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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教习

    “哈哈,本波尽说了些玩笑话,劳师动众转辄千里难道只是为了来唐境看风情?本波你太儿戏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坐下慢慢相商的,不必如此武断。”赫连明次笑道,“小王此次来可是带足了诚意的。”

    “哼!你之诚意我等享不起。我等拼死你却想坐起收赃,这天下哪里有如此的好事。明王,回去告之你主,就说我论婆部难以奉陪。送明王!”本波倒是如今口气硬的很。

    赫连明次暗骂真是条狐狸,但事又至此却是yù罢不能,便是又道:“那依本波之意呢?”

    本波笑了端起酒碗道:“不忙,先饮了此碗再议。”饮罢将嘴边的酒渍抹去,将碗倒扣,“方才我也说了,一、可尽量避开你主之宅邸;二、事成所得之财分你一成半;三、擒住大唐官员交与我部;四、入城后掳了妇人可交于你等三停。明王意下如何?”

    赫连明次细想,这本波可真是jīng明的很,事事占了大头,而自己这方几乎就无利可图。一之当是白说,二则太少与投入不相抵,三是rì后这二人归唐后头一个寻来的便是吐谷浑,四漫说是给三停之数,就是全与之也是不敢收的。便摇头道:“本波所说虽是在理,但小本却是不能答应。”

    “哦,那便是不与了。送客!”本波斜着眼睛说道,满是不在乎。

    赫连明次也狠了心,站起拱手拜别道:“即是如此,多说无用,那小王便是告辞了。”

    听赫连明次如此说,这本波也是有些着了慌,忙与下首之人看了眼sè,而自己却是不言不语,取了小刀割肉而食。

    “明王且慢,请留步!”军中小相急呼,起身过来将赫连明次相拉,又与本波说道:“本波,明王远到而来又带着诚意,我等不可如此相待。这寿昌墙高城阔以我部这一千余众实难攻破,如是明王不能做以内应,恐怕我大好的吐蕃男儿将死伤惨烈,这献城之功实是不小,请本波三思。”又是埋怨了赫连明次道,“明王,也是刚烈。你我坐下相商岂不更好?不就是些钱帛小娘么,各自相让一步便是谈妥了买卖,这到嘴的好处可不能让其溜走了。来来来,请安坐,我等再议,再议啊。”

    “本波,我们直接明言好了,你之能让多少?”赫连明次坐下,与本波拱手问道。

    本波与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皆是目中火热,知是都极想去这寿昌县,便咳了一声笑笑:“这样吧,你回去与宅门做下记号,凡有记者皆不扰,至于其它,事成所得之财与你二成,这司马与县令也可杀之,但掳之妇人可不与你要分,你之被掳之族妇也就罢了。明王,这是最后的底限,如是不许那便算了。”

    赫连明次想想与自己期望之也差不了多少,便就答应了下来。这下宾主皆欢,举碗相庆。

    待回去与慕容曦皓相说,慕容曦皓骂了几声贼子也只得认了。与赫连明次商量了一下如何去作事,便在慕容兆拿回的物品里挑了几件看的上眼之物,把玩在手坐等着天sè暗下。

    赫连明次得了慕容曦皓的面授,去东边之院中轻扣一门。门开,闪出一人上下看了赫连明次后,便让其让了进去。

    进了院中,这当中天井极大,怕是能容数百人之多,一侧安放了些石锁等物,另一侧则是五排兵器架,各sè兵刃相应俱全。赫连明次问那人道:“教习可在?”

    那人点头,侧身相指正中的房屋,小声道:“老爷前阵传下话来,要有动作。如今教习正在单练几名得意的弟子,余众皆在各房里好睡,只等一声命下便可为老爷博命!”

    “哦,你倒是相知甚多。”赫连明次眼里透着凶光而轻问。

    那人慌恐之极,跪倒而道:“小的是教习亲传之弟子,所以知了些事,但小的是忠于老爷,忠于我族的。”

    “哼,起来吧。祸从口出这话要省得!小心为自己带来祸害!”听是教习的亲传弟子,赫连明次放下了心,淡淡的交待着,便是走了上阶去伸手推门。

    “啪!”一截树枝从里穿透而疾shè与赫连明次。

    赫连明次愣神之间却是不能躲闪,就在这时那树枝飞至面前却是直直的坠于地上,里面有人笑起道:“可是明王驾到!吴某有礼了。”门开,堂中站立一年轻之人笑而施礼道。

    赫连明次回神进房里挑指大赞:“吴教习,你这一手着实的高明,可是将我吓着了。”

    “呵呵,无他,不过是力道掌的好些,如明王想练,假以时rì便可大成。”吴教习笑道。

    赫连明次知是这吴教习与自己下了台阶,便不再提了,又道:“今rì怎么未见贤伉俪在?”

    吴教习脸sè飞快的变了一下,打了哈哈道:“这,大抵是与内宅了吧。明王此次前来可是来看他们练的如何?”

    “呵呵,这倒也是其一,今rì有事想必吴教习已是知道,小汗有些忧虑便遣我过来看看。”

    吴教习点头:“是极,小汗练族壮花费自是不小,这看看成果也是应当的。敢问明王,是先看步击还是走箭?”

    “随意,请吴教习随意!”明王见这吴教习如此,这心便是放下了。

    吴教习拱手道:“那请随我来。”转头于房内六人说道,“去喊了其它师兄弟起来。”

    “不必了,不必了。有他这六人足亦。”赫连明次忙是阻道,“我自是相信吴教习的,请随意的耍几下即可。”

    “好吧,阿大,你去练一套步击的拳法。”

    “是,师父。”一位十四五岁之少年出列,跳到天井打了一套拳法。赫连明次只能看个热闹,见其起势凶猛、步伐飘逸,拳风带声,收招却是平稳之极,可见功夫自是扎实的很。于是又道,“可否耍阵兵器?”

    阿大点头,从架上取了一杆大枪,顿时泼风似的舞起,倒是频有沙场萧杀之气。

    “好好好,不必练了。窥一斑而知全豹(出自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可见吴教习是下了真功夫的。这下我与老爷皆是放心了,夜间起事可成!”赫连明次点头而道。

    吴教习奇道:“夜间可是有事?为何老爷只说要做些准备?”

    “哦”赫连明次自知失言,这吴教习可是外边请来的,谁能知道是何心思,便笑着解释道,“吴教习多心了,不过是夜间何大户要宴请各方绅士,老爷想借此露露脸,挑些你教的族中弟子作些准备,到时演上一场以博乡绅一笑。”

    “哦,原来如此!那请明王挑选。”吴教习这人知自己的本分,武功自不用说,反正是护院家丁杂役无一能胜过,而县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便不问,这就是为何能成了慕容曦皓的座上教习,教授了族中jīng选百余子弟的缘故。

    “夫君,你快些来看看,柳师兄又是犯病了。”清脆之声从外响起,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娘子从外疾走进来。

    吴教习脸sè大变,急忙与赫连明次拱了手,纵身一跃便是二丈开外,这让赫连明次心中一惊暗道这吴教习功夫之高实为罕见,不由的起了想彻底招揽之意,等下回去定与小汗相说,无论怎样也要留他下来。

    “师妹!”吴教习跃到小娘子身边,淡淡的说道,“我这边明王在呢。”

    “见过明王”小师妹回身与明王见礼,脸上却是悲苦,小声的与吴教习说道,“夫君,你难道还是不肯叫我娘子么?柳师哥可是都与你解释清楚了。妾身与他真的只有师兄妹之情,妾身的一颗心全在夫君的身上呀!妾身的心真的好痛!”

    “唉!”吴教习想去抚摸师妹的脸却是将手放下,转身便走!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宴席

    夜间何宅张灯结彩,众奴仆、婢女神sè匆忙的行走于各客房之间。上房依地位高低只设十席,正坐沙州司马李扬,上首陪坐寿昌县令,下首是为主家何大户,二列左右各依次坐了几人,是为寿昌城中各头面。

    席间丝竹声声、歌舞悦之。众人谈风月论英雄甚是融洽,而对近rì之事皆是缄口,似乎都已忘记。

    酒至酣处,有婢女悄然伏慕容曦皓耳边低言数句,慕容曦皓大惊失sèyù离席而去,主家询道:“慕容兄,你这是何意?”

    见众人皆看自己,慕容曦皓脸sè不自在的言道:“家中有事,恕我先行告退!”

    “哦,如此的心急火燎莫不是自家的小妾跑了?”有不大对头的绅士讥讽而道。

    众人大笑,而慕容曦皓却是脸sè大变,凶恶的瞪着那人,冷冷说道:“我慕容的家事由不得旁人来指点。”心中大恨,阿史那你这个小贱货,为何要逃了出去。

    而此时也有婢女上来与何大善人说了几句。何大善人却是大喜道:“慕容兄慢走,鄙人府上新来一名绝sè的小娘,不防瞧过这场惊艳之舞再说。”又与李扬拱手道,“司马,这位绝sè娘子是刚刚自投名进来,因慕名于司马,只想为司马一舞便要离去。”

    “哦,那便请进来一叙。”李扬心中好是得意,安坐了身子笑答,又与慕容曦皓道,“慕容兄,小坐一刻,待欣赏过后再走也不迟。”

    慕容曦皓无奈,不予在此时得罪了李扬,强笑了笑坐下,心中早就暗骂不已,等吐蕃众杀入城中,到时再看你这狗头的脸sè!

    众人之好奇心皆是被吊起,纷纷猜想这美人是何方神圣。

    “当—”琵琶弦起,将众人之目光引到了门口。衣衫缈缈,步履轻柔,佳人踏月而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rì已远,衣带rì已缓。浮云蔽白rì,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摘自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文选,古诗十九首)”声音婉转似低呤,似怨声,又或于耳边轻嗔,今人愁怅难过。眼前再浮新妇娇妻倚门而望,却是盼的南归之人泪泣,为之掩面绝唱。一步一轻摇,婀娜身影缓缓而入,低轻启朱唇痛声而道,“郎君,可识得妾身?”

