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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梅妃

    腊八的这天,李扬与小荷早早的起来,叫了双眼仍是迷离的朵儿和杨玉环,去厨房吃了碗八味莲子粥。

    李扬拉着小荷说道:“今rì需去王进兄那里去上一趟,因是早已定下的,你与朵儿也一同去吧。”

    朵儿自是高兴起来,也不管因略有失眠而不佳的脸sè,拍手叫好。杨玉环低着头则默然不语。

    小荷看了出来,拉了杨玉环的手道:“太真妹妹,你已出来好几rì了,虽是与你家中捎了话,但李郎来了就不可长住下去了,恐遭了闲话。我知你的心意,你放心,我是不拦的,我极想多一位你这般的姊妹。”

    杨玉环听后顾不得心中的委屈马上羞涩起来,扭捏的说道:“姐姐,我今rì就回去。”说着又偷看了一眼李扬。

    李扬深情的回了一眼,笑着说道:“我们送你回去,你要在家中好好的待着,等我的消息。知道吗?”

    三女各看了一眼李扬,有高兴的,有不满的,也有责怪的。

    将仍是不舍的杨玉环送回了寄住的叔叔家中,三人乘了马车过了洛水来到了安业坊。下车后来到悬有江府的门前,叩门递了名贴。不多时有脚步传来,王进大笑着从里迎了出来,与李扬拱手见礼,又是很诧异的看了带着面纱的二女,将李扬的拉着进了府中。

    到了客厅,命人多端了个火盆,又上了极品的红茶,随口叫了自己的小妾珠儿过来坐陪,在这当口王进说道:“今早吃粥时就觉着眼跳,想是有事,没想到是贤弟这位贵人早到了,真是让我开心的很。”

    “呵呵,王进说哪里话了,我能是什么贵人,只不过一介布衣罢了。”

    “哎?过了明年怕就不是了,我得改口称老爷了。哈哈”

    李扬忙摆手说道:“王兄莫要乱说。”

    “怕什么,这是迟早之事。来,喝茶。”王进笑着说道。

    饮了头道茶,王进探身说道:“早闻你家娘子才貌双全,来了愚兄这里,莫非还要遮遮掩掩。还望贤弟介绍认识。”

    李扬呵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指了今rì穿浅绿裙子的小荷道,“娘子李杨氏”,又指了略粉衣衫的朵儿说,“娘子李张氏”二女重道了万福将面纱除去。

    王进瞧了一眼,便是目瞪口呆,忙用饮茶遮了丑态,复觉的不对,放了茶杯朝二女躬身回礼道:“恕我失礼了,却是贤弟的娘子太过惊艳。”重新坐下对李扬说道:“我道为何全洛阳疯传尉迟家中住有仙女,原来如此。呵呵,一会贱内过来,让她们好好的叙话多亲近亲近。”

    “王兄莫要再夸了,那是自然”李扬听人说自己娘子美艳,心中自是骄傲。

    这时进了位年方二八略施红粉,相貌上佳妇人,进来朝这边福了一礼说道:“见过叔叔,珠儿有礼了。”

    李扬忙回礼:“见过嫂嫂,李扬有礼了。”

    施礼后,妇人想是大家出来的女子,早朝二女这边迎了上来,边施礼边说道:“这想必就是叔叔的娘子了,真是美艳之极,我今rì瞧了心中好是欢喜。这位妹妹今年有二八了吧?”

    那边几女子谈了几句,便相互拉手去了后宅。

    王进见人已去了,低声说道:“贤弟稍后些要来一位贵人,她点名要见你。记住,今rì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哦,什么贵人?”李扬问道。

    王进呵呵一笑:“到时便知了。”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附在王进耳朵说了几句,王进喜上眉梢的打发下去,站起来搓着手说道:“贤弟,来了,来了!等下会有人来叫我们。”

    “噢”李扬心中也是极想见见这贵人是谁,难道是多次相帮的那位,那可是要好好的答谢才是。

    不一会进来一位白净可爱的八、九岁的小童,也不施礼站在那里斜着眼叫道:“谁是李扬哪?”

    李扬见此小童如此可爱,也不恼他的无礼,过来蹲下说道:“你是谁家的小童?真是可爱,我就是李扬。”

    王进却是脸sè大变,但不知为何不敢说话,只是垂手站立不语。

    “你就是?不像呀,人们都传那李扬才高八斗,可你太瘦了腰间顶多能装一斗。”小童歪着脑袋看了看李扬,清清嗓子将大人状又道,“咳咳,一斗就一斗吧,你随我来。有贵人见你。”

    “哦”李扬看看了自己的肚子笑了,觉得这小童真像囡囡那般天真,就想伸手去捏那粉嘟嘟的脸蛋。

    小童却是被吓着了,往后一跳,历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大胆!来人,还不与我拿下!”

    李扬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这小童,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怀里摸了块散银子在小童面前晃了晃说道:“好有趣,真是好有趣。来,给你压岁钱。”

    那小童忽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用小手拍了拍胸口,瞪了李扬一眼,一把抓过银子揣在怀里说道:“我忘了这是在江家,好了,看你如此上道,小爷我不想理你了。快走,贵人还等着呢。”又瞧见了王进在那里又道,“别那杵着了,一同来吧。”

    李扬没看到王进重重的躬身施礼,只是觉得小童又有些好玩,便一把将他抱走说道:“走,我们去见见。”

    小童被李扬的举动弄的呆了,待知道自己被抱起,不由的大怒,连踢带打的大叫:“你个狗才,快放我下来!”

    李扬不解,正好与小童气呼呼的双眼对视,看到小童的眼中竟有了泪花,心中好是有愧,只好放他下来,说道:“好,放你下来,一会再抱你。”

    没等他说完那小童飞快的跑到了前头,用手将腰叉了吐着舌头大骂:“小贼!天杀的!我定让你后悔!谁要你的东西,呸!”将那块银子扔了过来。

    李扬心知吓着了小童,忙笑着道:“这个小童真是好有趣,哈哈。”

    王进转身偷笑,复又回了身仍是将脸崩了,拍拍李扬的肩头说道:“贤弟,莫玩了,快些走吧。”

    “王兄,你不知,这小童有多有趣,真想让人逗耍。哦,王兄,你是怎么了,得病了,为何脸sè如此的难看。”李扬见王进的脸sè又像是要笑,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难受,不由的出口问道。

    五进没好气的白了一脸李扬,也不理径直朝前走了。

    “哈哈,你怎么也是如此的有趣!”李扬随着笑道。

    待来到一jīng舍,那小童朝李扬这边怒看了一眼,将眼斜瞟了别处,身子扭在一旁,不yīn不阳的说道:“进去吧!”

    待王进与李扬进去了。小童却是笑了说道:“你才有趣呢!我倒要看看你在里面能闹出个什么笑话。”

    王进与李扬进了屋,李扬先是四下看了,这屋中里外二间,用纱相隔,不知为何又加了扇硕大的屏风挡在里面。今李扬吃惊的却是这外屋,满墙的字画,看那刀笔走势竟全是名人的真迹。不由的看痴了,也不管有何人在场,自是走到近前仔细的端看。

    那里面的人与外面的王进都在瞧了李扬,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看着。

    李扬来到一幅笔体娟秀的《诗经,采苹》处站立,用手指勾着笔的走势,口中念道:“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錡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后转身问已是有些焦急的王进,“王兄这是谁人所书,为何笔态娟细,如清溪流水,少了许阳刚多了yīn柔,且锋尖飘浮似为飞天所舞,应是为女子所书,但又不见题跋有名,按道理应是闺中嘻戏把玩之物,却在此与二王等人同挂,这是何意,莫不是你家中藏有阿娇?你呀,王兄,想不到你也是风流之人。”

    王进听罢,大汗冒出,立刻跪倒在地伏身不起。

    李扬见如此,想起还有贵人在此,看王进这般,此人定是位道高望重的老者,此书也定为心爱之物,心道自己真是糊涂,知是犯了大忌,快步走到王进旁边,躬身拱礼道:“小可忘形,胡乱说道,请贵人责骂!”

    王进却是伸了一只手狠命的往下拉李扬,李扬心知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我也要与你跪下不成,这是你的长辈,又不是我的大人,为何如此大礼,自是不解仍为不动。

    里面之人看的真切,心想这小郎可是有趣的很,不由的笑了。但左右的侍女早就看不顺眼,如不是方才主子拦着早就出口斥责,现在又看李扬如此放肆,便出口喝道:“大胆,还不跪下!”

    李扬听的此女声音尚嫩,怕是此主人的贴身丫头,兴许就是那位所书之人,虽是让人斥责但心中实为的愧,只得又拱手道:“请小娘原谅,方才是我失了态,失了礼数,李扬在此赔礼了。”

    王进听的里面斥责这身子就是一抖,又听李扬如此说,更是吓的脸上失sè,也顾不得什么,大声说道:“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李扬不懂事,请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次!”

    “什么,娘娘!”李扬惊呆了。

    “你就是李扬么?”里面的人瞪了一眼方才出口斥责的侍女,出口问道。

    李扬方才回过神来,这心中真是惊恐,忙跪了地上回道:“回娘娘的话,小民正是李扬。请原谅小民方才的狂妄!”

    “起来回话,这是在家中,莫要过于拘谨。”里面的人说道。

    李扬与王进站起,这心中就想是哪位宫里的娘娘,一想到江,马上明白过来,里面莫不是新进的江才人,江娘娘,因极爱梅花又称梅妃。

    梅妃见二人仍是拘谨,便命赐座。里面出来侍女,不满的搬过二个软凳,只是到了李扬跟前重重的扔下,面sè如霜,鼻中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李扬坐了半个边,低头不敢直视。

    “早就听说你的才学上佳,昨rì见了我这亲戚说你到了,便来瞧瞧。”

    李扬忙站起回话:“不敢,娘娘过誉了,都是众人抬爱,杨自知自己才疏学浅,当不得上佳。”

    “呵呵,你倒是谦虚。从你进门立即就相看这屋中的字画,我便知道众人所言极是。果不然,你能从我所书的一篇诗文出看出如此多的不足,真是极有慧眼,可想你心胸中所藏非凡。”

    “谢娘娘夸奖!”李扬低头回话。

    “今rì可曾带了娘子过来?”

    “回娘娘,带了。”

    王进也低头回道:“正与珠儿在一起,二位果真是天香国sè。”

    “哦,二位?倒是我想错了,香菱,你将那盒东珠拿出送了李小郎君。算是我给他娘了的见礼吧。”

    “是,娘娘。”侍女香菱出来却不是瞪李扬的那一位,将四寸见方的锦盒放于李扬旁边的桌上。

    “娘娘,这可折杀小民了,万万使不得。”

    “呵呵,拿去吧,即是我赐下的,哪有拿回之礼。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梅妃也是破例与李扬二人讲了这么的话。

    “是,娘娘,小民告退。”二人后退的出了门。

    出门后,李扬擦了擦头上的汗,与王进相望了一眼大感惊喜。

    “哼”旁边传来冷哼,却是那小童。

    李扬马上感到难堪,也不敢笑,拱手施礼道:“不知是贵人身边的,我真是愚蠢之极,还望小哥不要介意。”

    小童眼睛朝上一瞟说道:“可否有趣?”

    李扬心中苦笑回道:“莫要取笑李扬了,是我无意冒犯,在下与你赔罪了。”又从怀中将所有的银子,怕是有三两有余一同放于小童手上,说道,“请饮些茶品。”

    “算你识相”小童瞟了一眼李扬,放入了怀中,又道,“不许抱我,不许捏我的脸!”

    “知道,知道。敢问公公叫什么,待有机会了,李扬定当补报。”

    “我么,鱼朝恩。你可记住了。”小童被一声公公叫的心花怒放,不由的挺了挺胸脯。

    李扬又将头上的虚汗擦了,心道,这哄小孩也是如此的难受,哎!谁让我没事找事呢!忙又说了几句好话,将个鱼公公哄的开心不已,嘴上也喊了李扬叫“大哥”。二人就似亲兄弟一般,想看着李扬又将小童抱起,那小童却是笑嘻嘻的不恼,仍与李扬玩笑。

    王进在那边忍笑的忍的难受,拉了又想去捏小童脸蛋的李扬就走,身后还传来小童的呼叫:“大哥,记得领我去玩!”

第九十二章 惠妃

    上阳宫中,一名看似二八佳人的女子依在李隆基的怀中,懒懒的说道:“陛下,这江才人能歌善舞,又能吟诗作对,当谓是我朝第一才女,就怕是长孙文德圣皇后之才气也是有些不如。今rì陛下高兴,何不招来一舞助兴。”

    李隆基将眼眯了有些不悦道:“别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争宠恩怨,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明知今rì她回省洛阳别宅,这来来回回定是有些不堪,你出此主意想让她出丑,真是不该。再说,你已是惠妃,老是与个新进的才人比高下,也不怕失了身份。”

    “陛下——”女子在怀中扭了扭,将手环了李隆基的脖子,用牙轻轻的咬了耳朵,轻声说道:“为陛下争宠难道不好吗?我的陛下,你可是有些rì子留恋那边,不来我那宫中了。要不是今rì同来了这上阳宫中赐宴,我还不得二眼望穿的盼着你来吗。三郎,你真是好狠的心啊。”说着将要哭泣出来。

    “好了,好了。朕不是现在搂着你吗?朕这几rì可是政事烦忙,莫说是她那里,就是华妃那边也是没去,你可是冤枉我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好久没宠幸我了。”武惠妃娇笑道。

    “好了,好了。你说吧,又想要什么赏赐?”李隆基还不知她的伎俩,只得投降。

    “我哪里敢要陛下的赏赐呢?我的二位兄弟分是国子司业、秘书少监了,这朝中已是非议,这让我好是担心。如是我失了陛下的宠爱,怕是就会有人落井下石了。”

    李隆基笑了笑,知道这爱妃在想什么,安慰道:“你我正是盛年,哪有心思早早的叹息这些。”又被武惠妃摇了摇,便高唤道,“杨思勗”

    “回禀陛下,杨大将军出差事未归。”一内侍回道。

    “哦,我怎么不记得了?今天谁在当差”

    “回陛下,是左监门卫将军,高知内事省事当差。”

    “哦,是高力士啊,这可放心了。”李隆基看这年青的内侍不惧自己,心中好奇问道:“看你口齿灵巧,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牛仙童。”

    “知道了,你也随在朕的身边吧。去传高力士进来。”

    “谢主龙恩”牛仙童叩头起来,急跑出殿外宣传:“宣左监门卫将军谨见!”

    不一会,一位近五十的身着紫sè大科袍衫,腰束十三銙的金玉带,无须白净微胖之人上殿,跪倒在地伏身叩见。

    “高力士,你去中书省拟旨。敕令,武氏惠妃贤良淑德,又听闻其母知礼教,懂廉耻,特封郑国夫人,其弟忠、信自任上品行端正,克己奉公特迁为国子祭酒与秘书监。”

    高力士心中一惊,但还是伏地叩道:“臣领旨”退去。

    李隆基说完对武惠妃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我这般恩宠,还有几个人敢动他们一动。”

    “谢陛下,妾身有愧呀”武惠妃离了李隆基跪倒哭泣谢道。

    “爱妃快起,一会还要陪朕赐宴呢?你这般还如何出来见人?”

    “妾身知错了。”武惠妃又是坐到了李隆基的怀中,百般讨好。

    “陛下,又是到了宫中放省的时候了吧,这要放了年长些的宫女出去,这宫里又要少了好多的人,真是冷清的很。”武惠妃瞧了已是伴着好多年的侍女说道。

    李隆基笑道:“是不是舍不得这几个伴熟了的侍女。”

    “嗯。她们虽是大了些,但侍候我都习惯了,一时去哪里找此心灵手巧,调教好的女子,真是舍不得。”

    “呵呵,这有何难。那个牛”

    “陛下,奴婢牛仙童。”

    “牛仙童,你去宣朕的口喻。凡无品无级的宫女到年岁时即发还财物出宫,许是归家,许配良人由其自愿。如是不愿留宫者,让各个宫主签名留下各守其职。再令今年的花鸟使选些出来充入各宫听宣。”

    “是,奴婢领旨。”

    “你如今也随了我身边,就赏你个内给事吧”

    “谢陛下,谢主龙恩”牛仙童叩头不断

    武惠妃见此开口说道:“好好当差,这是陛下给你的恩典。你下去宣旨吧。”

    牛仙童怀着感恩又兴奋的心情慢慢退去。

    “陛下,即是要将花鸟使分了些,那,我也想要几个早早的调教,rì后好逢迎陛下。”

    “好,就多与你和刘华妃宫中拔几个。这可满意?”

    “我知陛下是取宠我了,我就代刘阿姊谢陛下了。不过呢,江才人那边的人可不少了,就不必添了吧。”武惠妃瞧着李隆基的神sè小心的说道。

    果然李隆基的脸sè一变,武惠妃马上搂了李隆基说道:“陛下,我是闹着玩呢,就是想看看你是疼我多些还是她多些。”

    李隆基的脸sè缓了下来,轻拍了武惠妃之香肩说道:“又使小xìng子,一个赵丽妃故去了还不满意么,还与一个小妹妹争气。你呀,都礼于皇后了还要怎样。”

    武惠妃吓的身子一抖,忙跪倒不住的嗑头道:“都是妾身不好,让陛下为难了。”说着哭了出来。

    “好了,起来吧。我也没有怪你之意,只是要掌握些分寸才好。”

    “启奏陛下,吉时已到,请陛下临幸百官宴。”却是回转的高力士在阶下跪道。

    “哦,知道了。”李隆基转头对仍在哭泣的武惠妃道,“好了,这批花鸟使和你的侍女如有合适的你就赏了各尚、司、典、掌之官,命她们各掌有司职守。来,把泪擦了,陪朕赐宴。”

    武惠妃这才止了悲声,破泣而笑,站起身来帮着众女官为李隆基着了通天冠服(1)

    云州,山间入口处,朱三哥领着一人笑着与守崖的喽罗打趣:“我领着这位小兄弟去打个野食出去,众兄弟可有要捎卖的东西?哎!王四,你不是想给你娘子要个锚金的钗子吗,一并拿钱出来,我去买了回来。”

    “朱三哥,你莫要乱讲,我多时要这个了。”一喽罗嚷道。

    朱三搔搔头顶,将插了头发的木棍扯出,吹了吹又插了回去斜眼说道:“我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你家娘子和你闹了半宿,如不是你应了下来,你还能爬上炕去!”

    “我,去你的死朱三,多会抓了墙头听房了。我呸!”那喽罗脸红的骂道。

    “哈哈,我也在哩”旁边的喽罗又学了女子的声音说道,“你个王老四,老娘算是瞎了眼怎么从了你这个穷鬼,人家穿金带银的我且不说了,就连个眼红已久的锚金钗子都舍不得。今天你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你休想碰老娘一下!”

    “哈哈,王老四这还有何话说,要是怕了娘子就痛快些。”朱三大笑道。

    王老四羞得快将头扭到背后了,嘴上还硬气的说道:“我什么,我那是哄她开心,你们看看就我这一巴掌下去,还不得将她打坏了,这是疼她,不是怕了她!”

