这李扬乃云州人氏,父为里正,母为河东史氏。家中有一妻一妾,妻rǔ名小荷为云州录事参军事杨文写,母为陈氏,妾名朵儿,父母皆为晋阳府人氏。此子极有才学,又品貌端正,心思谨细。如不是明贴错了二字,怕是状头以下非他莫属”

    “哦,是么?”李隆基暗暗的将手握紧,心道又是这个李扬,真是yīn魂不散。前边众人哄骗我,后边又夺了杨太真,真是可恶。好啊,你们都为他说好话,一个薛嵩上密表言李氏丑陋,你这个贺季真又说他好话,还有那个王维的混账东西四下点火,将这人捧上天,我今rì却要将他贬了,再上个永不录用,彻底的打了你们这帮人的脸面,看看如何,刚想说我看此子文不搭语,漏洞百出,时务之策一派胡言,此等误国误民之人如入了朝中,是天下之祸也。

    此时从玄武门处传来呜金之声,一背插令旗的兵丁直闯入殿中,大声道:“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李隆基惊的将话咽回急问道:“快说,是哪里报急!”

    那令兵跪倒嗑头,从背上将插了羽毛的信从怀中拿出道:“范阳急报!契丹可突于率本部及奚众共部十余万众犯我关边,请陛下快速发兵”

    “陛下,老臣已准备妥当,请陛下恩准出战!”信安郡王、左金吾卫大将军李祎出班跪倒说道。

    “哦,老卿家的此心,朕心大慰。”李隆基令高力士将羽檄放于龙案,又将令兵带下去好生安置后,听李祎如此说,心中大为高兴笑着说道。

    “谢陛下器重老臣,老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李隆基此此心中有些烦躁对吏部尚书裴光庭说道:“进士科一甲赐进士及弟,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事有权急,国事为重,如今契丹犯境,也莫要讲究了,明rì便贴了榜出去,此外你看哪部哪司有空缺就拟出来,授了官再说。”

    裴光庭出班道:“启奏陛下,御史台主事、秘书省校书郎各缺一,崇文馆各博士,皆缺。”

    “传旨,王正卿为御史台主事,李扬为秘书省校书郎,其它各进士授博士、流外九等,由吏部酌定!”李隆基说道。

    斐光庭急道:“陛下可是说错了,这一甲二、三名为何授了从九品的下博士,而二甲头名则授了从九品上的校书郎。陛下。”“哦,这......”李隆基稍稍走了神就说错了话,但已说出可如些回改,用眼看了贺之章。

    贺之章知是陛下在找台阶,马上说道:“裴尚书,陛下金口玉言,已是旨意,一阶的差异当不得真。再说了陛下肯定意在其它。”

    李隆基这时忽然冒了一个想法,何不让那个讨厌的李扬随了伐契丹的大军,谅他的文弱的书生,受不了此苦定会逃了回来,那就革了他的功名也能说的下去。就是侥幸挺了过来,这兵慌马乱的别人也护不周全,如有个好歹,也省了好多的事情。于是说道:“听贺爱卿讲,此子有才,那就让他随李卿家一同去了范阳历练,只当早早的为他着升吧。宣旨发制书,朕明rì临太庙授信安郡王为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户部侍郎裴耀卿为副总管,率范阳节度使赵含章、幽州长史薛怀玉出击契丹!”

    “陛下圣明!”众人齐道。

    果真是初二这rì,金锣响起,北军羽林军史伴一官员从皇城出来,宣旨意将金榜贴出让众学子查瞧。同时从门下省驶出快马四下奔去。

    李扬在会馆听得举子喧哗而出,拿了着研读的尚书出门观瞧,被一人从外撞了个满怀,一看却是同乡张子仁。

    张子仁喘气吁吁道:“快,放榜了!”

    “啊”李扬忙将书往屋中一扔,提了袍襟就随了张子仁跑了出去。

    等心急火燥的挤了进去,早有学子一惊一呼的叫道:“我中了,我中了!二甲四名”,旁边有人立刻恭喜道:“恭喜乔兄了,这四十年没有白活!”

    李扬的心中自是激动与焦急,紧紧朝上看去。第一张为秀才第一科,略过又瞧了第二科明经,这耳中已是吵闹的不成样子,这头也有点晕晕的,好容易看到进士科三个大字,下面却是让前边之人挡住瞧不到,又往旁边挤去,却踩到了一人的脚,那人大叫了一声:“你没长眼!”瞧着李扬却道:“是你!”

    李扬却是认不得,无法躬身只能拱手于胸赔礼道:“对不住了这位兄台,我是无心之举。”

    那人见李扬没认得出自己,眼中躲闪了一丝狠毒和一丝犹豫,最后却是瞪了一眼道:“我也踩你试试,乡下的没头脑。”说罢竟不看榜挤了出去,弄的李扬不知为何。

    那人出来后,又是朝这边瞧了瞧,咬了咬牙道:“又见面了,我不信就弄不了你!”。旁边一家人陪笑道:“少主,何时如此,老爷还等着回去报喜呢。如今少主考了明经三甲五名也是登了弟,rì后授了官位定能指rì高升。”

    少主见李扬已挤入不见方将目光收回,恶狠狠的骂道:“走着瞧!”,也不理不知所以的家人独自而去。

    “李贤弟,看,明经三甲二名,我中啦!这下我可光宗耀祖了,走,邀了众人相聚去。”张子仁兴奋的拉着李扬说道。

    李扬的心中暗了一块,正瞧完进士三甲没有自己的名字,往二甲上看去,被张子仁一叫,微微有些失落,努力的笑笑说道:“好,也该如此。”

    正说着,有人念道:“二甲头名,云州李扬。”

    “什么?”李扬如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脑子更是昏昏,急问道:“哪里有云州李扬?”

    那人回头白了一眼指着上面道:“不识字吗,人家是进士二甲头名,那可是要授九品下的官老爷了。”

    “贤弟,rì后我们就是同年了,李同年,我这里可有礼了。”张子仁高兴道。

    “哦,哦,是中了!”李扬缓缓的说道,勿惊喜的叫道:“张兄,我中了?”

    “嗯,中了,二甲头名!”张子仁将李扬拉出人众,指着上面的榜道。

    “我去看看”李扬怀着一种别样的心情要去看榜。

    “李老爷,哪位是云州李杨李老爷!”一吏员从远处跑过大声的叫道。

    李扬不明白,忙上去施礼道:“当不得,在下云州李扬。”

    “快,快随卑职回云州会馆接旨!”

    “什么?”不光李扬愣了,就连一群人都愣住了。不是五月要经尚书铨、东铨、中铨这三铨判定后才授职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旨意下了,众人齐齐的看着李扬。

    “哎呀,我的老爷,快走吧,那天使可等不得。”吏员顾不得多少,拉了李扬就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校书

    等回了会馆,见堂外有带刀禁军把守,堂上坐一白面的七品官员,云州文学博士坐了下首陪着说话,一见李扬回来,忙跑过来问道:“去了哪里,让张天使等的好是着急,快,快来拜拜张天使。”

    “见过张老爷,学生李杨有礼了。”李扬整整衣服施礼道。

    姓张的官员起身回礼道:“不敢当老爷二字,rì后都是陛下的臣子,莫要太过谦了。”复从案上将一卷小花绫里檀木轴装大花绫纸的圣旨双手取过。背北朝南站定说道,“陛下发敕,进士科进士同身及弟云州李扬接旨。”

    李扬虽早已知道但还是愣了一下,博士却是大喜过望,忙俯到李扬的耳边小声道:“还不快接旨。”

    李扬这才朝张天使跪下道:“草民云州李扬接旨。”

    “奉天敕令,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诏曰:进士科壬申年二甲头名李扬,品行端下、才华出众亦为英才,特授秘书省校书郎加文林郎。刻rì起随户部侍郎、进河东、河北行军副总管裴耀卿公干,不得有误。钦此。大唐开元二十年二月初二。”

    “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扬又是激动又是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要随户部侍郎裴公?但这官职可是实授,仿佛是一场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又实实在在的放在了眼前。

    博士也奇道,今天可是怪了,我入流二十年,一直到这书学博士任上,已是活了尽五十载,可头一次听说未等三铨而授官职,又是授了从九品上的实缺还加了正当对的文林郎散阶!怪,rì后此子可大发达也,于是拱手道贺:“李校书,下官恭喜了。”

    “同喜,同喜!”李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双手捧着敕命只是傻笑。

    那张天使笑呵呵的看着李扬道:“快些随我去复旨。”

    “那是,那是。天使,请!”李扬和文学博士一同出了门朝皇城走去。

    到了皇城先去了尚书省都省备案,户部验了正身,又去了吏部取了印信,换上了浅青sè小团窠绫的官服,腰间瑜石带八銙,方才交了旨,让吏员领了去寻了左侍朗裴耀卿。

    见了裴侍郎,这裴侍郎年约五十,微胖,颚下胡须花白,二眼炯然有神,一幅jīng明的样子。见吏员引了一位未加冠的少年官员过来,坐在案后好生的观瞧。

    将吏员挥手打发走,裴侍郎笑着道:“你莫就是那云州李扬了?”

    “见过裴公,下官李扬有礼了。”李扬忙施礼道。

    “免了吧”裴侍郎挥手,又是瞧了瞧道:“你倒是长了付好皮囊,怪不得季真夸你,嗯,凭这面像虽是年少,却也老成,这身关倒是不用说了。好吧,你已知道陛下发敕授了你的官职,那你就要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的百姓排难。”

    “下官谨记在心,不敢忘。”

    “呵呵,听说你拜李蒲州为师?”

    “正是恩师,下官实是有愧。”李扬答道。

    裴侍郎笑道:“那也是我的宜友,你就如我家子侄一般,来坐,不必多礼。”

    “不敢”

    “呵呵,来,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置?”随手丢过一本卷宗。

    李扬翻开瞧去,是一帐目:十九年间长安县官田上田一亩收一石半麦,中田一石,下田约半石,共计十八万九千七百二十八亩下田,中田八万四千一十七亩,上田六万八千五百亩,合石。

    李扬抬头朝裴侍郎看了看,裴侍郎笑着点了点头。

    “下官逾越了,合十八万九千六百五十六石。”算好了数目,双手呈过。

    “哦,一人一rì食十四两,那十万人一rì需食多少石多少斗多少升多少斤。”裴侍郎又是问道。

    “容下官算算。”李扬忙用笔算去。不一会说道:“共需一千一百六十六石六斗六升七斤。裴公,你看对否。”

    裴侍郎闭眼想了一直,睁眼道:“还算不错,那你再看看这个。”单手递过一本卷宗。

    李扬又是在心里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翻开,却是一宗伤人案,上写到,东市沽马,卖者张大与卖者李二因烦事口角斗欧,致马受到惊,疾奔,伤一童之足。”

    “那么,你看此案,如何判定?”裴侍郎眼望着李扬笑着问道。

    “回裴公。据唐律疏议斗讼凡一十五条。诸斗欧人者,笞四十,谓以手足击人者。伤及以他物欧人者,杖六十,见血为伤。非手足者,其余皆为他物,即兵不用刃亦是。(摘自唐律疏议302条)。诸斗两相欧伤者,各随轻重,二论如律;后下手理直者减二等。至死者,不减(摘自310)。问见血?非手足?排除挽发,扯领掐喉等为杀伤人之手段后,可断张大与李二之因果,该笞该杖先定首罪。如有因有果,则判定谁之为大。致马受惊伤童足可依此断定。依律诸斗欧者折跌人支体及瞎其一目者,徒三年;辜内平复者,各减二等。余條折跌平复,准此。可大抵依此判徒三年至一年。”

    “嗯,答的尚可。”裴侍郎点头道,离了案,到李扬面前将其按在凳上,笑笑说道:“贤侄,快些坐下,莫让李兄说我待慢了你。来人,看茶!”

