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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英雄

    可汗牙帐之中,刚从李扬那边回来的骨咄可汗,割了一条血淋淋的鹿肉放入嘴里,慢慢的嚼着,拿了一块丝巾将嘴角的血溃抹去,含糊不清的对着伊然可汗说道:“大汗,这李县男有何本事,你为何如此看重于他,且让我这个兄弟去探他的口风。瞧他也是个好sè之徒,随意塞上十几个美艳的小娘子哄哄就算了,何必如此的兴师动众呢?”将这口咽下,趁着割肉的当口又道,“此次从漠北将我召回,本来当是要好好的砍一些人的脑袋,没想到却是去与那个酸人说话,真是气苦。还好在他帐中有一娘子实为上佳,只可惜被那小子破了鼎,真是可恶之极!”

    “糊涂!莫要一天除了杀人就是玩弄女子,你都是统领几部的叶护了,又是征北大军之首怎可不动动脑子,当初本汗继认大汗之位时,就不应将大事全将你一人手中,怕是会害了我上万的族人。”伊然怒道,见骨咄叶护有些不高兴的将手中的小刀随意的扔在几上,又是别过了脸,心知在这时不可将他得罪了,又放缓了声音说道,“你我是一nǎi同胞的兄弟,自是那苾伽骨咄禄等人不同。这次下令解了苏叶护之权就是怕他反叛,所以才调了你回来坐镇,再说这李县男平rì里虽是无虑,但值此局势不稳,四周又是虎视耽耽的界地,这身份是大唐的开国男的态度如何就不得不小心了。昨rì听说他与苾伽骨咄禄密谋了许久,跟随他的奴仆无法探知其详,又见送入帐中二位美人,便足以说明这苾伽骨咄禄有拉拢他之心。弟弟,你就该是明白这些的。”

    “哦,这个自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已。大汗,小弟自是随你马头而行!”骨咄叶护端起碗来便是一饮而尽,“那下步还让小弟做些什么,请大汗明示。”

    “你我兄弟不必拘谨,凡外人不在时,还是呼为兄长的为好。”恰当的给予好处,是每个当权者的手段,伊然可汗笑着说道,“如是本汗将大权牢牢抓住之时,便是彻底与他们清算之时,到时你我兄弟还不是呼风唤雨?眼下之计当是看着各方的动静,如是有了反复,那就该用你手中之刀了。兄弟,你今rì做的便是甚好,为兄赏你,这牙内之女子,凡看上眼的随你抱回帐去!你看可好?”

    骨咄叶护二眼发光,抚了唇上之须嘿嘿笑道,“兄长可算说了句中听之话,那小弟就从命了。不过有些人怕是兄长做不了主吧?”

    “谁!难道这里本汗还做不了主?”伊然可汗怒问,自己初登汗位,名望不高虽是左右杀之地有些yīn奉阳违,但这突厥牙帐之中还是说一不二的。骨咄叶护之话刺痛了他,便是有些失态,脸sè一变,狰狞而道,“谁敢,定让她后悔生于这世上!”一时之间,骨咄叶护有种窒息感,干笑了几声道:“与兄长开玩笑,婆匐这个往rì的压在你我顶上的女人,小弟想干她!就怕兄长会因稳定一些人而再续她为可敦,会舍不得。”

    “她,一个老女人而已。小弟,实话告诉你,目前还不能动她,先让她得意上几rì,等你我将大权收揽于怀你,兄长让你随意!就是弄你了,也不过是暴病而毙,谁还敢来查!再说了这rì后可敦之位,你的嫂嫂可不是她,而是草原的明珠,韦纥部的贵主,唯一的千夫长”

    未等伊然可汗说出,骨咄叶护脸sè怪异的脱口接下:“韦纥齐齐格!”

    “正是!”伊然可汗得意而道,“小弟可能想不到吧?”

    骨咄叶护抽了抽脸上的皮肉,像是回忆着某些事情,冷冷而道:“这个贱货,就因小时看她貌美去摸她的手,却是没想到让她抽了数鞭子。每每想到于此,这鞭痕便如一条毒蛇一般吞噬着我的心!兄长你看!”说罢将前襟扯开,露出胸前的一条鞭印,颜sè艳红,竟是用鸡血纹了上去,正巧巧的压在了青森森的狼头之上,“这是我一生之耻,那时我便发了誓言,我定会报了此仇,如是有人替我报了,我定当一世效忠于他。兄长!于是她能被你压下身下,承受欢愉,这也变相的替小弟报了仇!”说罢,离坐面朝伊然可汗跪下道,“长生天在上,我阿史那骨咄愿意一生效忠伊然可汗,如违此言,当被乱刃分尸,不得好死!”重重的嗑了一个头。

    “快快请起,这是做些什么。你我是兄弟嘛,这样吧,她如今正在牙里,一会我命人让她过来与你请一碗酒如何?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伊然可汗大喜,忙是过来相扶。

    骨咄叶护点头而道:“就依兄长所言,以后便是一家了。”

    伊然见骨咄如此说,更是喜上心头,忙去唤了人去请了韦纥齐齐格过来,并说道,如是不来,后果她自己清楚。却是没能看到骨咄的眼中那丝恶毒,与鞭梢之下还藏了一朵小小的花儿。

    不一会,有些憔悴的韦纥齐齐格只着了平素的男装带着唐女进来,淡然与伊然见礼,又瞧见了骨咄,却是笑了问道:“是骨咄,早知道我便早来了,这些年听闻你出征漠北,怎么又回来了呢?”

    骨咄将头扭过,冷冷而道:“干你何事!”

    将笑容僵在脸上的韦纥齐齐格轻叹了一声,有些难过的与骨咄见礼:“见过骨咄叶护!”

    “免了!”骨咄叶护仍是虎着脸冷冷而道,“今rì是奉大汗令回牙帐休整,这是国事,你听去也不明白!”

    韦纥齐齐格俏立当堂,手握了腰间的刀柄而轻笑道:“但我也是毗伽可汗亲封的千夫长!”嫩软的声音配了英气的打扮让伊然与骨咄暂时的失了神。

    “哼!不过是个封号罢了,又没有真刀实枪的杀过,不算!”骨咄叶护的心很疼,但也异常的愤怒,不由的出口针锋相对。

    “好了,好了,莫要吵闹了。都快是一家人了还是这般斗气,来来来,齐齐格”伊然可汗笑着说道。

    韦纥齐齐格摇头开口说道:“大汗,请称奴家为韦纥齐齐格,奴家目前仍旧为韦纥部落之人!”

    听着韦纥齐齐格的反讥,骨咄叶护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但瞧了伊然可汗渐冷的眼神,便出口说道:“说的也是,未到天婚之时,韦纥贵主仍是韦纥贵主。不过,到了时候,本叶护便要改口为可敦了。”

    韦纥齐齐格无奈的将头别到一边,而伊然可汗的脸sè则缓了些,打了个哈哈说道:“韦纥贵主,本汗之弟骨咄自小与你不合,多有得罪,不望看在以后的份上,二人和解了吧。”

    韦纥齐齐格也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俏脸之上带了一丝笑意,竟是未反驳却是应下了:“应该的,应该的。骨咄,莫要生我的气哦。秦儿,端碗酒来。”接过后,举于骨咄面前道,“骨咄英雄,敬你一碗。”

    骨咄不去看韦纥齐齐格的脸,接过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放声大笑,笑的有些狂野又有些凄凉。

    “英雄!难不成在你心中,我还是那个整rì里随在你身后,装作小兵随时听命,让你喝来喝去而且心甘情愿的骨咄英难吗?韦纥齐齐格,我的女神,你可知道,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痛!”未喝了多少酒的骨咄叶护醉了,被人扶下去时除了默默念着的英雄二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非

    开元二十三年四月十七rì,自嗢昆水环入牙内的水道之中,取水归来的秦唐女急sè匆匆的奔了回来,见着这些rì子有些茶饭不思的韦纥齐齐格仍在毛皮褥子上呆坐,瞧着几名女奴将昨rì的果品换过退下后,小心的至她的跟前唤道:“主子,李县男让人捎了问话说怎么了?”

    “谁,秦儿,你说谁?”韦纥齐齐格无彩的眸子中焕发出生气,紧紧的抓着唐女之手。

    唐女急忙道:“主子,小声些,小声些。是李县男。”

    “哦,是他?”摇了摇头,心中对李扬好生的失望,都也是第三rì了,也不寻来问候自己,只怕又与哪个妖jīng厮混去了。“他还好吧?”,说完神sè暗淡了下来,心里直想着自己的孩子小宝,也不知这几rì离了自己可曾睡的好,吃的香,又可曾哭闹,或是还想过他的母亲。

    唐女跪坐了下来,悄声说道:“如今他被大汗软禁了,走不脱身子。”小心的看着韦纥齐齐格的脸sè,见其紧张了起来,又道,“听那边几帐里的人说,大汗要上表唐皇,请求治李县男的罪。”

    心中的担心又开始涌向了李扬,韦纥齐齐格不由的脱口问道:“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待他呢?他可是来吊唁亡汗的!这,这从大义之上也是说不过去的。”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都是我害了他,为何要让他来呢?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今不是真的清楚么?还有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瞧着唐女的脸,她温声问道,“秦儿,我对你可好?”

    唐女重重的点头道:“没有主子的搭救,秦儿只有一死!”

    “这就好,这就好。如有机会见了捎话之人,请让她传告,就说我很好,让李县男不必想着了,让他回大唐去吧!”韦纥齐齐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rì子流尽了一生的眼泪,只要是提起孩子与李扬的话头便是要流出泪来。

    “主子!这,这奴婢不能!”唐女经了这几rì,怎么能看不出二人之间的情孽,摇着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请主子放心!李县男那边奴婢已是擅自做主,将主子的景况说了个大概,让她们传了回去。”

    “你,你可害苦了我等。”韦纥齐齐格听罢却是苦笑不已,见唐女发愣,便解释道,“你能知道那捎话之人是何人,又是谁派来的,怎么这般轻易的相信旁人呢。如是让伊然听了了去,那,明rì便是我等的杀身之rì。唉!命也。”

    唐女一听明白了过来,吓的脸sè发白,由坐而跪叩头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该死,请主子打死奴婢吧。”

    “算了,凡事自会有一丝的生机,谁也不知祸福,且看老天的安排吧。”韦纥齐齐格笑了,将唐女拉起轻声说道,“你也许不知道,我自小是不喜男子的,可是自遇了他后便是改了许多,喜欢我儿小宝,也偷偷的在沙州喜欢上了他。本来我们之间是有着仇的,也想过要至他于死地,但最终还是放过了,其实说那时候心中就应有了他的影子,这大抵是在饶乐都督府的事了。......”

    唐女慢慢的听着,她不敢听,又不敢不听,只得在心底暗下了决定,就是自己死了,这事也决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听着自己的主子叙说着二人的相遇、相见、相见、相恨以及相喜,不过说至那一晚时,韦纥齐齐格却是故意摘去了,只说了水到渠成四个字。一时之间唐女竟是痴了,从来没想到原来二人是可以这样的,只知道嫁夫从夫,生儿育女,却是没有休会到原来恩爱是如此的动人,是如此的让人情伤。这一刻知道韦纥齐齐格已是将自己当成了心腹,而且是那种最危险的心腹,

    “伊然可汗驾到!”帐外奴仆呼喊,将沉浸在往事的韦纥齐齐格惊醒,脸上怒意顿起,对唐女说道,“将大汗迎进来吧。”

    伊然可汗身着白虎之皮进了帐子笑道:“韦纥齐齐格,方才大祭祀问过了腾格里,三天后便是大好的吉rì,到时本汗便是宣告整个突厥大漠,你就是本汗的本敦!”

    “谢大汗抬举,韦纥齐齐格知道了。”韦纥齐齐格早就知道这一天是早晚要来,便是冷冷的回道。

    伊然可汗见她如此冷漠便是心中恼怒,指着韦纥齐齐格道了一个你字,便甩袖而去,临行时说道:“到时本汗好好骑一骑这大漠的烈马!哈哈”狂笑而去。

    “卑鄙!”一颗晶莹的泪水自洁白的脸庞而下,不知打湿了几人的心。

    唐女心中难过,过来扶着韦纥齐齐格安慰道:“主子,莫要伤心,还有三rì!”

    韦纥齐齐格摇了摇头说道:“秦儿,我累了,真想好好的睡一会。”

    步出大帐不远的伊然可汗想想真是气恼,一个女子而已,自己贵为大汗怎会让你摆布,心中一发狠,便要转身回去,先强迫了好事再说。打定了恶主意,便转身往回走。却是瞧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立于韦纥齐齐格的帐前。随着报骨咄叶护之名时,伊然可汗停下了脚步,心道,他来这里作甚?便存了好奇之心复走了回来,让奴仆嘁声,自己伏耳听着。

    “骨咄,谢谢你能来看我。如今这里已不是你我那时纵马奔跑的原野,这里是突厥牙帐了。”韦纥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嫁给我大哥”这是骨咄叶护的声音。

    韦纥有些吃惊的声音传来:“这,这与骨咄你有什么干系。你仍是我的骨咄英雄,是说要守护我一生一世的骨咄英难。”

    “不,这不一样,你可知道我的心是为你而生的吗?齐齐格!”

    听到这里,伊然可汗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什么仇恨,什么效忠,全都是假的!这对狗男女,那个小崽子怕也是你等私通的吧!一时之间由欺骗、不贞由产生的愤怒使伊然可汗脸sè狰狞起来,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弯刀,便要冲进去杀了这二人。但被什么晃了一下眼,细看却是一把发着寒光的矛尖,却是想到骨咄手握着重兵,便渐渐的将刀柄松开,轻轻的离开了这里。

    帐内,韦纥齐齐格看着赤红了眼大吵大叫的骨咄叶护,心中叹息着,你哪有他的温柔,你哪有他那般的懂我,你实是差的太远了。我只当你是兄长而已。于是轻声说道:“骨咄,你是我韦纥齐齐格今生的兄长,这,你明白吗?”

    愤怒之极的骨咄忽是哑了声,脸sè变幻数次,最后蹲于地上像个小娘一般的大声哭起。

    韦纥齐齐格悄然的递过了丝巾,他抓起却是停下未擦泪就那样死死攥在手里,但也不哭了,起身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韦纥齐齐格,在唐女的尖叫声中一把将韦纥齐齐格抱在怀里,复又松开道:“我骨咄会你是一生的英雄!”说罢扭头便走。

    韦纥齐齐格凄美的笑了出来,摇头低喃道:“他才是我的真英雄!”

    可敦帐里,梅花与兰花进了帐里,跪倒在地说道:“奴婢给可敦见礼,可敦万安。”

    “起来吧,可有消息传来。”一声软腻之情的声音从上面传下,二女抬了头却是看到眉眼皆是chūnsè过后余韵的婆匐正懒懒的躺在软榻之上,而榻之左首却是站着一位面朝着里的男子,待这男子转过了身,二女大惊吃惊,正是亡故毗伽可汗之弟,如今可汗之叔的判阙特勤!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安排

    二女虽是惊异但深知多嘴的害处,忙低了头将今早遇到韦纥齐齐格身边的婢女一事告知了婆匐。

    婆匐却是大怒,不忿的说道:“她韦纥齐齐格有何品德,为何这伊然要立她为可敦!突厥的可敦是我,是哀家,谁也别想夺走!”

    “可敦!这其实不一定是个坏事。”一旁的判阙特勤却是轻声的说道。

    “哦?”婆匐听了不语,挥手让二女退下道,“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再禀报于我。”等二女走后,白了一眼这个方才让她爱恨交加的判阙特勤,嗔声道,“你又想着什么坏主意?”

