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李扬传TXT下载大唐李扬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孽缘

    至前院的客厅中只见李苍头一人相候,便奇道:“李公,州府遣来的人呢?”

    “老爷,无人。”李苍头见李扬皱眉便急道,“非是老朽要哄骗老爷,实是驿站的那位nǎinǎi闹腾的历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说罢将头低下。

    “难为你了。”李扬知道李苍头也是为了自己好,如是说了韦纥的事情那家中自然会不平静,如是说了平常之事,自己也许只会不忍离了温柔乡,随意让人打发了。便点头赞道,“走,随我去看看。

    李苍头低头应是,轻声又道:“那牛车停于门左之处,请老爷移步。”

    李扬愣下后又笑了,吩咐了李苍头:“用度之中支些钱财,过后送过去,如是她还有什么需求,尽量安置。”说罢走了出去。

    李苍头低头微微躬身,错开二步之远,轻手轻脚、一脸平静的跟着。

    上了何大户的那辆牛车,李扬方才发觉这是一辆女子所用之车。撩起厚厚的绵车帘,从里面扑面而来滚滚的含有香味的热气,就见靠角处生着一个小小的火盆,另一角则是放有炭与香料的木匣;左侧车窗下有一具瑶琴,紧挨着却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右侧有扶台,台上放有二卷书籍,上挂有笔,这书看样子是翻过了,有些杂乱的随意放着;再看内饰,车厢包着染成嫩绿sè的麻布,也许主人嫌它太多死板,又用朱红点了几朵小小的梅花。

    上了车,见底板铺着一块软软的细毛羊皮,洁白如玉,李扬便不忍相踏,将鞋除去放于靠车帘的木格里,大小之间略有不足,知是女子的足长稍短,便又想起自家妻妾的那又白嫩小足来,盘了腿坐下,探手将一块绣有**同chūn的靠枕取过,端详了一番便放于身后,垫在腰间,觉得舒服,便用腿轻轻的踏了踏车底板。

    外面的李苍头知晓,坐于车辕之上,“哦哦”的唤叫,拍了健牛缓缓而行。

    也许走了一刻时有余,李扬的一卷诗经未完,便听李苍头轻唤道:“老爷,到了,请下车。”

    “哦,知道了。”李扬将书卷合上,眼睛不经意的在手中之书的右角上看到了若晴二字,笔势娟秀、柔弱却也透着几分功夫,想必是练了几年的,心中见些发痒,便从笔架之下取下一只小毫,点口水润笔,在那二字之下提了子仁二字,二相对比端看,却是得意。

    “老爷”外面李苍头又是唤道。

    “哦”李扬忽的醒过,才知自己好是糊涂,即是写下了便无法去涂之,一来不忍二来也觉得兴许这女主家看不到,便轻轻的放下,将其用另一本书压着。看看无恙,便穿了鞋下车去了。

    让李扬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子仁二字却是将何家的名为若晴的女子整整的害了十几年,自车还了何大户后,其女若晴无意之间翻出,便被李扬的二字所迷住,这若晴小娘自小习字练文,UU小说yín侵数年,见子仁二字看似随意,却无不透出深厚的功底,便心生爱慕之情。又是与父亲旁问,自是自己的车是送了沙州司马的妾室,这李司马自己是偷着瞧过的,不由的害起了病。何大户请了名医相看,却是无果,见女儿rì渐消瘦问了好多次,若晴也是不说,只是整rì捧着一本书相看,一会痴一会呆,便趁女儿不注意时将书盗出,左右翻看才知这病根在哪,心中也是急死,同时心中大为怒气,将女儿叫道狠狠的责骂了一通,一狠心将书投入火盆之中,便道,莫要想了,你就是死!为父也不能将你往那火炕里推,那沙州司马李县男,已是有妻妾众多,如今又不明不白的跟去了个小娘,一身的孽债想必是几世都还不清,你这是活活的自寻了死路!天下哪个父母不疼儿,不说你若是作小,为父之脸面难存,就说你成了李县男的妾,你还不是整rì以泪洗面!女儿,回头吧,莫要执念,莫要执迷!

    看着被火所吞没的书,若晴的心也死了,只不过淡淡回了句,儿知道了。便转身如失了魂的离去。

    后何大户与若晴相了沙州的富户,与其二公子结了连理,便草草的将爱女若晴嫁了过去。婚后倒也美满,也为夫家生了二男一女,但心中始终放不下子仁二字。夫家身子不好,过些年便逝去,这若晴也是病了一场,大起后感之有愧与夫君,便将儿女交于公婆,自己跑去女观之中入了道。

    天宝之年,时任安西都护府副大都护、礼部尚书的李扬因事途经瓜州,遇百年罕见的暴雨避入一女观时,方才真正见了已为观中上座的若晴法师,

    二人因缘而起又因缘而灭,都未是提起那小小之事,只是若晴法师将自己的女儿作主许以李扬之二子,也是开元二十四年,时授清徐县君的柳叶儿产下取名莫为的儿子,算是了了这段尘缘。

    李扬下了车,由李苍头相引,自一间房前停下。李苍头指点道:“老爷,老朽就在了外面,有事请呼唤。”

    李扬点头,自门前徘徊了一会,心中下了决心,抬手轻轻的扣了几声。

    门开,韦纥齐齐格的俏脸迎着李扬笑了,还是那张明艳的脸,只是发现她的眼角好似有泪痕,便是愣了愣神。

    “进来吧!”想象中的话未是听到,只是淡淡的幽伤。

    李扬进来,韦纥齐齐格将门轻轻的带上,自己径直离了李扬老远坐于了床边。

    二人皆是无语,半响李扬小声的问道:“你,近来可好?”

    “嗯”韦纥齐齐格不知想着什么,眼里空洞的看着对面的墙壁。

    “你寻我可有事?”李扬又是问道。

    韦纥齐齐格摇头却又点头,无语。

    “何事,请讲?如是我能办到了,我全力以赴!”李扬心中极为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一丝的内疚之意,如不是那场荒唐,自己大可不必理会于她。可是自己却是如畜生一般将她用了强,虽是无意识且又被义妹算计,但终是自己之错。这让李扬不管被她折磨成如何,却是不在心里恨她的原因。

    韦纥齐齐格空洞的眼里焕发出一丝光彩,却又快速的消散,笑了笑道:“昔rì的校书郎如今可是一州的司马,这口气倒了大了许多。奴家问你,你可能发了兵?”

    李扬摇头反道:“我知你心中有恨我之心,可莫要玩笑了,什么事非需兵戎相见呢?”

    “你可知可汗被梅录嗓毒毙么?”韦纥齐齐格忽是问道。

    李扬点头:“知道,是去岁腊月之事。”

    “呵呵,但你可知道深受可汗器重的梅录嗓为何要反?”

    “不知,想必是不合吧。”

    韦纥齐齐格将目光看向了李扬,眼中的一种叫悲伤的神情让人心疼,又转身了别处,喃喃的说道:“你是不知,你是不知。你可知你还有一个儿子么?”

    “什么!”李扬跳起,惊问道,“你说什么?儿子!不可能,你胡说!”

    韦纥齐齐格轻轻的合了眼,二颗晶莹的泪珠自长长的睫毛下滚落,轻轻而道:“他如今已足三岁,是二十年腊月生人。”

    李扬失神的坐下,想及那时与韦纥齐齐格相欢好时,正是通使饶乐都督府那时,记得非常之清是二十年三月间的事情,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正是十月怀胎的rì子,不由的信了大半,又是探问道:“难道那一次便有了?”

    韦纥齐齐格忽是脸sè狰狞了起来,握紧了拳道恨声道:“为何如此,为何要让我受如此的罪!”盯着李扬眼中喷火怒气而道,“你可知道,那夜我自女儿身成了妇人,心中忍了多大的痛苦!你可知道,十月怀胎,我受了多少族人的白眼!你可又知道,我儿自生下后便是无父之人!要不是我以势夺迫并重金买通了族中的祭祀,将我儿说成感梦而生,他们,他们便要活活的将他烧死!李扬!你这个畜生禽兽!”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宝

    李扬能感受韦纥齐齐格的愤怒,便是低头不作声的听着,但说及孩子之时怒而插话道:“是谁?他们是谁!谁敢烧死我的儿子!”

    “谁?”韦纥齐齐格冷冷的看着李扬,尖叫道,“是你!”

    “是我?胡说!怎能是我,我是他父亲!”李扬的脑中乱成一团,起来过来将韦纥齐齐格的肩头抓住吼叫着,“告诉我,是谁!”

    韦纥齐齐格摆了几下未是甩开,眼里更是泪涌道:“怎么还想欺负我么?如不是你毁我清白,又岂会有了他,如不是你对我母子弃之不顾,他又怎会成无父之人!这一切都是因你,因你而成!我恨你,恨你!”一口咬在李扬之臂上,怒目而视。

    看着韦纥齐齐格因恨意扭曲的俏脸,李扬的心痛非凡,就连那被咬的地方都是浑而未觉。失神的轻问:“我么,真的是我,我是罪人!”

    韦纥齐齐格看着李扬痛苦的脸,心中却不是高兴,而是更深的疼痛,她放了口摇着头喘了粗气道:“怎么?难道不是吗?”

    李扬颓废的顺床边滑倒,重重的点头道:“对,你说的对,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握拳重重的捶着自己的头痛苦的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韦纥齐齐格冷眼看着李扬如此,紧紧的咬了下唇,忽是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告诉我,孩子在哪?我要将他接回来。”李扬痛过之后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说道。

    韦纥齐齐格仍是哭泣。

    李扬顺着她而坐,去搂了她的肩头,温柔而道:“你母子受苦了,那便留在我身边吧。”

    韦纥齐齐格也说不清为什么,原先看着男子便是恶心,自从怀了他的孩子虽是恨意不减,但隐隐之间却是有一丝的想念,便顺势倒在李扬的怀中如个女人一般的哭着。

    “莫要再哭了,我们去将孩子接回来。”李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么?”

    韦纥齐齐格用李扬的胸前将眼泪擦了,猛的推开了他,脸sè复又冷淡,往一旁移了移身子,冷冷而道:“那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请李司马自重!”

    李扬真是弄不明白女子的心为何忽来忽去,家中之妻妾如此,这韦纥齐齐格又是如此,又想去拉她,却被她冷眼瞪住,那眼中的漠然好似二旁外人一般。

    “如今孩子呢?”李扬想要安慰几声却是张不开嘴,便是问着自己的孩子。

    韦纥齐齐格将身子转到另一面幽幽的说道:“我为他取名小宝,你说可好?”

    “孩了呢?”

    “小宝很乖的,一岁时会叫人,岁半会走路,三岁了便能追着他的小红马跑着玩耍。呵呵,长的像你,却又有着我韦纥家的模样,族人都称他为长生天的使者。你可知他也是好缠人的,整rì里喊着阿娜(ana突厥语母亲)张着小手让我抱,一会又好是淘气,在地上翻着跟头......”韦纥齐齐格脸上闪现着圣洁的光芒,笑嫣如花的叙说着,只是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顺着白净的脸庞不断的流着。

    李扬却是心沉到了最低,去将韦纥齐齐格的身子扳过,看着她的眼睛凝重的说道:“告诉我,小宝到底在哪里?”

    “小宝?小宝?”韦纥齐齐格唤了二声,哇的一一声哭起,用手狠命的捶着李扬道:“他们把他奔走了!他们闯入了部落,下了可汗之命,将小宝夺去了!”反手将李扬有胳膊抓住,哀求着,“我求他们不要这样,杀了他们几人,可是父亲却是命人将我锁起,让他们抱了去。小宝,他一直在叫着阿娜不要,阿娜不要!”

    “这是为何!”李扬怒极大声的责问。

    “为何,为何,都是因为你!为何你要去牙帐,为何你要挑拨梅录嗓与默啜之间的关系,为何你要将仇恨的种子散在突厥人的心里?这都是报应,报应!”韦纥齐齐格仿佛发了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住李扬狠劲的摇着。

    李扬大笑由着她摇动,冷冷而道:“怎会因了我,那是你们突厥自己的事情!可小宝是个孩子,这与他有什么干系!”

    “你错了!可汗因你的搅动而渐渐猜疑了梅录啜,而梅录啜觉察后也就准备了后手,你们唐人无耻,竟然每年偷偷的将大批军械半卖半送与梅录啜,呵呵,这里大唐的张相公可是出力不少,这你难道不知?这些军械使梅录啜野心大起,随即疯狂起来,竟然想起势谋反,可是他只有一设之地无力对抗其余九设,只得挺而走险将可汗毒死。可笑的是yīn错阳差之下,可汗只饮了一口却将大半杯毒酒失手打翻在地,却是未死,便下令剿灭梅录啜。”韦纥齐齐格悲苦而道,“这下你们唐人满意了,我突厥痛失可汗与重臣,你们又想如天可汗贞观三年那般,让我贵族子弟,陷为唐奴,其清白女子,降作奴婢(摘自资治通鉴)。以复你赫赫大唐的威名!”转而痛心哭喊:“可笑的是,你李县男从中出力甚巨,却是落得连自己亲子都不保的下场。小宝,因被认为是长生天的使者,被新任可汗的伊利特勤以祈福为名强抱而去,如今却是下落不明!我悲伤之极,连夜带了侍从叛出部落去了牙帐,希望能寻回小宝,但是遇了正在抓捕梅录啜的余党,乱中被冲出了牙帐,又被认为是其一伙,便遭了追杀,一直逃进了伊州境内。等追兵退去,我心不死又想回牙帐探查,却是再遇了昔rì将恩仇报的燕山王,被他一阵冲杀,便是与左察克他们走散,慌不择路谁知竟来至了沙州。此后便是这样了。”说的心中苦痛又是气极,抬手竟是打了李扬一个耳光,泪眼婆娑痛哭而道,“你如今是为大唐的一州司马,莫要在骗我,前些rì你曾率军平定吐蕃犯境之乱,可是威风的很,如今小宝被抢去,你却不肯发兵去救他,这天下哪有你这般的父亲!小宝,小宝,我苦命的小宝!”

    李扬听的竟是说不出话来,心中烦躁之极,又深深的为那谋取过面的孩子担起心来,对于韦纥齐齐格甩了自己的个耳光却是未着意,在这小娘的面前自己曾经被羞辱过多次,却也因了心中的内疚而无怨,如今她也是气极又是草原的儿女,这xìng子是刚烈了些,又思爱子想想便是罢了,只是不能再由着她而已,将韦纥齐齐格的手抓住急道:“你莫要着急,我自会管了此事!小宝吉人天象,是无妨的。你莫要再伤心,我这便起身去郁督军山的牙帐!”

