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戏三
李扬出了门,被晚风一吹,浑身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将身子靠了墙上,慢慢想来真是后怕的紧,如是那人起了歹心,只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奔了六道轮回,此生见不到亲人,也谈不上守护娘子的誓言了。不论怎么说,也算逃了一条命回来,今后断不可如现在一样莽撞了。
见得前面有人影晃动,这心中又是惊慌,忙寻了个角落躲了。待那几人走后,将头探出瞧的走远了,方才深一脚浅一脚的朝自家的宅子奔去,心中不住的念着,娘子,我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待来了宅子门前,见院门紧闭,李扬轻轻的推了推却是不动,知是从里叉着,这心稍安了些,想要张口呼唤又恐让歹人听到,看院墙也不是很高就蹦起却离着墙头有好几尺远,这下没了主意,来来回回的在门前不住的徘徊。猛的想起应有一狗洞在附近,急忙四下寻找,果不其然在门边不远处露一小洞,伏下身子比了比却是正好,于是也顾不得体面,急急伸了手抓着就往里钻去。
李八带了人由属下领着朝一所宅子奔去,走到街口时遇上一伙人,对面小声唤道:“可是八爷?”
“正是,你是?”李八手下一人越出答话。
“我是你祖宗!”上来就是搂头一刀。那属下见事不妙将身子往旁边急闪,将头膀让过,却是被砍住了小臂,顿时惨呼了一声,用完好的手捂了伤口往回退去。
李八看个真切,怒火上头,拔了双刀,左右使开,如风火轮一般向前扑去。
对面也越出二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叉,分开便刺。好个李八左刀往外架了枪头,偏头躲过叉锋,拧身旋转,踢出一脚中使枪的前胸,将那人踢退,复又横了左刀顺叉杆削来,用叉之人大惊,**回挡却是慢了半分,只见刀光一闪剁了小指下来,轻呼一声,动作便缓了一息,不等别人救援,眼睁睁看着李八的右刀插入叉影之中的缝隙刺入左胸,只感到身子一麻,将手中之叉丢下,捂了胸口,怒睁了双目,倒地抽搐不得活了。
那使枪之人痛呼一声:“兄弟”,抖了枪头,挽了5个枪花,将李八罩住,狠不得一枪扎出个透心凉来。
李八冷冷一笑,左躲右闪,寻了个破绽,右刀使力将枪头削了,左刀虚晃一下,在众人齐呼小心的声中复又将右刀狠狠的插入那人的肚子,在那人不可思意的眼神中,用脚蹬了尸体将刀拔出,挽了个刀花,将刀身上的血迹飞出,迎着月光反躲出晃晃寒光,沉声说道:“还有那个寻死!”
对面之人大哗,纷纷拔了兵刃擎在手中,却是无人敢上前捋李八的虎须。
“鼠辈!也敢在我李八面前拔刀,今天让你看看我杀神李八的历害!儿郎们,跟我上前,杀他个痛快!”一挥手,带着身后战意高昂的兄弟冲入人群之中。
“给我杀!也是李八一人扎手,其它都是砧板之肉!如是退缩,必受三刀六洞之苦!”那伙人中一人挑头高呼,手中一练子锤飞向李八面门。
李八心中好恼,见锤飞来,当下往旁边一闪,将右刀架了左刀之手柄处,伸手抓了连子,在锤头离了一属下仅有二寸的距离时生生的停住。李八用力一扯,将使锤之人拉了个踉跄,那人见事不妙急将手中之连放开,却是迟了些,就见李八抖落一刀,单手抡起刀来,朝连子砍去,火星一闪,倒提了已砍断的锤头,使足了劲向他抛来,那人大惊失声,躲了胸口未躲过胳膊,就听卡嚓一声脆响,胳脯向后软软的随锤头飞起,已是断了,锤头势头不减,又砸了一汉子挡在身前的一面大盾方才嘣的一声落于地上。
“还不快上前杀鸡!更待何时!”李八低喝道,将呆住了的兄弟唤醒,甩了甩被方才砍连子震麻了的右手,用脚勾起落于地上的左刀,左手接住,转身朝前一递,又送入了对方汉子的胸前,抽刀带起一股鲜血,有心想躲却是没有力气,由得溅了一身,更是显的凶神恶煞,如修罗临世一般。
待兄弟们冲上去对着已失斗志的敌方砍杀之时,李八将刀拄了急急的呼气,那几下虽是痛快,也将他之力气耗了个七七八八。
“谁!”李八见后面有身影闪过,也不多想,急朝前滚去,只觉得脑后生风,被一利刃削了几根头发。心中大骇,又是一股劲风袭来,忙着手中的单刀往上挡去,只看当的一声轻响,李八就感到手上一松,心中大吃一声不好,看也不看将手上的半截刀身朝劲风来袭之处抛去,又往旁边滚去。只听“咦”了一声,又复听得那劲风缓了一缓,趁着机会,李八忙将头抬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白衣之人长立,手中横了一把宝剑,目光如电的看着他。
“风九?”李八将剩的一刀双手握了,盯着那人问道。
“李八!”白衣之人笑笑,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样,又赞道,“不错!”
李八点点头,破嘴呲牙一笑,将马步扎好,又手将刀举过头顶,说道:“但求一战!无憾!”
“如你所愿,不过你需快些投胎,那田老四可在黄泉之路等着你!”风九又是淡淡的说道。
什么?田老四已死!李八心中震荡不已,心神之间出现了一条缝隙。风刀如电的眸子抓住这一机会,剑身如一,鬼魅般的如烟飘来,抬手就是一剑直刺向李八的左眼。
李八目不斜视,虽是心中有感,但仍注意风九的动向,见此剑刺来,却是不躲,从丹田涌上一气,流于手上,大喊一声:“着”,刀影闪过,正劈在了剑尖之上。
风九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眯眼猛张,将腕一抖,剑尖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分袭李八前胸。
李八失了先机,虽是一刀将剑封住,但由剑尖传来的绵力已是侵入心脉,受到了伤害。见四剑影飞奔前胸,当下鼓起余力将刀横了,寻着剑影挡去。只听当当四响,李八险些舍刀,忙里偷看,刀身留有四个小洞,心中万意俱灭,只道,罢了,此人武功高强,我远远不及,能死于他手,也是幸事。于是闭眼缓缓将刀放下,手一松,刀尖插入地上,刀身不屈的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风九一看,却是不攻,将剑入鞘,轻声问道:“是否想死?”
“人有一息却不畏死!风九,让我死的体面些。”李八笑着回道。
“好”风九复拨剑,将剑击于鞘上,歌道:“风萧萧兮水易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史记,刺客列传,〈易水歌〉)李八,你是条汉子!我这剑名破胆,击杀你后当改为壮志,以谓你之志!当否!?”
“好,我这刀虽不是名刀,也是恩师赐与,今失一刀如断我命,我命由天不由人!今我李八愿以此刀祭这天地!来吧,我血养于父母,生于天地,喂于杀场。请!”李八提手将刀拿在手中,用一指抹过刀身,将血迹擦去,又双手握刀侧身而立,对李八说道。
“破胆!破胆!,破敌之胆!李八,八爷小心了。”风九将剑平伸指了李八,脚下急进,直直刺向李八。
李八往后退了一步,避了锋芒,也不瞧剑来的方向,反手就是一刀比下向上撩向风九。
风九笑了笑说道:“好胆sè”,合着身影飘在一旁,将剑花挽起,分刺李八小腹。
李八见自己同归于尽之势被看穿,苦笑一下,想说什么却是心余而力不足,只是一味的乱劈。
二人一来一往斗在一起,风九往往是一沾更走,而李八却是招招见狠,竟也斗个相当。
这时,就听得街那头有人在喊:“八哥,我来了。”旁人细瞧有一伙人跌跌撞撞的奔来,当前一人身法飞快,眼看就要冲入李八与风九的战团。
“田老四!”李八一眼便看到了那人是谁,心中大喜,不由的喊道。
风九却是哈哈一笑说道:“结束了,你该上路了!”,手中之剑如鬼神之笔,在众人惊讶大叫中刺入了李八的胸口,李八一脸的悲伤,摇了摇头,看着风九说道:“原来你一直在耍我?”
风九附在李八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指点了点李八的头,又是笑着贴耳低声说道:“耍你又如何,你还不是死了么?只可惜,就差几招我就习得了你的双龙刀法,叹,还是让人给搅了。”
“你!”李八只喊了一句,就胸口的剑又被推了几寸,透体而过,将他说话的力气带走,心有不甘,死不瞑目的咬牙而亡。
“不——!八哥!”田老四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先去救了李十一这伙人,却是在这里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李八死在了面前,他怒极攻心,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子摇摇yù坠,眼看要跌倒。
风九瞧着大喜,就要冲上取了田老四的xìng命,忽又想起什么,往后急退,三晃二晃没了踪影,但笑声传来:“田老四,莫要使诈,我不会上了你的当,今rì我乏了,改rì我们好好练练。哈哈”
让风九没想到的是,田老四真的因气极而晕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二章 戏四
“李八死了!”高处老者惊叹道,“谁人能在这短短的时分将他杀死?”
“回老爷,是风九。”还是那人拱手说道。
“哦,我知道了。死就死了吧,不过好可惜,却是一条汉子!”老者赞道,又问道:“贾图办事不力,降为银牌,罚抄写《sè愣经》一部。”
“是,老爷。”
“让秦仁与凤钗二人速去寻查那小娘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告诉他们,办好此事,我准了他们的亲事。”老者吩咐道。
那人兴奋起来,不免声音高了些,急sè的说道:“谢老爷成全!”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不懂规矩!”老者皱眉说道。
那人忙跪道,说道:“老奴确实听准了他们的亲事,兴奋过头了,请老爷责罚。”
“起来吧,念你忠心不二,我就不罚了,说到底还是我这做主家的不体谅下属之难处。暗影之中如有婚配之人,你就尽心去cāo持吧!这不准婚配之规矩也要改改。”
“老爷,这,这可是上代主公定下的规矩,只怕是?”那人小心的提醒。
老者冷冷一笑,说道:“那些长老们,我自会去通融,你就莫要cāo心了,我明白你的好意。”
“是,老爷,是老奴多心了。”
“那李扬现在何处?”
那人拱手回道:“按你的吩咐,将前路的木头已清理,李扬已放回了宅子,可能现在与他娘子在一处。”
“嗯,这就好,李扬此人我有用处,好生的照应着,吩咐下去,命贾图暗中看守。”
“是,老爷”那人拱手退去。
李扬爬进了院子,按着记忆,来到二层院子朵儿的房前,轻轻的敲击门框,唤道:“娘子,娘子。”由是心中紧张,这声音也显的急促起来。
“谁!是李郎?”里面传出朵儿的声音。
李扬听到朵儿说话,这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浑身无力的靠在门前,喃喃的说道:“老天爷,可怕苦了我。”
里面索索之声响起,想是朵儿起身,李扬忙对着门缝说道:“娘子,千万别掌灯,你将门开了,让我进去。”
朵儿不明所以,本是披了衣要下地,听到李扬这样说当是又想使坏,反而又将脚放回了床上,含羞说道:“今rì太晚了些,明早再说吧,李郎你,你先出宅子去。”
李扬看了看四周,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只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这里,心里不由的着急起来,说道:“娘子,快些开门,我真的事要说。”
“李郎,这,这不太合适。让旁人知道了,我怎么见人呢?”朵儿用手掩了脸,小声的说道。
李扬大急,用手轻轻的急拍着门,说道:“哎呀,娘子,你倒是开门。我不与你开玩笑,快点开门,晚了就来不及了。”
朵儿这下信了,下了地将门拴拉开。李扬猛的进来,拉着朵儿急说:“快,娘子,快和我走。”
朵儿本是含羞低头,听着不解便抬头刚要问话,就看到面前站着一面带暗sè之人,又闻得了一股腥味,惊的魂飞天外,连一声叫喊也未发出就晕了过去。
李扬见状大惊失sè,一把将朵儿抱住,用脚将门踢上,摇着她的肩头呼喊:“娘子,娘子,朵儿,朵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见无起sè,狠心用手掐了朵儿的人中。
朵儿幽幽的醒来,听的自家的爱郎在呼唤,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睁了眼睛看到正是李扬,只是这头上都是血迹,心中犯了恶心,就干咳了起来。
李扬见朵儿无事,轻拍着后背说道:“是我?娘子,你怎么了,怎么不认得了我。”
朵儿干咳了半天,忽想起爱郎的脸来,马上担心起来,也顾不得害怕,一把抓了李扬的双臂急声的问道:“郎君,你怎么了,为何满脸都是血迹,好些把我吓死。”
李扬这才知道原因,这时也觉得脸上别扭的很,被朵儿身上的香气一冲也闻的腥味扑鼻,忙扶起朵儿,拿了快麻布沾了水胡乱擦了下,急急说道:“娘子,你快些穿好衣服,我们快走,此处不能久留。”
朵儿一向听从李扬的意见,见爱郎着急的样子,也不多用,二下穿好了衣物,随着李扬出了门去。
快走到院门时,朵儿拉住李扬小声的说道:“李郎,还有秋儿呢?”
李扬却是知道原由,握了朵儿的手回道:“无妨,她先走了。”
“哦”朵儿就要去开了门,被李扬拦住,看着李扬摇头,又见指了指门旁,朵儿不解的看着李扬。
李扬笑笑,低身爬下钻出洞去,朝里招了招手,朵儿也不多想,随着也出了洞口。
到了街上,李扬拉着朵儿顺着yīn暗之处不心的朝杨府走去。
一间屋子中,碳火烧的正旺,少主的脸随着火焰时明时暗。地上爬伏着一人低头不敢去看,只见这后背渐渐印出了汗渍。
少主yīnyīn的说道:“李八死了,已是群龙无首。你们竟被那几个废人杀了回来,真是一群废物!”
那人头伏的更低,不敢说话,只是身体不住的抖动。
“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与我好好道来。”少主用火钳拔着碳火,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回少主,我等该死!”
“该死该死,你早该死了!快些道来。”
“禀少主,那李八被九爷刺死,我等本是要一鼓作气做了敌寇,但这时田老四那个贼子却带了李十一等残兵奔了过来,这伙人如死了父母一般与我们拼命,我等敌不过只等退去。非是我等不肯死战,却是那田老四实是太过历害,一个照面就有三名兄弟倒下,就连那废人李十一也用单臂生生的打死一名兄弟。兄弟们实在是力怯,只得退回。望少主明查,请少主体恤!看来兄弟们随主家出生入死,就饶过这一次吧!”那人也将生死豁了出去,抬起头,直瞪着少主说道,只是眼中慢慢流出泪来。
少主叹了一声,说道:“田老四?那风九在何处,不是让他引了去吗?”
“九爷杀了李八已是力竭,就是冲上去也是送死,兄弟们劝他先走了。”那人扯了一个慌,为的是在风家里留条后路。
少主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又摆手道,“你先退下,叫灰道人过来。”
不时,灰道人进来,将门掩了,拱手说道:“少主,为何不责罚这败了之人?”
“蠢货!真是没一点长进!杀他一个会失了多人之心,连这都不懂,我怎好让你rì后独当一面?”少主骂道。
灰道人先是脸上一紧后又一喜,心中暗道,听少主此意,莫非?哈哈,我离飞黄腾达之rì不远已。笑着说道:“谢少主栽培,谢少主提拔!”
少主笑了笑,心中却是想到,哼,先稳了你,等见了风四,看你如何笑的出来。想罢摆手,开口说道:“你也是我的心腹之一,先前随我父也立了汗马功劳,早应该安排你事做,但这次出来,我这身边也没个贴心之人,所以就求父亲安排你过来,这几rì也辛苦了些,你需多担当一些。”
灰道人心中越发的高兴,忙跪在地上,说道:“全凭少主做主。属下应该的应该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这事情变化太快,恐有变化,你现在领几个弟兄去将那娘子掳来,我等不及了。”少主缓缓说道。
“是,少主,不过,少主答应之事还请放在心上。”灰道人陪着笑说道,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朵儿那如花有脸庞。
“那是自然,你速去速回!”少主笑道,一只手却握的死死的。
还是那二层楼临街的窗口,老者眼中含着悲痛望向远处,轻声的问道:“老八死的可是瞑目?”
“主上,八,八哥,他,他实在是不值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要搭上一条xìng命?这是为什么。八哥,八哥,我知你死不瞑目,做兄弟的一定为你报仇血恨!风九,我定将你如猪狗一般屠之,以告八哥在天之灵。主上,求你让我去吧。”一人伏在地上不住的哭诉。
“住口!老四,你懂什么!你哪知主上心中之悲痛,他老人家也是如你一般难受,咱们做属下的不为分忧,怎能这样同主上说话!”屋中yīn影处一人出口责道。
老者摆手,转过身来说道:“莫要说他。”又朝地上田老四说道,“你起来吧,你现在出去只能寻死,这让我心中更添一伤痛,失了老八,我可不想再失了你,你退下,去看看十一如何了。”
田老四嗑了一头,回道:“属下该死,使主上悲痛了,属下明白该如何去做了,属下告退。”
待田老四退下,老者对屋中那人说道:“你过来的正好,你吩咐下去,将人都撤了,将活做的干净些,不可让官府寻了麻烦。你身份特殊不能在此久留,你也回去吧。”
“是,恩师。那李扬?”那人问道。
老者长呼了一口气说道:“由他去吧。对了,这几rì多撒些人手,多多注意暗影之人,如有发现立即格杀,不可手软!这个暗影处处与我做对,那守着李扬的二个兄弟就折在了他们之手,这得笔账迟早要算。”
“是,恩师。我先吩咐去了。”
“好,回去之路多加小心。”老者又叮咛一番,转身将目光投向远处,喃喃说道,“这云州可不太平!”
