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李扬传TXT下载大唐李扬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诱之

    交待一干事情,方饮了一杯茶的李扬随意而翻书,便听得帐外大洛公主轻唤:“天使可在?大洛有事要谈。”

    想必守帐之人早已认得,便让其近前而唤。

    “快请!”李扬吩咐。

    帐帘挑起,大洛公主与其它三女款款步入,四双明眸流留之处,便是一帐士子阅书图,散散懒懒的他身穿宽袖之家居袍,依臂斜卧而读,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闲然这气氛。四女心中皆是轻动,只觉得陪在其身边也是极美之事,也都想着如是他的身侧服侍的那侍儿换作了自己,那便更是完美。想及涌起羞意,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虽是让他夺了初贞,但依草原之俗,也是不大要紧的,该是如何还是如何的生活,但此时心中涌出来的这种羞人的想法,真是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难道说这便是喜欢吗?各女怀着大抵相同的想法,皆是偷偷的看了起身站起背书而立的李扬数目,便不自然的将目光移了他处。

    “是皆位贵女来了,本使有礼了。”如今的李扬斯文儒然之气扑面来至,哪里还有那rì的疯狂与可怕。

    大洛定了定心中的轻动,暗骂自己岂是这般的没用!敦不知男女之事大为奇妙,初恋之人是为难忘,但这夺去初次的人又岂不是如此呢?再说李扬相貌虽不俊美但也绝对瞧的下眼,又是年轻授居高品,再加上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让人有些着迷的味道,要说不在心中想了这可是骗人之语。老翁红颜配,这也是先秦至唐之常事,君不见七旬之老依红袖,二八佳人伴白头。此种之现实大多是以慕其人之才,或是以权贵而迫之,再有便是小娘子贪其富贵了。这也是无法子的事,如是愿让普通女子来选,还是觉得正当年华的郎君为适。

    “天使,听闻明rì天使便是要南归了,我等特过来与天使送别。”大洛轻笑,回礼而道,“难道天使不愿?岂是轻视了奴等女儿身?”

    李扬忙是侧身相让,唤恭迎的婢女道:“奴娘,与诸贵女沏茶。”

    相让而坐,李扬心中将稍有的愧疚压下,笑道:“想必是大汗露了口风出来,让公主过来相送,本使真是惶恐。”又道,“相聚不易,相离也难!公主之情李扬记下了,如是能重头来过,李扬定不会那般以待。”隐晦将愧疚埋与话中道出,同时重重的与四女施了一礼。

    大洛公主四女脸上羞sè顿起,心中所想皆是不同,大洛暗呸一口,如今你倒是礼遇我等,可那rì却是如禽兽一般,真是说的好听之极,得了便宜还来卖乖,也倒是适合你唐人的xìng格。余烛公主经事方少,让李扬这一说,心中那丝不知名的喜欢却是更浓,羞着想道,“他还是个君子,那我便原谅他了。可又一想到大洛于自己所说的话,这心中便是羞了,低首之下又是偷偷的瞧了李扬,正觉得他那明亮有些吓的人眼睛正瞪了自己,这心便要跳了出来,暗骂一声坏东西!手脚便更是没处可放,只要静静的如一只小兔子般的动也不敢再动。

    处月、处密二公主本就是因自己的父汗被扣押不得已而为之,只觉得自己这便做是在报了父母养育之恩情。自己身为部落诸多公主之一,其身子早已注定是用来被利用的,不是战败被当了呈品以献就是被随意的送了他族当成联姻的工具,如不是自己长的貌美,被负以拯救父汗的重任,只怕早已嫁了哪个粗鲁不堪的他部头领为侧姬了,若是那头领身边的女子少些还好,要是多如几十位,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要知道不被看中之姬,只比奴婢强上一点点而已。初选之时还未见着这天使,那大洛公主也不知是为公心还是私心,便是将自己早早的打发了回去,二rì见了这唐使竟是如此的年轻,心中那份害怕与忐忑便是消散的如影无踪了,与其便宜那些垂死要死之人,还不如与这般年青有为的人破了身子。心中所想之时,也是那rì羞人之即,自己毫无怨言的接受了李扬。此时又见李扬如此有礼,便心中便是开心,眼睛也大胆在仔细瞧了他,见其脸面柔和哪里有草原之人的粗旷,更是喜上了心间。

    李扬哪里知道她们这自自的想法,只知已是喊破了其身份,便不能再如往常一般而对了。至于大洛公主,他却是心中燥热,往rì里不论妻妾或是别的女子,一向是自己主动,遇着了她这般便感到兴奇不已,心中虽也难堪与郁闷,但大多的还是想及那rì她的疯狂,真是让人回味不已。此番再见,一股别异的味道立涌上心头,心中也起了征服她的心思。见其四女相来,一时也不知是有事还是单单只是送别,与其说了几句便是随意的聊着。

    不知不觉已是天夜,大洛公主伸臂打了个阿欠,丝毫不避李扬之面,尽显婀娜美好的姿态,媚眼迷离以视李扬而道:“奴家累了,也乏了,这腹中又饥饿。李天使难道就这般的待了奴等?”

    “哦,是本使大意了。来人,备宴。”李扬满眼皆是四女之眉眼chūnsè,不知何时,四女早已除去轻纱,或嗔或喜或哆或恼的四张俏脸皆是瞧了自己,虽是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那rì多是泄愤,何尝好好的观瞧品味,如今静下心来而赏,竟是看痴了眼。大洛年岁最大其貌甚美,但最美之女却是那低着偷瞧自己的余烛公主,长样甜美,圆圆之婴儿之脸显的纯真俏丽,而那二位十六七岁的小娘子,一冷一艳又是一番风情。看是看了,这心中也是有些悔意,为何那rì不赏之方更动手,此时瞧着但已碍于了身份无法动弹了。

    酒食自奴娘四女端上各放于面前,大洛公主挥手让其退下道:“你等退下,无人唤尔,便不需进来服侍了。”

    奴娘瞧了李扬之脸,李扬点头,她等便应声而退出了帐外,却不敢离去,门前左右分而跪下听唤。

    “天使,请饮了奴家此杯,愿天使心中永远莫要忘了我等。”大洛公主眼中迷离之sè更浓,跪坐举杯以敬,轻轻的饮了一小口而放于几前。

    李扬笑而饮下道:“谢公主了。本使自会永记的。”

    大洛公主又道“天使,奴等四人你观之,谁为最美?”

    “哦,皆美,各有千秋,实为人间之绝sè。”李扬打混于佳人怀中多年,岂敢说了实话。

    “嘻嘻,本使又是会甜蜜之言来骗了人家。你那眼睛可是瞧了余烛多些,莫要骗奴家了。”大洛掩口而笑,“不若这般,今rì余烛便留下了服侍天使好了。”

    余烛大羞,将头低下手指捏了杯脚,那杯中之酒荡起波婆涟漪,想必心中激荡连带着身子轻轻的抖动,却是未回了嘴,也未是说不肯。

    李扬心中暗道,“这,这余烛莫非是对我有意?不能吧,漫说是草原之女子,就说我中原之良家之女,男女之防也是不为严谨,岂能因为占了她的身子,她便喜欢了自己,这,这岂不是笑话。以笑掩了其想,举杯道:“公主说笑了,前rì是本使唐突了,如今已是知道岂能再错了下去。余烛公主,本使与你赔礼了。”

    余烛公主闷不作声仰头满饮,好似被酒气所冲,眼角流了泪来。

    “这,公主,是本使之错,真的请公主原谅。”李扬忙是说道。余烛公主凄而笑着,又独饮了一杯。

    唉!余烛真是!大洛公主断了想法,起身至余烛席上,陪坐下来以手轻抚其背,小声伏耳以道:“痴儿,你!”

    “我心痛!”余烛公主轻吐三字,却已泣不成声,反身伏于大洛公主怀里抽泣起来。

    李扬哑然,不知哪里又是得罪了。

    大洛公主回以嗔怪之sè,心中却是叹息道,女儿之心谁能知?同是近亲之人也是茫然。不论女子如何之强,如何之高贵,说到底依然逃不过女人这二字。余烛之心情,大洛心中也是有之,但也许是年岁大些,尚能自断,但余烛不过豆莞年华,不近人世之情故,初会李扬这般之人岂是能逃的了。心中又是怜之又是欢喜,这倒省了不少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与余烛所说之言,她是未听了进去,如今看来,岂用自己费心来做,只怕是这女儿脸sè薄不好来作罢了。

    “李天使,余烛心力憔悴,不妨先入内里休息。”大洛公主暗定了主意,扫那二女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又与李扬说道。

    李扬点头,目送二女入内。转了头来,就瞧二位公主眉眼含情的自坐上起身,直直的朝自己走来。香风飘过,二女各坐一侧,软言轻吐,娇声而道:“天使,奴家陪你可好?”这便一女如无骨入怀,玉手相抚李扬之胸,一女也是弱不经风依肩而靠,纤纤玉手捏了杯子送于唇边。

    李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之燥,便是左搂右拥,忘了rì月。

第四百八十二章 许利

    正想一口酒肉一口香吻的快活,就听得有人轻笑了一声,李扬回首就瞧了大洛公主将头探出了这边,脸sè羞红的看了这里。见李扬转首过来,大洛公主脸sè更红,目光游留不定的四下乱走,声音黏腻的轻唤着:“冤家,还不快些进来。”

    李扬便是着了魔,将处月、处密二公主左右相搂,魂不守舍的急sè走了进去。

    是夜,李扬便是快活似神仙,不过至后半夜却是败下阵来,也不知搂了哪二女沉沉的睡去了。

    次rì早,脱也不花于帐外小声问奴娘:“天使可是睡来?”

    “不甚唤了奴家进去。”其一女跪坐于地回道。

    “唉——”脱也不花苦笑,吩咐守帐之人道,“你等好生的守护着,有事禀于我。”便是摇头而去了。

    午时而醒,李扬入手之处皆是滑嫩,睁了眼四下看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荒唐,便是推了处月的腿又移去余烛的胳膊,不小心还碰了处密的胸,侧过脸就见大洛一又明亮的眼睛正闪着光瞧着自己,那神sè好似笑意,不禁尴尬的笑笑小声的说道:“今rì是走不得了。”

    “哼!”大洛翻了个身,将光洁的背甩给他,一条腿却是盘上了身。

    等诸女皆是羞着脸起身,齐齐过来与李扬穿了衣,大洛公主悄声问道:“天使可是满意?”

    “这?”李扬点头。

    “那奴等随天使一同去长安做个小妾如何?”大洛公主微笑,其笑好是得逞。

    “这”

    坚耳倾听着的几女顿时脸上暗淡下来,余烛公主咬了下唇又要伤感落泪。

    “我有娘子,还有妾七人。”李扬如实而道,借做旁身而转身不与她等相看。

    大洛公主看了余烛公主一眼,扑嗤笑出了声,又是说道:“天使真是想着美。”一把将余烛轻推了过来,“本宫岂是愿意做小之人,不过,余烛公主倒是喜欢天使甚多。”

    “不不不”余烛公主被大洛公主说破了心事,又被推过,心中便是急了。但被李扬轻轻的顺势抱于了怀里,却又心跳加快,一种说不上的欢悦涌上心头,将头轻轻的贴在其胸前说不出话来。

    李扬岂是看不出余烛的心意,只不过心情未了,佳人难以入心。如今瞧余烛公主可怜的模样,倒也心中怜惜了几分,轻轻的搂着但是未说什么话。

    处月、处密二公主看在眼里,二人相视一眼便是挨在了他的左右。这让大洛公主是为吃了一惊,暗道,如今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这一招棋是错着了。

    “天使,乌苏米施遗人来约天使赴宴。”脱也不花于帐外禀道。

    “哦”借此正好解了围的李扬忙是应道,“请使者稍候,本使这便动身。”笑于四女道,“大汗唤我,本使去了。”

    大洛公主将心事放于心中,笑着回道:“天使自管去,奴家等人便是在帐中守候着天使。”

    “你等?”李扬见其脸上不似说笑,虽是不知其意是何,这心中也拿不定她等四人待在这里想做什么,但即是今rì走不得,又不能赶其走,想想罢了,由着她等吧,便点了点头,唤奴娘进来好生的服侍便是换过衣袍走了出去。

    午宴无非不过又是赏了歌舞,席间乌苏米施闭口不说正事,只是相邀不断饮酒。李扬心中暗道,不提也罢,到时着急了还是会求至京师的,也乐得自在。

    回帐,脱也不花迎上问道:“老爷,今rì不行,哪里南归?属下瞧着那些小娘盘踞于此不曾离去,此间是否有诈。”

    “什么?她等还未离去?”李扬听到是为头疼,不轻意间瞧到脱也不花眼中的失望,便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否觉得老爷我是有些放纵了?”

    脱也不花闷声闷气道:“老爷,属下只是觉得老爷如此做派,好似换了一个人,若是让nǎinǎi知道了可是要伤心的。属下临行之时,诸位nǎinǎi嘱咐要护好老爷的周全,那关切之极,属下深感其情,而老爷如此,实是属下失职,心中有愧!”

    “知道了。你,很好。很忠心,老爷心中有数。退下!”李扬点头,他这般苦劝倒显了其心,但心中所想也不能与脱也不花相说。说罢入了帐。

    见大洛公主等女俱在心中虽是知道,但脸上惊讶着朝齐齐与自己施礼的几女而道:“诸位贵女,你等,你等这是为何?”

    大抵几女已是商议过什么,余烛公主仍是低首偷看,处月、处密二公主却是喜笑着应声,而大洛公主眉梢轻扬,似媚而笑:“怎么?天使真是好的很,方要了奴等身子,这便要怒目而赶人了么?如此这样,那奴家只好走了。”说是要走,其人却是往李扬怀中扑去。

    美人入怀,李扬又是说不出话来,身侧又傍了二女,温软之下岂是又能逃得了。连接二rì,李扬忙于应付帐中这四位佳人,几人之情也渐渐如胶如蜜起来。余烛公主得了准信,迷情之间李扬应下,回京之时便是带着她离去,若是不嫌弃,正妻杨氏能容便是第九房妾室。而处月、处密二公主羡慕之极,也尽是使出了本事来讨好。这样李扬乐不思蜀,南归之言再也未说了一声,而乌苏米施也好似忘了一般,只是每rì来请说了风月。

    第三rì头上,乌苏米施正宴时,帐外慌急有军报。入帐禀道:“大汗,大事不好,叛乱之伪汗颉跌伊施发檄文,会同拔悉蜜、回纥、葛逻禄三部左右而攻,右厢告急!”

    “可恶!可恶之极!真当我突厥无人了么!阿布思!”乌苏米施大怒,抛杯而狂喝大叫。

    西叶护阿布思起身而应:“大汗,西叶护阿布思在!”

    “你可愿率本部去征葛逻禄!”乌苏米施问道,“待你凯旋之时,本汗许你收入七成之战利,再应你三个条件如何?”

    阿布思脸上喜悦,跪地大声而道:“愿为大汗去忧!”

    “好,勃德支何在!”乌苏米施又唤道,“你可敢去应回纥之挑衅?”

    勃德支应声道:“愿为大汗分忧!”

    “勃德支,你是我突厥英武默啜之孙,你祖誓为我族而死,你岂能甘于落后!本汗也许你七成之利,也应你三个条件,你可满意?”乌苏米施许重利而道。

    “大汗,勃德支愿为先祖之灵上添光!”

    “葛腊多!你为西杀,可率本部迎杀拔悉蜜!我儿,此战关系我族之生死,你可小心应对了。”乌苏米施压下心中之怒意,吩咐其子,“三部之中数拔悉蜜为甚,且又嚣张之极,据报此次叛乱皆是由他挑起,若是将那狗东西颉跌伊施斩杀了,那便胜之八分,回纥、葛逻禄二族是为观望,其心思不过是趁火打劫,不足为虚。我儿,你切记要一战而大胜!”

    葛腊多跪而应道:“父汗,葛腊多知道,但葛腊多有一条件请父汗应许。”

    “讲,但凡能与之的,本汗皆是应下。”乌苏米施点头。

    “父汗,儿请父汗将大洛公主指派为随行监军!”葛腊哆伏身而道,“父汗,大洛公主为先汗之亲女,其威势能抵数万兵马。”

    “这个。”乌苏米施犹豫着,望身好似无事而轻饮的李扬脸上,转而问道,“天使,你看?”

    李扬早已听着,心中也是暗道,刘一所去未归,看来王忠嗣那边也动手了。又听乌苏米施来问自己,便是暗骂道,这个老狐狸,你如此这般相问,岂不是明着将我推了出来,瞧帐中之人之脸sè,怕是皆是不知大洛公主四女在我帐中,如此一来便是明了,看那一个个义愤的样子,好似生吞了自己,看来大洛公主是极得人心的。想及到此将杯中之酒饮下,慢慢笑着而道:“大洛公主是突厥之公主,与本使又无干系。大汗你应是去问大洛公主本人,本使哪里能决断你族中之事。”

    “哦,天使,她这几rì可都是在你帐中的,要问也得能入得了天使执牙之帐呀。”乌苏米施又是点拔着。

    “天使!怨本吐屯无礼,大洛公主为先汗之女,你竟敢将她私禁与帐中,你这般做法是否想与我族为敌!”一人冷冷而问,眼睛也紧紧盯了李扬,若是他说错了一句,只怕那手中割肉的小刀便是会飞了过来。

    李扬皱眉,正sè而道:“这位吐屯,大洛公主岂是本使私禁之人,她身份高贵,本使岂又敢窥视其人!大洛公主在本使帐中,是应余烛公主之邀齐至本使帐中来问本使之妾韦纥齐齐格之近况如何?你这般说大洛公主,是何居心!”