    李扬自是受宠若惊,忙拱手连说不敢。

    待裴侍郎复坐下,说道:“贤侄,可知为何陛下发敕如此之快将你等授了官职?”

    “下官愚钝,请裴公示下。”

    裴侍郎于是将契丹入侵一事说明,又道:“陛下单单对你如此看重,这可是皇恩浩荡,我等自当效死!”

    “臣定效死陛下!”李扬离座对北跪下嗑头道。

    “好了,起来吧。方才我让你看几例案,就是想考验一番,我这里可不想养了无用之人。贤侄,依你的才学,当为上上之选,这从九品怕是指rì可升了。”

    “裴公过誉了,下官无才无德当不得当夸奖。”李扬自站起就未再坐下,忙拱手答道。

    “呵呵,今rì时辰已晚,你去签了押列到,便回去吧。我准你三rì假,你可准备准备,三后rì准时报道,随我跟从副大总管出行。”

    李扬又拜了拜退了出去。那裴侍郎一直笑着看李扬出去,唤过老年吏员吩咐道:“你去我府上取五贯钱依同乡之人的名头送了李校书,便回来报我。”

    李扬回了会馆,与道贺的众学士寒碜一番,便写了几封家书,一封送了云州,其余几封送了洛阳依次为岳父、二位娘子并了杨玉环。

    这时门外有人喊到:“可有位李扬李老爷?”

    李扬出门看去,见是一老者忙问道:“老伯请了,小的是李扬。”

    “哦,我有事寻你。”老者笑道。

    李扬忙迎进屋中,将来时拿的茶奉上便问:“老伯何事寻小的。”

    “我与你送东西来的。”说着将一包物品放于桌上道,“因我家主人也为云州人氏,见老爷高中,便遣我将此前老爷落与我家的东西送来。你点点,共五贯之财。”

    李扬想也未想将门打开,走出外去对着老者躬身一礼道:“请老伯回转你家主人,说李扬无此习惯。”

    老者慌道:“那怎么行呢,主人来时说道如送不出,定要打断我的老腿。”

    “老伯,不是李扬不通人情,此事断没有通融。请!”李扬又是一礼。

    “这,那我走,这就走。”老者离了座却是将物品放下。

    李杨瞧见说道:“老伯,你落了东西。请不要为难小的。”说完复一礼。

    老者无奈之得将东西收了,出门。

    李扬仍是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去。

    老年吏员将此事回了裴侍郎,裴侍郎让他下去后,不由的点头开怀大笑。

    太极宫武惠妃呵呵的轻笑,对咸宜公主说道:“这贺老倌也真是懂事,明明怕选了榜眼、探花晃了眼引起猜疑,索xìng点了二甲头名,又是怕让我记着,于是将头甲与二甲头名俱放了一面,真是好算计。你父皇的习惯到是让他摸了个正着。”

    “母妃,父皇有何习惯?”咸宜公主好奇的问道。

    “无他,也就是重要之事俱在上面而已。”

    咸宜公主跳起拍手道:“原来如此,这满朝的文武也许都要惊疑为何二甲头名会授了高职,呵呵,想想真是好笑。”

    “好了,不能乱说,恐人听了去,诬了你我,让你父皇生气。哀家都是不怕,就是会累了这贺季真,那就让人笑话了。”

    “咸直知道。母妃,我好闷,我想要出去玩耍。”咸宜说道。

    “好啦,好啦,整rì就知道玩耍,眼看再过了几年就十五了,还这般没大人的样子。”

    “母妃,咸直知道了。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民间风情。”咸宜撒娇的说道。

    武惠妃笑了笑道:“那好,不过依我一事。”

    “母妃快说。”

    “嗯,那你可要结伴而行,至于是谁嘛,我看你姑母之子杨洄就不错,便让他陪你吧。”武惠妃想到一人说到。

    谁知咸宜公主倒是撇嘴道:“他?不要去了,我就陪母妃再说会话。”

    “你这孩子,又是闹腾什么呀。人家现在已是卫尉寺丞。”

    “母妃——”咸宜公主将武惠妃的胳膊摇着说道。

    武惠妃笑了笑,心道真是小孩子,便顺口说道:“好好好,那就不去了。”

    咸宜也是笑着抱了武惠妃的身子,眼睛看了远处,心道,“还是不如在洛阳好,那边好zì yóu!”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使

    在这三天里,李扬先是去了秘书省挂了名,因圣恩意他随裴侍郎,秘书监自是知道,温言好生的陪了二句话便将他打发出来。这几rì里无了他事,便随了一帮同年去了杏园游玩,约了几名歌伎助兴,与座师贺季真、裴明复行了谈话宴,被选为探花使,昏头昏脑的被人拉了摘花,回来后遍插花卉立了席前,名曰花妖人。之后,借了酒意与兴致去了大雁塔题名,晚间去到曲江亭重新摆了宴吃了花酒。不知被谁安了一位歌伎坐于怀中,不住的劝酒,温香醉人不由的想到家中的娇妻,二相之下便饮的多了些,看着那歌伎笑脸如花,婉如二位娘子,一时忘情俯了身子在齐胸襦裙之上白嫩的隆起轻咬,将个歌伎痒的叫出声来,猛间惊醒环看了四周,俱是含笑的同学纷纷举杯朝这边敬来,喊道:此真乃风流才子也。”弄的李扬臊红了脸,忙将环着歌伎腰身的手拿开。

    那歌伎却是媚眼如丝的横了一眼,抓了李扬的手放在了胸前,嗔道:“真是好讨厌!奴家可是清白如玉,只等郎君采摘。”

    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也没随了歌伎的愿,李扬羞愧满面借了方便之名逃之夭夭,也不知是让哪位风流之人将娘子采摘了去。

    待二rì早上,张子仁起身仍是笑道:“李同年真是好手段、好心肠,那阿姑娘子容貌有佳,善通音律,想你想的好紧,又提了委身于你,这许是多少英雄的拜跪求不得的美事,而你却是逃之无踪,好让红颜一阵发嗲,非是来寻你。费了若大的劲儿才将她拉了回去,却是暗自垂泪,让人怜惜不已。”

    李扬暗骂自己荒唐,差些失态让自己愧疚于娘子。知那阿姑娘子是逢声作戏,哪里是寻我,那分明是为自己多嫌些戏头,好让明rì里众人说道此事,某某进士沾了身子,好抬了身价,rì后卖个好价钱罢了。自是一笑说道:“那让张同年与众人费心了,扬有礼了。”复又问道:“张兄,你可是授了何品?”

    张子仁却是苦笑了一下道:“我等哪有你这般好命,早早的有恩宠示下。可怜我等,俱是翘首相盼,却落得无终而归。部里传出消息,等五月去尚书省过了三铨再说。李同年我也告你一事,原道是你科一甲王状头也授官,可是却不见旨意下,那王状头这几rì可是白白的愁了一头,本是三十许的人如今好似不惑之人,可怜啊。李校书老爷,rì后怕是我等皆不如你。指你的鼻息而战战兢兢的过了。到时你可要手下留情哟,可要想到我与你同宿的这几rì。”

    李扬笑了笑,指了张子仁道:“又是说些胡话,兴许今rì就恩旨到了。”

    正在说笑之间,有人唤道:“李校书可在?”

    李扬忙与张子仁摆了摆手,推门出去了。

    来了院中,一吏员躬身施礼道:“校书老爷,小的中书省传制。裴侍郎命我来唤你去议事。”

    “哦,多谢了。”李扬拱手回礼道,“请传制前边引路。”

    张子仁隔了门说道:“你可早去早回,今rì众同年要去游潼关。”

    李扬朝后拱手道:“你们先去,我尽量而已。”随吏员走出。

    待到皇城入尚书省户部,李扬拜过裴侍郎,问道:“裴公,何事寻我?”

    裴侍郎笑了笑不答,却是问道:“呵呵,这二rì可曾尽兴!”

    “谢裴公赠假!与众同年到是其乐融融。”

    “呵呵,本是还有一rì方才销假,如今寻了贤侄,倒是让我食言了。”裴侍郎笑了笑,但立刻严肃了起来说道,“秘书省校书郎李扬接旨!”

    李扬忙跑倒嗑头道:“臣李扬接圣恩。”

    “陛下口谕,秘书省校书郎李扬即rì出使饶乐都督府,具其事务则由户部侍郎、进河东、河北行军副总管裴耀卿面授机密。钦此。”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扬叩拜后站起

    裴侍郎笑道:“李校书,圣意已下,你该当如何?”

    李扬一听裴侍郎之话,拱手道:“裴侍郎,下官遵旨行事,决无二话。”

    裴侍郎又道:“你可知那是何人之地?”

    “下官知道,是我大唐李姓奚族十州之地。”

    “那我问你,为何陛下旨意命你出使奚族?”

    “下官愚顿,请裴侍郎解惑。”

    裴侍郎捋其之须,将十九年间契丹之事言明后说道:“瓦解其内,是你出使奚族之意。陛下已拔出绢20万匹让我等便宜行事,你需只身先行一步,见归义王李诗约定时间,好同其交接。稳了奚族,让十万大军除去后顾之忧。此事万分重大,却不可与他人相说,恐走漏了消息,误了大事可就成了千苦罪人!你可知否?”

    “下官铭记在心,定不负皇恩!”李扬抱拳坚定的说道。

    “李贤侄,此去前途凶恶、步步杀机,你可要做好准备!如是有难言之隐,现在可与我说出,要是迈出此门,断无回头之路。你可要想好,这仕途与xìng命之间,你好好的想想。”裴侍郎此刻又是一幅慈祥的面子,缓缓说道。

    李扬此刻说不怕倒是欺人,但有些事大丈夫有可为,这事关国体,如是就此软了怕是一辈子让人非议,抬不起头来。就咬了牙道:“裴公放心,杨知道!”

    “好!昔荆轲嗜酒,rì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摘自史记·刺客列传),今以茶代酒,贤侄,老夫就送你一程。”裴侍郎歌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等复还。饮了此杯你就速速去吧,我等范阳大营见。一路保重!”复将一封书信和通关文书递过,“此是亲笔书信,望你交了归义王、饶乐都督李诗。你可陈述历害,劝他回头。”

    李扬一仰而尽,将信与通关收入怀中笑而说道:“雁归去兮呜凄凄,燕客看兮叹离别。谁知chūnrì水暖时,双飞双栖旧影前。裴公,待我的好信传来。”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裴侍郎看着李扬行去,用袖角沾了沾眼角轻声的说道:“他还是个孩子,让我这朽木汗颜啊!”

    李扬离了户部,朝兵部行去。这一路上心中想了许多,忽想到家中父亲与母亲以及二位娘子,心中好是难过。又想到了已是订了亲的杨玉环,心中又是愧疚,心中说道,“此去卢龙路途遥远,已实为凶险,稍不注意便是杀身之祸。我去了也就是了,但父母可是要痛煞心间,小荷与朵儿不知会不会与我落泪,至于玉环,却好未迎了门,只需嫁人即可。唉,真是烦心的很。”

    “妹夫!哈哈,如今也是老爷了,真是世事无常!”一声唤声将李扬惊了一跳,回看不是薛嵩又是谁人。

    “薛大哥,可是你么?”