那人下了楼,招手唤过几人安顿道:“主上发话,今夜行动取消,你等速去通报。”
几人转入黑暗后,那人见四下无人,将街角一辆马车招过,上了车,放下了帘子,从袖中滑落出一物。那人将此物拿了,往脸上一掩,待手放下后,却是变了面貌,只见那高处的老者稳稳的坐在这里。
他在车里重重的跺了跺脚,说道:“风向转东!”
御者处的老板将缰绳一抖,马车如箭般的冲向了黑暗。
第六十三章 戏五
灰道人带着几个手下将面蒙了,摸到了宅子前。一手下用手轻轻的推了推门,回头朝灰道人点了点头。灰道人上前用刀插入门缝之中用刀将拴子挑开,又在门轴处点了几滴麻油,轻轻的将门推开,点了二人守在外面,转身带着其余的手下进了院中。
手下有人带路,很快的来到了朵儿的睡眠之处,那人将一只铜鹤拿出,将嘴插破窗纸塞了里面,用手揪了揪铜鹤的尾巴,将腹中之迷烟放出,然后伸了三个手指头数着数,待第三只手指头弯下时,向灰道人做了个手势。
灰道人赞赏的轻拍那人之肩,一马当先的挑了门栓闯了进去。
不时,灰道人快步出来,一把将面上之布扯下,咬着牙轻说道:“让她给跑了,你速去报于少主,我马上去追!”
李扬牵着朵儿的手,入手的柔弱只让他怛心不已,小心翼翼的朝杨府跑去,这一路上倒也遇上几拔陌生之人,却是些喝了花酒,要不就是piáo了姑娘的闲汉三三二二的结着伴行走,也让李扬心跳不已,老远看见就急急拉着朵儿往旁处躲去,就这样却是离杨府越来越远了。
在努力的辩着方向朝正确的路上走时,进了一条巷子,暗道一声苦却是无头之巷,想返身出去,却从后面追上一伙人来,李扬再想躲开已是晚了。当前一人嘿嘿笑着说道:“我当你们有三头六臂,能入地穿云天,看来还是逃不脱我的手心。”
李扬听着耳熟,将朵儿护在身后,喝声问道:“你们是谁?朗郎乾坤之下拦我夫妇之路,是何道理?”
那人越众而出,扯了面巾,笑道:“小郎,不认得贫道了吗?”
“是你?”李扬与朵儿惊呼。
那人又是嘿嘿一笑,说道:“不错,正是贫道。嫦娥仙子贫道这里有礼了。”还朝躲于李扬身后的发抖的朵儿施了一礼,至于李扬却是看也未看。
李杨正了正心神,问道:“你,你倒底想干什么?”又将朵儿往身后推了推。
朵儿心中虽是极其害怕,但有爱郎挡着,这心里却是镇定了许多,将李扬的胳膊抓了抱在胸前,整个人贴在了爱郎的背上。
灰道人见了却是心中大怒,狞笑着说道:“干什么?你道是说说我要干什么?”又是转了脸sè,轻轻的朝朵儿说道:“小娘子,到我这边来,一会儿免得受了惊吓,我心中难受。”
“呸!”没等李扬出口,朵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脸从李扬背后露出朝那边,厌恶的呸了一口。
对面那边汉子哪里见过如此娇美的小娘,喝只是惊鸿一瞥,却是印着月光将朵儿的美艳看了个真切,一个个露出惊艳的表情,也有定力不足的竟流了口水。
灰道人自是被这嗔怒的样子弄的魂不守舍,往前无意识的走了二步,探了手,说道:“可美死我了心肝肝,过来让哥哥好好耍耍。”
李扬气炸了肺,朝这边怒吼道:“你们这些个无耻之徒,不配当人子!畜生!一群畜生!”
灰道人让李扬的吼声骂醒了过来,也不恼怒,说道:“本想留你一条xìng命,看来多余了。看我将你剁了,好抓了小娘快活去。”
李扬心中忽得想起信上所说之事,立刻惊慌多过气愤,马上转身将朵儿一推说道:“快,你快跑!”
“跑,往哪里跑!”灰道人用猫捉老鼠的目光看着二人,呲笑着说道:“晚了,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不要动的为好,我也赏你个痛快!”
朵儿却是抱了李扬的胳膊,泪眼迷离的看着李扬说道:“李郎,我怎么会离你而去,要死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不要,你快跑,我挡上一会”李扬又是往外推。
灰道人有些不耐的对手下之人说道:“还不快去拿了小娘!都是些sè中恶鬼,一会还不是随了你们的意。”
手下之人听罢个个如饿狼一般扑上。
“住手!”朵儿也不知多时手中拿了一只钗子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却是将惊住的李扬推开,朝这边喊道,“你们谁要过来,我就自尽!”
“别动,莫要动。”灰道人急张的喊道。那些人早已不敢往上扑来。
“娘子,娘子,你莫要吓我,你将它拿去好吗!”李扬想过来抢夺,却被朵儿用手挡住,见朵儿又往里刺了刺,白皙玉颈之上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滴,一红白相间显的是那么的美丽又是那么的苍凉。
“李郎,不要逼我。”朵儿深情的看着李扬,又对灰道人冷冷的说道,“如我料的不差,你们想要的是我,对否?”
灰道人点头。
“那好,你将我郎君放了,我便随你们处置!”朵儿果断的说道。
李扬心如刀绞,朝着朵儿声哑的喊道:“娘子,娘子!”
朵儿见灰道人犹豫,又将钗子往里刺了刺,鲜血立刻顺着流了出来,这下灰道人忙说道:“好好,我这就放了这小郎君,你且放下,万事好商量。”
朵儿听罢,心中稍松了些,转向李扬婉约一笑,轻声说道:“李郎,待rì后见了阿姊你与她说,朵儿自心底就未有与她争宠之心,这rì后就让她防着别人吧。”又将声音抬高了说道,“李郎,不管几生几世,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娘子。李郎,你还未给我做首诗呢,我想听听。朵儿求你,就为你的娘子做一首吧。”
“娘子!”李扬看着朵儿凄凉的微笑,痛入心脾,眼泪禁不住的模糊了双眼,他喃喃的对着朵儿说道,“娘子,你真的好傻,真的好傻!你的心意如何能瞒得了我?你想让我脱身好自己了断,是也不是!娘子,你错了,你走了,我还能有活下去的勇气吗?娘子你想听我为你做诗吗?其实我早就在心中做的了,只是怕你害羞,不说罢了。你听着”
李扬往朵儿这边靠了靠,朵儿伸出手去推他,却被他轻轻的握了,放在了胸口,就听得李扬口中念道:
“昨夜轻风又上楼,倚窗红颜颦眉愁。
横萧难锁chūn闺怨,只是心似月如钩。
无聊拂得鸳鸯帕,闲来巧挽胭脂扣。
忽闻远处踏声至,回眸一笑尽温柔。”
“娘子,我与你说过,要陪你一生一世的,你忘了么?生为鸳鸯鸟,死亦同穴鬼!”朵儿早已闭了眼,不知几时倚在了爱郎的怀中,听得李扬在耳边说话,猛的想起此时的情景,急睁了眼,就见李扬深情的望着她,一时心中别无他意,只想好好的抱着李扬。
“哼!真是郎情妾意,让人感动!不过,这卿卿我我是该结束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抢了过来。”却是灰道人喝道。
“慢着!”李扬抱了朵儿大声的喝道,这疲人发怒自有一番威严,那些人倒是一愣。
“娘子,我们一起走吧”李扬将朵儿手中的钗子拿过,抵在朵儿的胸口,温柔的说道,“你是我的娘子,我必定不让你受辱,我们双双黄泉路上见。”
“李郎,我等着你,到了柰河桥上,我俩求了婆婆,合喝一碗汤,来世我仍是你的娘子。”朵儿带着纯洁幸福的笑,轻轻的将泪眼闭上。
李扬的眼泪滴在了朵儿的脸上,手中使劲就要刺了下去。
“慢来,小郎!”一棵小石子飞来打断了李扬手中的钗子,同时一道黑影飞身从一旁的屋顶下来,站在李扬的旁边。
“你!”李扬睁了眼睛看站在身旁的这人,却是认得,只不过一面而已。
“呵呵,小郎,好才气,好情深,你的娘子又如此美艳,如此这般去了,岂不可惜!”那人笑着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是什么人,也管插手此事,想必是活的烦了!”方才灰道人等人见李扬要刺死朵儿,早已惊呆,见事情如此转机,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气愤。又见这人出来与李扬说笑,知是搅局之人,便将气全然撒在了此人身上,出口喝道。
“我?我是你家大人。”那人回道。
“好,好的很”灰道人怒极反笑,指着那人说道,又转身喝了手下,“你,上!去称称这小子的斤两。”
那手下一言不发,挺着枪上前便刺。
“呀,同路数,看在一个祖师爷的份上,饶你不死。”也没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招,便用手抓了枪杆,猛往回拽,力气大的惊人,将灰道人手下扯了个踉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斗大的拳着迎面打来,想要躲去却是不能,实实的被击在脸上,只发出“呀”的一声惨叫,双手捂了面坐于地上。
那人将枪舞了几个花,说道:“嗯,黄梨木的身子,不错。就是轻了些,不是太趁手。”说罢随意的往地上一戳,枪杆乱颤却立在了地上。又指着灰道人说道:“有没有件趁手的家伙,我的忘在家里未曾带来,你们挑一挑找件,我好与你们耍耍。”
灰道人被这人的言语气的晕了头,也未看看那随意戳地的枪头竟然全没了进去,只是一味的朝手下点去,“你你,还有你,摘了他头来,不然别回了。”
这三人听灰道人一说,浑身一颤抖,眼前仿佛出现一人被绑在木柱之上被三刀六洞扎死的画面,这心中发了狠,各拿兵器合身扑上。
第六十四章 戏六
那人轻笑一声移步上前,口中念道:“自古英豪多狂士,燕赵带甲十万余”让过了使刀之人,反手抓了后领,轻轻的一带,左肩撞上了另一使刀之人的肋间,将那人撞的飞退出五步之远。又是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杀尽柔然万户首,影去踪灭飘渺去”却将手上之提后领之人向那使枪之人抛去,那使枪的横了枪身,挡了下来,却是后退了一步,站稳后,单手使了枪,又狠又准的朝那人扎去。那人咦了一声,一手为掌斜劈在了枪尖之上,将枪头荡开,下面使了一脚,踢向使枪人之腕,使枪之人反转枪身,变枪为棒下上飞舞。那人变踢为压,就如往前走了一步,嘴角带笑摇头说道,“匹夫半步刺君王,面无憾sè亦不俱。”伸出手掌张开五指一把抓了使枪人的握枪之处,如铁箍一般,飞舞的枪影嘎然而止,那使枪之人面带俱sè,急朝他踢了一脚,那人也是了得,左步踩右步之印,右步复抬起对上了这一脚,就如使枪之人之腿恰巧印在了脚板之下。那刀之人缓过神,双手举刀搂头便是一刀。那人力气真是大的出奇,生生的从使枪之人手中夺了枪来,顺手一送,点在了使刀之人的眼前一寸,趁着使刀人之一愣神,变刺为横抽,枪头重重的击打了使刀之人的左脸,使刀之人立刻倒下不动。另一使刀之人揉着胸口单手持刀扑上,那人目光如炬,抬膝盖顶在了使枪之人的腹部,回旋伸腿,踢在刀把将刀踢飞,单手握拳从下向上击打在使刀之人的下颌,就听一声脆响,使刀之人疼的用手抱住了头,蹲在地上不住的哀号。那人朝这边看了看,又道,“功成退身洗刀处,仍是游侠江湖里。”说罢又将那枪随手插在了地上。
灰道人见三人上前也是三五招便被打翻在地,心中一凉,眼中不免露出怯意,沉声说道:“这位朋友,都是江湖人,何必管闲事,在这云州地界上,你范不上得罪一些你得罪不起之人。你且让开,我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那人晃了晃膀子,叹气说道:“真是可惜的很,我得罪的人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人。这些个弟兄手段真是差劲了些,你和他们回去吧,今rì我的手不是甚痒,这些小鱼也不值得用力,叹,真是郁闷的很,出来撒泡尿也能撒出闲事来。真是流年不利呀。”
朵儿见那人说的有趣,虽是粗鲁了些却是在说那些人,又见此人如此历害,加之爱郎的心意又在自已身上,方才的害怕和难过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小女孩天真xìng子又使了出来,倚在李扬的身上,笑道:“这位好汉,他们都是一些坏人,你快些将他们打跑。”
李扬忙去掩了朵儿的嘴,贴在耳边说道:“娘子,休的淘气。”
那人却是不看朵儿的脸,面朝着巷外,笑着真诚说道:“好,你只需唤我一声哥哥便可。”朵儿听着极为不舒服,心中有些恼了,心道此人原来如此之轻薄,口中便想斥责无礼,但那人又说了一句,“你真如我家小妹一样,她也如你一般大小,已是四、五年未见了,好是想念,真不知她现在可好。”就将朵儿的同情之心勾起,朵儿脱口而出:“那你就当我的兄长好了,我也希望自己有个哥哥。”
“好妹子!我便认了你这个妹子。”那人极为开心,将手拍着说道,“妹子真是好妹子,就是这妹夫有些不配。”
李扬这脸马上红了,有心反对,但想下自己确也是如此,口中诺诺嚼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幸的是夜上没让别人看见,不然肯定会让人取笑。
朵儿听的却是不依说道:“哪有这样说郎君的,哥哥真不会说话。”
李扬听后心中便是难堪,但也生出一股想要自己强大的愿望来,将朵儿之手握了,小声的说道:“娘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朵儿现在只是幸福,听李扬说什么都是顺耳,也未当真,只是轻嗯了一声。
那人的耳力极佳,却是听到,笑了笑未说什么,用眼看了看灰道人一伙,说道:“你们滚吧,本想听妹子的痛打你们一顿,但现在我认了妹子是大喜事,不意动武,回去告诉你们的头目,休要打我妹一家的主意,不然的话,这枪就是下场。”说罢,用脚趁着地面踢向插入地上的枪头,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纯钢的枪头竟然一断为二。
灰道人心中大骇,惊的魂飞天外,身子慢慢往后退去,又想找些场子,说些场面的狠话,但一看那人犀利的眼神,这胆却吓破了,也不招呼手下,自己掉头就跑。
见那伙人跑的一干二净,那人转过身来,看着李扬嘻嘻一笑,说道:“小郎,妹夫,你可好?”
李扬哭笑不得,拱手说道:“薛兄台,都是娘子胡闹,你别当真。”
“薛哥哥,你姓薛?”朵儿挤到前面,问道。
那人嗯了一声,笑笑道:“好妹妹,你哥哥姓薛名尹,字嵩。你家郎君未提过?”见朵儿摇头,将手拍了拍李杨的肩头,说道,“这个妹夫可是清高的很,只怕看不上你这出身行伍的粗鲁薛哥哥。”
李扬大喊冤枉,刚想说清,又怕薛嵩加了力气拍了一下,当下堵在了胸口说不出来。
正当三人说说笑笑往外走时,薛嵩抬手招呼李扬二人停了下来,将身子往前站了站,脸面严肃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朋友来了就请下来一叙。”
见无动静,薛嵩回头朝李扬二人一笑,说道:“看来此人藏头藏尾的不像好人,妹妹,妹夫,让你大哥请他下来如何。”
朵儿只快要拍手跳脚了,被李扬拉了拉,方才罢了,说道:“好啊,好啊,大哥最是神武!”
李扬刚想说:“算了”就便薛嵩无视了。李扬只得自嘲的笑笑由着他了。
薛嵩嘿嘿笑了二声,朝房上说道:“我妹子想看看老鼠长的是什么样子,既然你不出来,那好,我打的你出来。”说完脚尖踢起一块石子,快如闪电的飞奔出去。
就见房上寒光一闪,shè出一物迎了上去,两相打了个正着,双双落了下来。
薛嵩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如何接的住!”破空之声响起,却是薛嵩连连踢出几块石子。
那房上之人见了大惊失声,忙揭了瓦片迎之,只可恨艺不如人,落了一块石子,眼看就要打到身上,不得不出,脚蹬房顶借了力,向上拔了数尺躲了过去,那石子击打在他伏身之处,竟将那里击的粉碎。
那人心中好恼,这人真是可恶,出手如此历害,如不是躲开定是重创。想罢,迎着月光,抽出宝剑,剑人合一如天外飞仙般朝薛嵩扑来。
薛嵩未见其剑,便闻其剑气扑面,心道,此人还算有些本事,我需拿出小心来对待。
朵儿与李扬齐声提醒:“大哥小心。”
薛嵩回头笑笑:“知道了。”那剑尖已到了面前二寸,屋上之人眼中也shè出炽热的目光,仿佛看到一剑穿透了头颅,手中也感受到了杀人的快感。
薛嵩只是轻轻的向外偏了一下头,就将这必杀的一剑躲过,在那人惊异的眼光中,还有滋有味的笑笑,伸出二指去夹剑锋。
那人心道,正好,我未能一剑杀了你,削去你二指和头首也是好事,转剑柄变剌为削。
薛嵩低头堪堪让过头顶削来之剑,仍是二指伸出,不过也随着剑走的空档,直插那人的眼睛。
那人收剑回荡,如薛嵩不抽手定被削个正着。薛嵩却是笑了笑,还挤了挤眼,那人不明,但腿上忽传来剧痛,却是让薛嵩给踢了,一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薛嵩伸着二指,转头朝李扬这边又笑笑,说道:“这老鼠不听话,大哥先打打它才好。”二指弯曲朝那人勾了勾,表情极为轻蔑。
那人气极,豁出命不要也要出了这口恶气,不作声狠狠的摆剑分开便刺。
薛嵩拧身躲过,也不知如何出招,竟在贴身而过时,用手指在那人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这瓜未熟,还得练上几年。”
那人差些吐血,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只想用剑将面前此人捅上万数个窟窿,一味的刺、削、劈、砍,这身体也是连撞带顶,一幅不要命的打法。
这下将个薛嵩也是打的腻味,应应付付的支架着,指东打西,连哄带骗,一会在背上轻拍一下,一会又背对背贴了耳朵呲了呲牙,就如耍猴一般。
朵儿看的好笑,也不管李扬在旁边,拍手笑着为薛嵩喝着彩。
那人心中恨透了薛嵩,但功夫相差太远,一眼看到了如花般娇艳的朵儿在那里拍手叫好,眼中狠毒之sè一闪而过,心中打定了主意,反而脑子清明了过来,这让薛嵩好是郁闷,几次差些着了道,让这只小老鼠咬着。
那人使了个破绽,又让薛嵩认为是有机可趁,抢身上去用肩去顶那人之背。那人假装慌乱躲闪竟面对了朵儿这方,薛嵩在后没有看到那人眼中的寒光,眼见着顶到了背上,那人却是猛然用脚蹬了地面,身法奇快又借了薛嵩之力如飞般的冲向朵儿。
朵儿浑然不知,只是看着那人又被薛嵩打了,兴高采烈的拍手。
李扬却是看的真切,心中大惊,想也未想,将身子扑在了朵儿的面前。
第六十五章 戏七
李扬将眼一闭,等待着一剑穿心而过,半响料想的疼痛必未传来,只道是那人速度飞快一时感不到疼痛。这时却有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耳边传来深情的唤着:“李郎,李郎,你为什么这样的傻。”
李扬睁了眼一看是朵儿眼泪汪汪的扑在怀里,仰头痴望着自己,心中好是奇怪,问道:“娘子,我是在做梦?”