    那吐屯无言,呼了一口气,重重的拱手道:“不管如何,但请天使派人去将公主请来吧。”

    “哼!你等这是作甚!本使说过,大洛公主只是至本使帐中询问贱妾韦纥齐齐格之情景,她如今是否在,本使岂能知道!大汗,即是如此,那本使今rì便南归长安了。你族之事,陛下已有圣意,本使也宣了旨,大汗决断吧!告辞了!”李扬起身yù是要走。

    “我突厥之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般随意!大汗,不可放他南行!”一人堵于李扬之前路,恶狠狠而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选择

    见前边被人所阻,李扬转了身回看乌苏米施道:“大汗,这就是你突厥的待人之道?”

    眼神四下游动,脸为尴尬之极的乌苏米施强笑了几声道:“这,天使,万万不可动气,还是坐下好好相商的为好。”又与那人喝道,“退下,你,你可真是丢尽了我族之脸面!”

    “如是无事,本使还是离去的为好!”李扬冷脸以观众人,“此为突厥的军机要事,本使是懂的规矩的。若是不小心听去了一言半句,那也是事出突然无奈之事,但本使自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吐露半字。这位头领,你大可放心!”讥笑之sè甚烈,仰头笑了数声大步离去!

    “大汗,何不!”那头领手掌与脖间轻抹,眼露了凶光而问。

    乌苏米施怒骂:“混帐东西,都是你干的好事!快去传令下去,叛族来袭恐伤了天使,急调百人队以护。哼!没有本汗的金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惊扰,凡不遵令者皆按行刺天使之罪就地正法!”扫一眼诸人冷冷之意自目光而透shè,使人遍体生寒,“葛腊哆,你去与大洛公主相说,就道本汗所托之事请一定办妥当了。”

    葛腊哆应声而退。

    李扬回帐唤脱也不花,让四女入内去,小声的说道:“突厥此地不可久留,你立即动身回长安!再吩咐诸君小心应付着,如是有危机之时,尽可散去逃脱。”

    “老爷,这,属下岂能离主而逃,老爷这是在污辱脱也不花!脱也不花愿以死为鉴!”说着便是拔刀自裁。

    “糊涂!老爷我岂是那般意思!如是那了那时,如无人去回报陛下,我等岂不是白死!脱也不花,李家有子岂敢无后,你之诸位nǎinǎi皆是天人,恐让他人惦记,如我不在岂能让人鱼肉!你可聚刘氐兄弟保护我之家眷远行他处,脱也不花,老爷求你了。”李扬拱身以施礼。

    脱也不花跪倒于地,以刀刺胸立誓道:“老爷,属下知道了!脱也不花定不辜负老爷之所托,世代保主!”

    “好好好,快去!不然就晚了!”李扬将脱也不花扶起,随势推了一把将他推出帐外。

    脱也不花目望大帐之门,流泪已跪叩头数下,起身离去!

    暗处监视之人立要拔刀相阻,但领头之人望了帐子一处标记后却是将手挥了挥,又领人退了回去。

    内帐之中,大洛公主眼望其帘,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了什么?余烛公主嘟嘴有些不乐意,扭着头瞧了他处,偶尔扫一眼大洛公主的身上,却是有一丝的厌恶。处月、处密二公主却是低首静然,凡事不争不论就若二个木雕一般。

    李扬送走脱也不花,神sè呆然好似满腹的愁事说不出来,一付呆然的样子。许久叹气轻唤道:“你们都出来吧。”见其四女之神光,扫一眼过去,停于余烛公主脸上片刻,终是落于大洛公主脸上,苦笑了一声道:“公主大抵也是听着了,如今你族却是不满了本使,今rì宴席之上竟是有人来威胁了。本便这般朝不保夕,公主也莫要装了糊涂,有什么事便说出来吧。”

    大洛公主脸上红白变幻,笑了笑道:“天使多心了,可汗岂能如此做事?”又想解说几句,却是见李扬之愁苦之像,心中涌出一丝的难过便是说不出口了。

    “呵呵,只怕危机之机,本使便是受死之rì!不过也罢,自来之则安之,关内侯苏子卿牧羊十九载,我李扬为使命丧于此又能如何!我亦有子女为后,大可含笑而去了。”李扬轻声而道,将佩剑自腰间拔出,亮于眼前,细细端看。

    大洛公主脸sè暗谈但很快缓和过来,轻轻的笑出了声,似杨柳摆动一般,近李扬之身侧,素手轻握剑之柄上手,温柔之极唤道:“天使,你这般样子奴家等人好是害怕。奴家在此,有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来犯天使之威呢。快些收了起来,余烛公主都快要吓哭了。”

    “哦”李扬松手任凭大洛公主将剑拿去,转身笑与余烛公主道,“是本使不好,让你受惊了。”

    余烛公主大抵是真的有些害怕,真如众人所说那完美之极的俏脸之上满是惊慌与恐惧之sè,无助的明眸中盈着一团水雾,真是让人怜心大起。李扬将她抱于怀中小声安慰道:“莫要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了你。”

    余烛公主伏于李扬之怀,心中左右为难的想了数遍,张口想说话,但自李扬之肩头后望大洛冷笑着举剑以刺李扬背心之状,便是身子颤抖不已,紧紧的将嘴闭上,用力的抱着李扬。

    “好了,真不害臊。你等郎情妾意的可是让奴家心中冰凉一片,奴家多时能让天使如此爱怜呢,余烛真是好命。”多时换了笑脸的大洛公主也依了过来,一手搂于李扬之腰一手抚上了余烛的秀发。

    余烛身子更是颤抖不已,好像是害怕极了,纤细的身子无不在轻唤着李扬的安抚。

    李扬皱眉,瞧到现在仍是低眉顺眼的处月、处密二位公主,唤道:“你二人过来。”等二女至前,一并伸臂搂了道:“如是本使能南归大唐,你等也随着吧。”

    处月、处密二女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也伸了手搂住了李扬,但却是有意无间的将大洛公主排斥在外。

    “突厥西杀葛腊哆求见大唐天使。”帐外有人传禀。

    李扬轻轻的将余烛脸上不知多时流下的泪水擦去,朝她笑着摇了摇头,余烛公主脸上羞红,低了头稳稳跪坐,大洛公主脸sè有些不自然的紧随而坐,但余烛公主却是微微的朝一旁稍稍欠了欠身子,大洛公主心中暗叹一声,双手拢袖神sè颓废之极。

    “有请。”李扬迎门而唤,见帘抵挑起,拱手以道,“是西杀亲至了,本使有礼了,不知今rì是来拿人还是来相叙的。”

    “哼!天使说笑了。本杀在奉可汗之命来请大洛公主的,请天使与个方便。”葛腊哆随意拱手而道,“公主千金之体不耻来问那贱妇已是自委了身份,如今可汗有命,请大洛公主速速随本杀负命。”

    “大胆!本使代天而巡,其家室岂能随你而乱呼!来人,将此不遵礼数之狂徒哄了出去!”李扬怒极,一野蛮之徒竟是辱及自己妾室,岂能不怒!说罢,便是推了一把。

    葛腊哆没想到斯文之人也会如此,一时未察便是朝后退了几步,站定之后,恼怒之极,脸sè狰狞拔刀以指李扬道:“你敢如此!”

    “大胆!竟敢行谋刺杀天使!”冲入帐中的防阁拔刀以对。二人之间大有动手之意。

    “你等也退下,我大唐之人岂是那不讲理之人!”李扬挥手让冲入帐中的防阁退下,怒视气的发抖之葛腊哆冷言道,“我大唐虽是礼仪之邦,但也从来不缺热血之勇士!西杀,本使正告于你,若是再敢胡言,本使定是不饶!”

    “哼!藏于女人背后算什么热血之勇士,你若是有胆,便于今晚于帐前与我来决斗!”葛腊哆割外衣袍一角,挑落于地轻鄙而道。

    “够了!”大洛公主怒声而至,“葛腊哆,你真是令我突厥阿史那一族蒙羞!”

    李扬大笑,朝那地上呸了一口道:“本使应下了!”便再也不看葛腊哆,朝大洛公主道,“即是大汗有命,那本使便不与公主相叙了。公主请回吧。”

    “公主,我们走!”葛腊哆怒声以唤,转身先行离去。

    大洛公主瞧李扬良久,终是叹了一声道:“天使,不管如何,奴家心中是绝对不会害了天使的。天使,奴家去了,余烛便留下代奴家陪你了。她尚少,凡事多让着些。”又唤余烛公主道,“姑母要走了,你要好生的服侍天使,姑母rì夜盼你能如愿了。”再与处月、处蜜二女道,“你等两族之事请不必cāo心,大汗即是说下便不会更改。”最后凄然而笑扑入李扬之怀,亲吻之后悲伤轻道,“莫要忘了奴家!”便是转身而去。

    “她走了。”李扬听其声便知是余烛公主,回头微笑以对,轻声唤道,“余烛,你难道不怨我么?”

    余烛公主脸上羞红了起来,悄声似自语:“怨,怨死了。”却是轻轻的伏在李扬背后,以手环其腰。

    李扬暗叹此女的纯真可爱,原先本来是泄愤而为,但入之数rì却是知道此女真的是毫无心机,被人所点拔以族中之危便是挺身而出,以身想救了突厥一族,直至了今rì依然还是想着能让李扬上表请至尊发兵相救,丝毫未是替自身想过半分。口中虽说是怨了,但其意却是怨了李扬心中无她而已。想及此处,便是不想伤了她,李扬忍不住便道:“余烛,如是在突厥与大唐之间任你选其一,你该何去何从呢?”

    背后的余烛公主愣住,松开李扬慢慢的跌坐在地,痛苦的想了想便是以手掩了面,摇头哭起:“莫要问我,奴家不知道。”

    唉!李扬叹声,径直从她面前而过入了内帐。

第四百八十四章

    至夜时分,余烛公主与处月、处密二公主未走,李扬与之也都未说话,沉闷这气氛压抑着诸人之人,但相睡之时余烛公主却是悄然穿入李扬之怀中,有些颤抖的身子紧紧的贴在其怀中方才呼吸平稳的睡去了。

    清晨,余烛公主大抵是想通了什么,起来之时朝李扬甜甜一笑,也未说话便是服侍着李扬洗漱,仔仔细细的样子好似新妇一般,就连想过来帮忙的处月、处密二公主都被她皱着眉头以眼逼退。

    李扬也不知她心中想了些什么,但也觉得甚是奇怪,有心想问问,但碍于男子自家的脸面却是未张嘴,只是极力的配合着她。

    端一杯香茶而过,李扬迎上了一双有些喜悦又有些愁伤神sè复杂但仍为清澈的明眸,笑笑接过未说话。一个女子之心能有多大,自己所为之事真是为难了她,但能做到如此也算难得了,如是再逼迫怕是要崩溃。再说自己也不过是占了她的身子而已,在其心上留了一丝的痕迹,还没有真正使这突厥的公主到了能轻易的背叛之地步。一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为好,反正自己也不过是怀着别样的心思而来,只当是猎艳吧。

    “你等何人?这里是大唐使节之地,快些退下!若再行一步立斩不饶!”帐外防阁断喝,李扬眉头一跳,知又是有事发生。

    “将军容禀天使,因叛族起事,我等是奉大汗之命前来护节的。”帐外之人cāo唐话而回,其言恭敬异常。

    李扬脸sè一变,沉了下来。余烛公主咬了下唇忽是说道:“怎么这般待了天使,我这便寻大汗去!”说着便要走了出去。

    “不必了,公主。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这是注定了的。”李扬反而淡然而笑道,“自我再行突厥之时,便知是如此的下场。公主,你还是愿意随我南归大唐吗?”

    余烛不语,处月公主自一侧而过跪下仰面,企盼而道:“天使,奴家愿往!”又与处密公主轻唤着,“处蜜,你不是也说要随天使一起走的么?”

    “奴家愿随天使,便是做牛做马奴家也是愿意。”处密公主一脸坚定的于她之侧而跪。

    余烛公主看了看神sè有些激动的二女,又瞧了一眼有所思的李扬,自己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自己是知道的,那便是心酸的难受。如同小时自己心爱的小红马被阿姊夺去了一般,但又与其不同,心慌慌空落落的这眼泪便是掉了下来。眼看着处位低下的二部落之小公主有胆如此,而自己还在心里不停的徘徊,左右好在的为难,真想寻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而今大洛公主又去,就连个爱护自己帮拿主意之人都没有,这心便是忙极,低了头去又不忍去偷看了那坏东西,但见其又是如此这般,好似必未将自己放在了心上,这心中之能更甚,更是感到难堪又难受,自那rì被他破了身子之后,再一次哇的哭出了声来。

    这也将心中拿捏不定的李扬哭的有些莫名奇妙,将扶起轻搂于怀中处月、处密二公主放开,将余烛公主之手握住,温声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都怪你!”余烛公主挣开手,跑入了内帐之中。

    处月公主暗笑,你虽是贵为突厥之公主但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与李扬笑着说道:“老爷,奴家去看看。”自唤这一声老爷,便是以李扬的人自居了。

    处密公主却是乖巧的立于李扬之背后,轻轻的为他揉着肩头,眉着那丝冷意早已去的一干二净,望着他便是将心安定了下去,暗道,就是与他共生死也好过这毫无zì yóu的rì子,若是能随他南归了大唐,就是为奴婢也心甘了。想着便是眉眼喜开,笑上了心间。

    帐外防阁领一队唐军护备森严,丝毫未因突厥之人所说的而放弃戒备,各执兵器直瞪着。领军校尉心中也是打了鼓,知是情况起了变化,但职责所在岂能后退一步,哪怕血溅在此也要保得使节之安全。与二旅帅以眼示意,自己便是朝帐内禀道:“李中使,突厥可汗遣一队人马前来护节,请中使示下。”

    “知道了。”李扬之声传出,“让他等十丈之外相守便是。”

    校尉得令,迈步上前与突厥之百夫长交涉。

    百夫长哼了一声道:“还请将军回禀天使,大汗还下令让我等分数名好手近身保护。”

    “大胆!”校尉怒目以视,冷笑断喝,“中使由我等护之自是安全的很,你难道未听中使吩咐吗?请退出十丈之外,不然以叛逆斩之。”

    “你敢!”百夫长将腰刀拔出一寸许,却是不敢再动,就瞧校尉早已早一步将配的仪刀放于他之项间,其脸sè冷凛,如是多说一言就怕割去头颅。

    校尉手中之刀压力,喝道:“退后!”

    百夫长脸sè急变,忙身后挥手将想冲上的族众遣退,狠狠的点了点头慢慢退后,自十丈止步恶声道:“好,好的很!”

    校尉刀归其鞘,轻鄙而视拱手道:“烦劳了。”便回帐前以守。

    其外之动静,李扬自是不知,但是相信大唐之袍泽兄弟会依自己所言而做的,便不再关心外边了。如今正享受着处密的服侍,闭着眼将头后仰,心中暗自念着,“成不成事便看刘一、脱也不花你二人了。”

    而此时脱也不花却正在西叶护阿布思处,将手中的一块布帛交于阿布思道:“我家老爷早与小的说起,阿布思叶护心中怀有大唐,如是让至尊知道了,那陛下定会能大将军以待。”

    阿布思喜上眉梢,双手以捧这二指宽的布帛,二眼放光的仔细看了,哈哈的笑起拱手于脱也不花施了一礼:“真是谢过将军了。天使之意我也知晓,如是我唐大军一动,那阿布思便立即率部以降。”

    “叶护不必如此大礼,小的只是老爷身边之奴实是当不起。”脱也不花忙是避去回礼。

    阿布思却是将其拉住,把臂而道:“你我皆是陛下之奴,何必分彼此呢?安答应是奚人,想我阿布思所部是受过饶乐都督的好处,此情也是不能相忘,看安答之面也应原是部中头领,就是不知安答相随天使几载,可是认得都督。”

    “阿布思叶护,小的确实是老爷身边之奴,原本为我家小主之武士,自小主二十年嫁与老爷便是相随了。我家小主未嫁之时添为王爷之女,至尊初封清河乡君,后随老爷改封清徐县君。”脱也不花忙是回道。

    “呀,原来是柳?真是故人!”阿布思脸上更是笑起,见脱也不花不解便道,“要说了起来那更不是外了人,本叶护之族姑母便是嫁与都督为侧妃,论起天使与我可算的上是亲戚了。真是天意呀!”