    座下惊起者有二,一为慕容曦皓,二为沙州司马李扬。二者皆道:“你!”

    慕容曦皓看这小娘身裹于白布之间却是相遇那时,如何识不得。而李扬却是深刻其心,与之同眠一枕,欢苦交加,岂能忘怀!

    “阿史那小娘,你,你怎么到了这里?”慕容曦皓恼怒愤起而道。

    小娘将面上的轻纱拂去,只见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众人皆是看痴了。就听那如黄莺的声音轻吐,言道:“小女子不为阿史那氏,奴家原姓韦纥,如今依了夫家只得姓李了。”

    “你!那你告诉小王,谁人是你的夫家?”慕容曦皓真恨不得将其撕碎,但在众人面前不得已发作,只能装了平静,但从其眼光之间却是看出无尽的恨意。

    小娘子与慕容曦皓施礼:“奴家多谢慕容恩公的搭救之意。奴家本就是前往沙州寻夫的,如今夫君在了这寿昌,奴家只好自己寻上门了。没能与恩公说下,这是奴家之错,在此奴家与恩公赔不是了。”

    “我问你,你夫家是谁?”慕容曦皓怒问。

    李扬见韦纥齐齐格目光流离的紧盯了自己,心中汹涌万分,听其有了夫家,这心中却是一痛,不由的好好的看着那张俏脸。

    “呵呵”佳人浅笑,朝李扬轻拜,“夫君,妾身可是寻你好苦?”

    “什么?”众人大哗,纷纷交耳,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二人,顺便也留意了一下那脸sè铁青的慕容曦皓。

    “好好好,原来沙州之人竟是李司马,真是让人料想不到!”慕容曦皓狂笑,心中有怨恨、羞辱以及镇惊!随拱手道,“小王有事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理旁人的相阻,用恶毒的目光盯了二人一眼,大步离去。

    李扬对慕容曦皓离去必未放在心上,只是现在头痛这突厥贵女,在如此众多之人面前认自己为夫,这可着实的难为。想那时,不过是迷了情才与此女有了关系,又经她百般的折磨,这心里却是有些隐隐的害怕再见着,如今人却是在了竟前,可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了口。

    “李郎,妾身万里寻你,真是好生的辛苦。”韦纥齐齐格低首轻啼道。

    李扬见众人皆是好事的瞧着,也不知此女来了何意,但知是不能不表示什么了,于是干笑道:“原来是韦纥贵女,扬这里有礼了。”

    “李郎,你怎么可如此待妾身!”韦纥齐齐格心中好笑,但不知怎的却也是伤心,不由的有些悲声轻呼。

    “李司马,今rì真是个好rì子。来人,请李司马贵眷先去内宅休息。”何大善人虽然也好探人之的秘密,但事关李司马的颜面,忙是起身打着圆场。

    韦纥齐齐格凄凄惨惨的被人扶去了内宅,那憔悴而神伤的样子好生的今人怜惜,纷纷以异样的目光瞧着有些不自在的李扬,众人心中皆是直道,这李司马风流成xìng,定是做下了好事,如今又像是不承认,真是让人心生鄙视。

    李扬心中也是喊冤,天知道这韦纥齐齐格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乱认夫君,将自己弄的好生难堪,又想到此女的恶毒与狡jiān,这身子却是冷了几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奉璋举杯噙酒,心中笑开了花,早知这李司马风流未曾想今rì到是看了一场好戏,让怨妇寻了上门,这下要是传了出去,可是让这沙州之地笑成千古之谈了。

    “李司马,来,饮酒。我等祝大军得胜归来!”何大户机灵的举杯相邀,将方才的尴尬替李扬掩过。

    众人皆是起身相饮,方复了热闹。

    慕容曦皓气炸了肺,回到宅中怒起将能看到之物尽数砸了,发泄过后朝外喝道:“来人,去将柳翠叫来!”

    不多时,下人回禀:“不好了老爷,小姐被锁在了房里。”

    “什么?”慕容曦皓急去瞧看,到了内宅,命人将锁头打开,那柳翠哭泣而道:“父汗,那阿史那小娘子是个恶魔,她她”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等退下!”慕容曦皓见女儿似有难言之隐,便将人喝退,沉声说道,“她如何了,为何我在何宅见着她了,你又是如何好好的看着的?”

    “父汗,她欺负女儿!”只说了一句便是哭起。

    慕容曦皓气极说道:“你乱说了什么,一个小娘如何能欺负了你,你是否在推托让她走的过失!”

    柳翠怎么能将韦纥齐齐格每rì搂着她睡之事说出,见父亲不相信,只急的大哭起来。

    “够了,我问你,她是如何走出去的?”慕容曦皓怒道。

    柳翠这才抹了眼泪说道:“她今rì说是要绣些东西,可拿了针线却是绣了些孩童的玩意,谁知绣成后便是哭泣不已。女儿不解过来问她,谁知道她却是将女儿好一通责骂,又不知拿了什么打了女儿后脑,女儿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来却是发现已被锁在了房里。女儿只当是她开玩笑便在房里等她回来开门,直到方才有人寻我才知她已是走了。”

    听罢,慕容曦皓不怒反笑:“好好好,原来如此!来人,去告诉了明王,让他依事动手!”

第三百四十八章 心痛

    所谓的吴教习却是游侠吴天,此刻正坐于炕上与方从心魔之间缓过劲来的柳思成对饮,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连带着在一旁添酒的小师妹都是发着愣有些不自然。

    “吴师弟,你变了。”柳思成饮了一杯,觉的甚苦,入喉火辣全然没有往rì的甘甜。

    吴天不语闷饮一杯,小师妹慌忙来添,却是扑了空,吴天一把夺过自己倒了一杯,再饮后呼了一口气沉闷而道:“是吗?看着自己的娘子心里却有另一人的影子,是人都会变的!”

    小师妹神sè大变,眼泪憋在了眼眶之中。

    “你!糊涂!”柳思成大声的咳嗽起来。小师妹很是自然的着急去取麻巾,却是听到吴天的一声冷哼,就如天外的霹雳响在了耳边,顿时怔在了当场。

    “哈哈——哈哈——,我吴天是为糊涂,竟是瞎了眼!”吴天摇着狂笑却是哭了出来,“柳师兄,我可说的对?”

    柳思成心中闪过一阵恍忽,去瞧rì渐清瘦的小师妹,心道,难不成他说的是真?但见小师妹的一双眼睛始终是看在了吴天的身上,这心中又是叹息,小师妹分明是对吴师弟一往情深,眼中哪里还有别人。忽尔忿然,吴师弟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师妹如此对你,你却是视而不见,反倒疑神疑鬼。难不成如我一样,对着那飘渺的倩影着了魔方才知道珍惜不成?便是眼睛不眨的看着发狂的吴天。

    “怎么?我说的极对?是啊,自入门中,便是先有你柳师兄以及众位师兄,我不过是一后来者,论文才我不及你,论相貌更是差了许多,再说武功更是不敢言勇。师妹,我真是弄不明白,为何你竟偏偏嫁了我?你倒是说说看中了我吴天哪一点?我是个傻瓜,原来是个十足的傻瓜,”吴天张目怒视二人,

    哗——酒水泼于吴天之脸,柳思成望着空了的酒杯,痛心而道:“你竟会有如此的想法!你,你当”

    “喝!”吴天打断柳思成的话头,用手抹了脸,冷冷而道,“柳思成你莫要其人太甚!”

    “夫君!”小师妹这些rì子浑浑噩噩,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自从吴天误解自己从而吐血,便借居此处养着身子,本是要走的柳师兄之癫症却发作了一次,无奈之下只好一同进了这慕容宅。谁知道却让自己的夫君误会更深,再加上自己总不能放任柳师兄不管,便是关心了些,但这些作法更是伤了吴天,渐渐的吴天开始刻意的疏远了自己,直至不与自己同房,言语冷清,不时的还挖苦着自己。但自己知道吴天还是爱着自己的,从平rì里的一些小小的细节便是能看的出来,为此自己便是忍了下来,极力的讨好夫君,但收效颇微。今rì柳师兄又是有些不对,当丫头过来告于自己时,自己只顾了着急,却是未发觉吴天已是变了的脸sè,夫君当时也曾问过,你可是真的要去?真是好恨自己,没能想到原来这竟是吴天对自己最后的试探!如今弄成这般,只怪自己糊涂没能分的清主次,让深爱自己的夫君渐行渐远。

    “闭嘴!”吴天怒喝,本是贱人二字却是没能说了出口,但这心里却是痛极,一口血腥涌了上来,却被极力的压下。

    柳思成缓缓点头,一颗眼泪顺脸而下,口里轻声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是明白了,原来是我错了,只想为你们二人说去前嫌,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吴师弟,好好好,本就是应我走的,我这便离去!也省得你如此!”

    “哼!”吴天冷眼看着柳思成却是未说话。

    柳思成拿过酒坛,为自己与吴天倒上一杯,凄凄而笑道:“来,吴师弟,饮了这一杯后,我们便是路人了。”

    吴天快速的抓起饮尽重重的扔于桌上。

    柳思成却是慢慢的混着眼泪饮下,更是觉的好苦。看了看吴天与小师妹二人,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却只留下保重二字,便是踉跄的推门而去。

    小师妹从始到终只是流着泪,望了柳思成而去除有眼里有些担心外,手掩了嘴没能动弹一步!