    “你傻啦,不是我还是谁人。你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心事?”薛嵩看了李扬皱眉的样子问道。

    李扬笑了笑摇头道:“无事,只是想着些乱事罢了。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薛嵩愣了下,笑道,“哦,这次剿匪得力,赚了些军功一同随了上官来京复命。”

    “哦”李扬未去多想,随即想起一事便躬身施了一礼道:“薛大哥,我这几rì囊中羞涩怕是还不了你那些银子。待我俸禄下来换了钱财就归还了你。”

    “什么?哦,哈哈,定是那王进乱嚼了舌头。妹夫,那你多时有了再说。”见李扬如此说,薛嵩怕他脸皮下不来于是说道,心中却是在说,又不是我的银子,是那王进输了的。这个妹夫真是认真。也罢,rì后拉着他全吃喝了干净。

    “嗯,薛大哥,你若有事你先去办事,我有急事要走。rì后定与兄长痛饮。”李扬怕误了时辰,到驿站骑马跑不了几里路,于是说道。

    薛嵩也正有事也不多谈,说道:“那好,等你闲下来时,我去寻了你,你如今落在何处。”

    李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现我为秘书省校书郎,眼下也居无定所,到时你去衙里寻我便是了。”

    “好,那我们改rì再聚。”二人一南一北擦肩而过。

    “陛下,薛嵩复命。”高力士说道。

    “哦”李隆基睁了眼睛,狠声说道:“让他进来!”“宣薛嵩进见!”

    “臣薛嵩叩见陛下。”

    “薛嵩么,你来的正好,朕让你办的事如何了?”薛嵩心中一惊,叩头道:“陛下,臣正要禀明。勾通外番之事确有发生,只是这?”“嗯?说!”看不出李隆基在想什么。

    “陛下,只是这事涉及朝中二位大臣,臣不敢乱加评说。”

    李隆基目光如刀般的盯在薛嵩身上,冷笑道:“朕问的可不是这事,朕问的是另一件事情,你是否与朕装糊涂!高力士,你去守了宫门,莫让外人进来。”

    “是,陛下,遵旨。”

    “薛嵩,朕对你可是期望有佳,你莫要误了朕的这片心意!”李隆基见殿中杂人尽去,开口冷冷问道。

    薛嵩的冷汗流了下来,将身子俯在地上不敢动,急道:“臣该死,臣该死。臣有负陛下厚望

    “这李扬是怎么一回事?那小荷又是如何?你当朕好欺么!”冷冷的话再次传过,薛嵩浑身颤抖嗑头不已,低声求道:”臣死罪,臣实是不知。只当是这李扬是一凡人,因臣未见到,只是猜想那娘子也是徒有虚名罢了,臣这就去替陛下去办了此事。”

    李隆基斜了一眼薛嵩,将龙案的镇纸朝薛嵩扔去,怒骂道:“你实是该死!如今事已是如此,你再去做,你当朕是昏君么!混账东西。朕不想多话与你。退下去!”

    “臣告退!”薛嵩不敢去擦头上的血,退着出了殿外。

    “高力士,你吩咐中书舍人裴宽拟旨,剥去薛嵩一切官职、爵位,让他去信安郡王李祎当差!不立大功别回来见我!”李隆基朝高力士说道,又顿了一下笑了出来道,“去传了让太医给他瞧瞧,还有事指着他呢?这个浑人!当孤什么也不知道,真是该好好的敲打高打。”

第一百一十四章 驿站

    李扬去了驿站亮出印信与通关文书,驿丞慌忙将马匹备好,问道:“老爷是用了饭再走,还是立刻出发。小的昨rì里杀了一条黄花大狗,还有些肉。你看?”

    “那便与我端过一碗”李扬听是有狗肉,也不嫌这是下等人所食之物,命他去拿来。

    “好,你稍等,我这就去与你端来。”驿丞一见李扬应了下来,这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命驿兵说道,“还不快去端一大碗,莫让老爷等的心焦。”

    不一会,用三耳的小锅端来,放于李扬的面前,那驿兵小心的说道:“老爷,你看哪块合意,我便与你挑出来盛了。”

    李扬瞧了瞧,见里面有七、八块大肉,指了其中一块说道:“劳驾了,就将他盛出即可。”

    冷狗肉被下面切成小块,将其中的骨头去除,盛了一碗拿过,并将不常见的胡花椒用一小碟盛了几粒放在了李扬的面前。

    李扬夹了一块沾了一粒胡花椒放入嘴里细细的品着。

    那驿丞陪笑的问道:“老爷,可曾入口?”

    “嗯,不错,这许是我吃过最好的狗肉。”用了几块放了筷子,淑了口后李扬说道。

    “谢老爷夸奖,要不我与老爷包上些路上备用?”

    李扬笑笑回道:“不必了,公务要紧,我这便起身了。这狗肉几文钱我一并与你算了。”

    “哎呀,老爷,你说哪里话了。你来我这驿站已是让我脸上光彩,莫要与我说什么钱不钱的,能侍候老爷,这是小的福份。”驿丞忙摆手道。

    李扬也不多说,趁了几人不注意在炕上的席上塞了几文钱,骑了马便走。

    不一会,这驿站又来了二人,身材矮小却是穿了一身窄袖的胡服,进了院中嗅到肉香,大叫道:“老倌,快出来,有什么好东西,快些拿出来,饿死我了。”

    驿丞虽是听着不舒服,但这天子脚下,随便出个人就能将自己如同一只蝼蚁般的弄死,马上陪了笑脸出来道:“哎,是哪位贵人到了,小人这便出来迎接。”

    那二人,一年岁较小者对着年长的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小声的说道:“万安阿姊,我们这样跑了出来,要是让父皇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到时你可要替我求情,好吗?”

    这名字万安的正是大唐万安公主,只见她笑了笑道:“咸直,你这个小妮子,我算是让你拉下了马。到时我们就躲了不见,不是更好?”

    咸宜公主听罢心中一喜,就要跳了起来,但猛的想起自己现在可是穿了男子的衣服,如是那些定会让人看出,只得压下心里的喜欢,将小手拍了二下,又挥了挥已示高兴。

    驿丞出得门来,看到面前二位面赛处子的小郎,又瞧着那身架,心里便知这是二位女娃,只是这女扮男子已是风气,见惯不惯,要是说了出来犯了别人的忌讳,可是要多出好些事来。即是敢来这驿站,就怕是有持无恐,定是大人物的女公子,还是小心侍候为好。当下也不点破笑道拱手道:“二位公子,可是要住着还是用饭?”

    “这味道好香,是什么吃食,拿来我看!”咸宜公主叫道。

    驿丞陪了笑说道:“都是我等下人吃的狗肉,这要拿出来,怕是惹了公子不高兴。”

    “哦,那算了。不吃了,我问你,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咸宜公主绕了驿丞的身子进了屋中,四下瞧着。

    “回公子的话,小的每rì就是如此,哪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若要寻乐子,不如去坊里或是香楼。”驿丞心道,先臊臊再说。

    如果二人吃到香楼,都是一皱眉,咸宜便要呵斥。却被万安拉住,摇了摇头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咸宜生气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却是跳了起来道:“大胆的东西!这里有什么?”说着从席下摸出几文钱来,扔在了地上。

    驿丞看到知是李扬所留,心是好是感激。于是说道:“是方才一位老爷吃了狗肉,悄悄留下来的,我却是不知。”

    “哦,是哪位老爷会吃这东西?快说,说的慢了,罚你。”咸宜公主问道。

    “是秘书省校书郎李扬老爷。”驿丞不敢瞒着,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哟,是那呆子呀。阿——兄长,我们快去追他,此人极为好玩!”咸宜跑过拉了万安公主的手说道。

    “这,这不妥吧,让人知道了会笑话死的!”万安公主红的脸小声的说道。

    咸宜公主没有回话,直接对驿丞说道:“快,快去备二匹好马。他去哪了?”

    驿丞心思真是万幸,听这小娘的意思,堂堂九品官员竟是一个玩物,还好自己还算机灵,未出什么批漏,于是低了头回道:“往东去了,下一驿是潼关。只是公子,这驿马?”

    “什么?好了,就知道你们罗嗦,给,拿着,有人问起就给他看。”咸宜公主从腰下解了块牌子扔了过来。

    驿丞接了看去,“司经局洗马”五字金字将他惊的差些没扔了出去,扑通跪道说道:“小的不知公子是东宫之人,有怠慢之处还请责罚。”

    “起来吧,快些备马!”咸宜公主将手一背喝道,“你这老倌倒没推三阻四,回头让那个谁给你入了流。”

    “是,是,是请洗马老爷稍等。”驿丞边答应边在心里想,这二位莫非是太子身边的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人,这可是马虎不得,还是稳住了她,命一心腹速去左千牛卫报信。

    万安看着驿丞去了,笑着小声说道:“妹妹,怕是你我走不了了。你拿了哥哥身边的牌子,他还敢放我们出去。哎,好好的想玩一玩却是没指望了。”

    “真的!这怎么行!”咸宜公主叫道,急急跑了出去,就看见驿丞与一人在那边喃咕,正指了自己这里,见自己出来,马上摆手让那人快走。

    “站住!”咸宜公主将腰叉了,指着二人说道。

    驿丞与那人停在那里看着咸宜公主,问道:“公子,唤我有事?”

    “你是不是想去报信?”咸宜公主问道。

    “没有,小的去为公子备马。”

    “你还敢骗我!来人,给我拿下!”咸宜公主气道。

    二人互相看看,不知该拿谁。而咸宜公主却是忘了她只是与姐姐二人而来,并无带侍卫。

    万安公主在里面笑成一团,说道,“好了,快去备马,别耍滑头!”

    驿丞深知看来信是报不了了,只得让这二人走了再说,反正这些贵人们想玩的花式太多,可别让自己被玩的了进去。于是无奈的对那人说:“算啦,备马吧。”

    等咸宜公主二人骑了马绝尘而去时,驿兵对驿丞问道:“老爷,还报不报?”

    “那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呀!”驿丞骂道,回头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暗想,“可别出什么漏子,要是真出了事,我可吃罪不起。”

    宫中,众宫女乱成一团,四下寻找问道:“见公主了没?”

    “没有,呀,这可如何是好?”

    “不好啦,不好啦。万安公主也不见了。”

    “什么?”众宫女个个呆若木鸡。

    “废物,都是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连二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来呀,杨思勗。将几个犯错之人杖责!”李隆基拍案怒道。

    “臣遵旨!启奏陛下,杖责多少?”杨思勗问道。

    “多少,这也要问朕吗?打死了事!”

    “陛下,息怒。妾身看这二孩子也就是想出去玩玩,也许不rì将回。陛下,念在他们都是随了咸直的老人,就饶了他们吧!”武惠妃跪倒说道。

    “陛下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饶命啊,陛下。”跪在阶下的一众人开口求道。

    “启奏陛下,找着公主了。”高力士从外边过来跪倒说道。

    “她在哪里?”武惠妃与李隆基急问道。

    “回陛下,在长安驿。据左千牛卫报,她们可能去追李校书郎去玩。不过左千牛卫已派了二队人马追去了。”

    “哦”李隆基松了一口气,看了杨思勗道:“即是找着了,但也不能轻饶了他们。杖二十,发回内侍内重新分配!”又想到什么急道,“什么?去追李扬?好,让她们去,不给一些教训真不知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陛下三思,咸直这孩子虽是调皮,可出个什么事情,让我怎么活呀。陛下你好狠的心。”武惠妃哭道。

    “陛下三思!”众人跪道。

    “好了,左千牛卫不是追去了吗?就当是她们的护卫吧。玩的尽了xìng自会回来的。”

    “陛下!”武惠妃还想求道,却是被李隆基瞪了一眼道:“还不是你生的好女儿!”于是哭哭滴滴的被高力士搀了下去。

    此时骑马疾进的李扬却是不知这后面追了二位公主,而追他的原因却是为了玩。如是知道了,是否会像现在这样,边看风景边想着洛阳的娘子,怕是早已停下来等候劝她们回去了。

    而咸宜公主却是不住的骂道:“死李扬,死呆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让我追的好苦!”万安公主听见却是笑了,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咸宜公主,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喜

    入了潼关,先拜了从八品下的潼关令,二人闲聊了几句,便将通关文书递了过去。

    潼关令验看后,命人将马匹换好,又在鞍上加了块软垫,执手将李扬送了出去。

    未等回关,就瞧着有二人骑快马赶了上来,见了面就问道:“李扬何在?”