    判阙特勤于婆匐的丰满之上摸了一把,享受而道:“现在尚浅不知这李县男与韦纥齐齐格之间有间什么关系,但能让韦纥齐齐格相信之人却也不多,这就不知李县男听了韦纥齐齐格不愿为可敦的消息后是什么表现了?如是平淡也便按我等商议的去办,如是有些异常,不妨直接拉拢了过来让其为我等效力。等下再让苾伽骨咄禄去与之透露一点被伊然可汗出卖之事,就道如今的大汗已上表让唐皇治他擅离之罪,到了火候差不多时,便直说来意,想必这李县男也不是个糊涂之人,应是能明白的。

    “这样甚好!只是这可帐还有个骨咄叶护,他手握重兵,又与伊然为亲兄弟,只怕到时?”婆匐也不是没有担忧的,现在就是掌军权的骨咄叶护起兵拥护,到时成不了事反而会丢了xìng命。

    判阙特勤笑了几声道:“这怕什么,就是失败了,再不济可率帐南归,唐皇圣上也不稀罕赏几个安乐的王候于我等,总比早晚让那伊然砍了脑袋的要好。”

    “此事容哀家考虑一下。”这话说的倒也顺耳,只是就怕内附了大唐成了内蕃,由不得自己。婆匐也不敢下了决定,还需好好的想想。

    判阙特勤也不急,只是手里的劲道更是大了些,将那团丰满揉的有些发了红,瞧着婆匐的呼吸粗急,便伏了身子亲上去,脖项之间立刻被一双白嫩的手臂搂住,顿时男女之事不言而喻的发生了。

    大汗牙帐,伊然可汗脸面变幻了甚多,终是厉sè重生唤了人道:“去请了骨咄叶护来议事。”

    不一会,同样脸sè不好看的骨咄叶护进来,施了礼后问道:“大汗,唤我来何事?”

    将帐中之人挥退,伊然可汗痛心而道:“都是长生天的子民,为何要相互猜测与纷争呢。骨咄,为兄平rì里待你如何?”

    “以兄为父,待骨咄最好!”骨咄心中乱想,不知其意在哪里。

    “那好。你来说说,为兄才将那苏叶护改封达干,那与之交好的都播部就起兵要反叛,这实是让我痛心,本是一源所生,为何就不知本汗想要振兴我突厥的苦心呢?”

    骨咄叶护奇道:“大汗,为何不见战报传过?”

    “你哪知世人的yīn险。这是为兄早年所布的密探刚刚传回的消息,说是都播部召集部众,意在不轨。”伊然可汗不去看骨咄叶护,望着帐门而道。

    骨咄叶护点头,捋的唇上之须道:“每年此时都播诸部都要召集部众与北迁徒,这是不是其中有误?”

    “不可能!”伊然可汗断然道,“如是一人回报也就罢了,但同是几人一起回报,这就不得不慎重了,现加上刚刚对苏叶护下令解权,这边就召集了部众,要知道再北的黠戛斯族可是我等的大患,而这都播部与之的关系不为一般。”

    “大汗说的极是,唐语小心驶的万年船,那便派人去瞧瞧便是了,不行就发兵驱逐。”骨咄叶护被他一说倒也听了进去。

    伊然可汗叹了一声道:“这全帐的头领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能让本汗放心呢?”

    “大汗说的可是我?大汗!这,我还需坐镇牙帐替大汗平稳八方之事,不是换一个人吧。”骨咄叶护实是不想去,只想能多见韦纥齐齐格几面。

    “哦,骨咄,你如此的推三阻四恐怕是心中有不舍吧?”伊然可汗直视了骨咄而道,“如是喜爱哪个小娘子,说出便是,本汗许你!再不行,本汗将本是可敦的韦纥齐齐格让你如何?我的亲弟弟,你说呢!”

    骨咄头上冒了汗,心中发虚忙是低下头说道:“小弟愿去!”

    “好,这才是本汗的好弟弟,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马吧!来人,送骨咄叶护出牙帐!”伊然可汗心中又是得意,这权力实是好用之极,这般桀骜的骨咄还不得俯首?又转而想到,看在你是一胞之兄弟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韦纥齐齐格之事,等与其天婚之后,倒是要好好的看看你痛苦的样子。

    骨咄叶护出了大帐,听着后面相随之人道:“骨咄叶护请!”这心中便是叹息了一声,这兄长倒底怎么了,为何短短几月间就变了,而且一夜之间变化之大今他都在怀疑,如今的伊然可汗还到底是不是那个往rì的兄长。再则为何要说将韦纥齐齐格相让的话来堵我,难道说他看出些什么?不会的,应该不会,大抵是北面局势难堪,一时之间寻不到合适之人,心中焦燥罢了。算了,早去都播那边瞧瞧自己这心里也安分些,不然这多难的突厥又该大乱了。

    李扬帐中,二女喜盈盈叽叽喳喳的将早上之事与李扬说了。李扬也是喜道:“她真的在此,真的在!二位小娘子,我李扬谢了。”

    “李县男,看来韦纥贵主对你真的有很大的恩情呀,不然不会问你如何办?”兰花有些酸酸的说道。

    梅花暗中摇头,拉了一把还要说的兰花,笑着对李扬道:“李县男,兰花妹妹年少不当事,信口胡说,请李县男不必在意。”

    李扬心中高兴,哪里会想这些,听了一愣便道:“梅花小娘,为何说了这些,兰花小娘天真烂漫我心喜之,哪里会在意什么?”

    说的兰花心中窃喜,也不顾了什么,大漠之女子本就胆大直率,上来搂住李扬便是吻了一口,喜道:“真是亲亲的汉子,奴家爱死你了!”

    这倒是让李扬呆住,随即也将她搂在怀里去抚着。

    梅花年长些,见此还不知要乱了,便是咳了一声道:“兰花妹妹!莫要误了李县男的事,一会苾伽骨咄禄可是要来的。”

    兰花红着脸白了李扬一眼,忙从他的怀里挣出整着自己的衣袍,嗔道:“不许作弄人家!”

    “李县男可在?本特勤又需挠你的清静,还望不要怪罪。”帐外恰好苾伽骨咄禄自婆匐那里得了指示,前来探李扬的态度,便出声问道。

    李扬用手指了指旁边,让二女侍立一旁,自己用手拍了拍有些发红的脸庞,拱手笑道:“请特勤不必拘礼,请进。”

    “哦,看来是本特勤来的不是时候,美人在怀其乐融融,不知可否莫怪于我。”苾伽骨咄禄哪里能看不出几人之间的暧昧,便笑着说道,“李县男风流之极,在下实是佩服。即是得人也要得心,不像我等粗人只管玩乐哪管美人的心思。二位小娘可是随了个好主子。”

    二女上前施礼,脸红似朝霞不敢反驳,乖巧的去倒茶取了漱口水与丝巾。

    “特勤说的言重了,本官哪有你说的那般,只不过方才与她等说了几个俗话而已。”这二rì的相处,李扬也这苾伽骨咄禄相处的也有些投缘,便笑的回道。

    苾伽骨咄禄笑着坐下,品了nǎi茶赞道:“暖酥手,细凝眉,唤过娇儿弄香杯。一缕情,满开怀,识得竟为茶芳菲。李县男可是乐不思蜀了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打击

    “哦,特勤,这话中可是有话,是否有事要对本官说?”李扬自不是蜀后主,将杯放下问道。

    苾伽骨咄禄慢慢的将杯中之物用尽,轻轻的放于几上,笑着看了李扬,直到其有些着急了方才说道:“说起这用茶之道,起先本特勤用茶自是觉得用碗饮成是正道,可这几rì随了李县男才知这小小的杯子才是品茶之法。不知李县男还有什么妙的想法尽数的与小弟说个明白,不然到时候本特勤去何处寻了李县男这位良师益友呀。”

    “特勤,你不必左右而言他,凡事皆有因果,你此话可不是随意而发,请明言相告。”李扬心中着急,是否韦纥齐齐格那边有什么变故不成?

    苾伽骨咄禄正sè而道:“还请李县男将这帐中之红颜避退一时,小弟倒是真的想与兄台说上几句。”

    二女未等李扬发话,齐齐的与二人施礼放下手中的活计退了下去。

    “特勤请讲!”李扬不知这苾伽骨咄禄今rì如此一番的做态究竟为何事,但也想是与自己有着极大的干系。

    苾伽骨咄禄站起身来,走到帐门之处,隔帘倾听许久方才回了原处坐下,轻声说道:“李县男,可知那rì你相随的韦纥贵主,如今可是要嫁与可汗?”

    “不知,这,这与本官有何干系。”李扬早已通知二女知道,但仍装了不知反问道。

    “哦”苾伽骨咄禄也早知是如此,但也装了惊奇之意,又是说道,“是本特勤多虑了,只当李县男风流倜傥早已捕获了这草原明珠之心,看来是想多了。这也难怪,这韦纥贵女人是极美的,只是这,啧啧xìng情当是难以近人,历来多少好男儿却是铩羽而归,怎么会独独青睐你这个唐人呢?哈哈,要说成了我突厥的可敦,也是挺好,正是名附其实,以她之美配上伊然可汗之雄才,定能让天下之人羡慕。只可惜,本特勤没那本事,不能一亲芳泽,与之亲近,唉!多好的花儿,多好的美人呀,想一想就今人激动不已。单看那表露的如雪肌肤让实是让人垂涎三尺,更别说那一幅妖娆的娇柔身子了。”

    “特勤!还是说正事!”凭谁说自己家的女人,这心中自是难受,早就是已极大的毅力压制了心中所想,但经苾伽骨咄禄这一说,心中便悄悄的跑出一丝情绪来。

    苾伽骨咄禄早就暗中看着李扬的表情,见此自是心知肚明,这二人之间肯定有事,不然只会随着自己的说话而跟随相说,大抵男子竟是如此,每每论起一女子来,尽是兴高采烈的说道且幻想着与之有种不可告人的勾当才能甘心。如今见李扬如此拒绝了诱人的话头,他心中已是了然,便惊诧的问道:“李县男原来对她无兴趣?”

    “本官已是有了妻妾儿女的,现在只想知道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而已。特勤,你,有事尽可说明。”李扬也觉着自己有些冒失了,忙是解释道。

    苾伽骨咄禄低头细数衣袍上的结数,这等结是上古时期便留下来的,据说是用与记事,但流传到今却是沦为一种装扮,他认真的数着,当数过二遍之后,抬头道:“这都是闲话,本特勤此次来是想告于李县男,不rì你将被押回长安受百仗之刑!”

    “为何?”李扬的心也是一跳,但不知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苾伽骨咄禄苦笑道:“小弟也是刚刚听到的,说是李县男未奉公差离了守地,依律当仗一百。如今的可汗可是早与几rì前已上表长安了。再则,如今的你是哪里也去不了,已被可汗所禁,至止朝庭遣使来拿你!”

    被软禁之事李扬是早已知道的,从那rì来时伊然本来是说第二rì请了李扬去吊唁亡汗的,可是此事自李扬离了帐便再也没有提过,那rì想出行受阻便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如今从苾伽骨咄禄嘴听到,只不过是再次证明此事实。但没想到的是伊然可汗竟是如此的对待自己,要至自己于罪臣之地。要知道说的好听了是擅离职守,但让那些言官再加油添醋,不难说成自己是投往突厥或是通蕃泄密之罪,那便是谋反,轻则贬官,重则徒流,再重杀头!心中便是着了急,用眼直直的瞪着苾伽骨咄禄,希望他是在说着玩笑话。

    苾伽骨咄禄却道:“实不相瞒,本特勤便是奉令软禁你的,这些实实是真事!”

    李扬顿时呆住,一时之间万念俱毁,不思其它,只可惜自己奋斗几载方成此果,却是让这一次的突厥之行击了个粉碎,虽是出行时也想过,但没有料想会是被新任的可汗所出卖,这可是与普通之人说出的话不一样,分量十足,足以致自己与难地。再则自己已有妻妾儿女,如是自己有个长短,那她们即将面对的可是万恶的境地。

    “李县男,李县男。你,你无事吧!”苾伽骨咄禄见李扬发了呆,脸sè大变,心中得意却还需装了无辜来唤醒他。

    李扬哦了一声,jīng神忽是颓废,强笑着说道:“无事,祸为老天之历练,凡人是逃不掉的。”

    苾伽骨咄禄轻摇李扬之肩道:“李县男,万事皆有转机,你吉人天相,自是无妨,请放宽了心。”

    “谢特勤关照,本,我累了,想歇一歇。”李扬苦笑而道,这打击对他来说是重重一拳,心中实是难以承受。

    苾伽骨咄禄见火候差不多了,知是不能再说其它的,便安慰道:“李县男,可否听本特勤一句话。”

    “请讲。”

    “如是相信小弟,万事可寻了本特勤,有些事本特勤还是有些手段的。比如是截住通使,改换信件。好了,本特勤先回去了,李县男好好的安歇,等想明白了,再来寻小弟。告辞了。”

    苾伽骨咄禄满怀高兴而去。

    李扬无力的拱了拱手,跌坐于地上,细细想着事情,想来想去头不禁疼了起来,最后却是想到了这苾伽骨咄禄临走时说的话,心中又道,他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这些事情难道是假,可是真的话,何不看着我被回长安,却又为何要留言呢?这苾伽骨咄禄倒底是想做什么?

    “李县男,奴家带了个人回来,请李县男相见。”从外进来兰花喜着说道,见李扬发愣失神,过来于眼前晃了晃手,见不理,便轻轻的摇了摇又道,“李县男,你怎么了,莫要吓的奴家,是不是生病了,脸sè为何如此的差异,奴家这就请萨满去。”急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忙是要转身往出跑去。

    李扬茫然,抬头看到兰花关切的问着,忙拉住她的手道:“无事,兰花娘子你莫去,你说带了谁来?”

    兰花哽咽而道:“在外面相候时,韦纥贵主帐中的侍儿急sè的跑来说要寻你,奴家怕人看着了已是领到了帐子后面,你从内里撩起条缝便可看到。你真的无事,莫要吓奴家。”

    “哦,真的无事。你出去看着点,莫让别人到后面来。我去看看。”李扬心中又是一惊,唐女如此着急的跑来,定是有大事发生,不然不会寻到这里来,如此一来什么都说不清了。便吩咐了兰花,自己急往内帐跑去,取了小刀,将埋于地下的木桩边缘之处的二层牛皮割破,露了里面的网状木编,又是砍断,刺破最后一层牛皮,让这个洞往大了掏掏,用眼瞧了瞧无人,便小声的唤道:“小娘子,我在这里!”

    立刻黑影掩过,唐女伏了过来,着急的说道:“李县男,快快救救我家主子!”

第三百八十章 之后

    “三rì后,我家主子便要被强迫与那伊然可汗天婚了!”这句话将李扬惊的更是身上无了一丝的力气,等缓过了神再去相问时,那唐女早已走的无影无踪,想必是怕让人看到。

    从外面进来的兰花看到李扬如此,这心里却是痛苦之极,想过去安慰却被一同进来的梅花拉住,对她摇了摇头后又退了出去。

    此时的李扬下处于一种没以表明的情感之中,有痛苦、悲伤、无助以及少许的失望和对rì后的迷茫,靠着帐篷跌坐想来思去也想不出过所以来,只是感的jīng神空乏,如同少了魂魄一样,失神而望着必不存在的幻像之中。

    外帐之中,兰花直视着梅花道:“梅花姐姐,不管如何,这次我是不会去与主子说那女子来过的!你要是去告就告吧,妹妹无悔!”