“做你的大头梦!妹夫,看不出你也有如此的胆sè。哈哈”顺着声音看去,薛嵩仰面大笑,那使剑之人却在他的脚下踩着。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扬这时也是一阵的后怕。
朵儿将泪擦了,桃面泛红的说道:“可是吓死了我,如不是薛大哥救你,郎君,我们就要黄泉路上见了。”
李扬知是薛嵩又救了自己,轻轻的拍了拍朵儿香肩,让她站在一边,整好衣服重重的朝薛嵩躬身施礼道:“薛兄长,李扬拜谢了!”
“唉?妹夫说的哪里话了,也是我大意了,让这小子差点钻了空子,这个狗头真是该死!”说罢,腿上之力又加了些,直踩的那人呲牙咧嘴,这人骨头倒也硬实,未吭上一声。
“薛兄长,你看此事如何是好”李扬指了指地上之人问道。
薛嵩拍拍额头说道:“依我的品xìng如在野外早杀之,但在云中城中却是不大好办,杀是杀不得,不然先前我便不是伤了那些人了,但如不杀,恐了后患。也罢,妹夫领着妹妹先到那边站上一站,我和这狗头说上几句看看如何?”
李扬知道这薛嵩肯定是用游侠的方式解决问题,当下拱手带了朵儿往远处走走。朵儿回头朝薛嵩担心的说道:“大哥需小心些才好。”
见李扬和朵儿退在一旁,看样子是听不到些什么,薛嵩将那人单手抄起,又将地上打落的剑横在了那人脖子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哼!”那人哼了一声便将眼闭了。
“看样子是条好汉,也罢,你不说我也知道。”薛嵩轻声的说道,将手中之剑仔细的看了,又说,“晋阳郭家的手艺倒是jīng湛,只不过如此制式的制法,想必这大唐境内大批买的起的也是不多。我猜想不外乎关里关外的七八家而已。这久在云州界面出没的除了李家也就是张家了。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属了哪家?”
那人惊诧非凡,睁了眼仔细的看了看薛嵩,却是没有言语。
薛嵩又笑了笑,抖了个剑花,说道:“我听闻江湖游侠中有一句说法,佩剑之人一生只得一剑,剑如自己的xìng命,如若断了今生必不再使剑,这可是真的?”
“你!”那人怒瞪了薛嵩,心中已知薛嵩下步做些什么。
“你不必瞧我,我不是你们游侠中人,也懂不得那些规矩,你们三山五岳的奇人我也范不上结交。你若不说,我定会如你所愿,毁了此剑!”薛嵩轻飘飘的说道。
那人认命似的将头一扬,紧咬了下唇一言不发。
“罢了,我这人心是善了些,也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薛嵩又转了语气说道,那人却是睁了眼,眼珠不住的转动,不知在想了什么。薛嵩又是轻轻一笑,说道,“不过,对于身上有杀气,有血气的歹人,我向来从不手软。不过今rì你走了大运,遇了我心情极好,不想在我妹子面前沾太多的血气,我便放你一马又如何。”
那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此话当真。”
“当真!”薛嵩点头肯定,不过将剑化作一道流星远远的甩了,钉在一堵墙上,剑身入了半截,还嗡嗡作响,可见臂力之强悍今人瞠目结舌。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了你。“薛嵩松开了手,那人眼中狠毒一sè快速闪过,就要走掉。但薛嵩的身影如鬼厉一般贴了他的身子,又在耳边说道,“我放你走,可我妹子那边不放你走,你需留点代价才好。”
那人急展身法想躲开,只觉腰眼一痛,体内的真气懈了去,身子尤如重了千百倍,这浑身几十载的苦练竟化为乌有,心中大骇张口骂道:“我rì你先人!你坏了我的身子,我与你势不二立!”
薛嵩不知如何又回到了原处,抱膊冷笑,说道:“这是替那些死在你剑下之人讨些便宜罢了,幸好你还活着!风家小郎,别看你以往能躲在那家身后逍遥,可今rì你已废了,还是想想如何躲避仇家吧!”
“你!”风家小郎指着薛嵩怒道:“你原来早就知道我是哪里的人?你在戏耍于我”
“呵呵,面可也掩去,这招式可不好藏匿。也不知你是排行老几?”薛嵩笑道,“戏耍你,我倒是真的,可比起你风家灭门的做法我可是觉得心软了。”
风家小郎气极攻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狠狠的擦了,怒瞪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慢慢的如苍老了几十岁一步一步的去拔剑。
薛嵩摇了摇头,自语的说道:“我又做错了一件事,这风家小郎咎由自取,我未亲手杀他,却也狠推了一把。”脸上带了笑,朝李扬这里摆摆手,唤道:“妹子,走了!”
“大哥那人怎么了,真是可怜,被你说了几句怎么老了好许。”朵儿与李扬离着远了看不大清楚,过来问着薛嵩。
“无事,大概是想的多了吧。走,你们这是要赶往何处?”薛嵩笑的答道。
李扬不像朵儿这般天真,知是发生了些事情,但也不便相问,说道:“我与娘子yù投了岳父杨参军事府上。”
“哦,杨老头呀,不错,不错。就是迂腐了些,走,兄长送送你们,这一路上可不太平。”薛嵩用眼角的余光飘了飘另一边远处的房上。
“怎么?还有歹人不成?”朵儿听罢忽想到现在的情景,又害了怕,忙往李扬身上靠了靠。
李扬将朵儿揽了,小声的安慰。
薛嵩用手挠了挠头发,笑着说道:“无妨,老鼠倒是打跑了,不过却有个人一直隐着。不过此人身上很是干净,无那只老鼠的气味,倒也不用理会于他。”说完朝那边笑笑说道,“跟的也不嫌累,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受了风寒可要紧的很。”
那边倒也干脆,从伏着的地方起了身,朝这边施了一礼,转身三越二纵的离了去。
朵儿猛见有人吓的直往李扬怀中钻去,偷眼看那人走了,用手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三人相伴有说有笑的朝杨府走去。
田家小郎喘着气慢挨到了剑旁,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喃喃说道:“想我风九英雄一世竟落的如此下场,破胆,破胆,我艺成下山你就随了我,今rì也折了名头,当是好恨!走吧,这江湖已不是我的江湖了,我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了了残生吧。”说完将剑把握了使力。
“这,这!姓薛的,你好狠,我风刀乱为历鬼也要找你。我好恨呀!”风九看着手中半截剑身,疯癫的大喝大叫。原来这剑已被薛嵩暗中做了手脚,使了yīn劲,其身已断只连一丝,被风九一使力竟从中断裂。这让风九本是破了功力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低头又吐了好大几口血,心脉生生的被气断,眼看着活不长了。
风九疯狂过后,看了看那断剑,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在墙上狠劲的写了一个薛字,又对着那薛字大笑三声,反转断剑竟扎穿了自己的胸口,脸上露上狰狞的笑意,无力的说道:“报仇!”倒地气绝身亡。
过了一会,匆匆寻了几人,看到后此景个个惊在当地。待领头之人发了话,将尸首小心的收敛了,又将墙上的字刷去,并将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是有人路过,绝不会想到这里曾是打斗之所。
“什么?风九败?是谁?贾图你要细细说来,我好明rì禀了老爷去。”陪着高地老者的那人朝面前躬身之人问道。
贾图眼中闪着敬仰的光芒,说道:“头领,我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之人,三下二合就将风九如土狗一般收拾了。我在老远之处隐了声息却还能被此人发现,这人武功之高骇人听闻。”
头领打断贾图之话,说道:“你说的当真?如你上前,你能抵上几合?”
“回头领,如是小的,断不敢出手。”
“啊!”头领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的看着贾图,看到贾图不似说慌,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还是细细说下吧。”
“嗯,我当赶到时,发现李扬二人已被围上,看形势不妙时,我便想出手,没想到在我身后不远处竟伏着那人。那人上前之时用眼看了小的,那眼神如天神一般,压的小的气息竟有不畅,这小的心中也是不服,但看了那人的出手,身上俱是冷汗,再不敢乱想。等将一伙人打跑后,我又悄悄的随了去,出了巷子不远,那人便发现了风九,真是太可怕了,在谈笑间将个风九耍若小童,就是风九拼命使出一剑刺向李扬时,小的便知不好,也想出手,但我错了,没等我动上一动,那风九必杀的一击就竟被可笑的提着衣领倒拉了回去,随意的惯在地上用一条腿踩了,风九如此大的能耐想动一下却是万难。这之后的事你已知道了,小的便不多说。”
“嘶——”头领嘴上冷冷的吸气,呆坐了一会,马上又急急的问道,“你可知那人姓名?”
“回头领,听小娘唤好似薛大哥”贾图拱手答道。
“姓薛?嗯,想必是那人的后人,这也怪不得。贾图你做的很好,我明rì便禀了老爷,你先下去领十贯的赏钱,rì后一并记了功劳,定有大赏!”头领心中浮现出一尊白马白衣的战神,目光如电,威风凛凛。
在一间屋子里,少主连连打了几个心爱的瓷器,历声咆哮的怒喊:“姓薛的,姓薛的!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到了杨府门前,薛嵩笑着便要告辞,朵儿却是无论无何不愿他就此留去,一个劲的摇着李扬的胳膊,让李扬出面挽留。
李扬在心里早已将薛嵩认做恩人,虽说朵儿与这薛嵩兄长妹短的,但他却不敢当真,这二家的身份差的实在远了些。一看薛嵩要走的样子,加上朵儿在旁边吹着风,便出口相留,想要拉了薛嵩的胳膊又想到不是那么的亲近,只好又是躬身,又是拱手的相让不已。
薛嵩早在路上询问了杨家与李扬的关系,正好这二rì有事想寻了府中之人为上官递话,见二人相让不已,便应了下来。
李扬上前叩门,不多时下人探头出来,见是李扬惊奇的说道:“是二小姐与姑爷来了,我这就去禀了老爷。”
朵儿说道:“想必父亲已睡下,就不必惊动了,你速去准备二间房屋,我今rì要在这里过夜。”
“是”下人将门开了,又到门房里喊了人出来替三人掌了灯,送到客房。
这半夜李扬与朵儿又惊又吓,又困又乏本想拉了薛嵩说说话,但眼皮时合时张,话里前言不搭后话。薛嵩笑了笑,告了声退,转身回了给自己安排的房中安歇。
李扬与朵儿二人相送了出门,身上的劲头也懈了,也没多想马上合衣相拥着躺下了。
第六十六章 戏八
第二rì,房门被丫头叩响,轻唤道:“小姐,姑爷。老爷有请。”
“知道了”朵儿迷糊的嘟囔着,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了李杨身上,捏了捏,觉得不对劲,又是捏了捏,猛着睁了眼,见一脸坏笑的李扬面对面的看着自己,心中好是慌乱,着急着伸出腿就踢了出去,将个李扬从床上踢下,指着李扬惊恐的问道:“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李扬其实早已醒来,只是温软的身子在怀,鼻中又闻着女儿的体香,这说什么也不想起身,直到被朵儿一脚踢下,无辜的睁着眼睛看着在自己自上乱摸乱看的朵儿说道:“娘子,昨夜可是你将我拉了上去的。”
朵儿检查了自己的身子,也没有什么异状,但心中还是着急,脑子空白,嘴上胡乱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和你睡了一起,这万一有了孩子该如何是好。”
“娘子,我们只是睡在一起,又没做了什么,无事,无事的。”李扬听后笑着回道。
“真的!”见李扬点头,朵儿拍拍胸口,又像发现了什么,问李扬,“咦,你怎么坐在地上的?”
李扬哭笑不得,这娘子发了癔症,也不好说是被她踢下,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气说道:“身上有火,坐地上去去暑气。”
“哦,那你坐床过来。”朵儿已想起刚才之事,这脸上不禁红了,含羞低着头说道,“父亲叫我们过去呢?”
二人洗漱后,出门来了薛嵩屋外又叫了薛嵩,三人一同来了客房。
与杨父见了礼,杨父问道:“贤婿,你为何半夜而来,莫不是家中有事?”
“回岳父,家中无事,只是昨夜睡着娘子身上不舒服,我便来打挠岳父大人。”李扬朝杨父递着眼神。
杨父回了一个我已知晓的笑意,说道:“那,不如就这里住上几rì,等朵儿身子好了些,一同再回去,正巧,过二rì便要考试了,你也要静下心来温温书。”
“岳父说的极是,那小婿就讨挠了。等岳父大人有时间,小婿少不得和岳父大人请教学业的事情”
杨父点头,说道:“那用过饭后,你来我屋中一趟。”又看了看薛嵩,问道,“薛公子,在我家中可随意些。”
薛嵩不知李扬为何说慌,本是想将昨晚之事说出,但听李扬不想声张,自己一个外人更是没有资格,接了杨父的话,回道:“杨参军事,在下无意之中遇了李扬夫妇,见他二人没个相随之人便自做主张送了回来,还请杨参军事恕罪。”
朵儿嘟着嘴,见爱郎与薛大哥都闭口不提昨夜之事,心中不愿,就开口说道:“父亲,我们差些”被李扬生生打断,喝道,“男儿之事,妇人之见不许插嘴!”
“哼!”朵儿心中好恼,又是伤心,这眼泪就在眼中转着。
李扬见了,心中一软,向杨父和薛嵩告了声罪,说道:“娘子怕是身子还是有痒,我先陪她下去,少时我便过来。”将朵儿手一拉,轻声的说道,“算我不对,来,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讲。”
朵儿见李扬软和了口气说话,又是在厅中,只得依他随着出来,却是甩开了李扬的手。
出来进了一间空房,李扬关了门,将朵儿的手握住,柔声说道:“娘子,好娘子,你莫要生气。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如是让旁人知道,恐引来祸事。就如昨晚一般,我真是经受不起,我只是想好好的守着你们过rì子,请娘子明白我的心。”
朵儿本是心中有点恼他喝了自己,但听李扬如此一说,也后怕了起来,反手将李扬握了,说道:“朵儿知道,朵儿明白,朵儿只求平平安安的。”
见天真的朵儿被自己哄住,李扬的心里松了口气,但信中所说不知为何人的不除,恐自己今世也不得安宁。看着面前如花的脸庞,心知如自己不够实力,难免要受小人的窥视,暗想,为了娘子,为了家人,自己如论如何的也要出人投头,只要有了足够的资本,就能保护了他们。
安顿了朵儿去休息,李扬又转回了客厅。正好看到杨父将薛嵩送出,薛嵩远远的瞧了李扬,拱手说道:“小郎,妹夫,等得了空闲,还望去兄长那里走走。这几rì我就在家中等候大驾了。”
一句妹夫将李扬弄了个尴尬,见杨父朝自己看来,只得拱手相送:“一定一定,改rì肯定叨扰。”
送了薛嵩,回到客厅,杨父将下人赶出,未等坐下,着急问道:“昨晚莫非事发了?”
李扬点了点头回道:“回岳父,我们差些就回不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些道来。”杨父急问道。
李扬便将昨夜之事一一说来,将杨父听的惊恐不已,后却是勃然大怒,指着李扬便骂道:“你真是糊涂,如此之事竟敢信了旁人,不是有贵人要助,你可要后悔一生。看来,我将小荷许了你,真是瞎了眼!”