    “真的吗?”韦纥齐齐格身心疲惫,加之思子心切,这心神便是憔悴,如今听了李扬如此说,便好似有了主心骨,这心顿时放下来,将身子放松,竟是慢慢的又倚入了李扬的怀里,这时却感到好累,真想让他好好的抱了自己。

    李扬一手抱着韦纥齐齐格,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说道:“好好的睡上一觉,明rì我便与你一同回大漠去!一起去寻找你我的小宝。”

    “嗯,按着唐俗,妾身应叫你夫君的。要是你真的找到了小宝,那妾身便一生都叫你夫君。以后再也不会与你为难,便是乖乖的做了你的女人。夫君,请原谅了你的小娘子,好么?”如今的韦纥齐齐格哪里还有一丝的刚强,分明是个婉如温玉的小娘子。此时如是让知晓她的人看到此景,定会大惊失sè,平rì里对男子讨厌之极,谁能知道如今却被男子抱住,而且她还一脸的甜蜜。

第三百六十三章 离别

    将韦纥齐齐格哄睡了,唤过李苍头让他出面去寻了一个婢女来服侍后,便从驿站而归。坐于车上的李扬心中实难安定,隔着车帘问坐于御者位的李苍头道:“李公。孺孺小儿,施于父受于母,孕于天地,食之四野,此为人世道。然小儿无状,因父失德受累,颠沛流离,令人不忍思之。父之过岂能祸及其子,加施以身,是为人伦不复,其母痛断肝肠。有子如此,又该当如何?”

    李苍头未回头,鞭头轻点牛臀而叹道:“父为子之天,母为子之后土,天地恩泽化丝雨以灌青苗。其子无罪受过而累之,是为天地之大丧。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然事已作下,悔恨难追,应当补之。”

    李扬思过开怀,默然了有计较,不语。

    回至宅中,慰抚众妾,用过饭后,便大净其身与朵儿相拥而眠。

    次rì早起,由朵儿服侍起身,梳洗已毕,让丫头夏莲去唤了柳叶儿与茉莉,待二女未着铅华素面急匆匆的赶过,李扬说道:“为夫有事需出去几rì,多则月半,少则半月即回,你等各安妇道静守院中。”

    “李郎,妾身知道了。你大可放心家中,一切皆我等姊妹相扶持。”朵儿听后心中不舍,但作为众妾之首,理应作了表率。

    柳叶儿凄凄道:“阿郎,保重!”神sè暗淡,不胜悲伤。

    “夫君好狠的心,明知阿姊临盆在即,却要远行,真是不该!”茉莉小孩xìng子,见柳叶儿如此伤怀便知是怕李扬回不来,生产时守不得身边,于是有些埋怨的说道。

    “妹妹!”柳叶儿怕李扬恼了,急是唤道。

    李扬摆手笑道:“我自答应你,那rì当是回来。莫要伤心了,小心腹中的胎儿。”

    柳叶儿方才展颜而笑。

    只是茉莉仍是噘了小嘴,不予李扬好脸sè。

    朵儿拉了拉她,笑着对李扬道:“六妹xìng子纯真,是夫君的福气。”

    李扬与朵儿回笑,多年的相濡以沫已是互相知晓了对方,有些歉意的对三女说道:“自回了沙州,便是未能与你等相守几时,为夫汗颜。如今我又需远行,便更是对不住你等。如是此次顺利而归,为夫愿清凡事与你等相守。”

    “夫君,妾身错了。”茉莉装了庄重的样子与李扬说道,但从那笑成弯月的眉眼间可以看出,与其认错,倒不如是在撒娇。

    李扬大感吃不消,深知这位jīng灵古怪的娘子肯定又想了什么条件,果然茉莉嘻笑着说道:“夫君去吧,妾身与二位阿姊等着便是了。只不过,你要回来时与妾身等带些小玩意,夫君你看可好?”

    李扬暗自松了一口气便满口答应了,又交待了,如有大事可派人去寻薛嵩帮衬,小事就让刘一去办,至于这内里之事则还需朵儿拿了主意。安顿完毕,李扬将李苍头与刘一又叫到客厅里说了下,让他们将已是训练好的那些人都派了出去,重点放于吐谷浑的大小可汗身上,二人自是应下,忙着安排去了。

    见家中事已了,李扬便去州府面见程刺史称自己这几rì神jīng恍忽,不负公事,便请求二个月的病假。反正这司马也是闲职,一rì也无什么事,程刺史安慰了几句便准了。让录事参军记下rì期,李扬便出了州府,命张阿牛将所带的执衣尽数带因,自己则换过衣物而来至驿站。

    这一夜韦纥齐齐格将心中的一些情绪放下,睡的好是安稳香甜,梦中见着自己抱着小宝骑着马,奔驰在草原之上,迎着浮在天边的白云跑去,不由的笑了起来。自起身后还在想着梦里之境,本是美艳之极的脸上一扫几rì来的疲惫与幽伤,顿时光彩照人,不可方物。今为她梳头的婢女不免看的呆了,直道,这可真真的要了奴的命,许是奴为女儿身也为着迷,如是男子还不得想思而疾。

    “小娘子,可曾起身,子仁有礼了。”门外李扬唤道。

    韦纥齐齐格脸上顿时粉红了起来,心中不知为何羞起,低了头小声的说道:“你去将他迎进来。”

    婢女心中暗笑,忙是打了个髻将头发扎好,斜插了几支簪子,左右端详了,看镜中之美人含chūnyù发,美不胜收,便是满意之极。这才放下了木梳,将李扬迎入了屋中。

    李扬也是随便,进了屋便坐了下来,问了婢女道:“昨rì,小娘子可是睡的安稳?”

    “回郎君的话,小娘子昨rì睡的安好,奴婢未是起夜。”婢女回话。

    “哦,这就好。”李扬从怀中取出几十文放于桌上,指了说道:“拿去用吧。”

    “奴婢谢郎君了。”婢女大喜,未曾想到还能得此大赏,不免在心中猜想此为何人,好大的手笔。

    李扬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这婢女眼明心灵的说道:“请郎君安坐,奴婢为你端茶去。”便是退了下去。

    见其退下,自离了座,来自内间屏门处轻声唤道:“我可以进来么?”听里面软软的回道,“进得。”便挑了珠帘自屏门而转进来。见韦纥齐齐格似有不安的坐在那里低头绞着手巾,于是笑笑说道,“我来了。”

    “嗯”韦纥齐齐格不知自己怎么了,这如今见了他,心中却是嘭嘭直跳,心慌的不已,往rì的恨竟然全是爱,这让她不禁被这一转变吓着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相处。直到身边坐下一人,闻着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心里又有排斥又有企盼,更加的手脚无措了起来。

    李扬将她的手握住,这绵柔温滑的小手却是无一丝的硬处,也不知整rì拿鞭握剑怎样保养的如此好,不禁在手心之中抚摸了起来。

    韦纥齐齐格身子僵了起来,便yù抽手好是自然的想去扇了李扬的脸,或是愤而拔剑斩去,可身心却是无力而动,由着李扬作贱,心中一痛,便是流了泪来。

    李扬瞧见急道:“怎么了,为何哭了。”

    “你这个贼子,到了如今还是这般欺负于我。”韦纥齐齐格本是要怒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撒起了娇,这让她又是惊的不轻,急忙住了口,但脸上已是发烫。

    李扬笑笑,柔声而道:“昨rì是谁要喊我为夫君的?难道是阿猫阿狗不成?”

    “你!”韦纥齐齐格堵气将手抽回,转了身不去理了李扬。

    李扬知是不可太过,再过可真要让这xìng子别样的女子翻脸了,于是岔开了话头说道:“今rì我已安顿好了,如是这边你也无事,那便陪你去寻了小宝。”

    听到李扬这般说,这小宝二字又似钢针扎于心上,立刻将心中的柔情抛在了脑后,猛然站起身来,将李扬的肩头抓住,急急的说道:“快走!”

    感到肩头的力道和一丝的疼痛,李扬心中怜惜不已,仰面对着那张着急的俏面深情的说道:“你,你受苦了!”

    韦纥齐齐格愣了,忽然合身将李扬扑到,双手不知轻重的捶打了他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rì子以来所有的痛都哭了出来。

    李扬由着她乱来,并柔声而道:“哭吧,哭过便会好受些。”

    韦纥齐齐格倒是止了悲声,二眼红肿的瞧着近前咫尺的脸,怔怔的看了看,忽是心中问了自己,如是与小宝和他长相厮守难道不好么?便是暗骂自己好不要脸,竟是想起了这个,忙是去思了小宝,这心中便是痛极,竟将对李扬的心意收起,将李扬猛的推开,站起淡淡的说道:“是妾身失态了。妾身这此无牵无挂,只想寻回小宝。”

    李扬听后竟是心中的些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部落

    跃马戈壁之上,看着远远弃于身后的片片绿州,李扬与有些失神的韦纥齐齐格相视一眼,便道:“快马加鞭一驰千里,定寻我儿归来!”

    韦纥齐齐格好是勉强的笑了笑,却是是低落的喃声道:“不知何时还能回来?”不禁又是望了身后一眼。

    “什么,你说了什么?”被风吹去的声音必未让李扬听到,他于是问道。

    “哈哈,妾身说你是个大傻瓜!”韦纥齐齐格将手拢与嘴边,朝着李扬大喊一声便打痛了马臀,冲出一截而去,“快些来追了妾身。”

    李扬轻笑心道,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娘而已,“驾!”夹了马腹紧紧的追了下来。

    二马绝尘,蹄声阵阵溅起松软的黄沙,渐渐的远去从而合成一个小小的黑sè,兴许这便是那二人将来的印照。

    自沙州向北,穿了几近无人的原野,不时的相遇的牧人与行商给予二人善意的帮助,不论是nǎi茶还是住宿皆是以上客相待。只是今他们尴尬的是,这些人等俱是当他二人是一对亲亲的夫妻,这便于礼之上多朝了那方面而去,对此李扬与韦纥齐齐格竟是出奇的沉默,二人都不说透,任由好客的人来安排。只是安睡时仍为各执一边,未越池一步。

    走了几rì便到了更冷之地,韦纥齐齐格用马鞭指了前边说道:“那是葛逻禄的地界了,你将脸蒙上吧,不然让他们认出是唐人,就怕生出些事来。”

    “他们难道不是我大唐的臣民么?为何让我蒙了脸?”李扬看着戴着毛茸茸边角帽子,粉面都都尤如jīng灵的俏面问道。

    那jīng灵用带有褐sè的迷离双眼白了李扬,没好气的说道:“是,是你们大唐的臣民,我的清徐县开国男。”却是拉马过来,除去李扬的幞头,从马背的行囊中取出一顶尖顶的帽子温柔的亲手与他戴上,咯咯笑道,“遇了人你莫要说话,且看我如何应对。”说着脸上竟是通红,转了头不去瞧他。

    见了牧马的老者,韦纥齐齐格示意李扬停住,自己打马奔了过去,微微的施了礼,与老者说着话。李扬几年间久在边州,也略能听懂一些突厥语,随风能听到夫君,探亲等模糊的字眼,这心中便是火热起来,探着身子去仔细的瞧着,正与刚刚转头介绍李扬的韦纥齐齐格对了个正着,韦纥齐齐格看到里面的关切之意,心中一暖,话语便是停顿了一下,脸上又红透,扭捏着将他说成了夫君。

    老者岂能看不出来,便是微笑着,用马鞭指了个方面,大声的说道:“就是那里,少年,去吧,腾格里(意为天)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等韦纥齐齐格打马回来,眼神闪烁不去瞧李扬,低头说道:“在哪边便是今rì住宿之地,请随妾身来。”

    “嗯,方才?”李扬想问却被韦纥齐齐格急声打断,“方才不过是问路而已,哪有你想那般,不与你说了,快些赶路吧,离部落还有些路途,rì落之前必需要赶到,不然的话,狼神便要收了你!”作势吓唬,却是显的可爱非常。

    李扬看的痴了自语说道:“好美!真如天上的明月一般。”

    “瞎说什么?不理你了。”韦纥齐齐格哪能禁得如此话语,从心中涌上一阵甜蜜,却是将马鞭扬走,抽了李扬的坐下的马一下。马受痛,哪里能知道小儿女的心思,只知挨了打就是要奔跑,于是长嘶一声迈开四蹄跑动了起来。

    李扬未作好准备,差些朝后跌倒,忙是抓紧了缰绳立了腰身,这时后面传过一阵如黄莺的笑声,便是有些陶醉了。

    到了部落,看着朵朵帐篷围成一个圈子,韦纥齐齐格哟喝一声:“阿妹,阿妹!快些出来接我!”

    从里面奔出数匹马来,却是手里齐齐拿着弓箭与刀枪,李扬大骇,忙跑过韦纥齐齐格身边,抓了她的马头便喝道:“快跑!”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谁道韦纥齐齐格竟是大笑起来,一手捂着小嘴,一手指了着急的李扬说道,“我韦纥齐齐格的夫君可不是这样的,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不是见了危险便逃的”终是把懦夫没说出口,只是白了李扬一眼。

    “是阿姐!哥哥,看,阿姐来了!”从队中跃出一小娘子,面sè有些红润,必是多年经风雨所致,脸面倒是与李扬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像相。头上包着一块麻巾,从边上露出一缕缕散碎的小辫子,笑语而道。

    与韦纥齐齐格于马上拉车相摇,兴高采烈的朝里又是喊道:“这是我哥哥左察克的主子,你们还不快些下马参拜!”

    那些骑手纷纷下马跪地拜见,倒让李扬有些不自在起来。

    “咦,这是谁?阿姐,难道?呀,这,这怎么可能呢?”小娘子瞧着后面的李扬,惊异的朝韦纥齐齐格尖叫道。

    韦纥齐齐格脸上闪过一片红霞,随即嗔道:“乱说什么,他不过是我的一名仆从。”又高傲的用马鞭指着李扬道:“喂,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下——等人,过来见过乌斯头人的女公子!”

    李扬心中好笑,这便从夫君成了仆从,但也不想点破,于马上拱手施礼。

    小娘子皱了眉的看着韦纥齐齐格,而齐齐格则是好似未看到,只是拉着小娘子的手亲热的说道,“你哥哥也回来了,多时回来的?”