    “你,他值得你如此?”梅花摇了摇头道,“你在他心中不过是个过客,或者只是个下贱的奴婢,莫要想着与她欢悦的那些恩情,对他等这些贵人来说,你我不过是个玩物,莫要执迷不悟了,醒醒!这样冒险不值得!”过来扶了兰花的肩头

    兰花却将梅花轻轻的推开,暗然道:“妹妹都是知道的,可是我就是想帮他一次,仅此一次而已。”

    “可笑的感情!你当他真的在乎你?别做梦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唐职官,你不过是个供人玩狎的奴婢而已,你与他是二个不同天地的人,只不过是他的发泄之物,只不过会说话而已,当他玩腻之后会一脚将你踢开!你,”梅花含泪猛的猛头叫道,“你我不过是个贱货!你明白吗!”说罢蹲于地上哭起。

    兰花跟着跪坐于梅花近前,用手搂着她,流着泪道:“妹妹知道,可是妹妹还是不忍他如此,妹妹看他看高兴这心里也好,看着他难过这心里便痛,这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梅花姐,你就让了我这一次吧。”

    “你,你是个傻女人!你是爱上他了,这是不可饶恕的,你会后悔一辈子!”

    “妹妹无悔,哪怕明天他离去了,不再理我,我也认了。”兰花忽是脸上露了笑容说道,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是掩不住心中的悲伤。

    梅花用袖将泪擦去,好好的看了兰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轻轻的将她抱入了怀中。

    里面的李扬却是身神疲惫,将头一斜睡着了。

    韦纥齐齐格帐中,唐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见了韦纥齐齐格忽是跪道说道:“请主子惩奴婢的死罪!”

    正在发呆的韦纥齐齐格惊了一跳,将手中已端了不知多久却未饮用的茶碗打翻,那白白的nǎi茶洒在皮毛之上,被却起了颗颗粒粒的小球却必未渗了进去,急是取了比巾擦拭,问道:“秦儿,你说什么?”

    “请治奴婢死罪!”

    “你胡说什么,这些rì子你也受累了。我承蒙你多rì的照顾本是要谢你的,怎么可能治你的罪呢?起来吧,陪我说说话,这二天心里闷的很。”韦纥齐齐格笑着平淡而道。

    唐女嗑头道:“主子,奴婢方才私自做主去会了李县男,并将三rì后你要嫁与伊然可汗的事与他说了。”

    “你,你怎么会这样,该死!”韦纥齐齐格怒极,扬起手便要扇打唐女,但还是未能落了下来,恨恨的摇了摇头道,“你真是要害了他!你走吧,快些走,这里还有些钱财,你拿着快回大唐去,不然一会便会有人来问你!”

    “奴婢不走,奴婢只要能让主子不再受苦,就是死了也心甘。让他们来问,有什么招式尽管寻了奴婢,奴婢不怕!这些年来什么样的rì子奴婢都经见了,大不了被杀了喂狗而已。”唐女跪于地上坚定而道。

    韦纥齐齐格忽是笑起,将唐女扶住道:“有你这番心意就是了,我心慰之。哼,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来敢抓你!”

    “韦纥贵主可在?奴奉可汗之命来提侍女问话!”帐外有人唤叫。

    唐女身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便是无恙,回头看了帐门与韦纥齐齐格道:“主子的恩情奴婢记着了。为奴婢这种下贱之人犯险不值得,主子保得,奴婢去了。”说着起身便要走,被却是动不了,就见韦纥齐齐格一手压住唐女的肩头,一手持腰间的刀柄对外喝道,“去回了大汗,就道是本千夫长命侍女去见李县男的,有事寻我好了。”

    “这,韦纥贵主,在下得罪了!搜!”帐帘被挑起,小队突厥兵士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拱手道:“韦纥贵主,在下不敢违令,得罪了。拿下此婢女!”眼中丝毫没有敬重之意,只当韦纥齐齐格是个女流而已。

    “大胆!我三rì后便是你们的可敦,你们敢如此对我!真是该死!”韦纥齐齐格怒道。

    头目鄙笑拱手道:“那便等着可敦到时再问在下之冒犯之罪吧,还愣着干什么?你、你、你还不快上前拿人!”指挥着三人过来抓唐女。

    未得那只手拾过时,就听抽刀之时响起,光亮一闪,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唤起,同时唐女惊恐的看到一颗头颅飞了起来,心中害怕之极便晕了过去。

    这声惨叫也将这队兵士惊呆,没想到这看似孱弱的韦纥齐齐格竟会当帐杀人,也是惊呆了。

    “乱闯未来可敦之帐,罪不可恕!还有哪个来抓人!”韦纥齐齐格被溅的一身鲜血,将那无头的尸体踢在一边,厉声喝道。

    头目颤抖着用手指着韦纥齐齐格而道:“你,你竟敢杀人!我禀可汗去!”说罢转身便走。

    “你们呢?”韦纥齐齐格沉着脸,用手中之刀指着留与帐中之人缓声说道。

    那些兵士却是急急的与韦纥齐齐格施了一礼,整齐的退了出去。

    “唉!都是我突厥大好的男儿!”韦纥齐齐格叹道,“来人,外面之人进来,将他抬出去!”

    外面之人早就听了里面的动静,却是想逃不敢逃,听里面韦纥齐齐格在唤,便各各心惊胆战的进来,哆嗦着将尸体抬了出去。

    韦纥齐齐格用丝巾将脸上的被溅上的血迹擦去,用刀在毛皮褥子上蹭了蹭回了鞘,取过清水泼在唐女的脸上,将其泼醒,笑着道:“看,我是否说错,我看看还有谁人来抓你!”

    唐女却是抖成一团,半天未能缓过劲来,觉得身子有了些力气,方才过来扶韦纥齐齐格,心怀感激而且惧怕的说道:“奴婢唯以一死以报主子!”

    韦纥齐齐格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道:“我要活的奴婢,不要死的秦儿!”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乱军闯帐呢!来人,全牙帐搜索,定将那伙乱军抓起处置!”帐外有伊然可汗的咆哮之声传来,又听近了急声问道,“韦纥齐齐格,未是有什么事吧!”

    “大汗请进来。不过是受些惊吓而已,不当事的。”韦纥齐齐格迎于帐门施礼道。

    “可恶!真是可恨之极,叛乱未起,这乱军倒是潜入了我牙帐之内。韦纥齐齐格莫要担心,本汗定会将他们全部抓起,当着你的面将他们处死!”伊然可汗面sè深沉而道,又看了身着被血污了的衣袍便皱了眉道,“这里腥气太重,不防换个帐子。来人,”

    “且慢大汗,这里奴家住的尚好,就不必更换了,让人收拾过了便是,奴家就等三rì后你来迎娶奴家!”这时的韦纥齐齐格却是有些软弱,低语而求道。

    “这”

    “大汗,你就连这点都不依奴家么?”罕见的韦纥齐齐格用如此的口气说话,那眉眼如画的样子更是让人怜惜。

    伊然可汗顿时失了神,忙道:“依,依,依,就依你了。”却是回了神,但话已出口却是不能改了,只能气愤而道,“都是些废物,让人们守护着韦纥贵主,你们怎么能如此失职,来人,将他们拉下去砍了!”又笑着对韦纥齐齐格道,“这些个奴仆都是该死,本汗为你另换一批!”

第三百八十一章 会见

    伊然初见韦纥齐齐格的媚态,这心中便是如揣了小兔一般,竟是有些不敢造次,生怕唐突了佳人。暗骂一声好没出息,便装了胆嘻笑着去试探抓她的那双纤纤小手。

    韦纥齐齐格嫣然笑语,躬身退后将身子闪过有些冷清的说道:“大汗,你心急了。”扭了头吩咐了唐女,“请倒茶!小心些,这里的人可都不是大汗这般的好人。再让你出去替我谢了人,还不得让人抓了去!”说着瞧了一眼脸sè铁青的伊然,这次却是冷冷而道,“但是如是有人欺了头上,也莫要忘了你家主子也是亡汗亲封的千夫长!就是杀几个不开眼的奴婢,想必也是容易的很。”

    “不必了!本汗尚有事情,改rì再来!”伊然可汗心中怒起,顿时看着韦纥齐齐格那俏脸有些不大顺眼,这生生的打了脸,让谁人听去也是无法再在此待着,便是背了手负气而走。

    韦纥齐齐格有些厌恶的瞧了他的背影,冷冷的与唐女说道:“你要用哪只碗来端茶与他?”

    唐女将眼扫在一只碗上,韦纥齐齐格扭过头去看了南边道:“丢了,丢的远远的!”

    李扬睡了一会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在里间,只不过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被子,心知是二女之一替自己掩上的,瞧着这光亮却不知是何时,便朝外唤道:“来人!”

    早就守在了外面听着动静的兰花猛得跑了进来,担心而道:“可是醒了,奴婢有些着急,若不是梅姐姐说李县男需睡上二个时辰,奴婢只怕要急哭了。”说着脸sè红了一下,低了头去偷眼看着李扬。

    李扬说到底也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样子,心中有事只是暂时想不出办法,胸中愁闷借睡逃避罢了,如今醒来头却是有些昏沉,未是注意了这些,只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兰花脸sè暗然,见李扬无视了自己,想必心中是有些难过,强笑着回道:“未到午时,只怕也是快了。”

    “哦,苾伽骨咄禄特勤走了多长时间?”李扬又是问道。

    兰花这时除了骂自己一声不要脸之外,心情好了许多,回道:“李县男睡了不足一时辰,大抵就是这个数。”

    李扬点了点头,看了兰花一眼笑道:“谢过兰花小娘子的照料,本官心中自知。”见兰花听后喜不自若,有些羞红的脸也是愣了一下,转而看了别处左右而言他道,“梅花小娘子哪里去了,怎不见她的踪影?”

    “梅姐姐出去做事了,估计也该是回来了。”兰花心中喜悦,见李扬心中记着自己,便是喜盈盈的回道。

    “哦,那便等着她回来吧。午时我带你们去苾伽骨咄禄特勤那边去。”李扬被她这一笑,心中的yīn霾少了些,心中已是下了决心,要看看这苾伽骨咄禄到底存了什么样的想法,为了韦纥齐齐格与小宝,也是为了自己是应该博上一博了。

    倒是未让二人等的时长了,梅花提了一只食盒从外面走进,见李扬无事自是满心欢喜,未等二人说话,自己倒是叽叽喳喳的说起:“奴婢那阵见李县男睡着了,便与妹妹说了一会话。妹妹心中惦记着县男,心神不宁的来回内外奔走,可是让奴婢笑话了她。这瞅着时候不早了已近了午时,便寻思着李县男整rì用些nǎi肉肯定是有些烦了,于是奴婢便出去采了一些小时候吃过的野菜,寻了会做的厨娘便求着让她做了几道,请李县男尝尝是否食过?”说着将食盒取过,开了盖取出几碗菜。

    见了这些茵茵翠翠泛着鲜嫩之sè的青新小菜,李扬也是胃口大开,取过小勺舀着吃了,一股带着泥土的芬香自舌尖涌入味蕾,极是回味,不由的开怀捧起碗里连汤带菜的急着咽下。用罢就瞧了二女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是有些贪吃的食像毁了自己的形象,不由的尴尬道:“好极,好极!”

    梅花的眼睛弯成了明月,又是取过一碗递过说道:“请县男尝尝这个。”

    “不必了,你们,你们也是用些。”李扬笑道,“稍是用些,过会陪我去趟苾伽骨咄禄特勤那里。”

    二女小口的吃了些便是说好,收拾完毕,于李扬将衣袍换过,小心的落了二个身子随着往苾伽骨咄禄帐子走去。

    对于李扬的来访苾伽骨咄禄并不感到意外,好像他就应早早的来一样,拱手道:“李县男,本特勤可是等了尽一上午,就怕你这贵客不至,小弟便是要再去拜访。”

    “不敢。本官已是想过特勤之话。有事想还是当面请教一二,说个明白的为好。如是特勤有空暇,不妨再谈论一番。”李扬笑道,“不过本官还未曾用饭,只怕需讨挠特勤了。”

    苾伽骨咄禄一听,眼中一亮笑道:“李县男说的哪里话了,与小弟还需客气。来,请帐中伤叙话!”一边让着一边小声的道,“李兄长,小弟可是盼到你了。”

    “不过是一天涯沦落人而已,特勤客气了。”李扬回道,又反手指了二女道,“烦劳特勤安置。要知道这几rì本官那边不大太平。”

    “好极,好极!”苾伽骨咄禄更是大喜,瞧这李扬的姿态与话语分明是有意投靠自己,就连帐中之人也放心由自己安置,此事应是仈jiǔ不离十了。

    进了帐中,将闲人避退,二人相座后,李扬直言道:“请特勤指教。”

    苾伽骨咄禄岂能不明白这指教二字的含义,便大笑着过来挽了李扬之手道:“李县男不必如此,小弟早已安排了下去。”亲近的移了身子坐于李扬之对面拱手,“请李县男稍后,本特勤去去便回。”说罢站起身来,往内帐走去。

    李扬心中念头乱起,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否让人轻视了,或者又违了大唐的颜面,但如今他只知道如是不服软,不投靠这一方,那自己的命运将会转折,不光韦纥齐齐格与小宝救不出来,反而会搭上自己的前程和家中的妻儿老小。如今想想也是无所谓了,自说出那句指教,便是想开了,自己始终是个棋子,于圣上、众相公之间是如此,就是来了这突厥,又何尝不是呢?即然已是如此,改不了身份,那就好好的将自己的路走下去。

    不一会,苾伽骨咄禄回来,从怀中取出一份包着的物什交于李扬道:“不辱使命,在单于都护府外三十里截了回来,请李县男看看真伪。”

    李扬不语,将包着的麻布掀开露出了紫sè的丝锦,翻开里面见有一封表奏,上面赫然写着呈天可汗吾皇,臣伊然敬上几字。也未是翻开,抬起了头对苾伽骨咄禄问道:“特勤,你也不必藏掖,请明言相告,本官需如何去做便是了。”将表奏往几上一拍道,“不过本官也有些条件!如是不答应,那便算了。”

    “哈哈,李县男果然痛快。这天下哪有白来的宴席,我如此,你之亦是如此。好,请李县男说说你的条件吧!”苾伽骨咄禄大笑,心中好是得意,又是将表奏推回说道,“此物便是小弟的诚意,兄台大可随意处置。至于兄台的条件,请明言!”

    李扬轻笑,用手指拎起表奏,于面前左右的翻看仍是放下,正sè而道:“还是请特勤将真正的幕后之人请了出来,我们好商议商议。”

    苾伽骨咄禄脸sè一变,方要说话,就听内帐之中有人回道:“李县男,不知哀家说话可算的了数?”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同流

    李扬一听便知是谁了,笑而起身朝里拱手道:“那是自然!可敦是本官所敬重之人,岂有说话不算数之理。下官见过夫人,下官有礼了。”

    从里面缓缓走出了婆匐,走至李扬近前笑道:“果然李县男名不虚传,你是如何知道是我的?”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好生的听着,整rì自负jīng明,却是让人一眼便是看透了,苾伽骨咄禄,你还需好好的学着。”又朝李扬微笑道,“请李县男rì后多加指导。”

    “不敢,下官不过平庸之辈岂能敢与特勤相提。”李扬拱手忙道,躬身相让婆匐坐下,笑了几声道,“即是夫人发了话,那下官便是献丑了。”于几后坐定道,“请夫人明言,下官帐中的二女可否是夫人的心腹?”

    “是哀家派过去的,不过用意却是善意,这点李县男也应明白,此二女服侍周到又是极会做人的。”

    “呵呵,夫人的直率令下官佩服。下官也是今rì方才知道她二人是夫人的心腹。无他,只因她们过于热心而已。”李扬先是解释了这点,又道,“下官还需问了夫人,可汗之位的归属是否存着不同的意见?依下官看来,夫人可是看好苾伽骨咄禄特勤才是。”

    苾伽骨咄禄惊起,婆匐却是又冷眼看过喝道:“坐下!”转脸笑与李扬道,“县男真是聪慧过人,你这又从哪处看出的?”

    李扬复用手将表奏拿起晃了晃,随意扔在一边道:“是它!是这章表奏它告诉了下官!”