    潼关令瞧是二位娇美的女娃,穿了男服,只是这口气倒不小,便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又是何人?这可是大唐潼关,不是你等玩耍的所在,还是早早的回家nǎi娃娃去吧!”

    “放肆!”“大胆!”二人怒道甩了马鞭就朝潼关令抽去。

    潼关令没想到这说打就打,被抽了个正着,将袱头打落,露了头发出来。顿时大怒,喝令兵丁道:“将这二个辱打老爷之人拿下!一同交了有司衙门治罪!”

    上来几人就要揪了下马,二人大叫道:“谁敢动我!”倒是将几人唬住。

    “好哇,我来拿你!”潼关令气极,从旁人手中拿过一杆大枪,转了枪尾朝万安公主压去。

    正在这些从远处shè来一箭,钉在枪杆之上,颤巍巍的抖动不已。

    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吓的大叫起来,就连那潼关令也是呆住,甩脸朝箭来之处看去。

    着白布甲的小将一骑奔来,又是搭了一箭喝道:“大胆的东西,竟敢欺主妄上,你有几个脑袋!”

    潼关令见一只瑞牛绣在肩袖,知是千牛卫之人,忙将枪扔了跑过说道:“是哪位将军?这二女殴打本官,正要拿了去。”

    那小将也不看潼关令,下马跑到二位公主马前跪倒说道:“臣左千牛备身裴愿,迎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潼关令听罢,“公主”二字如法锣吹响一般在脑海里,双腿一软跪于地上,大声号道:“臣罪该万死,冒犯公主是臣之死罪,请公主责罚。”

    “好啦好啦,又没得玩了。喂,裴愿是吧。”

    “臣在!”

    “你是不是长了狗鼻子,怎么找到本宫的!”咸宜公主不高兴的问道。

    “是长安驿丞通了信,奉陛下诏来护卫公主的。”

    万安公主眼中一亮,急问道:“这么说来,父皇不是让你来拿了我们回去的?”

    “臣不敢,臣只知要护公主的周全,其它的臣不知。”

    “好耶,父皇最是疼我了。阿姊,这下我们可就放心了。”咸宜公主拍手大笑。

    这时远处飞尘扬起,一哨人马跑了过来,齐刷刷的跪到在地叫道:“我等迎接公主!”

    那潼关令的见此更是心惊,用膝行到公主马前哭道:“臣实是该死,臣该万死!”

    “起来吧,你也起来吧。也是本宫的错在先,怨不得你。好了,都起来吧。”万安公主轻声说道。

    “公主,你真是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的心肠。”潼关令顾不得擦汗,忙高声的叫道。

    “多嘴,行了。我问你,李扬可曾来过。”

    “来过,来过,刚刚走了,往洛阳方向去了。公主可是有事?我这便派人追他。”潼关令忙回答道。

    “真是的,跑的好快。阿姊,我们也去洛阳吧,一起去看看我认的三位姐姐。“咸宜说道。

    “好,就去看看。”万安公主也是高兴的应道。

    “上马!”裴愿令下,众千牛卫上马,随二位公主出关朝东奔去。

    本是二条路可走,一条过河入蒲州向北,一条去洛阳过河向北,李扬选了第二条,只想回洛阳看看,打个转即可;待回转时如有可能再行云州回家便是了。这一路上无不想着二位娘子,便归心似箭,打马疾奔。除了在驿站打尖换马以外,全然不顾身体劳累终在二rì里跑到了洛阳,也不敢乱来,先去驿站换了马,签了通关文书,牵着马缓缓入城,压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来到了尉迟门外。

    轻叩府门,尉迟思义迷迷糊糊的开了门,待看到是李扬笑盈盈的朝自己拱手,吓了一跳,忙将眼睛揉了揉,看的真切了,却是大叫一声朝里面跑去:“舅母,姑爷回来啦!”

    李扬摸了摸头顶,上下看了看自己,整了整衣服迈步进来。

    “李郎!真的是你!”却是朵儿急的涨红的俏脸跑了出来,到了近前,看着那讨厌的微笑,不禁如小猫一般扑入了李扬的怀中,哭着说道,“你一走二个月,对我等不闻不问,就是月初让人捎了一封信来,真是好狠的心!”

    “莫哭,莫哭,让人笑话了。小荷呢?”李扬紧紧的抱了朵儿问道。

    “哎,差些忘了。如今你可是老爷了,不能还是如以前这样没规矩。”朵儿红着脸俏俏的离了怀抱,福了一礼道。

    李扬见四下无人,又拉了过来,俯在朵儿的耳边说道:“娘子,今年你可是十五了。”

    “要你管,讨厌!”轻捶了一拳,却是将身子紧贴了上来。

    “呵呵,娘子真是乖巧,真是让我爱煞了。”李扬这一个多月与众同年相聚,少不了在烟花之地倒学了些俏皮话,于是小声的说道。

    “啊——”朵儿哪里敌的了这话的威力,立刻羞如二月桃花,一跺脚跑开,刮了脸皮羞羞的说道,“怎么这样说话,要羞死人了。”

    “朵儿,怎么不见小荷。”李扬放过了这爱羞的朵儿又是问道。

    “李郎,你真是个粗心的郎君,自己做下的羞人事自已不知,这下阿姊可是被你害惨了。等下你就知道了。”朵儿如猫般的回到李扬身边,幸福的退了半步,推着李扬往前走,小声的怨道,但从话中却是有着好些酸意。

    “哦,出什么事啦?”李扬回了头问道。

    这时从里面出来众人,前先一人正是国sè天香的小荷,见李扬瞧了这边,却是停了下来,福了一礼道:“老爷回来了,妾身有礼了。”

    “娘子,我回来了。”李扬见小荷好似有了些变化,但不知是哪里不对,瞧着依然是那么宁静出尘的俏佳人,急急走到近前,拉了她的手说道,“娘子,你受苦了。”

    小荷轻轻的将手抽出,忍了心中的激动,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扬轻声说道:“李郎,你怕是赶路辛苦,头肯定有些昏沉。先拜了母亲和姑夫便去歇休去吧。”

    李扬臊红了脸,复对杨母与尉迟一干人施了礼,互相问着好,便借口有些累了,急急的拉了小荷问道:“听朵儿说,你是否病了?”

    而小荷却是红了脸,将头低在胸前,悄然的从裙里踢出一脚,招呼朵儿道:“快扶老爷进去,将飞尘洗了。”

    朵儿倒是满脸幸福的对李扬福了一礼道:“老爷,随妾身来吧。”将不知所以的李扬迎进了内宅。

    众人也不愿打挠这三人的世界,与李扬见了礼,称赞了一番便放他走了。

    到了屋中,李扬急急的拉着小荷问道:“娘子,你倒是说呀?”

    小荷却是流了泪出来,将身子板到一旁,小声的哭泣。

    “朵儿,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李扬见小荷如此,便将想跑的朵儿拉住问道。

    朵儿不知为何一直红着脸,呼出的有如兰花香味的气息也是急急的,被李扬拉着,却是吞吞吐吐,不住的看着小荷。

    “倒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呀,快些急死我了。”李扬如锅上蚂蚁,急的头上见了汗。

    “李郎,你别急哟。阿姊有了你的骨肉!”终是朵儿闭了眼,如蚊子般呐呐道。

    “什么?”李扬急朝小荷看去。

    小荷羞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李扬,轻轻的点了点头。

    “哈哈”李扬忽被这一喜事惊的狂喜,在地上急走了几步,跑到小荷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说道:“我有了,我有了!”

    “你慢些,快些放我下来,小心孩子!”小荷忍不住心中的高兴与这一个多月不见李扬的委屈,放声哭了起来,紧紧的搂着李扬的脖子不放。

    “好啦,莫要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快与我说说,这是几月的事情。”

    “李郎,你真是个呆瓜!阿姊快一个多月没见红了,待你走后就有了些反映。母亲瞧着不对,请了朗中,姑夫也去医署私下花钱财让先生过来瞧了,都说是滑脉。”朵儿心里酸酸的小声说道。

    李扬看了怀中的玉人,忍不住去额上亲了一口,温柔的说道:“娘子,真是苦了你。”

    “李郎——”小荷只是深情的唤道。

    “你们先说会,我出去让他们去端些酒菜回来!”朵儿瞧了这些心中更是酸苦,急想出去哭了出来。

    “朵儿,你过来!”李扬被小荷推了一把,看到朵儿这样,便出口唤道。

    朵儿紧抿了嘴,低着头走过来,抬了头瞧了李扬,这黑白分明的明眸中盈盈有了泪水。

    李扬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娘子!我只希望我们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你,你真是个坏蛋!”朵儿终是哭了出来,抱了李扬的半个身子。

    小荷更是在李扬的肩上咬了一口,哭泣不已。

    李扬心中被幸福充满,不禁将二人紧紧的搂住。

    不一会,二位娘子哭声小了些,李扬拉着二人坐了床边。将二人放在腿上,搂了细细的腰肢,闻着二人身上的清香,有些陶醉的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却遭了二女的白眼,被朵儿抢了一句道:“李郎,你竟是胡说,可别忘了,那边还有一名美艳的杨家四姐等着你呢!”

    “哦”李扬被说的有些愧疚,只能紧紧的将二女贴着身子抱住。

第一百一十六章 闲聊

    “二位姐姐在么?咸直过来寻你们来了。”院外一女声叫道,打破了三人的宁静世界。

    “呀,是谁来了?莫不是她?”朵儿忽闪着大眼睛说道。

    “谁?”小荷忙将李扬推开,站起身来。

    朵儿却是赖着不走,又是将头拱了拱说道:“怕是那位杨四姐惹来的麻烦。”

    李扬听着那声音好是熟悉,想想猛的知是谁了,小声说道:“她不是在长安么?怎么跑到洛阳了。你们准备准备出去迎下,我先躲了再说,怕是怠慢了这rì后不大好过!”其实是怕了这公主,那一次在杨家那次,给自己埋了yīn影,甚是不想见她。

    “你呀,她难到还要吃了你!阿姊,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再说,如今与往rì不同,可不能与李郎惹了事端。”朵儿吃吃的笑道。

    “姐姐在哪里?”又是唤道。

    小荷皱了眉小声的说道:“朵儿说的极是,你与我出去看看。李郎就别出来了,你公务在家私自回家可是一罪。”说罢白了李扬一眼,将衣服整整,与朵儿互相瞧了没什么异样,双双开了门,在阶下道万福高声说道:“民妇恭迎鸾驾,祝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院中已是跪了些人,只是尉迟勇陪在公主身边,不住的往这边瞧着,见二女出来,长出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我等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免了,免了。姐姐快些起身。”咸宜公主过来拉了二女的手,又往屋里瞧着问道:“这几rì可好?自洛阳一别,妹妹可是想极了二位姐姐。过会我们去了杨家,叫了四姐,一同去玩耍。你们看可好?”