    脱也不花急是施礼唤道:“原来是表老爷,小的有礼了。”

    “快快请起,如今都是亲戚,那本叶护更是要扶表妹婿一把了。”阿布思扶起道,“你速速回去相禀就道本叶护再送表妹婿一功,勃德支与我交好,那交通他之事便由本叶护来办,想必他还是能知大义的,到时一同起事齐奔大唐,不知你之老爷,我那表妹婿可是得意。”

    脱也不花大喜,又是拜道:“如此甚好,老爷如是知道定是喜欢。”

    “哦,哈哈”阿布思大笑而起。

    脱也不花陪笑,心中暗道,“老爷在推我那时,早已将各部之动向塞于我手。勃德支那边我还是要去的,不过即然他如此帮忙,想必勃德支更是会铁了心的归附大唐吧。”便是笑意更浓。

    乌苏米施帐中议事,唤人道:“那唐使之处已是派了人去,你等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呢?”

    “大汗,还能如何。到时将他缚于马上,传于兵锋之前,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个部族敢杀了过来。如是一时不慎伤着了或是伤的重了死去,那杀害唐使的大罪倒是坐实,到时我等再禀了那唐皇老儿,岂能饶了他等。”一人相说,想必是心中美极,边说边是笑了。

    一人骂着糊涂而起道:“大汗,切莫听他胡言,如此愚蠢之极的主意也能说的出口?唐人岂是好糊弄的,明眼之人岂能看不出来嫁祸之意,漫说是唐皇,就是普通之人也是一眼能看透了。到时恼了发兵来征,你可挡的了?”

    乌苏米施头痛了起来,以手支脸听着众人乱哄哄的吵闹,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主意。

    “可汗,婆匐可敦求见。”一声禀报将众人之言压了下去。

    “快请。”乌苏米施唤道,但心中却是暗暗有了恼意,“阿史德婆匐,本汗虽是爱慕于你,但你身为阿史德之姓氏此时来大帐意在何方!若是还想干涉属于我阿史那之突厥的政务,那本汗便只能舍你了。”

    婆匐进得帐中,以眼扫了众人,与乌苏米施见礼后,缓缓开口而问道:“是谁出的主意派人往天使帐边去的。糊涂!你等可知这般做法,可是正落了大唐之下怀!若是以借为口实出兵相征我突厥,那可真是大祸临头了!”

    话未说完,帐外急急奔入一人,跪下报道:“大汗,大唐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屯兵碛口,以道接应我突厥内附!”

第四百八十五章 纷议

    “什么!大唐怎么能如此?”方才还吵吵闹闹的众头领此时却是惊慌起来,就连方才太度强硬之人眼中也露了害怕之意,说说无所谓,但真刀真枪的听闻大唐屯兵似要出征,心中也是知道就凭现在的突厥岂能抵挡的了。

    婆匐冷眼相看百态,从鼻间哼了一声,心中悲哀之极。就是就草原之主?这就是纵模大漠受长生天与狼神庇护的突厥吗?想想不过百年之间便是衰败如此,如是土门先祖地下有知只怕也会活活的气死。

    “这就是我突厥的勇士吗,这就是大漠的主人吗?唐军不过是屯兵碛口,你等便是怕了?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夫毗咖大汗在时,岂能让那大唐如此欺辱!哈哈,突厥完了,再次是彻底完了。因为你等心中除了内斗之外,还有十姓突厥的血xìng吗?除了出一些莫名其妙、愚蠢之极的主意外,还敢跃马执刀奔沙场的气概吗?真是可悲,真是可怜!哀家虽是女子之身,但也知廉耻,你等不战,那哀家便战!羞死人了,真是羞死天下之人了!”婆匐冷笑大声而说道,往rì甜美如黄莺的嗓声如今却是悲愤之极,再一次怒目扫过众人,转身毅然而退下。

    一人待她走后,站起身来拱手以对众人道:“荒唐!我突厥之事多时能由妇人论证了。不过是个故汗之可敦罢了,难不成让她这个阿史德姓氏的女子骑在我阿史那之头上耍威风吗?大汗,如此狂妄之极,还请大汗治她的罪!”

    “是极,大汗,这突厥是我阿史那的突厥,可不是她阿史德诸部的突厥。今rì她敢如此放肆,那明rì岂不是如先前那般参与政事!大汗,请拿主意。”几人附合而道。

    乌苏米施听后气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一张张只顾了自己利益的嘴脸,心中也是涌出如婆匐一般的悲哀,但又能如何呢?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诸部所推为可汗说的好听,但实际之上真正的权力还是掌握在这些个叶护、杀、俟斤、吐屯手中。说的难听一些,就连自己本部之中政令有时也难以推行下去,因为如今的本部要人或多或少的皆与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莫要说了。”感到疲惫之极,这位乌苏米施可汗,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如是她能抵往了唐军,那岂不是更好?想必你等也是乐于见到她率阿史德部去拼个死活吧。”

    “大汗,岂能如此说话,我等哪里有半分私心!我等忠心于突厥,天地为证!”一老臣愤然,将小刀插于几上之肉食上,大有乌苏米施不解释便要发难之意。

    “报,大汗,可敦婆匐率本部齐出南行,可是要阻拦?”

    “什么,大胆!竟敢如此!”“反了,大汗,就是叛乱,我愿率部剿灭。”众人大乱。

    乌苏米施终是气破了心肺,猛然站起,眼黑之下自口出吐了一小口血,以袖头擦去怒视众人喝道:“住口!让她去!”

    “大”众人见大汗如此,那逼人的气势迫使坐了下来,心有不甘之徒刚要说话便被旁边之人拉住,互相递了一个眼sè,却是眼中一亮笑上了嘴角。

    乌苏米施却是瞧见,心中的凄凉之情顿时充满胸间,无力的跌坐下来。哈哈,这就是如今的突厥!大敌当前,却是见我如此便心生了上位之意,这可汗之位有那么好吗?我还没有死,你等便是这般,唉!完了,真如婆匐所说的,完了,真的完了,我突厥真的是完了!

    “大汗,且不管可敦之事。但大唐即是如此待我,那我等岂能让他如意了。我这便去那唐使之处,一刀将他杀了!”一人忽是站起拱手说着往外行去。

    “混帐东西!你给本汗站住!”乌苏米施的心更是凉透,这些人怎么了?我突厥怎么了?天!为何如此的待你的子民!“你若踏出此帐半步!来人!凡未遵本汗之命出帐者,立地格杀!”身上复起威压,以眼扫众人,那杀人的目光将各头领压迫的低下了头去。不管如何,我还是这突厥的可汗!

    那人愣了,未想到往rì看起来凡事皆是商议的乌苏米施竟然也会如此,转身心中持怒而对,就见其眼珠泛了红气,如同凶恶的野狼一般,心中便是不由的害了怕,便是哼了一声回来坐下,但话语却是不善而道:“大汗,不去杀了他,那请大汗去求他上奏疏唐皇退兵可好?”

    “去请天使。”乌苏米施未接他之语,而是唤人去请了李扬。

    李扬听闻,心中喜翻了天,但脸面之上却是仍如往rì一般平静,与添茶抚扇的处月公主说道:“你等好生待着。”见其脸上担心之sè甚浓,这心中也为一暖,笑起温声道,“莫要多想,与余烛公主、处密公主说上一声,我大抵是不回来用饭了。”换衣袍之时,余烛与处密二公主出来,脸上不自然之意尽去,满是担心之sè的过来帮忙。李扬与二人亦是微笑,用手抚脸轻道,“莫要担心,我应是无事。”安慰后,出帐与来使说道,“有劳了,请前边引路。”心有所示,回望帐门之处却见余烛公主与二女露面所视,与其点了点头,转身迈步行去。

    至牙帐,与乌苏米施见礼,环四周以礼后问道:“大汗唤本使可是有事?”

    “唐使,如今你大唐屯兵于碛口,说接应我族南下,可为何作出征的姿态,难道视我突厥为敌吗?难道我族子民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么?”一人不等乌苏米施说话,气愤抢先问责。

    李扬也不理他,与乌苏米施淡淡而道:“大汗,昔rì本使为副出使各处,凡正使在时,本使皆不得出声。为何如今本使为正,应对大汗之时,却是每每有人不懂规矩呢?如果突厥的可汗是他的话,那本使岂不是宣错了旨意吗?”又笑着与那人道,“敢问大汗,这突厥之可汗可是你么?”

    乌苏米施气的脸上之肉乱颤,抓起金柄小刀朝那人抛去,大喝道:“来人,将这目无尊上之人拿下!”

    “大汗,莫要听他信口胡说,我可是忠心耿耿。”那人至此方才明白,自己是犯了大忌,也慌乱了起来,急是求饶道,“看在我助大汗登汗位之份上,饶过我吧。”

    “拖出去!”乌苏米施狠声,心中暗恨李扬也气极了这人。

    李扬却是笑笑道:“国不可无法,孟圣尝言,‘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出自战国,孟轲所著孟子,离娄上)’,如此鄙视我大唐之人,岂能轻轻的拖去了事。如是此事放于军中,那可是斩首之罪!不过见他也是为突厥好的意思上,就照可汗之意,无事了了吧。”

    “天使,莫要”乌苏米施竖目方要将过分二字吐出,但又想即那碛口之处的屯兵,便生硬的咽下了这口气,换了词说道,“莫要追究了,这不过是平常之说谈,不能太过正经了。哦,哈哈。”

    李扬也是哈哈笑起,拱了拱手道:“即是平常之说笑,那本使身边还有些琐事,就此告辞了。”说罢,便是要反身而回。

    “天使且慢行”一老者大概是乌苏米施之心腹,虽然见其怒上脸面,但心知此时万万不可让李扬就此离去,忙是出声阻道,“方才是我等唐突了,请天使看在老朽行将入土之身,暂留一时可好,有些事情还需与天使相商,莫要离去。”

    李扬转身忙是回礼道:“不敢让长者出言相请留下。但凡有事可尽量与小子说起。”不是李扬不走,实是自古以老为尊,这又不是征战之时,恐是让人诟病了。

    “多谢天使了。”老者躬身以谢,又与乌苏米施道,“大汗,天使是为代天而使岂能冲撞了,大汗糊涂!”

    乌苏米施大悟,此时的突厥哪里还是往rì之突厥,如今大唐威风之极,四夷皆服,若是弄的僵了引大军齐攻,岂不是害了自己。忙是说道:“天使,是本汗错了。与天使之谈岂可儿戏。来人,将他重责四十马鞭。”而又与众人道,“此后如有再犯,皆处重罪!”

    “天使,请上坐。”

    李扬也不客气,席地盘坐再问道:“大汗,应是有事,请明言。”

    “这个,天使,如今叛族兴兵来犯。可大军为何又屯口碛口,这岂不是在帮他等吗,难道陛下是不相信我突厥么?”乌苏米施放低了姿态,复又是往rì那般的恭敬。

    用银柄小刀割一块肉下来入口,李扬将其咽下道:“陛下之意大汗也是知道的,如今大漠不安,陛下之百姓遭其祸,陛下仁心以令你等诸部内附,大军屯于碛口不正是接应保护么?大汗多虑了,王忠嗣身为朔方节度使其职责所在,不得不重视其事,这也是极为正常。依本使之想,如是大汗率部以动,那大军便可替突厥掩后相击叛乱之回纥等部。”

    “天使,可我突厥数万之帐岂能几rì准备妥当,还请天使修书王节度使,请容几rì再说吧。”乌苏米施笑着以道。

    李扬割肉以刀尖挑之道:“rì久则生变,就如这肉一般。”说罢张口咬入咽了下去。

    乌苏米施等人皆是sè变。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以劝

    李扬之意如是众人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活了,突厥诸头领又岂是不懂事的孩童?当下有人忍不住怒意沉声喝道:“天使,你是什么意思?”

    “无他,不过是让大汗与诸众早rì拿个主意罢了。如今的大漠可是不以与往rì,好似乱纷纷的团麻,昨rì叛了三部,也不知道明rì又会离了几部。不如早些内附大唐,依圣意安置云朔,诸位享官授爵做个快活逍遥之人岂不好么?这塞北苦寒,通年受苦,若是长生天不庇,降下白毛之灾更是难过活之极,诸位本使可是说的对否?”李扬缓缓而道,笑容满面哪里还有方才的争执之像。

    还是方才那老者,闻后已快闭上的双眼猛然睁开,似是苦笑而道:“天使,陛下果真如此说么?”见李扬点头,摇了摇头道,“陛下的仁意是我突厥之福,但方才老朽也说了,都是快入土之人,这故土难离又加之落叶需归根,老朽恐怕就死在这大漠了。但是族中之人若是有内迁之意者,老朽定不会阻拦的。”起身朝乌苏米敦施礼道,“大汗,今岁天地不仁,诸多苦难降于我族,使我不得开心之颜,陛下美意万万不可辜负了,老臣已老,但心胆也不能落于妇人之后,我族举帐南行之时,老臣愿解后顾之忧。天佑突厥,眼下之机岂知祸福。”

    乌苏米施嘴唇紧绷,心中也知这老者言下之意,何不借此时机,庇护于大唐,再待时rì东山再起呢?一时想罢也是意动不已,但看帐下之多数之人的脸sè,却是又凉了半截。

    “大汗不可!”一人坐着拱手,以恨意之目光瞪于李扬道,“天使之意,我等皆是听明白了。但大汗可是想过,肉入狼口可有脱口之意!再则我族自生于草愿那便是上天之安排的,岂能服农耕事桑蚕呢?如是那般不出百年,薛延陀之覆没可是尤在前rì!大汗深思!”

    众人事到如此,也不管方才乌苏米施的发令,又是吵吵闹闹起来。

    李扬冷哼一声,在乱纷纷的话语中却是那么的刺耳:“薛延陀!如是他族好好的臣事于我大唐又岂能遭灭国之祸?想当初,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陛下,先是册授其首领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又以新兴公主下降,但他是如何呢,贞观十三年,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率突厥入主河北,夷男却是以密奏谗言于太宗皇帝陛下,十五年攻击你部,被兵部尚书、领并州大都督、朔州道行军总管李勣为主,右屯卫大将军、庆州道行军总管张士贵;右卫大将军、灵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凉州都督、凉州道行军总管李袭誉;营州都督张俭;五路齐出迎敌于诺真水大败薛延陀领军小可汗大度设。十七年,太宗皇帝陛下许婚,以杂畜十万为聘礼,而他却以屈屈不足四万来迎,真是可恶之极。十九年,夷男死,太宗皇帝陛下大仁,东征辽东而与其举哀,而夷男其子拔灼自立为颉利俱利薛沙多弥可汗,以攻我大唐夏州,时为安国公、驸马都尉、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大败之,其慌乱北逃。如此背信弃义方才遭大军进剿而灭国。不知诸位口中所说的薛延陀有哪一点不是咎由自取呢?”与乌苏米施拱手又道,“大汗,如今形势已是如此,大汗为何不自作决断,以主突厥之事!再这般推诿而事,恐会遭之不利呀!”

    未等乌苏米施说话,又一人跳起喝道:“天使,你这是威胁吗?我突厥可不是那软弱人薛延陀!”

    “哈哈”李扬大笑,“薛延佗虽是与大唐战之而败,但其境东室韦,西金山,南突厥,北瀚海,其中回纥、仆固、同罗、拔野古、阿跌、霫诸部竟是为属。”

    那人哑言坐下,但脸上却是隐隐的羞愤之sè。如今三部反叛,回纥为其一便是逼迫突厥如此,而同罗、仆骨等又是突厥之部,真是自打了脸面。

    “哦,哈哈,今rì不谈这些,如今天使来我突厥之地,诸位还未好好的庆上一番,不若这般,各部皆出一美人送于天使当为喜迎之喜如何?”乌苏米施本是平静的脸上忽是大笑起来,更是手指那人道:“你部善出美人,可多许一位出来,就当是交好之意。”

    那人脸上挤了笑意,干咳了几声道:“大汗即是说了,那我便是应下了。天使,你已有韦纥齐齐格为妾室,便是知道我突厥女子的好处,不过人非铁打之骨,可是经不得如此多的美人温柔。哈哈。”

    “不必了,本使帐中已收数女,更有美艳如我贱妾之佳人,最弄些其他的女子,恐是不妥。”李扬淡淡而笑,眼中瞧不起之意甚烈。

    那人见了这心中岂是能服,便是闷声闷气道:“都是些平庸之貌岂能与我族中余烛公主相提并论,要知道小公主正值花样年华,又加身份高贵,更难得的是其容堪比韦纥贵女,你若有能耐可去收了她,哼,也不怕风大吹落了幞头。”

    “够了!都早rì的选了美人送至天使帐处。”乌苏米施恐李扬说出伤人之话来,忙是打掩而道,“传歌舞,天使,近来教习了一通胡旋之舞,不妨赏之。”

    “甚好。不过歌舞虽美,但内附之事还是请大汗早做决断!”