    “心疼了,好,我吴天成全你,你去追他吧,即是选了他,就莫要假惺惺的作态了。”吴天看着瘦弱如此的师妹那样心中疼痛之极,本想安尉几句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竟是如此之话。

    “夫君,妾身只属你一人!你累了,早早歇着吧。”小师妹却是平静之极,将泪擦去轻声而道。

    吴天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娘子,终是没再说什么,倒头枕着胳膊睡下。

    小师妹收拾完毕,将吴天的鞋袜脱下,呆呆的看着已是酣声的夫君,慢慢的生怕吵醒了他,将灯吹灭,蹑声在另一边睡下,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吴天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妙之事,嘴角轻扬,轻轻的探手去抚了,眼里涌出泪水渐渐的睡着了。

    吴天睁眼,二行泪水自眼中流下,将小师妹的手抓在手心,轻柔的婆娑着,放在唇边慢慢而吻上。良久,起了身,将一件夜行衣穿好,深情的看着娘子,将眼里的泪水猛的擦去转身要走,却是停住,来至书桌之前,提了笔写了几行字,从怀中取出温热的香囊,回忆着那往rì的一幕幕二人之间的温情,那时的小师妹含羞将香囊递过时的模样直是好美,又是想到成亲那rì已是成了自己娘子的小师妹,快乐的如只燕子一般没个新人的样子,于是幸福的笑了,但泪水却又是涌出,仰面抽涕一声将其憋了回去,小心的回头又是看了看熟睡的娘子,好是留恋的放于书笺之上,毅然绝意转身推门而去。

    可令吴天没有想到,他的举动却被同样武功jīng彩的娘子全数看在了眼里,小师妹笑了,用手抓了被子的一角咬在了嘴里也哭了。待吴天走后不久,小师妹缓缓的起身,来到桌面,拿起自己亲手缝着的香囊出神的看着那留书,看着上面的书的,娘子,请恕为夫之罪。为夫去了,还望以其牵情于他人。夫君吴绝笔!只觉得压于身心上的巨石移去,往rì的yīn霾一扫尽灭,终是哭出了声,道一声傻瓜,你骗得我好苦!便破泣为笑。将香囊放好心道,不论此生还是万世,我终是许给了你,那便是你的娘子!这你休想逃了去,夫君,妾身虽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但做娘子的便要一起与你将天撑起来。想罢,取了剩下的饭菜,脸上带着笑容慢慢的吃着。

    吴天其实自那一次后便知自己是误会了娘子,早已不在想了那事,将柳思成一同安置在这寿昌县里也是愿意的。但自从到了这慕容府中,便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瞧出一些端详来,这吐谷人未必是真的臣服了大唐,于是小心的传授着武功,慢慢的套着弟子的话又加之自己的观察,发现其的目的,这让做为门中的亲传弟子的他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吐谷浑已是混杂于大唐多年竟真的要反叛,喜的是这事如果成了那当是帮了门中的大忙,如果趁着大唐内乱,那门中所要谋的大事却是容易了许多。为了不让意外发生,吴天心痛之极,不得已借了嫉妒之事大作文章,希望已被门中除名的柳思成羞恼而去,虽是见娘子每rì以泪洗面,但还是硬下了心肠,只盼得柳思成走后,哪怕自己跪于娘子面前忏悔也是愿意。要知道如是被这柳师兄知道了,定会搅了此事,柳师兄此人可是极是忠于大唐的,所以一直不被内门所接受,要不是柳思成武功极高,又无什么过错,怕是早已被除去了。为了服众,门中只得借了机会将柳思成逐了门墙并派人追杀,这些都是吴天所知道的。而今夜慕容曦皓所谋之事,是吴天早已探听知道的,这本是好事,但事情出了意外,谁能知道沙州司马李扬竟也在了城里,这便是让吴天决心要阻止,因为早就在chūn州之时,袁师兄就密告之,哪怕是门中所谋之事尽废也要保李扬之平安。为此吴天好是头疼,要知道阻止慕容曦皓行事,就必须要面对他教授的上百弟子,虽是教授之中留了手,但此去只怕要身殒于此了。自己身死无憾,只是不想让爱自己至深的小师妹也涉险,于是便有了今rì的饮酒之说,让恨了自己,rì后少些思念。想到此处,心里又是痛极,暗道一声娘子,来世再见!便加快了脚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城门

    初chūn的夜是极冷的,巡守城门的团练抱着枪将手拢在袖子里,一顶粟特人的尖帽被严严实实的扣在头上,拉了二侧的护耳却还是顶不住阵阵冷风的侵袭。

    “好个天杀的老天,为何今rì这般的冷,这是要生生的将人冻死才甘心!真想冒着砍头的罪过,回去抱了婆娘钻入被窝早睡!哎,狗子,你可是没能长成,自是享不到那有娘子的妙处。与你说了也是妄然,白白的费老哥的口水。”说罢还嘿嘿了几声,朝着同样龟缩于城门洞里的伙伴挤着眼笑道。

    狗子看似十七八岁的样子,将脖子尽可能的缩了回去,白了一眼这口无遮拦的伙伴说道:“尚老哥,莫要说胡话了。还是看看时辰到几时了,是否要换班?我冷的实在是难过,现在只想到城上的箭楼里去烤火。”

    “吓,刚刚出来像要回去!让伙头听到还不打折了你的腿。要说你这娃子命苦,世代为军户,阿爷轮戍未归,如今又摊了这事,明府也是着了紧,竟是让你这未长成的人也列名报到。老哥可是亲眼瞧见,你那母亲可是生生的哭断了肝肠。”尚老哥叹息而道,“要说都怨这该死的贼吐蕃,好端端的不在他的地界待着,为何三番二次的跑来我大唐来扰乱。狗子,你也读过几年书,虽是不能考了科举,但也是咱团的秀才,就与老哥说说看,这是何道理。”

    听到科举二字,狗子皱了眉头,朝地上呸了一口道:“这有何道理,不过是狗cāo的习xìng!试想自我大唐开朝以来,这些个狗东西反反复复袭过多少回了,有哪一次不是掳了人畜便打马便回去从不久占。说什么水士不服又道什么舅甥之情,呸!都是骗人的鬼话,无非不是见我大唐强他则装了弱小,我大唐稍有疏忽他就跑来欺我,真是可恨之极!”

    “嘘——嘘——,莫论国事!这也是我等相论的?这些自有相公们与圣上所决断,断不是你我所能随意乱讲的。你这狗子,一说便是无影了,这要让上官听去了,革了你的军户,贬成杂仆,你这今生便是完了。也该老哥多嘴,呸呸,只当是出恭而已。”尚老哥忙去阻道。

    狗子愤愤不语,抓住枪杆往地上杵了杵,发出咚咚的声音。

    “什么人!口令!”正在叹息之中的尚老哥隐隐看到有人影晃动,便喝道。

    狗子惊起,问道:“在哪里?”

    尚老哥好好的瞧着却是发现没了,不由的讪笑:“瞧着有人影,再看时却没了。”

    “哈哈,尚老哥,你大抵是眼花了。这恶风刮起,谁人知道是不是将那懒娘子晾在院中未收的衣物卷了去,这事又不是未见过。”狗子笑着,将方才的愤闷忘却。

    “没准是这样,这人上了岁数便老是晃眼,瞧着什么也都不大清楚,这也难怪瞧着走了眼。”

    这时上面有人相问:“尚老哥,可是看到了什么?”

    狗子笑道:“是瞧走眼了。”

    “你这死球样,无事乱嚷嚷什么?扰了队正的好梦明rì再寻你算帐!”那人探头笑骂道。

    尚老哥也是回敬着:“你这死葫芦,好好的看着火,莫要灭了,等下我与狗子上去要是受了冻你可要小心后腚了。”

    那人撇撇嘴将头缩了回去。

    尚老哥仍是骂道:“这个狗东西,不知从何与队十攀上了亲戚,整rì就知道抱了粗腿舔腚,真是个臊货!狗子,狗子,你作甚去!”

    “尿!”狗子提着裤子往背yīn处走去。

    “这娃还知了害羞,就这里里撒的舒服就是了,莫要往那里走了,要是赏了你一脸的洗脚水,你这一世运道就毁了。”尚老哥笑着说道。

    狗子不理,径直往那墙根走去。

    尚老哥瞧了瞧这天sè,看着半边的月亮,嘴里哼哼道:“山东出将,山西出相!(摘自汉书六十九)我这出个秦白起,你那就冒萧丞阳......”一曲唱完还是未见狗子回来,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娃,又是偷去扒墙头了,也不知是看中了哪家小娘的白生生nǎi\子,哎,是该合计娶个娘子了。”正说着,狗子低了头回来。

    尚老哥调笑:“看的球是否又长大了?”这缘于先前相问,那狗子总是哏着脖子道,“不兴我去看自家的球长大了?真是怪事!”

    可今rì的狗子却是不语,直直的来到尚老哥近前。

    尚老哥还想笑话这狗子几声,便是闻到一股血腥味,疑虑而看大惊就要点破你是何人,就瞧着狗子的手里印着月光晃过一道寒意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是狗子!”尚老哥手捂着脖项咕噜含糊道。

    那人将头抬起,借着月光却是一张如狗子一般稚嫩的脸,但如今却是狰狞的朝尚老哥而笑。

    “废物,差些坏了事!”后赶到之人小声的骂道,“教习是如何教你的,连个头都斩不下!”

    少年喏喏不敢出声。

    “快,将他拖走,你、你、你去落了千斤。”带队之人低喝道。

    这时城墙上晃了晃有人探头问道:“尚老哥,给你温了酒,到时你可别说了老三亏了你!”