    “不敢当。民妇不敢高攀这姐姐二字。即是公主吩咐,我等姊妹自当听从。”小荷又福了一礼道。

    “阿姊,你瞧见了吧。我说的可是有一丝的差错,这二位姐姐哪个不是天香国sè,羞煞了我们女儿家。”咸宜公主对万安公主说道。

    小荷听咸宜公主的称呼,马上又朝万安公主拜了下来,急说道:“怠慢了公主,请恕罪。”

    万安公主仔细的瞧了瞧二女,心中也是大奇,早就听闻李校书郎藏着二位娇妻,果然不错,这美丽的红颜谁是不爱,打眼看着就想亲近,于是上前一步挽了小荷说道:“说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倒是我们姊妹未行招呼就闯了进行,应是让人好恼。”

    “民妇惶恐,民妇不敢。”小荷就势起身说道。

    “你是小荷,那这位就是朵儿?”万安公主笑着问小荷。

    朵儿忙行了半步,停在小荷身后,福了一礼道:“贱妾朵儿见过二位公主。”

    “好了,好了。莫作贱自己了,拜来拜去看的心烦,瞧着难受,都是我的好姐姐,就免了礼吧。”咸宜公主

    “民妇不敢”小荷说道。

    “咦,那呆子,哦,那你家郎君哪里去了?”咸宜烦这一套麻烦,忙拉了小荷的手问道。

    小荷轻轻的抽了手道:“这?”心里却道,为何要问李郎,真是莫名其妙。

    “姐姐,莫要让他藏着了,我早就知道他回来。你叫他出来,我们一起去杨家去玩。正好,我阿姊也想与他讨首歪诗。”咸宜公主见小荷生分,不满的说道。

    万安公主却是红了脸拉了咸宜公主小声的说道:“乱叫什么?怕别人都是聋子。”

    “哦”咸宜公主吐了吐舌头,仍是想拉小荷的手说道:“快叫他出来,我不管他有没有公务,让他与我玩会,我就当没见过他的人。”

    “那,那。民妇有话要说,还请二位公主移贵步进屋一叙。”小荷不是会撒谎之人,又见抽不出手,让旁人看了有失皇家的体面,与自家惹了麻烦,只得请二位公主进屋遮掩。

    “好吧,进屋就进屋子。”咸宜公主被万安公主拉了手往屋里走。小荷随后跟进,朵儿自是与众人沏茶。

    其由人等皆被几位禁军挡在外面,尉迟通不敢乱走,侍立在一旁,而尉迟思义、杨母等无品之人俱低头跪着听候差遣。

    “臣校书郎李扬恭迎二位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屋中,李扬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你先跪着吧。”咸宜公主却是怒狠狠的说道。

    小荷忙也跟着跪倒。

    “姐姐,你起来。地下凉,莫要受了cháo气。”咸宜公主伸手去拉。

    “公主殿下,民妇不敢。夫君有错,妻子亦有罪。请公主责罚。”小荷将身子伏在地上说道。

    “你呀,竟是胡闹。李扬你起来吧。”万安公主说声道。

    “谢公主殿下。”李扬拉了小荷侍立在一旁。

    咸宜公主却是气呼呼的说道:“看在姐姐的份上,先饶了你。我问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吗?”

    李扬不知所以,心道,“这可是奇了,我自己的腿由我走道,快些慢些干你何事。但话却不能这样说,只得躬身道:“这个,臣身系公务,只能赶的快些,恐耽搁了rì期,可是要受罚的。但臣实是不知,公主找臣。敢问公主,有何事寻了臣?”

    “好哇,无事就不能寻你了。”咸宜公主的话没说完,便让万安公主打断,“李校书,莫听咸直乱说,本宫只是想到洛阳游玩,与你无事。”

    “阿姊!”咸宜公主又想说道,却被万安公主用眼瞪了。

    万安公主对李扬笑笑又说道:“咸宜公主年纪尚小,出口不知轻重,请李校书郎莫要放在心上。”“臣不敢,咸宜公主天xìng纯真,未沾凡俗,又天生贵气,让臣等敬重。”李扬拱手回道。

    “真酸。我看你是个酸呆。”

    “公主殿下,贱妾沏了香茶,可否饮用。”朵儿在屋外问道。

    咸宜公主听后,不再说了李扬,忙唤道:“快,朵儿姐姐快些进来。”

    “是”朵儿由将禁卫用空杯从二杯中各倒出一小口,饮过后方放行进来。

    低头将二杯茶奉上去,朵儿偷然看了一眼李扬,小心的看着脚尖说道:“贱妾告退。”

    “别,朵儿姐姐,你将盘子放下,这等粗活让旁人去作,你就留在屋中与我们说说话。”咸宜公主急说道。

    “贱妾不敢。”朵儿福礼道。

    “李扬,你让你娘子留下!不然本宫治你的罪!”咸宜公主怎么看李扬怎么不对。

    李扬苦笑,朝朵儿递了个眼神。朵儿忙说道:“贱妾遵命。”立于小荷下首站好。

    咸宜公主说的多了,加上路上也乏了,也不管这是在哪里将身子往床上一躺,闻着一股清香,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着了恼说道:“我为何身上没有这般的香气?”

    没等李扬回过神来,咸宜公主带着一股异样的香味从眼前飘过,到小荷与朵儿身上闻了闻,拍手说道:“我一猜便是二位姐姐其中之一。嗯,小荷姐姐,是你的吧?”

    这二句话一出,众女皆红了脸。李扬却是眼神不定,忙跪了双手捂耳不敢言语。

    万安公主涨红了脸,一把将咸宜公主拉过,拧了一下道:“时辰不早了,本宫便告辞了。”

    咸宜公主大叫道:“阿姊为何拧我,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闻闻。”

    万安公主大囧,赶快拉了咸宜公主推门就走,咸宜公主还在说道:“姐姐你拉我干甚,我还有话末说话。唉!二位姐姐,你们等我会,我一会叫了杨四姐再来。”

    屋里,李扬见二位公主走了,将头上的汗擦去,朝了二位面如桃花的娘子一笑道:“我真是不知这公主是如此的调皮。”

    “李郎,你乱说什么!”小荷将脸捂了跺脚说道。

    李扬笑了笑又道:“反正是那位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但事实也是如此。”

    “哼!你,你今rì莫要回房睡了。你去朵儿那里。”小荷羞的将朵儿拉到身前说道。

    朵儿偷眼瞧了李扬一眼,也是红了脸不语,但那娇羞的模样实是让人怜爱。

    “这?”李扬这时也是瞧了脚下的青砖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这心里若不是怕人说了荒唐,真有心左搂右抱大被同眠了。

    未到午时,禁军将一张红贴送来,告知李扬道:“公主有话,传宴牡丹院。请李校书郎与二位夫人赴宴。”

    李扬拿了红贴对二女扬了扬问道:“看来是逃不过的,还是去了为好。”

    朵儿偷瞧了李扬一眼,声音小小的说道:“怕是这宴上有杨太真吧。”

    “朵儿!”小荷轻笑,点了一下她的额道,“真是小心眼。”

    李扬装作没听见,只在心里念道,“玉环,你若不在,我过后肯定去杨家寻你。”

    来了牡丹院,李扬别人未瞧到,只直直的盯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发呆。待那身子转了过来,也是如这般的看着李扬。

    “玉环”李扬在心中轻呼着。

    “李郎”杨太真的心蹦蹦直跳。

    在刹那,仿佛又回到了王家花园。一位念道:“我yù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汉乐府,上邪)”(见27章),一位苦苦说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摘自诗经,邶风,击鼓)。”(见27章)

    伊人轻笑,眼角飘飞几滴相思之泪,最是惹的郎君年少,难过这环指绕。

    郎君相痴,一念千万轮回天荒地老,只为相随依在今朝,提笔勾描眉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情

    在牡丹院里,邀的人实是不多,除了李扬一家三人加了杨太真外,就有一名乖巧甜美人小娘早早的端坐在桌角低头不语。

    咸宜公主见李扬等人过来,瞪了一眼李扬后拉了小荷与朵儿之手安在了万安公主的下首。朵儿不敢同桌,坚持要伺侍自家的夫君与夫人。这让咸宜弄了点小脾气,又是狠狠的挖苦了一番李扬,说什么这大户人家家门严谨、教导有方不像我这从宫里出来的不懂规矩之类的话,好让李扬尴尬。于是朵儿只好陪了席尾坐下,低头食着自己面前的菜,如有众人饮酒则赶快起身去替倒满。

    这次就连万安公主也不依了,命院里的主事将二名面貌清秀的女童出来唤伺候大家,这才使朵儿不至如方才那般。

    李扬与杨太真也巧,正好面对而坐,这席间一个郎有情另一位妾有意,虽未说话,却互用眼神交流不已,每一个神sè都让二人在心底起了片片涟漪。

    这顿饭,各人吃着各人味,二位公主不说,也不知想了什么。万安公主话很少只是瞧着大家微笑;咸宜公主却是动不动指对着李扬说三道四,反正是不能让他闲了去。小荷仿佛有心事,不时的用眼看了对面的杨太真发呆,对别人问她的话只是哦哦的敷衍着。朵儿身份尴尬,低头将面前一盘清炒白笋食了小半边,但放了箸,低头用手弄着衣襟。至于那位薛相府之孙女薛小姐却是谁也不问,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边吃边听着咸宜公主忽高忽低的嘻笑与说道。

    用过饭,咸宜公主闲不住,又想去洛水玩耍,但让万安公主拦下了,噘了小嘴不满意的点头,不过最后分别时仍和李扬要了首小诗,放话道,“明rì你就滚蛋,莫让我看见你,不然的话有你好看。”这才放了众人而去。

    李扬也没多想诺诺答应,将以前随手写过的几句给了二位公主后,与薛小姐拱手告别,领了小荷与朵儿急急追了杨太真过去,问道:“为何要早早的走开,让我与她们送一送你。”

    杨太真笑了笑,来到小荷与朵儿中间,用手叉了二女的臂挽道:“二位姐姐,李郎好些rì子未归来,理应让你们多陪陪他,妹妹家中也有些事情,需早点回去。”

    小荷心如明镜,知是自己在席上失了态,让这太真瞧在了眼里,心道好个聪慧的女子,脸上挂了笑道:“都快要称我们为阿姊了,还是这样客气。走吧,我们随意走走。”

    朵儿原想抽了手臂,听杨太真与小荷这样说了,轻叹了一声,就自己是个小小的傻瓜,没有一点心机。如今也只有李郎心中与自己留了少许的位置,如不是这样,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不由的看了在一旁微笑的李扬。

    李扬见朵儿瞧自己,心里也道,“原来最苦的是朵儿,如我不与她好,是会遭了报应的。”于是还了温柔的一笑,却让朵儿脸红不已。

    四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三女的话永远也是说不完,吱吱喳喳的像家雀一般,倒是引的街上之人回头相看。有认得杨太真的贵公子,见些纷纷上来搭讪,却被杨太真怒目而视后转而温柔的瞧了李扬,这些有身份之人便是明了,早知这杨四姐有了婚约,原来是他。便又纷纷过来与李扬见礼,弄的李扬好是难堪。而大多的混混闲汉见是三女容貌凡非,真当是三位天仙下凡,自是不敢有猥亵之意,又是瞧了东都里的有名的贵公子都围在左右相随,一时全都藏在别处,用眼狠狠瞧了三女,吞了口水自去寻婆姨去泄火。