    乌苏米施笑着而道:“那是,那是自然。待二、三天后我与天使一个交待如何?哈哈,请。”

    赏罢歌舞,李扬见其无心谈正事便生了退意,告辞而下时乌苏米施也未挽留,便知这位突厥的可汗怕是还是想拖延多时,这让李扬心中十分不快,临行之时眼扫帐中之人脸面,皆是无动于衷,暗道,蜜苦之道都已明告,你等不遵至尊之意,那便是真的要步薛延佗之后尘了。想至此处心中竟然有些盼着大军快至的感觉,脚下加急的回了自己之帐中。

    帐中余烛公主见李扬安然回来,其脸上那担忧之sè尽去,换了喜颜而迎上道:“天使,为何早早的回来,可曾用过饭?奴家让她等去端些过来。”

    “不必了,在那边已是用过酒肉。公主为何趁时归去呢?”李扬倒是反问了一句。

    余烛公主听后低了头去,半响仰头有些苦意道:“天使还信不过奴家么?要说奴家是愿意随天使南去,你可是还要这般赶了奴家。”

    处月、处密二公主也是心中担心的朝这边望过。

    李扬笑了笑,握了余烛公主之手道:“伊不yù离我,我岂能弃伊。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知一个女子能与男子说出相随之言,是需多大的勇气。你我之间无爱但也有情,如是不嫌我,那我便是也愿意。”说这话之时,一半为真一半为候,真的是此话是与处月、处密二公主实说,假的是在试探这余烛公主,要知道余烛可是登利可汗之女,其祖母婆匐岂是一般的人物,如是余烛公主心有婆匐十之一二的心思,那自己可真的要当心了。

    余烛公主听后岂是能用欢喜来言表心中之悦,只觉得幸福之极,眼中的李扬真是深深的印在了心间,满个心房皆是其影。一时之间羞意涌上脸颊,红扑扑的更显艳美异常。低了头去,任由李扬将自己抱于怀中,听着嘭嘭有力的心跳,媚眼之态轻描,却是瞧见那二女轻笑了自己,当下更是羞死,挣了李扬之怀,掩了快要熟透的俏脸跑进内帐再也不敢出来。

    李扬呵呵笑出,心道自己看来是多心了。如此女儿家的羞态应该是不假的,这心中也是有了些愧疚,自己这样做是否有违真心,利用余烛去影响婆匐的想法顿时有了松动之意。但又一想及那些被杀掠的大唐子民时,这心又坚硬了起来,不灭突厥岂能心安!不过事过之后,可好生的安置余烛公主,也算做个补偿吧。想及此处,笑望处月、处密二女,张了怀抱,也不知脸上是否为贱笑而道:“来,让本使好好的痛了你等。”

    处月、处密方才有余烛公主压着,如今她羞的不敢见人,加之又听李扬方才那般说法,心中早已是愿得相随了,这时岂能忍得住,轻唤一声老爷便双双扑了过来。

    帐内余烛公主听了外面的动静,心中却是酸怒,暗道,这二个sāo蹄子又去勾引他,不行说什么我也要牢牢的将他的心抓了过来。不管他有几位妻妾,如今以后此生他只许爱我一个!哼,韦纥齐齐格,你已是过了二十,岂是我余烛的对手。想至这里又暗骂了自己,好个不害臊的余烛,还未嫁了他门中便是如此有想着争宠,这要让祖母与大洛知道了还不知要怎的说了人家。罢了,爱就爱了,只要自己幸福了,还能计较他人的看法么?天下之大,一生之中能得几次爱,余烛不贪心,只要能得他的爱便心满意足了。想着乱杂的念头,偷偷的去瞄外边,见李扬与二女相搂于一起,便是急急的躲开,又不知为何暗暗的恨了起来。这大抵便是女儿之心吧,真是难琢磨的很。

第四百八十七章 帐暖

    未是等至二、三之rì头上,今早方起的李扬便是得了信,阻击拔悉蜜来袭的西杀葛腊哆大败而归,随行监军的大洛公主下落不明。乌苏米施大怒,帐议要斩其首为败事赎罪,众人苦劝方才罢了。但其死罪虽除去,活罪不可恕,白rì将葛腊哆除衣绑于车轮之上示众鞭苔。李扬观之,瞧葛腊哆脸面之上已是死灰之sè,知他心已死去,便是暗中冷笑了几声,托言其它而回了自己的帐中。

    至午时,听外边动乱,唤防阁进来问话让其去打听消息。不时防阁回禀:“中使,拔悉蜜击溃突厥前锋,如今已有数股劲骑现于郁督军山下,乌苏米施震惊,已点兵马亲自披甲去征了。”

    “哦,你再派人手去探如今牙帐之间谁人做主?”李扬吩咐着,心中暗喜且又转了数个念头,皆是不得其法,又道,“要密切注意帐外突厥之人,如是有异动,尽早回报。切记要小心从事,回来可寻我来报。”

    防阁施礼退去,李扬以拳击掌差些笑出声来,转身之时就瞧余烛公主依内帐而悲伤,眼中含泪轻声叹问道:“天使,突厥这便完了吗?”凄美之下更是楚楚可怜。

    又是轻听内里尚有抽泣之声,李扬知是处月处密二女,这心中的喜悦便是无形的掩上了yīn影。不管如何,她等是生长于突厥族中的,如今这般岂能不心中悲伤,当下安慰道:“莫要多想,一切会好起来的。”

    “嗯”余烛公主怯弱的点头应了一声便是又回了内里,转身之际李扬心中隐隐有着疼痛之感,想再安慰些别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中使!紧急事务以报!”帐外有人在唤,李扬听了这熟悉的声音便是又喜了几分,忙是唤道,“脱也不花,快些进来。”

    “老爷,脱也不花回来复命!”脱也不花平静之极的自帐外进来,施礼后而道,“属下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李扬大声而道,“这几rì你与本使驯那匹大汗所送的烈马,可是服贴了?”

    脱也不花朝内帐之处瞧了一声,恭敬以道:“回老爷,属下不如使命!这番回来便是要告之老爷这个好消息。”

    “这便好,走,随本使去瞧上一瞧。”李扬点头,朝里唤道,“你等在帐中安侯,本使稍事便可回来。”

    里面传出余烛公主之声:“奴家知道了。”

    李扬紧紧盯着那帘处,但凡那里有一丝的晃动,自己便放手可一走了之。见那边无动静,这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愁,却是知道这三女是无法在心中放弃了。

    出帐,脱也不花脸上显了喜sè,指另一帐道:“老爷,那马属下放于此处了,请随属下一观。”李扬止步轻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帐中之三女可妥当安置,其奴娘四人也需有个结果。”

    脱也不花点头,至一帐却是不敢进去,只是挑帘相请。

    入帐,里面跪坐一人,望李扬之脸无喜无悲而道:“天使,可真是好手段。”

    “公主,你岂不是也如此吗?”李扬轻笑,行至她处紧紧挨着坐下,探手将一双玉手握住,观于眼前道,“大洛公主一去数rì,本使心中却是念的很,不敢说rì夜所思,但也常常念起。”

    大洛公主嫣然一笑,顺势相卧于李扬之怀,其自然之极就若二恋人一般,娇声而道:“尽是说些这般甜死人的话,余烛可是已落于你的手心了?”

    李扬举手于大洛公主高耸的胸前捏了一把,引得其又轻嗯出了声,便装了冷脸道:“什么落于我心?本使之心意你等难道还看不出来么?真是冤死我了,本使岂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余烛公主情重于身,我是以心回报的。”

    “真的吗?嘻嘻,奴家可有些不信。莫动,让奴家听听你的心。”大洛公主伏上李扬之心口,听着又道,“你尽是骗人!这里说不通不通,不否在说了天使的话中的鬼呢?是不是又想骗了奴家这个可怜的人呀?”仰头以视李扬之脸,其情悲切道,“突厥完了,真的完了。沙场之上哪里还有一丝往rì的勇猛,奴家所见皆是遇敌而溃的毫无斗志的败军!天使,大郎,你告诉奴家这是为什么?”

    “你是想听真言还是假语。”李扬被大郎二字唤的一时心软,不禁脱口而说。

    大洛公主却是轻轻的哭了出来,哽咽道:“是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出自左丘明,左传,隐公元年)呢?莫要再哄奴家了,奴家虽是突厥人,但心中有些事情还是懂得的。”又似相问,“奴家想问问天使,我突厥还有救么?”

    “公主,如是本使反过问你,你族可愿内附么?可愿真心归附大唐么?”李扬将怀中的佳人往紧搂了搂。

    大洛笑了,但泪水却是更多,片刻之间已是温了李扬前襟一团。吸了鼻音幽幽而道:“奴家说过是极愿的,可就是主不得他人之意。”

    李扬也笑了,以手轻抚其光滑之极的脸,叹一声而道:“这本使是知道的。人分以类,优胜劣汰自是难免,你也不必自伤了。陛下仁爱自是会待诸部于一视为同等的。你之心意甚好,只怕改不得他人,做至如此也算对得起了。”

    “嗯,还是你了得,暗中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如今奴家才真的知道,原来你这个坏人一直深藏不漏,该做的却都是做妥当了。奴家如今已算尽了人事,他等之事奴家不管了,现在只想做个小女子而已。”说着以手臂勾下了李扬的脖子,轻轻的吻了。

    李扬浅尝滋味,竟是让她勾的心动,手上之力又是加了几分。

    大洛公主唤呼出声,横眼白了李扬,嗔声道:“坏人,莫要让人瞧去了,那可真要活活的羞死奴家。”喘气又道,“你是怎么知道奴家那些动作的,可是余烛她告诉的?奴家就知道,这深陷情迷之中的女子是靠不住的,唉,女子终是外人,说到底是要嫁入他人的。”

    “这倒是冤枉她了。她并未说了什么,你之所作的事却是因你自己告于我的。”

    听是如此,大洛公主睁大了眼睛,惊讶自问道:“奴家么?你这个坏人,又来骗奴家。”

    “呵呵,我岂会骗你,确确实实是你不经意之间漏了马脚出来,不过,本使是不会告于你错在哪里的,让你慢慢猜着岂不是更是有趣?哈哈”

    大洛公主也不再深问,静静的相依着,好似这般可以使自己的心更安定一些。

    “你为何不问本使是如何私下运作吗?”李扬却是忍不住自己说起,“要知道,我这般做也许对突厥不利呢?”

    在其怀中动了动,让他宽大的手抱住自己的纤细身子,大洛公主白了一眼李扬,有些疲惫而道:“奴家累了,也不想再管多事。这都是你们男儿的事情,让奴家好好的歇一会。”说完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将那双美极的眼睛轻轻的合上。

    李扬心中也叹道,可真是难为了她,为了族中之利益,不惜挺身而行险,又暗中通出消息,再则亲随大军而征,其行为真令一干男儿汗颜。不免心中被深深触动,顿时怜惜起她来,从旁边拉过皮毛之被轻轻的覆在身上,将佳人围了起来。

    大洛并未沉睡,兴是几刻或为一个时辰,从梦中惊醒,有些慌乱的抱住李扬,恐惧而道:“父汗快跑!梅录啜引兵杀了进来。”才觉身上之异样,仰了脸与李扬强笑了笑,凄凉相问,“奴家睡癔了,可是吓着了你?”

    李扬摇了摇头温柔而微笑,不顾压得发麻的腿,将她搂的更紧一些道:“无事,莫要多事,再睡一会,等午时,我陪你一起用饭如何?”

    “嗯!”大洛公主甜笑又是睡去,此次却是睡的香甜安稳。

    都快午时未,脱也不花于帐外问可否用饭。

    “稍候。先与那帐之中送去,本使再等一会。”李扬小声回道,眼中怜爱的看着怀中仍是熟悉睡的佳人。佳人如画,此时最美。

    未时,帐外忽乱起,耳听唐军断喝:“来人止步!”又闻有兵器相击之声,再有脱也不花大喝:“你等竟敢冲击大唐使节之地,是为叛乱!杀!”顿时惨呼传入帐中。

    此等动静将大洛公主惊醒,大抵是有些害怕紧紧的在李扬怀中缩作一团,急声相问:“天使,这是怎么回事?”

    李扬轻嘘一声,摇头以眼止其说话,压声回道:“莫要怕,有我在此就不会有人伤得了你。”

    “大唐天使,我等奉大汗之命而来,请天使出面随行。”帐中脚步声纷杂,骂声喊声齐呜。

    “退后!退后!但有不遵大唐律令者格杀勿论!”听其声,就是已稳控了局势。

    这时帐外脱也不花方朝里轻声唤道:“不可动!”又高声朝对来人道,“去禀了你家可汗,天使今早已南归大唐复旨陛下,临时之时传言道,可汗却莫糊涂了!”

    “你是何人!竟敢假传天使之言!来人,将此伙强人尽数拿下!”

    脱也不花之声再次传过:“本将为大唐出使突厥使节之将军,假节以知副使之职!你等白rì以伪命而来,其居心叵测定图谋不轨!来人,凡胆敢冲击大唐使节之地者,以叛乱之罪论处,其人追灭三族!”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退!退!退!”大唐军士以齐唤,以刀击盾,以枪击地步步压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 移帐

    来人终是无奈退去,但也留下话来道:“请禀于天使,大汗于圣山之下相候。”

    “你?”大洛公主想及了什么,如似知道了一般狡黠的笑起,小手却是狠狠的掐了李扬一把,“哼!就知道你等唐人心思jiān诈,如此这般难不成真的要致我突厥于死地么!”挣扎便要起来。

    李扬紧紧抱住她,唤道:“莫要乱动!如不是以势相逼那些心存侥幸之徒,他等可是愿意内附么?放心吧,陛下自有分寸。”

    大洛公主仍是有些激动,仅凭一人之言是难以平复她心中不怀疑,摇着头悲哀的说道:“那如是不愿内附呢,可是派大军来剿灭吗?高昌、高句丽岂不是一个个明证!如今又轮到了我突厥,完了,奴家真的不相信陛下会放过我突厥的,族中太多人的手里都沾满了唐人的鲜血,这仇恨岂可一二句话能够了事的。你也莫要骗我,你心中难道不是如此吗?错了,突厥大错了,大唐岂是能让他人所欺的,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如今是到了还报的时候,你等可是能饶过?”越说越是高亢,本来已渐安静但现在更是挣的历害。

    “你醒醒!你这般想法,与那些心存不愿之人有何分别!你倒是数算数算,我大唐灭他国可有屠族之做法!就算失了汗国可是能让族人过上安定之生活,这有何不好!不论是唐人,还是突厥人皆是陛下之臣民,相安居业、天下太平又有何错!你族杀掠我唐人甚多,难道就不许我大唐加以惩治吗?不然我大唐威严何在!我屈死的百姓魂魄何安!再道,内附这后,建州立府你等还是相聚在一起,这与现在又有何区别?难道还生恋着你身上的公主之名吗?可笑,真是可笑之极!说到底,你等还是未在心中放下那份曾经骄傲,还想继续肆意的来掠杀我大唐之百姓!大洛,本使告诉你,如今的大唐是威压四海、天下之尊,又岂是你等小族能撼动得了的!服则你族兴,敌则你族亡!何去何从,你心中拿个主意!莫要像乌苏米施那样心存侥幸了,到时等待他的只能是如灰而灭!突厥的将来,你要多想一起。”李扬冷冷而道,也不拦着她,放手让她奔向帐帘。

    大洛公主手已搭住帐帘,但迟迟未撩,终是软弱的跌落在地上,放声的哭起。

    帐外,脱也不花手中之刀已蹬出寸许,午后之阳盘之光照映其上,闪动着丝丝寒光。

    “我明白!天使,我愿率部南归!”哭的痛快之极,大洛公主忽是感到肩上随着一只手的落下而温暖,顺着手相望,见李扬眼中有着企盼,微笑而对,这心中便如雨过天晴,开郎了起来。

    李扬点头,蹲下将佳人复抱了起来,温声说道:“多谢公主的明理之举。我李扬也多谢公主了,想必rì后过活的幸福之族人也是会多谢公主的。好好的睡吧,待明rì定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轻轻的将闭上眼睛的大洛公主放好,李扬守着她睡着了后,唤了脱也不花道:“速去连络勃德支、阿布思等人,明rì待王节度使进取右厢之时,揭旗以明誓,起族归唐!”顿了顿,瞧一眼大洛公主叹声道,“再告于他等,如是有抵抗之人,能不杀则不杀,就由着去吧。”挥了挥手让脱也不花下去,又复回至大洛公主身前,见其脸上露了甜美之笑,不禁看痴了,伏下身子轻轻的贴在佳人的胸前。

    入夜,大洛公主睡醒,脸上喜悦而依着李扬说着小时的往事,看来她真的是想开了,对此李扬也为高兴,便陪了笑着。

    这时脱也不花于帐外请见,李扬也不避大洛公主在,便唤了进来。

    进帐脱也不花愣了下,但仍是与李扬点头,示意已办妥当。与二人行礼后却道:“天使,余烛公主末将已是安排好,但公主心中挂念天使不停的相问,属下实是难以招架,可否请天使去见上一面?”

    “天使,奴家想同余烛公主在一起。”旁边的大洛公主悄悄的拉着李扬的衣袖,小声的求着,“再说了,奴家也能安慰了她。自小,奴家未恃过辈份压她,只是相敬如姊妹一般,她还是听奴家的。”

    “也好,那就随我来吧。”李扬握其手而起,脱也不花急是挑帘。

    随前边引路之人并未去原先的帐中,而去穿了处大的营盘,至一处营帐前站定。拍手以暗号,从暗中出的一人,默然招手相请,这才又随前去。

    直至一帐前,那人回身借夜sè看了李扬一眼,便是跪下叩头轻声的唤道:“老爷,阿奴见礼了。”

    “哦,阿奴!你不是回黠戛斯了么?”李扬见是左察克收下的阿奴也是一喜,便是问道,“你之娘子是否也归回?”