    带队脸sè一变,让已是掩在城门洞里的一人出来回话。那人回道:“知道了,明rì里请你吃酒。”声音俨然是尚老哥之声。

    那人满意道:“这可是你说的,队里的伙伴可是都听的清切,你休要耍赖。”

    “行了,快让这鬼天气冻死你个驴rì的。”

    “哈哈,尚老哥,你可记了说的话啊,明rì可真的去你家中吃酒。”那人嘻笑着回去。

    “呼——”回话之人轻呼一口气,朝带队之人点了点头。

    带队之人于几人施了手势,立刻从黑影里窜出几人往各方奔去。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杂役更夫呼叫传来,已是三更时分。

    “你回去告诉明王,就说大局已定,请他也做了杀入何宅的准备,。”带队之人伏一人耳边轻唤。

    那人点头猫着脚步顺墙根的黑暗里而去。

    带队之人眼里露了一丝笑意,眼前浮现出自己因功劳受小汗之赏,坐拥美人而欢快的情景,不由的心中火热了起来,只盼着打开了城门,事成的一刻。

    “你是谁人!”一声断喝将带队之人惊醒,顿时脸sè大变,将掩面的黑巾蒙上朝身边的人道:“不好,出了纰漏!你等速与我来,杀了出去。”说罢提刀往城上跃去。

    箭楼之中团练大乱,齐声叫道:“敌袭,速去点了烽火。”

    “啊!”一声惨呼传来,那急想出去点火的团丁却是被一去飞箭当胸贯入死于非命。

    “众儿郎拼了!”队正眼睛张裂大喝道,随手抽了腰刀朝正要往里跳入的蒙面贼人劈去。

    “当!”在黑暗中闪出火花,队正暴退,用刀指身喝问:“你等是何人,胆敢造反!”

    那蒙面之人朝后挥手喝道:“杀,不可走脱一个!”说罢拧身朝队正扑来。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队正呸了一口,合刀相挡。

    众团相经了初时的慌乱,自寻了兵刃和扑入的黑影战作一团。

    “啊!”团丁终是训练稀少,只怀了满腔的热血而奋起,但哪里会是这伙贼人的对手,未及几个照面,便有三人被砍倒。

    “结阵!快些结阵相抗!”队正瞧着心痛不已,抽了空暇时分,避过一刀大喝道,只希望能用阵法抵住这伙贼子。

    “哼!晚了!不留活口全部斩杀。”带队之人轻蔑而道,复进身举刀劈下。

第三百五十章 师徒

    带队之人将刀自死去的队正身上擦拭除去了血迹,冷眼瞧了箭楼之中的战况,喝道:“快些解决了。”用脚踢了地上受伤颇重的团丁,有些厌恶的呸了一口,那团丁喘气而求饶道:“饶命,饶命!”

    “哼!饶你一命等你来杀我?”带队之人狂笑,将刀于团丁眼前划过,那带起的一颗血珠滴在团丁脸上。团丁骇的脸无血sè,二只眼睛不住的瞧着刀尖来回游走。

    “来世莫要做唐人!”刀猛然加速,划过团丁项间,喷shè出一股血水,连着那不甘的灵魂一同飞向了空中。

    当最后一声惨呼消逝,那怒睁了双目瞪着取走他xìng命的团丁扑到在地时,带队之人环视了一眼,冷冷说道:“好好的瞧仔细了,各补一刀,莫要留下活口与老爷添乱!”

    众人默然齐齐插向地上之人,兵器入肉之声不断,也断了几人的侥幸,皆是闷哼或大骂无奈受死。

    “去看看千斤哪里如何了,为何现在还没动静。你去与城外发了信号,让吐蕃人速速进城。要是让城中知道了,殊死抵抗那便多了些变数!”带队之人又道,“放心,你等宅前都是做了记号的,无妨。”落闸的千斤那里,地上倒了三人,吴天看着剑上的血迹心中一阵悲苦,这可都是自己亲授的弟子,如今却是睁着不解的眼神被自己所杀,那目光之中的疑惑、不解以及不甘皆是入脑而来。吴天的眼角湿润了起来,想去抚上三位弟子未能瞑目的眼睛,却是放弃了。这时他感到有些累了,平生头一次觉得好累,慢慢的靠着墙根坐下,细看了握剑的手,依是那么的白净,可他知道,这手上从此再也不能干净了,因为染了不该沾染的血迹。忽尔听到有人急急的奔来,吴天懊怒的捶了自己的头,却是站了起来,将身子隐在了黑暗之中。

    “二七,为何这般迟缓?阿大生气了,你等快些。”那人方进黑处,一时眼里适应不了,便是将眼眯了轻声唤道。

    “他们都不在了。”一声叹息自黑暗中传来。

    “谁!吴教——嗯!”吴天茫然的放开了这位弟子的嘴,泪光闪动,喃声而道,“得罪了。”

    见城头火起,带队之人仿佛见了吐蕃铁骑已是杀进了城中,那些个自高人一等的唐人于哀嚎之是被削成了首级,家中的娘子女儿,尖叫着被扛上了马背,不由的放声笑起。

    “阿大!千斤那处还是未有动静,莫不是出了差错?”一人过来小声的相告。

    “哦,不可能。以他们的身手就是来上一伙的唐军也是游刃有余,不可能的,走,随我去看看。”带队这人想下终是放不下心来,领了七人朝这边而来。

    走至城门之外,就借着月光看到有一人站在当街,带队之人挥手止步,低声喝道:“你是谁人?”

    那人摇头不语,用手一甩将一包东西扔了过来。骨碌着散开,却是血淋淋的四颗人头。

    “二七!你!我要杀了你!”带队之人瞧的分明竟是自己派出之人,不由的大怒,抽了刀纵身扑上。

    吴天看这带队之人身法,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赏,微点了头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声,举了剑随意的一指。

    带队之人大骇,看似那随意的一剑却是封住了自己的四方,若是再近一步怕是当场溅血,便是生生的止步,惊问:“你是何人!”

    “退,生!进,死!”吴天压了嗓声凄凉的说道。

    “哈哈!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要阻我,那我便杀你!”带队之人怒笑,扬手便是一支袖箭。

    吴天轻轻的偏了头躲了过去,仍道:“退,生!进,死!”

    “我倒要看看自己是如何的死!给我杀了他!”带队之人挥手率队冲上,那憎恨的样子显的如此可怕。

    “唉!”吴天的心里痛极,闪过一人的暗箭,偏身侧步斜过二尺之间,悲凉念道,“昔时仗剑三尺锋,誓将斩杀可恨人。易水之畔鼓瑟起,无人知是可怜音。罢了,我一直未将真功夫显你等,今rì便让你们瞧着吧,看好了,这一招是如何使的。”说罢身形一转,一剑刁钻自一人胸前刺入,声音哽咽而道,“这是一笑倾城,要决为快若疾风,出则雷霆。”

    那人脸上忽是恍了,手上的兵刃掉落,伸出手想去抓吴天脸上的蒙布,眼中不甘的泪水流出,不自觉的脱口而唤道:“教习!”说罢已是气绝。

    “教习!”这一声无异是炸雷般的响在各人耳边,皆是停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了吴天。

    吴天慢慢的将蒙面之布取下,与各弟子言道:“退,生!进,死!”最终竟是哭腔。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吴教习,算我等瞎了眼,认你作了师尊,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他们是该死之人么?他们可都是你呕心沥血教出来的好弟子!你却如此的狠心,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不成!为何要杀他们,是否今rì还要杀了我等!即是如此,来吧,我所学的还你!从此之后,你我皆无师徒之缘份,只能仇恨!”带队之人发狂的大笑,此时什么也不顾了,也不敢让人听了去,将手中之刀指了昔rì的恩师,大声忿愤的说道。

    吴天将眼中之泪憋回,将剑猛得插于地,摇头而厉道:“你等皆是我吴天的好弟子。可是想过,如我放你等过去,这寿昌便是完了,数千的百姓将遭涂炭,你等就能心安!这,这都是不得已!退,退下!”

    队中有人惧之,左右看了一眼,手垂了下去退后一步。

    “你等忘了是谁的子民!你等是我大慕容吐谷浑、慕容树洛干的子民,祖先的傲气哪里去了,拿出先祖前人之奋强的勇气来,挺起胸膛重现我之昔rì的荣光!今rì退、死!进则有生!”带队之人怒骂着,用刀背劈向了一个个低头不语的族中子弟。

    “阿大说的对,不论教习如何之有恩,他是唐人!他终是我等之敌!拼了!”队中有人应合,后退之人皆又握紧了兵器,眼是有了坚定之sè。

    吴天静静的看着,见此摇头苦笑,有些哀求道:“莫要逼我?”

    “杀!”带队之人以一字回应,当先冲了过来。

    “去喊了诸位兄弟齐到,不杀了眼前此人,让消息传了出去,我等皆是死无葬身之地!”队中心眼灵活之人将一名年岁最小的族人踢了出去,朝他吼道。

    吴天心中如刀割一般,昔rì亲如父子的人如今竟是如此,真是可悲!见带头之人扑来,抽出地上之剑架起,摇头而说道:“阿大,你是我最为得意之徒,你带着他们走吧,我不会透露出半句。”

    “谢过你的好意了!”咬着牙在好意之上加重了语气的阿大,忽是呸的一口唾向了吴天。

    吴天却是不躲,任由这口水击在脸上,仍是苦笑而道:“你这是在拿子弟的命在赌!明王与小汗的计划我都是知道的,可是大唐岂是你们能憾动的!快些回去!”

    阿大狰狞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别的表情,恶声言道:“赌又如何?成则王败则寇!我吐谷浑人皆是认了。我族分了东西二部,这是谁人的功劳?是你们,是你们唐人干的好事。后东迁离故土暂居了甘凉数州,你唐人怕我族生事,竟又迁灵州等地,这一路之中顿号千里,路有族骨,这又是谁的功劳,还不是你唐人么?你唐人口心不一,明着示好,暗地却是想灭了我族,豺狼之心实是恶毒!”