    “好些天了,回来时将自己关在帐篷里谁都不见,后面阿父听着里面不对,闯了进去,也是好险,他正在里面用刀抹脖子呢。说是没能护卫好你,这几天没有你的消息,只当你不在了,便要追随你去。让阿父好生的骂了,说如此一来,阿姐不死也得死了,他这分明是在咒阿姐早死!用鞭子甩了几十下,这下老实了。爬那养着呢,看,那不是他了吗?”小娘子好像说的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一样说着自己的哥哥,从脸上便可看出是有些瞧不起他。

    “主子,韦纥主子!你没事!真是长生天保佐!奴是你忠实的仆人左察克!左察克有罪,请主子责罚。”一大汉从里面急着冲了出来,跪到于韦纥齐齐格马下,竟是痛哭起来。

    韦纥齐齐格点头说道:“你也活着,活着就好。起来吧。”说着,将靴子送到了左察克的面前。

    左察克激动万分,含着泪用嘴亲吻着韦纥齐齐格的靴尖,哽咽而道:“谢主子开恩,谢主子开恩。那rì奴杀了他们十数人而回,却是寻不到主子的身影,与同样悲伤的韦纥骨力碰头便由他去了牙帐,而奴率了其他侍从分别回了各自的部落,好等着主子寻来。如今腾格里开眼,让奴盼到了主子的归来,真是感恩狼神,感恩长生天!”

    “好了,快些进部落吧,里面已是宰杀了牛羊,就等阿姐执刀割耳呢?”小娘子笑着拉了韦纥齐齐格的马头往里面牵走,回头厌恶的看了李扬一眼,“喂,你,你和他们去那边,骨格力随便扔几根骨头与你,别让他饿死就行。”

    韦纥齐齐格忙是说道:“阿妹,与他间帐篷,让他好好的吃些肉,一路之上也多亏了他的照料,不免阿姐还不知能不能来到这里。”

    “哦,听见没有,快带着他去间帐子里,随便送些酒肉过去!”小娘子笑眯眯的听着韦纥的话,又是骂着身边的人,将李扬带了下去。

    韦纥齐齐格不敢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感情带了出来,就连心中为他所报歉之意也不能表露,自始自始未朝这里瞧上一眼。

    而见过李扬的左察克只注意了自己的主子,只是用眼扫过李扬,大体是好似有过印象,但此时也顾不得想是谁了,便侍在韦纥齐齐格的左右,一步不落的守护着,这也让有些紧张的韦纥齐齐格与李扬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两难

    李扬因韦纥齐齐格的发话未被拴于帐外,领入一间小小的帐子里,被人吩咐不得乱跑,又送过几块拳头大的羊肉与一壶马nǎi酒。试着用了一些,肉质倒是鲜美,只不过偏淡了些,想必洒的盐甚少,又吃着觉得有些腥味知是未煮熟所致,便倒了胃口,放在陶碗里不在动了。对着嘴尝了酒,倒不算太差,咕咚几口就将这份甘甜饮了个壶底朝天。咸到有些饱了,便瞧了一眼身下的羊毛毡子,横躺了下来,顺手拉过有些发硬的羊皮被褥将就的睡下。

    待夜深了,听着狗儿不时的咬叫声,翻来复去久未入眠的李扬脑中想着那未是谋面的小宝,用想象力勾靳出一幅七分像自己,三分如韦纥齐齐格的小孩童,心道,这定是个健康俊俏的小郎君。

    “该死的奴仆,快些起来,韦纥主子来了,快些跪迎着!”帐帘被人粗暴的挑起,进来数人用脚将李扬踢起。

    “退下!”韦纥齐齐格喝道,未能看到其脸,但从语气上便能猜到她是极为愤怒的。

    那些人不明白为何她忽然发起怒来,便个个低头躬身的退去。

    李扬被人踢了几脚,还未从发愣的当口回过神来,香风飘过,韦纥齐齐格身上特有的味道随着一双伸过的玉手而轻轻的扶在了肩头。

    “你无事吧。”轻柔的话语带着深切的关心,顿时如潺潺细流淌进了李扬的心里。李扬翻身坐好,顺势将那双手握在手里,笑道:“我无事,不过是久未挨打,有些不习惯,发了呆而已。”

    扑哧一声,韦纥齐齐格笑了出来,蹲在李扬的对前,轻问道:“他们踢的疼吗?”

    李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天寒穿衣多,未是觉得。你怎么想起来看我?”

    韦纥齐齐格怔住,自己为何要来,却是自己也不知道,但只知道想过来看看他是否睡下,还是想多再瞧上他一眼,反正心里狂跳,涌起好大的羞意,便是脸上红了起来。

    听着眼前的玉人未说话,李扬心里却是也知道自己是问的有些唐突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二人各怀了心事都是未语。

    “明rì,走不成了,需待上一rì。”韦纥齐齐格良久开口说道,又忙着解释,“左察克要派人去寻了我的旧部,来回要一rì。”

    “哦,那便住上一rì。”

    韦纥齐齐格看了一眼轮廓有些模糊的李扬,将手抽了回来将一缕头发顺耳别在了后面,幽幽的说道:“他们来了,我便不能与你多说话了,你莫要怨我。”

    “嗯!”李扬不知为何心中好是烦怒,重重的嗯了一声。

    张了张嘴未说出口,韦纥齐齐格叹道:“你可是恼了?”

    “没有。这样也好,省的好多的麻烦。”李扬躲闪着那双发亮的眼睛,看了别去说道。

    “呵呵”韦纥齐齐格却是笑了,笑的有些狡猾,有些得意,伸出一只手指去触及李扬的心口,挨了一下又快速的缩回,又是挨了一下点住不动的说道,“这话是心说出来的吗?”

    李扬低头看着那里,不语。

    “你是个懦夫!”韦纥齐齐格忽是说道,“为何不敢顺着心意说话呢?你喜欢我,对么?”

    抬起头看着她,李扬的心中因这一句话翻起了朵朵浪花,她说的难道是真的?我岂能对她动了心,不是,决不是的!也许是因为小宝的缘故吧。但却是未想到自己为何能很自然的去握了她的手与随意的搂抱她。

    “你承认了!”韦纥齐齐格看着李扬的脸sè,“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在饶乐都督府时,你便是有意了,还将着一幅清高的样子。那二个番女可美?与之相比,我美吗?”眼中流光闪动,却是有几分的紧张与期待。

    “夜了,快些回去吧,在我这里待着不好。”李扬终是未回答,低了头淡淡的说道。

    “唉!”一声叹息自韦纥齐齐格的嘴里发出,听着耳边之人起站起的声音,李扬却是心中有些难受,有一种想挽留的冲动。正在二难之间,韦纥齐齐格忽然合身将他扑到在地,轻轻的用软软的嘴唇印在了李扬的嘴上,李扬刚想回应,那唇却是分离,只听耳边轻轻的问道:“能叫妾身娘子么?”

    “娘子!”李扬未有停顿的唤出了声。

    韦纥齐齐格呵呵笑起,狠命的将他搂紧复又松开,大步而去。

    李扬仰面躺在地上,指间仿佛还留有她的体香,在那一刻起,他的心很痛,一颗眼泪流下,有种感觉告诉他,她走了,就这般离开了他,明rì她将是那个突厥的千夫长,而今rì这个小女人般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懊悔与不甘充实了整个心肺,有一种痛叫失去,有一种爱叫放手,还有一种苦叫无奈!

    凭夜风吹干的眼角之泪,韦纥齐齐格别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顶小小的帐篷,好是希望那个懦夫能跑出来将她拦下,可是她又是摇头知道这是一种妄想而已,便收起了满腔的情绪,冷冷对侍从喝道:“好生的照看,不得欺辱。”再也没有回头,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风吹一夜寒,魂断三千里。人世之事莫过如此。

    听风对饮残月间,天涯无归时,也是哽咽声。几番苦痛几番难,爱恨过三更。一人倚门一人去,谁道谁是断肠人!红颜逝去天亦老,哪堪如此论伤情!苦也!

    第二rì,果然是部落里飞奔出数十匹快马分驰四方,这rì,李扬也被似奴隶的人请出了帐子,到四处走动,听着耳边嘹亮的歌声,看着纯扑的牧羊人,又瞧瞧碧蓝的天空与如白云般的羊群,他有些陶醉了。

    “你这个该死的唐奴,竟敢将一只羔子弄丢了,看我不打死你!”不相合宜的怒骂声传了过来,随间声声惨叫,一女子用唐话痛呼着饶命将李扬吸引了过去。

    略有肥胖的突厥妇人骑于女子身上,一手揪着头发,一手狠劲的没头没脸的抽着。旁边站了几人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卖X的东西,整rì的勾引着男人,今rì我便花了你的脸,撒尿淋上去,看看哪个偷嘴的贱狗来舔你!”妇人用手打着不甚解气,忽从腰间拔出刀子朝女子脸上划去。

    “住手!”李扬将那妇人的腕间抓住,大声喝道,见周围的人发愣,便想糟了,怎么为唐话喊了出来,便忙又用突厥语大喝,“为何打她!”

    妇人好大的力气,猛的甩了腕子从李扬的手中挣脱,起身怒目而视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家之事。她是我的奴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哈,你是个唐人!该死的唐人!快来人,将他抓住了。”

    “阿克素,你乱嚷什么,这是韦纥千夫长的奴仆,还由不得你来招呼!”陪着李扬的人出声提醒道。

    “韦纥主子的?哼,那也不能管我教训奴隶的事情!”妇人骂骂咧咧的回道。

    那人为难的看了李扬,小声的回道:“这确实有些难为。”

    李扬不理他们,只顾将地上的女子掺起,那女子害怕的缩成一团,被李扬一碰便是打着战,颤声哀求道:“莫要打奴家,莫要再打奴家了。奴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鼻间飘过一股难闻的气味,却是此女子身上的,看了披着破碎不堪只能遮往身上一些部位的此女,李扬将身上的衣袍除下,将她裹起,轻声问道:“你是哪里的人氏,为何沦落到如此?”

    女子往后缩了缩,将本就披在脸前的头发更是弄的杂散,用恨意的眼光怒视着李扬不语。

    李扬不解,扬头去瞧了那妇人。

    那妇人得意而笑道:“哼,你当你们唐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么,瞧见没,这就是你们唐人自己贩卖过来的奴隶,可是整整用去我五十张的上好羊皮!”

    李扬听后大惊,又去看了那双怀着深深恨意的眼晴,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鞭苔

    看到李扬又要生事,陪同出来的人忙是将其拉住,说道:“你这个下贱的仆人!就是可汗也不能管了他人帐中之事,你却不知死活,莫不是有韦纥主子的交待,我定不会管你!”见李扬不怒而威的瞧了自己,这心中竟是有些胆怯,将声音软了下来道,“莫要生事,少于韦纥主子添了麻烦。”

    对此李扬也是知道是没有办法的,便扭过头将女子放开。那妇人得意的将他的袍子从女子身上扒下,端看了半天想必是瞧出料子不菲,便是好奇的又看了看他,便收于腕间连踢带打着将女子往帐子里赶,边是骂道:“今rì算你造化,不与你计较,等到了晚间再好好收拾了你!”

    那女子听完脸上露了极是惊恐的表情,便知这好好的收拾是如何的回事,将手把住的帐篷之门用哀求的眼光盯着李扬不放,因为她也知道方才披入身上的衣物可是上好的丝制,想必这唐人非富即贵,又想到是他喝住了毒辣的女主,大抵不会如那些黑心的同类一般,便心生了侥幸。

    妇人推了几下没能推动,便心生怒气,抬了脚就在女子的腰间乱踢。周围之人的笑声更甚,这妇人恼极,顺手提过顶门的杠子便朝女子头上打去,瞧那使力的劲头,怕是一棍下去,那女子便要立毙。

    女子大惊失sè,将头侧了,却没能让过胳膊,便听惨叫一声,那胳膊竟是被一棍打断,疼痛之极跌坐于地。妇人更是着恼,又高举了起来复又想打去。

    “慢!住手!”李扬被女子的目光里的哀苦所震憾,又瞧着突厥人如此的对了自己的同族,心中便是义愤起来,将拉着他的手摆脱,大声叫道。

    妇人惊诧扭头看了这三番二次相阻的唐人,便将杠子放下,一把将女子的头发揪起,让她的脸露了出来,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虽是污垢了些,但轮廓还是比较清秀,如今因了疼痛而扭曲,让人看了心是怜惜。

    “你是否也被她迷住?好,看在你是韦纥贵主的仆从,我便与你一个面子。看到么,这脸蛋可是方圆百里没寻的好货sè,再说你们唐女温柔,我家汉子倒是喜欢的很,常常弄的不思生产,早晚的死在她身上。你若是看上了,我便卖给你,这样也让我家汉子能晚死几年。你说呢?”妇人又用另一只手托起女子的下巴,用力的捏着,女子猛的闭了眼甩头摆脱。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甩在女子的脸上,妇人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一把将其甩在地上,用脚踩了女子被打断的胳膊。

    “啊——啊——”女子疼的大叫,在地上打着滚。

    “住手!你要多少?”李扬终是不忍,沉声问道。

    女人听罢收了脚踢了踢已是力竭的女子,笑道:“要说疼我们女子,还得说是你们唐人。看在你即是韦纥贵主的仆从,又是真懂女人的份上。不多,还是五十张羊皮,你看可好?”

    没等李扬回话,周围的人哄笑道:“你个贼婆子,想的正是好事!这奴隶已是买来三年,又替你家牧马牛赶羊,又是让你家汉子与小崽子作贱,早就收回本了,早些天老六用二十张羊皮换她,你都答应了,谁知那死鬼老六没那福分,让家中管的不敢了。如今这郎君要赎买,你却是坐地起价,真是贪心!要依了我等,还是发了善心,就按二十张羊皮卖与他了。再说这女奴胳膊都被你打折,还需将养些rì子才能好起,但谁都知道马失了前蹄便不能疾跑,你还不得再做价卖了别人。如今这年影不好,谁家愿意养个不能干重活的无用之人?就算她长的水灵,但也不能当了肉吃。阿克素,卖个好,也卖韦纥贵主一点面子,就二十张算啦。”

    妇人叉腰骂道:“干你屁事!谁不知你眼馋了我家这小奴。你敢说你未是与我家汉子提过,要睡她一次的话?她那X是镶金还是镶银了,让你们这些个闻着臊味的发情的狗嗅个没完没了?行,我阿克素也是讲理之人,你来卖去,只给三十张羊皮如何?你好好的瞧瞧,这唐女就是好,肉皮纤细,小模样那自不会说了,再说sāo人那风情可是,啧啧,你们这些汉子凑在一起兴许我家汉子早就说过了,看看你们这馋死人的德xìng!五十张,一张不能少了。不然我就是杀了她,扔了喂狼也不会便宜你们半分!呸!回头让你帐里的好好收拾你这个sāo汉子。”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只有一脸愤怒的李扬与仍是呼疼的女子,在这当中显得如此的突兀。

    “我要这女子了!”李扬咬牙而道。

    妇人笑了半戴停住,反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用五十张羊皮换!”

    “众人可曾听见这唐人小郎君说的话?”妇人大声叫道。

    周围之人也是惊奇,却是亲耳都听清了的,都默不出声。

    “我听见了!”人身背后有人说道,音虽不高却是让人都能听的到,众人回头,齐齐躬身问好:“韦纥贵主安好!”