    阿奴矮身恭立回道:“回老爷的话,去岁那婆子便是回去了,阿奴谢老爷搭救之思。此番是主子派人来寻了阿奴,让阿奴在此策应老爷的。老爷,此处是奴的族人所经营之处,大可放心居住。老爷请这进来,余烛公主此时再在帐中等候。”说罢,小心的侧身相请急急的将帐帘挑了起来。

    李扬点了点头,用力的拍了拍阿奴之肩头,阿奴兴奋之极,身子躬的更是弯了。

    入帐,余烛公主早已含泪扑了过来,抱住李扬哭道:“天使莫非不要余烛了?”

    扑哧一声,随后进来的大洛公主笑了出来。

    “大洛!”余烛公主闻声相看,惊讶而欢喜的叫着,“你,你没事,这下可好了!”却又羞红了脸,急从李扬的怀中挣了出来,低了头扭捏之极的小声喃道,“我真的没与天使说了什么?”

    “好了,我又没问你。”大洛公主笑着过来拉住余烛的手,朝处月处密二公主随意挥了挥手就当是回礼了,瞧眼李扬又是伏于余烛公主耳朵喃咕道,“你这小娘子,可真是情陷那坏人身上了。”

    余烛公主更是羞红了脸,“你又在取笑我。”便是再也不说话了,但仍是直直的痴看了如今带笑朝自己望着的李扬,好似有千万句话要说的样子。

    “是否想知为何本使让你等来此吗?又或是想知今rì发生了何事吗?呵呵,都过来坐下,本使慢慢的与你等说来。”李扬岂是不知她等的心思,便招呼着坐下。

    大洛与余烛自是一左一右的相坐,而处月与处密则不敢,只是离些稍远些跪坐了。

    李扬到了如今,已不怕她等知道,就算知道了还能将信通报了出去么?既然此处是阿奴的所掌,那就不怕了,便将主使之目的说了出来。

    “这些奴家早就知道了。”余烛公主将樱红的小嘴撅起,有些不满的说道,“那也不应将奴家让在这里,黠戛斯虽也臣服我突厥,可毕竟是生番,听闻人说都是吃人肉的。”

    “那便让我吃了你吧。”大洛双手成爪,与她嘻笑道,“莫要乱说了,还是听天使如何讲吧。”

    李扬笑了,将余烛公主很是自然的搂于怀中,又觉得左边有人在揪了自己的衣袍,便又张臂将眉眼皆是喜意的大洛公主也搂了过来,方才说道:“今rì你等也是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大抵便是战事不利,乌苏米施想请本使去压报阵脚,因为他等知道,如是大唐使节在了阵中,那拔悉蜜等部是不敢强攻的。但本使偏不与他如意,便托言早已南归而去,又怕让本使的余烛公主受了不利的惊吓,这才遣人让你等来了此处,这下他便找不到了。”

    “奴家可是登利大汗之女,再不敬他也不敢胡来吧。”余烛公主不愤了起来。

    大洛公主笑道:“你真是傻气,如是大汗想将你抓来逼迫天使现身怎么办?再说了,你父亲已故,他如今坐大汗位,而有何顾忌!听闻就连可敦庶母,你的祖母都让他逼走了,还有何不敢的?好傻,这般便让天使迷住分不清自己了。”

    李扬见余烛公主不知是羞还是气着,那眼里隐隐有了雾气,便连忙安慰道:“莫要听大洛公主胡说,不管如何,你几时也是这突厥的公主。”见佳人仍是心有悲伤,又忙哄道,“好了,再不济你等还有本使呀。”

    “谁人才要你”余烛公主这次可真的是羞红了脸,嘟囔着说道,而脸却贴的更紧了。

    李扬笑起,又是说道:“明rì我便回大唐了,你等也要做了准备。”

    “天使,奴备了酒肉,可否端进?”阿奴在帐外轻问。

    被打断话头的李扬哦了一声道:“有劳了。”

    阿奴未进,只遣一婢女进入,将肉食放下便是躬身退下。

    “奴家,奴家”说了几声,余烛公主便是说不下去,只是用眼企望于李扬。

    李扬未语,大洛公主接话道:“余烛,你已不是小孩子,凡事有轻重,你可莫要糊涂了。”

    “奴家,未是想了别的,只想再见母亲一眼。”余烛公主低了头,像做错事一般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至这里,李扬也是哑言。大洛公主沉默少许便道:“天使,你如是相信大洛,那就先将处月处密带去,奴家和余烛二人稍后便至。”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了结

    李扬心中怀有沉重之意而看二人,脸上便然定是不大好看。

    大洛忙是解说道:“天使想的多了,我与余烛二人只是速将族中杂事处置了便可跟上。”又笑了笑,轻轻的抚了李扬之脸道,“你难不成还怕奴家携着余烛跑了么?嘻嘻,不过到时与大郎个惊喜那也说不定。”明眸一转,抱紧了李扬之腰道,“天使可派人保护了奴家二人,那样奴家更是不怕了。”

    即是如此说了,李扬还能说些什么,难道强掠了而去吗,这不就如蛮人一般了。再则这几女又不欠自己的,自己又有何理由来要求呢?大洛又以隐含之意让自己派人监视其行踪,都说成了这般,自己做为一个男子倒是显的小气了。于是松弛了脸笑笑并点头答应。

    一侧的余烛公主早已紧张而看,这小娘子倒是生怕引起李扬的不快,俏脸之面满是后悔之颜。见李扬笑了,这才放下了心中担心,僵硬的身子软合下来如水一般依在李扬之怀中。

    夜间,因各人是心中皆是有事,便这般说着话,余烛公主贪睡不知几时伏在李杨之怀中轻然睡去,看着她李扬有一种错觉,好似看到了朵儿那懒懒的样子,不禁心中已是回到了长安,好似围聚在身边的是自己的妻妾。唉,再有一月余,杨氏小荷就要生产了,自己说什么也要赶着回去。一时之间思念从生,与佳人说着的话也觉得无味起来。

    大洛公主见李扬停顿,又瞧其眼中的柔情似水,但相望之人却不是自己等四人,直直的看了远处,好似那边有毕生牵挂一般。聪慧之极的她已是想到了什么,知他是想着长安的妻儿了。暗自悲叹,可怜了自己。不知何时自己也能让人如此之思念,那便是死了也心甘。随之也失了说话的兴致,只是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瞧了熟睡的余烛,默默念着,纯真的你可要紧紧的抓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处月、处密二公主本就是陪笑,轻易不插嘴,见此景更是闭口不语,乖巧的起身来抱余烛公主。李扬摇头仍是自己抱了,二女便去取了被子来与余烛公主盖上,吹灭几盏油灯,便挑了余下灯中的蕊子,让光亮暗然柔和下来,跪坐李扬之身后,轻轻地为其揉身子。

    “老爷,刘一求见!”脱也不花压低了声音与外唤着。

    李扬这才轻轻的将余烛公主交于大洛公主之手,后者不问什么,默默接过同二女往里帐行去。

    等帘放下将内外隔开,李扬才说道:“你等进来吧。”

    二人齐入,施礼后,刘一喜道:“老爷,交于属下之事已办妥,大军今夜突袭突厥右厢,初时已破铁勒契芯部,如今正挥军直指牙帐!”

    “知道了。”李扬回道,“王方镇此次可是又立一大功。”

    “老爷,打探回报,如今坐镇牙帐之人为败回的西杀葛腊哆,此外其带甲之士不过三千余。”脱也不花禀道。

    “他?”李扬摇头吩咐着,“这葛腊哆怀有敌意实是难以驯服,只怕到时他会相阻。你去与各部说下,就道小心些。”

    脱也不花拱手应下,又道:“老爷,如是他以兵相阻,我等难不成也由他去?”

    “如是真的会出现这般情况。”李扬顿了一下,呼口浊气道,“能困则困,不能困,则杀之!”

    “天使!不可!”从里帐奔出大洛公主,神情惊慌道,“天使,葛腊哆心存善良,请刀下留人!”见李扬脸上发冷,知是恼了,但仍是苦苦求着,“大郎!请看于奴家之面饶他一条xìng命!”又是跪下道,“奴家愿去劝他,依他对奴家顺从有加的xìng子定是能劝得不与大唐作敌!”

    李扬是真的恼怒,只当是大洛心灰意冷,没想到她竟是还在关心。再加上心中不知为何听她保了别的男子,也不管是什么关系,但知心中却是涌起巨怒,冷冷道:“难道你还是放不下么?”

    “大郎,请再相信奴家一次,让奴家与这二位壮士去葛腊哆处走上一趟!如是奴家有一丝违背之意就让他等立刀斩了奴家。大郎!突厥再也经不得大的动荡了,大唐也不愿一个残破的部族内附,陛下仁爱以贤明之士出使突厥,天使应施以仁慈之心!去他处成与不成,奴家愿终身做奴为婢以谢老爷!”大洛公主痛哭流泣抱李扬之腿而道,其情凄惨动人。

    李扬叹气,将她扶起,掏出丝布将其脸上之泪擦去,温声而问:“你真的有把握?”

    “嗯!”大洛公主喜悦而笑,也不顾了帐中之人在场,扑入李扬怀中道,“大郎,葛腊哆自小与奴家一起玩大,直至懂事才分开,他之心意奴家是知道的,如不是其父乌苏米施为可汗,只怕他到死之时仍是那个心地良善的特勤。”忽是想起什么,脸上更起甜美之笑意,“大郎,奴家心中除你之外已是放不下任何人,你难不成是心忧了奴家?”

    让其说中了心事,李扬尴尬了起来,咳了一声唤了刘一与脱也不花道:“你二人与大洛公主走上一趟,成与不成尽快回来,切记就是拼了xìng命不要也要保公主之平安。”

    二人施礼大声应下,随同大洛而去。大洛回眸浅笑,那一眼的风情让李扬至死难忘了。

    李扬整整在心焦中坐了一夜,天sè见明之时,余烛公主自里帐出来,默默坐下相陪。

    “老爷,西杀葛腊哆与大洛公主求见!”帐外是刘一在轻唤,李扬惊起急声而道:“快请进来!”人也至帐帘处来挑。一只纤手恰时伸入,熟悉的香气顺清晨的凉风而至鼻间,大洛公主俏脸之上带着喜悦的笑,正定定的与李扬相对,明眸流彩弯成弧月,轻声唤道:“天使,奴家回来了。”

    随后而进的葛腊哆仍是崩着脸不语的站着,也不施礼也不搭话,冷冷的相看着。

    李扬朝他躬身施礼道:“本使代免遭祸事的百姓谢西杀的大义!“

    “李扬,你如是有背负本杀所亲之义,我葛腊哆就是受马踏之刑也要与你拼命!”葛腊哆的眼里藏有愤恨、悲伤以及万分的难过。昨夜大洛公主以至,不与自己说利害,也不说大唐与突厥之交集,只道心中已有一人存在,往rì之事请不要再提了。自已的心可想而知,如被掏去一般,大吼道,小时你、我还有回纥王子磨延啜同在一起玩耍,你年岁尚少,我与磨延啜不以辈份只以妹妹相待。长大了后,你恋磨延啜风采便不再正眼瞧了我,处处以长辈而居,可是想过没有我心之痛苦!如今你又说了这话,我不管那人是不是磨延啜,但我要让你知道我心中却是始终有你!大洛公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与你之爱是亲戚之爱,与磨延啜之爱是朋友之爱,而现在自己是找到了真爱,难道你不与姑母祝福吗?

    “西杀说笑了,本使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请西杀放心好了,大洛公主与本使有情,本使岂能弃之。”李扬虽是惊讶他如此说,但还是将话说清的好,自己就是这个态度,这也算安大洛公主的心了。

    果然大洛公主喜翻了天,一双明眸痴痴的看着李扬,这让葛腊哆难过之极又暗想着,看来是真的了,大洛说出自己喜欢之人竟是唐使李扬时,自己心中的震憾不比方才的少一分,他真想大声的吼出胸中的愤懑,但还是强行的压制下来,失望的与她说道,天下之人多如星繁,你为何就看上了他!这不公平!而她却道,喜欢一个人难道要有什么理由么?你要是恨我便一刀将我杀了,要是想让我过幸福之生活那你就成全了吧。

    “你知道就好,本杀也与你说实话,你等联络之事我尽是知晓,勃德支、阿布思也曾接触过本杀。哈哈,其实你等所谋之事依我看来好似一句笑话。”葛腊哆笑起,见李扬脸上变sè好是得意,却又瞧着大洛公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这心中又是痛极,低了声音狠声而道,“就是这笑话却是变成了真。”又想到大洛公主说起这唐使来那脸上幸福的笑,只觉得好美,但也觉得好刺眼。你不会阻拦我去寻了他,去寻了幸福的是不是?这话犹在耳边语,那身却朝旁人笑。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答应了,难道是真的放手了么,还是心有不甘,想直面的问一问,但若这唐使说个不字,那自己是不是会拔刀将其斩杀呢?心底笑起,即是来此说了斩杀二字岂不是笑话?莫要骗了自己,你不过也是对突厥的将来失去了信心,而族中数千帐之众尽是翘首以盼你与他等一条活路,一条幸福之路,就如大洛公主寻求的幸福一般无二!想及此处,只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苦笑了道:“李扬,本杀不与你等为难,可你是否也能与本杀一个保证!”

    李扬方听被看透之时,心中已有杀人之意,后再听下却是安定了,目光与葛腊哆直视以对,施一礼庄重而道:“至尊仁爱,一视天下!”

    葛腊哆低首轻念着一视天下几字,再等抬起进便是笑起,躬身朝李扬回了一礼。

    至今rì,突厥一事初定,乌苏米施逃走。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出兵进取右厢。西叶护阿布思、西杀葛腊哆、默啜之孙勃德支、毗伽可汗女大洛公主、登利可汗女余烛公主及被二公主相劝而行的伊然可汗小妻余塞匐等人率千余帐南降大唐(摘改自360百科,突厥)。

第四百九十章 家事

    领突厥众南行朔方,众贵人随李扬九月至长安。唐皇李隆基登花萼楼欢宴来归的诸首领,大肆封赏,众贵人皆是满意。

    李扬复旨后归宅,门外早有父母妻妾以盼。小荷怀有八月之孕行走不便,卧于软床门里泪眼相看阿郎,见郎君受风霜之苦好似憔悴了几分,轻唤了一声大郎便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见是如此,众人相捅着而入门里,未等婢女上茶,便各个泪眼婆娑的痴看了这归来的良人。

    回家甚好!李扬心中激荡而轻念,看见众多之亲人岂能不动声sè,说了几句便是心酸之极,忙是以袖沾了眼角。父母含笑相望一眼,将一干闲人领去,就连扑在李扬怀中而争吵打闹的孩童也尽数带走,留下彼此相思之极的合枕之人以表心中之想念。

    一rì无话,尽是缠绵。

    来rì,门前奉旨北归安抚其部的大洛公主与余烛公主临门,草原之女直爽,见李扬相问做何安置。李扬岂是无情,愿以娶之。大洛公主却道:“天涯之际情无尽,二人莫要争朝夕。天使,余烛就推付于你了,本宫是突厥之女儿,生死自是回归突厥。”见李扬不舍,嫣然一笑道,“不管如何,你我心中存了彼此,岂又在乎这世间的俗情呢?”说罢,竟是飘然而去。

    “公主真是奇女子!”李扬赞叹,回头看了有些落落而欢的余烛,便安慰道,“莫要多想了,她从未属过一人,她是属于大漠的,是上天的jīng灵!走吧,来见见家中之人。”

    听家中之人这几字,余烛公主有些慌张,心跳加快不敢也羞于移步。

    李扬笑起,轻握佳人之手,朝内宅行去。从此李宅又多了一位常是害羞的九nǎinǎi,添户为阿史那氏。至于族中却是传出大洛公主之言,余烛公主难留故土,加之长安温热便是染病而逝了。至于处月、处密二公主则是也回其部未再见着面。

    十月,杨氐小荷生产一子,取为莫难,是为谪长子。举宅欢庆,陛下恩惠,赐视从勋一府从七品上勋卫,加冠之年任之。

    再听闻十二月,,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露布奏破吐蕃大岭等军;未几rì又奏破青海道莽布支营三万余众,斩获五千余。尽月未,河西节度使王倕再奏破吐蕃渔海及游弈等军。一时朝上皆是欢喜。

    转眼至开元二年。正月,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入朝,饶乐府都督、怀信王李延宠派来的求亲使者阿会首领同至,面圣之后,便派人至李扬宅前求见小主柳叶儿。

    这位本姓宇文之阿会首领跪哭而道:“先王已于开元二十六年于归义州而逝,临行之时连唤小主之名讳,痛疾泪下。都知小主那时迁居河州不忍相知,我王便秘不发告,以安小主之心。小主,小主!”

    这边柳叶儿却是闻言痛入心肺昏厥了过去,四下皆是惊吓忙是过来扶持呼唤。

    半响,痛呼一声父王,柳叶儿方醒转了过来,但心已悲伤说不得话来,只是默然泪下目光已是呆痴。

    “娘子!”李扬轻轻的摇动,小声的陪泪道,“哭出来,哭出来心中好些。”

    柳叶儿默然转首而看,摇头难言,忽是猛烈咳起,身子抖动不停。

    这下众人更是吓害,急请医者来瞧。医者瞧过不语,将李扬唤至外间而轻道:“李县男,贵妇只怕是因心痛而伤其肝脾,怕是医好rì后也会落了病根。下官先开三剂汤药先服下再说,如是有效可再增减,如是难为,那便请旨请太医吧。”施礼而去,心下叹了红颜薄命。

    话如重锤将李扬击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心中顿时无了主意,跌坐于座,手中之方子也轻轻的飘落于地。

    “阿郎!妹妹——”朵儿自里而出,见李扬面如白纸惨淡而呆坐,地上一张黄麻纸遇风浮动不定,这心中害怕起来,忙是走过捡起纸来,悲痛而问,“阿郎?”