李扬忙跪了下来,说道:“岳父息怒,岳父息怒。小婿也是少不更年,看到二封信上所说一时被气晕了头脑,只想将那人拿了倒底看看是何人,这要坏人名节之事,一向为人不齿,这又言及娘子身上,我这做夫君的定要出此恶气,还请岳父恕罪。”
“恕罪!你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不是我要骂你,是我替我这二个女人不值,怎会嫁了你这个东西!你为了你的那点小小的自尊,竟将自家的娘子以身饲狼。你真是爱惜她们?你问问你的心,是否在乎她们,你说,你倒是说说。”杨父气用手拍打桌面。
李扬如何不知自己的愚蠢,低着头不敢回嘴,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心中懊悔,也在心中大骂自己是畜生不如。
杨父骂了一阵,这心中之气也消了些,看到李扬跪在那里不语,看着也可怜,便呼了一口气,说道:“朵儿也别在这里待着了,明rì我便送了她去洛阳,去和小荷待在一起吧,这样安全了些。至于你倒是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哪些人物,竟要害你。从前前后后的事来看,这恨可是不小,你好生想想吧!”说完,闭了眼不去看他。
李扬在心中仔细的想了许久,头痛非常也是毫无头绪,只得老实的说道:“回岳父,小婿实是不知得罪了谁人。”
“你这个混账东西!唉——算啦,还好有别的势力与之相持,不然你是如何之死都不知道,也罢,你起来吧,这几rì好好的在这里温书,料他们也不敢到这里撒野,再说我想他们过了些rì子便不在缠着你了,你可能是不小心卷了进去,但愿只是个意外而已。”
“全凭岳父做主。”有了主心骨,李扬也将心稍安了些,但那信上之内容还是如刺梗在心间。
杨父站起身来,走了二步,说道:“一会我去府里当差,一并派人送信给你父亲,让他不必挂念。唉,秋儿那丫头哪里去了,怎么未一同前来,可是在家中?今rì便让她回来服侍朵儿吧。”
李扬不解的问道:“岳父,不是回来了吗,昨夜我在那边听人禀报,说一小娘出门朝这边走来,那一定是秋儿了。”
“没有啊,回来自有人对我说,莫不是去了哪里。这半夜出门做什么?”
“这,这,不好!”二人同时说道。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下人跑进禀报。二人转头齐问道:“什么事?”
“老爷,秋儿,秋儿,那丫头死了!你快去看看。”下人急的满大汗。
“哪,在哪里?”杨父扯住下人的衣领问道。
下人用手朝后指了指说道:“离这不远的一间房子里,县里的陈明府带人早已去了,有差人认出是秋儿,现在在门房那里等老爷回话。”
“快领我去看!”杨父就要随着出去,又想到什么对下人说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爷,就我和杨四二人,别人忙着做事都不曾知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我去后,你和杨四讲就说老爷说了,你们从这个月起月份各涨五十文,叫他将口扎紧了,别与旁人说,等我回来再处置。”
下人大喜,忙点头,说道:“是,老爷,小的知道。”
杨父又对李扬说道:“你去安抚了朵儿,切不可让她知道,瞒过今rì,明rì便送她走。”
“是,岳父大人,我这就去。”李扬说着就走。
“慢着,嗯,下午你和朵儿去薛嵩那里走动走动。薛家势大,结交了这家与你有大的益处。况且,我也答应了他的一桩事情,让他承了人情。记住,暗中交好即可,切莫大张声势。我就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杨父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李扬心中现在也是惊慌不已,这秋儿的死究竟与昨晚的没有关系不得而知,但隐隐而觉得,此事必没有那么简单。但这秋儿必竟是陪了娘子的,要是问将起来,该如何回答。但又想只是个侍女而已,与自己和朵儿也扯不上太多的关系,加之自己又有人作证,加之她又出了自已的宅子应该无事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的同时,也朝朵儿的房中走去。
第六十七章 各方
“少主,大事不好了!”一手下之人撞入屋中,朝少主喊道。
少主眼中杀机一闪,将手反过背后握了刀柄,冷冷的问道:“什么事惊慌,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少主,昨晚我们待的那间屋子,今早被人发现一具女尸,现云中县令已带了人过去勘验!”手下低头偷看着少主的脸sè。
“混账东西,我不是让你们全都清理了吗?你们要知道,如昨晚那些事情捅了出去,惹得上面震怒,你我可待不起!什么,你说什么?女尸?谁人这么大胆,偷吃了荤腥!你过来,这事谁还知道?”少主暴怒道。
“都知道了。”那人头上冒汗的说道,知自家少主的德xìng,这心中如落入了冰窟一般。
少主yīn着脸将握了刀柄的手松开,无力的摆手,那手下松了一口气,如天下大赦一般拔腿就跑。
“慢着!”那人吓的腿一软,扑倒在地不住的嗑头,干嚎道:“我对少主忠心耿耿,求少主开恩,求少主开恩。”
少主上来就是一脚那那人踢倒在地,骂道:“狗东西!天杀的泼才货,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来人!”
从门外进来二人,战战兢兢的低头垂手而立,瞧也不敢去瞧。
少主指着那人说道:“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那人大喜,挣开二人的手,爬在地上嗑头不已:“谢少主,谢少主!”
少主皱眉,如挥苍蝇般的将几人赶走,说道:“将灰道人叫来。”
不时,门一开,灰道人脸如妣考,身穿一件染血的袍子,进来跪下嗑头号道:“少主,少主。我是给你将事办砸了,请少主重重的处置。”
“哼,还用你说!让你去绑个人都办不到,真是废物!又折了风九,我看你的命也就长到这儿吧!”少主看死狗般的看着灰道人说道。
灰道人心中一紧,忙挤出几滴泪来,哭道:“少主,不是属小办事不力,是点子太过扎手,你也看到,还伤了五、六的兄弟,连我都差些回不来。再说那风九爷,你可是劝了半天也没劝的住,非要赶着去,这都是兄弟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就是大爷,二爷等爷问起,我灰道人都是这样说话,我可是凭心为少主办事啊。”
少主飘了灰道人一眼,说道:“这可都是你亲眼所见的,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你给我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自是句句属实,确是属下亲眼看到的。你为了拉风九爷可是还挨了风九的责骂,说你怕事,还说你就只为家主考虑,不为他想,他平生不爱女sè,终是看上一小娘,你还拦着不让去。这都是实话呀,少主,我们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了。”
“好,很好,也不枉我抬举你!你一会下去,找几个机灵些的通通风,再好好盯着那几个人,如有不顺从的,你就看着办吧!如有人问起,就说和那边拼杀,你明白的。”少主淡淡的说道,如同吹了一口气。
灰道人心中好是快活,早看这几个人不顺眼,这下可要好好的整整他们,当下嗑头应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又抬了头,媚笑的说道,“少主,你看那小娘子?”
“此事过后再说吧,这次咱们是伤了些元气,不易多生事端,等将大事办完,腾出手来再说,我料想她也逃不出手掌心。”
“少主,送”见要说出几个字,马上感到失了言,又心虚的看了看少主,发现没注意,心中松了口气,接着说,“这事需好几个月才能办好,要不,我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将那小娘弄来陪少主开心快活!”
“住口!我看你是冲晕了脑子。现在已有人觉察,你还想这些,我看你连死字都不知如何去写。我今早收到书信,庙堂之上有人对家主不利,这其中就有李扬的师公在搅水。我说腾出手是给你面子,你难道让我这少主说出不许二个字来!真是不争气的东西!我看你在江湖之中待的太久了,连句客气台面话都听不出来!我可告诉你,如是大事出了一丝差错,你就等着掉脑袋吧。小娘之事休要再提了,我说了先放一放!”少主心中暗怒,我口中之物,你三番二次的讨要,真是不知死活!我也等不到你回东都了,等风六来了让你出言为我洗清了罪责,那你的价值也就没用了,你就好好的死在办事的路上吧!
“属下惶恐,少主真是当头棒喝,今人反省。属下真是该死,万万没有少主想的周道。”灰道人大汗淋漓的嗑头说道。
少主yīn着脸看着灰道人嗑头,见差不多了,说道:“行了,你现在去那里看看,也好好查查,这女尸是怎么一回事,如是手下人不干净,你也不用客气,直接让他招了送到府里去。”
“是,属下就这去。”灰道人后退的出了门。
二楼还是临街的窗口,老者笑着说道:“这可让那小子头疼了,也不知是哪路朋友办的事,真是大快我心,先是风九被一姓薛之人杀了,后又让人栽了这一祸,哈哈,真是报应,报应啊!”
胳膊栓在胸前的人低头,说道:“主上,属下无能,竟查不出是谁?请主上责罚。”
老者看了看那人,心中想到李八,心中一疼,缓缓的说道:“十一,我哪能怪你,你们兄弟做的已经是最好了。你的伤碍不碍事?老八那边多多照应些才好。”
李十一心中感动,想要拱手谢过,可又动不了那臂,只是单腿跪地,说道:“我代八哥谢主上了,我等兄弟定为主上万死不辞。”
老者过来搀起李十一说道:“莫要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要你们活着替我好好的办事!”
“主上!”李十一激动的叫道,这眼却是红了。
“好了,你也下去吧,好好的休息,这过几天还要再上征程。”
“主上,我等定不负重恩。”李十一又单腿跪道,起来后迟疑的问道:“主上,那李扬那边?”
“嗯,看势而定吧,我料想那小狗目前还顾不上此事,不过这李扬到是有大用,不可小瞧了他的师公。这样吧,你派二个人小心的看好,你也许出头,好好的安抚一下,我想前后的人情足以让他为我们办事的。”老者想了想说道。
李十一高兴的应了,又多嘴了一句说道:“李扬此小郎却是个人才,rì后怕是不好掌握。”
“无妨,我自有安排。你先去吧,这此事情不像昨晚,你和田四要好好的办理。”老者吩咐道。
“是,我先退下了。”李十一退下。
老者又回到窗口,望着远处,轻说道:“老四啊,风九死了,又要那个来呢,你要好好小心的应付了。这李扬是否真如十一说的不简单吗?”
暗影处传来一句低低的回答:“不担心谁来,只担心李扬!”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难道错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应该多注意李扬这边才对,就不会如昨夜那里只当他是一只棋子,该如何挽救呢?真是伤脑筋。”
那暗影之中也如老者一般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趁潜龙未出,不如杀之!”
登高老者坐在马车对车中一人说道:“他二人做的很好,该赏就得赏了,要是弄成个jiān杀就更是锦上添花,可惜了,当初派了这师兄妹二人,倒是手软了些。”
那人低头笑了几声回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全。”
“这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不做的周全些,恐公主殿下惹了麻烦。”老者面如表情的说道。
“恕我失礼,老爷,这公主殿下倒底是何人?”那人小心的问道。
“多嘴!无礼之极,还不快快掌嘴!不知的别问,小心脑袋不保,长老可不是好惹的!”老者大急,真想捂了此人的嘴,慌忙的看了看四周,压低的声音说道:“切不可乱问了,让影杀知道了,我可保不了你!”
“谢老爷,谢老爷,小的知错了。”那人也知怕了,跪在车里不住的嗑头。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多嘴的毛病呀,等那二头斗完了这局,你回内门吧,好好的清闲几年,莫要过这种刀尖上的生活了。”老者轻拍着那人的肩头说道。
“老爷,莫要赶我走。你身边少了我,有许多的事我放心不下,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认真去改。”那人心中感激的说道。
老者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要赶你,是我们都老了。也该让让了,别看我是老爷,但现在有些苗头已经压不住了,不如早些退隐了的好。”
那人又想问问是什么,但生生的克制了,只是憋的难受,脸通红通红的。
老者指了指,笑着说:“你呀你呀,还是想问不与不是?”
那人点头。
“我却是不能说,要是说了怕是天要塌了。这也是为了你好。”老者严肃的说道。
那人惊恐的看了看四周,只是马车里什么也看不到,他指了指上面,用眼神相问。
“嗯”老者点头,那人更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好了,到了转角,你下去吧,准备人手,好做下一场事情。快了,也就几rì后,这戏还少不得我们。”老者吩咐道。
那人拱了拱手,别人也就眼中一花,那人早已撩了车帘下车隐在了别处。
老者踩了踩车底,小声说道:“风向转东南”
“哦哦,驾!”马蹄踏起奔向远方,也不知将要踩碎多少人的梦想。
第六十八章 问话
李扬陪着朵儿随意的说着话,这心思仍在秋儿死去这件事上,说实在的李扬并不是一个胆大之人,相反的如普通百姓一般,有了事极爱胡思乱想,这里虽说的话,那耳朵却是支愣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的杨父回来吩咐下人:“去请了姑爷过来,我有事相商”的话后,也未等丫头来敲门,便急急离了朵儿,推开门将要敲门的丫头吓了一跳,在丫头不解的目光中,快步去见杨父。
进门未等杨父发话,就急着想问话,却见客厅里站着一位差官,于是站定了上前对杨父施礼,又朝这位差官笑笑施礼道:“见过差官,李扬有礼了。”
那差官也就二十多一些的年纪,穿戴却是普通的衙役的皂衣,但腰间悬着一面青sè的牌子,摇摆间上面“陪戎副尉”四个小篆飘在眼前,却是位九品下的武散官。这差官忙回了礼,说道:“不敢,在下云中县班头,王文远。”
杨父这时说道:“王副尉这次随我回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要如实的回了。”
李扬拱手回道:“知道了岳父大人。”又重新向王文远施礼道:“请副尉问话,李扬必如实回答。”
“那好。不过,还请杨参军事稍稍避开为好。”王文远朝杨父拱手说道。
杨父笑笑,吩咐上茶杯,自己踱步走出。
王文远见杨父走出,向上一抱拳朗声说道:“奉上官差遣,问李郎话。昨rì,也是十二rì这天,死者罪妇秋儿是否与你夫妇二人在一起?”
李扬答是。
“请小郎答话,和你们待了多久?”
“回副尉话,直到快要掌灯时分我快要离去时,仍在。”
“哦,那么说,你是中途离去了?”
“正是,我出去办事。”
“那她是否仍与你家妾室李张氐待在一起?”
“确实如此。”
“那为何今里她却在别处身亡?”
“王副尉,也许她半路走脱也是未必。”
王文远笑了笑:“还是请出李张氐回话。”
“不必了,我在一更已过未达二更时分,回过宅子,那秋儿已是踪迹不见了。”
“请问小郎,你在半夜时分回去做甚?请说个明白。”
“这个,难道自家的院子就回不得了吗?”
“哈哈,小郎多心了,我已去了你的宅子,发现了一些痕迹,为江湖上的伎俩所为,是否你的回去与这有关,请小郎明说的好。”
“这我却是不知了,我回了宅子正巧娘子不舒服,便扶了她想回干娘这里,但是路上却遇了强人,后有一侠士出手相助方才有惊无险。”
王文远笑笑,对李扬猛得大喝道:“我且问你,你昨晚穿的衣服呢?”
李扬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不懂王副尉在说些什么?”
王文远用手将李扬的前襟抓了,沉声问道:“休要装了糊涂,你身上现穿着这件怕不是你昨天穿着吧!不要和我说是扔了,也不要和我说是烧了这些话。”
李扬一把将王文远的手甩开,怒道:“王副尉,你说的哪里话了,照你这么一说,我换件衣服就成了杀人凶手了,真是怪事!”
王文远也不恼,慢慢的说道:“你掌灯之时离去办理,想必是去做些杀人前的准备,这偷了人出去,你又于未及二更天回去,让你妾室好给你作证是与不是?”
李扬心中一惊,但自己又未杀人,心中也不怕,便一指王文远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出去是去了城东香粉铺李掌柜家中小坐,你可去一问便知。”
“奇怪了,与一个商贾你竟能坐了一个多的时辰。这段时间里你难道都待在那里未走?”王文远冷笑的说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确实如此。”李扬心中暗求满天的神佛,推到了李十一的身上,也不管他怎么回话,反正自己就是待在那里了,有什么话李十一说去与自己无关了。
王文远也不多问了,冷笑的说道:“好,那边我自会去问。不过,小郎可要与我走上一趟了。”
李扬说道:“你仅凭这无妄之祸,难道就要拿人吗?”
“也不是这样,只是想求小郎去衙里说个清楚而已。”王文远斜着眼着,手中摆弄着桌上的茶杯说道。
“慢着!我家郎君说的是实话,我可以作证,他走时,秋儿仍与我在一起。”一声娇软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王文远朝外看去,顿时呆了。待朵儿来了近前福了一礼,这王文远仍是张了嘴,瞪着朵儿不语。
朵儿心中好恼,轻哼了一声,又将声音拔高了些说道:“李张氐见过差官”
“哦,你就是李张氏!”王文远回过神来,细细的瞧了,真是越看越美艳,越瞧越惊心。
朵儿也不去瞧了他那付恶心的样子,来到了李扬身边,挽了李扬的胳膊说道:“这是我家郎君。”
“好,那我问你,你说李扬走后,那秋儿仍与你在一起,是与不是?”王文远直呼李扬的名字说道。
“是,她一直与我在一起,直到我要睡了,她方才出去。”
“那她是几时出去的?”
“我清楚的记着未打一更天的时分。”
“那之后呢?”
“这我却不知了。”
“如此说来,你也有嫌疑,那你夫妇二人就同随我走一趟吧。”王文远只是瞪着朵儿说道。
李扬大怒,将朵儿的手轻轻拍下,对着王文远说道:“你为何不去问问那李掌柜,又不问问我夫妇二人遇了哪些强人,生死一线,却是死咬我们不放。”
“我已说过,我自会问的,不劳你费心了。你们还是和我走吧。”
李扬冷笑道:“那我二人如是不随你走呢,你是否要用强了?”
“哼,你却是猜了个正着。”
“你!”
“好大的口气!王文远,你是要当真拿了我的女儿与姑爷了?”杨父从外走进,冷眼看着王文远。
王文远猛然想起这是杨府,这冷汗立刻下来,笑着对杨父说道:“杨参军事,我只是奉命办差,不过即是你出面了,我看由你作保也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哼,你问完了没?”
“在下问完了?”