    “好,就算疼她,你到底买不买了。”

    “朱三哥,这个冬天的银响还未支付,我确实是没钱。要不你先替我垫着,我多会有了自会还你。你看可好。”

    朱三朝上大声的喊道:“好,那就说定了。快点,不然云中县关了城门就进不去了。”

    “好,你等着。唉?三哥,这位小兄弟怎么了,头上生疮了不成,怎么将头也埋了。”有喽罗见另一人掩面埋头的,好奇的问。

    朱三大笑道:“真让你说着了,这兄弟生了一大疮,见不得风,要不,我让他见见各位。”

    “行了,朱三哥。快莫让这兄弟受罪了,这就好了。早去早回,回来要请我们酒啊。”

    “知道了兄弟。”朱三大笑着领着那人出了山口。

    等上了大路,朱三笑着说道:“弟妹,你露了头吧。”

    娟子将埋头的黑布除了,深深的呼了口气,忽然跪倒说道:“三哥的恩情,我记下了。下辈子娟子做牛做马也会还了。”

    “呵呵,莫要说这些。给,这是书信,你去了云中县里找一位叫马五的痞子,就说是山里的消息,如他有回信,你就将他放在山前五棵槐树当中的老鸦巢里,我自会取了。还有你就别回山了,有人会安排你的起居。但记住了这可是关系这大唐的利害,你莫与别人乱讲,明白吗?”

    娟子紧张的说道:“我明白了。可是朱三哥,如我不回山里去,他们会起疑的。”

    “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吧。”朱三笑笑说道。

    娟子将书信藏好,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三,转身顺大路而去。

    朱三待娟子走了好久,这嘴边露了一丝嘲笑,自语道:“真是傻蛮子一个!”又苦了脸心道:“又要挨一刀了,真疼呀!”

    待晚上回来时,朱三已是满身血迹,吊着个膀子大声的在山口呼叫:“快,快开门,让我进去!”

    众喽罗放他进来,围上说道:“朱三你是怎么了,那位小兄弟呢?”

    朱三放声大哭:“天杀的官兵,我被看穿了。小兄弟被一刀宰了,我却被差些劈了膀子,你们看看这条胳膊还有救吗?哎呀,疼死我了!”说着晕死过去。

    “快,快,快让老先生瞧瞧去!”众人手忙脚乱的抬着进了山。

    云中县城中,马五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娇好的女子,惊奇的问道:“你,你是新来之人?”

    娟子心中很是厌恶这种人,但还是礼貌的回道:“回军爷,我正是新来送信之人。”

    “军爷”马五一愣,但马上反映了过来,呵呵笑道,“那你就将书信拿了交与我吧。”

    娟子背过身去从怀中摸出书信递了过去说道:“军爷还有什么要回的,我等着。”

    马五拿着书信翻来翻去的看了看,见封口完好,随口答道:“那你先等着吧,我过会给你回话。”

    娟子笑而站在原处不语。

    “咦,你怎么不走呢,等着用饭吗?”马五刚想转身离去,见娟子站在那里不动,奇怪的问道。

    “朱三哥说了,你们自有安排。”

    “哦,那你等着。不过,可不准动我这里的东西。”马五心中暗骂朱三,嘴里朝娟子说道。

    娟子四下看了看这间破窑,只见除上土炕上的一卷又黑又脏的行李,别无他物,心中只是一叹。

    马五将书信揣在怀中,急匆匆的跑进间客栈,到一间屋子前,轻敲了几声小声说道:“主子,有人从山里捎信过来。”

    门一开,身着一件胡服男装的美艳二八女子,用手探住马五的肩头将他拽了进来,随意关了门,坐在凳上伸了脚出来问道:“信呢?”

    马五马上爬在地上亲吻着女子的靴子说道:“你忠心的拔也施罗见过主子,这是书信。”双手将信举过头顶。

    韦纥齐齐格将信展了看完,笑了说道:“拔也施罗,你可是立了一功,那送信的人呢?”

    马五(拔也施罗)小心的笑着说道:“主子,她在我那里等着回信。”

    “不用等着了,打发他去就是了,有事再寻他也不迟。”

    “可是”

    “可是什么?”

    “那人却是一小娘,这山里的人想让我们安置她,你看要不要赏了我?”

    “混帐话,你想还与山里断了联系不成!这样吧,你就让她过来和我住着,就说我是你远房投奔你的表妹。”

    马五应了一声是,又吻了齐齐格的靴子,出去了。

    齐齐格将书信烧了,笑盈盈的看着那火苗,就像看着她心中的所想像的爱郎一般着迷。

    注(1)通天冠者,冬至受朝贺、祭还、宴群臣、养老之服也。二十四梁,附蝉十二首,施珠翠、金博山,黑介帻,组缨翠緌,玉、犀簪导,绛纱袍,朱里红罗裳,白纱中单,朱领、褾、襈、裾,白裙、襦,绛纱蔽膝,白罗方心曲领,白蔑,黑舄。白假带,其制垂二绦帛,以变祭服之大带。天子未加元服,以空顶黑介帻,双童髻,双玉导,加宝饰。三品以上亦加宝饰,五品以上双玉导,金饰,六品以下无饰。(唐书,车服志)

第九十三章 商议

    云州州府,张家家主持拜贴来刺史府上,使君没空搭理他,便打发了云中县丞过来问话。那家主痛哭流涕,口口声声嚷喊道:“求官府要为百姓做主!”

    县丞只得让了进来细细问道:“还请张家主说个分明。”

    这张家主便将自己在商期间如何的本分,这次又是如何被劫了一批贵重的货物,还失踪了三十八号赶车的老板以及伙计,现在这些人的遗老遗少,还在不停的在家中滋事吵闹。

    县丞又是问道:“这是多久的时间,怎么未见有人上报?”

    张家主便叹了一声道:“近半月的事了,那时只当是在来回的路上,可左等不回这右等不归。心中急了但出去寻人,可人未找到,却是找到了被贩卖的少量货物,便知道大事不好,于是就来报官了。”

    县丞又问了些别的,那家主也是一一答了。最后家主提到贩卖货物的人是同一伙人所为,请州府明查。

    县丞送走了张家家主,将案卷封了交给了云州司马。这司马心知肚明,马上去见了剌史老爷。

    云州刺史近rì较为头病,这突厥部近来有异动,已和折冲都尉都上了书,但一直没有下文就感到很是蹊跷。见司马过来相说方才之事,就随口应道:“这些小事,你就下发办理吧,近rì有些烦了。”

    云州司马见使君大人发了话立刻去了云州镇团练,将案卷移了过去,交待说道:“这可是使君交待办理之事,你们可要好生的办。”

    因使君自领团练使,这副使宋之宁便是一团练的首领。宋之宋自是不敢怠慢,升了帐,向下面问道:“各校尉,你们看此事如何处置?”

    其中一小校懒懒的说道:“我说老爷,你就发些兄弟在贩卖之处转转,抓几个回来,一审不就都明白了吗?这大腊八的,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混账东西,我薛哥哥请酒我都未去,你倒是会享受!”宋之宁笑骂道,又朝下面喝道:“他的话都听到了没?”

    众校尉齐声喊到:“听到了”

    宋之问四下看了,又是沉声喝道:“众校尉还有何事要说的?”

    “谨听宋团练之吩咐!”

    “好”宋之问就抓了令牌喝道,“张旅帅,我看还是你辛苦一次,领着二队十伙弟兄去查探,即是使君老爷发了话,那就许你们便宜行事。”

    张旅帅就是方才发话之人,苦着脸应道:“得令!”

    在一个寂静的宅子里,,风六与风五围着火盆而坐,风六骂道:“五哥,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般的寒冷,都要将人冻死了。”

    风五笑了笑,拔拉了几块炭(木炭)火,将身上的棉袍紧了紧说道:“这还是好的,如你去了塞外的牙帐,那才叫一个冷字。不说那个普通的牧民,就是那些个大汗的可敦,别看平rì里打扮的如个妖jīng,可在白毛来袭之时,整个脸都是裂口。就算藏了大帐深处,点了好几盆牛粪都没挨的过,如不是晚间搂了大汗的娈童,或搂了羊羔,怕是都冻死过去了。”

    “五哥,有那么冷的地方么,我看你是在说笑。”风六不信。

    “我料你也不信,我就钻进可汗的暖帐,也巧那可汗去了别的帐里快活,只剩了盖着厚被的女子,也许等着那可汗回来,竟剥得如白羊一般。待我出手将她制住,撩了被子里面竟有二只羊羔。你说这不是了吗?”

    风六哈哈大笑,指着风五说道:“五哥,你就往下说说吧,是否来了个一夜之欢?”

    “嘿嘿,虽是有些臊味,但我也是久旷未湿干柴就忍不住将她办了。谁能知道,她竟是一团烈火,差些将我榨干。直到明辰,总算是挺了下来,真是舍不得呀!”风五一脸的感叹。

    “即是不舍,那就将她偷了出去岂不更好?莫不是你又盘踞了几rì,赖着不走?”

    风五冷笑道:“哼哼,那倒未必,我却是将她一剑刺死,了了这段缘孽。”

    “唉,你真是太狠心了些。”

    “我碰完的东西,由不得他人染指!”风五眼中露了一丝的温柔,但很快熄灭了。

    “五哥,你呀!”

    “五爷、六爷可在,张家家主回来有事回报。”外面有人轻声说道。

    风五收起回忆朝外面说道:“让他外面说了快走。还嫌惹眼的不够!”

    一会外面又传过话来:“他说事情已办妥了。”

    风六回道:“知道了,让他少出门,嘴巴紧一些。”

    “是”

    “这些个下属真是呆的历害,为何派这些人过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人忧心啊!都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少主,做了些小聪明,处处让别人占了先机,让我等施不开手脚。可恶!”风六气呼啦的说道。

    “算啦,现在他已是那样了,就给家主留个脸面吧。待事办完了让他回长安吧,不过在四哥那里,你我还得稍替他掩饰一些,不然四哥那脾气上来,可不管他是谁的亲子,一律秉公办事,怕会给家主一个不好看。”

    “哦,五哥,我知道了。如今老九的事已是清楚了,你看如何替他报仇?”

    风五想了一下道:“还是如实的向家主和四哥禀报吧,这薛家我二人可是惹不动的。”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我真想暗中结果了他,出这口恶气!”

    风五摇摇头道:“别说傻话,你我都不是那薛嵩的对手。我是和他对过一阵,别看当时好似平手,但我知道我是输了。如真要拔剑厮杀,我只怕最多能走上十合而已。”

    “什么?五哥,你莫非是在说胡话?”风六大惊的问道。

    “呵呵,我多会乱说过。经那短短的几息之间。我躲出的镖全被他用普通的弓箭shè落,换作是你,你能吗?再则听说,这箭术怕还是他的短项。”风五苦笑的说道。

    “这,这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

    风六呆坐在那里,脸无人sè,喃喃说道:“看来报仇是无望了。”

    风五用手拍了拍风六的肩头不语。

    “哈哈”风六忽然大笑起来。

    风五看着风六,忙用手压了道:“老六,你莫非是受了刺激不成?”

    “五哥,我知道如何报仇了!”

    “什么,那你快些说来。”风六着急的问道。

    风五兴奋的站起来,在屋中不停的走着道:“呵呵,先不与你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风六摇摇头只是继续拔着盆中的炭火。

    二楼临街的窗口,老者围了裘衣对着那人说道:“这人一老就畏寒,想少时在原州时,常是夹衣过冬也不过如此,如今差二岁及五十却是如此的怕冷。你也老了,今年有四十了吧。”

    “恩师,学生四十有二了。”那人说道

    “呵呵,真是年月催人老呀。”

    “恩师说哪里话了,正是壮年为何叹老,太早了些。”

    老者笑笑说道:“这些由不得人哪。”又转而问道,“你方才与我说什么了?我心中想事,未听清楚?”

    “也是一件小事,那边的一个喽罗来了州府报官,要求彻查被劫一事。”

    老者怒道:“这不是小事了!你呀,一只蝼蚁尚想撼动大树,还况二手二脚的活人呢?你太粗心了。”

    “恩师稍怒,学生谨记教诲。”那人忙伏地叩首。

    “行了,你慢些说来。”

    “是”那人抬了头道,“我是在房中看到那人来报官,是县中县丞接了案子,至于问了些什么,我怕让人起疑未敢去问。后来此案移了与那头相好的长司,这长司又去寻了使君。”

    “哦,那使君可是说了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知了,大抵是应了下来吧。不一会的功夫,那长史一脸的高兴出府去了,我就派了人手去盯着,随他去了云州镇团练。”

    “云州镇团练?呵呵,有趣,有趣的很。那边倒是来了个风六,都转了脑子,想借力杀人!嗯,那伙强人可要受难了。”

    那人大悟道:“恩师的意思是说,他们要借用军队去剿灭强人?“

    “正是”

    “可这与事无补啊,就是剿了那伙强人又能怎样。”那人装了糊涂的问道。

    “呵呵,那边是坐不住了,这几rì必有动静出来。你吩咐下去,让人好生的盯紧了,随便将几个那边的探子除去。”

    “学生知道了。”

    “让齐三他们也做好准备吧,得让他们出远门一趟。”

    “嗯,学生这就去办。”

    “好,还有旁的事没有?”

    那人听到此话,马上说道:“确实还有一事要禀明恩师。”

    “说吧”

    “那边将一顶罪之人交了过来,但已是废人一个。”那人小心的看着老者说道。

    果然那老者轻松了起来说道:“此事你莫要管了,由他去吧。你无事就退了吧,这段时间你也是辛苦,好生的歇歇。”

    “是,学生告退。”那人退了出来,上了马车,将头上的汗擦了去,心中暗道:“好个老狐狸,竟来探我,如不是那句还有旁的事没有,我就上套了。看来这老狐狸是谁都不相信,以后要小心做事了。”

    老者站在窗口看着马车离去,轻声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屋中不知多时进了一人,跪倒在地说道:“是真的,没有一丝的隐瞒。”

    “老四啊,你说我还能相信这个学生吗?”

    田老四答道:“目前看来,还是可信的。但是他总给人一种看不清楚的感觉。”

    “哦,你的看法是如此?”

    “是”

    老者呼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是如此看的,总觉得他在防些什么,不如我的另一个学生那般心无杂意,死心塌地的跟我一心。”

    “刘县尉倒是一意的随着贵人,可是刘县尉是否有些过于死板了。”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死板一些听话,听话之人总比一些心里藏身的人要好。你说对吗?”

    田老四心中一哆嗦,伏了身子说道:“我此生就是贵人的狗,没有别的想法。”

    “那就好,我是信你的。不过你那几位兄弟你可要掌握好了,别让他们生了别的想法出来。要是那样,就让他们在牢里度了余生吧。”

    “贵人,老四用顶上人头担保,他们决对是忠心耿耿。”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好好的想想。”

    “是”田老四老老实实的下了楼梯。

    老者冷笑了一下,看着yīn霾的天气,说道:“要下雪了吗?”

第九十四章 设套

    腊月十四rì,在云州镇团练大营里,袭封长平县男,团练副使宋之宁看着堂下已不chéng rén形的三个血人厉声问道:“还是不招吗?看来皮实的很啊!来呀,上夹棍!”

    下面其中一个人身子明显的一抖。下面的张旅帅看在眼里说道:“且慢!宋团练,可否听我一言。”

    “讲”

    “今rì已审了二个多时辰,我恐再这样审下去,这人就挺不过交待了。你看是否让他们养养身体,等着有些劲头了,隔rì再好好审审,这样,老爷你也可以尽兴些。”张旅帅朝宋之宁挤了挤眼睛道。

    “狗官,我变了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堂下一人努力的支了身子,含着一嘴的血水朝张旅帅喷去。

    “嘿嘿,很挺有劲的吗,那就将他留下,再审会。其余的二人,就依张旅帅之言押下去,让他们好好的调养身体,二rì后,好好的审审。”宋之宁也不是善良之辈,笑着将签交了亲兵手中。

    宋之宁又是笑笑,对下边说道:“再给他找些乐趣,我与张旅帅到后堂有事相商。”说罢,让了公案朝后堂走去,张旅帅自是低着头紧走几步,落了一个身子随了其后。

    等过了照璧,耳中听得大堂传来阵阵惨叫之声,宋之宁回了身子,用眼瞧着张旅帅问道:“莫要说你没了主意,有什么法子说出来,我会在使君面前提到你的功劳的,再加上你抓了这三个贼子,保举你个折冲府队副还是无妨的。”

    那张旅帅大喜,这队副虽是末入流的武职,但也是正正经经的从九品下,这心中可是心花怒放,忙表忠心道:“谢县男。我rì后就提着头紧随将军的左右。”

    宋之宁没好气的说道:“行了,等我加了游击将军之阶再说吧。还是先说下为何你阻我用刑。”

    张旅帅尴尬了一下,拱手说道:“老爷当然看不起那散职了。要说为何阻止了老爷审问,却是冤枉了在下,哦不,是冤枉了卑职。卑职只是看到那三人中的一人因怕了老爷的威风,这身子自然的发抖,就想到这可能是心中已对老爷有了惧意,如是老爷能亲提了他出来,好言的安慰几句,定能问出个结果来,还省的于这些狗头生那份子闲气。你说对吗,我的老爷。”

    “呵呵,你小子果然有趣,有趣的很啊。这事就交于你办了,今晚你将他们三个分开了关押,偷偷的将那胆怯之人提了出来,送到我这里,随便去飘香楼里订桌酒菜回来,对了,你也过来吧。”

    “卑职真是惶恐,卑职一定与老爷办好此事。”张旅帅受宠若惊的躬身说道。

    又是听到前边一阵惨叫,宋之宁皱了眉毛说道:“不会将他的嘴堵了没,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吵的我心烦。”

    张旅帅心中更是高兴,那些人没用不就是自己有用了吗,忙说道:“卑职去让他们轻巧些,以免吵了老爷的兴致。”

    “嗯,你很好。去安排,我先去补个觉,晚此时叫我。这些个天杀的贼子真让人头疼。”宋之宁拍了拍额头向后宅去了。

    “恭送老爷!”张旅帅一躬到底。

    等抬了头,已不见了宋团练,张旅帅咳了一声,踱着步子,摇晃着慢慢往前堂走去。

    夜间,宋之宁早已睡起,披了袍子坐了火炕之上与新纳的小妾玩耍,听到外面有人轻叫:“宋县男,宋团练。卑职是张旅帅,人已带到了。”

    “哦,知道了”宋之宁正将手插入了小妾的怀里,心道真不是时候,听到后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先去东厢房等着去。”又随口吩咐亲兵道,“谁当差?领了去。”

    “是”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起已是远去。

    那小妾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老爷,什么张旅帅,刘旅帅的,惊了妾的兴趣,你可要好好的罚他。”

    “知道了,我的小乖乖。”宋之宁用手捏了捏小妾的脸蛋,心中却道,还是不如那李扬的娘子娇美,真是可惜。跳下地,将鞋塔拉了,由着小妾将常服穿了,头上包了块软帕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小妾用手捶了一下宋之宁,轻轻的在那里亲了一口。

    宋之宁哈哈大笑推门而去。

    来了东厢房,宋之宁走入里面,朝坐着的二人拱手道:“哎呀,真是让这位弟兄受苦了。来人啊,还不将刑具除了。”

    张旅帅忙站起身来说道:“县男,这,怎能?”

    “唉?都是些没有办法的百姓而已,都是我大唐的子民,有何不能?快,撤了!”宋之宁斥责道,又朝了右首已被撤了刑具的那位喽罗说道,“小兄弟可是云州人氏?”

    那喽罗目光不定的看着宋之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方才忐忑不安的心里随着宋之宁的这句问话而激动起来,哆嗦的站了起来,想要抱拳又似不对,于是离了桌子深深的躬身一礼说道:“老爷,小民是云州人氏。”

    左首的张旅帅马上说道:“是云州小官窑人氏,姓闫名喜平,字海生。”

    “哦,快些坐下,快。你可受苦了,至于对你的处置吗,我认为罪不当诛,本是良人奈何为寇,这其中必是有一番的苦衷!本官已向使君禀报,除首恶严办,从者都放回原藉。”宋之宁又是说道。

    “哎呀,还不快谢过宋团练。”张旅帅站起身来说道。

    那闫海生猛的跪倒在地不住的嗑头道:“谢宋老爷,谢宋团练!”