    李扬任凭泪下落襟,抖动着嘴唇哽咽轻道:“她会好起来的。”

    是rì,柳叶儿时醒时睡,皆是大汗而从梦中惊起,饮药下吐,再饮又吐。脸面憔悴难看之极,一手紧紧相握李扬与小荷之手,泪如雨下,微弱其声以告房中齐聚的郎君、姊妹道:“妾身难活,望阿郎与姊妹看于妾身平rì之薄面上,请养我儿莫为。不想我儿显达但愿莫为能善终。阿郎,妾身自二十年以平庸之姿而侍,从未说过任何请求,只此一条望阿郎答应。”

    “说的什么混帐话,莫为是你儿岂能相托于旁人!医师已是瞧过了病,只需食些药石再休养一段时间便是无事。朵儿,你快过来与她说说,那时河西之时你也是病的卧床不起,不就是用了些药便是好了么?”李扬泪下,想及那时之事便是想起一事,以手捶头道,““糊涂,我真是糊涂!快快去请李公过来!不,我亲自去请。”慌慌张张奔了出去。

    朵儿哭声而唤丫头道,“夏莲,快与老爷掌了灯去。”过床而安慰道,“妹妹,你莫要悲伤。逝人已去心再痛也是无济于事,莫为还小,你切不可轻言生死。想我那时哪有你这般活气,已是梦得自己入了那地府,但还是挺了过来。如今蒙老天眷怜,又为阿郎生了一女,上天待你我不薄,而你也不可有付上天之恩情。”

    “二姊,奴家是知道这些的,但奴家之身子自己也是明白。小时已是有病,虽是调养周到好似愈了,可这根儿却是未除去。咳咳。”柳叶儿想必是说的多了,又猛的咳了起来。

    小荷早已悲伤不能自己,痛的嘴唇泛了白sè,紧紧握其手道:“妹妹,莫要说了,好好的养着。莫为虽不为我亲生之子,但做为其母亲哪里有不疼爱之意。他是为长子,我准了,但凡你我与阿郎共赴而去时,莫然、莫为以及莫难以及其后子皆是同等相待。”

    喀秋莎与柳叶儿最是要好,皆是一般的xìng子,如今其心痛与她一般无二,身子早已支持不住由chūn月扶着方未倒下,这边轻喃着:“三姊你切莫有事,你可要挺了过来。你若好过,那奴家定与阿郎请求,相陪着你去往饶乐相祭。奴家身在长安,父母却是在那远方之地,除了阿郎与姊妹等人,奴家便是孤身了。你若是不嫌奴家身卑,那奴家便与你齐奉母亲如何?”

    “三姊,奴家也是早早的无了父亲,那时奴家好似天塌了下来,如不是姑母相帮衬着,只怕是奴家早已心痛而死。但众位阿姊说的皆对,阿郎不能没了娘子,公子莫为不能没了母亲,这家不能少了三nǎinǎi,你可要振作起来,不要负了众人的期望。”初入李家之门的余烛心有同悲,虽是年少但也知此时要加以鼓励。紧挨着年纪相仿的茉莉,眼中含着泪小声的哭着。

    韦纥齐齐格轻轻的拍抚着这位往rì的公主,小心的跟言道:“阿姊,你那rì不是说了么,要让奴家教你骑术吗?你看这样好不,待你身子好了,奴家便在院中教你如何?虽说女子不得驭马,但依阿郎对三姊的宠爱是不会说什么的。”

    “对对对,阿郎是最痛三姊了。那rì阿郎下番回宅之时买了小玩意分于众姊妹,送于三姊的那只小布偶是最好的,你难道忘了,小妹一去你房中便是拿着玩耍么?”茉莉身倚梅子之身,以手掩了口泪下而道。

    柳叶儿笑了,轻道:“那我便送你了。”转脸之间泪顺侧面而滴落,小声念道:“君为子仁妾为柳,随风而摆送扁舟。如是一rì过河西,入梦尽是饶乐愁。父亲,女儿不孝!女儿自入李家之门,父亲你便当儿死了吧!”

    “李公!快来瞧瞧她如何?”李扬紧拉着李苍头不避闲的进入房里,李苍头被拖至床前,忙躬身与众女见礼:“见过诸位nǎinǎi,事有权急老朽擅入房中,请nǎinǎi恕罪!”

    “李公,莫要多礼,你快些瞧瞧她的病吧。”小荷回礼急道,“求李公施妙手,我自会有重谢。”

    “nǎinǎi说过了,老朽岂敢受礼。”李苍头侧身以避,以丝巾抚脉,又问了李扬此病犯的缘由,观咳出的之物,便是笑了道,“老爷,nǎinǎi不必惊慌,三nǎinǎi无事。请过医师开的方子让老朽观瞧。”

    接过秋娘送至的方子,李苍头道一声:“有劳大姐了。”便看了数眼,与李扬道,“老爷,此方太过中正,老朽斗胆改上几味,请老爷应允。”

    “李公尽管改之,只要能医得了病,漫说是改上几味,就是重新开一方又有何碍!”李扬也知私改他人之方是医者大忌,但事至如此,李苍头是自己的人岂又能害了自家的nǎinǎi,又加李扬自朵儿那事之后,对李苍公之技艺也是信服的,便是做了主。

    李苍头谢过,提笔依原方改去几味,又与原味之斤两做了增减,抄于一张新纸之上,捧于李扬面前道:“请老爷按此方抓药,三剂服下定可见效,连服半月便可去病。”

第四百九十一章 新婢

    见李苍头说的如此轻巧,李扬反而有些心中无底,手捧此方小声的说道:“那医师说是伤了心脾,这可是要紧之病!”

    “老爷,医者说的是不假,但却无他说的那般严重。nǎinǎi之病方浅入肌,如不是老朽有碍身份与nǎinǎi施针,再配以汤剂,那顶多七rì便可痊愈了。”李苍头则是拱手大声说道,“老爷之心老朽知晓,可病便是如此,说它重了岂能是真事。”

    此话众人皆是听着,便是欢喜了起来。李腾空嫁入门里较晚,加之父亲权高,众女便是无形的与之生分了许多,此时在了外围心道,还是她们原先的人儿亲近一些,百转心情暗自伤感,也是插不得话。见此事已了于是想退了出去,再幽然转身之际便见李扬笑着瞧了自己,心下不知是喜欢还是悲伤,心间反正难过之极,这泪便是更是流的欢了。低首轻道,“妾身下去吩咐厨下为三姊做点东西。”

    李扬点头,温柔轻道:“娘子有心了。”相握了她之手又轻轻放开,抬头相望床帐移步擦着她之身而过。

    出得门外,李腾空轻倚廊柱而默然落泪,打着灯笼的梅花瞧见吓着了,忙是问起:“nǎinǎi怎么了,奴婢这便喊了老爷去。”

    将梅花拉住,强是笑着的李腾空沾去泪痕,小声说道:“无事,是我为四姊感到高兴。梅花,扶着我去厨娘那边走走。”

    见柳叶儿真是无事,小荷自秋娘的悄声耳语中转了头去望了门外一眼便转首笑道:“妹妹无事,你等俱是散了早些歇休。”又与李扬道,“阿郎,今rì便多陪陪妹妹。”轻咳一声,“五妹,这月的用度,四房这边再加五成,你明rì吩咐下人抓药之时顺便多买些果子回来,除去分与各房之中各一份外,再多于妹妹这边放些。再有就是明rì用饭之时,冬梅你便端回来,省得妹妹再劳累了。院中的丫头甚多,看哪个灵俐乖巧再与妹妹拨一个过来,这此就让莲姑去办了,明rì五妹你一并都吩咐着。”说完,将手中握着的柳叶儿之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妹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说出。”

    “大姊!”柳叶儿哪里还能说出话来,紧紧相握其手,摇着头以泪眼相对。

    小荷还以微笑道:“都是自家的姊妹,何必如此。好生的养着,明rì我再来看你。莫为且让公公与婆婆带着,你便莫要cāo心了。”轻轻的放了手,起身至李扬处小声的说道,“阿郎请随妾身这边来。”将李扬引出房外,温柔的用手抚顺其衣襟,带有怨言而道,“阿郎,真是个粗心之人,众姊妹的心思你要多注意一些,八房腾空那边,无妨多去坐坐。夜了,回去与妹妹多说说话,她心之苦也就只有你能抚平了。妾身告退。”轻轻的抱了一下李扬便是静静的走去。

    怀有余香,李扬伸手相挽留,留指衣衫之飘带,佳人已是远去。

    心中有感不免多想了几回,望了相通的那处院落,轻声自语道:“娘子,为夫何德能娶如此贤良之你。”转身略带一丝沉重的心情回了房中。

    冬梅服侍着二人睡下,李扬轻轻的搂着柳叶儿轻声说着话,佳人如玉认真而听。良久,柳叶儿倦了,枕着郎君之爱抚而悄悄的睡着了。望其如今安静的俏脸,李扬轻唱云中之小曲儿之声慢慢低了下去,不忍相扰只在额上轻轻吻下。

    夜过而天明,柳叶儿脸sè红晕了一些,睁眼瞧见阿郎仍是相拥着自己,这心中便是欢喜的很,也不知为何忽羞起,但仍不想离了其温暖的怀抱,枕于阿郎之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的数着。

    “娘子,醒了?”怀中佳人轻动,李扬便是醒了过来,轻问道,“再睡一会,为夫让冬梅去挡了人来。”

    柳叶儿摇头,以手捧心,秀眉轻蹙,但却忍着难爱,将脸别在一方而道:“不了,会了人说的。”又似自语又似相问,“妾身想回饶乐一趟,阿郎可否?”

    “嗯,等娘子病好再议,到时为夫请旨至尊,恩回饶乐都督府如何?”李扬呵呵而笑以宽佳人之心。

    柳叶儿知是阿郎说了宽心之话,但也知自己想回去大抵是他不放心的。但请旨恩回之事却是万难之极。当下也不说了什么,只怕再伤了李扬之心。

    冬梅听里间二人之语声,便是隔门而轻唤:“老爷,nǎinǎi,可是要起身了。”

    “进来吧,与老爷穿衣。”柳叶儿应道,又与李扬说,“一会姊妹等人又要过来,阿郎这般样子会让人说了妾身的。”

    李扬只得起来由冬梅服侍穿衣洗漱,柳叶儿挣着要起身,却被李扬劝住:“莫要动了,让冬梅来便好。”

    不一会,秋娘于门外问候:“四nǎinǎi,nǎinǎi问起可是好些了?厨下今rì做了些清淡的,奴家为四nǎinǎi端过来了。”

    “谢大姊与秋娘了。冬梅快些让秋娘进来。”柳叶儿唤着冬梅相让,自己倚着李扬而起身,与进房中的秋娘道,“都是怨我,让诸姊妹心急了。秋娘妹妹,真是有劳了你。”

    秋娘与二人见礼道:“四nǎinǎi快莫说了这话,让老爷听去笑话。再说奴家岂敢让nǎinǎi夸赞,都是我等份内之事。”

    李扬笑着点头道:“都莫要客气了。来,用饭吧。”

    用过饭,冬梅收拾了由秋娘送去,这时莲姑领一小丫头进来说道:“五nǎinǎi吩咐了事情,奴家便留心察看了诸多的婢女,这小侍儿倒是心眼灵活颇能视人眼sè,这便带了过来请四nǎinǎi相看。如是中意了那便留下帮衬,如是不如意那奴家再去寻找。”

    这小丫头倒也乖巧,不认生的施礼道:“巧儿见过老爷、四nǎinǎi,冬梅姐姐。”

    “哦,你叫巧儿,是哪个院中的丫头?”李扬见她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是为端正,脸上也显了干净,虽然粗布衣裙加身,但不为那些下人的邋遢,便是喜了几分,心道,若是粗手笨脚之人定然不会如此。

    “回老爷的话,奴婢是前院浣衣之处归桑娘大姐关照的。”巧儿回道。

    莲姑也道:“她是桑娘姐姐的娘姓家人,是姓王的客户之人,所雇一月二十文作桑娘姐姐的随身,帮办着做事。家中还有未嫁之阿姊一人,兄一人,弟二人,父母皆在。如今牵居于长安的舅舅家中。来宅上已是二月之余,是经nǎinǎi点头而入的,手脚勤快便是掌了浣衣的事。”

    “即是如此,那便先留着吧。”柳叶儿一听是前院桑娘之人,本是不愿多用人但想了下便是应下,吃吃的笑了,“都是一个院子里之人举荐来的,阿郎,就她了。”

    李扬回笑道:“好,就她了。”又与巧儿道,“从今rì起,你便留在房里做事。”

    巧儿心中欢喜不已,这从前头来了内里,便是一步登天了,如是干的好了,不愁能长久的留下。忙是施礼谢道:“多谢老爷,多谢四nǎinǎi恩典。”

    “莲姑,一会带她去换了衣裙,再与五房那里说下,巧儿的工钱就按你等一半好了,桑娘之人也不能亏了人家。”李扬吩咐着,想下又道,“再与她家中一趟,让重新写个契约。将宅中的忌讳也一并与她等说了,到时出了事也有个凭证。”

    “是老爷。”莲姑应下,巧儿更是喜出望外,自己这便真是登了天,不但身份与之前不同,就连这工钱也都看涨,岂能不高兴,这下跪了下来叩头道:“老爷,nǎinǎi,巧儿定会以万分小心来服侍的,请老爷,nǎinǎi放心好了。”

    让莲姑将走道都显轻快的巧儿带下,李扬笑与柳叶儿道:“如是不中意,就让她去旁处,桑娘那边也不必理会,你是这家中的nǎinǎi,岂能服了她一个陛下思赐的奴婢。”

    “阿郎,不说桑娘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做事,就说她也是宅中的老人了,也应许些面子。再说这巧儿看起来也是顺眼,也着实的可怜,好人家的女儿岂能随意的做了下人之事。好了,莫要说她,就留着看看,如是合适的话,那便自妾身房里出来后再许个管事,如是不合适,再打发了出去便是。”柳叶儿懒懒的说道,“如今妾身病着,冬梅一人只怕真的忙不过来,有个人使唤着也是好事。”

    “nǎinǎi,冬梅不忙!”冬梅急道。

    柳叶儿打趣道:“往rì都是要做这院中nǎinǎi的人了,岂能再矮了身子服侍于我?到时都是姊妹,我还不敢用呢?”

    冬梅羞起,心中却是暗自着急,自己的肚子老也不见了动静,若是能怀着老爷的子女,再若大、nǎinǎi点了头,那可真的有可能成了房中nǎinǎi。

    李扬笑起,心中的闷然之气倒是少了几分。

    不时小荷等女进来问候,留了冬梅与秋娘二女服侍,其余之人全数打发了出去,让房中清静了些,方才轻声轻气的与柳叶儿说着话。

    “老爷,有客拜会。”今rì前院而值的夏莲进房中,将贴子交于李扬。

    李扬展开瞧了,皱眉轻念:“安禄山?这当口之上他来作甚?”

第四百九十二章 撞遇

    迎安禄山于客房,见其chūn风得意的样子,腹间小肉已有显形,李扬施礼后笑着说道:“将军奉诏回京未二rì,这便来登寒舍,真是让下官脸上有光。不知将军前来可是寻下官有事?”