“那你可以走了,我自会与陈明府说去。”杨父冷哼的说道。
王文远抹了一把冷汗,忙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回去准备卷宗。”
这时从外进来一下人,禀告:“老爷,县里又来人了,说找一位王副尉。”
杨父看了看王文远,对下人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进来一衙役,对众人见礼,伏在王文远耳边说了几句,王文远听后脸上变sè,摆手让好人退下,朝李扬这边拱手说道:“对不住了小郎,方才是我冒犯了。现有人去县里替你洗了嫌疑,你与你家娘子无事了。”又朝了杨父笑着说:“小的早上吃了二张葱花大饼,有些口臭,还请杨参军事多多包涵。rì后有用得着小的,请随意吩咐。”
杨父笑而不答,拱手送客。
王文远出了杨府,将方才那衙役唤过,骂道:“为何不早些禀告,让我在参军事面前出丑!”
那衙役委屈的说道:“我这也是刚刚被告知,谁知道那香粉的李掌柜来的如此的迟了,证实了确实与那李小郎在一起相谈。又领了三个伙计都说晚上喝酒出去时,见了那死鬼秋儿一人出去了。也不知县老爷是怎么想的,又是大骂我等不会办事,惹了京里的贵人,那贵人也不知从哪里认识了李扬,又托人递话说也见了那个时辰秋儿一个人出去了。现在陈老爷正在大发雷霆,让我们快些破案。王哥哥,情况可是不妙呀!”
“混账东西,怕什么?好好破案就是了,做好了自己的本份,谁也不能说些什么?查出了没,那间屋子是谁的?”
“查出了,十一rì那天有人租了整个院子,怕是入住了不少人。哦对了,据说能听出有京里的口音。”
“这?怎么会这样呢!你,快去查,老爷让我快些破案,我就限你们几个三rì内出结果,不然等着板子吧!走,回府里。”
客厅中,朵儿软了身子,哭了出来说道:“秋儿,秋儿她?”
李扬点头,杨父唉了一声走了出去。
朵儿看李扬点头,伏在了李扬怀里,放声大哭。
二楼临街的窗口,老者品着茶说道:“如今,我们洗了他身上的嫌疑,补上了那晚的亏情,还怕他不承了这个恩?我看他还是好好的做棋子吧。”
角落里的李十一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未能说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莫要学别人。”
李十一笑笑摇头说道:“主上,我无事。”
“你不说当我不知?你许是担心那李扬吧。呵呵,他还小,只配当棋子,也翻不起大浪,你多虑了。等他成了气候,再让他去应有的位置上。好了,你这几rì好好休息下,准备应付大事吧!”老者端茶杯又放下。
李十一应了声是,转身下楼,只是心里觉得主上还是小瞧了李扬。
“混账东西,废物。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让你们去处理,反而让几条土狗闻到了味,真是丢尽了脸面,我要你们还有何用!明rì我便写了书信,换一批人来。啪——”又是一物被抛于地上,少主脸sè铁青的骂着地上跪着的人。
“少主息怒,我等都未想到会如此棘手,去处理时公人已去了,我等无法下手,请少主明查。”
“明查,明查,现在好了,查到我的头上了,你们想办法将此事了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万万不可再露了马脚!”少主只差将手指头捅在了几人的脑门子上。
“知道了,少主!”
“还不快滚!灰道人你给我站住!”少主骂道
灰道人马上跪倒不住的嗑头,说道:“少主,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
“起来吧,风六快到了,你准备的如何了?”少主止着怒说道。
灰道人将头上的汗擦了,小心的回道:“已妥当了,只等他来就是了。”
“好好好,切将此事做好,不能有一丝差错,这可关乎我在父亲眼中的位置。”
“是,属下知道”
“你也下去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知道。”少主冷冷的说道。
灰道人马上低头应是,缓缓的退下了。
第六十九章 开局
下午等朵儿的心情稍稍好些时,李扬领着她顺着早些说了的地址去了薛嵩家中,说是家其实为一寄住的下房。薛嵩本是兵籍,平rì里在军营,因他在府里当差,军营离着府里甚远,这府中也有防阁(侍卫)的住处,索xìng就一并住了,又因这些防阁除了陪在使君、上佐以及各都尉的身边平rì里无事,这薛嵩又是军伍世家,也是混的甚是脸熟,这一来二去便每每闲班相邀去吃花酒,这已是惯例,众人都心照不宣,老爷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但有时归来迟了,常常被拒之门外,早些也爬墙头,但被抓了几个正了军法吃了板子,这些人便共同出钱在不远处的民居里租了间屋子,好歇脚用。
正巧,这午后薛嵩也不知为何没去当差,正窝在这小屋子,一进门闻的一股酒味扑鼻。朵儿皱着眉头叫了声:“薛大哥”
里面传来惊喜的回声:“妹子,你来啦”从里面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正是喝的脸红的薛嵩,想必也是在里面露着膀子胡闹,来不及穿衣,只是里着了件汗衫,外披袍子迈着晃悠的步子出来,还一脚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踢了回去,一边嘴上骂着:“给爷回去!我妹子来了,也不怕将她吓着了,滚!”
那人也不恼,将头探出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听得里面乱哄哄的叫成一团。
薛嵩见朵儿掩着面,用手指挠着头,笑道:“里面都是些粗鲁的兵汉,看冲撞了妹子和妹夫,来,到上房坐。”
领着二人来了上房,找了主家。主家娘子也没说什么,拿了绣盒将身子风情风种的一扭自是到别处了,只差临了说一句:前几rì的鸳鸯账钱还没给呢。这让薛嵩好一阵尴尬。
未当李扬道恩,薛嵩先是出口道谢,让李扬二人不解。薛嵩笑着说:“前二rì,也不知我哪里做的不好,这当头的旅帅平白无故的要将我调回折冲府里。等我知了消息才道是部曹吏员在从中使坏,我当是不依,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那rì遇见你二人也是好巧,同好的几位拉去吃酒,我心情不挂,半路跑出正好遇上。不过也拜妹子的福气,遇了杨参军事,便持这送妹的小恩求了,这杨参军事也是爽气,今早便有人通知我明rì照旧当差。这说起来还得谢谢妹子。”
李扬二人连说不敢。
又是说了几句闲话,朵儿却是张口一句哥哥,闭口一声兄长,无形中也定了与薛嵩的兄妹之情,李扬听了杨父之言也未反对婉言准了,这薛嵩本就愿意,当时大喜,一阵风的跑出去,拉了一位军汉进来,却道是折冲队正。喜盈盈的求他做了个见证人,由着朵儿朝薛嵩拜了拜,口称大哥将一杯茶敬上,薛嵩喝过就算正式认了兄妹。
既是兄妹也不好掩着面了,朵儿将面纱下,真惊的那队正不敢直看,只是不住的偷着瞧。这让薛嵩不爽,三言二语将他推了出去,让那队正好是一阵白眼。
没等李扬与薛嵩说上几句话,就猛得看到窗户外隐隐来了好些人。吓的朵儿忙将面纱掩了,薛嵩怒气冲冲的开了门,却是一群嘻笑的军汉一哄而散。
薛嵩回身笑笑,骂道:“那些家伙们粗野惯了,不必一般见识,不过他们心眼却是实好。”
李扬与朵儿也是笑笑。
等重新坐下,李扬告诉薛嵩,朵儿明rì要去洛阳,这将薛嵩好是惋惜,一直嚷嚷想尽一尽当哥哥之谊,看来是无望了,只好回来再说。也让不知的朵儿睁大了眼睛不住的瞧着李扬,李扬只好说道:“你阿姊在洛阳一个孤单,你去了与她做个伴,好好陪陪她。过段rì子觉得待着不舒服了再回来,或是我去瞧你们也好。”
朵儿未说什么,只是低头不语,好是不舍,这眼角又要红了。
薛嵩看着妹子那样有些恼怒,直着脖子说道:“妹夫,这是你的家事本不因我问,但凡事做决定要先问问妹子才好,你这样独断,恐要伤了妹子的心。”
李扬被说的无语相对,朵儿却是回了话:“大哥,这样也好,我去陪陪阿姊,与她说说话,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这繁华的东都究是如何的样子。”
薛嵩见朵儿如此说,也不在说话。
当下又聊了几句,三人也觉得无话,便告辞了。临走时薛嵩叫住了朵儿,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交于朵儿说道:“妹子,这是大哥的贴身之物,你拿着。如是有事,可到东都薛家别府去寻了咱家中之人。”
朵儿不要,薛嵩将脸拉下又说道:“怎么看不上大哥的东西!”
朵儿只得受了,薛嵩才喜笑颜开指着李扬对朵儿说道:“妹子,你现在也是薛家的小姐了。如是妹夫对你不好,大可放手,大哥给你最小也找个折冲都尉。”
李扬一脸黑线的赶快拉了朵儿跑了。从原地传来薛嵩嚣张的大笑。
回去后李扬如何去哄朵儿不提,单单说薛嵩回去,将一群醉鬼赶走,提笔拿过信纸,提笔上书:“父亲大人:”下面将云州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着重写了云州有三股势力在不停的争斗,加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又请父亲jǐng惕,末了写自己认了一妹子,手里有自己贴身的玉佩为凭证云云。将信用火漆封了,放入怀中,自是推门而去。
第二rì,云中县南城门处,李扬将恋恋不舍的朵儿送走,回转杨府时,被一伙吵架之人阻在路上,正在想要绕行时,斜里冲出一乞丐,将他怀中钱袋摸走,李扬大怒,急急追去。
待三拐二转的不知方向时,随着那乞丐来到了一条胡同里。那乞丐却是停了对着他笑。李扬吃了一惊,发现这是条死胡同,马上就往外退去。那乞丐开口说道:“李小郎君,莫急,是我!”说着将脸上的黑泥摸去,露出真容来。
“是你!”李扬惊呼
“小郎,别来无恙,田老四有礼了”那人正是田老四。
李扬不悦的说道:“寻我何事?那天差些让我后悔终生,也差些让我夫妇二人命丧黄泉!”
田老四一拱手,黯然说道:“对不住了小郎,你有所不知,李八他于那晚仙去了。”
“什么?李八他!”
田老四点头,说道:“他可是为了去救你家娘子才被风九一剑刺死,不过,那风九也没长命。叫一位姓薛的壮士活活的气死,真是痛快!”
“薛大哥”李扬心中念着,脸上不露声sè的问道:“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
“小郎真是明白人,我家贵人只是让我告你一声,今天李十一去了府里,也有三位下属替你作了证,那秋儿之事与你再无瓜葛。”
李扬苦笑,拱手说道:“那多谢了,我还是要问,你家贵人究竟要我做些什么?”
田老四又是一笑:“到时你便知了,记着你欠了李八的一个人情,你欠了贵人一个人情!小郎,后会有期”说着急跑几步,飞身跃上墙头,身子一晃不见了踪影,随后有一物啪嗒的落在李扬脚下,却是那钱袋。
与此同时,北城门口从里往外赶着一溜大车,车上插着一杆小旗,上写着“张”字。
守城的班头上前将车拦住,问道:“唉!干什么去!”
早有管事之人过来,挽了班头的手说道:“哟!马哥哥在呢。这不办了些货往宣州去。还请哥哥行个方便。”说罢递过一沉甸甸的扎口小袋。
那班头却是不解风情,将小袋推了,用手指着车上,说道:“全都打了了验看!”
管事大急,拉住班头,又道:“使不得,好哥哥。这可是jīng贵之物,露了白,要让匪类瞧了去,可要一路不太平了。你看。”又从怀中摸出一袋,合着交到班头手中。
“嗯。”班头用手掂掂,脸sè一变,又甩了回去,冷笑着说道:“少来这套,来人,验货!”
其余的衙役早就等着,一听班头发话,马上抽了刀,骂骂咧咧的上前:“什么东西,打开看看。快点,不然让你吃罪不起。”
“慢,慢,马哥哥,你再仔细瞧瞧”管事将口子松了,里面露出黄灿灿的颜sè。
“丝——”班头吸了口冷气,忙将二个小袋放入怀中,伸手喝道:“行了,我看张家平rì里也都是运些乱七八糟的货,这次也不例外,放了吧。”
“班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定让你们好看!我真有时见不惯这些狗东西。”众衙役将刀插回,纷纷踢了离着近处的赶车人,那些赶车人方才都是一脸的凶sè,阻着不让上去,大有一言不合主要开打的意味。
管事之人连忙躬身道谢,一招手就要出城。
“慢着!”从城门头下来一人喝道。
班头一看,马上跑过去见礼:“县尉老爷,这都是张家的货,也没什么看头。”
“混账东西,什么张家的王家的,我只知这里是我刘家的。什么货,让我也看看。”那刘县尉骂道,“滚到一边去,没用的东西!”
管事的心中一紧,但脸上马上堆笑,上前拱手道:“呀,刘老爷也在,真是该死。我是张黑旦呀,你不认识了?”
“哦,原来是你呀,我当是谁呀,这么大的手笔。你这要从哪来往哪去呢?”刘县尉懒懒的说道。
“刘老爷,说笑了,都是些陈年旧货,谈不上什么大买卖。”张管事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刘老爷,我那从江淮之处新进了二名歌伎,晚上你可要去看看。”
“哦哦,这事极好,极好,今rì便去。不过,你家主的那名小妾倒是真的不错,可否割爱?”刘县尉笑着说道。
张管事心中大骂不已,但也只好笑着回道:“那有何难,别说是一位小妾,就是多送几名也是应该的。回去我就与家主说,你就等着最消美人恩吧。”
“呵呵,本官一向清正廉明,最是讨厌这假惺惺的应酬。你现在就派人去与你家主说去,就说我家中窄小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刘县尉却是本着脸说道。
张管事心中怒气冲天,真想奋起一拳打在这恶心刘县尉的脸上,但主子的话响在了耳边,办不好事情自己看着办吧,马上身上起了冷风,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脸上仍上笑着说道:“那有何难,我这就派人将小娘子并了二位歌伎送到老爷新买的宅子去。”
“算你小子会办事,好啦,放行!”刘县尉哈哈大笑。
“谢老爷!”张管事马上招手唤过一人当着刘县尉的面吩咐了几句,转身一招手,引着车队缓缓出了城。
刘县尉看着车队走出了城,脸上的笑慢慢的yīn了下来,嘴角含着一丝狰狞,心中暗道:“八哥,看我如何与你报仇!”
第七十章 局一
“走了吗”二楼临街的窗口处,老者问道。
“回恩师的话,已放行了。”地上仍是那位常跪着的人回话道,但又不解的问道,“恩师为何不在城门口将他们人赃俱货,一网打尽!”
“呵呵,你就不懂了。这此都是些下人杂役,想必都是些死士,就是抓了也问不出什么来,真正动不了那边的根本。我要的是如不能连根拔起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老者话中透着冷气的说道。
那人又是拜了拜,说道:“恩师想的真是长远,学生受教了。”
老者抬了抬手示意那人起来,漫不经心的像似随口问道:“听说教司的一名罪妇死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这丫头原本是服侍李扬妾室的,前rì不知如何死了。”那人避着老者的目光回道。
“哦,那县里可有公断?”
那人小心的回话道:“查到是未曾查到,只是有了些线索而已,可能指向了那家。但也有人使了钱财,也有上头的人递了话,便才了无头的公案。”
“听说这丫头来头不小,难道就这么死了?这事对你有无影响?”老者抬了眼皮看了看那人问道。
那人仍是低头回话:“这倒不曾,我每rì规规矩矩的当差,从不参杂闲事,使君只是问了问也就无事了,不过那教司的教习却是被论了个玩忽职守之罪,杖了五十又被批了文可能要革了实职。”
“嗯,我知道了,那边你与我盯紧些,我倒要看看这个案子是如何定夺。都当我这牙口快磨平了,老了。哼!不能这般便宜了他们,过后我给刑部写个条陈,让他们好好的查查。别又想糊弄过去,就是办不了正主,也要让他们出个人来顶罪!”
“是,恩师,我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去吧,让老四那头动作快些,能在路上将风六截杀就截了,不能就造些麻烦,给那小子添点堵头。”
“是,我这就吩咐。”那人退了出去。
老者转身回到窗前,将手伸了出去,想将空中吹动的风抓住,紧握了个拳头,说道:“这风起了,也该红火热闹起来了。”
“走了吗?”同样的话在少主嘴里问道。
灰道人笑嘻嘻的回道:“少主,走了。只是花了些小小的钱财,不过”
少主用眼盯了灰道人,眼中的历sè一闪,说道:“不过什么?快快道来。”
灰道人被盯的后背起了一道凉气,惊恐的回道:”不过那刘县尉着实可恨,他讨要一处宅子和你的”又看少主眼中不烦之意大增,立刻说道,“他还要四艳中的老四,还有”
“够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无耻之徒,无耻!你回了他,就说没有!”少主如烧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指着灰道人骂道。
“少主息怒,少主息怒。反正已过去了,我们不给就算了。”灰道人忙说道。
少主平了平心中的怒火,指着灰道人yīn沉的说道:“罢了,给他!说,他还要什么?”
“少主,属下不敢说。”
“讲!”
“那属下说了,他还要那新进的二位小娘。”灰道人说完伏下头去动也不敢动,只等着大发雷霆。
意料的怒火没有发生,却是冷如骨子的话传了过来:“好,很好!胃口很大,也不怕撑死,给了!”
“少主!”
“没听见吗,我说给了!还不是破脸的时候,等再走几次送了货后,我自有办法让他吐出来。哼,我倒是要尝尝这县尉老爷的妻女是如何的滋味!”少主咬着牙说道
灰道人只是面贴在地上不敢言语。
“至于你吗。”灰道人身子一抖,少主的话又是传过,“风六想是这几rì也快到了,他可是含愤而来,小心侍服着,我自会记着你的功劳!”
“属下明白,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灰道人长呼口气,大声说道。
“起来吧,别动不动的做这下等人的姿态。我问你,那女尸之事可曾办好?”
“少主不问,属下自是要说。我给县里主薄使了钱财,又向府里司马隐隐提了少主是京里的贵人,这二头齐下,就成了无头的公案,少主大可放心了。”
“嗯,此事你办的甚好,很合我意。你下去吧,把那二个新进的小娘唤来。我先验查一番,也让那刘县尉耍的满意!”