    不知不觉之间在坊区逛了几家店铺,又去了市里,见天sè暗了些便将李太真送回了家,三人挡了辆马车便回了尉迟宅。

    到了晚间安歇,小荷哪里还记得自己说的话,早早的拉拉李扬回房,只留了朵儿依在门上睁了一又明眸,露出哀怨的眼神瞧了这边。

    第二rì,李扬怕担了时辰,早早的起了身,将被子与小荷掖好,起身写了留条压在桌上出了门而去。到了朵儿门前轻轻的叩了叩,说道:“娘子,是我。”

    门猛的拉开,露了朵儿惊喜的俏脸出来,刚要说话,就被李扬搂在怀里,一口吻了上去。

    朵儿睁大了眼睛,双手无力的捶打了李扬的后背,后又紧紧的抱紧了,生怕李扬飞了去。

    许久,唇分。李扬捧着面如桃花的俏面轻声的道:“我需走了,好好的照看小荷。如是岳母方便,你们便回云州吧。我不rì就返了那边去。”

    朵儿不说话,流了泪狠劲的点了点头,用手勾了李扬的头下来,如蜻蜓点水般在唇上一吻,猛得将他推开,重重的关上了门。

    李扬心中也是难过,看了看小荷那边,看了看这里,又想伸手去拍门,但还是放弃了,伏了身子在门上说道:“等着我,回来时我便挑了rì子与你圆房。”

    屋中,小荷手里拿着留条,孤立的门前,夹着门缝看着这边,默默的清泪顺着脸庞滚落。而朵儿却是用背靠了门,用手将脸捂了,小声的抽泣。

    李扬终是心中难过,猛的转了身走了。

    二声门开,二女奔了出来,互望了一眼走到一走,将手握了一起看着李扬远去的方向,久久凝视。

    李扬怀着难舍的心情又去了杨府,见了杨叔父请他将一封信交了杨太真,杨叔父自是满口答应,又问了实授几品官,点头笑笑真称少年有为,大有深意的说道:“这往后杨家就全靠你了。”

    等杨太真醒来,拿了信急急的追了出去,跌倒在门口哭泣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李扬骑了马朝河边奔去,到洛津交了船资正要上船时,却被一伙人拦了下来,不分清红皂白的抢了背上的包袱就跑。

    李扬急忙去追,哪里能追的上,那伙人三拐二拐的就跑的无影无踪。

    李扬无法这身上除了密信只剩了几十个大钱而已,这可如何是好,想罢只得回去再拿些,但那艄公却在船上急喊:“客官,快些上船,这便要开了。”

    李扬暗道真是倒霉,扶弦梯上了船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自想心事去了。

    那伙人跑出好远,三三二二聚在一起,将包袱交了带头之人。那带头之人上了一楼,跪道说道:“臣已将事情办好,这是那李校书郎身上的包袱。”

    “妹妹,你这般戏耍于他,是不是有些过了。”万安公主说道。

    “哼,谁让他长的那样讨厌!裴愿,你很得本宫心意,回去本宫寻大将军说说,与你升一级。”另一位却是咸宜公主。

    “谢公主殿下,臣告退。”

    咸宜公主笑了笑:“你快去备船。”又转头朝万安公主道,“阿姊,我们追上去,跟着他看看是个如何的样子。哈哈,想想也是好笑,我看他少了这个东西如何往前走。”手里从包袱里拎出了通关文书。

    “你呀,真拿你没法子。”万安公主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她的怀里却藏了李扬留的诗文,心道,我也得看紧了十一妹,恐她弄出什么乱子。

    一下船,出了津口,李扬便遇上了巡查的府丁,他摸遍了全身,却是大汗淋漓,这通关文书竟不在身上,马上就想到了丢失的包袱。于是没有办法,只得混过了再说。

    待查到他时,他将怀中的印信取了出来亮了亮道:“快些让了开,本官有重要文书要传递。”

    那队正见此不疑有他,抱拳一礼未多想便放过了。

    李扬过后长出一口气,暗道侥幸,整整衣冠,大步朝卫州方向走去。

    不一会,一艘大舫靠了崖,下来一群人,将二位掩面的女子团团护在中间,到巡查之处,当先一人过来,抱拳小声说道:“你,过来些,有贵人问话!”

    那队正迷糊的看了一眼这人,却猛的看到内穿有甲胄,当下大惊,急道:“敢问是哪一位要部下官。”

    “客气了,我乃左千牛卫备身。你随我来。”裴愿见这人机jǐng,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随口承认了说道。

    “啊!”那队正睁圆了双眼,惊恐的小声说道:“臣,臣恭迎圣驾!”就往地上跪去。

    “做什么?不想要脑袋了么?陛下好好的在大明宫龙踞,这次来的是二位贵人!”裴愿一只手死死的将队正拉住,小声的说道。

    “哦”队正长出一了口气,急问道:“那贵人在哪处?下官随时听候差遣。”

    “你随我来。”裴愿拖了队正来到了人前,低头小声的说道:“别乱看,莫要声张,贵人要问话。”

    队正哪里不知,忙将头低了不语。

    只听那边说了几句,那裴愿又过来问道:“方才见一官员过去没有?”

    “有,有,是位少年官员。好像是上官校书郎。”

    “他叫什么?”

    “下官未敢问,他说是有重要公文传递。”

    “哦,是否为十仈jiǔ岁的样子?”

    “正是,下官瞧的真切,他好像还未加冠......”队正仔细的回忆道。

    “多嘴,休要说些没用的。他朝哪里去了。”

    “往那边,卫州”指了指路道。

    “好了,你做的很好,你退下。今rì之事切不可与外人说起,不然的话等着受罚吧。”裴愿威胁了几句便放了。

    回到公主这里将情况说了,咸宜公主一皱眉,呶了嘴道:“都是废物,这般便宜就让他溜了。裴愿,你派人骑了快马赶在他前面,好生的为难为难,也不能太过了,知道吗?”

    “是,臣,这就去办。”

    万安公主笑了笑爬在咸宜公主的耳边说道:“妹妹,如此上心这李扬,你真是让我看不惯!”

    “哪有的事?”不知为何,咸宜公主的脸却是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路上

    到了卫州,李扬先去了州府去见了使君,也巧这姓甄的使君原是裴侍郎的门生。听李扬说是通关文书被盗,只是笑了笑让李扬稍等几rì,派了快马赶去长安验对。李扬一瞧这可有些麻烦,便将怀中的书信取出,让甄使君看了封面的书迹。这甄使君见是座师无二错的真迹,态度极是恭敬,马上叫了录事参军事,开了路条交于李扬。并再三叮咛道:“原是违了规矩的,即是有公务在事,我便瞧了裴公之面与你行个方便。不过你也需留个字据,有了事情大家都好相说一些。”

    李扬自是愿意,取了纸笔,将丢了通关文书之事写清,又署了名写了rì期,吹干交了甄使君。

    待李扬走后,甄使君看了看手中的字据,冷笑道:“还是年少郎不更事,丢失了文书不去补办,却还要往前走,真是一点都不懂这圈子里的规矩!”

    李扬想也未想这些,只想早早的赶了饶乐都督府。这文书丢了自不能去驿站,只好到车马行去看看这身上的钱能到了何处。

    去车马行问了可到恒州,只等交了钱,看看手里剩的三个铜钱,李扬摇头苦笑,随手买了二个大饼花了个干干净净。

    上了车寻了个角落将身团了靠于车壁,将眼咪了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睡着了。

    “列位客官,相州到了。如有探亲与旁的做相,就此下车,赶明rì寅时会合”老板儿将帘挑起朝车内喊道。

    “哦”李扬被别人推了一下醒来,打了个哈欠最后下了车。

    早有车马行的人守在车旁,引了李扬到店时的大通铺,指了炕上的一卷行李道:“小郎,这是你的位置。”又道,“小郎可是在店里用饭,还是出去吃?”

    李扬拱手笑笑:“我不是太饥饿,只是乏了些,想早点歇息。敢问小哥这店中可有热水?”

    小二本是看着李扬不像个贫苦之人,想献点殷勤讨几文赏钱,但瞧这位的说话可是打了水漂,不由的气懈了,随口应道:“哦,今rì天sè晚了些热水未曾备下,等明rì早辰便烧开了。”

    “多谢”李扬眼瞧着前边吃饭之人都能要了热水喝,而自己却碰了钉子,心中以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这身无分文,也只好罢了。

    转身回了屋中,用一只大碗去角落里舀了一口冷水放在桌子上,从怀中取了油纸,取出一块饼,想了想又掰了半块,合着冷水吃了下去。

    可巧又让那小二看到,便朝地上吐了一口,暗道:“晦气!”

    李扬听的真切,咬着饼停了下,又释然的笑了。二三口将饼咽下,就了口水,揉了揉肚子,上炕将行李铺开,合衣躺下看着房梁发呆。

    “咣当”一声门被从外猛的推开,李扬微微起身看,见是二人扶了一人进来,将那人放在炕上,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李扬闻着难受便往旁边让了让。

    “喂,这位小哥,你睡到边上去,这块地方我等兄弟占了。”一人粗着嗓子朝李扬说道。

    李扬心里烦躁,本想回几句,又转过想想罢了凑合一夜便走,莫生事为上。于是又移了个铺位。

    “他NN的,今天真是畅快,连杀了他七把,将个荷官吓的差些尿了出来。呀,那小模样到是让我心软,如是她肯点头,将我等伺候舒服了,今rì所赢的全给了她那有能如何。啧啧,不行,二哥,你看了大哥,我需出去一趟。”

    “老三,你看你这点出息,早晚一天定死在了小娘的身上。不就是小胜了几把,值的如此失态。再相与说了,那荷官哪里长的好了,除了一双小手生的妙些,浑身上下皆入不了眼。”

    “水,水,去寻点水去,渴死我了。”炕上躺着的人叫道。

    “大哥,你稍候一些,我去去就回。”一人跳下地朝外便走,不知是为什么却是将李扬的鞋穿了去。

    不一会,门开又是进来二人,却是瞧了炕上大怒道:“喂,靠墙的小郎,你占了我的位置,你往别处去!”

    李扬起了身,不解的问道:“哪里有,分明是我先到,为何说我占了你等之地。”

    “占了就是占了,还说什么哪里有的话。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这是我前rì早先预定好的,不信你去问了掌柜与小二。”那人支了腰说道。

    “这”李扬无话,瞧了瞧这炕上,分明够七八个人的地方,不去别处非要挤自己,这谁人不火,于是指了指另一头道:“那边地界好大,漫说是你们二人,就是再来上几个也是足够。”

    “你这小郎,谁说我们是二人,你好生看看是几人?”那人冷笑了一声,朝外面喊道,“都进来,地方都快没了,还等个屁!”

    李扬眼睁睁的瞧着又进了三人,各各抱了膀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李扬不语。

    “看到没,我们可是整整五人,你看啊,一、二、三、五,正好炕上还有五个位置,便是我等占了的。你也莫在那里发呆了,快些下来去别处,不然让我们这粗心粗脚的兄弟招呼可是不好。”

    李扬心中当真是有气,心道,“定是那小二在搞怪,我便去问问。”于是说道:“那叫了小二过来问问便是了。”

    “哦,那你去问问也好,反正我等兄弟不待动弹。”那人朝四人挤了挤眼睛说道。

    那四人齐声说道:“我等也是乏了,烦劳小郎去问个清楚。”

    李扬无奈只得下地去问,可找了半天未见脱下的鞋,便问道:“谁见了我的足履?”

    “我等未见,小郎,你瞧好,我等俱是穿了鞋的,你好生瞧瞧是哪双?”