    韦纥齐齐格笑着与各位见礼,来至场中,看了那不安的妇人,又瞧了在地上哭叫的女子,再深深的盯了一眼李扬,便是说道:“这女子,我买了。你一会到帐里来拿钱,不知盐巴可行不?”

    “韦纥贵主,奴岂敢要你的恩赐,要是让我家汉子知道了,非得将奴打死,奴就将此奴婢送于贵主了。”妇人矮了半个身子说道。

    韦纥齐齐格笑道:“岂能白要你的东西,一会取十斤细盐送过。阿克素,莫要推辞了。”

    “是,贵主如此说了,那奴便收下了。”妇人笑而回道,踢了一脚声渐小了的女子,怒道,“快来见过贵主,你真是好命!”

    韦纥齐齐格也不去看那女子,只是背对了李扬说道:“我突厥人是腾格里的子孙,是天上的雄鹰,是地上的头狼,天上地上任由我等族人取之!漫说是一个唐女,就是千百个又能如何!我们的勇士击碎唐人还有那些不臣服之人的梦想,将他们的女子尽数抢过来就是了。狼神在上,我大突厥千秋、我无敌的勇士万岁!”

    众人皆是狂呼了起来。

    韦纥齐齐格又咬了牙道:“至于我的奴仆竟敢私自做主,罪不可恕,应苔二十鞭!”说罢不理发了呆的李扬径直便走。至于那女子自有人过来扶着下去正骨疗伤,却是正眼未瞧李扬跟着而去。

    李扬没想到是如此的结果,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伊人,任由二个汉子上来将他摁倒,绑在车轮之上,扬起高高的马鞭抽打在背上。背上火辣辣的疼却是未能将心中之痛比了下去,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与jīng神的双重打击,在这一刻心中已是滴了血。

    韦纥齐齐格回到了帐里,扑在毛皮褥子之一,将手臂咬着无声的哭了出来,耳边仿佛能听到行刑之人挥鞭时的呼喊与李扬那双失魂落魄的双眼,心碎了,就连手臂被自己咬出了血都是未能感觉出来,这才深深的明白过来,原来李扬早已在了自己的心里,刻的是那样的深,是那样的痛!

    “主子,他们都到了,各领了些人马回归,请主子出来见见!”帐外左察克仍是尽职尽守的把在门外,恭敬的朝里禀报着。

    韦纥齐齐格忽被另一种思子之痛所代替,嘴里不禁唤了声:“小宝”,便回复了本sè,见手臂之上的血迹与牙印,淡淡的自语道,“为了小宝,就是牺牲了你,我也认了!”用丝帕缠住,垂下袖口掩了,大步走出了帐篷。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往事

    四月间仍是有些冷洌,加之昨晚又了回了寒cháo,就算是与身上披了件羊皮,被付于马背之上的李扬仍是有些抵不住这漠北的鬼天气,被冻的牙齿相交咯咯之响。不过也好,受了鞭苔怕受了风,上药后连头也被蒙上,倒少了被左察克看到的机会。但前面骑马牵着他的突厥人却是对李扬甚是鄙视,觉得一路上哼哼叽叽有失男儿的本sè便故意的整治于他,一会急行一会又缓走,还尽拣了路边坎坷之处,这让李扬时时被触着背上的鞭伤,不禁轻叫了起来。

    “将他与那唐女放于一起。”韦纥齐齐格在前边被簇拥着,虽是与身边的侍卫说着话,可这心里却是留意着他。见李扬受着折磨便冷冷的说道,“你去探了前边的路,五里有些少,让探马至十里,半个时辰一报。”将那牵马之人远远的打发了去,也算与李扬小小的报了仇。

    将李扬扛着扔入后面相缀的马车,那人却是喜盈盈的转身而去,好像得了韦纥齐齐格的赏赐一般。

    车内有一股的药味,必没有生火,显的好是冷静,好在没有朔风的侵袭,倒比那马背之上强了百倍。那唐女身上盖着羊皮褥子团缩在一角,见有人被扔了进来,身子不禁抖动了起来,却是默默的将褥子撩起,把下身的衣裙向上翻,用一只手去扒了自己的小衣。

    “你,你停手,要做什么?”李扬看清了女子,见其动作忙是扭头问道。

    女子停了手,交响未见李扬动弹,仔细一看是那rì的唐人,便有些惊诧的反问:“你不是想弄奴婢吗?”

    “快些穿好!”

    女子有些羞意的一把将褥子盖于身上,有些用力过了,带着了那条胳膊,深深的皱了眉头低着头幽幽的说道:“郎君是好人,你与他们不同。”

    一声郎君是好人将李扬堵的说不出话来,暗骂了那些个将她折磨如此的人,吐了胸中一口闷气,问道:“来这里几载?”

    “三年了。”悲苦而又愁怅的回道。

    李扬犹豫,还是问了出来:“听他们之言,你过的甚是不好?”

    女子不说话,将头别在一边,却是能看到那高耸之处不住的收缩,压着悲声道:“郎君莫要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哦,想家么?”

    “嗯!”重重的点头,带下了一颗泪花,“家里还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妹妹和二个弟弟,在偏院里还住着大伯一家。有时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亲人便是挨过来了。真想回去看看。”

    “唉!如是有回了家乡的机会,你会回去吗?”李扬叹道。

    唐女忽是笑了出来,有些妩媚的说道:“郎君,你看我美吗?”

    看着已是洗净脸,尖俏的下巴平添了几分颜sè,李扬却是未有心动,将头仰了靠于车厢之上,摇着头道:“我是认真的。”

    “回家!可是还能回去吗,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奴家羞于见他们。”唐女脸上暗淡了下来,只是自语道,“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有田亩,吃穿不愁也算殷实。奴家自小习得女红绣工,也曾识了几个字,加之长的又端正,便早早的有婆家来张罗。夫家为同乡里之人,老实本分,自十五嫁过,二人恩爱羡慕死了邻人。平rì里奴家做些小活计在家中缝补,夫君出外劳作,过着美满的rì子。”说到此处,脸上复又有了光彩,停了片刻却是苦痛之sè甚多,“可就是婆婆凶狠,护儿过甚,容不得奴家有一丝的埋怨。过年有了身子,腰粗心乏便不想动弹,但婆婆硬是说奴家是懒惰,夫君极孝不敢还口,回来便与奴家说了。奴家岂能让人说成这样,便挺了身子仍去做活,可谁料想,没有小心跌了一交,便是崩了,没能留住已是人形的我儿。夫君怜我,请医喂药便是有些怠慢了婆婆,婆婆便大发了雷霆,指桑骂槐的数落着,言语之污不能入耳。公公看不下去,掌了婆婆的嘴,婆婆虽是住了嘴,但却是将怨气尽数的记到了奴家的身上。也许是命,此后的二年一直未能怀上,瞧过了医,也服了好些药,根未治好却是身子被医垮了。往rì的容貌也憔悴了许多,夜间服侍夫君有时力不从心,夫君虽是未说,但看了有些恼怒的脸sè便能知道。婆婆又在耳边添话,让夫君再纳一房,也好传了香火。这倒是好事,奴家便也应了下来,可谁又知道,初一迎新人,十五罢贤妻,自此夫君便是变了个人,整rì流恋她人,不与奴家相见,就是见着了也是冷言冷语,随意的应合。奴家想想自己这样,只能将苦水往自己的心里咽下,心道只要能与夫君白首,别的就不必强求了。”话言哽咽,有些说不下去。

    李扬接口道:“但你想错了?要是如此,你便不会有了今rì。我说的可是对否?”

    唐女点头,将流下的泪水抹去,但岂能止住,复又流了下来,摇头说道:“正如郎君说那样。原来他也是个负心之人!再加了婆婆一直纵恿,那小妾的挑拔。一低休书竟是将奴家抛弃了!”掩了面而泣,凭由泪水长流。

    “哎!”李扬只能长叹一声而已。

    “让郎君笑话了。”唐朝女想必是哭的次数多了,未及多时止了悲声,抽泣而道,“奴家回了自己的父母家中,父母弟妹也是知道一些事的,也没少为奴家cāo心,便是安慰着让奴家有了依靠。说来也怪,在父母家中未是吃药,只是心中怨恨少了,这身子倒是好了起来,复又长了肉,脸sè也恢复了原来的本sè。夫家不知怎么知道了,又央了婆子与父母相说,让我再续前缘。奴家心伤之极,便与父母言道,再也不回去了,哪怕是与人做小也认了。恰巧一商贾行至乡里,无意之间瞧见了奴家,便是心生爱慕,也是求了婆子过来提亲,并说道,家中有妻,但常行于此地,意在这边安一家室,也省的车马劳顿之苦。这人我说见着了,相貌堂堂比原来的夫家还要有看头,又是被每rì来的提亲之人烦死,便心中一热应了下来。看到也置了房宅,请了婆子买了丫头,自想能安安稳稳的过了rì子,于是挑了吉rì乘了一辆小车从侧门被迎入了门里。”说着,脸上怪异起来,也是有些惊恐,颤抖着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呢?”李扬只顾了看着门帘外,未是瞧到唐女的脸sè,轻声问着。

    “后来,后来!”吞吐了几句,唐女看了李扬的侧面,心里不知为何觉得安定,便咬牙接着说道,“自被迎入了门里,那商贾却是三rì未与奴家同房,奴家只当是事多心烦,便没有多问,但一个月未与奴家安睡,这便有些奇了。虽是吃喝用度不愁,商贾也为人宽厚,每每能将奴家哄的开心,但这人伦之道还是需有的,于是奴家就借了个机会含羞问起,可是他却是变了脸,将奴家手脚捆住,狠狠的打了一顿,便是离去不回来。至到一rì,喝醉了酒,将奴家抱起,奴家心中暗喜以为能有好事,但,但,让奴家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他竟然不能人事!这下奴家是知道了为何不近奴家身子的缘故所在,原来是这样,这天一下子便是塌了下来,与他相拥着痛哭了一场后,便与之过着守寡的rì子。奴家命好苦!原想就这样过着算了,可就是这样老天都不放过奴家,都道商贾重利轻情义,奴家万万没想到,他竟能将奴家当成奇货,让奴家去做一些更为肮脏的丑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再入

    李扬有些尴尬,这闺中密事全盘的托出,让自己好是脸热,忙说道:“那你又是如何到了这里?”

    唐女轻笑,带着厌恶的神情说道:“如何到了这里?是被商贾卖的!”转而瞧了李扬看过的地方,幽怨的又道,“那商贾一rì宴请本县的明府,将奴家唤出来添酒,席上那狗官竟是见奴家有些姿sè,表面之上装了正经,暗地趁着奴家过去倒酒之时,假意失手将箸丢于地上,却是起了心意来摸了奴家的脚,奴家受惊吓慌是退下,与商贾求救。那这狠心之人却是毫不在意,与那狗官淡笑,将让奴家过来敬酒。奴家自小知礼,不曾沾过此物,有心相拒,但见商贾脸sè剧变,又心中害怕晚间会遭了什么样的对待,如是便低了一头,顺从而饮。饮过之后,便是感到头晕异常,忙是告退让丫头掺回了房里。”说到此处又是看了一眼李扬,低低而语,“哪知半夜里,心胸憋闷出不上气来,又觉得下身有些疼痛,待睁了眼就瞧着那明府爬在了奴家身上,一时之间如五雷轰顶,就要叫起。那明府将奴的嘴堵住,威胁着如是大叫,便使了法子去整治奴家的家人,也让商贾家破,到时还不是一样的由着他摆弄。奴家被吓呆了,便是由着他了。弄过之后明府走去,商贾奔了进来苦苦哀求奴家,说此事万万不可声张,说是让人知道了,那便是大祸临头!又许了诸多的好处于奴家,奴家想过事已至此,那认了吧,就将此事瞒下了。原以为只一次就完了,可那狗官自得了好处,天天过来,而商贾却是皆是假意出去,好腾了地方。奴家忍辱承受,每rì都是盼着有天晴的一天,可等来等去,等的却是被玩弄腻了,狗官不在来又等着了此后数人的凌辱,这些人皆是手中掌权或又为大商贾之徒。原来自始自终都是将奴家看成一件媚人的器具,奴想过轻生,却又下不了手,再后来,商贾怕奴家将这些丑事抖出,便骗了奴家回他的乡里。奴家以为这下可算是解脱了,没想到却是被他卖到了这大漠之上。后来之事郎君大抵都是明白些的,奴家是奴隶之身,任由主家作贱连狗都不如。郎君,奴家是不是这下贱之人呢?”

    李扬瞧着唐女望向自己的眼神,这里有嘲弄,也有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漠然。这心中被触动,摇了摇头道:“人生于世上,皆是无力抗天的!”

    “哈哈,还是嫌了奴家!哼,你等这些男子皆是属狗之辈,有了好处便要争个死活,没有好处却又装的一本正经。奴家算是瞧着透亮。你?与他们一般无二!”唐女狠声说罢,便又躺下将身子翻过,不再理了他。

    李扬也无法安慰于她,只得闭了眼,随着车厢的晃动渐渐的入了梦中。

    此后几天里,自有人送过肉干与清水,二人各坐了一角,吃着干粮皆是默然不语。

    “站住,来人止步!前面是我圣山之地,莫要再往前一步!”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前方有人在喝叫,李扬打了个机灵,原来已到了郁督军山了,朝身轻轻的甩了甩胳膊,感到背上已是大好,估计再有二rì便可得索,想探头出去相瞧又怕让人看到,只得静静的听着。

    唐女早已睡来,快速的看了李扬一眼,将头偏在车厢之上,却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等是为韦纥部侍卫,要来吊唁可汗,并有事求见伊然特勤?”

    “大胆!可汗之名可是你由直称的吗?来人,将这伙叛乱之徒拿下!”

    李扬听的心惊,这二伙之人怕是要刀兵相见,就听韦纥齐齐格冷笑而道:“是谁人要将我拿下!”

    “呀,是韦纥千夫长!请你恕罪。因些新任可汗有令,吊唁可汗者,凡超过二百之众皆不可入牙帐,千夫长得罪了,请你遣散人马,带了亲随进去。”

    韦纥齐齐格哼了一声而道:“即是认得本千夫长,那就让开道理。我与各特勤、郡主为兄弟姐妹,你也敢拦我?”