    宋之宁虚扶了一下说道:“快些起来,地上yīn寒莫要冻了身子。”朝张旅帅递了个眼sè道,“张旅帅,还不快快将闫兄弟扶起?”

    那闫海生已是热泪盈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不住的说道:“谢宋老爷,宋老爷的大恩大德,我闫某永世不忘!”

    “闫兄弟言重了,今rì小酌,只是随意相谈,莫要以官职相称,你我看似同年上下,还不以兄弟相称。”

    “宋老爷,这,这如何是好。你可是堂堂县男!”张旅帅在一旁急道。

    “唉?我与这闫兄弟一见如故,有何不可?张旅帅,你多言了!”

    “卑职知错了!”

    宋之宁端了酒杯说道:“来,请饮了此杯,也祝闫兄弟重新作人?”

    闫海生小声的哭了出来,手抖动着将一杯酒饮下。复又斟满想要敬酒又不敢敬,只是端在那里眼瞧着宋之宁。

    宋之宁呵呵一笑说道:“不必拘礼,来,闫兄弟,干”将杯一碰,轻沾了一下。

    闫海生更是激动仰头和着泪水饮下,用袖子将嘴角擦了,闭眼哭出声来。

    宋之宁用眼示意张旅帅,张旅会意的点了点头,端了酒杯过去拍了拍闫海生的肩头叹息道:“闫兄弟,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吧,莫要当我们是外人。”

    闫海生慌忙用手将泪擦了,红着眼说道:“宋大哥,张大哥。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们如此对我,我闫海生当衔环相报。”

    “闫兄弟,说的言重了。我见你真情流露怕是心中有事,你可否告与大哥,你是如何上了山的。”

    “这,这如何启齿呀!”“说吧,无妨。”

    闫海生扭捏着身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说道:“无他,只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恰巧有人拉我入伙就答应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是自愿的?”

    “这,这也是无法子的事。”

    宋之宁又端了酒杯说道:“唉——,卿是好人,那忽作贼!(出自隋书,韦鼎传)来,闫兄弟,再饮一杯。”

    闫海生自是感动,又是一饮而尽。

    张旅帅忽惊道:“哎呀,原来闫兄弟竟是如此的海量。这小杯非是尽兴,依我之见,换大碗来,可敢!”

    “为什么不敢!今遇二位哥哥真是我之大幸。依哥哥之言,换大碗来。”

    “闫兄弟真是痛快!来人,换海碗。”

    将碗倒满,闫海生端了一碗说道:“二位哥哥,我是一罪人,你们却不白眼于我,我甚是感激。此碗酒当是我敬二位哥哥。”说罢自饮一碗。

    张旅帅笑笑端了一碗说道:“闫兄弟说的哪里话,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今rì也是有缘,来,再饮一碗。”眼看着闫海生又饮了一碗,方浅浅的饮了一口。

    就这样,有心弄无心,左一碗右一碗将山贼闫海生喝了个晕头昏脑,不辨东西。

    “闫兄弟,闫兄弟,你是吃酒吃多了,可不许再饮了。”张旅帅摇着问道。

    “张哥哥,没事。平rì里都是三、五斤的酒量,无妨。”

    张旅帅见闫海生如此说话,知是醉了,忙对宋之宁使了个眼sè说道:“哦,闫兄弟果然是能人也。唉!我倒是奇了,既然闫兄弟有这般才能,如何能屈居那山中呢?”

    闫海生端着酒碗瞧了张旅帅一眼说道:“我在乡间他们说我不事生产,废人一个;我入了伙他们又说我是个十足的懒虫软蛋。反正是左也不是右也不对,瞧我不上眼。”

    宋之宁笑笑道:“闫兄弟,也许你那头领没有发觉你罢了。”

    “呵呵,宋哥哥。我那大当家的号称燕山王,二当家的人叫王阎王,就是最不顶的四当家也被取了个浑号叫冯小鬼。都是高人,哪里能看的上我这小喽罗。”

    “哦,燕山王到也听过,就是没见过。哥哥多嘴了,你们贩卖的胡椒倒底是从何处来的?我们可是兄弟,对吗?”张旅帅端了碗与闫海生碰了一下说道。

    闫海生将碗放下说道:“即是哥哥问话,兄弟就说了,那些个胡椒是从张家那里劫来的。都当是大买卖,谁能知道杀了那么多的人,又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却换来了这不好出手的大批胡椒。这可要卖到何年何月才能卖的完呢?”

    宋之宁接着问道:“你们山中有的是兄弟,多散开人马不就卖光了,哪道还个三、五百个兄弟都没有?”

    “我与哥哥实说了吧,我们燕山王的兄弟有九百余人,只是这山里也需留人所以每次出来也就一、二百人。”

    张旅帅吃惊的哦了一声道:“闫兄弟乱说了,这九百余人哪能每次只动出一、二百人?那其余的人就算是留守也太多了些哇。”

    “不多,这山里的地方实是太多,什么头门,二门,过山腰,藏粮洞等处都需人看守,哪能有富裕。”

    “哎呀,闫兄弟,你要不与我指指?”

    “不行,这可是我们藏身立命之所,万万不能泄了出去!”闫海生迷着眼睛,用手指竖了嘴边说道。

    “呵呵,你不说也得说了。闫兄弟,你看看这是谁?”张旅帅一把将闫海生推到在地,用手抓了他的发髻,将他的脸对着门口喝道。

    这时门口处有二人被死死的摁在外面,旁边有人将其中一人口出的堵嘴之布拿了去,哪人立刻大声骂道:“闫海生你个忘八蛋!你个天杀的狗杀!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出卖兄弟的叛逆!你不得好死!我要亲手杀了你!”

    宋之宁朝外摆了摆手:那二人被拖走。然后走到了已是酒醒脸sè发白的闫海生面前,笑着问道:“那二人你可认识吧,如我将他们放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不说,哼哼,真是不识抬举,来呀,将他押下去大刑侍候。”

    “宋哥哥,张哥哥。我说,我全说!”已是心生苟活的闫海生面对一丝的威胁马上大叫道。

    旁边已换了人手的张旅帅却是左右开弓扇了他几巴掌说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不好好的瞧了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乱叫哥哥。我呸!”

    “慢些,别打坏了闫兄弟。来人,将酒菜撤了,腾了地方,让闫兄弟好好的想想这进山之路。”宋之宁吩咐道,见闫海生仍有些发呆,又对他笑了笑说道,“只要你好好的供了,我说话算话,从者可免罪。那二人我也可以给你,让你一刀将他们杀了岂不痛快,你也能回了乡里继续快活。”

    “啊,好好好,宋哥,不宋团练,我这就说,这就说。我还知道从后山有条小路,这里没几人知道。”

    “这就好。张旅帅,这闫兄弟就交与你了,我先去歇了。”宋之宁打着哈哈走了出去。

    张旅帅命人提过闫海生坐下,将油灯放在了他的旁边,嘿嘿笑着说道:“说的仔细些,莫要漏了什么!不然我这手也会抖,若是将油泼了你的身上,再引了火,那可不美了。”

    闫海生只是狠命的点着头,一五一十的将所知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第九十五章 动静

    刚看了宋之问交到手中的案卷,云州剌君皱了眉头说道:“有这么多?为何我一无所知!”

    “是,使君。据那个软蛋闫海生招供,确有近千人。只因山里管的严实,好进难出,所以风声就漏的少了,我等不知就不足为奇了。”

    “在我云州的地界竟出了如此多的强人,倒是让本官愧对圣上之牧守一州之托呀。宋县男,我意已决,你整顿兵马需即rì进剿,万万不可让他成了气候。”

    “是。使君真是英明决断。可是依我之见,如只靠了地方之力怕是难以剿灭,还请使君明查。”

    云州剌史笑了说道:“这倒是了,那我立即上书吏部请求转兵部批了折冲府人马出动。不过,宋县男,这几rì你勤加练兵,到时也一同前往,总不能让人说我等白养了一群闲汉。”

    “那是自然,我回去就准备兵马”

    “宋县男,有劳了。”朝宋之宁拱手施礼

    宋之宁忙回礼:“不敢,为使君分忧是我等份内之事。”

    送走了宋之宁,云州刺史写了疏本,唤过一吏吩咐道:“你去寻了判司头房杨录事参军事过来,说我请他过来。”

    小吏忙急步传话。

    杨父随着小吏与宋之宁互遥手施礼擦身而过,便问了小吏道:“这宋县男来此有何事?”

    那小吏侧身拱手回道:“小的不知,待参军事问过老爷便知。”

    杨父也不在意,来了这边,进来躬身施礼道:“使君,杨文定有礼了。”

    “哦,你先坐下。我寻你有事。”

    “是,使君。”

    “呵呵,文定兄,近rì手头可有疑难未决之事?”

    “回使君,各房事宜皆办理完结,只等迎了来年。”

    云州刺史笑道:“哦,这就好,多亏了文定兄从中掌控,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不敢,全是使君调度有方。”

    “当不得,当不得。哦,听说大理寺司直尉迟勇为文定兄的姐夫,可有此事?”

    “哦,正是属下之姐夫,敢问使君可有事需属下传达。”

    “无他。哎!也是我的妻弟鲁莽,在街上与人口角,这年轻气盛,忍不住失手打了二拳成了重伤,结果被送了长安县,移了大理寺怕是要徒千里。你看能否请教改为情愿保辜,变徒为赎铜。”

    “使君,按律此法可行,也不违,因当可以。”

    “好,文定兄。我也不多言,这里有上面下达的符书,命选了干员将秋儿之命案卷并凶手,一同移了洛阳大理寺审理。我思前想后,你的家眷如今都在东都,何不走上一走。便寻你来问问,希望文定兄莫要推辞。”

    杨父听后大喜,忙离座拱手说道:“谢使君体恤。”

    “哪里,哪里,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上番押送需小心些,这是通关文书。”云州刺史将封了的黄麻纸递于杨父。

    “是,使君。敢问多时动身。”

    云州刺史想了想:“嗯,将手头之事交于可信之官佐,即刻起身。今rì已是十五,你并旬假一rì,节假七rì,再加之押运公事远行来往需二十rì,我多许你几rì,明年正月十八回复即可。至于程粮钱,按每rì二千里结算,不知文定兄满意否?”

    “使君实是宽宏。属下这便打点行李,提了人犯就走。”

    “那就我在里祝文定兄一路顺风。”

    出了剌吏这边,杨父回了公事房中,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二十文钱放了上边,唤道:“薛嵩,你进来一下。”

    守门的薛嵩在外面众吏的注视中进了内屋,拱手问道:“杨老爷,唤我有事?”

    “你将这封信送了我家,就说我要出门去洛阳。让袁管事将过年的彩头与各杂仆分分,如有想与家人团聚的也一并准了,要是有事可视之便宜行事,如办不了亦等我正月里回来,或捎信去洛阳。这二十文就当老爷我赏你过年的彩头吧。”

    薛嵩将信拿了把钱退回道:“杨老爷当我薛某是何人了,不说你对我照顾有加,但说我与二小姐相认的情份上,这钱就让我臊的很。”

    杨父看了看薛嵩笑了道:“哦,却是我小心眼了。那我以后就称你贤侄吧。”

    “嘿嘿,老爷说笑了,我可攀不起。走了,老爷稍等,我一会就回。”

    “路上慢些。”杨父今rì罕见的多说了几句。

    薛嵩怀着信依着记忆来了杨府,找了袁管事将信当面交了又将杨父的话传到,转身就走。

    袁管事将信抽出看完,缓了缓又是变了的脸sè,急忙回了宅中。不多时,从杨宅后门跑出一辆马车往别处去了。

    山中,窦冲朝四当家问道:“那三人还未回来?”

    “是,大哥,已是一天一夜了,是不是睡了相好,起不了身?”

    二当家慢慢的说道:“怕不是起不了身,怕是将钱花了补不上数,逃了。或又是将钱存了别人的户头上,让那个人藏了?”

    “二阎王,你莫要胡说!”

    二当家瞧了瞧当中坐着的窦冲,见这位大哥在想着别的,就慢慢的又道:“我怎是胡说了,那几年又不是没出过这事,你说是不,我的四弟?那先钱现在花完没有?”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看到了,没了证据乱说什么?到是你那到手的花花小娘子娟子却是不见了好几rì,莫不是让狼叼了去,就是让那个野汉子偷了快活了。不过也好,到时带着肚子回来你就能做现成的父亲了。哈哈”

    “你!”二当家将坐下的凳子踢飞,抓起茶杯就朝四当家砸去。

    四当家闪过了茶杯,也火也上来,转身就去取墙上挂着的刀。

    就在四当家将刀把快要握在手里时,就听身后窦冲喝道:“干什么!都与我住手!”

    四当家含怒转眼看着已是被窦冲单手摁倒在地的二当家,大声叫道:“哥哥,他欺人太甚!”

    “行了,都自家兄弟,如此这般岂不是伤了各气,快些坐了回去!老二你也消停些。”窦冲放了手,回到了座上。

    二个人各哼了一声,互不理睬别过头去。

    窦冲心中暗笑,你们可要好好的斗下去,这山中本是四股人马,折了一路,还有三股。我虽最大,但老虎身边伴着二条恶狼终不是办法,如今你二人相争,倒是省了我好些心思。但脸上却是怒道:“你等看看,都成何体统!老二,不就是一女子吗,找不倒了就再寻一个。老四好些rì子的事了,过去就过去了,众人又没嗔怪过,大可不必动肝火。眼看年了,还是多想想rì后如何发展吧!来,老二,老四,都互相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又看了看各自扭了身子的二人,这口气也就硬了些,“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大哥!”二当家唤道,“我”

    “二哥,是小弟不对,请二哥谅解!”四当家有些怕了窦冲,拱手生硬的朝二当家说道。

    这有了开头,四当家也不坚持,将脸朝了四当家挤了一丝笑意,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我这做哥哥的也是多有不对,请老四体谅些。”

    “好了,这才像话。老四你再多派几人出去寻寻。老二你呢还是多多注意下寨子里的动静。都下去吧。”

    “是,大哥”二人应道,出了门,互相哼了一声各朝东西而去。

    被他们引成水火的娟子如今正用手支了脸,满脸兴奋的对着韦纥齐齐格说道:“齐妹妹,你说有飞的好高的鸟儿可是真的吗?”

    “我的好姐姐,怎么不是。做妹妹的怎能骗你呢?在北边的草原上还有好多好多美丽的花儿,还有好多好多洁白的羊儿,对了还有一群善良的人们在勤劳的放牧。”韦纥齐齐格如今换了襦裙,眼睛看着北面深深的怀念道。

    “齐姐姐,为什么你都知道这些呢?”

    齐齐格眼是慌乱了一下,马上平静了下来说道:“我随父亲在那边经商常去贩卖毛皮,当然见过了。再说了如今都是大唐的缰土,有时间你也一同去看看。”

    “真的好想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只是听别人说,虽是明着服了大唐,但暗中他们还是抢咱们汉人的财物和人口,如不是有都护府压着,怕是早杀了进来。”

    韦纥齐齐格的手猛的握紧,这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娟子。

    “齐姐姐,你怎么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

    听到娟子关心的问话,齐齐格慢慢的将杀气收了回来,笑了笑说道:“他们是骗你的,你又没亲眼看见这些。我只想跟你说,那边的人很苦,他们只不过也想活的好一些而已。”

    “是吗?我还有些钱,如果你几时再去的时候,你帮我拿给他们吧?”

    齐齐格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但另一个声音又冒出将那丝感觉压了回去,你忘了你的使命吗?莫让这小娘给骗了,唐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占着天下最富饶的土地,有些数不清的财富。还要压榨我们,奴役我们,凭什么!我们是狼的后人,我们要将他们的这些全都夺过来,让我们突厥人成了这天下之主!于是变了脸sè说道:“你还是自己亲自交于他们吧!”

    娟子见齐姐姐不知为何变了脸sè,只是小心的看了看她,安慰道:“齐姐姐,你是不是想到那边的人有多苦了。哎,我确实想帮帮他们。”

    “想吗?那好,倒时候我会让你去的。”齐齐格转过身去,心想,怕是到时候你会哭着求我,让我一剑杀了你,于是嘴边露了狞笑回道。

第九十六章 忘秋

    洛阳柳婕妤宫中,瘦弱的让人怜惜的一位美人刚落了一子,将一条大龙做活了二眼,轻拍了一下双手,捧了茶杯说道:“姐姐,可真是国手大家,如不是我打了个小劫,怕是就要弃子了。”

    已是四十余却仍如二十许的另一位美人手提一子,仔细的着着棋面,听了江才人的话,抬了头说道:“是么?我怎么瞧着这天元腹中之地偏了你多些,江妹妹,你可是聪慧的很。”

    江才人将小手掩了樱口吃吃的笑着,从棋笥里抓了一把子扔在盘上,撒娇的说道:“我的好阿姊,柳大婕妤你就高抬贵手,饶了小妹吧。小妹输了。”

    “你呀!明明是你多了五、六目,却是乖巧的让我无话可说。怪不的陛下多宠了你,赏了个梅妃的雅号。我虽是生养了一公主一龙子却是没你如此的风光。”

    “阿姊,你这样的说话也不怕将我吓着。哪里是我风光?我可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rì的为了这个而烦恼。谁能知道陛下的一句笑言竟会传了出去,这可是为我树敌呀!”江才人一脸的愁苦,用手指点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来回的乱移,“我虽是喜清静,不yù争这些,可就怕有人要找上门来。这些天来,每rì看似风光无限,享了陛下的宠爱,但我深知这宫里却不是那么的平静。几rì前省亲回来,就得了一想要依附于我宫女的消息,说武娘娘已是有些怨我。叹!如是陛下是个普通的良人该多好。”

    “妹妹,你乱说什么,小声些。”柳婕妤嘘了一声,朝侍候的宫女厉声喝道:“你们都明白点,莫要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为自己和家人惹了大祸!”

    “是,娘娘。”实为心腹的宫女立即退下。

    “妹妹,你这实为牢sāo的话可不许再说了。哦对了,前几rì陛下分了各宫几名娇美的小娘,你可安顿好了。”

    江才人摇头道:“阿姊,我是知道的,可内侍省那边独独落了我那里,想必又是有人从中做梗,我倒是招惹了谁人,为何这般落我的脸皮。”

    “妹妹,你想的多了,兴许是贵人多忘了,一会我去问问。”

    “谢阿姊,我想还是算了,我那边足够了,人少些还落了个清静。”

    “唉!你呀,想这宫中数十位贵人哪个不是钻营争宠。别看妹妹现在得宠,如是有了小人,就你这xìng子怕是要rì后吃大亏,凡事不能强求但也不可不求。碧莲,你拿了我的牌子去内侍省掖庭局那边去问问,江才人那里的宫人多时能去?”

    “阿姊真的不必了。”

    “好了,这碧莲已走出去了,叫也叫不回来,还是等等再说吧。”柳婕妤笑着说道。

    “武惠妃到!”宫外有内侍喊道。

    柳婕妤与江才人相视了一眼,心中各是在想,她怎么来了。

    “柳若雪(江采苹)见过武惠妃!”

    “哟,这不是梅妃吗,可真是巧了,你也在此。好啊,今rì我们姊姐齐聚在一起可真是好的很!”武惠妃将柳婕妤扶了起来,转脸对江才人说话却不去扶起。

    柳婕妤忙说道:“也不是有事,就是我这几rì胸中有些闷了,想寻个人解解心,所以便将江妹妹叫了过来,手谈一局。”

    “哦,是这样的,我当是这江才人也学了那些俗人拉帮结派来了。呀,看我,真是该打。这江妹妹你也快起来吧。”

    柳婕妤过去扶了江才人,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不悦,但说道:“惠妃娘娘,你多心了,这江才人xìng情温顺,待人和蔼,又极是喜了独处,断不会做出你所说的事来。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之人!”