    啪啪,掌声响起,婆匐点头赞道:“李县男你真是人中之jīng英!一件偶然之事竟能看出其质,可叹,可叹!”

    苾伽骨咄禄皱眉,不满的说道:“何以见得?”

    “敢截表奏这可是意同谋反!特勤能轻松之极的拿到了手里可说明,这伊然可汗与你眼里与常人无异!要不是胆大包天,不怕杀头,那就是心中已是有了反意!不知下官说的对否,可敦。”

    “对极,敢问李县男,你是否又从这表奏之上还看出了我儿不是这主事之人?”婆匐饶有兴趣的盯着李扬问道。

    李扬点头说道:“不错,要是依了苾伽骨咄禄特勤之能力,要截上表之臣怕是难些,可如果以可敦之命阻之,那便是轻松多了。下官还能看出,可敦的动手之rì不远了,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下官这个卑微之人敢与当今的伊然可汗公然翻脸!不知下官说的对否?”

    “哈哈!李县男,哀家真的交对了你这个人!如是误过了,可是要后悔终身了。不错!动手之rì在即,只因骨咄今rì被他那愚蠢之极的兄长远远的遣去了都播,这牙帐之中已无大患,为何不先下手呢,难得等那伊然拿刀杀我,我才反抗吗?李县男,还是请你说说你的条件吧!”婆匐也不相瞒,直接说了出来,眼睛直视了李扬。

    李扬并不着急又是说道:“要依下官之盘算,起事之rì不过三rì。特勤不必着急,快马一鞭自单于都护府至牙帐不过为三rì,再说就算取了表奏,我想那送表之臣的xìng命你也未必敢杀之,要知道如此动静岂能做的巧妙不被人知,三rì之间定能漏了出来,要是多了三rì,那我等这命便是要被长生天召去了,所以必定在这三rì之内!可敦,本官说的可是实情!”

    “李县男,哀家不得不佩服你。但我也告诉你,你与那韦纥齐齐格之间定是有事发生,如是不出哀家所断,你的条件之一便是保韦纥齐齐格平安。李县男,你说呢?”婆匐被揭穿了全部却不紧张,似乎李扬说的别人一样,只是漫不经心的说着自己的话。

    李扬不得高看了这往rì的可敦一眼,又想到是谁之女,这心便了然了,于是点头道:“即是夫人说出,下官也直言相告了。不错,下官条件之一便是保韦纥齐齐格与韦纥族中圣童小宝的安全。不过下官也要保了自己的安全,如是可敦得势,请上表我皇陛下解释下官为何出现在了突厥,再则便是,请可敦答应rì后不得为难他们。如是答应,下官也依了夫人便是。”

    “好,李县男是痛快之人,本可敦准了!我儿,你说说!”婆匐见李扬又往苾伽骨咄禄身上瞧了瞧,知是李扬不放心。

    苾伽骨咄禄却是有些迟疑,脸sè不大自在的低头在那里想着事情。

    “苾伽骨咄禄!你听到阿娜与你说话了吗?”婆匐转眼瞧着儿子,心中有些怒意,沉声喝道。

    “阿娜,儿听到了。好吧,李县男,本特勤答应你了。”苾伽骨咄禄不大情愿的拱手言道。

    李扬对他的脸sè倒不是在意,知道这事有婆匐做主便可,方才不过是又保了一险而已,听后笑着拱手道:“请可敦说说本官需做些什么,本官照做就是了。”

    婆匐呵呵笑道:“不忙,到时李县男便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是让李县男说上几句话而已,一不违了本意,二不违了大唐朝堂之意,三不违了天意。李县男大可放心好。”

    见其说出了这话,李扬先是发了愣又是想了想笑起,点头说道:“夫人如此说,下官便是放心了。下官应承了。”

    “好,李县男既是想来凑了饭菜,那哀家便请了这一席。来人,上酒肉。”可敦见事已定下,便唤了人将酒肉摆上,举了一杯酒道,“哀家自夫汗去后便是禁了此道,但如今李县男答应助我,那我定陪之。请,请饮了此杯,往后我们便同舟共济,共话一事了。”

    “请,敬可敦!”李扬回敬,与二人饮下。

    用过饭菜,洗漱过后,三人又是说了次细节,李扬便是告辞。

    “来人,去叫梅花与兰花过来,随李县男回帐。”婆匐不留却是命人叫了二女出来。

    李扬知道,这是让二女监视了自己,笑而不点破,点头谢了婆匐的好意,领着二女慢慢的散步而去。

    自李扬去后,婆匐便是指着苾伽骨咄禄大骂道:“你这竖子,真是不能扶起的阿斗!为何让你表态,你却推三托四,险些误了大事!”

    “阿娜,儿知错了。”苾伽骨咄禄跪了下来,低头说道,语气之中却无多大的悔意。

    “我儿大了,用不着阿娜了。阿娜还拼个什么命!如此也好,那我们便不动作,让伊然来杀我等好了!”见此婆匐岂能不怒,扬手却是不忍,叹了一声缓缓的伤心说道,“可叹你父汗英雄一世,却是生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你,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阿娜!”

    “莫要呼我为阿娜!我阿史那家族没有人这等放不开,决断不了的汉子!”婆匐气极。

    苾伽骨咄禄跪行了几步,过来抱住婆匐之腿呼道:“阿娜,不是儿不孝,是儿实是不想答应那李子仁。要知道,儿自小就喜极了韦纥齐齐格,你如何能让儿放手!”

    “什么?你,你再与我说一遍!”

    “儿不想放弃自小心爱的韦纥齐齐格!”

    “啪!”一记耳光将苾伽骨咄禄的话抽了回去,就见婆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厉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莫要说反了伊然是因为他要夺了韦纥齐齐格,你莫要说了,为了这韦纥齐齐格竟然连可汗之位也不要了!你说,你说!”

    “阿娜!儿,儿不是!儿只是舍不得放手。”见母亲如此,苾伽骨咄禄只得违心说道,心中却是想着,我是决不会放弃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苾伽骨咄禄帐中回来,李扬心情大好,将二女叫过笑道:“二位小娘子,你们也不必害怕什么?可敦已是承认了她的用意,这些自与你们无关,反倒是应谢你们二位,让本官知道了心念之人的情况。”

    二女闻言大惊失sè,齐齐跪倒急声说道:“李县男开恩,李县男开恩!奴婢是身不由已,如是不答应了可敦,那下场便与那些个姐妹一般无二了。看在多rì服侍的份上,请莫要将奴婢赶了回去!”

    兰花更是凄凄惨惨而哭道:“李县男,奴婢只望能与你多处些rì子,奴婢就是死了也心甘!”

    “李县男,有些主意尽是从奴婢这里使出,与兰花妹妹无干。她的心中终是有着县男,对此痴情的人请饶过她,反事由奴婢担着。”梅花搂住兰花,将她抱于怀中,与李扬哀求道,“今早那小娘过来之事,她还让奴婢不与可敦去说,定言要瞒下了的。”

    李扬久在众花之间游历,哪里看不出兰花对自己的情份,只是不yù承了太多的情而绝意放下,对此女的情意只是掩过不去正视了,但对其还是有一丝的好感,再说了这些rì子二女也着实的用心的服侍了自己,知寒知暖,今自己倍感舒适,就若回了家中一般,只凭了这一点便不会对二女狠心起来,便笑道:“你等多虑了,本官真的只是想谢谢二位小娘子,并无他意。”

    二女互相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但看李扬不似说着假话,便将信将疑的叩了个头谢过。

    “二位小娘子,本官还有些事需你等去办,你等可是愿意?”李扬的身边也是无人,虽知有可能再次将事由这二女之口泄于婆匐处,但依目前来看,还是非用不可。不过还好,如今自己与婆匐、苾伽骨咄禄有了共识,也不敢他等知道什么,于是笑着问道。

    兰花喜上眉梢,娇笑着对梅花言道:“姐姐,你看,李县男可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心中还是想着我等姐妹的。”又朝李扬伏下了身子道,“请李县男吩咐就是了。”

    梅花于心中暗叹一声,知这兰花怕是中情太深,就怕到时被卖了还需陪着李扬笑,便不作声的瞧着别处。

    李扬不想去揣测二女的心意,只是现在急着想寻到韦纥齐齐格,商议一下方才从婆匐那里听到的消息。婆匐不光是告之骨咄叶护离了牙帐之事,而且还告诉了李扬一些别的事,比如现在最为关心的二人之子小宝的所在,这些都是急于想告知佳人的。

    “兰花小娘子,你可否能再次请了韦纥贵主身边之人?”李扬笑着问道。

    兰花满口应下道:“奴婢能行的,奴婢这就去办!李县男稍等。”起身便要去,却被梅花拉着,见其摇头苦笑,不解的问道,“兰花姐,你,你这是何意?”

    梅花目光复杂的看着单纯的且是被情迷失了心窍的兰花,与李扬相拜说道:“有一事未向李县男说明,也就是未及前二个时辰,韦纥贵主处杀了人,如今怕是闲人难以进去,更别说是约了人出来。李县男,可否再等上一等,或是请我家主子去探问这样好些,如是兰花妹妹这一去,就怕是回不来了。”

    “我不怕!只不过去寻人,他们敢奈我何?李县男,奴婢能去的!”兰花眼中只有自己中意的郎君,哪里还顾得下自己。

    李扬听了心中也是情绪复杂,一时想到韦纥齐齐格的危险,一时又是想到这兰花对自己的情意,便挤了笑容说道:“是本官考虑不周,梅花小娘子说的极是。本官与二位小娘子赔不是了。”

    “梅姐姐,你,你为何这样!”兰花怨了梅花多嘴,赌气的说道。

    梅花不去回话,只与李扬相拜:“李县男识明理,奴婢谢李县男了。”又转了口气相问,“要是李县男有些乏意不妨安睡一会,兴许睡起时便能如了愿。”

    李扬好好的看着梅花,见其面sè平静,不想是论假之人,说其有法子能让自己如愿,可为何又阻了兰花去,不免将询问的眼神递了过去。

    梅花款款然起身,将仍是有怨气的兰花推到李扬身边,对其行礼笑道:“还请李县男好生的照料兰花,如是有机会,请带她去看看大唐的长安。”说罢便要离去。

    “慢!且慢!”李扬岂能听不出那话中的决然,起身挡在她的面前,厉声问道,“你可是要舍了自己?”

    梅花不语,只是低头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

    “梅姐姐,你?是妹妹不对,是妹妹的错!你就打骂了妹妹吧!”聪明灵利的兰花虽在李扬面前呆傻不堪,但于其它之时是异常jīng明的,马上便知了此中的蹊跷,心中懊悔之极,忙是阻了梅花的路,跪倒抱着她的腿说道。

    梅花眼中一颗眼泪滴下,矮身去扶了兰花说道:“姐姐谁也不怨,你,你多心了。起来,快些起来。”

    兰花哭出了声,往李扬的脸上痴看了一眼,将头埋入梅花的胸前哭起。

    “好了,你等谁也不许去!这次本官要亲自去,这次不光是要去见韦纥贵主,而且还要去见大汗!”李扬心感二女之情份,又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便出声说道,“你二人在帐中等候,如是今晚本官未回来,便速去可敦那里告之。”

    “李县男,不可!”二女大惊,忙是左右上前拉了李扬的胳膊。

    李扬轻轻的挣脱了,反倒是将二女搂了一下,笑道:“好好的在帐中等我,切记,要将被褥捂的暖和些。哈哈”放开脸上有些羞红的二女,大笑的步出了帐篷。

    “梅姐姐,他无事吧?”兰花的眼中除了李扬便是梅花了,轻咬下唇问着。

    梅花发着呆半响未回话,“哦”了一声,回转了身子朝内帐走去,说道:“你的汉子说了,要将被褥捂暖和了。”

    “梅姐姐乱说了什么羞人的话呀!”兰花倒是捂着脸相跟的跟了进去。不时里面二女嘻嘻的笑作了一团。

    “李县男,请问想要去何处?”出了帐门,便有奴仆上来躬身问话。

    “滚开!混帐的东西!本官行走多时要问了你等!”李扬威而怒道。

    那奴仆忙是低了头后退了二步,但仍是问道:“奴是敢李县男走脱了。这牙帐之中方圆数十里,其间各人群相杂,恐有什么歹人,要是他们不知轻重的撞了李县男,这如是让大汗知道了,非要活活的打死了我等,请李县男体谅。”软软的顶着李扬而道,“再说了服侍李县男是我等的本分,奴也应知道李县男相去何处,好前边探了路。”

    “哦,这么说本官需谢谢你等了?”李扬站定斜视了面前的奴仆

    奴仆闻言,身子低的更下了:“不敢,李县男,这是奴等的本份。”

    “大胆的东西!凭你等下贱之人也想管了本官的事!来人,与我拿了绑上去见了大汗,本官倒是想问问,这就是突厥的待客之道吗?多会客人之事需要禀了下人才能办事!”李扬怒道,见周围之人相互看着不动,更是怒极,指着这些奴仆狂笑道,“好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等竟敢轻视大唐的贵客,这,这岂不是造反!好,你们是问本官去往哪里,那本官告诉你等,本官要回大唐!要面见圣上,上表奏明言新任的伊然可汗约束治下不利,竟会有谋反之人!”说罢目眶眦裂的瞪着奴仆大声喝道,“让开!”

    这下众奴仆齐刷刷的跪于一圈,嗑头哀求道:“李县男饶命!李县男饶命!”却是巧妙的将李扬阻了。

    “你们作什么?怎能如此相待大唐的李县男,还不快些退下!”一人高声喝道,至李扬近前拱手道,“李县男何必与这些下贱的东西动怒呢?默啜给李县男赔礼了。”

    李扬瞧着出现恰到好处的默啜,心是暗道,要的就是你这个正主。便拱手回道:“哦,默啜,不是本官不与默啜脸面。这些奴仆目无尊卑,无视大唐的天威,实是该死!难道说默啜想与他们开脱不成?”

    默啜脸sè急变,气的奔于一人之前,抬腿便踢骂道:“真是狗眼看人的东西!让你等好生的服侍着贵客,你等却是这般的相等,真是该死!来人,绑人,各抽五十鞭子!”而又气呼呼的转回了身子,于李扬躬身施礼道,“李县男,说的有理,此等下贱的狗东西实是可恶,竟敢欺客,这还了得,怕是这胆子大了,再就要欺到主子的头上了。李县男,请不必生气,本啜定会与你出气!”转头朝了那边已是绑好的人狠狠说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多时打的能认清了什么是尊卑有别,什么是大唐的威严再说!”

    李扬看着眼前这虚假的一暮,只是冷笑了几声道:“默啜言重了,但如是依了本官来讲,这打上几鞭子有时是会让人记恨的,如是本官哪rì行走不察,被怀恨之人背后袭之,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默啜脸sè一变,半响笑了出来,朝李扬点了点头,转而朝那边淡淡的说道:“废了他们的手脚扔于野外,看看是否还会记恨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特勤

    一路之上与默啜说着几句暗含了报怨的话,在其装傻未听出明白的表情中来至了可汗牙帐。烦了牙将通禀,李扬道:“默啜,本官与你可谓老友,有一言想闻于你耳之中。”

    默啜避过李扬的直视,瞧着牙帐处笑道:“大汗要唤了你我,请李县男有事尽与大汗说吧。”

    李扬黯然知是这默啜似要与伊然走于一起了,便拱手朝他笑笑再也不言语,直至那牙将出来躬身相请。

    进了牙帐,默啜告了个罪先行退下,独留了李扬在场。

    李扬环了大帐之内,与各位停了手中肉食的各特勤以及各部头人,还有众达干、俟斤、吐屯等官员对视了一眼,从其眼中看出不满、忿恨、同情、怜悯还有狂热以及嗜血等意,也不着意的与四周拱了拱手,然后朝正中皮褥之上端坐于小几之后的伊然可汗躬身道:“大汗,下官大唐清徐县开国男李扬有礼了。”

    将一把银柄小刀在手中玩耍的伊然可汗静静的看着李扬,忽是大笑道:“是李县男呀,来人,快请坐。”

    有奴仆将李扬引到头排左首头一席之地,安排坐下,奉上酒肉与刀具,又端来茶品点心后,李扬朝伊然拱手谢道:“谢大汗。下官此次来是想应了心愿,想去吊唁毗伽大汗之灵,不知大汗应否?”