    “千夫长息怒,请小的禀了邻军的苏叶护定压,莫要为难了小的。”那领兵头目低声求道。

    韦纥齐齐格又传过话来:“好,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

    听蹄声阵阵而去,队伍这下相等。车里的李扬小声的说道:“快到牙帐了,一晃眼已过去三年。”

    唐女好奇的瞧了他,李扬笑笑:“二十年来过一次。”

    这时车外马蹄缓缓走过,车厢之处这了片刻,听人皆称:“贵主”李扬便知是那人是韦纥齐齐格。后又转马头离去,这心中便是失落。

    “是齐齐格侄女到了?怎么不派个来先行禀报一声,倒让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阻在了这里。来人,将他拉下去抽上十鞭以示惩处!”大笑之声传来,想必是那苏叶护到了。

    “苏伯父安好,父亲可是常提起你,老说那年二人快意结伴进击结骨之事,意气风发,真让奴家羡慕。”韦纥齐齐格笑着施礼说道。

    苏叶护笑道:“难得你父还记得我的老鬼,真是让人心暖。来,贤侄女,快些与伯父一起进牙帐。”

    正哟喝了队伍要起拔,远处又有人奔过,高叫道:“大汗有令,只限韦纥部落数人吊唁。余者驻扎圣山之下。”

    苏叶护不满的声音传过:“老汗一死,这小崽子又要定规矩,整rì不知想做些什么?前些rì子听闻从贤侄女部落抢来个小童,说要为新任可汗祝福,今早又定下了二百以下进的规矩。”

    “什么?那孩童如今在什么地方?苏伯父快告诉我!”违纥齐齐格心神大乱,忙是问道。

    “大概在牙里大帐吧,反正也见过几面?”

    韦纥齐齐格失态而道:“他如今可好?

    车里的李扬心中紧张,将手握住车门之上,用力之极,根根青筋一露无遗。

    那苏叶护好奇的看了韦纥齐齐格,忽是大恍道:“听闻此子可是长生天的使者,又闻是一贵女受梦而孕生产,难不成是贤侄女所生?”见她点头承认,随笑道,“我这孙孙好的很,胖乎乎的也不淘也不闹,好是安静。”

    韦纥齐齐格终是未能忍住眼中的泪水,点头笑着:“这就好,这就好。”将泪抹去,转头又吩咐道,“左察克,你率大队寻一水草丰美之处安扎。韦纥骨力你挑几人随我一同去牙帐,把那辆车也带着。”

    “慢,待小的检查过后再放行!”那传信之人摆手相拦。

    苏叶护怒极,举了马鞭便是抽下,骂道:“不开眼的东西,也不睁眼看看这是谁?”

    那人抵头闷声挨了一鞭,仍道:“老叶护,你难不成忘了二十年那次牙帐大乱吗?”

    苏叶护顿时无语,与韦纥齐齐格道:“如不是要紧之物,就让他查查。”

    “好,请搜查!”韦纥齐齐格眼里带了嘲弄之意,心里却是想到,二十年的大乱还不是我那冤家引起的么?

    车帘便挑起,头戴尖顶毡帽的突厥人探入了头,看了看李扬与唐女,又用手中之枪挑了挑,最后又是深看了唐女一眼,那目光之中分明有着掩藏不住的贪婪。退了出去与长官回道:“只是二个病人,再无他物。”

    “哦,苏叶护、韦纥千夫长,小的多有得罪,请!放行!”报信之人施礼侧身让开了道路。

    车轮滚动,这马车载着李扬对三年前的回忆又是驶进了突厥牙帐,于唐女脸上瞧了一眼,竟是看着像极了那死在自己怀里苦命的秋娘。

第三百六十九章 伊然

    自进到牙帐再无人相阻,前边韦纥齐齐格与苏叶护说着话,不时笑出声来,车里李扬将车窗上的帘挑起一指宽看着外面。

    “郎君,你是来过?”耳边唐女轻声的问,李扬点头回道:“嗯,二十年来过一次。”

    “哦”唐女不说话了,跪坐在一角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苏叶护,紧急军情!”迎面奔来一骑急叫,至近前马上施礼道,“苏叶护,仆骨叛乱,大汗招集各杀头领议事。”

    苏叶护怒道:“这个天杀的仆骨狗可真会挑了时候,大汗刚去,便起了反心。”与韦纥齐齐格道,“贤侄女,苏伯父不能陪你了,我去杀他个胆寒。”

    “苏伯父还是大事要紧,这牙帐侄女还是认得路的。”韦纥齐齐格笑道。

    “哦,那是,那是。”苏叶护大笑拍马而去,“等事了,再来寻你。”

    送走苏叶护,队伍朝前转了个弯,再往里一些便是可汗大帐。

    “来人止步!敢问可是韦纥贵主?”一队突厥士兵在前面持刃相问。

    左察克出面而道:“正是。”

    “奉大汗令,韦纥齐齐格私通反贼梅录啜,罪不可赦。来呀,拿下!”事出突然,今谁都没有想到,这队人马便是围了上来。

    韦纥齐齐格吃惊过后便是怒起,大声喝道:“胡说!我要见大汗!”众人皆是取了兵器以抗。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不然放箭了!”领军的百夫长喝道。

    “我是韦纥齐齐格,你敢!”韦纥齐齐格扬了马鞭就要去抽那百夫长。

    百夫长持刀冷冷而道:“反贼意yù反抗,就地格杀!”

    “主子,不可!”左察克急忙将韦纥齐齐格拉住,“这样就落下口实了,主子请三思!”

    见韦纥齐齐格被拉住,百夫长冷笑数声道:“还是除了兵器就擒为好,不然伤了几位可是不好。”

    韦纥齐齐格看着已是搭于弓上的铁杆狼牙,也知如是反抗定会血溅当场,于是恨恨的将马鞭扔于地上,扭过头不去看那百夫长。

    “来呀,将他们绑了。”见韦纥齐齐格扔了马鞭,众人随即将兵器皆抛于马上,百夫长便喝令手下之人上来捆绑。

    “难道也要将我绑了吗?”看着一名军士走向了自己,便冷冷说道。

    百夫长硬着头皮说道:“贵主,得罪了。这都是大汗的意思。”

    “好,好的很。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与我解开的。”韦纥齐齐格将手拢在一起。

    那军士低头过来只是随意的缠了几下,也不结头,慌慌张张的跑开。

    “慢!都与本官住手!”韦纥齐齐格回头看了挑起车帘将身子露出而喝的李扬,心中不知为何开心了起来,竟是有些痴痴的望着,这一刻感到自己其实很脆弱。

    李扬抬眼与韦纥齐齐楸相望了一下,给了个安慰的眼神,冷眼看了四周,大声说道:“本官,大唐清徐县开国男,此番由韦纥贵主相送来吊唁大汗,你等竟敢相阻!难道你等想谋反不成。新任可汗怎么会下如此荒唐之令!快些让开,不然死罪!”

    领军的百夫长顿时呆住,谁能料想这里还有位大唐的县男,这可如何是好,叫过一名兵士回去禀报,验看了李扬的告身之印,自己忙过来躬身施礼道:“见过县男,小的实属依令办事,无意冒犯众位,请县男恕罪。”

    “那还不让开!过了午时,误了时辰,你可是担当的起?”李扬索xìng将车帘挑起,坐了车辕之上。

    “这,这个,小的实是做不了主,还请县男稍等,等”

    “还等什么,还不快与这些义士松绑!”李扬怒道。

    百夫长一咬牙,回头喝道:“都松绑!”转而陪笑,“小的已是命人去禀报,请县男稍等。”

    “哈哈,哪位是大唐来的上差。”一人随马蹄声响而来,至近前将李扬端详了一番,惊喜的叫道:“这,这不是李校书么?”

    李扬一看来者是默啜,便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默啜,本官有礼了。”

    默啜与李扬笑道:“李校书,莫不是你加了爵?”

    “不才,受皇恩授开国男,暂任一州的司马。如今听闻大汗仙逝,不胜悲伤,便私身前来吊唁。不过,默啜这,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李扬指了仍是围着的兵士而道。

    “误会,误会!还不退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默啜笑道,转眼又瞧到韦纥齐齐格,愣了一下,赞道:“贤侄女如今换回本来的颜sè,真是我大漠的头等像貌人才,真不愧有人夸你是草原的明珠。”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份复杂之sè。摆了马头相让道,“请李县男、贤侄女随我一同去见大汗。”

    至牙里大帐,默啜先进去,李扬与韦纥齐齐格下马等通传,里面牙官呼道:“请大唐清徐县开国男,韦纥部贵女觐见!”

    李扬与韦纥齐齐格相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进大帐。

    帐内空阔,无相陪之人,帐中正面小几之后支着胳脯盘坐一人,正是以前伊然特勤,如今的受大唐皇帝册封的突厥伊然可汗,目光灼灼的看着二人,但多数却是瞧在了韦纥齐齐格那如花的脸上。

    “见过大汗,本官有礼了。”李扬躬身施礼道。

    “哦,都是熟人,莫要多礼。坐!”多了一份深沉的伊然可汗笑着说道,又问了韦纥齐齐格,“你,你也是要见本汗?”

    “见过可汗,奴家此番前来是想接回长生天的使者,还望可汗应承。”韦纥齐齐格好是厌恶那伊然有些火辣的目光,也如男子一般躬身施礼道。

    伊然可汗哦了一声道:“此事容后再说。来人,赐坐。”

    待二人安坐下来,面前的小几之上摆了酒肉果品后,李扬拱手道:“今岁忽闻大汗崩,本官实是悲痛不已,遥想昔rì之风采,不胜伤感。此番是为吊唁而来,望可汗应允。”

    伊然可汗脸露悲苦,声低而道:“父汗不察竟被宵小所害,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李县男有如此之心,父汗于长生天也会心慰。本汗岂能有不应允之理?今rì已晚,明rì本汗陪县男一起去。”

    “谢可汗。”

    “李县男一路之上安马劳顿怕是累了,不妨下去休息。来人,带李县男去侧帐之中安歇,好生的服侍。”伊然可汗不yù多说,挥手命人来请李扬请下去。

    李扬无奈,只等退下,临行之即言道:“此番蒙韦纥贵主一路护送而至牙帐,但为何要抓了贵主,真是不解。”

    而伊然可汗却没有回话,笑着说道:“这事本汗自有分寸,就不劳大唐的县男所问了。”

    等李扬下去,伊然可汗好一阵看着韦纥齐齐格,看的竟是有些失神。

    韦纥齐齐格心生恼怒,起身而道:“可汗,如是无事,奴家先告退了。”

    “慢着。你,好似瘦了。”伊然可汗竟是说了这话。

    韦纥齐齐格将脸别过,冷冷回道:“谢可汗关心,奴家身瘦是自家的事情,与可汗无关!”

    “无关,好个无关。那本汗问你,孩子是谁的,莫要说什么梦生之类的鬼话来骗我!”伊然可汗忽是面目狰狞道,“到底是谁,是哪个野汉子的种!告诉我!”

    韦纥齐齐格有些惊讶,瞧了伊然一眼说道:“他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知书达理之人。再说了这些是我的家事,何劳你来相管。”

    “哈哈,你的家事?”伊然可汗摇头大笑,“你是我认定的可敦,怎么能是你的家事?”

    “你胡说什么?莫要痴心妄想!”韦纥齐齐格怒道。

    伊然可汗却没有生气,手里握着一把银刀,重重的插入小几之上,慢慢的说道:“那如果加上一个小宝呢?难道还是痴心妄想吗?

第三百七十章 屈服

    “你是个魔鬼!”韦纥齐齐格一阵头晕差些跌倒,赤红的眼睛怒视着悠然自得的伊然,“你让我恶心!”

    伊然笑笑,摆弄着拔出来的银刀,缓缓而道:“果然美丽的花儿总是带着刺,不过也好,本汗是极爱这月季与玫瑰的,就如去岁栽培了数株于野,一到暖时,花开而艳,香气贻人,虽是有刺,但令人除去就是了,这人亦是如此。齐齐格,你说呢?”见韦纥齐齐格身子不禁的抖动,便又是接着说道,“忘记了告诉你,为新任可汗祈福是要活祭的。不过也有例外,但这需看了本汗的心情与你的态度。”

    韦纥齐齐格心中的天塌了下来,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像牲口一般杀死,整个人便是废了,喃喃而自语:“小宝,小宝。”忽是恶狠狠的看了伊然可汗,猛的如雌虎一般朝他扑去,叫道:“我要杀了你!”

    伊然可汗早就暗中瞧了她的脸sè,不慌不忙的又道:“小宝死定了!”

    这下如一箭shè入韦纥齐齐格的心间,她止了身形,慢慢的跪倒在地上哭泣的哀求道:“求你放过他,放过他吧。”

    “哼!放过他可以,但你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伊然可汗冷哼道,朝外面喝人,“来人,将韦纥贵主请下去,韦纥贵主累了,有些事装了糊涂,让她好好想想。”

    侍卫进来忙是唤过二位女奴上前将韦纥齐齐格扶住往外退去,韦纥齐齐格使力摆脱了挽扶,转回身说道:“我答应你!”只是那空洞的眼神没有了一丝的光彩。

    “好,这才像本汗未来的可敦。等让大祭祀看了rì子,本汗自会给你一个交待。”伊然大喜。

    韦纥齐齐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我要见孩子!”

    “哦,这个先不忙,等定了rì子再说。放心他是不会有事的,本汗也是喜欢的很。”伊然可汗瞧着韦纥齐齐格的俏脸,暗中咽了口水,心道,真是可人,就连生气都是如此的好看,看来以孩子让她就范这步棋是走对了。哼,你不是高傲么,你不是讨厌男子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逃过我的手掌心。

    李扬被安排于侧帐,大净过后将身上的脏衣袍换了,又让人看了背伤,那金疮医脸sè古怪的说已是无事,再养一二rì便可全愈,这下放了心舒舒服服的躺下,却是真的累了,便要小睡一会。

    那医者出的帐外,早有人相问,医者道:“是鞭伤,可不知是谁人这么大的胆子。”那人低头想下便道:“随我回了可汗去。”

    伊然可汗如今心情大好,听了医者之言,冷笑数声:“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见医者摇头便道:“好了,下去吧。”打发了医者,对相守一旁的默啜道,“依了唐律,官员私自出境该当何罪?”

    默啜低头说道:“大汗,李县男可是出过力的。”

    “这个本汗知道,但狂妄也需有狂妄的代价。说!”

    默啜无奈只得道:“私自出界者,杖一百。”

    “哦,有些轻了。也罢,你去上表唐皇,报个瑞祥,就道前来吊唁的李县男也是瞧见了的。”

    “是,臣这便去办。”

    伊然可汗又想起了什么吩咐道:“随便交待他们,这李县男这些rì子就不要随意走动了。要是想出去走走,可禀报于本汗。”

    “是”默啜看了一眼有些不认识的伊然可汗,心中暗暗摇头,往rì那个英明之极的伊然特勤哪里去了,为何做了可汗之位,竟会变的如此。

    而伊然可汗却仍是沉溺于权力的好处,要不是权力,这些个特勤,叶护、设、啜、俟斤能如此的听话,要不是权力,自己能将韦纥齐齐格这高傲的小娘训服了。他开始想象着有一rì能如祖上一般,挥兵直指咸阳桥,逼唐皇低头,让天下为之颤抖。

    夜间,李扬醒来,伸了伸腰身顿觉浑身的疲劳一扫而光,却是感到腹中有些饿了,好在帐里备有肉干等食物,随意的用了些,便生出想出去走一走,再看一看,今rì的牙帐与几年前的何变化。于是朝外唤人道:“来人!”