    “哦,是吗?是我多心了,唉,姐姐你可是不知道,我这些rì子有多忙,先是陪了陛下去赏了群臣,又是连着几rì哄着陛下开心,真是累死人了。如不是今rì大朝会,我怕是还没有空闲过来瞧瞧我的好姐姐。”

    江才人抬着头不语,但心中却是感到委屈。

    “呀,方才你们在下棋,咦,怎么有人认输了。早就听说江才人是难得的才女,看来是不假的。我又听说江才人善舞,我就寻思哪rì等陛下有空,我陪了陛下让你也舞上一舞,好让我开开心!”

    江才人再也忍不住眼泪,由着它流了出来,但口中却是生硬的说道:“江采苹无德无能,不会这些取宠的东西!”

    “大胆!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莫要忘了我可是礼同皇后,你要施着礼与我说话。”武惠妃喝道,又问柳婕妤,“柳婕妤,这顶撞皇后,这在宫里是什么罪名?”

    柳婕妤本是被武惠妃称为姐姐就心中也是有气,这又在她的宫中撒野便忍不住火气说道:“自王皇后被废病死,这宫里就没了皇后,就谈不上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武惠妃,这冒皇后之名可也是大罪,你说是吗?”

    “你!”武惠妃本是怒气冲冲的脸sè忽又变了,笑着说道:“呀,如不是阿姊提醒我倒忘了,好了,大家自离了长安难得一聚,今rì就说些吉利的。”

    “回娘娘,内侍省发过一女,请各位娘娘验看!”碧莲在外说道。

    “哦,阿姊不是已经添了新人吗,怎么又发过一女?”武惠妃问道

    “让她进来见见江娘娘。”柳婕妤吩咐外边,又向武惠妃解释,“这是发给江妹妹的,她宫中还未进新人。”

    “哦,我倒要看看了。”武惠妃心中暗骂掖庭局的混蛋办事不力,又假惺惺的说道。

    帘挑起,慢慢走进一位女子,面容却是娇好,只是二眼少了些神彩,有些迟钝。进来也不懂见礼,只是痴痴的看着四周。

    旁边有宫女上来将她摁倒,说道:“还不快给各位娘娘见礼!”

    那女子抬了头看看,摇了摇头但还是伏了地上说道:“秋,忘秋给各位娘娘见礼。”

    柳婕妤眉头一皱问道:“你是哪里的人氏,入宫几年了?”

    “我,我是云州选来的花鸟使,刚来没几天,你是江娘娘吗?”

    “碧莲,这?你这么这般不会办事!”柳婕妤叹道。

    名叫碧莲的宫忙吓的跪在地上说道:“娘娘,不关我的事,我去了掖庭局,见了掖庭令,她说为何不早些来,都分发完了,要不就是一些今年未回乡的年长宫女,还有一些上了品级的官员都是不敢随意分发的,必竟都是陛下身边的人。这不,满院子的宫女只剩这一位了,我看虽是迟钝了些,但好歹手脚比较灵利,所以就领了回来,不行的话,就退了回去。”

    江才人却是摇了摇头止了柳婕妤说道:“看样子都是良家人的儿,就这样吧。”

    武惠妃心中暗喜,心道:这内侍省的混账们还算有些孝心,这次就饶了他们。于是也笑着说道:“江才人说的在理,要是没人可怜她,怕是配了一些老妈子的粗活就不好了。要不,与我宫中的女官换换?”

    “不必了,谢惠妃娘娘的好意,这忘秋我就收下了。”

    “你呀,让姐姐我说什么好呢!”柳婕妤摇着说道。

    江才人拉了忘秋的手说道:“你今后就是我宫中的人了。你莫要怕,有谁欺负你了,你告了我。”那忘秋好好思考了一番,斜着头说道:“他们对我都好,教了我好多的东西,只是”

    “怎么了?”江才人问道。

    “我不记得了,只是有位姐姐对我们都严厉了些。”

    碧莲跪倒说道:“大抵是说的孙尚宫。”

    “多嘴!你们都退下。”柳婕妤说道。

    “哈哈,这个丫头好是可人,江才人你可是要好好的调教了。”武惠妃笑的快合不上嘴。

    “那位姐姐好生历害,稍了差池,就令不许与我吃饭。”忘秋不理武惠妃的脸sè,将头伏在了江才人的肩上哭道。

    “莫哭了,莫要哭了。以后你有什么就与我说吧。”

    “嗯,姐姐是好人。那还有个人在我的心里,让我好难受。你帮我把他抓出来好不好?”忘秋指着胸口说道。

    武惠妃忍不住笑意,过来拧了忘秋的脸蛋说道:“那个人是谁,我也能给你出气!”

    “疼疼,我告诉你!那个人名叫李扬,他在我的心里藏着,你不知道的!”忘秋将身子躺了,捂着脸哭道。

    “李扬!”江才人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想不想来了。

    “哈哈,你到底是如何被选了使的?你真是有趣的很。”武惠妃问道。

    忘秋现在好像反映过来一些,跪了回道:“回娘娘,我入宫之前生了一场病有些事忘了,只知道母亲和父亲将我报到了州里,说让我享福,于是我便来了。”

    这时柳婕妤说道:“妹妹,她看着好是可怜。”

    “别怕,你与我走吧。”江才人安慰道,又向二人施了礼说道,“妹妹先是回去了,二位阿姊你们慢些聊着。”

    “好好好,那你先回去吧,我与柳阿姊还有事要相商。哈哈”武惠妃心情大好,摆手道。

    柳婕妤皱了眉头拉着江才人的手小声说道:“不如退了去。”

    “算了,看她如此可怜。就这样吧,多谢阿姊的好意了。“

    “哎!妹妹,你真是太善良了。”

    江才人笑笑道:“就此别过吧。”

    望着江才人领着那忘秋走后,柳婕妤对武惠妃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好阿姊,心疼了。那就让她将陛下整rì都缠了去吧。”

    “你,我不与你说了。到底有何事?”

    武惠妃笑笑道:“我远房的亲戚有一女,品姿俱上佳,我想让陛下纳在身边,你看可好?”

    “这事你与陛下说就可,为何问我?”

    “呵呵,不问你问谁,难道让我去问那个刘华妃?如今你到是装了好人,疼这江才人,又疼那刘才人。可你莫要忘了那潞州倡伎赵贱人之死可有你的一份子!莫要害了人又想立个好名声!这事我与你说了,你看着办吧!回宫!”武惠妃大笑着走了出去。

    柳婕妤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二眼无神的看着西边,痛哭道:“赵阿姊,不是我,不是要害你,是你自己想不开而逝,与我无一点关系!”

    江才人领了忘秋回去,将忘秋拉了坐下,仔细的瞧了问道:“忘秋,我不知你说的话是何意,但我知道你的心很苦,是么?”

    忘秋的眼角滚了二滴泪水,痴痴的说道:“娘娘你是个好人,我知道。虽然我记得事不多,但我还是深深的记着那个人叫李扬,他是很重要的人。你莫问了,我真的一想就恶心的很。”

    洛阳景行坊尉迟府,李扬正与朵儿比赛掷壶,赢了数支的李扬高兴的闭着眼,让有些无奈的朵儿在额上亲了一口,正要被恼了的小荷拉过时,就感着心中一动,连打了几个喷嚏,将眼角激出的泪水擦去说道:“这是被谁人惦记了呢,看来明rì得去看看玉环了。”

第九十七章 杨女

    十六rì这天,李扬并了二位娘子来到了官为河南府士曹参军杨玄璬门前。

    小荷对着李扬笑了笑,上前轻叩大门。

    门开出来一位三十许的身着常服的七品官员,见是小荷极为高兴,忙招手请入。

    小荷福了一礼开口问道:“见过杨叔叔,太真可在家中。”

    “可是不巧,今早被咸宜公主遣人叫去了,刚走了未到一个时辰。”杨玄璬回道。

    小荷好生失望道:“哦,那我就不打挠了。”

    “叔叔,有人来么?咦,这不是杨姐姐吗?快些进来,我还有事要问你。”里面传来一女子惊奇的叫声。

    “既是来了,就进来吧。我要去府里当差,你与这位娘子去陪陪三姐。这位是?”杨玄璬的眼神闪过小荷看到了朵儿,出口却是问李扬道。

    小荷笑笑,过来挽了朵儿重又拜拜说道:“妹妹张氐,这便是我的郎君李扬。”

    李扬忙上前施礼道:“见过杨老爷。”

    未等杨玄璬说话,从里面急匆匆的冲出一位艳丽的小娘,见有这么多人却是停上脚步,用眼瞧了李扬和朵儿,说道:“呀,还有位姐妹,只是面生?至于这位莫非就是姐姐的郎君?我倒是常听你与太真说起。”

    “不得无礼。这是我侄女,有些没规矩请小郎见谅。”杨玄璬轻喝道。

    李扬笑笑说无妨。

    杨玄璬看了看天sè,吩咐杨三姐道:“三姐,你请了客人进去,我便不陪着了。”又朝李扬施礼道,“请小郎坐客寒舍,待我回来与你相谈。”

    “请”李扬拱手道。

    杨玄璬也拱了拱手朝外走去,没走多远,猛的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已是入了门的李扬,恍然大悟道:“是他!”,摇着头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杨三姐将小荷拉了,又是好好的瞧了瞧朵儿,惊叹道:“我当我家小妹是天下无双的女子了,不成想先是小荷姐姐将她比了去,如今这位妹妹也是如些的美艳,这叫我这平俗的面貌如何好出的了门。敢问妹妹是谁家的小娘,姓氏名谁?”

    朵儿红了脸看了众人一眼,低头小声说道:“姐姐说笑了,小名自随了夫姓就忘了,如今为李张氏。”

    “呀!”杨三姐掩了口,不由的看了看李扬,伏到小荷的耳边问道:“你与她是姊妹?真是不敢让人相信。”

    小荷用眼瞟了李扬,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三姐用看怪物的眼光好好的瞧了李扬,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是李扬?是她们的夫婿?我怎么看着不像!”

    李扬被弄的红了脸,躬身说道:“三姐,李扬正是在下,也是她们的夫婿。这缘份我也是说不清楚,还请三姐见谅。”

    谁知那杨三姐走到近前,快要贴在身上恶狠狠的又是问道:“你是不是个恶少!是不是你强迫她们的?”

    小荷将这搞怪的杨三姐拉开已是囧然的李扬的身边,嗔怪的说道:“三姐,你乱说什么?”

    “嘻,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看把你着急的,莫不是怕我将他抢了去?”

    朵儿这时已倚在了李扬身边,将他的手拉了。

    “呀,我忘了。等下,我与你们沏茶去。”这杨三姐蹦蹦跳跳的边跑边叫道,“二姐,二姐,贵客到了,别绣你那破鸟了,快些出来陪着。”

    小荷笑着对李扬说道:“没吓着郎君吧?”

    李扬也笑着拍拍自己的额头说道:“这三姐可真是直率本sè。”

    “真是讨厌之极!”朵儿却是有些不满小声的说道。

    “杨妹妹到了,未到门前迎接,真是失礼。”一声柔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李扬回过身子,小荷已是迎了上去,对一位身穿高腰襦裙披棉对襟合欢扣的清瘦女子还礼道:“二姐,是我们讨挠了。”

    “哪里,快些坐下。这位怕是杨妹妹的夫君了吧。至于这娇美的小娘不用说就是你的姊妹。”杨二姐温而笑道。

    李扬与朵儿已过来与这位聪慧的女子见礼。

    朵儿好奇的问道:“这位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杨二姐笑笑:“杨妹妹深于内宅,与男子从不言笑,能陪在身边的自是亲近之人,又加之眼中藏不住的情意,必是自家的夫婿。而朵儿妹妹你都快要将自己化成一洼chūn水,恨不得挂在了夫君的身上,一看就明了,还用人说?”

    “二姐,你,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小荷与朵儿羞的忙别过头去。

    李扬心中一惊,多看了这杨二姐一眼,拱手赞道:“杨二姐,你真是外秀里慧,让我等男儿失sè。”

    “小郎说笑了,我只是女儿之身。哪有小郎这般名满天下?”杨二姐笑着回礼。

    “二姐,你就是怎么了,是否也看上了这人?”杨三姐端了漆盘走进屋中,对着杨二姐说道。

    杨二姐的脸却是红了,偷看了一眼李扬,转而啐道:“你这小丫头乱嚼什么舌头,还不快快奉茶!”

    杨三姐吐了舌头,将茶放好,坐了杨二姐一侧,对小荷说道:“莫让她骗了,她可鬼的很!”

    这话一出除了杨三姐,大家都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咳,怎么了,我说错了?怎么都无话可说了。还是大姐好,可惜已在蜀中嫁人了,如是在了该有多好。”

    杨二姐小声的骂道:“就是多嘴,都是许了人家的人了,还是这般,我看你rì后去了秦家可如何是好。”

    李扬见二人说起这些,不由的有些脸红,忙用眼看了小荷和朵儿。

    小荷轻摇了摇头,缓缓走过伏在耳边小声说道:“无妨,莫怪她们失礼,多担当一些。”

    偏偏让杨三姐瞧见了,惊异的说道:“呀,杨姐姐你可是冰心玉洁,为何也如此这般?”

    将个小荷臊的真想寻了地缝钻去。

    “咸宜公主到,杨家姐妹快快出来接驾。”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杨二姐与三姐看了一眼,对李扬三人说道:“你们去厢房避一避,我们先去迎了鸾驾。”

    将李扬三人送到厢房后,杨二姐与三姐将中门开了,盈盈拜倒说道:“民女,杨二姐,杨三姐恭迎公主。”

    朵儿爬在窗上,透过缝隙边看边说:“好大威风呀,郎君你看这是朱漆团扇,呀,那是持刀禁军,还有......”

    小荷笑着将她拉回,安于座位上说道:“看你,都是郎君的娘子了,还是这样顽皮。”

    朵儿看了看含笑的李扬,见其没有责怪之意,对小荷说道:“阿姊,我只是好奇想瞧瞧而已。”

    这时,门被从外推开,进了四位禁军本是将刀拔了半截,见有女眷忙又插回,小声喝道:“我为南衙宿卫,你等是何人?敢藏于此处。”

    将二女吓的双双跌入李扬怀中,睁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这四人。

    李扬也是有些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拍了二女的肩头,拱手说道:“我夫妇三人是杨家访客,因无品无级不便见驾,依杨家姐妹之意躲了这里。”

    “哦,那出来在外面跪了吧,莫要躲在这里。”当先一人在二女的脸上留恋了一番,缓了口气说道。

    “是,我夫妇这就出去。”李扬三人无奈,出了屋子在阶下伏身跪着。

    “李郎!”头上有人惊呼,一阵香风飘过,一抹大红的裙子印在李扬的眼中,接着又听到熟悉的话,“你可是来寻我?”

    李扬怎能听不出是谁,抬了头笑道:“你回来了?”

    “嗯,快,二位姐姐快些起来。”杨玉环将李扬三人拉起。

    “太真,这是谁人,为何你如此的失态”一位眼如弯月约十二、三岁的华贵娇美女子过来问道。

    李扬看这女子的打扮,又见其身后紧随着各执团扇、漆盘的女子,知道这就是那位咸宜公主,马上拉了小荷与朵儿跪下,说道:“草民李扬与贱内杨氐、张氏叩见公主殿下!”

    “免礼,都起来吧。你就是李扬?”咸宜公主好奇的问道。

    李扬将头低在胸口回道:“正是草民”

    “哦,你与你的娘子抬了头吧。反正你飘着眼也能看的见我。”咸宜公主立于李扬的身前,吃吃的笑道。

    等李扬三人抬起头,咸宜公主只是瞧了一眼李扬,便一手一个将小荷与朵儿拉了,就往里面走去,并说道:“二位姐姐好漂亮,怕是只比我少上一分。我们认了干亲可好?”

    “公主,莫要闹了。快些让李,李杨进来吧”杨玉环又差些将李郎喊出,红着脸在一旁说道。

    “哦,你也进来吧。你们都别跪着了,各自忙去吧。”咸宜公主落了座吩咐道。

    李扬规规矩矩靠门躬身站好,正巧与偷看自己的杨玉环相对一眼,那玉环便羞红了脸,满心的欢喜。

    “二位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荷与朵儿要跪倒说话,被咸宜公主拉住说道:“别跪来跪去的,二位姐姐就与太真一样,以后不用施礼回话。”

    小荷只得将身矮了矮算是见了礼说道:“妾身李杨氏。”

    朵儿也依小荷般回道:“妾身李张氏。”

    “哦,虽是嫁人了,但我还是喜欢姐姐。”咸宜公主又朝李扬说道:“你可真是好福气!”

    李扬忙跪道回道:“都是祖上的yīn德。”

    杨玉环拉了感宜公主道:“你也就让他站着回话吧。”

    “哦,那站着回吧?听说你很有些才气,是不是?”

    “回公主,都是别人的赞赏之言,草民只是平凡之人。”

    咸宜公主笑道:“你这人倒是有趣,旁人都是自荐有才,你可倒好说自己平凡。那即是平凡之人就不配拥有这二位天仙的姐姐!你写休书将她们休了吧!”

    “什么?”李扬等人顿时呆住了。

第九十八章 咸宜

    李扬大惊忙说道:“公主殿下,莫与草民开这种玩笑!”

    “是呀,公主。这玩笑话可开不得。”众女也说道,就连杨二姐与杨三姐只当是公主顽皮,掩着嘴在那里偷笑。

    但咸宜公主却是冷笑了几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么,我让你立刻写了休书,我会给你千金的补偿。”

    “公主殿下!我与娘子情投意合又没做出什么错事,你说出如此的话?莫要欺人太甚!”李扬回过神来,虽是自己软弱,但身边之人就如龙之逆鳞,立即转为大怒道。

    小荷与朵儿忙挣了公主的手,跑到李扬的身边跪倒说道:“公主不可,你怎能这样呢!”

    “公主,你,你这!”玉环也是满心的怒火,在一旁问道,“这是为何?”

    “大胆!你目无皇权,竟敢顶撞于我。”公主不理李扬等人,变了脸sè喝道,“如此不识抬举,我就将你们都收了监。来人,将他们拿下!”

    李扬这时反而洒脱了开来,将二女扶起说道:“公主。至于休书我是不会写的。但如你不为难我的娘子,我就吃了官司又如何!这大唐还是有理的天下”

    二女紧紧抱了李扬坚定的说道:“我与郎君同生共死!一同进退。”

    杨玉环却是跑过去,将上来的几位禁军推开,也是抱在一起叫道:“李郎,我也同你一同去!”

    “嗯!娘子、太真,我们永不分离!”

    “慢着,你们下去吧”那咸宜公主摆手让禁军下去,忽然展颜扑哧大笑了起来:“真是郎情妾意,夫妻情深!好玩,好玩的很。太真,我可是为你出了口气!”

    这几下变化将众人又是弄的不知所谓,咸宜公主却道:“都起来吧,也不怕地上有凉气。”过来将三女扶了起来,倒是对李扬哼了一声不去瞧他。

    “公主,你,你这是?”