    伊然可汗哦了一声,笑道:“不忙,先吃酒,来来来,本汗敬李县男一碗。请。”

    “本来应是前二rì便陪李县男去的,可是这北边出了乱子,有些忙乱未及所以便落下来,如今政事未净,李县男还需等上几rì。好了,先不说了这些,本汗也依了吾皇的脾气,习练了几个歌舞之伎,今rì李县男来了,那便让出来献丑。我等皆是粗鲁之人,也赏不了这雅兴,这点评之事就交于李县男了。来人,上歌舞!”说罢拍手唤人。

    等一队姿sè稍好的舞娘上来随声乐而舞动时,对面之席上一头插八羽之贵族遥敬李扬道:“李县男,本特勤一向仰慕唐人之习xìng,对这文雅之事也颇是赏心,只是苦于无良师益友之帮衬,这腹中之学当是登不得大雅之堂。李县男,看看这歌舞是否还能入了眼?”

    李扬笑道:“听其声当是吾皇陛下初为太子时所作的chūnrì出苑游瞩:‘三阳丽景早芳辰,四序佳园物候新。梅花百树障去路,垂柳千条暗回津。鸟飞直为惊风叶,鱼没都由怯岸人。惟愿圣主南山寿,何愁不赏万年chūn。’看其舞有回纥之艳丽,有河中诸国之快旋,还有我朝之大雅,当是几段之惊艳却能使其合之,这必要求舞娘之高超技艺还且此舞编排甚是不易,想必是下了一番心血的。敢问特勤取为何名,又意yù为谁?”

    那特勤点头赞道:“李县男果真为我朝之人才,寥寥数目便可看清了这舞中之妙处,真是大家!不错,此歌舞俱是本特勤所训,取为chūn游。”

    “倒也贴切,请,本官敬特勤。”

    一曲舞罢,各伎退去,不时又换了大红的衣裙鱼贯而入,各寻了贵客跪坐于侧,酥手捧壶,姿态优雅的斟酒相敬。一时之间各位人物皆是欢颜,齐齐举碗谢了伊然可汗的好意。

    “呵呵,如是看上了,各位无需客气,只管领回帐中便去了。”伊然可汗将须上的酒渍用手抹手,大笑说道,自己也将身边之女搂于怀中玩弄。

    各人自是高兴,纷纷嘻笑着与女子玩了起来。

    李扬的身边自也不能免俗,一位白肤碧眼之番女怯生生的偷眼瞧着李扬,又看了周围的动静,不禁往李扬身上靠了靠,将大半个温软的身子倚于其身上,一只小手自下而上抚了他的前胸。

    李扬不去管这些,只是闻着伊人身上的香味,举了碗与对面那正看了自己的特勤示意相饮。那特勤哈哈大笑,一手将佳人搂着,一手执碗回敬饮下。

    眼瞧着众人兴致高涨,有些收拢不住自己的内心想法,有些xìng急之人早已上下其手动作起来,伊然大汗大笑着将手一挥道:“滚吧,带着她们快活去!”

    众人乱哄哄的嘻笑着谢了恩,纷纷带着已是尖叫出声的小娘子急不可待的窜了出去。

    见众人满意之极的散去,伊然可汗瞧着无动于衷的李扬奇道:“李县男,为何不如同他们一起回去快活,要知道这几位娘子可都是黄花之身,chūn帐暖意正好补了身子。”

    “下官至此不是为快活而来,只为怀了悲痛之意吊唁毗伽先汗而来,不管是佳人在怀还是好食美酒,都实难了却下官的一片悲伤心意!大汗之好意下官心领了,但这,还是送于他人的为好。”李扬轻轻的把那只有些不规矩的玉手推开,正sè而道。

    “哦,可是此女不合心意,那你看本汗身边的这二位如何,不妨领去。”伊然可汗笑着说道。

    李扬猛然起身,朝南拱手道:“大汗!下官自二十年来牙帐,与先汗一见如故,直至了今rì仍是仰慕其绝世的风采。如今虽是仙去,但仍是下官钦佩之人,大汗,请莫要试了下官悲痛之心意。”

    “李县男,言重了。大汗是知道你的心意的,来,请坐下慢慢说,莫要激动了。”同样未走的那位特勤忙是说道。

    伊然可汗好好的瞧着李扬,忽是笑起道:“难得李县男有此心意,本汗知道了。请坐下,改rì本汗一定陪你去吊唁。这样,你看可好,再有三rì便是本汗挑选的迎娶新可敦的吉rì,过了吉rì后,我等便去。”

    李扬心中一紧,亲耳从伊然可汗口中得知如此之事,更是有些难过与愤怒,但也知不是表露自己心意之时,仍是挤了喜意而道:“哦,原来如此,那下官恭喜可汗了,只是不知这幸运的女子是哪一部的?”

    “韦纥部,韦纥齐齐格!”伊然可汗说罢仔细的看着李扬的表情,见其面露恍然,又似沉思倒是搞不清这李扬到底在想了什么。

    李扬却是轻轻的点头道:“韦纥贵女倒是合适之极,下官蒙她相送至了牙帐,虽是未说过几句话,但对她的品xìng与容貌是惊艳而语,也不是下官夸口,自下官所见之小娘多数,能与韦纥贵女相提并论的恐是无几?”随又与伊然拱手道:“大汗,真是好眼力,下官恭喜大汗寻了位好可敦。如是不嫌下官才疏学浅,能否于天婚之上,下官添个傧相如何?”

    伊然可汗笑道:“可就怕委屈了李县男。来,弟弟,代兄长敬李县男一碗。”

    原来那特勤之人竟是伊然可汗之弟,这也难怪,在席上能随意的说话,不由的李扬又深看了一眼此人,笑道:“原来是亲特勤,本官真是有眼无珠未能识得。请特勤恕罪。”

    特勤忙是举了碗相敬直言不敢。

    待饮下后,李扬道:“这韦纥可敦与下官有恩,前先时又让其侍女来问下官过的可好,这实是让下官感动。下官请去当面谢过,请大汗应允,如有不便可请大汗引着下官前去。”

    伊然可汗定定的看着李扬,又用余光见其弟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便是说道:“李县男说的什么话了,想去便去,不需问了本汗。”又道,“李县男有所不知,这大漠之女子脾气都是有些暴燥,要是得罪了李县男,还请看与本汗之薄面上,与以海涵。”说的却是早的耳闻的韦纥齐齐格与李扬有过结之事。

    “谢大汗,以前之事都是下官有所得罪,此次来时已是当面请了罪,韦纥贵女大度,不但不与追究还对下官照顾有加,这实是让人对韦纥可敦的人品表以赞扬。时间已是不早,下官便告辞了。”李扬拱手说道,不敢再待的长久,只怕让这二人看出破绽来。

    伊然可汗随意拱手道:“请随。”又朝外唤了人,“来人,领了贵客去往韦纥贵主帐子去。”

    牙将进来领命,将李扬引下。伊然可汗对特勤说道:“弟弟,你看这李扬此人如何?”

    “大汗,此人儒雅,说话表情自然应是无鬼之人,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好似心中藏了心事,这就奇了,来了此处,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

    伊然可汗冷笑道:“弟弟应是看走了眼,此人实属jiān诈,你所看到的不过是表像,如不是二十年他来过此处,只怕是连我都会被他所蒙蔽。想当年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挑起了父汗与梅录啜之间的矛盾,又是几语之间将我等兄弟聚成一起,这才有了今rì的局面,说不得,本汗登大位,还需谢过了他。”

    “哦,那岂不是非常危险,可大汗为何又?”特勤不解的问道。

    伊然可汗笑道:“他如今只身一人前来,谅其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有什么招式就尽量的使用来,不过徒添一笑料而已,小小虫子不足为惧。弟弟,反而你那边的事,可要与我盯紧了,如今你兄骨咄出征都播,这牙帐之内就靠你来坐镇了,要了出了什么乱子,那可不是小事。”

    特勤文雅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狠声道:“是,大汗!那个小子与婆匐无兵无权,就连xìng命都在我等手中攥着,还能将身子翻了不成!”

第三百八十五章 见面

    李扬随了牙将按着自己早已想过的地方往韦纥齐齐格的帐子走去,边留意附近的巡逻兵士边随意的问道:“此处为何地,怎么如此的森严?”

    牙将侧身行礼而回道:“回李县男的话,此处原为诸特勤之所在,大汗继位后便是将众特勤迁往别处,如今这边倒是空下了,除了一些先汗生前的侧妃后,就再无他人。”

    “哦”李扬暗道,这便是安置昔rì黄花之所在,与敕命入道的先皇遗妃所居之三清殿、大角观一般,是为先汗守寝的。便是笑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为何又将韦纥贵女安置在此处呢,这与礼数不合,毕竟是要成为可敦之人。大汗真是糊涂。”

    牙将却不敢说什么,脸sè有异口气生硬的侧身相让道:“李县男这边请。”

    至一顶洁白的大帐前,牙将与迎上来的侍卫交待:“大汗有命,大唐清徐县开国男准许面见韦纥贵主,你等好生的相迎。”

    侍卫忙与李扬见礼道:“清徐县男,请。小的早已接了汗令,在此恭候了。韦纥贵主已是知晓,也吩咐了下来,请县男不必拘礼,直接进帐即可。”

    李扬点头,先前一步至了帐门,躬身唤道:“李扬求见韦纥贵女。”

    帐帘一挑,唐女于里面施礼迎道:“奴婢恭迎李县男,韦纥主子正在里面等候了。”

    “谢小娘子。”李扬回礼,迈了进来。

    后面侍卫相随却被唐女挡下道:“主子吩咐,请各位稍事等候。自来了这里便由奴婢接待,就不劳各位大驾了。”随后将帘放下,与里相隔,阻断了众侍卫的视线。

    李扬见帘已是放下,这心中却是急却起来,回头看了唐女,唐女轻轻的点头,便直接奔了里帐,边小声唤道:“韦纥齐齐格,是我,李扬。”

    里面久未发声,却是叹道:“你来作什么?是来看奴家的笑话么?”

    听佳人的轻叹之中有着无尽的哀怨,李扬不由的止了冲动的脚步,苦笑一声摇头道:“看来是我来的晚了,有什么便说出来吧,我受着了。”

    “你还好么?”韦纥齐齐格却是话锋转至了李扬身上,一声关切将李扬心中的愁苦去了不少,让他的心中是为一暖,不禁脱口而道,“你呢?”

    里面不语,李扬的心却是揪起,也不顾及什么,猛的急行几步,将帘挑起闪了进去。

    见韦纥齐齐格消瘦而呆痴跪坐于一侧,本是红润之极的唇边如今却是有几分的惨白,李扬的心难过起来,慢慢的至了近前,迎上了一双好生憔悴的双眸,有些不忍的将头别在一边,叹气道:“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不为别人,也要想着小宝。”

    “你呢?”韦纥齐齐格的眼中有了一层雾气,痴痴的看着李扬的眼睛问道。

    李扬不敢直视这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时刻无不在想着你。”

    “你!好狠的心!”随着压抑的哭声,李扬的怀里扑入了佳人,倒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但还是慢慢的搂紧了,一手轻轻的拍打了韦纥齐齐格的后背,温柔的说道,“好了,是我来的晚了,想哭就哭出来,莫要憋在心里。”

    “阿郎!”却是喊出了许久藏于心中的称呼,韦纥齐齐格彻底的将自己心扉放开,伏于自己郎君温暖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李扬心感这佳人的真挚之情,不免心中幽伤起来,将她搂于怀中搂好抱紧,默默不语。

    许久,李扬见其哭声嘶哑,生怕有了闪失,忙是轻拍了后背说道:“齐齐格,你莫要哭了。”

    怀中之人闻所未闻,仍是哭着。

    李扬无奈,换了称呼说道:“娘子,请止悲声,我的话讲。”

    果然韦纥齐格齐哭声渐小,抽泣着低骂嗔道:“你终是唤妾身了。”却也注意听着。

    “我儿小宝的下落已是明了,因整rì不与那人好眼sè,如今被仁寿郡主帮带着。”李扬见有效果,于心底叹了一声,便将从婆匐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韦纥齐齐格立刻急声道:“那我这便去寻了妹妹,将小宝要回。”却是将眼泪擦去,倚着李扬之怀仰头相看。

    “不急,在她处有人照应着较为安全。我此道前来却是为了你。”李扬见韦纥齐齐格要急着起身的样子,忙是搂住了她,轻声说道,“此时之重要却是你,你莫要动,听我慢慢说来。”接着,便将已是定好的细节与其说了,又道,“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俱有我安排。”

    韦纥齐齐格听后,想了想却道:“阿郎,妾身不相信那女人,她的名声可是以jiān诈为闻名。”

    “那依了娘子之言,又当如何?”李扬也不yù将自己置于危地,于是便是问道,起码自己是局中之人,而韦纥齐齐格涉局不深,应有自己的考虑。”

    “与之协作自是眼下唯一之法,但凡事自己都要有个主意。阿郎虽是能决断,担不免有些偏执。妾身倒有一法,不妨试试。”韦纥齐齐格眼中闪着智慧之s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李扬而道。

    李扬笑笑说道:“说来听听。”

    “阿郎,她不是说凡事有她们做主,只让我等静坐以盼,直到事毕便请阿郎出面做事么?”韦纥齐齐格说道。

    李扬点头道:“大抵就是这般。”

    却见韦纥齐齐格冷笑道:“不论说的如何华丽,不过是她等让我当了棋子,由其摆布罢了。虽是瞧不动其的布局如何,但细想过不光是弑君夺位而已。怕只怕动时要寻了替罪羊,安于阿郎的头上。如是那样,这便不是合作,只不过是利用罢了,而且是将阿郎利用到死!这般毒辣之策也只有她那样的人可以想的出来。”

    “这,这不大可能吧。怎能如此呢?”李扬听后有如被冷水从头倒下,一时竟是越想越是后怕。

    韦纥齐齐格偷笑,一手抚上李扬之脸庞,痴痴而道:“阿郎,你是不懂女子的心,当年若是妾身心中无情的话,你早已坟上之草有数尺之高了。”

    “呵呵。”李扬干笑,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打将起来真是狠心,便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无他,女子之心细腻却也逃不过妾身之眼。阿郎,这事你便不需担心了,妾身心中自有了盘算。不过,阿郎需为妾身办一件事情。”韦纥齐齐格笑道。

    李扬正sè道:“娘子请讲。”

    “今rì不许你走开,这便是妾身要你做的。”见李扬囧然,韦纥齐齐格笑若一只小狐狸伏于李扬之怀中,咯咯的笑起道,“妾身与你玩笑呢,阿郎出了妾身之门,可否与左察克他们会个面,就道妾身现在的所在之处,其它之事阿郎便莫要管了,只管依了那妇人静候即可。”

    李扬想了想,自与这佳人相遇,自己便被她吃死便能知道这韦纥齐齐格是当世的巾帼翘楚,自己是大叹不如,便将心放下,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出去便办,想必他们还不至于难于我到此。”

    “嗯,不管怎样,你现在还是大唐而来的贵客,有些事他们不敢乱来的。”韦纥齐齐格也知此事难为不住李扬才让他去办,这样只不过是让他不至于太过闷了,只当自己是个无用之人而已。其实早于一rì,左察克早已与自己暗通了消息。

    李扬不知这些,只道能为她和自己做些事情,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敢阻之,莫要忘了我也是杀过人的。”说的倒也有些严厉,只不过在韦纥齐齐格眼里倒是有一些气概,但却是被常是杀人的她直接忽视。

    “阿郎好是威风,韦纥齐齐格的汉子就是如此。”韦纥齐齐格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自是懂得如何取舍。

    二人说了些话,便是不舍的分手。

    李扬出了帐外,就瞧了那些个侍卫有些着火,便喝道:“你等还在些作甚,难道本官不认得回去的路么!混帐东西!”说罢丢下面面相觑不明就里的侍卫甩袖而去。

    隔着帐帘相望的韦纥齐齐格瞧见了,掩了小口吃吃的笑起,嗔怪而道:“还当不得夸了。阿郎,真是的。”又回头骂着偷笑的唐女道,“不许放肆,再若笑一声,我便让你好看!”说罢,掩口直奔了里间。

    牙将急跟了上来,拱手问道:“李县男,敢问要回帐中么?”