    帐外之奴仆进来躬身问道:“贵客,何事吩咐?”

    “本官想走走,你去叫一个熟悉牙帐的人来引路。”

    那奴仆面有为难之sè,拱手回道:“请尊贵的客人稍后,奴这便去与你唤来。”

    李扬未多想点头摆手道:“去吧。”

    不多会,有人于帐外唤道:“让贵客久等了,请随奴来。”

    李扬知是已是唤了人,便整了整衣袍,将一件棉大氅披了身上从里面出来。

    见那人二十开外,面sè赤红,想必是位牧人,便朝他拱了拱手道:“有劳了。”

    “不敢”那人躬身施礼,介绍着自己,“草民桑结,自小便在牙帐里居住,对这里熟如自家,敢问贵客想去了哪里?”

    李扬笑笑:“随意。”

    桑结腼腆而笑,将手搓了,侧身相让道:“那不妨跟着草民这边来,那边是官署,草民是不敢去的,这边尽是族众所居之地,虽是乱了些,但能随意。”

    “好,就依桑结你的意思。”李扬说罢,先走了一步,桑结缩了身子小心的跟在后面,那几名奴仆也紧紧的相随着。

    “贵客,这里是回纥部所聚集之处,他们也是狼神的子民,与我突厥为同源之兄弟。不过,他们是偏支,且一直臣服于我可汗治下,想必也没什么大的出息。但他族中的女子却是极好,如是贵客有兴趣,可随意到他们帐里挑几名带了回去,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女儿的福分。”桑结指了一片低矮的帐子说道。

    李扬瞧了一眼说道:“听说,伊然大汗之亲妹可是下嫁了回纥的首领,不是可敦而是侧妃。”

    桑结哑然,而又愤愤道:“贵客有所不知,如今仁寿郡主已是回纥的可敦了。那以前短命的妇人早死去二年有余。当初下嫁之时便是要以我仁寿郡主为可敦的,要不是见那病入膏肓的样子,哪能嫁过去。”

    “哦”李扬难道,又是一桩说不得之事。

    “李县男,可是让奴婢好找,奴婢有礼了。”李扬回头见是唐女,见其有些拘束而带了害怕,便笑着问道,“莫要见外了,就如那几rì称呼便是。可是寻我有事?”

    “回县男的话,是奴婢有几句话想问你。”唐女终是不敢,低头回道,“能借一步相说吗?”

    “哦,也好。桑结,你们退下。”李扬心中虽是疑惑,这女子可有什么当紧之事,闹的好是隆重,但也不想让别人听了去,便让桑结等人退下。

    桑结不语退后,而奴仆却是未动,拱手说道:“主子交待,怕贵客有闪失,命我等随时相候!”

    “退下!”李扬怒起,瞪眼而视。

    奴仆相望一眼,却仍是未动。

    “你们!好好好,真是忠实的很!”李扬如何能看不出来,原来自己是被软禁了,便是心中愤怒之极,连声说好。

    “李县男,也无妨,不过是几句闲话,他们若想听,就让他们听去好了。”唐女说着软话与李扬施礼。

    “哼!”李扬怒看了一眼奴仆,于唐女笑笑道,“都是些狗东西,不必理会于他们,小娘如是不方便请rì后再说。”

    唐女怯怯的看了一眼李扬,咬了咬下唇道:“也没什么大事,奴婢就是想,如是李县男回去了,可否替奴婢回乡里去看一眼,与奴婢的双亲道一声奴婢如今很好,请他们不必担心。”

    “这个,好吧,我知道了。回去定去探望。”李扬点头,此为举手之劳便应下了。

    “奴家一直未说是哪里的人氏,奴有姓秦,是宋州宋城人,家住城西十里之河畔村,请李县男记好了。”唐女话中又带哽咽之声,“凡劳李县男代为探望,奴婢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定回报之大恩。”说罢跪倒叩头。

    李扬虚扶,唐女仍是不起,无奈只得过来扶起。唐女想必是这些rì子身子虚弱,又逢伤心,便是打了个踉跄,情急之下抓了李扬的手。

    李扬正要问询怎么了,便觉得手里被塞入一物,便用眼神看了唐女。

    唐女稳了稳身子,悲苦而道:“李县男可要记着了。要是李县男能办成了,奴家就是死也心甘!”说罢,垂泪而去。

    桑结凑了过来道:“草民话中有误,要说女子还是大唐的小娘最好!”

    “滚!”李扬一摆袖子怒而远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婆匐

    李扬回了帐子里,将油灯点起,对外唤道:“本官腹中饥饿,去与你家主子说,本官要用饭!”

    从外而进一人躬身施礼道:“请贵客稍候,小的这便去准备。”说罢退了出去。

    李扬稍稍等了会,应该现在没人注意自己,便将后背移向帐门,从袖里翻出那张唐女塞过的丝帛来,上面数字,写着以子相逼,身不由已。李扬好似明白又弄不清到底是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韦纥齐齐格所写,可能是被人用自己的儿子逼迫去做事。不由的心中甚怒,是谁如此猖獗卑鄙,竟然用小儿来逼人就范,实不为光明磊落之辈,再则,儿是我儿,女是我妻,这岂能让人不愤!在不知不觉中,李扬与韦纥齐齐格相处心中已是有了好感。说来也怪,大抵男子俱是如此,自家的东西任由自己作贱都可以,就是自己不要了丢弃了,也不想让别人拿去,这就是所谓的占有yù吧。

    看罢平息了怒火,将字条用火烧去,又将油灯打翻,燃了地上铺着的毛毡子,随即大声喊道:“走水了!快来人,灭火!”

    帐外奴仆闯进急是将李扬拉了出来,又分了二人进去将那燃起小小火苗的毡子扯了出来扔于空旷之处,陪着说了些话,看取了一块新的铺好,便道:“贵客受惊了,如今已是无事,请贵客安歇。”“放肆!本官是大唐开国男爵,岂能住走过水之地,快去与本官另换一处!”李扬大发官威,指着奴仆骂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天朝来人态度!”

    “这,请贵客稍等,容小的去去就来。”奴仆躬身低头受着,等李扬语歇之际,忙是说道。

    “哼!快些!本官身着轻薄之物,难敌你这里的鬼天气,要是有了恙,你等担的起吗?”身披上好狐皮大氅的李扬将自己围在里面,恨恨的说道。

    奴仆心虽是不甘,但只能遣了一人去禀报。

    不时,传过大惊小怪的声音:“李县男,真是得罪,得罪了。这些该死的奴仆不懂的规矩,请李县男看在本特勤的面子上就莫要与他们计较了。”

    李扬听的耳熟,回头却是伊然之弟苾伽骨咄禄,有些唐人血统的特勤,便拱手道:“原来是特勤,几年未见越发的英武了。想二十年你是如此,这三年后亦是如此。”

    苾伽骨咄禄脸sè一红,好似被说羞了,左右而言他将话头挑了别处:“方才服侍李县男的奴仆来告本特勤,说是李县男所居失了火,我便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这样吧,如是不嫌,请李县男先与我相住一晚,等明rì再另搭一处jīng美的帐子与李县男,你看可好?”

    “好,正合我意!听闻特勤jīng通诸地之律、各处之风,请特勤不吝赐教!”李扬这时只想着如何能避开这些监视自己的人,听苾伽骨咄禄如此一说,便正中下怀,到时再瞅机会脱开身子,寻了韦纥齐齐格问问是何事。至于韦纥齐齐格的所居之地,那唐女也是由话而透,宋州宋城西十里之河畔村可以认定在大汗之帐西,逢十数畔水的帐蓬。

    二人如是见了知音一般,把臂一同往苾伽骨咄禄帐子走去,那些奴仆相视一眼,跟上了二人,余者散开,或是去禀报或是去忙别的。

    “哦,去了苾伽骨咄禄之处?不理他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官员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去吧,此后大事相禀,小事就不必理会了。”大帐之中伊然可汗思过说道,又逗着面前来回跑动的孩童,“小宝,慢些跑。莫要跌倒了。”

    小宝则跑动着,一头扎进一妇人的怀里,指着伊然可汗说道:“你是坏人,我要阿娜!”

    伊然脸sè发青,拍案而道:“抱下去!没有本汗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随即喘着粗气骂道,“你还不快去!滚!”

    报信之人吓的忙是跪倒嗑头而退。

    “哈哈!你们能奈我何!还不得在我面前相跪称臣!”伊然可汗看着那人惊恐的嗑头退去,忽是有种快感,不由发笑,“我是大汗!是突厥之主!往rì里欺我辱我负我之辈,今rì我定让你等加倍偿还!哦,对了,还有我可爱的弟弟们,你们不该太过优秀了,其实吃吃花酒,怀抱美人更适合你等,要是做个逍遥无事的特勤岂不更好。”笑过,唤道:“来人,传大汗令,苏叶护功高辉煌,其绩可追先祖,本汗心慰。但年事已高,不忍让其颠簸,特准享弩矢毕一部之贡奉,改称阿波达干,望勉之。”心里却道,先将这个老东西养起来,看看各方的反应如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李扬与苾伽骨咄禄二人此时再来引章论句辨文,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听的帐外相守的侍卫不住的打了哈欠,小声的议论:“也不知主子与那唐官有何说头,这天书说的我是头疼不已。”

    另一人撇嘴道:“真是受罪,还不如随了大军去与那些蛮荒之人拼杀,真刀真枪来的实在。人人都说读书好,切,依我之见,到时还得说手中的兵器。”

    “嘘!小声些,想挨鞭子了吗?好大胆子敢乱议主子之事,我看你们是活到头了。”看似小队长一般的人低声骂道。

    二人皆是缩了脖子不敢再说。

    “特勤可在帐中?”一队人行了过来,有人问了侍卫,“可是睡下?”

    侍卫看清了队中的仪仗,忙是跪道呼道:“恭迎可敦!”

    “免了”人群之间步出一妇人,约三十岁左右,面sè白净略带英气,品貌中人之姿,独有一双眼睛jīng光四shè,透着无尽的智慧。是为亡故毗伽可汗之可敦,也是昔rì助毗伽可汗打下基业的暾yù谷达干之女,名为婆匐。

    “特勤与谁人在里面?”婆匐好奇的问道,“如此专注,竟是听不到外面之间。”

    “回可敦,是与大唐的清徐县开国男在一起,看似是相识已久的样子。”侍卫回道

    “哦,原来如此。我儿一直向往唐风,如今可是寻到了知音,可喜可贺。来人,去煮些宵夜一会送进去,再提醒了特勤,莫要太晚了。”婆匐说罢转身道,“莫要说了我来过。回去!”

    “阿娜!”苾伽骨咄禄听得有人在外说话,便是听了几声,随即笑了止住与李扬之辨论,快步出了内帐,挑外帐之帘朝外呼着。

    婆匐忙是回了身,笑着说道:“还是吵了我儿,母亲有罪呀!”

    苾伽骨咄禄嘻笑着倚于婆匐身边道:“哪里有,分明是儿太过专注,竟是忘与阿娜请安了。”

    “哦,看来这大唐的清徐县男有些真本事的,能让我儿如此专注。这倒是要见上一见了。”婆匐有些溺爱此子,不光是新生,而生此子自小灵利乖巧,知书达理,懂得识人的眼sè,不似其余之人死板,加之相貌又是英俊便深讨婆匐的喜欢。

    “阿娜,他可是熟人,那年来过一次,是代信安郡王来吊唁叔父的,当初不过是一九品的校书郎,而今却是一州的司马,授封的县男了。”苾伽骨咄禄扶了婆匐的胳膊陪笑而道。

    “哦,校书,莫不是那个李校书?”婆匐停了脚步侧脸问道。

    “是,正是此人。”

    婆匐不知为何而笑,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儿子,轻声的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的亲近亲近了。此子不简单!我儿可以他为师多学一些拿来已用。”

    “嗯,这李县男可真了不得,儿与他辨论了许外,本是十拿九稳之事却是屡屡败了下风,只落个不败而已。”

    “你没有明白母亲的意思。”婆匐正sè而道,“母亲让你去和他学如何转辗于众人之间的为人之道,可不是学那些个破烂无用的诗词!”

第三百七十二章 母子

    将婆匐让入了帐中,李扬称了下官过来与之见礼,不管如何,这婆匐头上的封号可是因夫而授的国夫人。

    婆匐上下看了李扬几眼,平谈说道:“李县男亲自来吊唁亡夫,未亡之人骨咄禄婆匐代为谢过了。”又是唤过苾伽骨咄禄道,“我儿年少不更事,就需有你这般的人来帮衬。只是你是大唐正统的职官,定不会瞧的上我突厥贫瘠的几州之地。”

    李扬暗道一声好历害的女子,一来便是拉拢又巧于脱身,自己作何回答都是正中她的下怀,只能别说他法,于是笑了笑说道:“可敦言过了。突厥之地亦是大唐之疆域。下官听由陛下差遣,哪怕为一兵一卒,下官也是欣然而往。”

    “呵呵,李县男真是会说话,不肯答应便是罢了,何必扯到吾皇圣上的身上。”婆匐以扇掩了口轻笑,与苾伽骨咄禄道,“你好好的听听人家是如何作答的,岂是那些子曰圣人云之类之物?”

    李扬释然,原来自己是为帮着训子而做的陪衬,便有了一丝的不满。

    苾伽骨咄禄笑道:“阿娜说的极是,儿受教了。”

    “哼!口是心非吧”婆匐笑骂,忽正sè而道,“有一事就借李县男也在,不防也听听,与你拿个主意。”

    李扬见其面sè庄重知是要事,但自己是一外人,却是有些尴尬,虽说这可敦让自己也听着,但言下之意还是识想些避会一些的为好。再回上自己也要想了法子去寻了韦纥齐齐格便拱手道:“下官忽感身子不适,想早些休息,请特勤与夫人见谅。”

    “哦,即是如此,那便去安歇吧。来人,送李县男去休息。”婆匐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李扬,便是唤了人进来,“好生的服侍着,将我帐中的十二金花唤过二人来服侍。”

    李扬告退,婆匐便是问苾伽骨咄禄:“你看这李县男此人如何?”