    吴天使了力将阿大格开,闪过一人的枪刺,甩剑迫退另一人的进袭,眼中的悲伤之情渐重,悲哀笑道:“罢了,罢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都学去了些什么?怎样来杀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衣

    身边又是躺了下三名弟子,皆是膝盖与手肘中了吴天各一剑,这些人倒也硬气,死咬了牙关吭都未吭一声,默然爬到一边,互相帮衬着抱扎了伤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穿梭疾走的人影。

    “你们都看到了,方才那是玉女穿梭。想你们太师公时一剑能刺七人,那是何等的威风,但传至我这一辈却是惭愧,只是伤了三人。如是今rì你们能罢手退去,可慢慢的参详此招。”吴天在比拼之余,尚有闲暇说着话。

    阿大怒极一声不吭的使着吴天教授的技艺朝其挥剑,只是心里越来越没底,偷眼瞧了身边还余着的三人,不由的在心里叹息,原来差着教习甚多,看来今rì是善终不了了。

    “啊!”一人走神疏忽之间便被吴天削成使剑的左手,疼痛难忍之下不由的凄惨而叫。

    吴天摇头而悲道:“早知道如此,便不教授你们武功了。”

    “假慈悲!我与你拼了!”阿大见是又一人退出,心中一狠索xìng大开大合的劈砍起来,倒让吴天退了数步,见此有效,转而对左右二人喝道,“今rì已是死字,何不轰轰烈烈一场!”

    二人应是,皆是如此放弃了所学之术,使出蛮打之法,齐齐配合着朝吴天杀去。

    “唉!”吴天叹了一声,身形如絮,在暴风骤雨中悠然而过,手中之剑朝其关节之处刺了几下,默然收剑望地上躺着的众人而道:“罪孽已生,却不yù染血!你等走吧。”

    “哈哈!教习,恩师!”阿大以拳捶地,凄凄惨惨望左右而道,“你曾教授我等,人不可无志!”

    吴天负手而立,望天上之月而泪下,淡然道:“是!”

    “那我等也有志!”阿大悲壮道,“教习!死!也是人之志!”说罢,反转刀锋划项而过。

    “阿大!”吴天心疼,看那一腔的热血喷shè于三尺之间,喃喃而唤道,“你是我今生最好的弟子!”

    “恩师,恕弟子不孝!”六人相看了一眼,齐齐引颈自刎。

    吴天的心崩的一声碎了,支撑着身子的jīng神垮掉,跌坐于地嚎啕哭起,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弟子的名字,而那些已渐冰冷的尸体却是无人应答。

    这番的动静甚大,一些民宅人家纷纷掌灯但又纷纷灭了,只当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或者看过这些,这也是为人自保的无奈法子,只不过在门外今夜不知有多少家中的壮丁手里紧紧的攥着大棒与菜刀而一夜无眠,不为别的,因为身后的坑上那些相抱一团瑟瑟发抖的人是自己的至亲家人。

    吴天不知哭了多久,只知身边被围了一圈人,茫然四顾见都是自己亲授的弟子,有怒目、有哀苦、有不解也有悲伤。“你们都来了?方才我与他们说过,退、生!进,死!可他们不听,非要前行,如今都瞧着了,被我全都杀死!那你们呢?”拄着剑而起,jīng光四shè的眼中无一不包含了悲痛。

    “是他,他是魔鬼,是他杀了他们!”那报信的少年指着吴天厉声叫道。

    “来吧,方才传了二招却是让七人毙命,如今不知还能传授你们几招。”吴天轻弹了剑身,苍凉而孤独的念道,“昔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rì;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rì是也。(摘自战国策,魏策四)”忽尔笑着又道,“你等是为天子还是愿为士?来吧,杀我!”最后二字悲愤而出,说不出的壮哉,道不尽的凄惨,尤如一名真正的王者。

    “杀!”众人皆是赤红了眼,各举了兵刃朝那悲壮王者扑去。

    “当当、扑扑”之声不断,吴天看了身上大小数处伤口,嘴边含笑背对众弟子道:“很好!”

    众弟子看着那仍是屹立于心间的教习心中怀满了敬意,再看冲过的路上已是又倒了七人,便是心里悲痛,当有一人哭起摇头而道:“收手吧,教习!你好好看看,他们可都是你亲手教授的弟子!教习,难道你尽数要全杀死了才甘心,他们可都是你的心血!”

    “住口!你好好的看看,他还是那个谦谦君子吗?他是恶魔!”一人喝道,用剑复相指了吴天骂道,“你教授我们却是害了我等,如不是你来,我等皆是家中的乖儿。如不是你,我等哪能变为如此。如不是你,他们又岂会身死?恶魔,这一切都是因了你!”

    吴天踉跄的倒退数步,嘴角浸出了血丝,喉头咽动方才大笑道:“对极,都是因了我。如我不在,那你们的主家也不会让你等习武,如不是我,你等也不会变成杀人的利器,如不是我,你我也不会因了彼此的志与愿而兵刃相加!一切皆是缘此,来吧,就让这一切都做个了结。杀我?或我杀!退、生!进则死!”

    “哈哈,看看,这就是我等的恩师!这才是我等的教习!壮哉!兄弟们,不愿退着生的便随我来!”一人当先冲出队列,眼中含泪而大喝道。

    吴天笑了,这也是他的弟子,定不会退而离去,这一刻他很满足,口中喃喃而道:“罪孽深重,唯死才消。来吧,我的好弟子!”说话之间望了一眼慕容宅的方面流下了泪,心中念道,别的娘子,我心已死,只盼你能好好的活着!

    眼见那剑已快沾了衣衫,吴天却是视无未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也许他累了,也许他想放弃了。什么寿昌什么李扬全部都抛于脑后,这一切他竟是想到了死。

    轻移,往左挥剑,耳边听得弟子惨呼一声,心疼!大口的呼着气息,只想让自己好受一些。听风,恶风袭来,举剑相档格起一枪头。刺痛,肘下已是受了一刀。

    吴天似不想看到弟子的鲜血,闭眼而对,几合下来,身上又是平添了几处伤口,血涌而出,将一袭的白布所染透,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弟子的,兴许皆是有之。

    众弟子渐渐的不再进击了,剩下的四十余人彼此相看一眼,慢慢的垂低了手中的兵器。当中一人终是忍不住跪到在地,大哭了起来,似为自己,似为吴天,还似为地上躺着的二十余名兄弟。

    “教习!恩师!这样下去,你我皆死!教习!请你让开!”一者以头呛地而求道。

    吴天虚弱之极,但与心中的痛疼相比,这又算的了什么?阵阵昏厥的感觉袭来,知是失血太多,强撑着不倒摇头已无生气的回道:“混帐东西!男儿岂能如此!退,生!进,死!

    “列队!”哭泣之人将泪擦去,跳起振臂呼道,“皆是如此,诸位弟兄,何必随了恩师的心愿!举起你等手中的兵器,前进!”

    吴天听的真切,闭眼而笑,轻轻的平举了手中之剑,大声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同上)”已是列好队的众弟子望着那王者一般的吴天,渐声起而相附和。

第三百五十二章 殉情

    吴天重重的点头,甩飞眼角的泪水,大喝道:“来吧!子yù伐我,我yù阻子。一争一夺,竟在风流!如是今rì我死,烦请与弟子葬在一处,如是你等死,我定不独活!”

    “恩师,得罪了!杀!”列队齐整的弟子缓缓而动,手中紧握着的兵器泛着寒sè,今人胆怯。

    当头一把剑劈向吴天时,吴天听风而动,摇着头道:“伢子,你使得不对,应是斜劈而不是直砍,错了!”用剑背卸去力道,反手取了那人的喉头,入肉之感自手中之剑传来,眼里却是流了一颗大大的泪珠,“走好,到了地府你我仍是师徒!”

    “恩师,你杀了伢子!你难道真的能狠下心来杀他,想想平rì里他是最与你好,这让我等好是嫉妒。他死啦!就死在了你的剑下!恩师,你真好狠!啊——”话未说完,满是悲痛的脸上露了不解,低头看了看刺入胸前的一剑,无力的笑笑:“恩师,我们还能再为师徒吗?”

    抽剑,吴天将头扭在了一边,喃喃而道:“不可分心,切记战时不可分心!你忘记了吗!真是蠢货!嘶——”冷气吸进肺里,却是左臂被生生的削去一块皮肉,大赞道,“好,就是如此!剑锋再立一些便可将这臂砍下,你比他强的甚多。”

    “教习!徒儿知道人。”那人抹了一把眼泪,顺剑直刺。

    “风动人不动,人动风静止!剑亦为哪此,任何的疏忽都是视为不能允许,你还是未能领会。”吴天本yù取躲闪,却是腿上被划了一刀,有些踉跄只能堪堪闪过其锋,剑入胸半寸,疼痛的感觉使他暴退。而一枪一刀却随势而进,左右夹击攻之。

    躲过二者,吴天喘了一口气,将胸中的难过与心痛之感重新压在心间,凝神相对,一柄长剑如蛟龙般使出,左挑右刺极力的向弟子的破绽攻去。

    “五!”心中数着,凭着感觉知是又击杀了五位弟子,但如今的吴天已是快到极限了,每每杀一人身上便是再添些伤口,远远望去竟是一血人。

    扑的一声,一枪直扎入吴天之大腿,吴天再已支持不住,手一松,将那柄长剑掉落,一把将枪杆抓住却是无力握住,任凭那枪尖使力自腿中扎透。整个身子顺之跌倒,缓缓将失神的眼睛睁开,用另一只手指了胸口笑道:“再朝这里扎上一枪,我便阻不了你们了。”

    “教习,得罪了!”使枪之人放开了枪身,从刺向吴天的众多兵器里夺过一把刀,挽了个刀花,将其余的兵器尽数拔开,赤着眼流泪而道:“我等不能担了杀师之名!恩师,请自断!”说着跪倒在地,反转了刀身将柄递到了已是动都不想再动一下的吴天面前。

    “呵!咳!”吴天吐出一口血,欣慰而笑,努力的伸了手将刀拖过,慢慢的爬到墙角之边,柱着刀身缓缓依墙站起,扫了一眼所剩的三十一名弟子的脸,仿佛要把他们都记在了心里,方才开口痛苦的说道:“你们皆是我的学生,如是rì后行走天下,尽可称了我的名头。我等来世见!”说罢引刀自项间便是要自尽。

    “夫君!”远处传来一声啼哭之声,让吴天的手缓了一下,又是因了无力,只割开少许的皮肤,但却是无血可流。

    小师妹终是来的迟了,见吴天将要自尽的样子,这心都无了一丝感觉,只知天要塌了下来,想都未想拔了配剑便是甩了过去,当,刀剑相交,皆落在了一边。

    “夫君,请让妾身陪你!”小师妹缓缓走过。

    众弟子皆是相跪让在一旁,由着小师妹过去。

    “师母!莫要往前了!再前一步,那弟子便是要得罪了。”一弟子跪于小师妹面前相阻,嗑头而道。

    “让开,我要与你们的教习相依相守,永不分离!”小师妹眼中只有那含着微笑看于自己的吴天,目光呆痴而道:“你难道想扔下我独自离去吗?你错了,这天地间少了夫君,妾身也无法独活!夫君你好糊涂!妾身陪你一同走,好么?”