    “你们都下去!二姐、三姐你们也稍避一下。李扬你给我好好站那了!”公主将众宫女喝退,朝李扬就是一瞪眼。

    杨玉环小心的看了公主一眼,又瞧了瞧站那梗着脖子仰着头的李扬,已是心知是如何一回事,红着脸对咸宜公主小声的说道:“咸宜,妹妹谢你了。”

    小荷与朵儿自是听到此话,也马上明白过来,互看了一眼,都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哎!你倒是多会来娶我的太真姐姐!她可是为你敢扔了我们姐妹的情份,而去护着你。你倒是说句话。”咸宜公主一见李扬就来气说道。

    李扬也知了是如何回事,心里便对这调皮的公主没了脾气,又是看了已是羞红了脸的杨玉环,忙低头拱手道:“这个,等家中来人提亲过后便可。”

    “哦,你可要快些,不然让哪家的贵戚子弟先登了一步,你可要后悔的哟!二位姐姐,你们也督促他一些,也好让太真进门,你们姊妹早能在一起玩。”咸宜公主的话让小荷与朵儿哭笑不得,但也是心里早已认可了,只是勉强笑了笑回道:“全是郎君在做主,我自是听之。”

    “好了,那个呆头李扬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茶饭,我与众姐妹玩会。”咸宜公主摆手将李扬轰走。

    李扬摇头各望了一眼三女,躬身退了出去。待出了杨宅,脑子里还是有些糊涂,甩了甩头,苦笑了一番,随意找了个小店走了进去。

    等用了午饭后,小荷与朵儿被一宫女送出,上了一辆马车由禁军护送而去,李扬看了个真切,忙在桌了扔了几文钱随后追去。

    武惠妃宫中,李隆基由武惠妃将章服除去换了一件常服,将其抱在怀中道:“昨rì可是去了柳婕妤处?”

    “回陛下,自来了洛阳整rì待在宫中实是烦闷,加上也没个知已的姐妹,所以就信步走了她那里。谁叫陛下就带了三个后妃呢,你不让我去招惹那江才人,我只能和柳婕妤说说话了。”武惠妃剥了一粒葡萄送入李隆基的口中道。

    李隆基笑道:“我哪里有这般说过,孤只是想让你们姊妹多亲近些,莫要学了前朝那样争宠吃醋罢了。”

    “哪里有这事?陛下为何今rì早早的下了朝?”

    “哦,今rì也无他事,批了兵部上奏云州八百里加急的一个表书而已。”李隆基说到这里,脸sè便有些不善说道:“多嘴!朝堂之事岂是你议的?”

    “陛下,妾身可不敢枉论朝政,只是见陛下来了心中高兴罢了。”武惠妃自是知道如何取悦李隆基,将身子扭了扭,将李隆基的手放在了胸口之上。

    “咸宜公主回宫!”外面有内侍传道。李隆基更是笑道:“你看,咸直回来了,可问问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朕准了,你让高力士安排下一同出去游玩。”

    “谢隆下,我想去看司马承祯老神仙。”

    “又要胡闹了,那阳台观可是远在王屋山上,离的有些远了。”

    武惠妃掩口而笑道:“人家早已来了东都,只不过不想沾了俗尘罢了。”

    “拜见父皇、母妃,咸直祝父皇、母妃万寿无缰!”已是回转的咸宜公主跪在地上说道,也不等李隆基招呼,自己起了身,跑到李隆基的跟前拉着袖子说道,“父皇你也抱抱咸直。”

    “好”李隆基将咸直放于腿上,朝已是站起的武惠妃看了一眼,问道:“今rì又去哪里疯耍?”

    “女儿没有疯耍,女儿去了杨姐姐家中,还见了二位天仙姐姐,哦,还吓乎了那个呆瓜。”

    李隆基大笑道:“哪个杨姐姐,又是哪二个天仙姐姐?”至于那个呆瓜自然的被忽略了。

    “还有那个杨姐姐,就是你说的那个需长几年的杨姐姐呗。父皇,你有所不知。今rì咸直可是开了眼了,这天下竟有如此美艳的姐姐,就是连母妃都逊了些。”

    “哦”李隆基大感兴趣,马上直了身子急问道:“说说看,有什么美艳之处?哪不成是真的!”

    “陛下,咸直小孩子的眼中哪里能分出什么好坏,还是叫上美姬为陛下歌舞吧。”武惠妃心知这陛下的猎美之心,忙出口想分了注意。

    咸直却是吐了吐舌头说道:“哪有?母妃,女儿真是觉得那二位姐姐美丽非凡。就说这朵儿姐姐,年岁不大,嗯,比我长了二岁,可黑白分明如墨的双眼当是明眸巧兮,女儿看着就觉得能沉醉在其中。白嫩的手指真如牛rǔ一般丝滑,让人不忍放开,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好,说不出的美艳。还有小荷姐姐,却又是一番风景,散懒的xìng子,如水的柔情,再配了天香国sè的容貌,就是让我这个女儿家都极想亲近。父皇,你说是不是?父皇,父皇,你在听吗?”

    这时的李隆基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被咸直摇了摇回过了神,打了个哈哈说道:“父皇自是不信,你如果是将她们带到我的面前,我才信了。”

    “那有何难,改天我就将她们领了入宫。可是私带他人可是进不来的。”

    武惠妃一眼就瞧出了李隆基的心思,这心中不免酸楚,将咸直拉了过来,就骂道:“你这孩子,整rì就知与什么王姐姐,杨姐姐的厮混,哪有一丝皇家贵女的样子,去,快去写十遍曹大家班昭的《女诫》。”

    “哎?莫要如此说咸直。来,到父皇这里来。”李隆基沉了脸道,武惠妃见此自不敢再说,放了咸宜公主,咸宜公主扮了个鬼脸又跑回李隆基的怀中,说道:“父皇最是疼我?”

    “呵呵,对,父皇最是疼你这个小机灵鬼。给你,这是父皇随身带的金牌,你拿了去,自是出入无人管你。”李隆基将腰间悬的一面小小金牌放在了咸宜的手里说道。

    咸宜翻了翻念道:“临淄王隆基”让旁边的武惠妃听了大惊失sè,这可是陛下原来的当亲王时的腰牌,凭此金牌可随意调动禁军。也顾不得心中的酸意马上说道:“陛下,这,这可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不过是咸直好出入罢了。休的多嘴!”李隆基又朝咸直公主笑道,“明rì就带二位姐姐进来可好?”

    “不带了,母妃有些不高兴,我不想惹母妃生气。”咸宜看到武惠妃被李隆基喝斥,噘着嘴将金牌又塞给了李隆基。

    “咸直,你可是不乖的很,连父皇的话也不听了吗?”李隆基微怒道。

    武惠妃吓的忙拉了咸宜公主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咸直不懂事,求陛下谅解。”

    咸宜公主看着平rì里的父皇,不知哪里惹了他生气,但见母妃如此也就说道:“父皇,咸直错了,明rì我就带姐姐来。”

    李隆基狠狠瞪了一眼武惠妃道:“你的侄女,朕准了,封美人。”又朝咸宜公主说道:“来,到父皇这里来,父皇最是疼你。”

    咸宜公主到是乐呵呵的又跑到李隆基身边,这次只是靠了站好,说道:“父皇,咸直只是怕她们的夫君不愿意。”

    “什么?她们已为人妇?”李隆基顿时懈了气,又想到女儿才多大年纪,也许如武氐所说有些辩不出美丑吧,于是也不再意了。

    “嗯,就是那个呆瓜。我在杨姐姐家里吓唬了他,让他休了二位姐姐,可是他却是不肯,不过也好,就算为杨姐姐出了气。”

    “哦,那算了。也不知是那个呆瓜有如此的福气!”李隆基自语道。

    “咸直知道,他叫李扬?”

    李隆基皱了眉头“李扬”好似听过。于是问武惠妃:“你听过李扬此名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武惠妃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见危机过去,她可不敢什么李扬张扬的,于是随口说道:“不曾听过!”又想起在柳婕妤见过的那个忘秋,立即睁大了眼睛,掩口说道,“莫非是一个人?”

    李隆基不悦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回陛下,都是妾身从别人之口听过这个名字?”

    “谁那里?”

    “就是江才人处新进的一个叫忘秋的宫女说的,不过那宫女有些迟钝。”

    “哦,那传过来问问,朕倒是想知道这叫李扬的是个什么人,为何如此的熟悉。”李隆基道。

    不多时,江才人领着一宫女进来叩拜。李隆基问道:“忘秋,可是你?”

    忘秋低头伏在地上道:“正是奴婢。”

    “你抬起头来。”

    忘秋垂下眼皮将头抬了,没想到李隆基却是见了鬼一般大叫:“你!怎么是你!”

第九十九章 杂乱

    “陛下(父皇),你怎么了?陛下!”武惠妃与江才人忙上前去扶着李隆基。那忘秋偷着抬眼皮看了一眼乱了的场面,赶快将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快将她赶走!”李隆基用袖掩了眼叫道。

    武惠妃对江才人厉声说道:“还不领了你的人回去!来人,将这宫女拖了出去!”

    江才人胆战心惊的施了一礼,与二名宫女将忘秋拖了出去。

    “陛下,她走了,你这是怎么了?”武惠妃用手轻轻的捶打着李隆基的后背小声问道。

    李隆基将手放下,长出了一口气,二眼望了远处,轻声的对咸宜公主说道:“皇儿,你先退下,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

    “是,父皇。”咸宜公主看了看李隆基与武惠妃,见二人都未搭理自己,心中好是委屈的走了出去。

    李隆基眼看着咸宜公主离去,用眼狠狠瞪了身边侍奉的二位宫女,对武惠妃道:“让她们都走开!”

    武惠妃见李隆基如此这般,心中大惊但为了保住这身边的心腹,挥手让她们下去后陪着笑对隆基说道:“陛下,她们都是能守了秘密之人,陛下大可放心。”

    “哦,要是没了她们,你这里也是冷清了些。好吧,就让她们老在宫中吧!”李隆基眼中的暴虐之气消散而去,淡淡的说道。

    “谢陛下,妾身知道了。陛下,那忘秋冲撞了真龙之体,要不要将她杖毙!”

    “哎,算了,也许是巧合吧。惠妃,你倒是说说这忘秋长的像谁?”李隆基叹了声气说道。

    武惠妃摇头:“妾身不知。”

    “是有些年头了,呵呵。是我多心了,哪有死而复生之人,且年岁可是差了许多。”

    武惠妃忽的睁大了眼睛,用手掩了嘴惊呼道:“陛下,你说的莫非是她!”

    “嗯,真是太像了,简直相差无几。”李隆基点头道。

    “想我小时跟着父亲见过几次,这么多年过去了,早没了印象,如不是陛下提醒,倒真是想不起来了。”

    李隆基却是咬牙说道:“我可是刻在了骨子里,疼我是她,助我是她,可想要废我的还是她,我的好姑母,镇国太平公主!”

    武惠妃听到镇国太平公主这身子就不免的发起抖来,将软软的身子紧靠了李隆基的身上,用力的抱着他说道:“陛下,莫要提她了,一提到了她我就想到了则天大对皇后。三郎,我真的好怕。”

    “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朕可是大唐的天子!”李隆基忽笑了起来,将武惠妃推在一旁,站起了身喝道:“牛仙童!”

    宫外牛仙童进来跪地叩见:“奴婢在”

    “传诏,江才人宫中侍女忘秋今rì侍寝上阳宫!”李隆基哈哈大笑而去,留了不知为何的武惠妃呆坐在床上。

    晚间,几名宫女提了灯引着忘秋往西走去,忘秋问道:“姐姐,你们领我去何处,为何江娘娘不高兴。”

    其中一位宫女羡慕的说道:“不敢当姐姐二字,怕是我等rì后需见礼称你为娘娘了。”

    “这是为何?”

    “嘻嘻”宫女摇着不语,只是浅笑。

    “你们不说,我可要回去了,江娘娘那边我还未铺床呢?”

    “别,你可不能乱跑。你这身娇肉贵的人,我们不敢碰你,但那后面的侍人可是管不了这么多。”宫女忙说道。

    “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何领我去别处。”

    “好吧,反正你是走了大运,可比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丫头强了百倍。陛下传了旨,点名让你去侍寝。”

    “什么?”忘秋紧抓了自己的衣襟,站住惊道,“我不要,李扬会骂我的,会不要我的,我不要侍寝!”说完又乱了自己的头发,就要往回跑。

    说的众宫女大惊失sè,将忘秋围在中间。有一宫女朝后边急走,跑到牛仙童身边喘道:“牛给事,那贵人发了疯,你快去看看。”

    牛仙童本是掉在老远,听后也是忙小跑过来,小声严道:“怎么了?误了时辰,我等都担当不起。”

    “内给事,你看,这怎么办!”宫女指了圈中有些疯癫的忘秋道。

    牛仙童看后,就是一巴掌喝道:“怎么办,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快将嘴堵上,把她抬回江才人那边等着旨意!都好好的看住了。”

    众宫女上来拉扯忘秋,将忘秋制住。互抬了她的身子就往回走。

    牛仙童将头上的冷汗擦了,朝那边啐了一口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如不是江才人宫里的人,又是陛下亲点的贵人,我今rì就将你送了内侍省,披了你的皮!”又想到如何去向李隆基去说,顿时头大了许多,忽想起了最是体贴下人的柳婕妤,心里暗道,我的柳娘娘,你可要救上一救可怜的小牛子。想罢朝柳婕妤那里走去。

    到了宫外,牛仙童小声问了宫女:“柳娘娘睡了没有?”得知还未就寝,就慌张的自喊道:“内给事牛仙童求见柳娘娘。”

    由宫女引着入了里面,牛仙童见了礼,不等柳婕妤说话就抢着道:“娘娘,仙童有要事禀报,求娘娘听我一言。”

    柳婕妤听是要事将四个的宫女喝退了,问道:“你不在陛下那里陪着当差,你跑到我这里乱嚷什么要事,有什么事不与陛下说,反而与我说,真是怪事。”

    牛仙童却是爬在那里不住的叩首哭道:“求娘娘救我,求娘娘救我,看在以前侍奉过娘娘的份上,求仙童一次。”柳婕妤哦了一声问道:“别慌,有什么事说吧。”

    “娘娘如是不帮,我可是无路可走了。娘娘我可是从你这里走出的人啊,你可真要帮帮我。娘娘非是要你做些什么,只要你能说上一言就足已。”

    “那好吧,我应了。你说吧”

    “娘娘,今rì陛下点了江娘娘那里的忘秋侍寝”

    “什么?”柳婕妤打断牛仙童的话问道。

    牛仙童接着说道:“是,是点了那叫忘秋的宫女侍寝。可是走了半路突然这宫女发起疯来,这可如何是好,我左思右想,只能娘娘去陛下那里说上一句话,就化解开了,必竟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可是大的很,求娘娘救我。”

    “哦,有这等事。好吧,你去将当时的宫女叫一个过来,我问问”

    牛仙童大喜,忙叩了个头爬起朝处走去。

    柳婕妤过了会摇头苦笑道:“我还是心软了些,为何要摊这等事情,也许是我想多些赎罪孽吧!”

    不一会牛仙童引着江才人与一宫女过来,江才人急道:“阿姊,你都知道了?”

    柳婕妤笑笑未答,只是问那宫女的经过。宫女讲完已是吓瘫在地,柳婕妤对江才人这才说道:“是那忘秋的心魔未结,怪不得旁人。妹妹与我一起去见驾吧。”

    江才人点头应是。

    几人来到了上阳宫,见了还在批着奏章的李隆基,将此事如实的禀报。

    李隆基竟是忘了有此事,但经她们一说倒是笑了,说道:“我当是何事,无妨?不过采苹你就将她送回内侍省好好的调教一番,如是不行就送回原籍!”

    江才人却是摇头道:“陛下,既入了妾身的宫中,就是那里的人了,妾身会让她做些粗活计的。那送回内侍省就算了,都是良人家弱xìng女儿,一时心结未解,妾身想,过些rì子慢慢的是会好起来的。”

    李隆基也没有再坚持,一个貌似镇国太平公主的宫女而已,姿sè也无出众之处,招她侍寝不过是发发心中对那位死去姑母的恨意罢了。但心中却是对江才人如此做法有些微词,又对那宫女口中的李扬却是加了许多的坏印象。在柳婕妤与江才人走后,心情不免坏了起来,看着奏表也觉得很烦,便唤过牛仙童道:“摆驾武惠妃。”随着想起什么又说道,“你好好留意一下,这李扬此子到底为何人?”

    云州山中,四当家慌张的跑进聚义厅中,对窦冲说道:“大哥,我想是出事了!”

    正与二当家谈笑的窦冲皱眉问道:“你慌什么,莫不是天塌了不成,如三岁的小童一般,哪有一丝的稳重。”

    “大哥!我哪有功夫做那些酸人的涵养之气。那闫海生等三个天杀的到了如今还未回来,我都寻了个遍,连根毛发也未能看到。”

    “什么?”窦冲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对二当家的道:“老二,最近寨子里可有异动?”

    二当家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不过这云中县这几rì可是不大太平,过往的人员也是查的比往rì紧了些。那rì朱三领了一兄弟露了马脚出来,那兄弟被杀,朱三也被砍了一刀差些丢了xìng命,现在还在养着。还有就是以前老是出来闲逛的团练们这几rì好像少了些,不过大抵是近年了,终是紧些,与往年一般无二都是如此。”

    “哎呀,我的老二呀。如此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坏了,老二,老四,那闫海生三人莫不是被捉了去?”

    “不能吧,这三个兄弟可是跟了好些年的。再说了,如真是被捉了去,还不早早的被砍了首级,难道还好吃好喝的将他们供养起来。往年那官军没少捉了兄弟们去,可哪一次是动的真的手段。哈哈,大哥,你想的多了些吧”二当家的笑着说道。

    “老二,不怕一万就怕这万里有个一!”

    “大哥说的极是,如是那样,我们可要早做准备防着些。”四当家哪能放过这落二当家面子的机会,也是附合着窦冲说道。

    二当家冷笑道:“真是大惊小怪!”

    “大哥,要是都像有人那样放心,怕是刀架了脖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四当家的紧道。

    “老四说的对,这事马虎不得。”窦冲肯定的说道。

    “好好好,说的甚好。那听老四的,我这就去准备。这山里还是四当家说话有风的很,真是一言九鼎,我听了便是!”说罢,二当家用眼瞧了窦冲,身子却是不动。

    四当家单膝跪倒说道:“大哥,小弟哪有那个意思,小弟只是说说罢了,我可是对大哥忠心耿耿。莫听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中挑拨!”

    “好了,你们呀。都少说二句。老二,你这几rì将山里的人口都归整归整,各个路口、山头都安好了人马,防着官军偷袭。老四,你也别寻人了,将众弟兄收拢一下,无事就别外出贩卖胡椒了。这个年紧就紧些过吧,等来年再说。二位贤弟,还望携手共渡难关!”

    二人齐拱手说道:“是,大哥”,说罢二人互看一眼别了头去,冷哼一声。

第一百章 议兵

    十八rì,云州刺史将下发的黄麻纸符书折开,对宋之宁等一班人员道:“可是下来了。哦,烦劳李别驾去请了折冲府的邢都督,就说有事相商。”

    李别驾抱拳应是退去。

    云州司马探着头瞧了一眼却是看不大清楚,于是问道:“使君,这上面可是写了发兵之事。”

    云州刺史笑而不答,将公文倒扣在桌上,对宋之宁道:“宋县男,陛下可是点了你的名。”

    宋之宁听后忙朝南跪倒叩拜道:“有负陛下重托!”

    “呵呵,宋县男。你这几rì也是辛苦了,待此事完了,我定上表启奏陛下与你评功。”云州刺史等宋之宁起身后说道。

    宋之宁躬身谢道:“谢使君抬爱。都是使君从中帷幄有方,这辛苦二字,之宁有愧的很。”

    “哪里,宋县男可有年少有为,比我等自是强了百倍!我等自当是楷模。虽不知使君有何事,但使君如是说与你评功,那自然是指rì高升了,这加个将军的衔怕是逃不掉的。”云州司马笑着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纷纷道贺。

    “使君唤我有何事!见过诸位同僚,我邢孟达给各位见礼了。”一位身着深绯章袍,腰系十一銙金带,配银鱼袋的官员进屋行了个团诺。

    云州刺史微微笑道:“呵呵,今rì请了邢督尉可是有要事。莫要怪我将你从营里请到这里。”

    “使君说笑了,平rì里你我虽来往的少了,可卑职还是需仰望使君,莫要说什么请不请的,以后只管通传就是了。”

    “呵呵,邢都尉。那我就将事说了。”

    “请使君明言。”众人亦是说道。

    云州刺史严了脸sè,正了服饰,将黄麻纸举过头顶高声说道:“陛下敕旨!云州剌史以下各有司职官、折冲府都尉并校佐将官听旨!”