    “颇得儿意,当为友人!”苾伽骨咄禄如实的回道。

    “废物!”婆匐忽是骂道,“你怎么就一丝都是未长进,眼看着你兄长成了可汗,这刀就悬于顶了,还整rì沉迷于诗赋之间,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见儿子低头不敢言语,又缓了声音道,“大汗去了,这汗位本因就是为谪长子所备,而你呢,不求上进,让老人们皆是失望,我大漠之上需要的是狼而不是好看的羊!所以才立了庶长子伊然为汗。要知道他现在极想除的人是谁,那便是你,时时刻刻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只有你!为何事到了如今,你还是未能明白了这些!”

    “阿娜,儿知道!可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事到了如此,儿只得认命了。”苾伽骨咄禄无jīng打彩的说道。

    “你认得,阿娜可认不得!你是默棘连之子,毗伽可汗的儿子!你身上流着不甘不屈的血脉,难不得就坐以待毙!到时沾血的屠刀不光会让你身死,而且你这一脉将尽数被铲除的一干二净。好好想想吧,我的儿!”婆匐狠声而道,“阿娜也许不会死,但有可能屈辱的再嫁与他,受那份屈辱!”

    “阿娜,莫要这样!儿不知该怎么去做!”苾伽骨咄禄慌了神,心中乱做一团,害怕的看到自己被斩去了首级,担心的是自己的妻儿被其它部落瓜分,难受的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强忍了欢笑被伊然抱在了怀中,一时之间头痛yù裂,难以自已。

    “苾伽骨咄禄,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如今有个机会,可保你重新拥有汗位,你可愿意?”婆匐见儿子如此,心道点拔的到了火候,该是说事的时候了,便凝重的问道。

    宛如溺死之人抓住一根稻草,苾伽骨咄禄抬起了头,赤红的眼睛让人看着生畏,喘了粗气说道:“阿娜,你说,是什么机会!只有一线生机,这次我定不会放过!”

    婆匐笑了,见儿子如此心中大为满意,点头低声说道:“那伊然方才刚刚下令,除去苏叶护的军权,改为阿波达干。这下定会引起各方的反映,如我猜测不差的话,会有兵争起,那我等便可看准了时机,猛然下手将汗位一举夺回!”

    “阿娜,儿明白,如是儿登了汗位,儿定当以阿娜为主。”苾伽骨咄禄眼中闪着光亮而道,“儿有一事不明,这李县男又与这事有何干系呢?”婆匐笑起:“儿啊,你还是不懂,一个小小的开国男自是不足为虑,但莫要忘了他的身后是整个大唐!到时他能表了态支持于你,那谁人还敢质疑?”

    “他不过是私下吊唁而已,怕是服不了众。”苾伽骨咄禄又道。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你不说我不说,至于那伊然更是不说,这事谁还能知道?到时众人皆只知这是大唐的开国男,凭谁还去问是来做什么的?我的儿,为何你要生于阿史那之家呢?你真是太天真了。”

    “阿娜,儿知道了。”苾伽骨咄禄重重的点了点头。

    婆匐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本来纯真的孩子,如今为了这血腥之路而要转变为另一人时,便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将其搂过,喃喃而道:“儿,莫怪了阿娜,阿娜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此时心软了那便是个死字,你若胜了则全盘皆活了。”

    苾伽骨咄禄点头唤了一声:“阿娜!”便是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李扬随着侍从转入一顶帐里,侍从躬身道:“请李县男稍坐,洗澡水不时便可打来,还有什么不周之处可随时唤了我等。”

    李扬摆手让其下去,坐于外帐的皮毛毡子上,心里想着如何能溜了出去。就是能出了这里,但那来来回回巡查的士兵也是个麻烦。

    “李县男,奴婢可否进来服侍?”帐外女子唤叫。

    “进来吧”

    门帘挑起,二位高佻艳丽的女子俏生生的从外面进来,与李扬见礼:“见过李县男,奴家梅(兰)花有礼了。”

    “哦,免了。”李扬见其后有人提了冒着热气的水桶,只当是添水之人便随意说道,“温热合适即可,本官一会自去洗漱。”便伸手取过一只笛子左右的端看。

    “水已好,请李县男随奴家宽衣。”二女婉声而道。

    李扬哦了一声,站起进了里间,让二女帮着除去衣物,只着了小衣进了浴桶坐下,便说道:“你们可退下了。”

    二女相看了一眼,却是未动,动手将自己剥成光洁的小羊,便齐齐的朝浴桶走来道:“奴家奉可敦之命来服侍李县男。”

    李扬知是何事了,不由的心中烦躁起来,若是平rì里也就如此了,可此时确实无那份心情,便又冷冷的喝道:“退下!”

    “是”见李扬发了怒,二女好奇的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收拾完毕后便退了出去。

    洗过之后,李扬本起就此安睡,忽是想到不妨问问这二女是否知道一些事情,便将二人唤了进来问道:“牙帐之中可有一条河水?”

    梅花掩口笑起:“李县男可真是健忘,我突厥牙帐不就是建在嗢昆水之畔么?”神情妩媚,尽是挑逗之意。

    李扬对此视而未见,摇着头道:“不是说这嗢昆水,还是说流入牙帐之中的。”

    “奴家知道,李县男莫非问的是那一条河水。梅姐姐你我老是去那里取水,不过李县男你问了这些做什么,那里可是大汗的牙内圈起之地,平常人等是进不得的。”兰花好奇的说道。

    李扬心中狂跳,压了惊喜,缓缓而道:“无他,只是听人说过,那里的水是圣水,常饮之有奇效。”

    梅花与兰花相视一眼茫然道:“没什么出奇之处,不过是水清而已。哪,就在那里,大概一里开外的地方。”兰花还用手指了指东边。

    这下李扬更是大喜,但也是愁苦起来,该怎么打发了这二女,自己怎么才能溜出去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相诱

    洗过澡后又探过二女的口风,李扬便是有些累了,不由得打了一个阿欠。二女心灵至慧,梅花半蹲了李扬之后用手揉捏头颈,而兰花却乖巧的跪坐其腿前轻轻的捶着。

    “李县男,是否乏了?请安歇。”十指纤纤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揉捏着,见李扬有些惬意闭了眼将大半个身子靠向了自己,梅花忙是由蹲为跪,将李扬的头放于大腿之上,轻声问道。

    李扬感到指间的温柔,身心放松了开来,享受着难得的时光,闻言睁眼与那又企盼的褐目相对,便说道:“不忙,你们不要回去了,今夜就陪本官一同赏月如何?”

    腿上的小拳重了一下,兰花忙是笑着将慌乱掩去,脸sè有些惨白的低头,专心而击打。

    梅花仍是如先前一般,优雅而温情的捏着,嘴角扬起一丝的笑意,脸sè涌起一片cháo红低声轻喃:“嗯”但又是小心的看了眼李扬的眉眼,轻声说道:“晚间有奴家一人足亦,兰妹身子不净恐不能承受君恩了。”

    “哦”李扬复又睁了眼,看了看低头倾听的兰花,只其面有茸毛,眉间紧凝,加之跪坐双股并拢无缝便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娘子,又瞧了停了手紧张的梅花,淡淡而道:“只是赏月而已,何必认真呢?”说罢又闭了眼。

    二女皆互看一眼,兰花报以感激,梅花则为摇头,又是凝望于李扬之面,却是看不出什么意味。

    立于牙帐当中的巨鼓击响二通,知已是亥时。梅花与兰花递着眼sè并道:“去与县男铺盖。”

    兰花会意起身将锦面的被褥铺好,又与空值火盆之中加了几块贵重的炭,端出了帐外,有牛粪将其引燃,待大烟过去,复端了回来,放于帐门之侧,做好了这些,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李县男,可以安睡了。”

    “知道了。”李扬打了个阿欠说道,身子却是翻了个,将头由外改成了为内,枕着温柔的**,又隐隐闻到梅花身上的体香,再加之梅花的手法娴熟,真令人不能自拔,不能起身。

    而这却让梅花误会了,她见兰花侍立不动,用眼严历的扫过。兰花身子一颤,随低头缓慢的伸了发抖的手指轻轻的去解了衣扣。除了衣物后朝梅花这里企求的相望一眼,便钻入了被子里。

    见是如此,梅花心底一叹,对沉迷于自己按摩手法的李扬说道:“县男,夜已深,请安歇。”

    “哦”李扬翻了个身子坐起,左右摆了摆头,这不觉多久的时间里竟然能将几rì的疲劳一扫而光,不上的赞道:“小娘子当为巾帼博士!”

    梅花笑笑不语,自己却是将身上之衣物尽数除去,极力的对着李扬展现自己的美。

    李扬虽是血刚但心中实是有事,又于眼角之余看到被子里外留了一头的青丝,又瞧着被子轻微的抖动,便有些明白梅花的做法,顿时对梅花这种舍身救人的女子更是赞赏。好好的瞧了一眼美不胜收的风景,赞道:“山前庵下梅花红,chūn眠不晓度chūn风,落英缤纷以泪湿,一觉方知梦中人。梅花娘子,果然了得,实为天香国sè人世之绝sè。“

    梅花方知羞耻,慌是去拾了衣物,岂料更是媚态百出,情急之下也钻了被子,蒙头而道:“县男,奴家得罪了。”

    李扬摇头,自小几之上取了马nǎi酒,自酌而饮想着事情。

    半响,梅花与兰花将头自被出钻出,相视一眼皆是好奇这郎君与旁的人不同之处。兰花怯怯的问道:“县男,可是奴家惹着你了?”

    李扬也不去看她们,只是笑而摇头不语。

    “那,那又为何?敢问县男难不成你等这般贵人也有烦心之事?”

    李扬将半碗之酒饮下,苦笑答道:“本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三情六yù,是人就有苦甜。敢问兰花娘子,你又有何苦痛?”

    兰花将头缩了回去,梅花却道:“请县男怨罪,兰妹自被选来,也不过是一个月有余,有些规矩不大懂的,凡事皆罪奴家便是。”

    “姐姐!妹妹亏你太多,刚入选时,她们欺我是你护着我,那rì与结骨蛮部送美人,也是你苦苦求了可敦才放过我。如今过来服待大唐的上差,又是你挺身随着。姐姐,妹妹对不住你!”从被子里将头钻出的兰花搂着梅花情字切切而道,眼看着泪便要流了下来。

    李扬叹气道:“兰花娘子,这便是你的苦吗?”

    “奴家想过了,早夜有这么一天,那奴家的苦便是你了,而痛却是梅姐姐的。李县男,自被派到了这里,奴家就知是如何了。”兰花泪眼迷离的看了一眼李扬,却是感到不是那么的让人害怕与讨厌了。

    “傻妹妹,姐姐瞧出来了,李县男不是那种人,你莫要担心了。”梅花将兰花反抱了过来,低声说道。

    “那,那明rì要查验该怎么办,如是妹妹还是完壁,姐姐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兰草幽幽的说道,“妹妹即是要交于别人的,不防就交于他了。逃过了初一,是逃不过十五的,我等名为十二金花,其实不过是一群被养着的好看花朵而已,有人进来看中就伸手摘了去或嗅或与佳人发髻或是踩于烂泥之中,都因他们的喜好罢了。今rì你当她们是好心让我姐妹来,其实也是包藏了祸心,要知道,往rì都是客人相讨要,可敦才送出,如今却是可敦主动的送过,可想而知这李县男有多么的贵要。要不明rì被验无事,她们就可安个服侍不力令贵客扫兴的大罪,恐是要沦为那三十六个悲惨的姐妹一般下场,名是银花却如娼jì,每rì迎来送往各部落之老壮,用自己的身子为可敦拉拢交好。梅姐姐,不必再这般护着我了,我长大了。”

    “唉!你当姐姐如何不知,只不过姐姐只是不忍你这般就受了摧残。妹妹今岁可是十四?小了些,如是再大一岁,姐姐也不会拦着你了。”梅花轻叹仔细的看着兰花那张jīng致的脸,好像看到了自己十四、五岁的样子。

    二女交谈之声属低语,却因夜间静寂,让李扬听了个分明。李扬尴尬之极,又不能动身,一动便让她们知道自己听到了,反而不好,于是连连饮了数碗方才掩去。

    “县男,你要不要奴家来陪你饮上一碗呢?”听其声音是兰花,未等李扬细瞧,一具火热的身子便倚了过来,玉臂伸过握住了李扬持碗之手,带着魅惑之音嗲道:“县男,奴家也要喝。”一边轻轻的朝耳边吹着气

    李扬耳边被触的极痒,便要转脸去看,却让一只樱嘴吻在了侧面之上。这样的挑逗李扬也是未经见过,顿时心中翻滚起来,手腕一松那碗便落于几上,强忍着冷声说道:“本官独自一人即可,请小娘子回去安睡。”

    “不嘛,奴家心中难安,请县男与奴家瞧瞧,是不是病了。”随着酥腻至极点的声音,李扬的手被抓起,捂在了颇有规模的高耸之处。

    李扬不是圣人,如此这样也是忍不住,回头看到,顿时深迷了进去,昏天黑地起来。

    数度chūn风,兰花睁着带有泪痕的眼睛,伏于李扬身上说道:“原来此事是如此的美妙,兰花谢县男了。”

    另一边的梅花脸sè有些暗淡,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只是将了睡却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李扬看着顶蓬心中也无内疚也无别的感觉,有的只是欢愉过后的空虚,笑笑道:“兰花娘子,许多之事皆是你品味不到的。”忽是心中想到,是否能通过这二女来想想办法,于是便是诱惑道,“兰花娘子,你不想随本官去大唐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暗中

    第二rì,李扬便在二女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袍,其间自是不规矩了使了些手段,令二女两脸通红的跑了出去。

    “李县男,昨晚睡的可好?本特勤瞧着这二个丫头chūn意满面的样子,定是李县男的功劳!”

    苾伽骨咄禄挥手免了二女的施礼,在兰草的脸上多看了一眼道,“没想到阿娜这里还有这么一位可人儿。唉,真是失策,失策!”连连懊悔不已,装足了痛心疾首的样子。

    兰花的头却是低的更低了。

    “不知特勤是否还要与本继续昨夜之辨?”李扬挥手让二女下去大笑道。

    “哈哈,还是李县男是为本特勤的知音,走,随我温酒再论之”苾伽骨咄禄便搀着李扬之袖往外拉。

    李扬摇头苦笑,甩了胳膊,轻声的说道:“特勤真是痴儿!”便相随而去。

    见李扬与苾伽骨咄禄相随而去,从旁走过一侍女,至二女近前道:“二位姐姐,可敦唤你等。”

    “是”二女将身上整洁便相随侍女来至牙内,验了腰牌,过从侧面而过至社稷,穿梭于此便来些在顶大帐,侍女回身道:“二位姐姐请了,可敦正在里面相候。”

    “奴婢梅(兰)花见过可敦,可敦万福。”二女进了大帐,见其空阔,往rì的那些个姐妹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瞧见婆匐可敦睡了软榻之上,迷了眼着养着神。

    “嗯,起来吧。”婆匐换了个姿势相卧,睁了眼看了二人,在兰花的身上瞧了半天,看的二女皆是惊恐不安,不禁的打起战来,方才又道,“枉哀家疼你一场,昨夜可是**于那李县男了?”