    “你,娘子,你来了。”吴天看着心中的至爱缓缓而来,这心里不由的跳了几下,却是说不出别的话。

    小师妹点头,来至吴天的身边,细看便知爱郎是无救了,就连血都快要流尽,岂能活命!忽然之间,心中放下了无数的念头与想法,只想就这样挽着他,看着他而已,掏出丝巾为自已的郎君慢慢的擦拭着脸,深情的回道:“嗯,妾身来了。你是摆脱不掉妾身的。妾身什么都明白了,妾身真的好傻!夫君,能让妾身一同陪你去黄泉吗?”

    吴天艰难的看着小师妹清秀的脸庞,笑了,轻轻的合了合眼皮。“嗯!”便是气息皆无。

    一个嗯字,便是代表了对妻子无限的爱,这中间包含着无数的留恋与爱恋。小师妹也笑了,轻轻的将吴天的脸捧起,用温热的嘴唇吻在了上面。

    现在很静,除了沙沙的风声再无一点声音,众弟子跪地皆是伏地不敢相视。

    “夫君,等着妾身!”小师妹从地上取过吴天所用的剑,看了看那剑身上的血迹,轻轻而喃道:“夫君,莫要怕了疼,忍着些,闭眼就好。”说罢双手环过吴天的腰,手紧握了剑身,任凭锋厉割破了她柔嫩的手掌,高高举起,将头伏在吴天的肩上,伏而轻道,“夫君,妾身爱你!”猛然双手使力朝吴天后北捅来,瞧那力道竟是要与吴天一剑穿二心,双双殉情而去。

    “唉——!”一声叹息自天边传来,又若是在耳边呜起。

    当,清脆之声顿响,那就要刺及吴天后心的剑尖却被一块暗器自小师妹的手握处生生所击断,众人眼前一花,场中却是多了一人,看了那花白的头发想必年岁不小,但一块黑巾却是掩在了口鼻之处。

    这老者摇了摇头,看着惊讶的众人,又瞧了瞧未是死去相拥着的二人笑笑:“门里的规矩岂能由你们胡来!那小娘子,莫要作了傻事,有老朽在,他还死不了!”未见如何动作,便是来至二人身前,伸手于吴天身上连点数下,又在心口狠拍一掌,几下快如闪电的手法让小师妹竟是无法阻止。正要怒目骂起,便感到怀中的爱人轻轻的动了一下,便是惊喜的差些晕倒,什么也忘却了,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唤道:“夫君!夫君!”

    “将此药用你之津夜化开,口对口给他服下!”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只玉脂小瓶抛与小师妹后,便是转而对已是站起手里紧握了兵刃的众人淡淡的说道,“你等够了,回去告诉那人,他的事成不了。”

    “杀!”众弟子则以此为回话。

    “唉!蝼蚁岂知飞鹏之志!难为你如此的教授了。”老者就如未是出现过一般,身影晃动闯入人群之间,以指为剑尽数戳于众人之肋下。

    呼痛之声不断,转眼间众弟子皆是用手捂住软肋痛苦不堪的倒地。而老者又似鬼神一般回转了原此,摇着头道:“即然如此,那便让你们吃些苦头了。回去!告于你家主人,如是不悔,今夜我便去取他的项上人头!”

    众弟子这才知道自己与其差如天地,又经此恐吓,便是如看鬼似的瞧着老者,方才连死都不怕之人如今却是心生寒意。自己身死是小,可要累了主家,那可真如天塌了下来,不说自己族中失了头领,就说事后自已的家人也要受了连累,只等着有人发了话便是要四散而逃。

    “还不快去!数了三声若是不走,那老朽便是要杀入慕容宅了。”老者睛中jīng光一闪,沉声怒道。

    也不知是谁唤了声:“退!”众人便各自相挽,忍了剧痛离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城中

    城门之处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何宅宴席处如何不知。当有管事不顾了身份慌乱跑入伏了何大户耳边小说时,李扬便知有事发生了。

    何大户倒是好胆sè,听罢脸上只是惊慌了一下便镇定了下来,反到怒责了管事:“你这狗东西!不过是贵客之属看上一个丫头而已也值得来告我!与她说,这是她的福分,宴过之后便送她过去!真是不开眼的东西!”

    那管事即是能当杂仆之首,当是有过人之处,规矩的受着,忙点头应是而退下。

    何大户过后笑而与李扬说道:“李司马,老县公。鄙人可否借片刻之际,向你提一柱亲事。这边请,这边清静。”

    众人俱是笑起,鼓噪道:“何大善人当真是善人,不去相告,反倒是chéng rén之美。真是佩服!”

    李扬却是知道是有事情,因为自己来时不过是带了李苍头一人,这李苍头已是老朽之年,哪里能做下如此轻佻之事,又见那管事进来之时分明是慌乱,这心中便有了计较,与众人拱手后与何大户来至左间书房之中。

    “李司马,城门之处起了sāo乱!这,这可如何是好?”何大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时的脸sè却是复起了慌张。

    李扬心中吃惊,知是情况有变,不由的也是愣了一下,便道:“当真?”

    何大户小心的看着李扬,见其有异,这心中顿时揪紧,将那份假镇定彻底除去,急道:“李司马,这还能有假?李司马请拿个主意,我何家上下老小三十余口,连同这城中的百姓可全都拜托老县公了。”

    “无事,请放心。大抵是毛贼趁机作乱而已。”李扬安尉道,“何兄长,请唤过赵明府,让他派过了人去看看是何事再说。”

    何大户想想也只能如此,便强笑着掩去脸上的慌乱出了门与赵奉璋道:“弄错了,弄错了。因是与明府提个亲,可是让李司马埋怨。赵明府请这边来?”

    “哦”赵奉璋好笑,这等事也能弄错,便走了进来。

    听罢李扬所说,赵奉璋好好的看了李扬沉思而道:“那下官便是派人去瞧瞧。”又与何大户道,“何兄,请你出去先稳了众人,莫让众人着了慌,因是小贼趁火打劫,无妨的。”

    何大户出去忙乱招呼,赵奉璋便直问李扬:“李总管,请如实相告!”

    李扬点头便与赵奉璋将那计谋说了出来,反正已是此时,说与不说已是无什么大碍了。

    赵奉璋听罢赞道:“这倒是一条好计谋,但上佐却是瞒的下官好苦。”

    “不得已,本总管实为不得已。赵明府,这城门匪患细想起来也必未出奇之处,大抵为内jiān所为,看起来他们等不急了。如此一来我等只需平定城中,就可安坐于此处等捷报了。到时赵明府平叛之功劳,本总管是记着的。”李扬听赵奉璋话中的些怨气,便安抚而道,“如是能借了此时机查出谁是内jiān,那赵明府可更是功劳极大,到时一并上报了朝堂之上,要是圣上龙颜大开,众相公说好,赵明府即可指rì高迁了。”

    赵奉璋忙道不敢,又语:“那此次剿贼便仰仗李总管了,下官听候吩咐。”

    二人相视一笑又细细说了一些安排,便齐齐出了书房。赵奉璋举杯笑道:“本官已是应了何善人之所提,因我那属下实为内子之族弟,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哦,那明府慢些走。”众人皆知这赵明府千好万好就是一样不好,惧内。都是想起一则市井流言,说是赵明府之三房貌美,极是受宠,有一rì赵明府本是应睡正房,却是误入三房之中,让其知道,立马闯入从床上将二人提起,赵明府自是无事,可那三房却是赤身被扑了数桶冷水,名曰去火。看着爱妾如此,这赵明府竟是不敢语,反倒嘻笑称三房为怜美人。再听这赵明府说出内子之名,于是都是露了一丝你我皆知的笑意,拱手相送了。

    李扬倒是不知这些,听了赵明府说出哪此蹩脚的借口,差些将口中的酒水喷出,但看了众人之表情却是让他奇怪,也不必好打问,只得闷头猜着这是为何。

    听其更响,已是四更天,众人皆有醉意,都用眼瞧着正座的李扬,看看是否要留宿何家,自己也做相应的打算。

    正在此时,那管事又慌乱的跑入,这些却是过了头,过门槛时差些被绊倒,而脸有惊恐之意,到已是怒极的何大户耳边说道:“老爷,有一伙人仗火直奔这边来了!”举许是心中不安,这声音便有些大了,竟是让人听了去。顿时众人皆是相看,不知是何事。

    “李司马?”何大户这时也着了急,望向李扬。

    李扬咳了一声,用手将众人目光引到自身,说道:“何事慌张?这太平盛世还能出了什么乱子。你等安心,凡事自有本官在此!”