    “哈哈,子仁说笑了。自上次我皇开元二十六年与君一别后,却是隔了数年未见着,如今君自漠北大功而归,又遇我被陛下诏见,岂不早些过来与子仁叙旧?”眼睛四下扫过,见侍立之婢女皆是平常之姿,这心上便是失望之极,便低了声道,“你我为友,莫要太过客气了。”

    上茶坐定,安禄山端茶杯未饮笑着道:“子仁,听闻李相公之十六女如今已入了你之门里,那时本使正在进击契丹无暇分身相贺,如今即是登门岂能不添上一份礼。子仁,此物虽不值多少,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也算物归原主吧。”自革带之上的小袋中摸出一物,端在了手心里。

    李扬见此物心中有些感动,这却是自己换出去的玉美人,如今见它随身而配,想必是安禄山时常把玩之物,不禁站起身来注视而看,半响与安禄山施礼道:“下官谢将军之美意,但此美人下官是如论如何不能收的。将军重义,下官实是感动,如是不嫌请将军再品下官家中所藏的汾清好酒。”

    “哦,子仁多礼,但本官真是馋酒,那就多讨扰子仁了。”安禄山轻轻的将玉美人放下,又道,“来贺岂能空手而至,还是子仁收了的为好。”

    李扬执意不收,安禄山只得收起,但道:“来的匆忙周身之上也无长物,既然子仁不愿收此美人,那安某便依子仁一个条件如何?如是rì后用的着安某,但请李贤弟遣人快马至营州以告,安某一定照办。”说的斩钉截铁,好似认真。

    “这?”李扬这下便是有些为难了,玉是死物有价有值,可这许诺却是可大可小。要知道身为高位之人岂是随意而诺,即是许出那便极力做到。太宗皇帝时郑国公,谥号文贞的魏玄成曾在怀述一诗中有‘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之文,可见守诺之中的一斑,但也有许诺不守,遭万人唾弃之人但毕竟是少数。如今这安禄山是为平卢节度使之职,如此位高显贵之人岂可随意坏了名声?想及如此便忙是说道,“将军言重了,请收回此言。”

    “唉?子仁如此说实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此事便是定下。”安禄山此来是怀有目地的,一来是知这李扬之妾有二,一为贞顺皇后之假女,二为李相公之亲女,再有咸直公主又与他怀有暧昧,三便是如今隐隐已是后宫之主的那位太真仙子也是与之妾身杨氏为亲亲的堂姊妹,若是与之交好,那rì后自己可稳坐营州,镇抚室韦、靺鞨,统平卢、卢龙二军,榆关守捉,号令安东都护府了。还有一丝小小的私心那便是能否再见一见李扬之如天仙的内眷,若是能与之说上几句话就更美了。刚听李扬留客,这心活泛起来,差些急sè的脱口直言愿意之话,好在几些年钻营官场,也稳了心xìng,这才隐忍着心中之燥动,缓缓的拉着关系。

    李扬还想推托,见其坚持又想及柳叶儿之愿,只怕行饶乐都督府时少不得有些麻烦于他,于是拱手谢了。

    至午,吩咐婢女于园子中摆宴,李扬便请安禄山移步而去。

    安禄山忽拍头道:“哎呀,真是糊涂!上次就心念与子仁之贵眷带些小玩意的,如今却是只顾了着急来与你叙旧而忘的一干二净,真是罪过,这若是让子仁家眷知道了,可是要怨了我的。子仁,你稍等,我这便去去就回。”说着便要出去采买东西。

    “将军莫要太过客气。”李扬急是相挽留住,笑着道,“将军,下官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再说内里都是妇人与小孩,她等懂的什么?请,请这边来。”侧身相让,转首又与前边引路之婢女道,“你去唤了各房于园子,齐来拜见安将军。”

    听了此言正合着安禄山之意,但脸上却是不自然的推托道:“子仁,这岂能如此待我,你我不过相交二次而已,这般让我怎得自处。太过唐突,还是让诸位贵眷各自忙去为好,莫要来相见了。”

    “将军客气了。你我虽是相交只有二次,但兄之xìng情实合我意;再则本就是应下官去相拜,此番将军又是亲登寒门,真是让我难以自容,让贱内出来敬一杯水洒是应该的。”李扬倒没想的多了,原本就对这安禄山心存好感,这次又见此人如此重义,心中已是感动,便是起了结交之意。

    至小亭中赏荷小饮,小荷等女除去柳叶儿卧床养着皆早已等候在此,莺莺燕燕之语齐施了礼来见这安节度使。

    安禄山顿时呆傻了起来,手脚失措的与众人见礼,不是呼了这位姐姐好,就是说了那位姐姐美极之话。其笨笨的样子使得众女皆是于心中暗道,真是个番儿,倒是xìng子直爽的很,对李扬所rì所评价的此人之xìng情深以为是。

    众女离去,安禄山方是回过神来,直向那方向跌走几步,回转身子惊诧而道:“子仁,我岂是在梦中?”

    “将军何出此言。”李扬不解而问。

    “不是在梦中,岂能见如此多的仙子。子仁,你莫要骗我。”索xìng卖傻便是至底,安禄山心中暗道,你不过是四品的官员岂可与至尊相比,就连至尊都被我这般哄的连连开心失笑,你还不是深迷于此。

    果然李扬笑起摇头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仙子,这皆是下官之贱内之人。”

    安禄山也搔头以笑,像是恍然如此的样子。

    此酒,一人想饮,一人却是怀心事劝饮,两相之下,李扬便是醉的一塌糊涂。

    “子仁,再饮一杯如何?”安禄山轻唤,见其果真不堪便与服侍的婢女言道,“你家老爷是醉了,快请nǎinǎi等人过来扶了回去休息。”心中却是想借此机会再多亲近亲近。

    婢女忙是分一人去告之,未等小荷等人而来,那院中小门开了,咸直公主却是嘻笑着自那边过来,与侍儿说着:“今rì可要再问问六妹妹,她请来的那位梳头婆子是哪里来的。”抬头瞧见园子亭上有人相望,看似是一男子,便退了二步将身子躲入宫女之后道,“去瞧了是谁?”

    安禄山早已瞧着一行小娘子自旁边院落而来,只当也是李扬之妻妾,见一女子过来施礼相问,虽是见其身着皆是丝制的高腰襦裙,外套之半臂也是名贵之极。便是心想,是否为外室?这李县男可真是风流的很。却是于心中恨了,天下之佳人你一个尽是占去,这让我等如何活去!但回礼却是笑着道,“本官是李县男相请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你是谁家nǎinǎi的奴婢?为何未是见过,不妨请了过来。”

    宫女笑了笑低首施礼回道:“原来是安将军,奴婢有礼了。我家主子不yù见外人还请安将军见谅。”便是退下而去。

    “不识抬举!”安禄山暗道,眼随她而去,直望了其远去与众中的一小娘子相说,还指点了这边,显得极是失礼。这便气恼了,有心想过去问问,又怕得罪了李扬,左右拿不得主意之时,就瞧着那几位小娘子便是要转身回去,这就着急起来,高喊了声:“小娘子慢行,安某有礼了。”便是奔着追去。

    咸直公主是吓着了,这若是让他瞧见是自己这还了得,急是提了裙角疾走,好在离门不远,几步便是到了,钻过之后便是紧紧的相闭。又想着不妥,吩咐了侍儿道:“凡是有人问起,就道今rì是你要往李县男宅中去寻几位nǎinǎi的,本宫昨rì就去玉真观里与皇姑母习经去了。”这才走去。

    安禄山未是追及,拍了拍门未有人应声,这心便是疑起。刚想回身问问那几个服侍的婢女,就见二婢女自亭中下来至近前道:“贵客,方才nǎinǎi派人将老爷送回去了,交待了奴婢,请贵客去客房歇休。”

    “哦,敢问小娘子,这隔壁所住何人?”安禄山因未能与李扬之妻妾再会不免悔之,想过又将目光看向小门,便指点而问,“为何见了本官却是避去。”

    能在内宅之中婢女岂能如此的多嘴,便笑了道:“贵客问的是这呀,这边的住是一位贵人,是与奴家nǎinǎi相交甚好,所以开了一门也方便来往。”却是不说是谁。

    对于此话安禄山怎能相信,又瞧一眼高墙,便是心怀更大的疑惑而去。至客房前想了想还是感到此中必有蹊跷,便挥手唤一女过来道:“本官有事要走,也不便与你家老爷相辞行。你待他醒来之时代禀一声便是了。”说罢急急的离去。

    婢女忙是回至内宅禀于小荷,小荷惊的脸sè发了白,口念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忽是想起一人来,也许她可以帮的了,于是唤着秋娘道,“快去请了八nǎinǎi过来。”等李腾空进来,拉住其手,焦急而道,“妹妹,如今阿姊求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要答应了。如是此事被人揭了出去,弄不好老爷会受了罪,那我李家便是灭顶之灾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父女

    李扬醉迷之间,李林甫宅上月堂之中,李腾空已是跪于地上与正坐的李林甫言道:“父亲在上,女儿腾空有礼了。”

    “腾空,你今rì怎么想起回来看为父,我那亲姑爷哪里去了?”李林甫笑着说道,以眼示躬立于侧的李岫。

    近来掌了风门众徒的李岫轻轻的摇了摇头,拱手说道:“父亲,小妹是私自来看父亲的,子仁必不知此事。”

    “哦,腾空,这可是真的!”李林甫沉了脸,未经夫家应允私自省亲这可是大忌,又道,“快些回去!我李家世代儒书人家,可丢不得此脸面。”

    “父亲,女儿回来是大娘应允了。”腾空忙说道,眼里怯怯之意顿显,手脚规矩的跪立着。

    李林甫这才又显了笑意道:“如此这般也好,倒不会让人笑话。快些起来,地上冷寒恐侵了身子。”见其起来,又道,“女儿,你可是去瞧了你母亲,那rì你母亲可是说了好几次想你之言。”

    李腾空眼中露出怀念之sè,大抵是想起做女儿之时的事,又想如今自己已是李家之妇了,便马上醒过,轻轻的摇了摇头,心痛而道:“父亲,女儿不孝!自嫁入李家后,实是未来过几次,真是愧对父母。”说着便是流下泪来,以袖掩了脸。

    “父亲不是说你,莫要哭了。不管你过的如何,你仍然是我李林甫的女儿。往rì之事你也休要再想起,那是父亲的不对,父亲也时常生感内疚,你若再来之时,便让子仁带着,切不可自己这般了。”李林甫也是红了脸,温声而道,“那时,你与子仁大概是误会了父亲,父亲岂是那种背信之人,只不过是自小就疼爱于你,实是舍不得你这般早的嫁了出去。”

    “父亲!”李腾空哭的更是大声了。

    “妹妹,父亲自你出嫁后,接连几rì皆是茶饭不思,你好好的看看,父亲近rì可是消瘦了许多。”李岫幽幽之声自李腾空之耳传入,她的心更是难过之极,原来父亲不是有意相阻,而是疼极了自己,是自己与郎君错了,生生的怨了父亲,真是该死之极。

    “父亲,女儿不孝!”李腾空哭喊一声扑至李林甫之膝下,抱腿跪着痛哭了起来。

    李林甫流了泪下,轻轻抚女儿之头,哽咽道:“天下之父母哪有不疼子女之理,皆是为其cāo碎了心。女儿心有所属,做父母的自是喜悦但也生怕误入jiān诈之人家门,那可真是倚门相泪眼,不尽思女心。腾空,自小你生xìng好强,偏又有主意,你可是想想,父亲多时说过你什么?自你与子仁二人姻缘之事上,父亲其实也是怕你嫁了过去,那子仁妻妾众多,欺了你,亏了你,到时父亲只能是干气口不能言。如今看你甚是幸福,这心便是放了下来,本想子仁此次回京,父亲便是想着硬了脸皮去登门,与你二人说个不是,但政事众多一时又分不开身子,只得搁了这二三rì。今rì可好,你却来了这让父亲心中实是喜悦之极,女儿啊,你可生生的掏去了父亲的心!”

    李腾空连连点头,哭之痛苦实让人看了可怜。

    经大兄李岫劝说几番,李腾空方才停了悲声,将不断涌出之泪擦去,抽泣道:“父亲,女儿知父亲之苦心了,女儿真是该死,竟是那时怨了父亲,如今之后女儿岂敢再疑父亲,待女儿回去定与大郎亲来相拜。”叩头数下再仰了泪脸,又是哭哭啼啼咽声不断。

    “莫要再哭了,为父见你这般有心懂事也是欣慰之极。往事便不要再提起,从今之后,断不可再说什么该死不该死之话,为父听了这心中难受。”李林甫偷抹眼角之泪,笑了温声说道,“快去瞧一瞧你的母亲,她可是望眼yù穿的盼着你来。”

    “是,父亲。”李腾空应声,迟疑了一下,又跪倒在前道,“父亲,女儿今rì前来也是想请父亲施一援手的,请父亲答应。”

    “哦”李林甫看了女儿一眼,又瞧了其子。李岫只是摇头不知。

    李腾空接着说道:“怨女儿无礼,求父亲救一救女儿夫君。”

    “这个?”李林甫眼中jīng光闪过,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暗道,如今方说了和解之语,这二家便是亲近,若是不应了女儿,只怕又会回到从前那般冷淡。再若是能以此为契机,复将因女儿之事负气的李子仁拉扰过来,那也是值得。于是轻声问道,“何事?”

    李腾空张了张嘴,这心中实是为难,这事说了出来真是臊极,但还是说了出来道:“父亲,可知女儿夫家之宅是咸直公主所赠之事?”

    “嗯”京中早已传遍了,李林甫岂能不知,心知果然出事了,但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公主与臣下私通,这在大唐之境多不胜数。不说别人就说那位玉真公主不也养着一王与一李吗,二人弄的甚是不可开交,这让至尊也为头疼。

    “今rì,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登门拜会。”李腾空见父亲脸sè平缓,这心也安定下来,知道依父亲如今的权势定不会将一个公主放在眼里,便接着说道。

    李林甫手指不禁闻声微跳,开口打断而问:“是今月奉诏入京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么?为何要私会子仁呢?”近臣交通边将实为大忌,只此一事便可让李扬贬官丢爵,弄不好会当朝杖责。李林甫静静的想,哼,这可真是好大的一个把柄。但看了一眼仍然熟悉的女儿,这心事稍稍放了放,暗道,看于女儿之面,若是你子仁识实务,也看于你喊我为岳父大人之份,就当没听见罢了。若是不听我之言,那便先记下来,等到时再清算。李林甫如今权倾朝野,四周有拥护之人也自有投剑之士,听其敏感之言,这心首先想至的是如何的抓了把柄炮制对方,李扬身上的那身姑爷之袍便被轻轻的揭去了。

    “是,父亲。正是那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他上的门来也是夫君未想到的,说是来叙旧因是数年之前来过一次,如今再会上一会。依女儿看来,大抵是来炫耀来了吧,没见带了什么礼物。”李腾空身在豪门自是对来宅访客听的多了,无不是拿了礼物来访,只有感到自己身份高过之人方才空手而至,倒显的主家因此而荣耀了。

    李林甫笑着道:“往下说,这安禄山又怎么了,如是有过错,那为父替你等出气如何?”

    “哪有此等事发生,好歹夫君也是身为开国县男之爵位,再言女儿夫君又不是老实的王繇。”李腾空这时有了往rì的灵动,也有了撒娇之言语,“夫君宴请那安节度使于花园之中,可恨安节度使使坏让夫君沉醉。”

    李林甫更是笑起,摇头道:“女儿,为父可不能因此而怨了那安禄山呀,你再说了别事,看看能治个什么罪名。”

    “父亲,女儿分得清楚非分之事,饮醉是夫君之浅量,与他人何干。”李腾空嘻笑起来,走近李林甫之侧,轻轻的搭手捏着肩头道,“父亲,女儿rì后常是回来侍于父亲身前可好?”

    开怀之极的李林甫难得在心中放松了自己,脸上尽显的慈爱之意让侧身在旁的李岫大为嫉妒。

    “说来也巧,正当夫君醉了,谁知咸直公主大抵不知因了何事派了人来过往。”李腾空小声的说着,见父亲之脸上仍是不动声sè,接着再道,“这本是小事,但是那该死之人却是未走正门,从院中的小门进来,却让安节度使看着了。父亲,事虽是小,但就怕牵扯了公主身上,这就不好说了。”口气之中也是埋怨之极,说着的该死之人就不知是说谁了。

    李林甫心中乱起,谁人听不出那人便是咸直公主本人,好个李子仁你也太不自爱了!京中都传成如此,你竟然还敢如此大胆!想及此处,眼角偷眼相看女儿,见其脸上露有紧张,也有恐慌,还有丝丝的怨气,便又想罢了,女儿来之事大概也是如此吧。这若是安禄山生事让至尊听去了,只怕会发雷霆之怒的,祸事下李扬自是不保,但与是殃及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这就不好了。罢了,不若别的,就是咸直公主那边也应是相帮的,谁让她是极受陛下宠爱呢,再说贞顺皇后于我也不薄,还是因当出手的好。便是温声说道:“好女儿,你说的事是否与此有关呢?”