    “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求可敦饶命!”兰花吓的哭跪于地哀求道。

    梅花也跪于地上开口道:“可敦!兰花她......”

    “住嘴!兰花,你要知道你可是我要送于我儿之人,你怎可如此作贱自己。”婆匐漫无生气的说道,“那些个欺负你的人,哀家已经处置了。可你却!”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兰花如今只知能求一生而已,却不知是否还能活的下去。

    难料婆匐却是叹了一声:“唉,这都是命呀。我儿无缘,你这丫头无福。算啦!“转而又与梅花道,“昨rì他弄了你几次?”

    梅花羞红了脸摇了摇头。

    “哦,那兰花,你呢?”

    兰花听其音是饶过了自己,慌忙回道:“奴婢刚破了身子,他不敢胡来,也就三次而已。”

    “三次,哦,你们都起来吧。梅花,你之心怀大度甚是得我心意,从今rì起,你便是百花之首。而兰花嘛,如你能怀了他的孩子,那哀家便让你为佐,现在就管管闲事吧。”二女仿佛听错了,互相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直至婆匐怒道,“难道让哀家再说一次吗?”二女才喜泣的叩头谢恩。

    “你等之间还说了什么?快说与哀家听听!”见二女情绪平稳了,婆匐又是问道。

    梅花想说什么却是未张嘴,兰花倒是施礼回道:“回可敦。县男他问我等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回大唐?”

    “哦,那你倒底愿不愿意呢?”婆匐好奇的问道。

    “奴婢当然不愿了?”梅花接口道,“他又说即然我等已有了这肌肤之亲,可否替他办一件事情。”

    一旁被接了话头的兰花却是看着梅花,心道,他问我时愿不愿意,我们都没说话,怎么敢骗可敦呢,但见梅花缓缓而道,又想大抵是怕可敦发怒吧,便随着梅花的说话而点着头。

    “什么事?”婆匐忽是坐起,心中有种感觉李扬托二女所要办的这事,肯定不是平常之事,兴许与自己和儿子有着一定的关系。

    “是,是让奴婢有机会去瞧一下这里是否有位韦纥部来的小娘子。”

    “哦,还有呢?”婆匐又是问道,见梅花停顿了下来,怒道,“说呀!”

    兰花偷看了一眼梅花,忙上前接着说道:“这事李县男说的声音有些低了,怕是姐姐没听了去,只对奴婢一人说的。”

    “说”

    “李县男说了可否让奴婢见着那小娘捎句话。”说到这里偷看了一下婆匐的脸sè,忙急道,“原话是问问,是否有事发生了?”朝上施了一礼道,“就这些了。”

    “就这些,还有什么,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婆匐沉声而道。

    兰花却是羞的急是将头低了下来,此后二人之间欢好之间的话便印上了心头,这岂能与人道,便蚊声而言:“还有就是些糊话,说不出口。”

    “哦,知道了。你们再回去继续服侍这李县男,他要是有什么动静便来禀了哀家。至于李县男所居之处就不需动了,住在那里习惯就好,这事哀家会处置好的。另外,兰花,你除了要承他雨露外,还需为他与那小娘子做好中人,不过其中的事你可要记得清了。”婆匐想下挥手道,“下去吧,就说有此位小娘子,是韦纥的贵主,想必他是知道的。其它之事你们自已看着办。”

    待二女走后,婆匐笑出声来,自语而道:“李县男,如是哀家说这兰花怀了你的骨肉,你可是听话?如是哀家抓住了你与那妖女之间的把柄,你还不得俯首听命。只要能让我儿才了可汗,我就是得罪了天下之人又能如何?!”

    “禀可敦,判阙特勤求见!”帐外侍女禀报。

    “哦,传他进来!你去吩咐了任何人等不得近大帐一步,违者立地格杀!”婆匐冷冷吩咐道,心中暗想,这小叔子为何来了?

    “拜见嫂嫂!”身高八尺的壮男进帐拱手说道。

    婆匐心中不满且有些愤怒,如今大汗未亡几月,这些人是越来越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便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叔叔来了,哀家思你兄心切,如今身子不便,就不与叔叔还礼了。还望叔叔恕罪。”

    “哦,这就难怪了,如今这帐里好是清静,真不像是嫂嫂的帐子,倒像是庵子。”判阙特勤左右瞧瞧大笑道,“嫂嫂莫怪,本特勤自小xìng子直率,有什么说什么,这你也是知道的。对了,嫂嫂,是哪里疼痛,可否让我一瞧”

    “你!大胆!放肆!”婆匐怒起,半跪于软榻之上指了判阙特勤骂道,“我已是自称了哀家,就是以你兄之未亡人自居,你竟敢放肆!来人!”

    “慢!嫂嫂,那要是那新任的可汗要依族法娶你呢?你也敢说他是放肆吗?”判阙特勤毫不相惧,却是往前又走了几步。

    “你站住,莫要过来!”婆匐此时却是被惊着了,从方才的雌虎变成了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猫。

    判阙特勤依言停止,用那双能剥去人之衣袍的眼睛,从头到脚将婆匐看了个透,摇头说道:“啧啧!暾yù谷这个老糊涂怎么能将你嫁与我那短命的兄长呢,真是糟蹋了。婆匐,你也就听说了苏叶护被免之事了吧?”

    婆匐先是愤怒,后来便是惊异的看了判阙特勤。后者再进了几步,来至软榻之上,将身子探了过来闻了一口婆匐身上的香味,有些陶醉的怀念道:“头次闻到还是你入帐之时,如今再闻已是相隔了数十年。”

    “你,退后!”婆匐的声音让自己都不敢相信能有多大的威力,一股无力与屈辱涌上了心头,不禁心中有些害怕了起来。

    “好,我退后!我若退后了,那你就等着伊然举刀砍向苾伽骨咄禄,我的亲侄子吧!”判阙特勤盯了她的脸看了半响,摇头说道。

    婆匐顿时呆住了,而判阙特勤用手抚上了她的脸,缓缓的说道:“如果加上我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骨咄

    又是与苾伽骨咄禄谈论了将尽午时,李扬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瞧了去,便道:“李县男是否在想了那二朵金花,这有何难,本特勤为你讨要过来便是了。”

    李扬谢过他的好意,心中却是能否找到韦纥齐齐格而担心。

    午时留客,李扬心中有事便小饮了几杯,又是说了几句话,就见侍女进了帐里请苾伽骨咄禄去午睡,便识趣的告辞了。

    至昨晚夜宿的帐外,奴仆称大汗有令,牙帐之内皆是李县男的安榻之处。李扬笑笑忽是看到二女相挽兴高采烈的款款而来,便与奴仆说道:“这是这里了,请回谢大汗的好意。”

    将二女叫进了帐里,李扬急是问道:“可是有此人?”

    兰花点头,梅花道,“可是韦纥部落的贵主?如似叫齐齐格的小娘子。”

    “是,就是她!你们可是见着了?”李扬急问。

    二女摇头说道:“是听说了有此人,也知她如今就安置在你昨rì与我打听的那里,可是我等身份低贱,是难以见着的。”

    李扬顿时无辙,连声说罢了罢了。

    兰花偷笑刮了脸皮羞李扬道:“她可是李县男的心上之人?”

    “莫要胡说!本官只是承了她的情而已。”李扬岂能对人说出那事,那会给韦纥齐齐格与小宝带来杀身之祸的。

    “哦,看来是极大的恩情了。”二女自回来后便是心xìng大好,互相争抢说着话。梅花歪了头想了想道:“其实见不见她也无所谓,只需将话捎去,再将回话带回即可,李县男,你看如何?”

    李扬点头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

    兰花笑着倚了李扬的胳膊道:“此事就交与我等姐妹了,明rì与李县男回话。”

    “好”李扬又想起不妥便是问道,“怎么你们要回去?”

    二女互看了一眼,双双羞红了脸低声道:“可敦有令,让我等姐妹在这期间一直服侍你。”

    “真是好极!”李扬将心头大石移去少许,心境豁然开阔起来,将二女抱起大声的叫了出来。

    伏于李扬胸前的二女互看了一眼笑了出来。

    下午铺了被褥除去外袍,甜甜的睡了一觉,顿感心神颇佳,看了一眼左右而眠的二女,心中将这几rì的事情过了一次,觉得无什么纰漏也就安心了。

    “李县男,奴家问件事情?”左边的兰花见李扬醒了,悄声的伏耳问道,见梅花似未睡醒,用手拢着,“李县男,大唐真的很好吗?”

    这倒是将李扬问着了,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得说道:“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出自周易,系辞上)”

    “不懂,你会带我与梅花姐姐走么?”右侧的梅花眼皮轻轻的一跳,却是未醒来,二人也尽顾了说话而未察觉。

    李扬点头:“如是我能回到大唐,定要将你二人带着。”不为别的,只为了那点无端的内疚吧。

    “嘻嘻,梅花姐姐如是听到了定会高兴的。”兰花还是孩童的xìng子,终是问到正题上,便要究追猛打再问些别的。

    “李县男在否?骨咄有礼了。”帐外有人朗声唤道。

    李扬想想,原来是他,那个总是藏于伊然身后的骨咄叶护。便将仍是醒着的梅花拍醒,让兰花帮着将被褥叠起。让二女服侍着将外袍穿好,拱手朝外迎去:“呀,原来是骨咄叶护,本官有礼了。”

    将已是陌生难以相认的骨咄叶护迎入了帐中,二女奉了茶,便在一旁温起壶中之酒。

    “哈哈,李县男一生风流,至何处也不可缺了美人,此二子品貌上佳,在这大漠之中也能算的上百名之内。李县男好手段,真是手好段,本叶护是服了。”骨咄叶护瞧了二女的眼便是笑道。又是咦了一声,“此位小娘莫不是可敦帐中的梅仙子?倒是认得。”

    梅花早就认出,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见礼,如今见骨咄叶护认出了便不得不上前行礼道:“见过骨咄叶护。”

    “嗯,相逢亦是缘份,以前虽是与其它几位仙子谈论过书琴,却是独独少了几位,你梅仙子倒是其中之一,rì后少不得去讨教讨教。”骨咄叶护一语双关的说道,眼睛更是将梅花上下看了个透彻,方才罢了,又去转眼盯了兰花,惊声,“让何人夺了头筹?此子含chūn带笑,眉眼方开,分明是刚刚破身之像。”摇了摇头而叹息,“芳草何处有,尽眼是憔悴。李县男,此子如不是你所属,那可是要悔死!”

    李扬倒是在心里未有什么反感之心,男子谈风月吃花酒,席间闹将起来的大有人在,这对小娘子评头论足更是为此女添光采。只是无意之间瞧见了梅花一脸毫无生气,竟是悲痛不能自己的样子,心里便是打了个突,将骨咄之言打住,问道:“骨咄叶护,你寻了本官,可不是仅仅为赏花而来的吧?”

    “哦,人也赏得,人也是赏得的。敢问李县男,此子是何人,瞧着也是我突厥的子女,为何在你的帐中。”骨咄叶护顿了一下,仍是瞧着兰花不放。

    这时梅花急道:“她是可敦赏与李县男的,原来与奴家同为姐妹。”

    “哦,可惜!”骨咄叶护丝毫不想掩了自己的想法,重重的捶了大腿道,“早知如此,本叶护就应捷足先登。难还用得着在此感叹呢?”说罢,竟是起身去拉兰花之手。

    李扬咳了一声说道:“骨咄叶护,你是否喝醉了?”

    “该死,本叶护真是该死,看到哪此绝品一时压抑不住心中的想法,让李县男见笑了。”话虽如此,但眼睛仍是瞧着兰花不放,将兰花吓的忙是躲到李扬身后。

    骨咄直到看见了一双有些怒意的眼晴这才又是发觉自己失态了,慌举了碗去喝内里的茶来掩饰尴尬。

    “骨咄叶护,如是无事请自便。本官要静心读书了。”李扬见过诸多登徒子,也瞧了好些孟浪之辈,却是头一次见了骨咄叶护这个怪胎。

    “无事,无事,不不不,有事,对了是有事。”骨咄叶护见李扬下了逐客令,岂能不知自己的失态,忙是摇头摆手说道,“此番本叶护来是想问问李县男,我皇陛下即是已册授我兄为伊然可汗,那为何不将其中的一位公主赐婚呢?”

    李扬冷笑回道:“骨咄叶护,你这是何意,做为臣子岂能如此问责圣上!再则公主下嫁是天大之事岂能让我这个小小的开国男参与。骨咄叶护,你倒底来何事?不妨直说。”

    骨咄叶护干笑说道:“李县男真是八面玲珑之辈,也好,请避退旁人!”

    “你们到帐外等候。”李扬将二女吩咐打发了出去,便道,“请骨咄叶护明讲。”

    骨咄叶护笑着看了李扬,忽是正sè问道:“我兄长伊然为可汗,你心里是赞成还是反对!”

    李扬怔了一下,朝南高举拱手道:“本官是为大唐职官,自当以朝庭为重,朝庭册授谁人那谁人便是这大漠的可汗!我不足一虑。”将官位与各人分了个明明白白。

    骨咄叶护正视了李扬道:“如是有人反叛可汗,你当如何处置!”

    “以一身纠正统!还明白天下。”

    “好,李县男,有些事情是得罪了,还请原谅。要说之事也是说完了,可本叶护有一小小的要求。”骨咄叶护嘻笑而道,变脸之快实是罕见。

    “骨咄叶护,本官能帮上你什么?”李扬心中便是一跳。

    “可否让那女子服侍本叶护一宿。本叶护也决不让你吃亏,愿拿三名美人交换。”李扬忙是打住,惊问道,“骨咄叶护,你是不是中了魔障!”

    骨咄叶护没好气的道:“不与就不与,反说本叶护入魔。本叶护瞧着你这人还算顺眼,便告诉你,那子可是绝世的妙物,叫九幽之境。与你这俗人说简直是浪费口舌,告辞了。”说罢怒气冲冲的而去。

    李扬默默而念,终是会意不出有何不同,便在心底却是对骨咄叶护在风月之事上表以佩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90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作者:李家郎君所写的《大唐李扬传》为转载作品,大唐李扬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李扬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李扬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李扬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李扬传介绍:
header大唐李扬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李扬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