    哗的一声,在场众人跪倒在地,三叩九拜说道:“臣等接旨。”

    云州剌史瞧了一眼下面跪倒之人,开口道:“奉天敕命,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诏曰:近云州有匪,抢掠百姓,朕实感不安。赐云州刺史符契,领折冲都督及地方团练倾力进剿,各州府有司皆配合,不得有误!钦此。大唐开元十九年腊月十六r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道。

    “邢都督,陛下重托,你们需通力合作。”云州刺史将邢都尉扶起道。

    “不敢,谨听使君差调”

    “那好,我便得罪了。云州折冲府邢都尉!”

    邢都尉躬身应在。

    “我命你留一营外率其余兵将,即刻进剿匪寇。宋团练,我命你带云州团练随邢都尉一同前往。本官自带州府众衙役居中照应。”

    “卑职听命!”邢都尉与宋之宁单膝跪倒,由邢都尉从刺史手中接过符契。

    “诸位同僚,此事兹大,万万不可轻心。如负陛下之盼,皆我等之罪。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讨之。如有懈怠,定不轻饶!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又是齐声叫道。

    “好了,诸位都准备吧,如无他事,等卯时正刻立即出发!”云州刺史说道。

    云州司马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使君,我等皆有防阁,又有各房的守门之兵都是jīng锐,你看可否也一同前往”

    “说的有理,那你就挑jīng壮之人分发团练各队中任个闲职,让他们一同去吧。”

    “卑职记下了。”

    “好了。各自准备去吧!”云州剌史将手一挥,打发众人离去。

    宋之宁随了邢都尉而去,边走边说道:“邢都尉,我那里有整件事的卷宗,一并与你送了过去。”

    “真是太好了,我方还头疼这漫漫云州,去哪里为好。看来使君早已准备好了的,宋县男,你可要帮帮兄长。”邢都尉喜道,“快,先去你那边一起商讨方略。”

    这云州司马回了房中yīn着脸对一人说道:“你是见一个人,就说事已做了,该我的让他准备妥当,一并送了我的宅子里。这是住处,你速去速回。”看着那人走后,又唤过一流外小吏说道:“你去,将各房的府兵尽数招了过来,我有事与他们讲。”

    风六随手将一封银子给了送信之人,拱手将他送出了门外,回了屋中对风五说道:“五哥,这云州司马极为上道,呵呵,看来这黄白这物花的实为不冤。我这次倒要看看这薛嵩是如何死的。”

    “老六,你这借刀杀人之计却是甚好,也省了好些事情。要不要我们与那燕山王通个气,也好让他们做些准备,好拼个你死我活。”

    “那是自然,那边不红火,我们这里怎么好办事呢?哈哈”风六笑道。

    风五随着也笑道:“可那边我们也没个潜伏之人,该如何报信让他们知道。”

    “五哥,这就不用你cāo心了。来人,将少主请过来。”风五喝道。

    一会,怒气冲冲的少主进来指着风六骂道:“你竟如此对我,不怕我与父亲相说,扒了你的皮!”

    “少主,稍安勿燥。这气大伤身,弄的有个三长二短的,我确实不好交待,不过要是少主不小心在送货途中有个闪失,我想家主还是会理解的。”风六笑着回道。

    “你!五哥,你可听到他说的话?你可要为我做主。”少主脸上一白,向风五说道。

    风五扭头看了别处,左右而言他道:“聪明人办聪明事,糊涂之人却是多了些烦恼。”

    少主立即哑口。

    风六又是说道:“如今这事被办的如此之糟,我若如实报于家主,我想家主也是不用放过某一个公子的,至于是连累的哪位夫人,或是他家中的人口,这就不得而知了。”

    “哦,我看要按家主的xìng子,可要大发雷庭。怕是善终不了。”

    少主听着更是痴坐在地上,用哀求的眼光去看了二人。

    风六这时也不去瞧他,笑着对风五说道:“要说这少主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还是有些用的。”

    “说来听听,看看如何在家主面前能替他美言几句。”风五这回迎了少主惨白的眼光说道。

    “呵呵,这就看少主是如何想的了”风六只是摇头道。

    “五哥、六哥,我愿意做聪明之人,求指条明路!”脸sè变幻万千的少主听到此时忙应着。

    “哦,少主,可是要扒我的皮呀!”风六笑道。

    少主愣了下,猛的咬牙朝自己脸上掴去,说道:“六哥,六哥,我错了,我是个混账东西,实是该打。”

    风五见差不多了,出言道:“行了,老六,你就说说吧,这少主也知自己错了。”

    “哦,少主,你真是想出力?”

    少主爬过说道:“是,是,是,六哥,我是真错了。”

    “那好,听说你与这城中的癞子有染?”风六说道。

    风五听到有染二字想笑,少主却是急点头。

    “呀,少主,为何不落座。快说来听听。”

    少主满面通红说道:“我只是因那娘子的事情与那些个地痞有过一次来往,却是不太熟悉。”

    “哦,只要是认得就行。”

    “认得,认得。就是本城的马五。六哥你也是知道,他与我抢那个小娘,我便出手教训了他。”

    “看来少主威风的很呀。哼,这个先放过不提,有件事情我看你能做了。”

    “六哥,快说。我自会去办!”

    风六与风五看了一眼,对少主说道:“你给那马五带上些财货,让他在城中散一个信息,就说官军要打燕山王了,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只消带二、三个手下,这事自然成了。”少主忙应道。

    风六笑了笑,但马上脸sè变了沉声说道:“只你一人去说,莫要提了我们。”

    “是是是,我一人去。”

    “那快去吧,我与五哥等你的消息。”

    待少主走后,风五奇怪的问道:“为何让他去,随意一人都行。”

    “哼,不让他去,我怎能再给他加一条罪责,也好让家主厌恶的多些。”风六yīnyīn的说道。

    云州镇团练,宋之宁将卷宗交了邢都尉,又令将那背信弃义的闫海生提了过来,说道:“此人可是进剿燕山王的关键所在。”

    “哦,这就是那背叛了的闫海生?”邢都尉翻着卷宗问道。

    “正是”

    邢都尉大感兴趣,合了卷宗,朝下问道:“你是山贼闫海生?”

    那背信弃义的闫海生跪在地上,将身伏了,献媚的说道:“小的正是闫海生。”

    “你可愿为朝庭效力?”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

    邢都尉与宋之宁看了看,笑道:“好个狗头,你说你知道这山中的一切可是真的?”

    闫海生忙答道:“老爷,连这山中有几棵树我都一清二楚。”

    “呵呵,那好,即是如此,你就领着大军直杀入山中,到时有你的功劳。”

    闫海生自是心花怒放,真是觉得上面所坐的二人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忙挤了几滴眼泪,哭泣道:“老爷对我再是如父亲一般,我闫海生自涌泉相报!”

    “混账东西!你好生的看了你自己是谁,莫要胡乱讲话!”宋之宁心中极是鄙视,便出口喝道。

    “是是是,狗头闫海生知错了。”

    邢都尉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下去吧,一会便是你立功的时候了。”

    “谢老爷,谢老爷!”闫海生跪着倒退了出去。

    “都尉,这闫海生是个十足的混蛋。我原只当他是个山贼而已,但据另二人交待,他可是休发妻、抛亲女,为了一已私利而将好友出卖的东西。在乡里无人看的起,也无人愿意与他共事,所以他便自身投了山贼,这不,没等用刑只是一顿酒菜就将他收卖了。这般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的东西可不能全信。”

    邢都尉笑道:“我自是知道,此次进山还离不了他,如闫海生这般今rì思晋明rì想楚的狗东西,等剿了山贼就赏他个痛快吧!别忘了他只是一条狗而已。”

    此时的少主已是找到了马五,将一袋子钱财扔了面前,说道:“马五,你还认得本公子?”

    “认得,认得,这不是公子吗?我可是许久未瞧那小娘了,你这是?”马五听到了袋子里的声响,马上问道。

    “狗东西,说什么小娘不小娘的。我今rì来只是让你办一件事情。办的好了,这里的东西可全是你的了。”

    马五将袋子抢在手中,掂了掂,笑道:“还请公子明说,马五自会办到!”

    不一会,马五见少主走了,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什么公子!等我大军南下时,你会第一个被我弄死。呵呵,这事我得赶快去报了主子!”

第一百零一章 结案

    卯时正刻,云州折冲府将前营、后营二团让左果毅都尉统率,左营、右营二团由右果毅都尉统率,各自护了由折冲都尉亲率定为中军的中营在校场点兵后,压了云州团练三团人马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朝燕山王所处奔去。

    待到了山前,各按位置摆下阵势。扎下营盘,各校尉、旅帅、队正齐聚邢都尉的中军大帐,听候差调。

    “都尉,卑职愿率本部前去攻杀。”左果毅都尉拱手说道。

    右果毅都尉自是不甘人后,出列说道:“卑职也愿往。”

    “好,尔等皆为虎狼之辈。待用过饭后,陪本都尉一齐出征!”邢都尉大喜道。

    “我等谨听号令!”

    “宋团练”邢都尉朝下看了一眼道。

    “卑职在”

    “你可准备好了吗?要想拿下此山,你可是关键。”

    宋之宁郎声说道:“卑职已是箭在弦上,隐忍而发。”

    “那就好,我也不必多说,你们都下去各自准备鼓角午时三刻出战!”邢都尉摸着帅桌上的虎印说道。

    “是”众人退下。

    宋之宁回了自己的军中,将手下之人也招了过来,对下面拱手说道:“都尉已令下,午时三刻出征。此战胜败就看我等之努力。”又朝左边的一伙人点头道,“各位都是老爷身边的近臣,此次随我军出战需仰仗几位了。”

    当先一人正是薛嵩,出列答道:“宋县男客气了,上阵杀敌是我等身为军人的本分。有什么号令,只管下发,莫要说什么仰仗不仰仗。”

    “那好,薛嵩听令,暂令你为云州团练三团之统军,你可愿意?”

    “谢宋县男提携,卑职定不负众望。”

    “那好,薛统军,待大军出征你便领了三团团练依计便宜行事。”

    薛嵩大叫回道:“得令!”

    “诸位校佐,祝我等马到成功!”宋之宁站起大声说道,又与薛嵩互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洛阳上阳宫中,李隆基看着下面所跪的牛仙童道:“原来是他?我道为何这般耳熟,却是玉真阿姊常提起这个李扬。嗯,这子这才气倒是有些。牛仙童,他现在在何处?”

    牛仙童叩首道:“陛下,他现正在洛阳,与一妻一妾寄住在大理寺司直尉迟勇家中。陛下,是否想诏见?”

    “哦,不必了,天下之才俊亦是我李家之物,先放一放吧。”

    “是陛下。”

    “大理寺卿余嗣光有本求见陛下。”小内侍在外唱道。

    “宣!”

    “余嗣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理寺卿伏在地上山呼道。

    李隆基瞧了一眼说道:“平身,余爱卿你有何事?”

    余嗣光低头奏道:“云州秋儿一案有关卷宗和人犯已到达大理寺,臣请陛下圣裁!”

    “哦,你就酌情办吧!这等小事也要烦我!”李隆基不悦道。

    “陛下,这秋儿可是镇国太平公主之孙,事关宗室,臣不敢枉断!”

    李隆基骂道:“笑话!依律断定即可,还不下去!”

    “尚书右丞韩休有本求见陛下。”

    “宣!”

    李隆基未等韩休下拜说道:“老爱卿便不要拜了,有事奏于朕即可。”

    “谢陛下,臣不为别的而来,却是为了这云州秋儿一案!”

    “哦,老爱卿这是为何?”

    “臣是被人所托,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移交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共同审理。”

    “老爱卿,这又是为何?”李隆基不解道,“按律断案即可,为何要这般麻烦!又是哪位高人能请老爱卿出面?”

    “陛下,恕罪不能直言那人是谁,但此人肯定是为我大唐着想。此案不光关系到宗亲,而且还涉及一起叛国之罪,请陛下明查!”

    李隆基站了起来,急问道:“还有这事?”

    “臣也是听那人所说,还请陛下将押送之人带上殿来细细盘问。”

    “余爱卿,你去传了过来。”

    “臣领旨!”

    “侍中,太子少傅、安国公源乾曜求见陛下!”

    李隆基一皱眉,心道:“这是怎么了?”却仍是说道:“宣吧”

    一位老人入殿,李隆基令牛仙童上前挽扶说道:“老国公为何今rì上殿,也是有事与朕说?”老人受了先前来众人的施礼,慢慢的说道:“臣这几rì哪,听了些碎语心烦的很?自有恙在家就想了陛下,想与陛下说说。陛下,听老臣一言,凡事要简单一些,莫让宵少钻了空子,为自己添了堵。”

    李隆基笑道:“老国公说的有理,有什么话就请老国公明言吧。”

    源乾曜左右瞧了瞧众人道:“陛下英明神武,臣等自是不如。也不知诸位同僚这齐聚了殿上为了何事?韩右丞你我可是同殿为臣好多年了,自张丞阳去年逝去后,这同为一代人就少了许多。你这般不注重身体怕是也挺不了几年了。有些事还是放手吧。”、

    韩休道:“老国公,即是陛下之臣子就因为陛下分忧愁。有几年就伺候陛下几年,也不枉为臣子的本分。”

    “呵呵,说的倒也是。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想晚来多清静清静,这盛世之年可经不得一场震荡,你说呢我的韩兄弟。”

    “兄长说的也是。不过这不平之事需有人来管,如是没了人那就无法无天了。”

    李隆基这时也明白了过来,这一位是想大动干戈好好查查,另一位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便觉得一阵头疼,于是说道:“二位老爱卿皆是朕的膊膀,对朕也是爱护有加,还请二位老爱卿互相扶持,为我大唐的兴盛繁荣齐心协力而为之。”

    二人如何听不出这李隆基话中之意,马上说道:“臣惶恐,臣知错了。”

    “大理寺卿余嗣光,彭城郡公大理寺丞韦见素,大理司直尉迟勇,云州录事参军事杨文定奉旨近见”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位齐身拜倒。

    “平身吧”

    “臣将此案卷宗呈于陛下,请陛下龙阅。”余嗣光将卷宗交了牛仙童。

    李隆基翻了一下,问道:“杨爱卿,你与朕说说此案的要点,说仔细了。”

    “臣遵旨。”杨父答道,“这起命案是十月十二rì所发......待验尸后,发现其面容已毁,但凭所着衣服配饰与十之七八相像的脸廓来看,正是秋儿无异。”

    “哦,朕清楚了。那人犯可曾招供?”

    “回陛下,这人犯因遭了民众的私刑,如今已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已是半个人了。”余嗣光抢答道。

    “这,这可让朕如何去判断。”

    “陛下,臣的下属韦见素可为陛下解惑。”

    “哦,韦爱卿,你说说看。”

    韦见素看了一眼杨父说道:“这案中,一是,秋儿平时极少言语,不喜动,自就冤家少了,大抵可排除仇杀,二是,秋儿事前据人所说所证是在户外被杀,是何原因让她不在家里端坐而要夜间出去,这可能证明是有人招换或引诱。三是,这秋儿原是杨参军事家中所使的杂役,由教坊所指派,后又听从主母之意随了已是嫁人的杨二小姐,且这位二小姐对她也是极为亲近,那为何她出走时不与杨二小姐所说呢?这也可能说明这秋儿心中有事,不想让人知道。四是,这杨二小姐在十二rì这天要去了新买的宅子过夜,据说是一道人所指的明津,这道人是谁现不知道,可见此人是关键,五是那rì夜间有人听的有撕杀声,虽是有人清理了痕迹,但仔细查了却是证实了此点。那么这是为何,是否与此案有关连。五是,为何要将秋儿的面容毁去,看样是怕有人认出了此女,臣怀疑怕是另有隐情。陛下,恕臣直言乱说。”

    李隆基听后,看着杨父喝道:“杨文定,你为何不早说与你有关联?”

    杨父吓的跪倒叩头回道:“虽是与臣有关联,但臣必未涉及此案,此次押送也是使君下令,我本是推辞,但一想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终要辨个明白,所以就来请罪了。”

    “你倒是乖巧,平身吧。朕信你清白。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此案。”

    韩休躬身道:“陛下,臣仍是想让三堂会审此案,已解迷团。”

    “不可,陛下,即是有人认罪,就结案吧。”源乾曜在一旁也说道。

    李隆基瞧了还有一位七品的官员未说话,就问道:“这位爱卿,你说呢?”

    尉迟勇忙回道:“陛下,臣只是主判各州府的司直,又因与杨参军事有姻亲,所以不敢涉及此案。”

    “混账!余嗣光,你好生让朕失望!”

    “陛下,陛下,恕罪,臣等也是刚刚知道。”

    “你这是失察,念你守成有余,无大错,就赔铜二斤吧。”

    “谢陛下,谢陛下!”余嗣光在心中将二人恨死。

    “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张九龄有事求见陛下”

    “他来干什么,宣他上来。”

    张九龄上殿拜了李隆基,与众同僚见过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李隆基奇了问道:“张爱卿,你这是何意。”

    张九龄笑道:“陛下,法不传六耳。”

    “那好,除张爱卿留下,其他众卿家都先退下”

    众人只得退出了大殿等候,不一会,牛仙童出来宣旨道:“陛下口喻!云州秋儿一案情节明了,人赃俱全,发回刑部依律断判!你等不可再生事端!钦此。”

    众人除了源乾曜外皆是不解,但旨意已下,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韩休跺了跺脚朝源乾曜拱手道:“老国公真是好手段!”说罢,不理众人甩袖离去。

    源乾曜笑着摇头与各位施礼话别,回头望了望大殿,心道:“真正好手段的不是我,我也是被耍了一遭!”

第一百零二章 战一

    待将士们用过饭后,大角吹起,各校尉率了部众出营在山前列阵。邢都尉yīn着脸将手一挥,角声连连,鼓点敲响,一团刀盾手并一团长枪兵排着方阵缓缓前行。

    窦冲站了头道山门之上望了这边,扭头对身后的朱三说道:“多亏了你朱三,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从今rì起你就是我的五当家了。”

    朱三大喜躬身答道:“谢大当家的,朱三望为大当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二当家与四当家互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各自上前对朱三问好。

    “起!”一声令道,只见外面唐兵成二阵站好,从二阵之间跑出一团弓箭手,分三列前行几步站定,将箭壶掷立在脚下,手中取了三只箭,一支搭与弦上,二支夹在指缝间。

    “一队,shè!”前一排松手,箭如飞蝗朝山门上shè来。

    “立盾!”窦冲大叫,随手将藤木编好的盾牌顶在头顶,“蹲下”众喽罗顶着盾如言挨着蹲下。

    只听“嗖、嗖”之声不断,手上的盾牌一沉,如雨点落下,夹杂着一声声惨叫而来。

    持续了数息时间,声音方少些,窦冲将盾牌扔在脚下大喝道:“迎战!”转眼瞧了身边,已是倒下的数十名喽罗,那些伤着了的高声哀号。窦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又缓了下来对朱三喊道:“五当家,你将他们抬了下去,让那些妇孺帮着照看些,但不许让别的人听了看了去。”

    朱三抱拳不语,点手唤了几人拉扯着伤者下去,至于死了的就放在了女墙之后,以备不时之需。

    大角二声连起,校尉令道:“退”,弓箭手缓缓从二团之间退去,刀盾刀与长枪兵迅速补了空缺。

    邢都尉看着山上的慌乱对左果毅都尉说道:“开始吧!”。

    左果毅都尉骑马跃众跑出,到了二团阵前,令道:“扬名立功的时候已到,杀!”