    “多事!回去禀了大汗,就道本官回去了,随便应了韦纥贵女之请,去看望其旧部。”看牙将迟疑,有些怒意道,“怎么?本官去不得吗?”

    牙将忙躬身回道:“不敢,小的只不过是担心县男的安危,安置韦纥贵主旧属之地为蛮族之聚集地,生xìng粗暴,怕冲撞了县男,大汗可是要拿了小的问罪。请县男三思。”

    “莫要说了,你点几人随着本官便是了,本官料想他等还敢造反不成!”李扬心中仍是被韦纥齐齐齐格说的火热,就是前方明有危险那又如何?

    “这,好吧,请,这边来。”牙将想罢,回身唤了数名侍卫相跟于身后,紧紧的跟随着李扬而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寻人

    穿过数处低矮杂乱的帐篷,来至一片被木栅栏围起的帐子,未到近前便是闻到一股难以让人接受的牛羊膻气,李扬皱了眉头瞧着倚在木门框而坐翻着身上的皮袄捕虱子的牧民,回头看了看跟随而来的牙将。

    牙将轻咳一声,立即从身后跃出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劈头用脚踢了过去,同时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快些过来叩拜!”

    牧民受痛着了慌,也不顾仍是光着膀子忙是爬过叩头道:“是各位郎君来了,小的给各位嗑头了。”又抬起了头脸上显出讨好之sè道,“里面看管之囚这几rì老实的很,要不要提出几人来让几位郎君耍耍开心?”

    “你倒是有心。这些rì子有何新鲜的货sè,莫要拿些年老sè衰的来糊弄了我等。”侍卫像必常来,一张口便是讨要。

    那人陪笑往侧而爬了爬道:“有到是有几名姿sè不一般的小娘子,只不过她们俱是破败各部的女眷,大汗下了令不让动,又加之各贵主又是命人来瞧过,将些上佳的挑了去,就是剩下的这些也都是有了归宿。就连那些壮实的奴隶都被分了下去,只等各部来领人了。要不要就照上次各位来时所玩耍的货sè小的挑出几名来,反正都是寻个乐子,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屁话,你这个狗头,也不瞧瞧今rì是谁来了。这是大唐来的贵客,岂能随意。快去,挑几个过来开心过后还有要事寻你。”牙将出声说道,将那人遣走,笑与李扬道,“李县男,先不忙寻人,即是来了便要开心一番,在下安排了几个小小的乐子请博李县男一笑,往rì但凡所有的贵客皆是有此雅兴,不妨看看以消遣。”

    李扬点头道:“就依了你,不过还需将韦纥贵女的旧部一并召来,本官只是见上一见,也不与你等为难。”

    “谢李县男体谅。”牙将唤过一侍卫道,“快去,追上那厮一并将李县男的事办了。”

    侍卫领命手按了刀柄朝里疾走边唤道:“图可乞,慢走,还有事一并交待。”

    “李县男,请这边来,这边好些。”牙将侧身拱手相引,指了一顶帐子说道。

    李扬实是闻不惯这重重的膻气,也瞧了众人脸上俱是向往与欣喜,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当先朝帐子走出。

    将帐帘左右撩起,也不知牙将从哪里寻了一尊香炉,也无什么香料,只是往里扔了几块烘干的牛粪点燃了,熏了熏帐里,将那股膻气用牛粪特有的青草味道冲去,等炉里无青烟了,方才对门口的李扬侧身请道:“请李县男里面来,外头实在是脏乱的很,这里常常有人来,所以还是干净些。”

    李扬看了一眼帐子,入深二丈有余,里面倒是干净,黄绿sè的嫩草长的寸高,似是经常遭踩踏虽是未有外面长的高些,但却是异常的茂盛稠密。进来时脚踩踏了上去有一种异样的舒服感,走至牙将从墙上取下挂着的粗毛制成的毡子前,跪坐于上朝众人说道:“各位可寻了地方坐下。”

    众侍卫谢过分了二列盘膝而坐,纷纷互相低声的说着话,李扬隐隐听见有不知此回可否能尽了xìng,又有叹息未能寻几位小娘的感叹,正在这时,图可乞笑呵呵的进来朝李扬等人躬身施礼道:“让各位官长等的长久了,小的即是挑人又要寻人,还准备了些粗茶劣酒,看在小的如此着紧的份上,请各位莫要怪罪了。”

    侍卫笑骂道:“哪里来的如此废话,快些呈上。你这狗头倒是会挑了人,见是贵客便是又是酒又是好招待的,我等哪次来了不与你些好处,也未见你如此的殷勤。好了,莫要卖嘴,此次将李县男服侍的舒服了,我等必禀了大汗,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哎呀,那小的可多谢了。来人,快些上酒肉。”图可乞侧身挥手让身后的人进来。

    这些人俱是女子,看年岁也都不少于二十五,只因过的愁苦,此时虽是洗净了脸却各个皆有菜sè,品貌之上大都能顺的了眼,低眉顺眼的进来,手中捧了粗制的方型木盘齐齐朝各自早已定下的人走去。

    自然来至李扬面前的是当中最为顺眼的女子,高鼻褐发,一又深深的碧眼如受了惊吓般的低低瞧着自己的裙下,跪坐于面前,伸出一双还算白净的手将酒肉奉出,随即往边上移了移,便陪在了李扬的身边。

    李扬皱眉,只因此女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如馊味一般,不免瞧了她一眼。她却是害了怕将身子缩成一团,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这让图可乞瞧见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忙是走了几步,跪于近前说道:“李县男,不是小的不尽力,实是这里面的小娘太过差劲,这娜娜尔便是最好的,不信你可问问,如果小的有半句谎言,便让长生天将小的召了去。”

    “哈哈,李县男,这厮倒说的不假,不瞒李县男,这娜娜尔不光是这里面最好的女子,而且还是他的私禁之人,看来这狗头是豁了大本钱,就连小的来了数次,也未是让娜娜尔陪过一次。哎?图可乞,你倒说说,娜娜尔让谁弄过?”

    图可乞脸上发了光,得意而道:“呵呵,真是惭愧死了人,除了各位特勤以外,也就是苏叶护”

    “住嘴!是苏达干!”牙将冷喝道。

    “是是是,小的该死!是苏达干,还有骨咄叶护了,原来是看不上的,只因骨咄叶护看出娜娜尔是一个什么什么的穴,说对养生之道大有好处,便是也弄了一回,其它之人吗,不是我夸口,谁都休想将我的娜娜尔平白的要了去。”图可乞用眼暗暗的飘了一下牙将,将胸挺的高高的。

    牙将大笑,将左手举手,伸直了手指,翻了又翻喝道:“出二十只羊,陪我三晚!”

    图可乞摇头拱手道:“说笑了,小的有时也做不了主,这事得需问过娜娜尔才是。”便与娜娜尔打了脸sè道,“你这个蠢物,问你话呢?”

    娜娜尔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扬又瞧了瞧图可乞与牙将,终是未说话,可是将头低下。

    “哈哈,好xìng子,我喜欢。图可乞,二十五只!”

    图可乞脸上露了笑容道:“成交!”

    娜娜尔似是认命,只是头低的更低,看的出心里有些激荡,身子轻轻的抖动着。

    “好了,好了。接下来便是开心的时刻了。来人,先将李县男所要之人提上来。”图可乞心中对方才的价钱十分满意,但还是知道该干了什么,便回过头朝外唤道。

    不时,被人推掇着进来一人,却是左察克,进了帐中眯眼瞧了瞧众人,看见当中的李扬,眼中一亮,正值被人推了一把,便回头怒视道:“你干甚,小心拧下你的狗头!呸!爷又不是你等管的人,不过是我家主子有事未归而已。你等倒是想让爷等低头,妄想!等韦纥贵主出来,定回来讨教!”

    那身后之人缩了回去远远的避开,左察克笑了声也不管旁人,径直走到离了最近的侍卫边上,伸手拿了块肉便是吃起,骂道:“真是将爷饿死了,图可乞,你私自虐待我等可是大罪,正值你等在此也作个人证,大汗将我等置于此处,可曾说过是囚徒?如果不是今rì我便打废了你!”

    “左察克,你休得胡说,大汗自有大汗的安排,你这般样子想做什么,还不快快过来与大唐来的李县男见礼,他可是专程过来代韦纥贵主来见你的。”牙将见左察克有些放肆,心中不悦,你一个落魄之徒,竟是如此的不羁,这般样子直当我等是摆设吗,于是出口喝道,这也同时将那侍卫即将抽刀的意头压了回去。

    “哦,见过李县男。”左察克将肉块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将手在身上的袍子上抹了,于李扬这边随意的拱了拱手道,“原来是你哟,我当是哪个李县男了,喂,我家主子让你捎了什么话,不妨说出来听听。”

    李扬心中有些不满,却是看到那左察克眼中的认真之sè与其现在的形态大不相符,又瞧见他的嘴轻轻的朝牙将处努了努,便是心中一动,缓声说道:“你这狗头,如此的态度着实的让人可恶,本官为何要与你相说,还不快些滚到一边去!”

    “嘿嘿,李县男莫急,在下哪有轻视李县男的态度,只因这几rì肚中的油水不济,这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还望李县男谅解。李县男,你看这样,不如等在下吃饱有了力气再说也不迟。”左察克眼睛直盯了面前的酒肉,口水耷拉的说道,“正值了图可乞这狗头难得请人,在下也想借光开心一下。”又与牙将拱手笑道,“你等来此不过是一开心而已,就让了我一次,等我回了部落后好好的回敬了你等如何?”

    “好吧”李扬点头,复与图可乞道,“麻烦了。”

    牙将本就与左察克相识,于脸面之上也不想与他为难,今rì只不过是有李扬在此便不得装了凶恶之sè,见李扬应下,也就顺着坡下走,与他拱手道:“那便依李县男了。”又与图可乞喝道,“还不快去准备了。”

    等左察克安置坐下,图可乞便是陪笑道:“这就是了,还请李县男接下来开心便好。”说罢拍手朝外唤道,“让他们进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赌斗

    这一次进来之人却是俱**着膀子,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毛皮的男丁,头发披起,黑污的脸上满是桀骜之sè。看其年纪应为四十上下,进的帐间朝诸位躬身施礼道:“各位头人贵客,今rì来此便是图个乐子。管事已是交待了,所以小的不敢怠慢,从营里挑了些各位能看的上眼的玩物出来以供玩乐。小的进来一是与各位讨个吉利,二是请借各位手中之刀,请各位头人贵客赏脸。”

    “好,依你。”牙将将手中的割肉小刀扔了过去,与李扬拱手道,“还请李县男入了这乡俗。”

    不等李扬说话,那边的左察克兴奋的大声说道:“李县男就免了,他点定之人由我来代。”说罢起身,将头发拧了拧与头顶之上盘好,二步站定于当场。

    牙将皱了眉说道:“左察克,你又要犯了浑。你这下了场,旁人还不得落了陪衬,皆是失利。这倒罢了,每每要是如此,那我等可是要赔的寻不回自己的帐子了。”

    左察克不理他,于李扬笑道:“县男,身上可有什么当值之物?”

    李扬听的明白,大抵是要堵上一把,便摸索了身上,与怀中摸索,一是众妻妾所送随身携带的青丝香囊,这可不能随意弄失了,二为半吊大钱,是平常所用度的,三若几块散碎的金银是备不时之需以便换些用的东西,四便是自己的告身之印了。惦了惦便是将那几块散碎的金银掏了出来放于手掌之上笑道:“这些够么?”

    “够了。”左察克笑笑,从地上捡起李扬听罢扔过的金银,托与手心与左右相瞧了说道,“小块金子三四钱,几块碎银一两有余,诸位都瞧了真切,赢了拿了回去可与左右换物,也可用自家的婆子打些首饰。你们看可否?”

    牙将与众侍卫看了点头,纷纷将自己的所压之物掏出,有烟有盐还有刀具,更甚者拿出的却是一截干枯的手指,还指了其笑道:“这是汗罕那蠢物的东西,输了无财便拿此抵债,他可是扬言要用五只羊来换的。”

    “好极,就抵你五只羊了。”众人皆知了此事,倒应下了。

    那进来之人见众人皆是同意,便躬身告了声罪退了下去。

    不时,有脚步响起,李扬正对了帐门瞧了真切,有二队之男丁依次被人推着进来,皆是蓬头散发,手脚被绳相捆。进了帐中,那人随时又与众人拱手道:“请各位头人相挑。”

    众人起身至二队之人面前,如同挑了牲口一般,拍拍摸摸,翻了眼皮。牙将当先挑了一名出来说道:“这就是了。”那人却是有些喜悦,诺诺直朝牙将跪下叩头不已。牙将哈哈大笑,抽了腰刀出来,在那人的膀上割了一刀,说道:“好好的拼了,胜过后,你也是知了规矩,便是我的奴隶,再则所赢之物也有你的一层,再拿了这次财物去赎回一家的老小也是有余。要是输了,那便是死路一条!”