    “你,你们!”李扬真是气极,跳了地上便气冲冲的找小二说理。

    待李扬走后,那醉了的人一骨碌的起身小声说道:“这次可是整惨了他,公主定是满意。”

    “那是,那是。”其余的人小声的附合道。

    李扬只着袜子赤脚去了前边,见小二在那里忙乎,一把将他扯住说道:“你倒是如何的分配,怎么没有我的位置?”

    “什么?都是安顿的好好的,不能吧。”小二也是莫名其妙道。

    “那你随我来。”李扬拉着小二便回后边。

    到了屋中,指了炕上道:“你好好的瞧瞧,这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小二看了看,搔头道:“呀,还真的是了。那这样吧,你另换一间就是了。”

    “站住,你这店里有人偷东西,你瞧瞧,我的足履已是不见了。”李扬又道。

    “客官,这可不是小的能管的了的事,你还是报官吧。”小二摊开手说道。

    那些人齐声咐合:“对,报官,报官。还我等清白。”

    “谁人要报官啊?”门外挤了二个差人问道。

    众人指了李扬道:“他,他说有人偷了他的东西。”

    “哦,你是谁,为何要报官啊?”那差人打了官腔说道。

    “差官......”李扬刚想说,便被打断。

    “什么差官不差官的,先同我们走一趟吧。”差官说罢就要来锁了李扬。

    李扬一想如是去了,这明rì怎么能赶上车呢,于是忙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找着了,找着了。麻烦二位了。”

    “哼,以后开着点眼,别动不动就说东西没了。在我们相州这地界民风淳扑,莫说丢了东西,就是捡了金元宝也会守而等之的。”二位差人骂骂咧咧的出去。

    小二挤了笑对李扬说道:“小郎,你看不如还是随我换个地方?”

    “好,那换吧”李扬此时不知该如何去说自己的心情。

    未等李扬走出,从门外跑进一人,直直的撞了进来,将李扬撞到了炕上。那酒醉之人这时却是张口吐了出来,正好吐了李扬一身。

    李扬怒道:“你!这是为何?”

    那醉的人往旁边一翻身,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打着鼾声睡着了。

    “对不住,对不住!”那跑进来的人朝李扬不住的躬身施礼,将李扬弄的不好发脾气。

    “唉,真是倒霉。”李扬默默的跳下地,寻了早就跑出院了的小二往别处去了。

    不一会,屋中传出哈哈的笑声,而李扬却是听不到了。此时的他正咬着牙,哆嗦着用冷水冲刷着身子。

    这一路上,李扬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不是被人推下马车,就是有人朝他吐口水,就连藏了半块饼,也被二个小乞丐抢了去,幸好没将印信与书信丢了,反正是一路的不太平。

    等到了恒州,李扬下车时,人们都躲了他好远,自己笑了笑知道反正现在的样子就如乞儿一般,一件大好的襦袍早在几天前就让一小孩用手抓破,要不是早付了车钱,怕是半路就让老板赶了下去。

    在车马行,沾了点水洗了把脸,又喝了一碗冷水下肚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抬着看了看北面,心道,“已是走到了这里,那就是一路要饭也要去了范阳,等到了那边,自有朝庭大军驻扎,等见了行军副大总管就好了,起码能吃口饭吧。”于是抬了脚,朝易州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易州

    二月十一rì这天,从易州南城门行来一洗净脸庞的年青人,身上穿一件看似襦袍的衣服,只是下摆掖在腰间,下身着一条灰白的麻布裤子,却是有些破旧,从裂开的洞中可以看到一些丝絮。

    这人看了看易州的城门,紧了紧系在腰中的丝绦,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终是来了易州,这一路的行乞真是看遍了人生百态,想必是我李扬至作官一路太过顺畅了,于是天将劳身一任来考验我吧。”低头看了看下面用破麻布包的脚,又叹道,“可苦了你了,涉山爬山你之功劳最大。”

    待来到城门前,府丁捏着鼻子问道:“哪里来的流寇,也想进易州城?”说罢与几位相好的大笑起来。

    李扬笑笑心中轻松并无发怒,从怀中摸出路条递过说道:“我要过城去幽州,请行个方便。”

    府兵笑归笑还是接过来,看了一路的大印,心中也是吃惊不已,暗暗寻思此人不简单。将手中的枪立在城墙上,拱手问道:“小郎可是从这里一路过来?”

    “正是”李扬也回礼道。

    “狗子,从未见过你与人如此礼遇。我瞧瞧这是什么?”旁边兵丁说道。

    那狗子正sè道:“此人也算一汉子,年经不大,一路走的地方不少,你自己瞧去。”将路条递了过去。

    众人接过看了一眼,也惊道:“哦,呀,可真是如此。敢问小郎,你去幽州如何,这里就要打仗了。”顺手归回了李扬。

    李扬将路条收回,拱手道:“无他,唯效命也。”

    狗子复抱拳,赞道:“如此热血,真难为小郎了。来,我引你去过界、盖印。”

    李扬忙谢道:“多谢了,麻烦这位大哥了。”

    周围之兵丁此时也未听出李扬从没喊过他们为军爷,对这小郎如此称呼却是觉得理所应当。当下,狗子引了李扬去易县寻了县尉。

    到了县衙,狗子与守门衙役说了下,复抱拳道:“小郎,你可随他去,我只能引到这处了。只恨自己身在营中,此次征调未如愿,望你好生的替我等杀几个贼番子。”

    李扬自是笑而谢过。

    待盖了大印,出了易州便见了少许的山,与先前一马平川的地界又是有了不同之处,倒是与云州有些相似之处,不过易州大多为耕地,原云州却是树木多了些,如不是太宗皇帝征突厥将树伐了不少,怕是到现在是更多。

    还是在易州南城门,一列长龙骑着马将一辆雕花的马车护在中间,停在了门前。

    行伍中一骑突出,来到已是戒备状态的府兵面前,高声说道:“你等快去唤了别驾刘子敬出来见我?”

    “你是何人,敢直呼老爷的名讳?”见此人如此无礼,狗子持枪大声问道。

    “我是何人?好好看着。”将外罩的披风顺风一扬,露了肩头的瑞牛团花印说道,“快去,让贵人久等,恐生事端。”

    狗子能当了伙长,自是有一些眼力,不然也不会对李扬那样。此时见了这左千年卫也是大吃一惊,忙挥身将兵器收起道:“不知上差到,在下失礼了,忘恕罪。在下立即命人去,敢问贵人是哪一位?”

    “多嘴!你只需通传便是,其它的莫要乱问。”

    “是,是,是”狗子忙命人通传里面,又将拒门移开,将这一哨人迎了过来。

    马车里,咸宜公主围了一床丝被,又罩了一件裘衣,皱着眉对万安公主说道:“阿姊,这里好冷,也不知那呆子是如何过来的。”

    “心疼啦,还不都是因你而起?将他弄的如此凄凉,这时倒发了善心!还好,让他们不时的装好人送些食物,不然的话出个好歹,看你不疼死!唉,我也是随你瞎疯,怕是回去了,大半会让父皇责骂!”万安公主戴了顶小耳狐皮帽子,纯白的狐尾围了脖子,印衬着红扑扑的小脸像似布娃娃。

    咸宜公主唉了一声,却是没有像往rì一样去搔万安公主的痒,双手将红腮托起,忽扇着大睁睛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就是管不住自己,也不知怎的见了他就恨的牙根痒痒,但瞧了他如此的受罪除了心中痛快以外竟是有些酸苦。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心里就有了他的影子。也许是洛阳的一面?真是弄不清楚。阿姊,你也许不知,我见了他的娘子除了喜欢还有一点难过。”

    “你呀,哪里是难过,那非明是妒忌罢了。听阿姊的话,我们回长安吧,出来已快半月了,还是早些回去的为好。你、我、他是不同的人,快些将你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掐死,不然会给自己平添了无限的烦恼。”万安公主怜爱的摸了摸咸宜公主的脸轻声的说道。

    “阿姊,我知道。我其实挺羡慕姑母玉真公主的,她虽是抛弃了公主的身份,却换来了zì yóu和快乐。阿姊,你不觉得我们像是笼中的鸟吗?那门的钥匙掌在了父皇的手里,他让我们去飞,我们就得飞,让我们永远待着,我们就必须永远待着。如是像远嫁的姑母或赐名的公主那般让我们去为大唐献身,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吗?有时候,我真的想好好的替自己做一次主,哪怕一次就行。”咸宜公主说着就要落了泪来。

    万安公主听罢只是默默的将这小妹妹抱在了怀里不语。

    “阿姊,我答应你,到了幽州就回好么?不管如何,只当是送送他了。如此折磨他,也许就是他还我了这一辈子吧,以后各走各道,只当是路人!”

    “臣刘子敬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车外有人高呼道。

    万安公主摇了摇头,端正了身子隔帘朝外说道:“刘上佐起来吧,本宫也是无事出来游玩,不必如此。”

    “谢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将教命示下,臣自当照办。”

    “无他,你去扫几间干净的屋子,本宫与咸宜公主累了,想占用宝地歇息片刻。”

    “臣这就去办。”车外应道。

    不一会车行入了一个大院,车外刘子敬复跪倒说道:“已到了臣的家眷所在之处。”

    内宅里跪了众女,当先一命妇高声道:“请公主金身移步,妾身仁德乡君恭迎鸾驾!”

    车内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将裘衣披了,互相笑了笑,万安公主当先撩了帘子到了外面,说道:“都起来吧。”

    有品级的众人起身,余的人自动分开跪好。那别驾夫人仁德乡君快步走到万安公主身边,将万安公主搀了,回头陪着笑对咸宜公主说道:“二位公主金身一路辛苦,妾身备了些甜点,望公主赏脸用些个。”

    “不必了,你去寻几个灵巧之人过来就行,本宫与咸宜公主也是稍稍歇息一下便走。”万安公主随口说道。

    仁德乡君低眉顺眼的说了声是,又道,“公主莫要嫌了,公主能临幸易州,自是我等的光彩,这可是多少年以后仍可称道之事。如今易州由信安郡王遥领,妾之夫君每rì兢兢业业直怕出了什么差错。这可好了,二位公主到了,就是对夫君极好的肯定。”

    咸宜公主在旁边听的心中很烦,于是开口说道:“你快些寻人过来,本宫乏了。”

    仁德乡君马上回道:“莫要嫌了,妾身已将自己的屋中腾出,请公主这边请。”

    引了入了屋,仁德乡君命健妇将烧开的热水倒入檀木半身大浴筒,又撒了花瓣、香料,亲自入手试了温度,福了一礼道:“妾身服侍公主入浴。”

    “不必了,你先出去吧,本宫有她们就行了,有事本宫会传你。”万安公主道。

    “是,妾身告退”

    待仁德乡君退下,早有二位二八少女过来为万安公主除了衣物,搀了入浴。而咸宜公主则披了轻纱让几位女子轻揉身子解乏。

    “阿姊,你说那呆子现在走到哪里了?”咸宜公主问道。

    万安公主罩在水雾之中回道:“我也不知,你去追上去问问。”

    “真是讨厌!不与你说了。”咸宜公主赌气的扭了身子,慌的那几名女子忙停手。

    “呵呵”万安公主笑了出来。

    咸宜公主则捂了耳朵不去听。

    幽州城外群山之上,立了一名美艳的小娘,登了一双小翻毛的皮靴,身上穿着一件窄腰齐胸的襦裙,那披了一件大红的裘衣,里面能看的出套了一件洁白如玉的小羊夹袄。手里提着一条鞭子直指了面前的一人说道:“二当家的,此回就看你的了。如是将事办砸了,那娟子可是遭千人骑万人压的货sè了。成与不成只在你一念之间,可别学了窦冲那个混蛋!”