    众人将心安下,但仍是不时的瞧着门口。

    “老爷,不好了。有伙人将门围上了。他们,他们都拿着兵器!”一人奔进大叫道。

    “什么?”刚刚安心的众人皆是起身大哗。那些个奴婢更是慌乱不知所措,有婢女竟是哭起。

    “慌什么!待本总管前去观看!”李扬虽是心惊,但将脸崩紧,拍案而喝道。

    众人呼号:“李司马,这,这是如何回事?怎得是这样呢?”

    “请各位放心,有本总管在此,哪个敢乱来。走,去看看。”李扬当先走出门口,紧接着何大户相随于后,再则众人皆是跟着。

    自院门处,早有奴仆围着,探头往外看。见自家的老爷来了,忙是让开,但脸上皆是惧意。

    李扬自门缝往外看,看不大清楚,只瞧了外面光亮一片,瞧在执火之人脸上好似番人,却是不大认识,又瞧不到有头目一般的人,于是与何大户道:“请于墙角竖一方梯子,待本总管好好瞧瞧。”

    何大户颤声相应,命人将梯子驾于墙上。李扬顺势而上,倚墙头观看,也不由的吃了一惊,就见外面之众怕是有五十余号,皆各执利刃杀气腾腾,面朝里相视,正正与李扬打了个正面,那眼中的嗜血之sè不隐反露,如看李扬似该死之人。

    “你等,是何人?本官沙州司马!”李扬喝道。

    那些人不语,皆是用眼盯着李扬。

    “哦,是李上佐,可否识得在下?”从人群之中分出一人,叉腰仰面而道。

    “你是?”李扬感到面善,却是一时认不出来。

    “哼!李司马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本如狗一般的贱人,哪能入了你的法眼。不过,今rì我也让你死的明白,鄙人可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的。有人可是开出万贯之财要取你xìng命,李司马,你可值钱的很?”那人笑着回道,歪着头左右看着李扬,不顾李扬脸sè之变,称奇又道,“都道李司马年轻的很,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真是可惜了,如此人才倒要被一刀砍死,可不知那家中的娇妻美妾,还有疼爱儿女,又将便宜了谁人?听说这何宅之中便有一名,不妨一会攻破了,抓来先让我等尝尝!哈哈”

    “狂徒!贼子!你等犯上作乱,亦同谋反!本总管念你等多是被裹胁而来,是受了他人的蛊惑,如是就此散去,定不会追究,如是执迷不悟当诛,而且还会累及家人!快退去!”李扬心里怒极,但事到如今却是不能激怒于贼子,只得安抚等了援手。

    “好一张利口!如是普通百姓,又怕是让你说动。哼,不会追究,你骗谁人,你当我等是三岁的小童。等散去了还不是被你一个个抓起,还不是被问了斩,还不是要累及家人么?你们唐人最是jiān诈狡猾,我等都已领教了。李司马你就等着受死吧!”那人用刀指了李扬而道。

    李扬却是瞧着远处,有几名贼人搬来的梯子大惊失sè。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何宅

    “即是如此,那本官问你。如是我自投了你等,你等可否放过院中之人?”李扬见事情已败坏如此,便急声问道。

    那头目冷笑了数声;“司马做的好打算,如我放了他们,那rì后谁能知道不走漏了消息。李司马,你这下可是满意,在黄泉路上有这么多的人陪你,你也不冤了。”

    院中众人吵闹起来,都张口大骂此人心肠歹毒。

    “哼!好好的逞逞这口舌之利,看到时杀了进去,你们怕是没有力气。哈哈,给我架梯子攻进去!”头目大骂,已视里面之人为瓮中之鳖,得意洋洋的朝后挥手。

    看几架梯子被人抬着要搭于墙上时,李扬再也说不出话来,扳了块青砖朝一贼头上扔去,在那人的惊呼声中下了墙,急与其他人道:“此为九死一生,如我辈不奋勇,当被屠之!”

    “也罢,无了生机,那便是拼了吧。”经了片刻的慌乱,众人久在生死之际滚打皆是人中之翘楚,听得清切便也镇定,齐齐出声道。

    李扬与四周长揖一礼道:“好,那子仁便与诸君共拒敌。”与何大户笑道,“让何兄受牵连了,请何兄恕罪!”不等何大户回话又道,“烦请何大户将私藏的兵器取了出来,将于我等,我等也好杀敌。”笑笑摇了摇头,“莫要再瞒着了,哪位商贾之家没有藏着些玩意,这都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本官也早就知晓了。”

    何大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头与管事说道:“去,让人将兵器取出,你也组织了护院奴仆等人手先将这眼前之危化解了开来。”

    管事躬身应是,忙招呼了人手上墙头与贼相抗。

    外面之贼本是要搭梯攻进,未想到方搭上了便被里面的人将梯头砍去或推斜了,平白摔伤了几位弟兄,那头目发了狠,叫嚣道:“往里扔火油,烧死他们。”

    一罐罐臭气的火油被扔了进来,何大户脸sè一变急道:“快去取土,再去取些被子出来。”又朝李扬等人拱手,“此间有鄙人一力承受,请诸位莫要添乱,随鄙人进房里观战。”

    李扬也瞧了这些跃跃yù试的乡绅,各个手里拿着兵器不住的耍着,倒是惹的来回奔走的护院不时的躲闪,便知何大户说的有理,便与诸位说道:“何善人说的有理,请诸位做最后的凭仗,诸位意下如何?”

    “哦,也好。就依司马所言。”众人见一时也攻不进来,这心中的惊恐也都去了不少,确实自己堵在这里实是不便,于是讪讪而笑,随李扬进了屋子,只不过手中的兵器却是未能扔下,各个握在了手中。

    李扬见状也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这心便是安了不少,不由的轻笑,摇了摇头相坐于屋内也于其它人一般,胸中发紧说不同话来,只是看着院里的动静。

    “好硬我龟壳!”头目气极,这一刻的功夫未见成效反而又伤了几名弟兄,不由的大怒,从身边之人手中夺过一杆长矛,对着墙上便是投去。墙上之奴仆未能躲过,被贯胸而过,发出一声惨叫摔落了院中。

    “啊!”李扬心中是为一惊,急是朝那边看去。

    何大户摇头却道:“无的救了”转头对管事说道,“记着他是哪户,事后送过百贯。”

    “是,老爷。”管事平淡不惊,躬身过后来至门口大声喊道:“老爷发话,田家赏百贯!”

    那些个看着自己人惨死于眼前的人,本是有了怯意,但听了这话,纷纷如打了鸡血一般顿时视墙外之人如杀父仇人一般,个个发狠使了全身的气力拿着兵器朝贼人身上招呼。

    李扬点头,呼了一口气,对何大户道:“何兄,过后请将自家的损失报于赵县令,本官会酌情处置的。”

    “呵呵,多谢老县公。不过大可不必,鄙人还有些积蓄的,使的出这花销。”何大户拱手回道,“只盼将这伙贼子击杀,好还我寿昌一个清静。”

    “何兄高义!我等自愧不如,rì后当已何善人为魁首!”有人感叹而道。

    众人皆是拱手应是:“是极,如是何兄不嫌,理应当我寿昌乡绅之魁首,我等同意!”

    这也许正是何大户所企盼的,不由的心是高兴,含笑与诸位连说不敢,但却是未推辞。

    “头领,明王让我等撤回!”正在跳脚朝里怒骂着的头目被一贼人拉住,伏在耳边说道。

    头目瞪大了眼睛怒道:“什么,撤?那个混帐东西莫非是吃错了药?你去告诉他,不杀了李扬我誓不为人!小的们,给我冲,攻破了此宅,其中财物女子任由你等作践!”

    “唉!”报信之人见拉不回来,便悄然退去。

    “哼!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明王打的是何主意?看要破门了便想来抢了我的功劳,呸,真是打的好算盘。再则破我山寨的狗官宋之问与薛嵩正是这贼官李扬的好友亲戚,如今如不借了这等机会除了他,rì后恐难于上青天了。我要为我燕山之同那数千死难之人报仇!”头目狠狠的朝地呸了一口,握了钢刀,奋力的朝大门劈去。

    “老爷,前门将破,请老爷决断!”游走于院中与屋内的管事回来禀道。

    何大户信了一眼被火焚烧着的大门,以及外面传进的咚咚之声,心知管事所说不假,于是朝李扬等人道:“此地不可久留,请退守二门。”

    “好!”李扬也是瞧见,便应是。

    “将柴木放于大门处引燃了,我等退守二门。”何大户命道,与李扬等人侧身相让,鱼贯而入二门。

    将二门关闭时的一刹那,大门轰的一声垮塌了。众贼大呼小声的从外冲了进来,却被已是点燃的柴木所阻,不由的在外面跳脚大骂。

    进了二门后的客厅里安坐后,何大户借奉茶时机小声的急道:“一会司马可随我来。”不动声sè的将茶杯递于李扬之手,与众人笑道:“不妨事的,大门那贼人已是攻了许久,这二门亦是如此,还不让他等累死?再说了赵明府已是回了县中,不时定可发了援兵,只要能守了一时定能无恙。”

    众人看着在门口堆了杂物的奴婢等人,心中虽是有些怀疑,但看声sè如常的李扬与何大户,又紧握了手中的兵器,这心中好似安分了许多。

    “李司马可否移动到内宅来看看犬子的资质如何?未曾听闻司马收授弟子之说,如是入了法眼,可否拜入你门?呵呵,要知道李司马可是师承王右军之列,当是我大唐的骄傲!”何大户打着眼sè与李扬相说,只盼李扬能应下来,好借机从家中的地道逃生,要知道如他这般的大户人家有哪个没有几步后招,这也是为何他是如此的镇定。