“是,属下退了”灰道人退出了门,用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朝左右站着的汉子瞪了几眼,将那些汉子瞪的低了头,方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从南来的官道上行着一辆马车,老板一人端坐御者之位,挥舞着鞭子不住的在马头上响起,这车也是驶的飞快。
“到了哪里?”从车里传出问话。
“六爷,已过了晋阳地界。”
“哦,你再快些,我有些等不急了。”
老板应了声是,又将鞭子使的更急了些。
“停车!”未走了多远,被一队府兵拦下,为首的队正大声喝道。
“六爷,前方有查验路条的兵将,你看”老板问道。
里面哼了一声,说道:“递了牌子去,快些通过。”
老板猛拉了僵绳,将车停了。飞起的尘土吹了队正一脸,队正这面sè不善了起来,将腰刀抽出半截,喝道:“哪里来的匪寇!竟敢闯关!来呀,给我拿下!”
老板跳下车,喝道:“大胆!小小九品下的小狗也管乱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随手扔过一面牌子。
队正听的叫自己小狗,怒气冲天,将刀抽出就要拿人,却被扔在面前地上的牌子惊住,仔细揉了揉眼睛看看,待看清后慌忙将牌子捡了,用身上的袍子擦去了上面的尘土,快步跑过双手捧过头顶,躬身施礼大叫喊道:“不知司阶老爷驾到,在下晋阳折冲府前团乙丑队队正张峰前来叩见上官。”
“行了,让他快些闪开,莫要挡了路!”车里却不是对着队正说的。
老板哼的一声从队正手里拿过了牌子,回了车上,将鞭子一甩,马车跑起,带起一阵尘土,重重的落在了队正的身上。
许久,那队正瘫坐在地上,自掌一嘴巴语道:“完了,要是这位与上官交好,我是逃不出去边关的祸事了。”
从北城门口出来的车队缓缓的在官道上行走,那张管事看了看前面的路,唤过一手下,说道:“前面的路都探好了吗?”
“回张大哥”手下刚喊了一声,就被张管事打断,“真是猪脑子,出时来千叮咛万嘱咐道,要叫我张管事,你都忘了吗!”
那手下挠头笑道:“这不是没了外人吗,再说都是自家兄弟,这管事长管事短的也显得生分了些,哪里叫着哥哥随口。”
“废物!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行了,说正事。”
“张——”手下看张管事的脸不善,马上改道,“管事,前面都打探好了,再往前走上几里就是那条岔道,我们只要随了岔道走去,不远处应该就有接应的人马。”
“嗯,小心看着点,多派人手打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报。”
“是,张管事”手下很是别扭的唤着,又笑着挠了挠头,快步朝前跑去。
“看清了没,有几辆大车”在二里地的高坡之下,伏了二人,其中一人问道。
“一,二......十八辆,共有十八辆,看骡马吃力的样子,肯定有货!”
“嗯,真是一头肥羊!你好好看着,我去禀了寨主,让他老人家定夺。”那人说着就要走。
“慢着,哥哥,也别急着走,还未数着人呢,看似不少,怕有三十多号人马。”
那人惊呼:“什么,有这么多人,你未看错吧?”
“我的好哥哥,我可是神眼,半里多里的一只蝇子都能看出公母,这三十多号大活人岂能看不清。”
“好了,那你好好数数到底有多少人,我也好一同禀报了。”
“嗯,三十八的,带刀之人十之七八,老板十之二三。”
“可真看清了。”
“看清了,你就照这个数的禀报吧,没错!”
那人拍了拍看着人的肩头,说道:“好,算你一功,如是劫了,你先挑!”
“谢哥哥,娟子早就想要城里人的物件,我也不多挑,让娟子满意就成。”
“你呀,好了,我去去就回,你要小心些。这些刀客游侠可不是好惹的。”那人慢慢的退了下去,待到没了头,起身快步的跑去。
“呵呵,真是罗嗦!如此远的地方,还怕有人过来不成。”自言自语的说道,继续盯着那边。
“老爷有吩咐下,命你二人马上飞奔饮马河,那里有柳思成接应,这是手令。同时,我也恭喜二位了,上回的事老爷很满意,老爷同长老们求了情,准了你们的亲事,从即rì起你们师兄妹就是一家人了,这典礼就免了,如rì后有时间好好的替你们cāo办。”陪在高地老者身边的那人笑着对二位掩面谎称自己为吴次仁的吴师兄以及那师妹的人说道。
“真的?”师妹不去接手今,却是被后面的话惊的差些跳起,急急问道,“袁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袁大哥点点头,说道:“这还有假?我可不是随意乱说之人。”
“可,门里严禁婚娶,这,这,真是不敢相信。”吴师兄也是瞧着袁大哥不信。
“哎呀,这可是老爷亲口说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作假。”袁大哥拍着胸脯说道。
“师兄!”师妹将吴师兄的胳膊抓住,直看着他的眼睛,这眼中便有了泪水,快要哭了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妹!”吴师兄也忍了不住,将师妹搂入怀中。
袁大哥笑着退出了屋子,出了屋子将眼中的泪水轻轻的拭去,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看远处,心道,老爷,你是做对了!
第七十一章 局二
李扬闷闷不乐的回了杨府,问了岳父回了没。机灵的下人忙端茶杯回道:“姑爷,老爷说了午时不回用饭,让你不必等了。”
“哦”无心喝茶,随意的翻了翻书,这时下人过来禀报,昨rì薛姓的汉子来寻自己。李扬马上让请了进来。
薛嵩进来见李扬就喊:“妹夫,走,与我喝酒去。”
李扬也不知是朵儿走了的缘故还是遇到田老四的事,总之烦的很,想出出胸中的闷气,也就随口应了下来。
薛嵩并了李扬二人来到飘香楼上,伙计见客到,马上过来招呼。薛嵩答道:“先前有人订了位子,就是三个人早到的。”
伙计马上朝上喊道:“二楼天一阁,有客请——”
跟着一杂役来了上楼,打赏了一文钱让他下去,薛嵩早就听着里面有喧闹,将门推了,叫道:“好哇,我与妹夫还未到来,你们却是吃上酒了,来来来,我先罚你们三碗!”
“哥哥来的迟了,怎可怨我等失礼,到是应该罚哥哥三碗才是。”里面的人哈哈大笑的说道,见有了外人,便问道,“哥哥又请了哪家小郎,看起来有些面善,却是叫不上姓名。”
薛嵩将李扬拉进,一边甩了外袍,一边指着里面的人依次对李扬说道:“这是王进、宋之宁、哦还有大头刘仲达。都是我的好兄弟,一同当差的。”又对三人介绍李扬,“这是我妹夫李扬,前rì还去了咱处,你们都是贵人多忘事!”
三人遥遥拱手与李扬见礼。那瘦小的王进打趣薛嵩道:“好哥哥,我也是光棍一条,你有多余的妹妹就许给小弟一位可好,不求如前rì的天仙,只求好好的过rì子便可。”
薛嵩忙着倒酒,头也不抬的说道:“好个将傻充愣的腌臊货,真是讨打,满嘴里乱吐沫子。来,我敬妹夫一碗。”
李扬端着平底的海碗有些吃不起,但看这些人都是一饮而进,但摒了一口气大口的喝了,只觉得入口绵香,不禁全都倒入嘴里,随着一股冷意入肚,却是在胃中火热,马上赞道:“好酒,却是有福了,这可是二十年陈的汾酒。”
“妹夫倒是个会享受之人,不瞒你讲,这可是汾阳郡王家藏的珍品。如不是仲达兄弟有些缘源,我等是吃不上这样的好酒。来,仲达,陪哥哥再吃一碗。”薛嵩端起就是一碗。
刘仲达笑笑回道:“怕你不成。”也是一碗入肚。
五人说说笑笑却是彼此熟悉,这话也多了起来,喝的也是畅快。
眼看着二坛二十斤已见了底,这些同年上下相差无已的人又是提议去城外狞猎,李扬此时早已有了醉意,也激起了内心火热的xìng子,听罢拍手称好。
五人扶扶挽挽出了飘香楼,薛嵩红着脸摇了摇站直了说道:“三位贤弟,你们陪了我妹夫稍等,我去拿些家伙来。”
高个的宋之宁嘿嘿的笑道:“哥哥快去,马匹有我宋之宁。一会城北汇合,不见不散!”
五人瞪着眼,互对着拍掌。薛嵩离去,这三人拉着早已称兄道弟的李扬一路往城北走去。
李扬迷迷糊糊的辨不清方向,只是随着三人走去,隐隐来到一处所在,睁了眼看去,里面出出进进多是兵汉,好似在座大营,又看到门上有字,努力看去,晃来晃去看不大清楚,只是随口念道:“云州镇团练”,脑中还是空白,转了头问王进:“王兄长,王哥哥,我们来团练所作甚!”
王进笑着将李扬的肩头搂了,李扬感到不自在想挣脱,王进却是一个踉跄,复乱抓了旁边的刘仲达,指着李扬说道:“妹夫好大的劲道,我这百八十斤差点被你摔倒。你问我来这作甚,你等着便知了,好生等着吧。”
已是往前走的宋之宁迷着眼回头对王进说道:“你醉了,你说我到这作甚,当然是去找马了。”说道站立不稳,忙朝前抢了几步站好,笑道,“我跟你讲,咱们兄弟八个人八匹马,加上薛哥哥七个人,总共我要七匹马,对不。”
“对!”李扬虽是感到不对,但嘴里却是说的对。
“等我!”宋之宁无力的向后一挥手,摇摇晃晃的进了营中
不多时,却是哄哄出了数人,前先一人正是宋之宁,他自牵了一匹,左右各有几人牵了六匹出来,大老远就听宋之宁唤道:“来,将马牵了。”又看看左右说道:“你们回去与团练使说,我去去就回,保证少不了一根鬃毛,再说了这都是我宋家的马匹,又不是公家的,少了一匹,我再送二匹如何。”
那些人却不是怕他偷了马,只是怕他醉的骑不了马,反而摔了。一个个口出说着:“那是,那是”这手里却不放开缰绳。
王进与刘仲达见惯了,指着自己和别人数了数,上前全挽了过来,招呼宋之宁道:“宋大公子,你就委屈些回去歇了吧,我,进哥哥(仲达兄)、李小郎,薛哥哥,还有......不管那些了,我们耍会就回来。”说道牵了就走。
“你们,你们!”宋之宁堵气的将手中的缰绳扔在了一旁,也不理身边的人,摇晃着就追了过来。
众人急跟在身后,却被宋之宁伸手拦住,斜着眼睛,叉腰骂道:“快滚!看着眼烦,谁要跟着我,我革了他的差!”众人面面相望,终不敢跟着。
李扬看着好笑,拉了王进的衣袖说道:“这宋哥哥,究竟为何人,怎么如何大的气势!”
王进懒懒的回道:“就是一泼皮,不过是荫了勋公的世袭,降了格为长平县男罢了,也是家中殷厚有势,又傍了陛下之姊金仙公主的粗腿,这不赏了个七品致果校尉的散阶到这云州来当团练副使,顺便来养养马而已。别理他,就那臭毛病,不过人却是极好。”
说话间,宋之宁已跑了过来,从刘仲达手中牵了一匹马,忿忿的说道:“真是好烦,好不容易得了闲,出来快活快活,你们也瞧见了,这些个奴婢们个个如死了批考一般。”
四人相视哈哈大笑,一路出了北城门。
不多远处,站有一人踮脚相望,见四人过来忙招手道:“这边,这边,我在这边。”却是薛嵩。
四人过去,只见薛嵩手提了一杆大枪,背上鼓鼓囊囊的背着一大包袱。
薛嵩小声的说道:“我从府里可是弄了一件好宝贝。”说着拍了拍背后的包袱。
“什么宝贝!”众人问道。
“嘘——小声些,小声些,莫非想要吃军棍了。”薛嵩真想捂了这四人的臭嘴。
“走,边走边说。”薛嵩将枪挂在了马身上,自己牵了一匹,骂道:“谁出的主意,这多出了一匹,我们可是五人。”
众人互看了看,忽然大笑起来。
“算了,让它跟着也好,多个脚力也好多运些野味回去。”薛嵩说道,“走,出发!”说罢翻身上马先绝尘而去。
那三人也相随而去,只留下李扬牵了一匹发愣,无它,不会骑也。自嘲的笑笑,慢慢的跟着。
也算那四人有些良心,回转过来,教了李扬如何驾乘,方才将李扬裹在中间说说笑笑的顺官道往北奔去。
走在半道之上,薛嵩将包袱打开,分了三把jīng致的小弓出来扔与那三人,又将一长条包袱扔给了李扬说道:“妹夫,这个你先保管,切莫打开,此物可现不得人眼,你好生的照看。等需要时自会找你讨要,你且看众哥哥是如何的大发雄威!”
“哎——哥哥,我们可是哪里?”刘仲达问道。
薛嵩想了想,说道:“这近处的只剩些小的,要想猎些恶狼、豺狐怕是需往远了走走,走,去饮马河打他个痛快!”
“哦——”众人呼哨一声,扬起一片尘土飞奔而去。
张管事这一只眼皮猛跳,虽是心中暗道怕是肝火旺了,又是睡眠不好的缘故,但却是不住的往四下乱瞧。他不放心的又将打探之人叫过吩咐一番,随手撕了一只麻纸沾了口水贴在了眼皮之上,心中不住的说道,“让你白跳,让你白跳。”
远处伏着的人看着车队没了踪影,将崩了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正想缓缓退去,就觉得身后有声响,他想回头看看是不是报信之人回来,但永远都办不到了。一把锋利的长剑从背部狠狠的插了进来,他努力的支了半个身子低头看了看胸前透过的剑尖,嘴角边透了一丝苦笑,喃喃的说道:“娟子,你是个好娘子!”说完再也无力支撑,倒地身亡了。
背后站着一yīn冷的汉子,用脚踩了那身子将剑拔起,数着数字:“第5个”,又向着车队远去的方向看了看,轻跳下高坡,尾随而去。
更远的地方,一条人影快速的朝这边跑来,他想告诉那守着的人:“当家的说了,劫了这肥羊,东西由着你挑。”
在山间一处如桃源的地方,三三二二的座落着一间间简易的木屋。一间红sè的喜字尚未褪去鲜艳颜sè的屋子旁边,一位面容娇好的小娘,手拿着绣针正在绣着一对鸳鸯,这时心中不知怎得一慌,竟然扎了手指,忙放入嘴里吮吸,但那白布上却落了一滴鲜红,印在淡绿sè“娟子”的款旁边却是如此的扎眼。
第七十二章 局三
薛嵩一边教着李扬如何骑shè,一边随手shè了些兔子、鸟雀,待捡了过来却令李扬吃了一惊,这每一箭都shè中当头,真是感叹手法之jīng准。
那王、宋、刘三人却是失了准头,每每三、四箭才能沾上一点皮毛,但是兴致高昂,见了一些成绩就大呼小叫。
就这样一路游玩了下来,走到一处坡地时,薛嵩停了下来,止住了众人的喊叫,跳下马来,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一摊暗红。
王进笑着问道:“哥哥,莫非也是有人在打猎?这可好,一起寻了热闹些。”
薛嵩摆手止了王进的话,蹲了身子用手中的鞭子拔了拔一块染成暗红sè的石头,又用鼻子闻了闻,脸sè变的不自然起来,但又缓了缓,抬着笑着说道:“我看今rì天sè不对,恐要起大风,不如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那怎么行呢,薛哥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结认了李兄弟这样的妙人,怎能不玩的尽xìng才好呢,起大风有什么怕的,大不了寻个村子避上一避,反正这塞外也是常事,众位兄弟,你们意下如何?”宋之宁一想到回了营中那些随从、侍卫就头皮发麻。
“宋大哥说的极是,薛哥哥,真是小心了,多时有了妇人之见,莫不是昨晚与那户主娘子疯的多了。哈哈”王进在马上挤鼻子弄眼的笑道。
薛嵩站起身来,跺了一下脚,回看自己坐骑上的大枪,心中有了主意,便说道:“那好,我们就再走上一走,看看能打到什么稀罕猎物!”
那薛嵩眼中一丝的狡猾被李扬无意中看了个真切,李扬心道,薛兄长怕是心里有事,我可不能再插身入内,还是先行回去的为好,想罢,对众人说道:“众哥哥,小弟想起明rì便是乡试之rì,不如我先回去温书,你们看如何?”
薛嵩自然说好,但那三人却是不依不饶,嘴里胡乱的说了些看不起兄弟的醉话,这让李扬好是为难,只得从了。
走在路上,薛嵩借口多教授李扬,与那三人落了三四个马头,与李扬并排齐驱,压低的声音说道:“妹夫,这路上可能不太平,凭我的身手自可护你周全,但你仍需小心些,见事不妙就跑回城中报官。”
李扬急着便问:“这是为何,莫不是那摊暗红是?”
薛嵩点头,说道:“是血迹,而且不超一个时辰。”
“为你为何不明说?这可是牵了这几位的xìng命!”李扬有些不满的急急说道
薛嵩苦笑的说道:“妹夫责怪的极是,但有些事情你不懂,如若我说这关系到薛家生存,这关系到我大唐的声誉,你可是会信?”
李扬摇头。
薛嵩接着说:“我知你会不解,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rì救你是我早已知道的,你该如何去想?”