    “父亲,女儿确为此事,但不知父亲?”顿了语,想了再加上一言道,“父亲,你是最疼女儿的,如今夫君已是为四品之位,若是无错的话,过几年册授三品也是容易之极的。到时夫君说话也是有人相附,这对父亲来说也是好事。”李腾空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林甫,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早已打定主意的李林甫呵呵笑起转脸对李岫唤了其子道:“你亲自去走上一趟,寻那安节度使来宅,就道老夫请他过来一叙。”

    李岫点头应下而去,李腾空便是喜上了眉梢,亲亲的唤了一声父亲。

第四百九十四章 点拔

    安禄山行出李宅,随意寻了一人相问便知了那处大宅是咸直公主别院。那多嘴饶舌之人又挤眉弄眼的朝宅子努嘴道:“想必郎君是外乡之人,此事我等早已知道,这李少监之所居还是由那处辟出来的。要说这公主是千金之体但也毕意是个小娘子,虽是下降那杨驸马,但想必是难也满足的,便是与这李少监做下风流之事。”啧口又道,“公主之姿自是美极,那rì出门之时未乘了车马,大抵是与李宅窜个便门只领了数位宫娥,正巧回首望了一眼,便让我等身子先酥了半边,等我再迷沉相看时,却是佳人已没了踪影。哎,什么为明眸皓齿的绝代佳人也不过如此。”其笑颜之间满是回味,好似那李少监便是自己一般。

    “你说的可是真事?”安禄山心中震荡,自己久在边州只是隐有耳闻,心中也知有其事,不然也不会相来,但却没想到在这大街之上随意寻人问下,竟是如数家珍一般熟悉,真是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想那咸直公主自己也曾见过数次,其风采艳丽之容再加上那份高贵气质实为诸公主之冠。自己也曾恨了自己,若是早年能识公主多好,岂能让那杨洄小儿得逞,哪怕弃去节度使之职以换也是值得的。但事已至此,美人已成他人之妇,而自己却仍在寻觅佳人。

    那人被打断话头便是嗤笑一声,心中对这外乡的胡儿番人存有鄙视,仰了头道:“戚——,这位郎君你知道什么。我祖自高祖皇帝开国之时就居于京都,凡京中大小事务岂是不知?要说历代陛下诸公主之中有哪一个是甘于寂寞的?我等小民是配不得,但公主下嫁却也是难的很,不为别的,一是尚公主为驸马,便是官至于此不得高升;二是我大唐公主这个脾气嘛,你也是有所耳闻的,再加之公主为君驸马为臣,终是抬不的头;三便是这公主有几个是甘于寂寞的,不与驸马恩赐房事是小,若养着几个假枕边人的连襟那便有苦难言了。你呀,这事就莫要想了,就凭了你也想以窥咸直公主,依我看还是回家去服侍自家的黄脸娘子为好,再不济去那西市的香楼里寻位阿姑姐儿耍耍,痴心妄想之念还是断了的好。”说罢便是转头连呸了几口而去,好似想着安禄山是那贪心不足想一亲芳泽之人。

    “尔等小人!”安禄山平白受了埋怨,岂是能甘心了,但又想为了此事与一介布衣白袍百姓理论真是失了身份,便将怒火压于心间,两眼于李宅与公主别院来回扫视了一番,冷哼数声转着而回暂居之处。回住处,左思右想不得劲,不时的那天仙的李扬之妻妾在眼前晃动,而李扬那欠揍的脸笑语劝酒,再转而联想咸直公主高贵的样子竟然也与李扬有之暖味,这便更是燥怒,急唤牙将入内,急急的行了一次后庭美事这才舒服了一些。静下心来又感得自己念其他人之妻妾真是荒唐,至于咸直公主更是与自己何干?但未及几息之间,一股邪念又止不住的窜了出来,若是将二宅之间有小门可随意的出入之事再添些火头禀于陛下,那李扬岂能脱了身。到时他获罪,其妻妾充入奴婢,自己索要几人应是可以的,想及至此主意便是如扎了根一般,马上自榻上而起,吩咐道:“去问问陛下今rì在哪个宫里。”

    牙将应是出去,安禄山坐等,未及多时牙将再入禀报:“右相、吏部李尚书之公子岫拜会。”

    “哦,快请!”安禄山听是李林甫之公子李岫来,岂敢待慢忙是整衣出迎。

    见李岫面以奴自称道:“公子前来可是有事?”

    “家父请安节度使过宅一叙。”李岫笑而回礼。

    安禄山心上大喜,急是感恩而恭敬应是。

    至李宅于客厅垂手躬身相候,不时李林甫笑着进来,奇道:“禄山为何不坐?”

    “尚书之下岂能有奴的座位。”安禄山恭敬之极的相引着李林甫坐下,随后侧立于其下。

    李林甫舒服的打了个哈欠道:“近来rì见凉意,老来的身子便是深感其寒。禄山掌权居营州可要多注意身子,若是因此而病倒,那可是大为的不妙了。”说罢,闭了眼让他去体会。

    安禄山冷汗而下却不敢擦拭,暗想,此话可是在点我,苦笑着而道:“国公,下官实是不知哪里得罪了人,请国公看在往rì下官时常问寒暖的份上,提示一二。”

    “哦,有此等事情?”李林甫睁眼直视了他,见其惶恐之极,便再开口道,“老夫也是未听说过,禄山啊,大抵是你升迁太快,自己心中觉得不稳当吧。”

    安禄山被瞧的身子发冷,急是跪下而求道:“国公,下官真是蠢呆脑子,请国公教训一二,下官不胜感激。”

    “你这是作甚?快些起来,莫要说什么教训不教训的。本官有女名腾空的,一直敬仰英雄,禄山进击契丹今其胆寒,正是她所崇拜之人。这样吧,让她出来见上你一面,可算了了心事。”李林甫又去说了别事。

    安禄山这下清醒了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忘了李扬的妾是为李林甫之女,还想密告于至尊真是可笑。忙拱手道:“下官是为粗俗之人,岂敢让贵女来相见。”

    “呵呵,小女顽皮让她出来相见也算识识世面。”李林甫微笑,“来人,请你家姑nǎinǎi出来见贵客。”

    不一会,李腾空进来与李林甫行礼,后立于李林甫身后,眼观了鼻下便无再视安禄山一眼。

    “女儿,这便是那平卢节度使安将军,他可是大杀四方的英雄,快来见上一见。”李林甫道,眼却看着安禄山。

    未等李腾空说话,安禄山早先一步与她施礼道:“见过李娘子,安禄山有礼了。李县男与我可是旧识,自今rì别后还能见着李娘子,真是有幸之极。”

    “奴家有礼了,奴家夫君也是常常念起,直道将军是为国之英才。”李腾空淡淡的说道,“将军别后,夫君还让人四下寻找,闻将军已走,实感惋惜责婢女未是留住将军。奴家与众姊妹劝了好大的功夫。”话是如此,却是说了安禄山不辞而别。

    安禄山听了出来,脸上一红,摇头痛惜道:“真是汗颜之极!安某实是有事不能停留,让李县男如此待我,禄山深感有愧,改rì必将登门谢罪。”

    “安将军言重了。再次恭候安将军临门之时,奴家定然与大姊以及仁安县主、清徐县君,哦还有太真真人之堂姊随夫君亲迎门外。”李腾空仍是笑盈盈的说着,但又再点化着安禄山,“近来听说至尊有意驾临温泉宫,点了名的唤夫君与奴家等姊妹伴行。”

    心中早已打消了念头的安禄山岂能不知这几位的名头与来历,本就去访李扬时就奔着这些女眷背后所牵动的关系而来,方才不过是美sè与嫉妒迷失了心窍,如今醒来更是悔恨不已,暗骂自己糊涂,陪了笑道:“不敢,禄山为谢罪而去,岂敢让主家相迎呢。明rì如是李县男不弃,那安某就定下一席酒菜如何?”

    “谢将军了。奴家定然回去与夫君相说。”李腾空施礼谢着,二人倒是有说有笑起来。

    李林甫不语旁看,此时笑起:“哈哈,都是小事何必这般多说呢?既然如此,禄山也不必忙乱了,明rì齐至老夫这里便是了。”又唤女儿道,“回去与子仁相说明rì要来,正好为父也有事要与他说下。”

    “是,父亲。”李腾空施礼退至其背后垂首而立,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无事了,若是这安禄山能聪明一些是不难做出判断的。

    此时李扬已是醒来,饮下醒酒汤后好过一些,便是问起:“安节度使可是醉了?让下人安排留宿,不然倒显的失礼了。”

    “阿郎,你,你真是!”坐于床边的小荷口中责怪之语终是说不出口,方才也派了茉莉去公主那边相问,听公主已离去并做下安排,倒是轻松了一些,这时也不知腾空那边办的如何?如是妥当还则罢了,如是未妥那只有自己挺身而出,就道与公主交好辟门只为了方便。但这心中也是气恼了咸直,往rì都是先通了消息再过来,如今可好,越来越放肆,听闻夫君回来这便急sè匆忙的来去zì yóu,好似自家院子一般,终是让人撞见,还好未失了jǐng惕贸然过来,若是真让那安禄山瞧的真切了,这可有口难辨落了把柄。于是稍稍带了气劲道,“夫君图了痛快倒是醉的沉重,而那安将军却是无事人一般,早已离去了。”

    “哦,这倒是我真的失礼了。赶来rì再与他说失礼之事吧。”李扬手扶了头缓缓说道。

    小荷扭过头去暗自以丝巾沾了眼角,与紧挨而站的余烛说道:“九妹,你过来陪下阿郎,我去催催她等快些打了水来。”起身又与李扬加了一句,意在提醒余烛莫有些事不要让他知道,“莫要多说话了,好生的睡下,晚间让九妹唤阿郎起来。”便是走了出去至自己的房里相等腾空的消息。

第四百九十五章 众心

    李腾空回来见正室杨氏相说其事,小荷以手抚胸叹道:“真是好险!”转而笑语,“此次多是亏了妹妹出手,免去了麻烦。”又交待道,“既是你父相约明rì叙话,那一会你我便去劝了阿郎一去,不然可就说不下去了。不管是否借了此事造和解之势,他二人说到底还是翁婿。不过园中之事就莫让阿郎知道了,近来夫君是有些糊涂,一些仅凭了好感之人也随意的相请入内,大抵是忘了院中诸多的不便。走吧,去看看九妹是否安顿了李郎睡下,一同再商议商议那位妹妹之事。”

    “是,大姊。其实奴家早已想说这些,依了奴家之意早应将那门堵死的为好,这谁能知道rì后还能生出什么事端来。”李腾空相随半步于小荷背后小声说道,“那位说起来算了什么,不论身份多高贵,说的难听一些不过是个外室,这般由着她胡闹,妹妹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间。再说了除了这位还有那为姊的那一位,看似平淡无争之极的道门之人却是仍是恋着红尘,想起来奴家这心便是好在的不自在。”

    小荷停住身子,回首冷声道:“妹妹之意是说她二人凭什么吗?糊涂!”左右看了一眼,秋娘马上知其意往前走至有婢女之处将其赶去,小荷接着说道,“妹妹,不是我说你,rì后切莫不许说了这话,若是让阿郎听去了着恼,一步不入你之房中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不说别的就单说若不是这二位舍了清白的身子相救阿郎,那你我的夫君只怕身死于幽州了。”微笑拉其手又是安慰,“好了,都是我这个做大姊的多嘴,说了些阵年旧闻。不过妹妹也是聪明之人可切莫办了糊涂之事,到时说起之时可不许再提了这样的想法。”心中却是暗想,看来院中之人多了,不但要防了口还需防了其心呀。

    “奴家知道了,谢大姊交待。”李腾空当然知利害,心中再是不愿,但见夫君与正房皆是如此作想,自己还能如何?若是想长久与阿郎厮守那便需懂了规矩,若不然到时苦的只怕是自己。又想了下院中姊妹九人,不说那些早已想上位的陪床大姐,单是想升成大丫头的内里婢女就没听闻过说三道四方之话,想必是早在心里有了主意的,更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呆气,暗责一声好没眼sè,便规规矩矩地相跟在小荷其身后朝书房之间行去。

    进的房中,与余烛打了个对脸,余烛默然迎上施礼悄声道:“阿郎方是睡下,两位阿姊可是放心不下么?”

    “这个九妹你倒是直言不讳的xìng子,所以才得阿郎疼爱。我等相来无事便过来看看。”小荷笑起连带着又扫了一眼李腾空,往里探看一眼,回头与秋娘道,“你在这边守着,有事便过去唤人。”说罢拉起余烛之手道,“走,去朵儿那房中坐坐。”出门唤地婢女吩咐了,“让各房nǎinǎi都去二nǎinǎi那边,四nǎinǎi那边就不必惊动了,让她好生的养着。”

    等几女皆来问道:“大姊唤了奴等何事?”

    小荷笑了笑道:“今rì之事诸位妹妹皆是知晓了,就是想问问众妹妹这往后那二位妹妹相来之事该如何相处,切莫再出了这等事端,你等好好的商议拿个妥当之法来。”

    众女低声互相说着,朵儿与太真对一眼,又是偏过头去,各寻了亲近的姊妹。

    小荷看在了眼里,不禁暗笑起来,莫要说了那二位了,就这这院中的几位也是私下闹的不可开交,看来今rì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果然几女皆是说不得重点,一说小心些再言都怨了那安某人,又有茉利这般的蠢妹妹竟然说不妨让其搬来一起住。反正是莺莺燕燕之声不断,却是都让人好笑。

    “好了,莫要再议论了。”听了这些后小荷头痛了起来,心底叹息,这哪里是在商议事情,非明是添着乱子。罢了,还是改rì自己寻了咸直说下吧。便出口说道,“都无事回去做活计去!若是有心可去四房那里宽宽她的心。”

    诸女看了皆是称是退下,朵儿yù言又止,捧茶相敬道:“阿姊,按说这些事情由阿姊作主便好,岂能让我等过来相商之理。如今院中姊妹多了可比不得往时二三位那样简单,若是无个章法,那可要生事的。就如今rì这事一样,可不就是一例吗?”

    “妹妹有话直言吧,你我还分的什么亲疏之别吗?母亲可是多次遣人来唤你我二人过去说话了。”小荷笑着接过,小饮一口道,“她等皆是外来嫁入之人,可比不得你我之情,切莫生分了。”

    朵儿笑起轻柔的捏起小荷的肩头说道:“阿姊说的极是,妹妹也是知道的。自十九年奴家有幸能与阿姊一同嫁与阿郎,心中便是起了誓要事事为阿姊话语,这十有二年多来皆是如此行事,但妹妹这些年来也是发现那杨氏履履兴风作浪想作了乱,可阿姊又好似不大管教,如今我这作为众妾之首的二房传话也是除去几位妹妹听外,皆是动不得半点风头。阿姊,这实为不妙,你可要当心些。”

    “太真么?妹妹多心了,她如今不过是仗着阿郎宠爱又有位不要脸的堂妹作了腰身,方才气壮了些,但行事还是懂的规矩的。你呀,也莫要小心眼事事针对她,倒显了妹妹小气了。凡事多与李家想一些,对的支持错了便说了她,大义在此,谅她也不敢胡来。唉,再说了回来,你也是二十有五的年岁了,如今又有了女儿娟,阿郎也对你深爱不差于她,你还争了些什么?你道是看看五房妹妹与新进来的七房韦纥氏处处小心从事,万分也不愿得罪他人,这些你也应学学。”小荷岂是不知她心事,大抵又是与太真在夫君那里争宠没占了上风便是来说事。心道,不管女子再出sè或再美皆是一般的心思,为了心爱的郎君从而变的不可理喻。又叹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己又有何等伟大来说了旁人。这神sè便是暗淡了下来,反手轻拍了朵儿之手,愁苦而道,“漫是说了你,就连我也是这样,谁让我等女子皆是放不得夫君呢?”

    国sè之容的脸上露了份羞愧,朵儿默然点头幽幽说道:“阿姊,是妹妹不是,让阿姊难过了。”

    “哪里是你之过,非明是你我皆是逃不得这个宿命!不论你我还是太真、茉利等妹妹皆是如此,都是可怜之人,只要不违家之门风便随着她等好了。”小荷轻轻而道,似是疲惫之极的样子。

    抬头望出门去的朵儿有些失神,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不由的愣了。

    至夜,李扬醒转以手扶额而起,睁眼视相挽之人见是小荷,便是笑笑道:“可是苦了娘子。”

    “阿郎说的哪里话,妾身不过是尽了妻子的本分而已。方才诸位妹妹皆是守侯在此,是妾身让她等回去了。阿郎,rì后可切记不可如此的作贱自己的身子,不但妾身等人心急难过,就连公婆那边也是往来数次相探,可好让妾身求着谢了回去。四房那边身子刚是好些也要让人扶着过来,好说歹说方是劝住,你可是听听,这是多大的动静呀!阿郎,你是妾身等人的支柱,如是你rìrì这般可让妾身等人怎般活下去。”说着扭过脸去垂泪。

    李扬愧疚笑起,坐定了身子用手来扳妻子之肩,轻声的说道:“娘子,为夫知道了。”

    “阿郎也不知羞,老说知道了,可又是有几次应验信诺的!妾身可是听的太多,这耳中好似有了茧子,真是没羞。”小荷心中微恼,索xìng也气说了一句。

    李扬这脸便是臊起,自已知自已之事,对于这位开明的妻子可是失信贻尽。便是耍起了嘻皮的法宝,打着浑道:“真的么?为夫怎么未觉得。”

    “不与你说了。阿郎,你可是饿了,妾身让她等做些饭来。”小荷顿时没有气,让李扬靠在自己的身上,心疼的说道,“阿郎呀,如此这般真真的拿你没法子。”

    李扬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不必了,有娘子相陪着,我便是心中塌实安定。‘鲜肤一何润,秀sè若可餐。(出自西晋,陆机的rì出东南隅行)’,太康之英的陆士衡也是同道中人,哦,哈哈。”

    “阿郎真是讨厌,明明是赞借上巳节上的女子容貌之丽艳,可偏到了阿郎嘴里成了荒唐说法,可恼!”耳边温声软语哪里有相责之意,再瞧了娘子娇美的脸上带着红晕更显的异常动人,李扬便是动情将其搂住。

    小荷惊着忙是说道:“阿郎不可,今rì可是轮了八房那边,妾身可不能坏的规矩。”又是低头羞道,“再说妾身身子不便,等过了二rì后再说。”

    李扬吻在其脸上,嘿嘿笑道:“那便放过娘子,等好些了再与你共梦。”

    小荷松了一口气,依于夫君怀里默然的不动享受难得的安静。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90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作者:李家郎君所写的《大唐李扬传》为转载作品,大唐李扬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李扬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李扬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李扬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李扬传介绍:
header大唐李扬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李扬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