    那人吱吱唔唔的叩头说着话,却是李扬未听过的语言。旁边的娜娜尔这时轻声的说道:“这是北漠的黠戛斯人,以赤发皙面为著,贵客自是未见过。这黠戛斯人说感谢头人,说一定不让头人失望。”

    李扬点头,转面朝她笑笑,她却又是低下了头去。

    正这当口,众人已是满意的挑好了自己的人,纷纷如牙将一般用刀在身体之上做了记号。还剩了几人未被挑去,皆是面sè愁苦,爬于地上不住的哀求着,其中有一突厥之众更是哭起道:“各族人请帮衬一把。”

    李扬不解又是看了娜娜尔,娜娜尔脸上带出一丝的不屑之sè道:“此狗东西名为阿罕,本是与图可乞一部之众,但生xìng好堵又不善经营,将阿爷留下的几百只牛羊不是输去便是疏于管理被狼咬死,家中原来奴隶二人却是被走逃了一人,另一人又被他气愤之下打死,帐中的婆子见活不下去,便应了外族让抢了去做了别人的婆子,儿子有二,其一幼小无了羊nǎi被饿死,其大郎则被他卖于别家成奴,原有一女未及十一便被出聘,天婚之夜新夫合力甚大,崩了血而死,如今只剩了他一人无奈之下去偷盗他产,被抓便是关于此处。”

    “哦”李扬听罢,瞧了正被二人抓了头发往外拖的阿罕,心中有了一丝的计较。

    挑好的人站了一个圈,李扬又不是不明白这究竟是做什么,不由的仍看向了娜娜尔,娜娜尔未等李扬相询便瞧了一眼已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场中的图可乞,便小声的说道:“贵客稍等,一会他们这些人便是要争斗起来,直至剩一人,那么这人便是胜利者,将成为挑选他之人的奴隶,而且依了规矩也能相应的得些赢了的财物,这对不光能自己逃了出去而且还能赎回自己的家人的囚徒来说可算一件天大的美事。”

    李扬点头,心道不论内番还是外番,皆是蛮族,这倒不难理解。只不过太过惨忍了一些,心中仍是坚定了要一扫大漠之弊习的想法。

    “喝!”一声大吼将李扬从沉思之中惊醒,就见了其中一人猛的执刀往身边之人心窝之处扎去。

    乱了,经此一举,那些人大乱纷纷寻了看中之人扑去。

    左察克倒是个例外,也许是身材魁梧或许身上有股作为上位者的气概,竟是如一人敢上来挑恤。左察克大怒,认为这是对自己的鄙视与污辱,默不作声的反手探过一人,朝他嘿嘿一笑,另手之刀便是从后心扎了进去。

    那人脸露惊恐,不管事后能否得胜,但对生的企望却是生生的占据了现在的头脑,有些变了调的尖叫一声,忙是想逃了去,手中之刀也是朝着左察克刺来。

    左察克对扎来之刀看也不看,也不知如何使力,那人又是惨叫一声,本是握刀之手却是反护了一膀,细看那一个膀子竟是有些别样的扭曲着。

    “真是不经看!”左察克一手变拳,重重的又砸在那只膀子上,那人又是吃痛惨叫,却是未瞧到左察克的刀已是从左肋之下狠狠的扎入。

    兴是感到了全身的力气流去,也许是感到更深入的疼痛,那人的嘴角抽搐不止,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去捂了肋下喷shè而出的鲜血,头上却又挨了左察克的一脚,便横倒于地,发出凄厉的惨叫,乱滚起来。

    图可乞满脸的兴奋,拍手大叫:“这个不行了,拉下去将头割下送进来。”

    过来二人将倒地之人拖下,不一会用木盘盛了头颅于在场之人面前一过,然后放于左察克之席前。

    李扬泛了腹中的恶心,心道自己还是不能适应,这时从旁边递过一碗酒后,娜娜尔的声音轻柔的响于耳边道:“贵客,请压惊。只当是看杀狗即是。”

    李扬哼了一声却没有去接,坐直了身子仍是看了当场。

    这时场中已是鲜血淋漓,彼此之间的相博往往是割其一刀便挨一刀,倒是公平的很。除了左察克又杀一人外,其余皆是怒视着寻了各自的破绽,以便给予致死的打击。

    李扬忽是想到为何此处的草长的如此的茂盛,如是别处早已被踩踏的死去,而此处却是因有了鲜血的浇灌而不同于他处。想到此处,便由跪坐改为突厥的盘膝而坐,悄悄的将脚尖往回收了收尽量不去挨着那看似嫩绿的青草。

    每每有人被刺一刀,看着鲜红之血喷出时,众人便是喊叫一番。这时见有些静场也喊的有些索然了,牙将大怒出声吐着李扬听不明白的词骂道。他所挑选之人脸上印红一片,眼睛嗜血般的红起,也不顾了相护,奋起大叫着扑向了对手。

    对手有些惊慌,后退了一步,但已是怯了,再想雄起已是万雄,眼睁睁的看着那滴血的刀尖迎了阳盘之光所下,却是无力去抵抗,直至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前胸传过,看着热腾腾的鲜血自那里喷出,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涌上了脑间,不由的张口惨叫一声,便是全身之力气尽数溜走,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而倒地,便知自己完了。眼瞧着青青的嫩草,想起自己纵马奔驰在广阔的原野之上,又想到那心爱的女子,还想到已是死去的父母,心底无力叹息了一声,便闭上了睛,直到感到被人抬起,当最后一眼相看时,就瞧见了一把大刀自上而下的朝自己砍来,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自己所挑选的人杀了一人后,牙将大喜,将面前的肉扔了一块过去。那人得了主子的赏,便是勇猛过人,又接连刺倒二人,再寻了第三人时,天生的jǐng觉使他后背发冷,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窜上了心头,忙是放弃了搜索,反身回护。等转过了身子就瞧着方才那位如虎之人抱了胳脯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

    “左察克!你这该死的,为何要寻上了他!”牙将怒着跳起骂道。

    左察克嘿嘿笑道:“因为他强!”

第三百八十八章 阿奴

    牙将无语,用仇恨的眼光瞪了一眼左察克愤然的坐下,将一碗酒仰头饮入腹中,一手揽过身边的女子,一双粗暴的大手探入其怀用力的揉搓起来,顿时那女子面露痛苦之sè却不敢发出来来。

    左察克瞧了那汉子笑道:“你大抵是能听的懂的。我不需你之命,只需败了即可。”

    “噢——!”汉子仰头高叫,将身子矮下前倾,二眼直直的盯着左察克的手。

    左察克赞许的点头,迈步前行,探手便是一刀挥过。

    汉子将眼眯成一条缝,将身右侧移过一步,手中之刀反递左察克前行之路,如是不收势,必将被割喉。

    将手中之刀回撤相挡,去势不减,左察克抬腿便是一记侧踢,见那汉子将刀下移正刺自己踢出之腿,左察克首次露出一丝的凝重,将腿收回,收住身形,以手中之刀架住汉子之刀,二人相近之时,低声急问:“你是何人!”

    汉子脸sè一变用刀将左察克推开,复又矮身执刀变为守势。

    “哈哈,痛快!”左察克大笑,四顾而瞧,皱眉道,“真是碍眼。”左滑步,一拳将身侧之人打出二步,惦步上前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扎入心窝之间。冲势不断又冲向对面那个口瞪口呆之辈。

    黠戛斯汉子见此,也不知是何想法,却做下了与左察克一般的动作,将刀甩出自旁人的脖间刺入,借喷shè之血,疾步上前一脚蹬飞赤红着前扑的另一人,自死去之人的项间将刀取回,反手刺向偷袭之人。

    牙将这些拍手大笑道:“左察克你这个狗头,原来打的竟是如此的主意,好,好,好!都杀了,杀了干净,你也不是奴隶,自不会与我抢夺。狼神赞美你。”

    其余侍卫则是铁青了面齐齐吼叫自己之人围攻那如虎的二人。

    人若是破了胆,再勇猛之辈也能直面心惧之人,当喊叫入耳时,那剩下之人却是无一人敢直接上前,只是紧紧握了手中之刀以求自保,而心间却是企盼莫要寻了自己,哪怕让身边之人全都死了,只要自己能迟死一刻便是赚得了。

    而越来越勇的左察克与黠戛斯汉子杀光了身边之人时,互相望了一眼,也许是眼神之中交流了什么,齐齐跃身左右分击已是缩在一起的余下众人。

    当惨叫之时响在耳边之时,余下之人却是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死神必不能因为自己心中所想而停下的脚步,眼睁睁的看着那二人挂在嘴角之上狰狞的微笑,心中懊悔不已,皆是如此的想法,便未能团结于一起,从而丧失了将二人杀死的机会,也让这二人有了各个击破的杀机。二股凛冽的杀气至身时,余下之人这才悟然,心有不甘的大声咒骂与吼叫,迸发出让人不能直视的血xìng,挥起手中之刀去挡那夺命的修罗。

    左察克摇头似在叹息什么,也许只是怜悯而已,手中之刀势变幻莫测,招招带起一股飞溅的鲜血,将面前之敌杀死。也不知是第五,还是第六人之时,手中之刀遇了强劲的一击,隐约间一人扑身冲过,气势凛人,杀机重重的冲击在他的眼神中。

    “好!是该你我做个了断了。”左察克手中之刀于面前划了个十字,退后一步站定,淡淡的说与面前冲出血雾的黠戛斯汉子。

    黠戛斯汉子心道可惜,方才那全力的一刀竟是被他挡下,也是生了有股无力之感又杂了许多别样的感情,止了身形,复又矮身直盯了左察克之手。

    “李县男,我等罢手如何?”牙将见此,心中便是有了计较,急是拱手带有一丝的敬重之情说与李扬。

    李扬如今的眼中却是一片鲜血之sè,耳中尤是斯人临死间的惨呼,几次想闭了眼却是强撑着睁开,原本也是上了战争,但大多是做为统帅未能冲到生死相博的境地,虽是也曾与敌拼过几刀,但大多为手下之人替去,就是在饶乐之时,薛嵩力杀那厮时,也没有眼前之惨烈,这发生在眼前的是为多人相杀的一幕还是给了李扬极大的震惊。心中也是有些翻滚,但自瞧到那些侍卫有意无意的飘向自己的眼神,李扬便知此时绝对不能露出一丝胆怯。看着牙将脸上带着的敬重,知道自己的相忍有了回报,便借饮了一口酒将胸中的恶心压下,郎声道:“即是如此,那便点到为止。左察克头人,你看呢?”不能不问了左察克的意思,其又不为自己的手下,自己也是无法主了他的左右。

    左察克有些嘲弄的看了牙将一眼,又是瞧了对面的汉子,甩了甩手中之刀,让沾在上面的血滴飞出,笑道:“不打几下难已平心中之火,喂,好汉,走上几下可否?”

    黠戛斯汉子也是用眼去瞧了牙将,见其点头,心中大定,将紧绷的神jīng放松,直立了身子,双手高举朝天噢噢了几声,用生涩的突厥语说道:“好,陪你!”

    听了这句话后,左察克眼中的异sè一闪,却是未攻,转身对牙将说道:“这人我要了,你说个价钱!”

    “左察克!你莫要欺人!这是我挑好的奴娃子!”牙将岂能如了他的意,就是有心相让也得提提价钱。

    左察克笑着指了各自面前的财物说道:“这些,再送你三十只羊!换一个快要被我杀死之人,值了!”

    “不,不,不,最少还需加二个奴隶才行!”牙将坐地起价,反正这汉子你是想要,我便多要一点东西。

    左察克想下点头道:“还算公平,成交!”行了过去,举掌与牙将相击。复又走到那汉子面前道,“你以后就叫阿奴!”

    阿奴慢慢的跪下,伏于地上去亲吻了左察克的靴子,用刀割破手指,将刀插与面前,用血抹与额前起誓道:“长生天做证,阿奴奉你为主!”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突厥语。

    牙将猛然站起,脸上的青筋崩起,手指了左察克与阿奴半响未说一语,恨恨的用眼盯了甩袖大步离去!

    图可乞也是惊然,不敢相信的看着跪于地上的阿奴,半响吐出一句语:“我的阿母!”便是起身去追了气极的牙将。

    李扬不解,回头看了同样口瞪口呆的娜娜尔问道:“怎么了?”

    “他,他是黠戛斯的贵族!”惊诧过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忙低头施礼回道,“黠戛斯是铁勒之中的蛮族,其众无字只会口语,而且生xìng残暴,又传为汉叛将李陵之后,更是不与铁勒众族相与。此人会突厥语,这就足以证明他是贵族之身,要知道此族只有贵族子弟才会说他族之语。”旋又笑了道,“如此一来,走眼的牙将岂能不怒,咯咯,看着真是好笑。”

    “哦”李扬心中却是对那汉子高看了一眼,能隐忍到如此地步,如今见左察克强势才借以表露,可见此人必不简单,不免又是多眼了几下。

    众侍卫见是如此的结果,也都兴趣皆无,纷纷咒骂着左察克,不情愿的将面前之物推于地上。早有闲人将东西收起包好放于别处,也将各席前的人头齐齐摆与左察克面前。

    左察克心情大好,用脚将阿奴踢了踢道:“起来,与我打上一架!”说着将刀扔在别处。

    阿奴低头起身道:“奴不敢与主子打,奴让主子随意的打。”

    “你这狗奴!快些,与我打打,不然我便不要你了。”左察克笑着拍其肩道,忽是用手抓住,往后一背将阿奴摔倒,“快来!”

    阿奴低头轻道:“奴得罪了。”便朝左察克扑去。‘

    这下倒成了二人的角力,全然没有方才的激烈与血腥。看着二人出绊,抓摔,也有一番别样的看头,众侍卫也是注目相看,每每出了好招,也大声的喝好。

    摔了几跤,左察克大笑着阻了阿奴,回了席上,抓起肉块扔给相随跪于其后的阿奴,然后与李扬说道:“李县男,在下不辱使命胜了!”

    李扬微笑举碗道:“恭喜!”指的却是收了阿奴。

    左察克心知笑着仰了,将碗放下,斜眼对那伙侍卫说道:“都看过了,还不快回去!你们不走,小心那小子报复!”

    众侍卫得了提醒,心中也是有些惊恐,但李扬未走,自己却是只得硬了头皮等候。

    李扬看出其的犹豫,便笑道:“你等可去回了大汗,说本官自有左察克头人陪着便是了。如是不放心,可听本官与头人叙旧。”

    侍卫脸sè一囧,纷纷起声告罪道:“我等就不烦县男了。”说罢走了个一干二净。

    李扬回视了娜娜尔,她岂能是那无趣之人,便施了礼,招呼着众妇人离去。

    见人走光,左察克忙是走至李扬身边问道:“我家主子可是交待了什么?”

    李扬便是将话传过,左察克笑笑与李扬拱手道:“谢过李县男了。请李县男静候佳声便是了。”又道,“此处不可久留,请李县男速回。”唤过阿奴交待道,“好生的将李县男送回,回来后,我有话问你。”

    阿奴点头,侧身相让请李扬。

    李扬回了帐中,见阿奴要回去,便经阿奴身边时,用唐语问道:“你是何人?”就瞧着阿奴轻轻的动了动不语急走。

    李扬看着阿奴走远,心中暗道:“他倒是谁人?竟是能听懂唐话,真是不简单!”

第三百八十九章 烦燥

    待回了帐中,就瞧了梅兰二位小娘子俱是不在,心里暗道,“还是这头亲近些,看来自己是有些一厢情愿了。说的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碗水端在手里慢慢的喝着。

    “李县男,你,你进里边来。”兰花有些吞吐带着丝丝的羞意与少许的企求自里帐传出。

    李扬闻声朝里看去,却不知此女打的什么主意,起身挑了帘进去,却见了铺盖已成,枕边露了二头披散的青丝出来,毛皮被下错落有致的起伏着二个不安的妙人儿。

    被中成为闷头葫芦的兰花听脚步走过,心中更是激荡不安,除了有些急促又粗重的呼吸外还尚能听到自己与梅姐姐的心跳之声,心道,梅姐姐也是如我这般么?真是羞死人了。久久没听有了动静,加之被中有些热闷,便悄悄的支起一角。却让梅花立刻掩上,手指划动之际无意的触动了身上的肌肤,竟然让自己起泛起了小小的冷战,又像激起了全身毛孔的舒张,定是有了小疙瘩。

    “奴婢姐妹等县男好久了。”梅花经的事多,便知现在该如何去做,一声娇弱的呼喊自那压抑的喉间唤出,便抵的上百般的柔情,让有些俳徊的李扬顿时有了原始的冲动。也顾不得别的除去了衣袍便钻了进去,挨了二女光洁的身子,再加上梅花放胆舌尖的挑逗以及兰花羞涩的迎合,李扬便是将这几rì的憋闷与愁苦尽情的释放了出来,在希望的田野上如骑着骏马奔驰一般,畅快淋漓的挥洒着激情与快乐。

    娇儿低首红帐唤,阿郎衣带渐已宽,未闻几度chūn风笑,只听百转尽情欢。

    待二女酥软无力,李扬也是如当午之锄禾,身腰疲痛不想再动,便随意搂过一个沉沉的睡去。。

    直至撑灯时分,渐是缓了些力气,二女强起了身为李扬去准备了茶饭。回来见李扬仍是酣睡未醒,不敢打扰便规矩的端坐了外间说着话打发了时间。

    半夜起,李扬醒来,感腹中有些饥饿便轻声的唤着。

    灯火一亮,兰花执火从外间急冲冲进来,关切的问道:“李县男,可是唤了奴婢?”