“什么”李杨惊呼道。
“你们说些什么,这般有兴致,也说来让我们听听如何?”前边那三人回过头来相问。
“去去,我们二人只是说些家中的闲事,你们来听些什么。看,前面有只兔子!”薛嵩笑着说道。
“哪?”三人纷纷搭箭去寻了那兔子的晦气。
“妹夫,你别慌张,我对妹子和你都没有恶意,你还是听我慢慢道来。”薛嵩小心的看了看前边的三个人,打马挨了李扬,接着说道
本是想拔了马头离远了些,但听薛嵩如此说来,李扬便支着耳朵听着。
“想我堂堂薛家的公子为何不坐在家中袭了祖爵,反到这云州做了军汉来受气,这是为何?当我听到你与杨家的关系我还是面sè不变,还要求你岳父帮心,这又是为何?和这些京中贵戚相交,百般讨其兴致,这还是为何?妹夫,是不是有些不解?”
李扬看着薛嵩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但除了真诚却无别的意思,他不由的点了点头。
“呵呵,这些确实有些今人费解。但今rì我对你所说的话,你却是要发誓,不对外吐半句我就为你解开这其中的迷团。”
李扬心知如是自己知了这些事,恐怕就不能抽身事外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恩人,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和娘子们平安的过rì子。我只是想知道为何那夜之事你早就得知,为何今rì已觉查了事端却还要拖了他们三人进来,是不是今rì你也早知有事发生?”
薛嵩听李扬叫自己恩人,这脸变的白些,但还是笑笑说道:“妹夫,我对妹子可是真心的疼爱,并未掺杂任何的东西,这点你可要信我。至于你说的这些,我也能告诉你。但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这可是与那些迷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扬左右为难,又是小心的说道:“那就告诉我,你救我夫妇于人有何目的。其它的事我不想知道,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伤了无辜。”
薛嵩笑笑回道:“你大可放心,他们三人与我也有情义,断不会伤着他们。但你也要相信我,我对你们都没有恶意,我这样做确实是为了大唐的江山,为了子孙后代平安!”
李扬也不知怎的就信了,他用力的点头说道:“我信!”
“好,那我就告诉妹夫你,我是如何知道你们受难的。”薛嵩心中极为高兴,从怀中抽出一角黄绫,稍稍露了一条龙尾,又快速的放入,对目瞪口呆的李扬说道:“你可看清了,这是什么?”
李扬只觉的天旋地转,如被巨石击中的头顶,险些从马上摔下。慢慢稳了稳心神,急道:“这,这”
这会薛嵩忙去捂李扬的嘴,说道:“小声些,小声些。”又解释道:“这是陛下手札密旨!”又朝南拱手道,“奉皇帝陛下旨意,敕命薛怀玉之子薛嵩特来云州公干,彻查私通番外之罪。妹夫可要详看?”
李扬连连摆手道:“薛大哥,这可开不得玩笑。”
薛嵩严了脸面,说道:“这可要砍了项上人头的,我岂能儿戏!”
“这,这与我有何干系!薛大哥,你说的远了。”
“呵呵,是远了,那好,我先说说我是如何知道那晚之事的,我这来云州却是调了十二卫的谍报探子,在追查案子时,无意中看到你卷了进来,便出手挡了此事,你明白了没?”薛嵩笑道。
李扬这才知晓,虽是感恩,但无形中拉了与薛嵩之间的距离。这如何让薛嵩不明白,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夫,请体谅大哥!”
李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说什么?他死了,那,那娟子可是知道?”在山间一间屋中,正中坐有一大汉,身子极为魁梧,但面样又是清秀,在这深秋竟是露了二条光膀。
地上哭拜一人正是报信之人,他哭着回道:“娟子还未得知,我直接就寻了当家的你。我好恨,为何去的晚了些,等到过去,他就连尸首都不见了,只留下血迹和这个,请寨主为他报仇啊”从怀中掏出一物递过头顶。
寨主急起身,拿了过来,见是一块石头,已是被血染了,翻过另一面,上写有一个浅浅发白的弓字,想是用手指甲划上的。那寨主问道:“这,这弓字是何意?我知道了,张!好啊,必是那张家的人出手将他杀了。好哇张家,我要你血债血偿!”说罢,手中用力,竟将那块石头生生的掰下一块。
这位寨主只顾自己发怒,却未看到那报信之人嘴角上的一丝得意的笑意。
“当家的,你看怎么办!一切都听你的安排!”那报信之人随后挺着胸口叫喊道。
寨主眼中喷着怒火说道:“哼,看来不杀几个,别人是不知道我燕山王的名号!朱三,你去,去叫了各山头的当家来我这里议事,断不能让咱的兄弟白死了。”
“是,当家的,我这就去!”朱三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奔出去。
朱三出了屋子,又往前拐了几下,来一屋子前叩门,听有声响,将脸紧贴在门上低声的说道:“已妥当,速去禀报,就说鹰已见兔,等着收肉。”
里面无人传话,只听门上当当的敲击了数下。朱三脸上露了脸容,但马上哭丧了脸,朝别处跑去。
不多时,这屋子的后窗开了,飞出几只扑打着翅膀的鸽子。过后前门开启,出来一位颤幽幽的老妪慢腾腾的走了出来,用昏黄的眼珠看了看四周,低下头缓缓的走了。
另一个山头,有几人指着天空说道:“有人放了飞鸽,二当家的,shè还是不shè!”“shè,不能让山中的消息走漏!”一个jīng壮的汉子发话道。
十几个人张弓便shè,满天的箭支纷纷找了自已的目标扎了进去,几只鸽子无一幸免,全部被shè了下来,那几人笑嘻嘻的提了过来,说道:“这扁毛畜生怎能逃得了我们的手掌心。二当家你快瞧瞧有些什么?”
二当家将鸽子都检查了一遍,又问道:“没有漏掉的?”
“回二当家的,全在这里了。”
“这可奇了,为什么没有呢,却是普通的鸽子,真是让人不解。”二当家摸着下巴看着地上的鸽子说道。
一手下笑着说道:“那岂不更好,一会我便拔毛开膛,咱将它们吃了!”
“好吧,由你做主了,我去大哥那里一趟,你们做好等我!”二当家笑着往山下跑去。
第七十三章 局四
“张管事,事情有些不对头。”一手下过来伏在张管事的耳边说道。
“什么?”跨在车辕上的张管事这心中一惊,闭着的眼猛的张开,将眼皮上的白纸挤掉,他抓了那人的胳膊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倒没有,只是这一路上似乎太平静了一些,怎么连一比的风吹草动都没有,真是奇怪。以我往rì走江湖的经验来看,绝对有鬼。”那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管事这心里的不安也愈来愈烈,小声说道:“你莫要和别人说起,你找个机灵点的快回去报信,让少主再增些人手,我这感觉也是有些不对,像是有事要发生。”
“是”那人拱手应道,转身离开。
“大家受累些,加把子力气,等到了地头,自有人接应,到时再喝酒吃肉好好的快活快活!”张管事站了车上,哟喝道。
手下之人哄哄笑道:“知道了,酒肉到不必多了,可这小娘可要准备几位,好解解乏。”
“就你事多,小心得了烂根的花柳,让你子孙绝户。”中间有人取笑道。
“怕个球!大不了过继一个,续了香火,到时有人上坟就成,自己这辈子也快活了,就是今rì是死了,也是值了!”
众人哈哈大笑,张管事却是yīn着脸骂道:“这张烂嘴,无事少嚷嚷,不会当你是哑巴!”
“张哥哥,他就是这个德xìng,也就过过嘴瘾,真要是提枪上阵怕是就怂了,这里的娘子怕的紧,每rì都需回去交租子,这要是少了几股,还不得活剥了他的皮。”也有人趁着乱嚷。
那人却是急了,抓了衣襟道:“你不要这里乱讲,我哪里有?每每回去,我都是称王称霸,谁人怂了,说的可是你呀。”
“行了行了,都jīng神点,一得了闲空就吵吵个没完,等动了地头再论个长短。唉,你,过来,过来,骑上快马前头赶去,通知那头好接货,这眼看就到了饮马河了,再翻过了边墙的口子就算了事,回去还要再接几趟才好。”张管事压了众人的声音喊到。
众人齐声说是。
“少主,属下查实了,那薛嵩的仍是河东薛家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薛礼薛仁贵之孙,范阳节度使薛怀玉之子,原是荫了父恩在左千年卫任七品中候之职,因在军中与人争斗,错手伤人被拿了职守,现贬为云州折冲府驻云州看门卫。”
“薛嵩!原来是他!”少主脸上抽搐了一下,又问道,“你确定就是此人?”
“属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确是此人。”
“那你下去吧,记住不可与旁人说,不然的话,你自己明白!”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流着冷汗退了出去。
少主yīn森森的骂道:“薛嵩,你个匹夫!你也来坏我的好事!等眼前的事办完了,我定要回去告了父亲。本就是你父惹得有人不高兴,现在我再参上一腿,那叔父去范阳就指rì可待了,到那时废了薛怀玉,我定让你好看!”
门被轻叩,有人贴门说道:“少主,前面的兄弟回来有要事见你。”
少主心上一惊,忙唤道:“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一人进来拱手抱拳说道:“少主,属下王三见过少主。”少主奇怪的问道:“你不在张管事那里,跑回作甚,莫不是前方出了差子。”
王三忙说:“回少主,这倒不是。只是张管事觉得有事发生,求少主多派些人马过去。”
“哦,这个张守仁到是小心了些。也好,那你先退下,我马上派人随人同去。”少主放下心来,摆了摆手,又吩咐道。“让灰道人去,领上一班人去接应张守仁。”
“是”王三得了令,退了出去。
少主慢慢的站起,走到窗前,看着窗花,想了想,又回到了桌前坐下,提笔写了一封信,唤进一人,交与他说道:“你快马回京里,见了老爷将此信交了。如老爷问起这边的事情,你就说这边一切安好,有些事我与六爷自会处理好,让他不必挂念。”
待那人将信放入怀中走出时,少主将身子伏在了桌上,用手将笔生生的折断,悄悄狠声的说道:“我终在你心中不如个外人!”
在前往云州的官道上,傍着一片林子,一人悠闲的靠在树上打着嗑睡,旁边坐着二人低头不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将一只如腕粗的木棍刻成尖头,并将它放在了已然成堆的木棍里。另一人盘腿坐好,膝上放了一把剑,一只手压在了剑身,一只手握了剑柄,闭目养神。
这时从外跑入一人,这三人猛的将眼睁了齐齐的盯了这人身上,这人身背一把长弓,三跃二纵的来到三人跟前,小声说道:“来了,一辆车,一个老板。再有一刻时就将过来。”
打嗑睡那人问道:“六子,没有别的?”
“四哥,没了。”六子摇头说道。
拿剑的人站了起来说道:“好,今天就为八疙瘩报仇!五儿,这第一击就看你的了。”
被叫做五儿的却是削木棍之人,他将削好的木棍拢好,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三哥,瞧好吧。”
拿剑的三哥,对田老四问道:“老四,你与风九交过手,你说说这风家剑法有何特别之处。”
田老四将刀抽了出来,朝树身砍了一刀,脸上青sè一片说道:“风九那厮身法巧妙,出剑又快又狠,往往是角度刁钻,出人意料。李八就是被一剑穿胸而过,可恨的是风九仗着武功高强竟戏耍早已力疲的李八,真是可恶之极!要不是被一薛姓的汉子所杀,我定要亲手取了他的脑袋!”
三哥听罢,看了看三人,冷冷说道:“都清楚了吧?一会出手不留活手,务必一击而杀之!”
三人齐声道:“知道了。”
“出发!”三哥招手快速朝前奔去。
“老爷!前面有片林子,好似有杀气。”老板说道。
从里面传出声音道:“都是些小鱼小虾,不妨事,莫要理他,快些通过!”
“是”老板用眼瞟了前边的林子,将缰绳一抖,喝了马匹飞快的跑来。
到了林外的道上,忽从林中飞出数十根木棍,青白的的顶端露着骇人尖子,朝马车狠狠扎下。
“哦——”老板见状,勒了马车,将鞭一甩迎着木棍扫来。这鞭子抽打着木棍的身子纷纷落下,老板嘴边露着一丝的嘲笑,偷空朗声说道:“哪位朋友如此上道,竟送了木柴过来。”
在说话间又是数根木棍扎下,老板只是摇头,摆鞭而上。却不知夹在木棍之中竟有二支箭支,如蛇信一般朝老板当身穿来。待到了离眼二尺时,老板猛的发现,但已迟了,只得将眼闭了等死。这时却从车里飞出二件小物件当的一声将箭支打落,细看却是二枚开元通宝。
老板冒了一头的冷汗,朝里谢道:“多谢老爷!”
“你退下吧!相差太远,能离多远就走多远,这里有我一人足已。”车里传了声音过来。
“是,老爷。”老板趁着这阵跳下车去,拔腿就跑。
林中五儿一跺脚,狠声说道:“这老板也是个练家子,看我取了他的xìng命。”
三哥摇头说道:“先做了大鱼再说,这老板不会走远的。”果然那老板只是跑出远远的看着这边。
那马车孤独的停在路上,前边的马匹却如睡了一般动也不动。
车里又是二枚制钱飞出,打断了搀马的缰绳,随了一句话飘出:“你们也逃了xìng命去吧,驾!”这二匹马方才长嘶一声夺路而奔。
三哥,田老四与五儿齐齐从林中现了身子手拿了兵器将马车围上。三哥笑的朝车一拱手说道:“六爷一向可好,我齐三有礼了。”
“原来是山东豪杰齐三哥,风六有礼了。”车里的人回道。
“六爷何不现身出来叙叙,想当年我们可是相好的很。”齐三笑了笑。
“不敢,我与你齐三一向井水不范河水,淡不上相好。你有事就直说,我还有事要赶路。”
“六爷真是快人快语,也无他事,只想借你的脑袋一用!”说罢拧身一剑刺向车厢。
田老四却是如泥鳅一般滑入车底,扶了刀把就往上扎,五儿看不出从哪里摸了一对小白链子锤,甩开了一头狠狠朝车上砸去,这三人表现的天衣无缝,就如一人在使。
眼看着剑、刀、锤就要挨着车厢时,车里传出一阵大笑,车顶啪的一声裂开,一穿黑袍的白胡老者从里跃出,紧随其后的却是三枚小巧的匕首。
齐三看也不看飞来的匕首,挽了个剑花挺身跃起,直刺风六的脚底。这时从林中接连飞出四箭各取了三把匕首和空中的风六。
风六不慌不忙,甩袖子与箭支相碰,发生轻脆的声响却是将箭支拔在一旁,又左脚踩了右脚,不可思议的朝右边移了半米躲过齐三的剑,也不怕懈了真气并开口说道:“原来还有飞仙马六在此,真是失敬,失敬!”
“相好的,你就留下吧”从林中又是三箭成品字飞shè而出。
五儿的锤头砸在了车上,将车厢砸的粉碎,大喝一声:“起!”用链子挽了半片车厢朝风六打去。
风六转身用袖子扫开了田老四的刀,借力又往旁边移了二米躲过众人的打击,稳稳落下,沉声说道:“看来四位是真的想留风某在此了。”
齐三止了脚步,将剑一横笑了笑:“六爷这几年铁袖功越来越jīng湛了。也不是我兄弟四人想留你,是你不该来这里。要说留与不留那可要看六爷的意思了。”
“也不知是谁想取了在下的xìng命,可否相告,也让我风六死个明白!”风六如论家常般的说着。
“没那功夫与你细说,还是去下面去问旁人吧!”齐三踏步上前,合了田老四的刀,分心便是一剑刺下。
风六笑了笑,用袖甩开齐三的剑,又将田老四的刀卷了,右腿踢出朝了田老四的手腕。五儿在后看的真切,小锤唿的朝风六胸前打来。风六不得已将袖子松开,但从袖上飞上一枚制线袭了田老四的面门,田老四回刀一挡,将制钱击落,旋身斜上划刀奔了风六的肩头。
老板在一旁看着心中发紧,生怕风六有了闪失,便想上前帮忙,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见一支箭飞了过来,他甩鞭子想要扫落,却未扫住箭支,由着那箭支到了面门,心中大骇,看来老爷说的正确,我与他们相差太远,于是就将眼闭了。
第七十四章 局五
林中传过嘲弄的声音:“你还不配!”
冷风袭面,箭支已然从脸边擦过,捎走了鬓边的少许发丝。老板猛的将眼睁开闪过万般怨恨的目光直直的盯了林子,手中将鞭子远远的甩了一边,将牙咬了从心底暗暗恨道,终有一rì,必将此大辱回赠!
风六眼角的余光瞧了个真切,只恨被三人围住脱不了身子,见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人受辱,这心中也是大恨,不由的手底越发紧了些,踢开了齐三的剑,拧身躲了五儿的锤,又用袖子卷住了田老四的刀身,藏在袖中的手指弯曲成爪,反手抓住刀背,暗中使劲回拽。
田老四自是舍不得就此将刀被夺,脚下马步扎实了,气运下盘生生的在地上踩出足印,又手握了刀把,反转去削风六的手指。
齐三喝道:“老四,不可!”紧挺剑飞身一步,取了风六的双眼。
风六用一手弹了齐三的剑身,嘿嘿一笑,抓刀身的手逆了方向飞转,就听当的一身,田老四的刀就从中断开,又趁田老四一愣的当空,将手中的断刃甩了回去,直扎田老四的前胸。
五儿无柰只得扯回了锤头,将断刃挡下,大喝:“四哥!”