    鼓点响起,二团人马排列整齐缓慢的边走边用左手捶胸齐声道:“杀!杀!杀!”

    窦冲听着这杀声心中一阵惊慌,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全然都已吓坏,就连二位当家都脸无人sè,心道不好,如此这样怕是未接战就先溃了。于是大声喊道:“众兄弟,如不想被官军恣意的杀戮,割了脑袋,就挺起胸膛与他们一战。为了山中你们的妻儿,为了活命,战!”

    听到响起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呼喊,窦冲咬了牙抽了刀将一位后退的喽罗从中劈开,将溅了一脸的血水擦了,狰狞的叫道:“如此畏敌者杀!二当家何在!你在后面督阵,见有逃避者,斩!见有不出力者,斩!见有乱阵者,斩!”

    三字斩字将喽罗的退路后然堵了,各自看了眼中的愤恨,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二团人马到了山前,左果毅都尉抬手命停下,唤了一名校尉过去骂阵。

    听得山下那十几名袒胸露腹,头戴插花,下围一件女子裙子的大汉不住的叫骂,窦冲脸sè发青回头道:“谁去应战,如不去应了,怕是羞见世人了。”

    四当家抱拳说道:“大哥,我去吧。”窦冲点了点头,拍了拍肩关道:“小心,如不利,立即退回!”

    山门一开,四当家率了三百余个喽罗一窝蜂的跑了出来,窦冲看着双方的阵形,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发苦,看来这三百余弟兄凶多吉少了,怕是无几人能回的来。

    左果毅都尉见有人出来,将那骂阵之人招回,将手一压,大角吹起,二团人马听令口道“杀”字,缓缓压上。

    四家当看到整齐一致的踏步声,又听的震入耳中的杀声,只感到一阵气闷,不由的向后退了一走,但觉得脑后冷风吹起,回看上面已是铁青了面的窦冲,心中一发狠,对着已是慌乱的喽罗道:“回去是死,冲杀也是死!弟兄们宁当前行人,不当退后鬼,与我冲!”说罢朝官军迎了上来。

    左果毅都尉嘴上含着一丝冷笑,令道:“掷!”,一团的长枪手使劲将手上之有如小膊粗细的枪朝喽罗投去。

    “啊!”一声声惨叫在四当家耳中响起,他躲过了一支飞奔的枪头,没有在想随即惨叫一声的是谁,只是知道自己还活着,但许多人在这一刻间都死去了。他看了看前边不远已被刀盾手团团围住的那位面显得意的武官,心知冲不过去了,别看就这么几丈的脚程,怕是未到前边自己的兄弟就死伤贻尽了。差距,这就是差距,一阵心哀的情绪涌上了心间。

    未让四当家的多想,听得唐军又是一声命下,“抬枪!”,那一团长枪兵紧缩了阵营,将手中之枪平端了起来,“行!”,听命的长枪兵迈步朝这儿走来,“冲!”变走步为小跑,那反着寒气的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令人心怕不已。

    四当家的眼睛猛然睁大,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枪尖,又听的对方喊“刺!”,四当家的心如被揪去一般,被裹在中间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被长枪扎透,喷出一股股的鲜血。“啊!”一声声的惨叫让他jīng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发疯的挥刀朝前冲去,但被二个喽罗死命的拉住。

    窦冲的心凉了,什么宏图大业,什么复兴大夏,都完了,原当这三百余号兄弟能挡个一时三刻,没想到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一团二百的唐军所压制。这时身后二当家说道:“大哥,呜金吧,可不能硬拼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回不了几个了!”

    窦冲点了点头。

    当山上一声锣响,大呼了一口气的众喽罗转身没命的往回跑,也不管身边是否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唐军,只晓得有人在背后就是反手一刀。

    溃了,完全溃了。四当家被昏昏噩噩的拉了回去,到了窦冲身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哭了起来:“大哥,大哥!没了,这么多的兄弟只是一下都没了。都怪我,都怪我!”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这样也好!”窦冲猛的转过身来指着山下死伤了一片的喽罗喝道:“你们看,都看到了吧!今rì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众喽罗看着下面已在清理战场的唐军,心中不由的怒火冲天!

    只见那一团的长枪兵在前,不论死活全都补上一枪,后面的刀盾手随即剁下了死者的脑袋,将他们别在了腰间。其中有呼喊“不要的”的喽罗挣扎着,哀求着,死命的抓了扎下的枪头哭喊着,但都是枉然,黑着脸的唐军嘴边露着笑意,眼中闪着玩耍的光芒,将身子的重量抵在了枪身,慢慢的,慢慢的一寸一寸朝下扎去。那喽罗睁大了眼睛,胸口传来的剧痛令他发出渗人的惨叫,终于在枪尖扎入心脏后,眼里带着无限对生的渴望死去了。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没有怜悯,没有仁慈可言!在古代战争中,为何战俘很少呢?一方面是那时的医疗条件,被伤者受了感染很难活下来,要知道兵器上都是抹了东西的,最常见的就是粪便。二是除集体投降外,大多数都是不要战俘的,因为一方面战功是用人头来算,另一方面没有多余的人手和粮食去养着战俘。最有名的就是双方战后,会互派一队蒙头头的人去补杀,将能救回的已方救回,对活着的对方杀了,最后这二队人还要撕杀,战胜的可以回去,失败的就永远的回不去了。

    打扫了战场后,左果毅都尉又命那位校尉去劝降,但被一支shè来的劣制木箭所打断。左果毅都尉骂道:“不吃敬酒吃罚酒!传命,攻破敌寨,由儿郎们自在快活。”周围的人纷纷欢喜的高呼起来。但左果毅都尉又道:“别高兴的太早,如攻不破,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让了另二团了,儿郎们,明白了吗?”

    众兵校齐声喊道:“杀!杀!杀!”

    令旗一摆,大角吹起,鼓声连天。唐军出一队五伙五十人,二人为一组,前方之人将刀含在嘴里,夹抱长杆细小的一头,后方之人怀抱粗壮的一头,快步朝寨门跑去,到了近前,前方之人利用后面之人在长杆的推力,双脚紧蹬山壁或寨门,如耍杂技一般沿势而上。

    窦冲此刻大声令道:“扔檑木,泼金水”,一根根长约一米至二米的木料和煮沸的粪水被泼了一去,顿时攻城的唐军惨叫声响起,自开战以来,首次唐军伤亡出现。

    左果毅都尉一皱眉,看着死战不退的兵校,纷纷坠落在地,将手一摆,令弓箭手出击。

    弓箭手甩了甩方才已是红肿的胳膊,咬着牙搭弓听领队的校尉令道:“漫shè!”,如是将手指松开,寻了自己的目标将箭支shè去。

    “避敌!”山上大叫道,拿了扔在地上的盾牌顶在头上。

    当一名趁着喽罗慌乱时刻上了寨门的唐军,狞笑着将刀划过一名喽罗的脖子时,忽然双眼睁大的看着一支长枪刺穿了自己的胸口,他笑了笑,好像看到了家中等待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娘子以及只有一岁的幼儿。下意识的将刀扔了,摸了摸腰间斩了二颗的首级,已是军功六级了,再斩了一颗就是七级了,真是可惜!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杀!莫让唐军攻上来!”窦冲将那名唐军的尸体一脚踢下去,又用枪杆抽飞了另一名想要拼命的唐军,将脸上厚厚的血迹胡乱的擦了,大叫道。

    惨烈的攻防战在这队唐军死伤贻尽后结束了,窦冲yīn着脸看着满是尸体的地上,心中叹道:“虽是占了地利与人和,但还是损失太惨重,方才的一役怕是有七、八十人永远的离去了,还有将近百十余人身上带伤,如是这样下去,就是将前阵的唐军全都拼完,怕是也活不了几人。心中主意定下,对喽罗说道:“退!到二道口那里!”

    四当家提着崩了口的刀急道:“大哥,这里可是躺了三百余条兄弟呀!”

    窦冲怒道:“那里的地势更好,你难道还想让更多的人去死吗?退,退守二道口!”

    左果毅都尉也是冷着脸看了看已是血染的山门,轻声道:“此处的地势太过险要,如是这般硬拼,会折了好多的儿郎,待我去请了都尉,让都尉定夺!你等继续用弓箭压制。邢都尉早已看到,皱着眉对身边的右果毅都尉道:“怕是这番攻不下来了,你去看看,宋团练那边如何了,让他们快一些。如是这般死伤下去,我有何面目去见那些死去儿郎的家眷!”

    宋之宁营中,薛嵩站在宋之宁身旁,大声说道:“前边的袍泽可是在流血!我们不能在这里坐而等之,那将是我大唐军人的耻辱!我大唐军人战无不胜!攻而不克!战!战!战!”

    众团练红着脸喊道:“战!”

    宋之宁yīn着脸道:“祭旗!”

    四人拖着先前被抓的二个山贼过来,抛到大旗处。宋之宁将那背叛了山中的闫海生从身后一把揪了过来说道:“本官答应过你,这二人由你处置!今rì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处置他们,如是杀了他们祭了旗,领着我大唐雄师攻入山中,你就是大功一件。如不答应,那祭旗的就是你了!”

    “小民愿立功,原纳了这投名状!”闫海生都快要去抱了宋之宁的靴子。

    薛嵩极为看不起这软骨头,背信弃义之人,过去踢了闫海生一个跟头,将一把尖刀扔在他的身旁,冷冷说道:“还不快去!”

    闫海生骨碌起身子,把刀握在手里,狞笑着对那二人说道:“你们可别冤我,是你们挡了我的财路!是你们这些没用的朋友挡了我的前程!哦,对了,别看我那时叫你们兄弟长兄弟短的,其实我只是在利用你们,好让我混入山寨!现在你们没用了,挡了我的路就得死!”说着就朝一人的心窝扎去!

    那人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得好死!我在下边等......”下面的你字被扎入心口的尖刀打断,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另一人看着同伙被杀,眼是流露了悲伤之情,用轻轻轻蔑的眼光看了看那披了人皮的闫海生说道:“来吧,我们在地下等着你!”

    闫海生恼羞成怒,拨了尖刀反手刺了进去。

    “宋县男,宋县男,都尉问你,可否妥当。哦,宋县男,我知晓了,我这就去回了都尉!”右果毅都尉见眼前的这幕,知是要出发了,用别样的眼神看了看那如疯狗般的闫海生,不愿多瞧他一眼,拱手对宋之宁说道。

    “谢右果毅都尉!”送走了都尉,宋之宁将旗拿在了手里,交与薛嵩高声令道:“出发!”

    薛嵩一手接了旗,一手如提小狗一般提了闫海生往前一扔,骂道:“狗东西,快些带路!”

    宋之宁看了远去了团练们,对身边的张旅帅说道:“等回来时,这个闫海生的狗东西你就送他上路吧,别让他死的痛快了,我看着这种人渣就恶心!”

第一百零三章 战二

    薛嵩统率将驮马留在营中的三团人马,全未着甲只在胸口护了皮革,各提兵器轻装沿着闫海生指出的小道,绕行从山群的东侧进入。

    也许是行人罕至,这条只有一步之宽的小道隐在枯草之间,蜿蜒如蛇般的通向山的深处。薛嵩回头看了看身后长约一里的队伍,一把将那闫海生拉过,将他的双脚提出道外,暴露在陡立的山坡之上,问道:“你这个狗东西,这行了半rì,还不见地头,你是何居心,莫不是想将我这几百号兄弟拖在此处?”

    闫海生吓的脸sè发白,用手把住了薛嵩的胳膊急道:“薛爷,就是借几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骗你,你瞧,再往前走不远,过了这个山嘴便能看到整个寨子了。”

    “算你这狗东西识相,快,快些前边领路。”一把将闫海生扔在路上,薛嵩仔细的看量前边的山嘴,看罢大吃一惊,那处立于一悬崖之处,只见一条白白的仅独身而过的小道沿崖而过,心中就想道,如是在此扎上几人,怕是连只家鸟也难也飞跃。于是朝后摆手示意停下。唤过小校吩咐道:“你带几人去察看一番,过了那处就死守住出口,切莫放松。”

    小校应了一声,带着几人快步冲去。

    薛嵩又是将闫海生提过,将手中大枪的枪尖对了咽喉道:“你的xìng命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那小校未及多久就过了那处,见未有异样,便朝这边招手。

    薛嵩呼了一口气但直觉还是感到有些不妥,将闫海生让二名兵士看住,自己提了大枪迈步朝前走去。等到了崖下的小道之上,心中不安顿时强烈了起来,停了下来,好好的看了看左右,皆是绝路,眼角白光一闪,将枪头一摆击打在一物之当,入手微重当的一声却是一支箭支。不等多想,薛嵩大叫:“退!”急往出口冲去。

    那小校见主官遇袭已是目瞪口呆,也是一愣神的功夫,背后一痛,转身瞧去,就见平rì里称兄道弟的士兵狰狞的从他身后抽出长枪,“你!”小校睁大了眼睛,心有不甘的仰面倒下。

    那士兵招呼一声道:“杀了薛嵩,就是大功一件!”率了其余将袍泽砍死的同伙,稳稳的守在了出口之处。

    薛嵩见此心中暗骂:“这个宋之宁真是害苦了我!”,不容不想将头偏过躲了一支箭支,随手大枪摆打挡了扎过的兵器。

    这时后面之队已是乱做一团,不知是谁人先动手,将前面的兵丁一刀结果,大声叫道:“有jiān细!“又是一刀砍在后面之人的肩上。那人自是疼痛难忍,大叫着挥舞兵器乱扎乱捅,一时将偷袭之人杀死又伤了好几个弟兄。这下整个队伍里不时的响起惨叫之时,有怒骂,也有哀号。

    薛嵩深知如是自己回到了队中,各命旅帅、队正、伙长约束各自手下就能平息乱局,但身上险处无开口机会,对面那人也是好手,将一口钢刀舞的飞快,加之后面挺枪而刺、搭弓瞄准躲击之人,自己已是险象环生。若是在平处,这几人尚不够自己热身,但如今这悬于一线之境却让自己施不开手脚,让那几人逼的只能护了全身。

    又是躲了一箭,耳中听的声响小了许多,偷空瞧了一眼,心中大骇。团练之中倒是有能人,一位大汉指挥着将一些未乱的兵士呼在了身边,对疯狂之人坚决杀掉,很快就将队伍整合了。那队伍之中扰乱的人被杀几位之后,纷纷舍了自己的对手,聚在一起也不去冲撞大队,齐齐掉头朝薛嵩这里杀来。

    薛嵩对那大汉高看一眼,又是在心中叫了一声苦。在乱想间一枪扎过,手里微迟了半分,就被在胳膊之上带下了块肉。疼痛的感觉让他重新将注意力投放在自己这边,但飞快的算了一下,如是等队伍过来解救自己,怕是让这些贼人前后夹击就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这手中之枪便紧了几分,逼退了使刀之人,又向这里走了一步。

    那使刀之人见此大急,叫道:“加把力气,将他杀了,我们就荣华富贵过了一生。如不这样,让他缓过这口气来怕是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手下之人紧抿了嘴角,一声不吭的朝前冲去。

    薛嵩将那使刀之人恨之入骨,却是没法。眼见一人身法轻巧竟避过了自己的枪影,使了一对三尖小叉狠狠的朝胸上扎来,心里不敢多想,将腰间的刀抽出斜上而撩。那人轻碰在刀上,借了一力朝后翻身退去。薛嵩却不敢止势,将刀继续横过,用刀身挡了一支箭支,右手大枪突刺逼退了那使刀之人。

    如此紧张之际,薛商也是见了汗水,耳边听的后面不远有人赶过,知是那后面的贼人快要到了。心中一阵凄凉怕是自己xìng命难保了。脑后生风反手就是一刀将赶来贼子的一击挡去,却是想的简单了,这左手一沉险些撒手,慌用右手大枪一挑,黑呼呼的风声从鼻尖扫过,原来是一狼牙大棒。

    那人也是咦了一声,见自己全身之力竟被薛嵩挡下,不由的慎重起来,忽想到来之前六爷告之这薛嵩可是九牛二虎之力,便了然了。将狼牙棒收起,瞧着薛嵩又忙于前边,背后空门大露,嘴角笑了一笑,又是使了全身之力朝前扎去,心道:我看你这次怎么躲。

    薛嵩刚阻了前面的攻击,背后之恶风就到了,心里一凉罢了,想不到我薛嵩会命丧此地。于是就要将眼闭了。

    就在这时,那使狼牙大棒之人觉得浑身力气一懈,低头看到一支箭支透出胸口,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想回头看看是谁,却是做不到了,手里拿不住大棒,将虎口松开,握了箭支,斜身一头栽下山崖。

    “薛爷,我来助你!”一声呼叫将薛嵩呼醒,忙用手中的大枪挡开了前边的箭支,由于使力不均,后退了一步方站稳,这也让那使刀之人的一击落空。薛嵩却是明白自己是得救了,如不是这样,这退后一步定会被狼牙大棒扎碎后背。心中大定,也不敢去看是谁在帮自己,信心一起,将眼眯了,盯好那使小叉之人又突了进来,将左手之刀当成飞镖甩出,正好好的扎在使叉之人的前胸,未等那人回神,右手的大枪轻轻的向旁边一挑将那人挑落,复踏前二步,大喝一声:“谁敢阻我!”一枪狠狠的扎去。

    使刀之人看到不远处一人被箭shè死,另一人又被薛嵩挑飞,加之被喊了一声,这心中就是一慌,不免手中一个哆嗦,露了个破绽出来。

    薛嵩早就等此机会,不理shè过的箭支,扎出的大枪未去阻挡仍如毒蛇一般扎入一片刀影之中。

    “啊!”二声痛呼响起,一声是薛嵩用左膊挡下了一箭,另一声痛呼来自被一枪扎入腹中的使刀之人。

    薛嵩心中畅快,脚步跟近躲过背后一人明显力道不足的来袭,右手发力抽枪又刺,入肉的感觉再次顺枪杆传来,随势往旁边甩去。带起一串血珠,那使刀之人死不瞑目的被甩在了一旁。

    薛嵩将最大危险的二人除去,眼前一宽知是出了险地,目光对焦,就见有几人慌乱四下跑开。

    薛嵩也不管这些杂碎,将左臂的箭支折断,复单手提了枪往回路上杀去。

    此时形势逆转,几个贼人见二头被堵,倒是激起了凶气,纷纷大喝一声朝薛嵩冲来。

    对这些个贼人,薛嵩自不会客气,一杆大枪将方才受的委屈发了出来,扎、挑、扫、打枪枪见血,枪枪要命。也就几息时间,便让薛嵩与那大汉一前一后杀了个干净。

    待二人相遇会面俱哈哈大笑,薛嵩笑道:“好汉子,如不是你相帮,我怕是今rì就见了先祖了。薛嵩在这里有礼了。”

    那汉子也是笑道:“薛爷神勇,无我在也是会枪挑敌胆,杀个干净!”

    薛嵩一把抓了大汉之手臂道:“rì后,你就是我薛嵩之兄弟!”

    “高适不敢!”那大汉拱手回道。

    “有何不可为的,你救了我一命,自是兄弟!看年岁你也要比我大些,当为兄长。兄长在上,受弟薛嵩一拜!”薛嵩躬身道。

    高适本是热血男儿,久居宋中,极好结交豪杰便出来游荡,去了一次长安大失所望,辗转流离之间落了云州,正好生活所困之际,投了团练营中,任一小小的伙长。此次进剿随大军出发,见危难之中,挺身而出力揽乱局,又在薛嵩因顿之间出手一箭将危局化解。此刻见薛嵩真情流露当下也不在推辞,回拜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愚为兄长了。贤弟请起。不过,你看下一步该如何?”