    二当家的仿佛没有jīng神,只在听到娟子时身子动了动,听罢冷冷回道:“韦纥齐齐格,你别逼我动手杀了你。如果我看到娟子少了一根毫毛,那你的全体部众都将为她赎罪!”

    “唉哟!不愧是阎王之称的二当家的。我早就答应过你,如你降了我,我就将娟子给你,可你不肯,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不将狼崽抓在手里,那凶恶的狼早就将我撕成了碎片。呵呵,放心吧,在你没有消息之前,我是不会动她的。”韦纥齐齐格吃吃的笑道。

    “好,我答应你,会抓了大唐二位公主来见你。不过,你可要记着你说的话,事完了以后,将娟子给我,咱们各走各的道!”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翻了白净的腕子与二当家的拍了三掌。

    “我走了!”二当家的领了三百突厥游骑绝尘而去。

    韦纥齐齐格眼中闪着光芒,对一旁的马五道:“拔也施罗,我是女子吧,自不是君子!”

    马五将头一缩,使自己看上去更恭敬道:“主子,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一阵大笑从韦纥齐齐格的口中传出,一直飘了很远很远。

第一百二十章 山谷

    在易州与幽州之间有一处险要之处,二山夹一谷道,平rì里来往的行人本就不多,此时又是正午更是空无一人。光秃秃无了叶子树木森然然的扎在山坡之上,突显如此的苍凉,远远望去,就如张了大口的猛兽蹲在那里,冷漠的看着路上。

    李扬站了远处,支了手护住二月已是强烈刺眼的目光,朝这边看了看。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张好心人给的半块饼,咬了一口合着唾液坚难的咽下,发干的饼末刮了嗓子,立刻让他咳嗽起来,将嘴里的干饼末喷了一些,掉在了地上。

    李扬努力的多想了家乡的醋,使嘴里好似湿润了些,将剩余的咽进了肚子,看着眼前掉在地上的白白的饼末有些可舍,用二个指头捏了,也不待吹去泥土,放入嘴里,不敢用牙去嚼,用舌根蠕动着顶入喉咙。觉得肚子有了些热气,不似像方才那样喝多了水肚中难受的样子,起身捶了捶发木的小腿,慢腾腾的朝这边走来。

    在一侧的山坡之上,有处不显眼的地方,那里极为隐蔽,终年的落叶堆了厚厚的一层,完全掩去了原来的地方。就在这里却是伏了一群人,他们具是睁着如狼的眼睛盯着路上的一举一动。

    “二当家,一个乞儿,要不要?”低低的话里透着令人发寒的冷气。

    “让他过去,少生一些事,恐让后面的正主发觉了。”缓缓的回答道,二当家的心中极是鄙视这些嗜血之人,想在山中时哪里会对百姓下手,可自从去了大漠方才知道,在那强者为尊的地界里,突厥人、回纥人、仆骨人这些野蛮的部族从骨子里充满了杀戮与掠夺。他们往往袭击一个别族的部落,将带弓骑马之人不论老幼、青壮全部杀掉,独独留下妇女,拴在了账外,白rì替他们劳动,不论是挤nǎi、放养还是别的粗活都要被迫的去做,到了夜间则是泄火的工具,往往一账之男子尽要轮了才算了事。尽管如此之悲苦还要受着无尽的打骂与污辱,也许迎接主人归来慢了些,或是未去亲吻主人沾满粪便肮脏的,散发臭味与臊味的鞋子,便会遭到无尽的折磨,这后果兴许是主人心情好一通鞭子,也兴许是砍手剁脚、割舌挖眼甚至是处死。而同族之时的战争也时有发生,每每胜了,败了的也全部成为奴隶,只是景状相对要好一些,如有脸sè鲜嫩的女子可入了账成为主人的众多女人之一,而她们的丈夫、孩子则围在自己的身边,尽量讨好以前曾是自己妻子和母亲的主子。每每一想到此处,二当家总会在心里暗骂,“真是一群畜生!”

    李扬不知自己已从一枝黑不溜秋的狼牙箭下讨了活路,他只是慢慢的往前走着,这午时的太阳总是最狠毒的,照在身上如刀扎一般难受,那会觉得喝多了水是一直难受,而如今却又是嘴里发干,就连刚刚进肚的半块饼都跑的无影无踪了。未走了一里多地就实实走不下去,眼瞅着出口就在不远,但心中总想歇会,于是在路边寻了一个土窝,将身蜷了靠了进去,这一坐下,浑身的困乏与酸痛一下涌了上来,眼着眯着瞧了瞧太阳,好是刺眼,于是低下了头竟然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中他感到身在云中,像腾空架雾一样,zì yóu自在的飞来飞去。一阵风吹过,他感到好冷,待想睁眼就已晚了,这重如千钧的眼皮怎么也抬不起了,只是心中直想睡去,好好的睡一觉,哪怕一辈子都不要起来,永远的睡去。李扬却是不知,他已是病了。

    “二当家,这乞儿我瞧着碍眼,下去结果了了事。”仍是那冷气吹在耳边。

    二当家的心中反感之极道:“我自有分寸,用不上你在这里交待。”

    “哼!”突如其来的冷哼又传入了耳中。

    二当家的岂能如此让他们小看,沉声说道:“千夫长来时说过,凡事要听从于我,你们是否忘记了?”

    “你!”那人还想说话,被人拉住,伏在耳边安慰道:“忍忍,等事完了自会再找他出了今rì之气。他无非就是条狗,那练子还不是在千夫长手里攥着。大事要紧!”

    二当家的脸sè异常难看,额上的青筋崩出,嘴里紧紧的咬了牙,这手便握住了刀柄,但一想到娟子仍在齐齐格手里,这火气就生生的压了下去。有谁能知道,在山上就相对了娟子,虽是曾与大当家、四当家开了玩笑话,表示无所谓的样子,可自己心中知道自己是放不下的。那娟子走失的那天,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就是在醉如死猪的时候,心中还是默默的想着她,希望她能过的好。可是与官军一战,输了个干干净净。老大被条件栓住了雄心,而自己却被娟子那惊恐与愤怒的眼神把俘虏,再次将心中的那根弦挑起,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也许娟子不知道,自己为了她受了什么苦,又背了良心杀了多少人,虽是异族但也是一条条的人命!但娟子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从来没有对自己和别人再说过一句话,仿佛成了石雕,每rì迎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整rì的坐在高处,眼痴痴望着南面莫名的哭泣。自己看着她如此心是那么的痛苦,每每想上去劝一劝,但她空洞的眼中瞧不出一丝的光彩。她的心死了,二当家知道,除了看到那所谓的五当家和韦纥齐齐格这个美艳狠毒的女人时,眼中能冒出少许的仇恨之火处,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毫无关系。为了让娟子能活的长一些,他又杀了无数的人以此要求带她走,但那个狠毒的女人却是将娟子生生的抢了去,并告诉他,要立一大功才能让娟子zì yóu。这大功就是抓了不知为何原因要出来玩的大唐咸宜与万安二位公主!

    “二当家的,正主来了!”旁边那人瞧了对面最高处有手臂晃动,也顾不得生气,小声的说道。

    “哦”将二当家从沉思中唤起,心中一紧,立即传令,“准备!”

    这咸宜公主与万安公主只是洗澡后小睡一会,就急冲冲的命人起驾。除了万安公主知道一些外,这二百的禁军以军令为准管他为了什么。

    此时,左千牛备身裴愿伏在马车外小声的问道:“公主殿下,前面是一险处,我先命人前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这大唐境内四海升安,百姓安居乐业,还能出了匪寇?”咸宜公主生在富贵,只当是天下太平一般。

    “裴将军,你辛苦了,这些本宫自会记下。这行军之事本宫不明白,请将军自行决断!”万安公主嗔怪的瞧了咸宜一眼,缓缓对裴愿说道。

    “是,殿下。”裴愿应道,随手点了二骑让他们前边探路。

    车厢里,万安公主轻笑着捏了咸宜公主的小手小声的说道:“这就心急啦?不是让人送了吃食吗?莫要乱想了,也不过二、三个时辰能有什么事发生,记住你与我说的话,到了幽州我们便回去,从此绝口不提比事!”

    “知道了”咸宜公主低低的道,将窗帘支开了条小缝,让山风吹进车厢,扫去了一丝的闷气瞧了飞过天边的鸟儿缓缓说道,“阿姊,有时我真羡慕这山间的小鸟,它们无忧无虑、zì yóu自在,从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下辈子投了胎,变成小鸟多好?”

    万安公主脸sè微变,急小声道:“妹妹你乱说什么,不准你胡思乱想。你要知道你对那李扬只是一种好奇的冲动,只是想玩耍,你明白吗?你才十三岁,待你再长的大一些你就会明白的。”

    “是吗?可我连这冲动的玩耍都奢求不得,阿姊,你难道不觉的这可悲、可笑吗?”咸宜公主说着与自己年岁不相适合的话。

    “咸直,我不许你再说这些话,这些对你来说太早了。”万安公主劝道。

    “阿姊,你不知道的。母妃与父皇心中的打算,我是猜出来了,他们为了让江山更繁华昌盛,他们早早的就为我打算了。至于是谁,我不想说,我也讨厌他,讨厌他的脸,讨厌他的虚伪!莫要当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明白。也许这次的任xìng就当是我对自己豆寇之年的礼物吧。从此这些都会深深的埋在心里,直到哪一天与那呆子不再认识,不再如此酸苦的时候,我便死了吧。阿姊,你在听吗?莫要怪我又乱说话,其实我只想快快乐乐的过这一辈子罢了。”咸宜公主索xìng将头靠在了万安公主的肩上喃喃的说道。

    “妹妹,谁不想快快乐乐的过了这一辈子,但可能吗?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为皇爷爷追福吗?就是因为我不想被人摆布,你那时小还不知道这宫中其实是最肮脏的地方,我亲眼看到为了权力,每个亲人都杀红了眼。我怕,我怕成了权力的牺牲品,成了联姻的工具,我只有选择逃避!二位姑母的生活我做不到,但我唯一能做倒的就是如她们那样,想要逃了这皇家的规矩。也许撑不了几年,逃不了几次,但我也想过,如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就是我长伴独灯rì子的来临。”万安公主将头与咸宜公主相靠,眼里流露中一丝恐惧与憎恶与许多的无奈。

    “阿姊!”咸宜公主翻了身将万家公主抱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启禀公主,前边发现李校书郎。他,他可能?”车厢外传来裴愿的声音。

    “什么?他怎么了?”咸宜公主大惊道,急要往外跑。

    裴愿道:“可能是有痒,病了,已是昏了过去。”

    “站住!成何体统!”万安公主将咸宜拉住摇了摇头,对外面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将他放在车前吧。”“这?公主殿下,这可是鸾驾,恐与礼不合!还望公主三思!”裴愿左右为难道。

    “无事,即是大唐的臣民,加之情况危急,本宫又略懂一些医术,再说就这一辆马车,救人要紧,就不必拘礼了。如有言官上奏,本宫自会相说。”万安公主将焦急的咸宜公主安顿坐下,给了一个安慰的微笑缓缓的说道。

    裴愿听罢未想其它,只是觉得有如此仁爱的公主实是这李扬的大幸,即是公主说了话,也不好坚持,将李扬横放在车辕之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90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作者:李家郎君所写的《大唐李扬传》为转载作品,大唐李扬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李扬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李扬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李扬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李扬传介绍:
header大唐李扬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李扬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