    灯火摇曳印于兰花的俏脸之上,本是十分的人才又于蒙胧之中平添了二分,更是显的娇艳yù滴的样子,却是让李扬恍然看错,直当是喀秋莎,惊诧了一下脱口说道:“娘子,你怎得来了。”半响见其羞红了脸,又显的有些不知所措,细看却是了误认,便忙道,“是本官看走了眼。莫怪,莫怪。”

    本是心中窃喜了几分的兰花闻言顿时心间好生的委屈,心情欠佳的问了李扬所想便去将肉重新的培热端了进来,放于李扬之面前,将衣袍披于他的身上却是问道:“李县男,你的娘子是否很美?”

    “哦,这,还算顺眼吧。”李扬本是愠怒,但看了兰花有些灰暗的脸sè,便是没有忍心喝斥,应付的回道。

    兰花苦笑自喃道:“我应该早就知道的。”

    “你,说什么?”没有听清的李扬抬头问道。

    “没有,奴婢没有,奴婢不过是想了阿爷与阿娜而已。”兰花低头回道。

    李扬点头未再问,慢慢的将饭食用下。

    第二rì,李扬早已,二女服侍着穿衣漱洗,交待一声去苾伽骨咄禄帐中对弈,如是有人来寻请到那处叙话,便是领着时时都要随着的侍卫去了。

    二rì之间皆是如此,李扬无事便去与苾伽骨咄禄谈论诗赋文章,又相互请教了些书画音律,倒是显的好生的惬意,每每有人禀与伊然可汗时,伊然只笑不语,最后有些烦了言道:“不必理他,一介书生而已。”

    转眼明rì便是最后一rì,李扬心不在焉的与苾伽骨咄禄说着话,忽是问起:“特勤,你与本官说实话,到底是如何的布置,明rì便是韦纥贵女定聘之rì,你们可不能当了儿戏,耍笑了本官。”

    苾伽骨咄禄一愣,这也是自己这几rì食寝难安之处,早在前rì便问过了母亲,却是让母亲大骂了一场道,你且看了李县男如何,此人必是最后才问,你呀,还是沉不住气。rì后多学学!”如今听李扬如此相问,便看了他将手中之书卷放下,正sè而道:“李县男,大事需要谨慎,这我等已是商定好了的,请李县男放心即可。请,这‘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摘自尚书,尧典)此话做何解,请李县男赐教,”

    “特勤,如是克明俊德之才,就不要瞒了本官。”李扬站起,拱手道,“前rì已是有了条件,如是韦纥贵女与小宝未何周全,那本官便无视你我之间的友善了。”

    “李县男,你不必如此。凡事自有其解法,当rì你我已是定了盟,本特勤怎会食言呢?敬请放心,只需安等便是了。”苾伽骨咄禄笑道,“我知你之心,还请稍安务燥。”

    李扬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让人看出了方寸,好在于彼算是盟友无事,若是在旁人面前露了便是大事不好,稍稍的平了下心态,拱手道:“本官失礼了。见笑,见笑。”

    苾伽骨咄禄暗道,短时便能平静下来,我是不如他。回礼道:“李县男不必如此,本特勤心中也如你心,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

    李扬笑起,高声道:“如是能发扬公平的态度又兼才智美德,便可使家族亲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后,又能辨明百官的善恶。百官的善恶辨明了,就使各诸侯国协调和顺,万邦来贺了。(改自360百科,尚书里的译文)”

    “好!答的好!哈哈!”苾伽骨咄禄也是与李扬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李扬不管怎么说,表面之上平静如初的安心回去休息。苾伽骨咄禄送别李扬之后,瞧了他去的方向看了许久,回头与侍卫道:“加派人手盯紧了李县男,莫让他这几rì随意的走动!”吩咐了下去,低头想下便朝着婆匐所居的帐子走去。

    李扬回了帐中将梅花叫过说道:“梅花小娘子,你替本官出去走走,看看帐子四周是否多了些陌生之人?”

    “李县男?”梅花掩口惊叫,却让李扬摇头止住,又听其小声的交待,“见着了只当是未瞧见,回来禀本官便是,莫要让旁人知道。”这旁人大抵是指的兰花吧。

    “是,奴婢这便去。”梅花将心中的恐惧藏起,与闻声过来的兰花笑道,“兰花妹妹,可否与姐姐出去走走,随便与管事之人要些炭来,帐中不多了,只怕是用不了几rì。”

    兰花笑着应下,与李扬施礼道:“李县男,那奴婢便是去了。”

    二女留去,自出了账便隐有兰花清脆的笑声传进,李扬笑了,听其声便是想起这几rì鸳鸯齐飞,水rǔ相交的情景,兰花受宠也是这般的叫起,顿时心猿意马起来。暗道不好,此时竟然起了如此的想法,真是反常的很,大抵是急需发泄吧。忙是饮了一碗水,将腹中之燥热压下,去想了眼前的困境,却是头痛,一丝主意也没有,完全是听凭别人的摆布。想想却是沮丧之极,有些愁苦起来。

    二女不时有说有笑的回来,与李扬见礼后,梅花递去一个了然的眼神,脸上竟是有些害怕的神sè。

    李扬笑着说了几句话,便将兰花支了去,让了梅花道:“几人?”

    “大概七、八人,看上去像是特勤那边的侍卫。”梅花回道,又急着问,“李县男,这,这可如何是好,李县男与奴婢姐妹可没有得罪于他,他为何如引对待。”

    李扬笑而摇头道:“不必担心,无妨,这只怕是保护我等的周全而已。”又是问道,“这几rì可敦那边可是唤了你等姐妹?”

    梅花摇头。

    李扬心中奇道,“难道真的对我放心了?”但心中却是明白的告诉了自己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好言对梅花道:“不必多想,本官只是问问而已。这样吧,你与兰花可回可敦那边,依本官所想,他等必不会对你们怎样。”

    “李县男,奴婢不走!奴婢与妹妹已是想好,要去大唐一起去看看。”梅花坚定而道。

    李扬心道,女子之口太不牢靠,这姐妹之间定是什么都说了,本是说与兰花一人的,看来都与梅花透了个底漏,不免的心生了懊悔之意。

    梅花见李扬脸sè有变,便是跪下急道:“李县男,是,是奴婢偷偷听到的。与兰花妹妹无干!”又低头轻言,“奴婢真的也想去。”

    李扬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得说了声好,便摆手让她做别的了。

    梅花神sè暗淡,偷偷的瞧了一眼李扬便是低下了头去煮了茶去。

    “李县男可在?”帐外的人唤道,“你们作甚,我是韦纥贵女的仆人左察克,谁人来拦我!”

    李扬听是他来,忙在里面喝道:“不得阻拦!”急是奔出帐外,怒视那些侍卫。

    左察克正揪了一人的胸前握拳要打,见李扬出来,狠狠的将其推去,骂道:“不开眼的东西,明rì我家主子便你这大漠的可敦,你们真是好胆!”与闻言情绪低落的李扬见礼嘻笑道,“小的嘴臭,莫让大唐的李县男见笑了。”

    李扬听了这话,便知是有转机了,便说了个请字急急的将他迎入了帐中。

第三百九十章 前夜

    “左察克头人,可是有了消息?”李扬将二女遣退,心中着急也不顾了身礼,躬身施礼急问。

    左察克自知自家主子与李扬之事,以前二人闹着生分且不说了,如今眼看着韦纥主子转xìng极是喜了李扬,这从几rì的谈话中便可察觉,三番二次的带着李扬之名且又一脸的幸福模样,倒是让自己这闷葫芦也是瞧出了端祥,如是不出差错的话,rì后这李县男说不定会是自己的家主,这礼岂能受的起,忙闪到一侧,回礼道:“李县男可是折杀奴了,请唤奴左察克即可。此次奴前来奉主子之命只是告之李县男请好生的安等,万事皆是备齐不必着了紧,明rì皆有分晓。”

    “哦,韦纥贵女还好?”李扬听其音知二人已是见过面了,便是将心中所虑之人问起。对于左察克自称为奴,也许是听的多了的缘故,这倒没有在意什么。

    而左察克却是更加的肯定了心中所想,便执属下之礼道:“主子安好,请李县男不必担心。奴自会将李县男之关切回报于主子,想必主子听后自是高兴。”

    李扬脸上臊起,有些悻然的笑了几声,听着却好像极是心虚,忙了别处转了话头道:“左察克,你记着前二rì比斗之时那个突厥囚徒吗?听娜娜尔言道是叫阿罕的。”

    “知道,那是个烂货。营子里的人皆是瞧不上他,好好的光景却让他败了,只落了个偷盗的好名声。”左察克讥笑回道,又好奇的反问,“李县男可是想用此人?”摇了摇头正sè而道,“此人品xìng极差,怕是会误事,凡事已安妥万万不可节外生枝了。”

    李扬忙是辨道:“不是用此人,而是想用死此人。如是事有出入的话,不妨多与他些甜头,令其在营中作乱,好调了众人之眼,我等也好逃了出去。这只不过本官所想的一条退路罢了。”

    “哦,李县男高见,奴回去与主子说下,看看能否可行。”左察克拱手应下,不管如论也不能驳了未来家主的面子,虽是不当紧的事也要作成当紧之事。见无了其它之事,又道,“李县男,如是无他事,奴便是回去了,有些事情还需安排。”

    “好极。”李扬点头,临行时嘱咐道,“请回复了韦纥贵女万事需小心,如是不成,可随机应变,也可先行脱了身子。至于小宝之事,本官再想办法,定不会失言的!”

    左察克拱手告辞道:“奴定会转报主子!”说罢急身离去。

    这左察克的到来早已有人禀了各方,伊然可汗听后哈哈笑了几声却是咳了起来,止了过来相问的人,摆手道:“莫要理他,也许只是随意说些话罢了。要是真有什么秘密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明rì便是吉rì,你们好生的准备了。”

    其弟特勤却道:“大汗,你为何又咳了起来?原来于那苦寒之地落的病根不是好了么?”

    “无事,昨夜饮多了酒大抵是受了风寒吧。”伊然挥手。

    “请大祭司!大汗有恙!”特勤朝外喝道。

    伊然摇头:“不妨事,不妨事的。”

    “快去请了。”特勤将人打发走,关切而道,“大汗,你如今是整个大漠之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明rì又是吉rì,各部之吐屯、叶护以及俟斤、头领皆是到齐庆贺,到时咳上几声便是不好了。”

    “哦,好吧,就依你了。”伊然可汗想想也对,便是答应了。

    在婆匐的帐中,苾伽骨咄禄沉思道:“阿娜,这左察克寻了李子仁,会不会有所变故?”

    婆匐却是反问:“这几rì李县男不是整rì在一起么,他可是有什么反常之举?”

    “这倒没有,只不过今rì问了我有无把握,我便是安慰了他,其它的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苾伽骨咄禄想了说道。

    “呵呵,那便无事了,加紧盯着便是,今夜便是行动之时,万事要小心了。就是他安稳于帐中也要让他动也动不得,只等明rì尘埃落定,方才用着这李县男了。”

    苾伽骨咄禄张了张嘴未发了声,婆匐瞧着便是问道:“有什么只管说!男儿哪有瞻前顾后之礼?”

    “阿娜,你倒底安排如何,儿心中实是无主意。”苾伽骨咄禄知道会受了责骂,但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婆匐眼中怒sè顿闪,心中着恼儿子不成器,但又一想也是难怪,此事落了谁人头上也是会急死或是吓病了,苾伽骨咄禄相比之下还算尚可,便是将火气撒去,缓声道:“此事是由阿娜一手安排的,你就放心好了,如是失败了也只会查到阿娜的头上,于你是无任何干系。你就好好的等着做这大漠之主好了。”

    “阿娜,如是失败,儿定不会逃避的!”苾伽骨咄禄起身跪于婆匐之面前,重重的叩头道,“阿娜所做无不是为儿,儿哪里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不顾亲情之人!”

    看着苾伽骨咄禄离去,婆匐坐了下来喃喃而道:“我儿长大了!阿娜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冒险呢?”

    “好好好,好感人的母慈子孝!本特勤都快被感动的哭了。”从里帐转出判阙特勤轻拍了手道,至婆匐的近前,用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挑起,摇头道,“怎么,是否有些后悔了?”

    婆匐将头摆到一边,冷冷而道:“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判阙特勤轻笑,挨着婆匐而坐,伸手相搂道:“岂会忘了,要知道你这白白的身子可是今人着迷的很?这草原的明珠依了本特勤看,不是韦纥齐齐格而应是你。她一个未长成的小娘子哪里能比的了你这风韵呢?”说着便是去亲了婆匐的脸。

    婆匐将他推开道:“判阙特勤,你污了哀家的清白哀家认了,可如是办砸了事情,哀家到死也不会放过你!”

    “啧啧!到底还是想着自己的亲儿呀。”判阙特勤仍是探手过来,“莫要动!如是乱动,要是烦了本特勤的大好心情,那这几rì联络的各方权贵可就忘不起来都是谁了。”

    婆匐闻言低头不语,判阙特勤得偿所愿的亲了一下笑道:“这多好,凡事应是商量着办才好,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你舍得了这白白的身子,却得到了一个儿子成为大汗,此舍得值了。”

    婆匐冷笑道:“你也不差,霸占了兄长的可敦,又能得了左杀之位,此等买卖做的可真值呀!”

    “呵呵,值不得过了今晚再说。长夜漫漫其孤难眠,婆匐,来,来舔我”判阙特勤笑着将脸凑了过去。

    婆匐将脸扭在了一边,恨声说道:“这般作贱哀家,你倒底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判阙特勤脸上变了颜sè,带了狰狞的一把将婆匐的头扭过,狠狠的吻了一口,大笑道:“你是可敦?哈哈,笑话,你如今不过是我胯下的一条母狗!凭什么?本是我的汗位却是让那该死的阙特勤让给了默棘连!凭什么,你那时眼中只有毗伽,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凭什么,我要助你成势,让你那废物儿子登上可汗之位!婆匐,我讨厌你称了哀家,从此以后你给我称奴!我要你要像天下最yín的荡妇来取悦我。呵呵,不愿么,好,那本特勤就让你活的像个人,像个人一样连同你的所有子女一齐被伊然砍了头,你说好不好?我即能助你也能亡你,你选择吧!”说罢,将婆匐甩在一旁,自己含了笑伸直了双腿看着她。

    “你,你原来竟是如此作想!你是个魔鬼!”婆匐怒声吼道。

    “哈哈,魔鬼么?活着就好,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当那默棘连为汗时,你想必也看过车裂,戮、磔等刑,这还好些,如是将皮扒下做了大鼓,每当伊然心中可恨时便取过敲击几下,再饮几杯用人头所作酒器盛的酒,那可不妙了。”判阙特勤伸出了一只手,好好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抬了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本特勤真的累了,要去休息,你莫是没有想好就好好想着吧。”说罢起身便走。

    “奴家,奴家愿服侍主子。”判阙特勤的腿上被婆匐紧紧的抱住,并用胸脯不断的相蹭着,媚眼如丝的娇声唤道,“主子,奴家服侍主子歇息。”

    “好好好,果真妙的很,本特勤说的没错,这明珠之称当的。。”判阙特勤大笑着,弯下了身子一把将婆匐抱起进了内帐之中。

    默啜帐外,默啜面对当空所站,叹了一口气朝后摆手道:“此后这般事情就不必相报了。”又道,“将人都撤了回来,再备上几匹好马送到李县男帐去,就说,我默啜有时是身不由已,愧对老友了。”

    “是,奴这就去办!”

    “慢着,将马送去就是了,别的就不要多说了。”默啜这才让那人去了,而又摇头自语道,“老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转身回帐,停于门口又唤了人道,“你去李县男那里说上一声,秋娘之事是本啜错了。”说罢走了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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