    薛嵩见高适应了,自是高兴,随口道:“我看兄长调度有方,敢问兄长有何妙计?”

    高适眼中的自得之意一闪而过,但仍推手道:“你是统军,该你下令!”

    “将那未死的闫海生提过来!”薛嵩一眼看到畏畏缩缩的闫海生,不由心中大怒道。

    “薛将军,薛将军,我真是不知有如此的事情,薛将军,饶命,饶命呀!”闫海生跪了地上,痛哭流泣,将一个丑恶的嘴脸表露无异。

    “我知是你不知,但我也是因你而受了伤,我也不难为你。来呀,将他的左膀卸了!”薛嵩不再看那如死了爹娘一般的闫海生,与高适说道:“兄长,你我一同杀进寨子好快活快活!”

    “好!与兄弟一起杀他个痛快”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战三

    “杀!”薛嵩将面前的喽罗用枪扎死,高高桃起扔进已起火的房屋之中,看不远处高适被二个喽罗缠住,一时脱身不得,将大枪扎在地上,甩过背后负着的弓箭,信手将其中一喽罗脖子shè透,大笑道:“兄长,你的功夫可是差的远了。”

    高适趁这当口用臂上的小盾将另一喽罗的刀挡下,将刀从盾下探出狠狠的扎进了喽罗的肚了,将刀抽了,跳开躲过喷洒的鲜血,复一刀将首级砍下。呼了口气,将肺里的腥味排出,回头朝薛嵩惨然一笑道:“我没事”说完,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见无头的躯体侧倒在地,双手捂了已是流中粉sè肠子的肚子,那颗头颅睁着惊恐的睛睛,如死鱼般的灰白。高适就觉得一阵反胃,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懈了去,将刀柱了吐了一口方才好些。

    “小心!”薛嵩大呼着,又是一箭shè去,将一名要偷袭高适的喽罗shè倒,说道,“兄长,莫存女人之心,这是生死拼杀的战场!”

    高适点了点头,将刀提在了手里,拍打盾牌高唱道:

    “烽烟起兮号角鸣,

    寒甲披兮良人行。

    血染战场意不改,

    共赴死兮袍泽情。”“杀!”朝一喽罗狠狠劈去。

    二道门前,左果毅校尉皱着眉嘶声喊道:“弓手压制,将那一队兵校撤下!”

    随着金锣响起,弓箭手再次出阵将漫天的箭支朝天shè去,迎回了撤退的官军。

    一旅帅浑身染血跌跌撞撞的跑回,指着左果毅校尉的鼻子问道:“校尉,为何要撤兵!你难道不知那里躺了多少的兄弟?”

    校尉不去瞧他,只是看着前方已是血染的山门轻声说道:“你去瞧瞧你的二队兄弟还剩了多少人在,留点种子吧。”

    那旅帅愣了愣忽然坐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将他和剩下的兄弟扶下去好生的休养。张旅帅,这次你上!要灵活一些,我不想一个个袍泽兄弟就这样没了,尽多的带他们回来!”左果毅校尉对旁边另一位旅帅说道。

    “得令!”那旅帅沉着脸抱拳回道,又看了看已是被扶往后面的同袍,眼中痛sè闪过,骑马飞奔到方阵之前,从东到西跑着看了一遍回到阵前,下了马,将身上的明光甲脱去,露出一膀来,指着门的方向厉声说道:“都看见了么?那是什么!那是我们兄弟抛洒热血的地方,是我们既将为他们报仇的地方,是我们立功的所在!兄弟们,莫说别的,与我杀了进去,见证你们的勇猛!杀!”

    二队的唐军大呼道:“杀!杀!杀!”

    “冲!”旅帅将大枪一指当先冲去。

    山门之上,窦冲神sè暗淡的瞧了冲过来这伙唐军,又看了看旁边身上几乎带伤的喽罗,对二当家沉声问道:“杀了多少?”

    二当家伸了二个指头,苦笑道:“大哥,不论求饶还是强硬的,开战以来,死在自家人刀下的已有二十许。”

    “哦,你一会去找老四,问问他还有多少可战之人?”

    “是,大哥。”二当家说着就要离去。

    窦冲急喊:“慢着!”

    “大哥,还有事要交待?”

    窦冲笑道:“没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和老四,这些年由着你们对着干,实是我这当大哥的错。如这次的劫数能挺过去。我定会好好的待你们。”

    “大哥!”二当家心中激动万分,但用睁角的余光看了山下不远处整齐的唐军,神sè黯然的说道,“呵呵,都过去了,何必说这些。等活下来再说吧!”摇着头朝一旁走去。

    “唉!”窦冲一拍山石,大声喝道:“迎敌!”

    话未说完,一片黑影自天上落下,急抓了一软软之物顶在头上,却是一具尸体,眼下也顾不得多少,保了命再说。

    又是一阵扑扑入肉之声响过,窦冲呸了一声,将插满箭支的喽罗尸体扔了下去,大声叫道:“还有活气的兄弟们,快些过来,唐军又要进攻了!”

    离有一箭之地时,旅帅将手一摆站住,令道:“上弩车!”

    从阵中推出三辆弩车,三人将绳索绞起,拉了几缕拧成一股如小臂粗细的牛筋挂在机弦之上,二人抬出一杆腿粗的尖头木料放在槽中。小校令道:“shè”,松了机弦,那尖头木料嘣的一声带着尖啸飞shè而去,三根木料狠狠的扎在山门之上,二支shè进了山崖之中,扎进石缝稳稳不动,一支已是shè透了由木头扎起的寨墙之上,将后面未躲开的一名喽罗从腹中串过,带着内脏挺进了寨子。

    那喽罗一时未死绝,惨烈的尖叫着,旁边立即过来一人挥刀将他的头砍下。

    “定辰格,shè!”又是一声令下,将弩车仰角定在了45度,又是三支shè出。

    窦冲见此急道:“快准备水土,唐军要放火了。”

    果然,shè了几轮后,见那些木料已是快要排成自下而上的一行时,那弩车换上了前端包了油包的木料,点着后,急急shè出,钉在木墙之上缓慢烧了起来。

    马上寨子上有人将水浇下灭了水。窦冲又道:“准备长杆,兄弟们要接战了!”

    旅帅见火被扑灭,脸sèyīn沉的令道:“一队各出二伙冲锋。”

    大角吹起,二队各出二伙唐军计四十人,排着队列稳稳前行。

    “shè箭,快shè箭!”窦冲令道。墙后站起数人,将手中之箭shè出。

    木制的箭支shè在唐朝的甲胄之间,纷纷荡开,就是shè在了无甲的胳膊与腿上也是入肉不深,丝毫没有影响唐军的行进。

    “投枪!”窦冲见箭支无效,也是学了唐军之法,命人砍了些木棍,削尖了棍头,齐齐朝唐军方阵投去。

    领军队正见山下黑影快速的飞下,忙令道:“散!”

    众唐军分开跑动,但也有几人被木棍shè中,发出一声惨叫倒地痛苦的捂着伤处翻滚。

    “旅帅,我率一伙兄弟将伤的袍泽救回吧!”一队正向旅帅讨命。

    旅帅看到也心中一痛,但摇头道:“莫让前边的将士分心,等退下时再说吧。”

    “旅帅!”

    “你不必多言了,我心中有数!退下!”旅帅沉声道。

    这时唐军已跑到了门下,大多顶杆而上,一部分身手灵活之人纷纷攀了扎入的木头随势朝上爬去。

    “扔檑木!”山中将雷木扔下,却被扎在墙上的木料挡住,斜与一旁。“扔巨石!”窦冲又令道,一块块石块投下,将躲闪不及的唐军砸到,发出一声惨叫摔了下来。

    “漫shè!”唐军弓手从休息之处起身列队搭弓shè去,山上喽罗忙举盾躲避。

    “呜金吧,将受伤的袍泽也抬了下来,好生照看!”旅帅没有趁着山上慌乱而重新进攻,却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旅帅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这山门?”有人问道。

    旅帅看了迷茫的山中说道:“这样攻下去,死伤太重。再等等,过一会便知了。”

    在远处的山峰之上,韦纥齐齐格笑着对马五说道:“拔也施罗,这狗咬狗的好戏可是jīng彩的很!”

    “主子,那倒真是。怕是已死了不少的唐人!”

    “嗯,不过,这燕山王可不太经打,这还没多大的功夫就退到了二山门,看来离溃退之际不远了。”

    拔也施罗陪着笑道:“还不是主子英明,早早的打入了钉子,将这山里摸的一清二楚。这燕山王溃败的越早,那不是正合了主子的意么?”

    “哈哈,这倒也是。如不让他恨这大唐朝,我们还不好降服于他。下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可别弄砸了?”

    “回主子,都安排好了。有朱三这个人在,万事都在掌握之中。”

    “好好好,你不是和我讨要那个小娘子吗,到时赏你了。”韦纥齐齐格大笑着看了看不远处车上被绑了的娟子道。

    “谢主子!这等货sè也只配我这当奴的享用。不过主子,施罗向你进献一位小娘,那可是国sè天香的绝sè!”拔也施罗只是像看货物一般的看了看娟子,流着口水的说道。

    “哦,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云州小娘?”

    “是主子,等大军南下之时,我亲自为你捉来让你享用。”

    韦纥齐齐格用马鞭点了点拔也施罗的肩头笑道:“算你有心了,我倒要看看你说的这天香国sè是如何的一个美艳?”说完不理马五,走到车前用手摸了一下娟子的脸道,“你不是想去草原看看吗?我领你去,不过你先学会怎样取悦你的男人再说。”

    娟子疯狂的扭动身子,嘴里被堵只能发出嗯嗯之声,眼里燃起无尽的愤怒之火。

    韦纥齐齐格又是笑了笑,用手摸了娟子的胸脯说道:“我与你假龙真凤的也快活了几次,你不是含羞不已吗,怎么现在却是如此的恨我!哈哈,谁能知道,我虽是女儿身却不喜男人,只是你不太美貌,但南边的水土自是养人,倒也温柔软合,如你不是这般的恨我,不然留在身边也是不错!”手下稍稍使劲,将娟子捏的痛出泪来方才罢了。

    拔也施罗自不敢看,听得这边有唔唔之声,这脑中不禁想起那惊鸿的一眼,如猫的小娘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的被刻在心里。暗道:“就是今生能亲上一口死去也是愿意!”

第一百零五章 战四

    “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你看!”一喽罗趁着打退唐军进攻的当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头朝后望了一眼,脸sè骤变,指着烟雾迷漫的后方大声叫道。

    窦冲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心中一惊,便知大事不好,又瞧了四下的喽罗个个面无人sè,都是一幅心不在蔫、倍受打击的样子,朝不远处的二当家猛施了一个眼sè。

    这二当家的提了枪过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sè中,夺过那名喽罗手中的刀,自上而下一刀将喽罗从中劈开,弥漫的血腥之味顿时随着冒着热气的内脏飘散开来。

    “大哥,此人扰乱军心,斩!”二当家咣当一声将刀扔在地上,单手平端了枪,用枪尖指了众喽罗,厉声说道。

    窦冲用眼逐个从众喽罗的脸上看去,那些脸有不解的山贼遇了如针扎的目光,个个低头不语。

    “莫要听了内jiān的鼓惑,我早已知道此人的底细,是唐军安插的探子。如真出了事情,那五当家早就过来禀告。再着说来,你们都是这寨中的老人,难道不知这寨子是固若金汤!如再有拢军心者,就如他的下场一般!你,将刀拿起,把此人的肉割了下来,与众人分而食之,以表对大当家的忠心。”二当家沉着脸yīn暗的说道,用枪点了一名躲闪着快要退入人群的喽罗。

    那喽罗听罢面如死灰,那样做了自己将会已不能称为人了,这不是方才真刀真枪拼杀时你死我活的刺激,这可是在亵渎,在分割自己的人xìng。当下跪在了地上,嗑头不已,颤声说道:“饶了我吧,我是对大当家的忠心耿耿。”

    “哼!”一声冷哼在耳边响起,惊的那喽罗木然的朝声音看去,只见窦冲如杀人般的眼光死死的盯着自己,无声的威压施在了身上,让这喽罗差些尿禁。

    “你说些什么?莫不是与那人是同伙?”二当家从牙缝出挤出一句话。

    喽罗瘫在了地上,睁着惊恐的眼睛,死命的看着二当家缓缓的将枪尖对了自己,那死亡的气息立刻茏罩过来。喽罗深知自己但如不照做,就如这人一般立即被杀死,家中的娘子便成了别人的玩物,幼小的孩子也会随了别人的姓氏,过了几年后,怕是自己就像不在这世界存在过一样,被人遗忘的一干二净了。于是不禁发出如杀猪般的尖叫:“当家的,我去,我去!”。

    睁着早已红了的眼珠,咬着牙提了地上的刀,闭着眼就朝死人胸口割去,当入肉的感觉传到手中之时,鬼使神差的竟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幻想的快感,仿佛是新婚之夜对着娇美的娘子,大力的冲刺,又好像是惊涛拍岸过后,cháo退的爽快。

    将刀锋遇到阻力时,他猛的睁了眼,腥红的眼珠快要从眶中瞪出,红红的血丝环着瞳孔如乱木横生的树林一般,拱着已剩不多的黑sè,死死的盯了血肉模糊的死人胸口。“啊——”在发出一声不似人叫的大喊后,咬了牙将一条肋骨斩断,用刀尖挑了一块血肉,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一口吃在嘴里,嚼了几下,喉头一动咽了下去。

    “哇!”看到此景之人纷纷吐了出来,但不知为何都不敢去直视那人,就连平时的呼吸都感到异常的困难,正在低头猛吐之时,从面前用刀尖递过一块血肉,而且还听到一声鬼叫:“吃了它!”,抬起头就见五官已是变了形的那人,不知是笑,不知是哭,还是压根就没笑没哭的表情,开口缓缓又道:“吃了它!”

    “不!不!”紧摇着双手向后退去,心中的惊恐不能言语。

    “不吃么?”那人紧走了一步,yīn生生的反问。

    “你,你别过来!”就要转身逃走。

    “你不吃,那就被吃吧!”像是一声叹息回荡在耳边,背后一疼,低头看了看透过自己胸膛的刀尖,那刀尖上分明还挑着一块血肉。一股血涌出了嘴,苦笑着对立即跑离自己好远的兄弟轻声的说道:“我是人!不是鬼!”,探出手朝寨子伸去,扑倒在地。

    “你吃么?”又一声问候在另一位喽罗的耳边响起,那喽罗大叫一声,朝外跑去纵身跳下。

    “他也不吃,那,那你吃吧!”看着二人死去,一喽罗木然的张开了嘴,马上被塞了一块腥气的血肉。咬了几下咽了下去,当血肉入口时,这喽罗的的眼睛也变了,变的也如那般的红,转过头朝后笑笑说道:“真的很好吃!”

    窦冲忍着腹中的sāo动,冷眼看着一个个被喂了人肉的喽罗,见都如行尸走肉的一般,心中也是惊骇不已。望向了平淡如初的二当家,心中更是刮起了大风暴,马上感到这二当家就是一魔鬼。正巧二当家也朝这边看来,马上脸sè大变,如看怪物一般瞧着窦冲,在眼中露出了万分惊骇之意。

    “大哥!”朱三急急的跑来,分了人群到了近前,当注意到喽罗们与平rì里不一样时,就瞧见了那人刀挑了一块血肉在慢慢的撕咬,当下指了惊道:“他,他在吃什么?”

    “老五,你过来,慢慢说。”窦冲见朱三如此急燥,知是后面不好,马上将他唤过问道。

    朱三又瞧了一眼那吃肉的人,只见那人鬼异有朝他一笑,呲了牙吐了血沫,将刀举了举说道:“你也要吃么?很好吃的。”

    朱三也不知为何不由的恶心,但强压了下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人,心道:“吃这生肉也这样恶心,真应该将唐军将他杀了。”回过头对窦冲悄声说道:“大哥,不好了,唐军从别处攻进来了,兄弟们挡不住,你快拿个主意!”

    “什么!”虽是心知有事,但还是将窦冲惊的脱口而出,见四周喽罗纷纷注意这边,马上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多备些木料、石块!”,见喽罗木然的转身,一把抓了朱三的胸口,压低声问道:“这,这可是真的!”

    朱三点了点头。

    窦冲感到浑身没了力气,松了朱三的胸口,朝后退了靠着女墙跌坐,二眼无神的看着后面。

    “老五!你与大哥说了什么?大哥这是怎么了?”二当家几步走过近前,问道。

    “老二,别问了,你伏耳过来。”窦冲将事实告了二当家。

    二当家听罢将要跳起,却被不知何进有了力气的窦冲抓的死死的,对着眼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二当家长呼了一口气,默默的挨着窦冲坐下。

    许久,窦冲慢慢说道:“老二、老四,事情已是如此,由不得我们了。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二当家痴然的看着后面,苦笑道:“这天下已无我等容身之地,还能怎样,拼死算了。”

    朱三眼睛转了转道:“大哥,二哥,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窦冲毫无生气的说道:“说吧,都这个时候了。”

    朱三压低了声音道:“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我们逃离了此地,留着这有用的身子,不愁不能再东山再起。”

    “能吗?你难到不知,就眼前这点家当,都经了多少年才置办起的。再说了,往哪里走,都是大唐的地界,难道让我等出了海去当了流寇。难,难哪!”窦冲摇头道。

    “大哥,难是难了些,但总比没有机会要好。大哥,你还有绿林的众多兄弟,你还有一呼百应的魄力。大哥,还是走吧,这山里已是死地,万不可迟疑了。趁着混乱,我就是拼了这条xìng命也要保几位哥哥的周全!”朱三继续说道。

    “大哥,老五说的也有理,不行,我们就走吧。”二当家也是劝道。

    窦冲眼中有了些神彩,但又暗淡了下来,说道:“可这些兄弟怎么办?”

    “他们,他们还能算人吗?无非都是些畜生!”二当家轻轻的说道,仿佛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一样。

    窦冲好好的看了看二当家,又看了看那些如今二眼无神、四下游荡的喽罗,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们找了老四,一同走吧。”

    “嗯”朱三将窦冲扶了起来,朝四周喝道:“你等好生的看了唐军,我与当家的下去商议事情。”

    那喽罗扭了头看了看这边,忽然手舞足蹈的跑了过来,拦住了三人,斜着头说道:“你们还没吃肉呢?”

    “你看看我是谁?”二当家用枪挡在身前喝道。

    “你?你不是玉皇大帝吗?哎呀,臣太白金星有失远迎,真是死罪!咦,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去偷汉子,看我不打死你,披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肉肉,好吃,你吃么?”那喽罗流着口水,一会yīn一会阳的说道。

    “疯了,他疯了!”二当家手中使劲,甩枪将喽罗推了老远,与窦冲、朱三急急朝后走去。

    山下旅帅皱着眉将手搭在了额上,仔细的看着山上,见上面的人群稀稀落落,又不守在位置之上,又瞧到后面有烟雾漫出,知是宋团练那边得手了,于是令道:“全体冲锋!”

    角声吹起,各自盘腿席地而坐的唐军,马上站起,提了兵器迈步朝前走去。

    等shè了几波箭后,各队加了速度冲到山门之下,但随着几块石头落下,砸伤了几人后,也激起了唐军的凶气,含刀纷纷举盾向上爬去。

    原先想的惨烈撕杀必未发生,一个个唐军爬上了山门,将几个特别凶悍的喽罗吹翻后,就如虎入狼群一般。那些不知为何木讷的喽罗,只是毫无章法的挥动兵器便被砍到在地。

    “你们吃肉么?”喽罗嘻笑着朝唐军递过一把扎了肉的刀。

    这位唐军想也未想,一枪扎进喽罗的肚子,在里面搅了搅,见喽罗脸上带有一丝的解脱表情,只是在心中骂道:“疯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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