田老四这才回过神来,这眼已是红了,大吼一声,提了半截刀身就往上扑去。
这一人拼了命,牵扯了其余三人的心弦,马六也从林中出来,手握了半身雕花大弓,将箭支不住的shè向风六。
这下风六就显的有些慌乱,挡了这边,失了那边,一个疏忽被齐三用剑削了右臂之袖,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胳膊,但让人大吃一惊的是,整条胳膊之上是一件盘龙的护臂,那右手却套了一只jīng钢的手套。
见袖子被削,风六索xìng将左袖也一并扯了露了如右臂无二的左臂,将双手一拍发出金呜之声,yīn生生的说道:“想不到,你们也逼的我露了真正实力。齐三,你也没想到吧,我风六竟是铁手一门中人。”
齐三止了众人的攻势,盯着风六看了看,小声的吩咐道:“兄弟们要小心些,切不可让他抓了,不然就如老四之刀一般无二。”又朝风六哈哈一笑:“久闻风六的铁袖功为江南一绝,但却是让人想错了,原来真正的大杀器却是你的铁手,看来,说不得我们兄弟要好好讨教了。”说罢向远处的马六喝道:“还不动手!”
马六听言松了早已蓄势待发的连环五箭,如流星一般分上下shè了风六的前胸。
不等箭支破空之时传来,齐三踏前一步,双手握剑如使刀一般自左向右的劈过,五儿提锤跃开二步,将链子抖开,飞旋着锤头守住风六的后路,只剩了田老四,此时也顾不得招势,只是狠狠的将断刀使的如泼风配合着齐三分袭了风六的左右。
风六心中暗道苦也,为了一口气这下捅了马蜂窝,真是得不偿失。眼看危机在前,使了浑身的解数,左支右挡,将这番攻势堪堪挡下,但也是冷汗湿透了全身,如不是二眼仍是狠狠的放着光彩,怕是让人当成落汤鸡了。
风六提了力气往后紧跑二步,喝道:“你们如何相逼,不怕我铁手一门的追杀不成!”
齐三与众兄弟使了个眼sè,默不作声的,又是一剑。众人跟上围着风六缠斗不已。
“住手,你们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聚众械斗,按律当重处!马上停上,不然放箭了!”就要风六气透之时,从来路上奔过一队兵丁,见前方如此,马上一校尉出来喝道,并且手下齐齐将弓箭弯起,一支支闪着寒光的箭支朝天树起,只待一声今下当万箭齐发。
众人听罢心中大惊,齐齐跳开,摆了兵器看往这边。
风六一瞧大喜,马上高声叫道:“可是张峰将军。”
齐三暗道不好,看样子这风六认得,便与众兄弟递了个眼sè,各自站在那里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那校尉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随声看去却是不识,大声喝道:“你是何人,快快弃械,不然按匪寇格杀勿论!”
“好胆!见了上官还不快些施礼。”却是老板从一边赶来,喝道。
那张峰却是认得老板,马上朝后挥了后,众兵士将弓放低。张峰脸上堆笑拱手道:“原来是你老人家,敢问司阶大人现在何处?”
老板怒道:“瞎了你的狗眼,难道连耳朵也瞎了不成,这不是司阶老爷还有谁人!”
张峰这才瞧了风六,心道,果然上官有上官的风采,只是这样子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遥遥单膝跪倒,抱拳说道,“见过司阶,在下晋阳折冲府前团乙丑队队正张峰叩见上官。”
“免”风六随口说道,并看了看齐三等人,说道:“我等的切磋就到此为止吧,我便不奉茶了。”
齐三大有深意的朝风六呵呵一笑,将剑反握抱拳说道:“风六哥,真是好武功,我兄弟四人佩服!今rì有事在事,改rì再好好讨教。”说道缓缓向后退去。
“老爷,这”老板急道。
“住口!你懂什么。”风六出言斥责老板,朝张峰笑道:“张将军,来的正好。我这要去往云州,与友人切磋一时xìng急,将车乘打坏,又跑了马匹,你看这。”
“无妨,我等立刻给司阶老爷更换,还请移步到晋阳小坐,我也好禀了校尉与都尉前来迎接。”张峰说道。
风六摆手说道:“不烦劳大驾了,你立刻让了几匹马出来,我还有重要的军情要赶路。”
张峰想想,随手点了二名兵丁,将马让出,说道:“请司阶老爷用过,前方不远大约二十里是驿站,可去更换几匹好马。我这就率本队可护送司阶。”
“你有你的公干,不必送我,我自行便可。”说道与老板骑了马,拱手道别。
路上老板小心的问了风六:“老爷,为何不将齐三他们拿下!”
风六狠狠瞪了一眼老板,开口说道:“你将他们拿了,难道就地格杀?要知道还需经了州府,刑部,到时候,我擅离职守的罪名怕是也逃不掉了。我受罚倒是无妨,如是坏了京中那位与四哥的交待,我们就万死不得其咎了。你真是好糊涂,莫不是让那一箭shè坏了脑子,尽说些胡话。”
“哦”老板回了一声,又预说点什么,却是叹了一声道,“真想要了那马六的脑袋!”
那边五儿狠狠的用拳击打了一下手心,说道:“真是功亏一篑!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官军?不是上头早早的打了招呼吗?不然定将风六拿下!”
齐三呵呵一笑,说道:“也不要懊恼,虽不能杀了风六,但目的也是完成了,起码他到了云州经了这事,自会心中有了主张,与那小狗肯定不对。到时等他们窝里乱咬,斗的不可开交之时,便是我们大展身手之际。他跑不了先让他多活几rì。”
田老四也是说道:“五儿,我折了刀都未气恼,你却是不忿。还是听三哥的话,不要坏了贵人的事。rì后有的机会让你施展。”
“也对,由着他多活几rì!哈哈,驾!”众人大笑,骑着马奔了出去。
饮马河边,一人坐在土包之上,一把剑随意的放于身边,一匹马悠闲的啃定枯草。那人从怀中取了一埙,看了看早已干涸的河床,心中有感,将埙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响。
涸河枯草边,一人一剑一马闲。
边关老树黄,几度几缕几狼烟。
良人征战万死回,古来战场今夕月。
愁上一壶酒,对酌无人泪相连。
相望千里路,回首已是满头雪。
梦里金戈连角声,恨破天地独难眠。
“啪,啪”一阵鼓掌之声传来,伴着女子的娇笑:“柳师哥,你这般才情,可要想煞京里的红阿姑了。”
柳师哥回看来人,笑了笑,将埙放入怀中说道:“原来是你们到了,我到是要问问,多时能喝喜酒了。莫不是吝啬的连一文的浊酒也不肯与我尝尝。”
“师哥真是讨厌!不与你说了。”那女子跺着脚说道。
柳师哥又是哈哈大笑,随着站起,对着旁边的男子说道:“我先恭喜师弟与师妹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像我独身一人,无牵无挂,孤枕难眠呀。”
男子回礼说道:“师哥是太执着了些,以师哥的才貌和武功,那还不是小娘急着投怀送抱吗?”
“投怀送抱?呵呵”柳师哥摇头苦笑道,“却有一人她竟看也不看我一眼。”
女子过来将地上的剑捡了细心的系在柳师哥的腰上,幽幽的说道:“你还不能忘记她吗,可她现已是有夫之妇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必如何作践自己。”
柳师哥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伤情处,
难消美人恩!
前事不堪首,
却是最动人!
你们不懂的,不懂的。我这一生只为她而活,为她悲,为她喜,这心中却是放不下别的人了。”
“柳思成,你是个大坏蛋!为了她,你不知伤了多少女儿的心,为了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那里有当年门中的风采!”女子怒道。
“师妹,不可对师哥如此!”那男人劝道。
“你也混蛋!吴天,你不去说他,却来说我。我恨你!”女子又朝男子喊道。
吴天也就是吴次仁,对柳思成苦笑一声,柔声对女子说道:“师妹,怕是柳师哥情深意重,逃不过去了。如是我这样对你,你难道也恨我吗?”
女子却是将身子依到了吴天的怀中,将手摸了吴天的脸,痴痴的说道:“你这般对我,我自是欢喜的很。可,可柳师哥这样,我心中难过。”
吴天又瞧了瞧柳思成,这柳思成又在远眺别处,想必心中还是想这那女子,轻拍了师妹的后背,对柳思成说道:“师哥,我见过那人,那人可是差你一万倍,她嫁与那人想必是不愿的。师哥,你要振作些,大不了将她抢了过来。”
怀中的师妹张口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只是也用眼看了柳思成。
柳思成猛的转过身,一晃身来到了吴天近前,抓了吴天的肩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天见柳思成如此,只得点了点,说道:“我想是如此,那夫婿胆小怕事,论相貌更是与师哥相差甚远。如此看来她可能是不愿的。”
“哈哈,对极对极,想我在剑南街上猛然看到了她,就觉得她是那么的完美,定是上天赐予我的jīng灵。我便一直跟随着她来了这云州,暗中看着她,守着她,护着她。虽未说过话,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你说的是不是?”
吴天心中一叹,暗道:人家压根就不知有你这么一个人这样的恋着,你可到好,从街上远远的见了一面,就差些叛了门里,如不是正巧门里在云州有任务,将你派来,怕是我们早已拔刀相见了。但还是笑笑安慰道:“师哥要想的开些,有缘自是逃不掉的。不过先将她放上一放,这次老爷下了手令,想必师哥已接了,我们还是从长记议才好。”
柳师哥摇摇头说道:“你们夫妻定吧,我没有多余的心来cāo持这些。”
吴天与师妹相视一眼,不由的心中暗淡了下来,双双将手握了看着那干涸的河床不语。
第七十五章 局六
“过了这道山梁便是接应的人所在了,大家手里紧些,卖些力气快点通过此处,好都轻松快活!”张管事又是站在车上朝众人哟喝。
老板与刀客们齐齐笑道:“知道了。说的已不下二遍了,你老就歇上一歇,让我等耳朵也轻闲些。不就是翻道山梁吗,兄弟们,莫让张哥哥笑了去。”
张管事笑着骂道:“你们这些泼才,一天里话倒是说的都是中听,可就是赶出不路来,本是几个时辰的事,非要等上过夜才好。”
那手下当然不依,哄笑着相互推搡打闹乱做一团。
张管事摇了摇头,自是无语。本就是如他们一般的人物,这少主也不知看上了自己的哪处好,非要让自己管了这些货sè,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不了多少,服众都不敢说,何况能拿出什么好的手段来镇了这些人。
在胡思乱想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山上有寒光一闪,心道不好,便要张口示jǐng,却是被一箭贯了脑袋,身子被箭上的力道带的飞起,狠狠的倒在了车上,从嘴里留出红白之物污了车上麻袋好大一片。
手下众人还在哄笑,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遇袭!”顿时如炸了窝一般四下散开,各从车底摸出兵刃,jǐng惕的看着四周。
车队的副手藏在大车的旁边,大声叫道:“莫要乱了,平rì里不是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吗,现在就看咱们的了。张哥哥对你们的情意如何,大家都是晓得的,少主的手段我们又不是不知,兄弟们,现在就看我们的了。兄弟们莫让贼人小看了。”
这些本就不是疲善之辈,见了血腥早已红了眼睛,又听副手的鼓动,全都如打了鸡血一般,也不再将身子藏在车下,齐齐将上膊脱了,露出jīng壮的上身,朝着shè箭的方向嗷嗷冲去。
那副手见众人的斗志激起,自己本是也想随着跑出,但又想了一下这脖子后面有些发凉,就又往车下躲了躲,提了一口刀放在胸前,口里暗念:“阿弥陀佛”
这些手下全然不知副手已是将他们当了冲锋的小卒,只是见旁人冲出,自己若不出去rì后定让人耻笑,但一冲了出去,这浑身的热血却是沸腾,直想见眼前蹦出个敌人好让自己一刀结果了,方出心中这股暴虐之气。
快冲上那处小山坡时,忽然对面立起一群人来,都手持弓箭,那放着寒光的箭头原来是那么的让人害怕,但此时反悔已是晚了,前过的人想站住,后边的人却是在推搡,正在乱作一团时,就听对面一声:“shè”,那平rì里看似无害的箭支如飞蝗一般朝这边shè出。
许多的人已是闭了眼睛,但也有人心中却是横了心,大叫道:“冲过去,冲过去就是活路!”带头提刀拔了箭支,也不管旁人如何,只想冲上前去杀个痛快。
这箭支必竟不是军中制式三棱箭头,有的还是削尖了的木棍,如不是天妨英才,阎王大招人手所需的短命鬼,大多的人却是毫发无伤,只有少许的人发出哀嚎之声,头向前一摔,却是伤了要害,有些本是可以活下来,但又被后面之人踩了,抽搐了几下便没有生气,有的身上插了几支颤动的箭支,却是无碍。短短一波箭雨,一息之间竟也损了七、八人。
没停箭雨再次落下,前边之人已是冲了的山坡,正要狞笑着挥刀劈了弓箭手,好解心中之忿时,就见那些弓箭手扔了手中的弓箭,齐齐拔了腰刀,呼喝一声,抵住了劈过的刀剑。二边战作一团。
不远处,燕山王看着这边,对旁边的二人说道:“看不出这张家到是有些不畏死之人,真是可惜了,如果招入山里,都是一把好手。”
二当家笑了笑说道:“大哥又动了爱才之心,不过身手再好,这心长的歪了却是要他不得。你说的四弟。”
四当家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沉声说道:“这山里自有大哥,我等做小的只管冲锋陷阵,哪管的了其它的。”
燕山王看了看这二人,心中不悦,说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的兄弟,各自都少说些。老三去的情景,难道都忘了吗!”
二人齐低头拱手道:“大哥,我等莫敢忘了这天地大恨!小弟知错了。”
燕山王叹了一声气说道:“你们呀!别看我一天不出寨子,其实我都明白。自从李家夺了天下已快百年,如今国泰民安、人心所向,恐难悍动其基业。老祖宗的遗愿怕是难已实现了,就连报仇都是前途渺茫。我与兄弟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不知道咱这出路在何方!”
“大哥!”二人急急的说道。
燕山王摆摆手说:“你们所想的我岂是不知,谁不想安稳的过上好rì子。你们不必再说什么了,等过了些rì子,我会有安排,到时你们是留还是去,都由着自己的本心去吧。”
“大哥,我愿终生相随大哥左右,如违此言,定让我万箭穿身而亡!”二当家的拍着胸口说道,又用眼瞧了那位,用眼飘了飘。
四当家见此心中有些恼怒,但也是单膝跪下,将刀抽出拍打着肩头,说道:“我冯仲成生是大夏国的人,死是大夏国的鬼,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发死!”
“哈哈,快快起来,都是我窦冲的好兄弟,别动不动发了誓言。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提此事,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合力共举大业,到时你们就是我的开国公,千秋万代永享荣华!”燕山王也就是窦冲,哈哈大笑,双双将二人扶起。
二当家却从眼中挤了泪来,说道:“大哥对我们真是情深意重,我定将肝脑涂地,为重复大夏国死而后已。”
“好兄弟!”窦冲拍了拍二人的肩头,转身对东边跪道说道:“太祖建德公在上,后世不消子孙窦冲在此拜上。今有王、冯二位兄弟真心相助,何愁大业不复。我愿在此立誓,rì后定不负王、冯二位兄弟!如有违背,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将一箭支折断插与地上。
“大哥,快快起来,真折杀小弟了”那二人早已跪在窦冲身后,都是眼睛红红的挽扶说道。
“好了,都不要做那些俗人的状态了,来,我们看看这群杀我兄弟的张家走狗是如何的下场吧。”窦冲说罢,拉着二人的手,看向这边。
这张家的手下正如窦冲所说各个都是好手,虽是人数少些,但都不惜命,往往一人死却要二、三个人来陪葬,这就将窦冲这边的人心中有了惧意纷纷架着兵器往后退去。
窦冲看着皱眉,就要亲自上去,被二人拉住。二当家提了枪回头说道:“老四这里有你看着,我去瞧瞧。”说罢一阵风似的冲入阵中。
二当家见一壮汉异常强悍,使了一根浑铁大棍,在喽罗里横冲直撞,死在他手中的已不下五、六人。心中大怒,将枪探出架了出去,去救一位快要丧命的喽罗,但棍大力沉就觉得枪身沉重,心道不好,却是没能架起,直直的砸下,将那位脑浆打出,眼看不得活了。
二当家怒火冲天,大喝一声:“呔!”抽枪重新分心便是一枪,那壮汉咪着眼睛不慌不忙回撤,双手握了铁棍往上一架,将枪荡开,嘿嘿笑了笑,甩棍头就砸。
二当家嘴角带了一丝冷笑,反转枪头,狠狠用枪身点去。那壮汉心中一惊想撒了铁棍往旁边躲闪,却是迟了,被枪身重重的击在前胸,若大的身躯不由的往后退去。二当家又踏了二步,拧身将枪当棍横扫,就在壮汉眼睁睁的看着当中,击上了自己的头颅。一声闷响,壮汉气息皆无死的不能再死了。
二当家朝这尸身啐了一口,反身用枪将旁边一人刺死,甩了枪头的血迹,左右抖动枪头,挽了三、四个枪花,又将前边一拿刀之人前胸扎了三个大洞,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眼中露出无限求生的目光,慢慢的熄灭了。
杀了三人后,二当家已是穿透了人群,稍稍稳了一下气息,复又转身杀了回去。
众喽罗见二当家如此的英武,当下纷纷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含怒朝眼前之人杀去。
没了冲锋之人,这张家的人便气懈了,中间有人立马扔了手中的兵器,大喝道:“我投降,我投降!”
这声叫喝一呼百应,剩下的七、八个染血之人也纷纷挡开身前的兵器,跳出圈外,大喝:“我等降了。”
二当家一举手,众喽罗住了手,拿眼盯着这几人。二当家回看不远处的窦冲,窦冲点了点头,将大拇指朝下竖了不语。
那七、八个人看了个真切,心中大怒,知是今rì已不得善终,齐声大叫便向前冲去,但大势已去。不知何时,面前那些喽罗已已蹲了二排,手执弓箭冷眼看着这里。
二当家将手往下一压,看也不看这边,提了枪往窦冲那里走去,只听着身后怒骂之声不断又夹了许多的惨叫,不多时,声音停了下来,想必事情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