    而李扬却是未搭言,拱手道:“呵呵,如是不嫌本官学艺不jīng,竟可领过相拜。”

    何大户心急,拜师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这李司马为何发此的不开窍。但看了李扬望着门口的眼光,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这李司马是存了杀身成仁之心,不愿自己苟且偷生。于是心下佩服,这小小年纪也竟有如此的担当,可谓了不得。便开口说道:“即是如此,鄙人先代犬子谢过司马了!”长揖一礼好是庄重。

    “头领!明王又命我等撤离,并言道,如不撤离后果自负!”报信之人又进来与头目说道。

    “滚开!真是烦人的很!小的们回把子力气,杀了进去!”头目振臂将那人推的老远,挥手与弟兄们喝道。

    那人打了个踉跄差点被推倒,站稳当之后,朝头目这边眼中怨气一闪,冷笑了几声低头而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二门

    二门为黄花梨木所制,通面抛光未刷漆,只因人过而香动谓之香门,是何大户花了大价钱从专程由人天竺国进的木料,建香阁后还剩了些便造了此门。因料少从面做的小了些,只及大门的八、九分宽,厚约一竖指,木质较松木、水曲柳疏松,品像好只是装饰之门,并不像何大户所说的那般的坚固。

    头目用刀劈了几下,飞溅起的木渣散落于地,露出里面的褐sè,并伴随着一股贻人的香味。

    “小的们可是瞧清了,这一门如此,那里面之物可想而知,只需破了,那花花的世界便是近在眼前。”头目蛊惑而道。

    贼人眼中狂热,各个举了兵器过与门内之人怒骂,并奋力的劈砍。

    未及多时,院中的奴仆惊呼一声,就瞧着一截刀尖透过了门央,明晃晃的露在里面。

    何大户心急,再也不可退了,再退便是内门,那内门不光是一薄木而已,壮丁狠命一脚便可踢开,想起内宅里的妻儿老小,便是萌生了退意。惊起大喝道:“杀一贼赏十贯!何管事,你去内宅之中取钱来。”

    何管事知道老爷的话外之意,是让他去报于内宅,早早的顺地道而逃去,便猛然抬起头急道:“老爷!”

    “不必管我,快去!”何大户岂能不知何管事的这一声老爷是带着询问之意,但在座之人皆是瞧着他,而且沙州司马都是动也未动,自己若是逃了去,那rì后何家便是完了,无了半分颜面在这陇右或大唐境内生存,便狠心的回绝了。

    “是,老爷!”何管事眼光暗淡了下来,知是老爷决定了,便深深的施一礼转身而去。

    李扬瞧在眼里,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声,朝何大户轻轻的点了点头,手里将刀拿起猛的削掉桌上一角,大声道:“我等生为大唐子子民,是该为圣上尽忠的时候了!诸位,家里老小之人可退去,本总管定不会责怪!”

    “李司马说的是什么话,我等岂是那种贪生之人。谨听李司马号令!”这些家产皆是刀尖上聚起的大户商贾皆被激起胸中之血xìng,提着兵刃抱拳而道。

    李扬一一逐面看过,本是鄙视这些商贾的心,也是被感动,士农也好,工商也罢,皆是有血有肉之人,皆是这般的可敬。重重的抱拳回敬,笑而说道:“子仁谢过诸位了。”

    而这些人都是皆闪过一边,脸上露出凝重之sè,躬身而道:“司马折杀我等了。即是如此看重我等,那我等岂能惜命!”

    “好,诸位,舍身成仁、奋起杀贼!功在千秋、我辈威武!”李扬高声而道,大踏步朝二门走去。

    众人皆相看一眼,往rì的恩怨尽然消去,昔rì对手也好,同盟也罢,此时尽是笑而说道:“能与君并肩而战,实为人生之幸事!如是今rì有生,那明rì我等皆是兄弟,如是今rì死,那黄泉之路也是伴!”随即大步跟在李扬之后。

    “哈哈,李扬你受死吧!”透过被砍开的缝隙,头目看到里面的情景,大笑而呼。

    李扬冷眼瞧着那张脸,从鼻间哼了一声,沉声问起:“事到如今,请留下姓名,也让我等弄个明白。rì后报仇也好寻你!”

    “哦,原些在云州时,我等是见过面的,只不过你为少年,我为好汉。可是我没想到,你如今却是身居高官,且交下了一帮狗朋之友!宋之问、薛嵩,你应是认得吧?”头目眼露了凶光而道,见李扬不语,呸了一口,又道,“都是他们做下的好事!想我燕山数千口便是让他们进剿而死伤无数。如今寻不着他们,逮着了你也算老天开了眼!李扬,你可曾想过有今rì!哈哈,我要抓了你活祭那些死去的老小!”

    “你是燕山王?”李扬瞳孔紧缩,不由的想到那处山寨。

    头目大笑:“不错,正是我窦冲!昔rì败走,受了妖女蛊惑留离大漠,原想那贱货能助我,谁想到却是处处利用我,闭口不提复仇之事。后来我便逃了出来,来至了这陇右之地,又拉起了人马,做些快活的营生。今rì也是你该死,竟然只身来了这寿昌县中。哈哈,要知道,一会吐蕃大军进城,我只要擒了你或是杀了你,可得赏金万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又是sè迷迷的望了内里,笑道,“哦,忘了与你相说了,那贱人如今也在此宅中吧,我可是寻着她的踪迹而来的。也是老天开了眼,让我遇着了,围杀她之时,竟是让她走脱了。哈哈,这次,我看她往哪里跑,待我抓住时,便在这众人之面前jiān之,李扬,你说可好?来时,我已知道,她竟是你的妻妾,真是怪事。想想那原些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贵女,如今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我好是兴奋!”

    李扬皱眉不yù与他相口舌,便转了话头道:“住口!要想杀我,何必辱之,那便来吧!我便站于此处,这项上之首你尽可凭了本事来取!”

    “哦,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有骨气,哼,倒是没看出来。好,你且莫要着急,待我窦冲杀你!”燕山王正了脸sè,用指隔门遥指着李扬而道。

    二门之缝隙渐渐开阔,再有数寸便可劈到门闸之处。双方都未是说话,却是紧盯着那劈进来的刀。随着一刀一刀的劈下,众人的心皆是揪起。

    近了,只要再有一刀便可劈到,李扬忽是想到了妻儿,又想到了云州的家中,快速闪过一些往事,便被众人的一声惊呼面打断,只见一刀重重的砍在了门闸之上,那条木的闸随刀跳动了一下,便又死寂下去。

    “不好了,官军杀过了!头领,快拿主意!”也在这时,外面跑进一贼惊慌的说道。

    窦冲一把将他的前襟抓住,提起急问:“那他们派来阻止的人呢?”

    那人摇头道:“联系不上!派去的兄弟皆是无了音信!头领,还是撤吧!此次不成还有下次,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滚开!与我先杀了里面之人再撤!”窦冲气极,将那人推开,又用手将听到消息呆在门前停刀的贼子撞开,举起手中之刀狠命的劈砍。

    “头领,撤吧!”众贼眼看这根门闸三五刀是劈不断的,便是劝道。

    窦冲不语,发狠的劈着,口里恶声道:“数千的兄弟!数千的兄弟!”

    “李司马,莫要着慌!我赫连明次前来救你!”外面喊杀声大起,一人挥刀劈死那位明显发呆的贼子,朝这边大喊道。

    窦冲回头,仿佛不敢相信这些,用刀指了外面惊诧而道:“什么?”忽尔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赫连明次大叫:“狗贼受死!”便将手中之刀隔空朝窦冲扔过,却将窦冲所要说的话逼了回去。

    “将贼子尽数杀了,此等恶极之徒切不可留在世上!”赫连明次一拳将另一贼人击退,轻巧的自他手中夺过钢叉,甩杆头正捅于那人胸前,将其心窝击碎,那人口吐鲜血想用力的指了赫连明次,却是不能,只得带着不解的目光倒地而去。

    见了此景,窦冲只剩下满腔的怒火,也顾不下别的,只想将这背信之人杀死才能解恨,于是大喝道:“你来杀我?好,那我先杀了你!”分开了人群直奔赫连明次冲去。

    里面之人见此皆是大喜望外,不住的呼叫起来。

    内宅之中,死活不走的韦纥齐齐格站于绣楼之下,望于院中站着的李扬,目光复杂似恨似爱又似回忆,不知想了些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未及多时,破损的大门之处刘县尉手握横刀带百余团练断声喝道:“何方贼子,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正与赫连明次喘着粗气,刀刀硬劈的窦冲这时明白了过来,赤着眼怒骂道:“明王!你这背信弃义这辈,许我这般的信你,你却是领了官军来拿我!今rì我若有命逃去,他rì便要追杀你到天涯之处!”

    赫连明次眼中显出一丝的苦意,挡住窦冲的攻势,手臂已渐发麻,不禁赞道好臂力!借与之错身之时快速低喝:“快走!”见窦冲仍是不理,急道,“莫要多想,出了城再说。”虚晃了一招,慢了半拍,被窦冲的刀尖划破了前胸,大叫一声:“好贼子!”便是瞅了官军未站稳了脚跟,朝薄弱之处逃去,呼喊道,“刘县尉救我!”

    窦冲不免心疑,但瞧了官军的慌乱,心中一横不过为一死有何相惧,随你走又能如何了。便紧紧跟的追杀了下去。

    刘县尉见赫连明次着了慌在阵前乱冲乱闯,便是大叫道:“莫要乱跑,朝本官这里来。”

    赫连明次哪能听他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后面的窦冲却是追的更近,于是惊呼道:“快些拦下他,救我!”却是扭身往空暇之处急跑。

    “狗东西坏我好事,今rì定要杀你!”窦冲见赫连明次连冲带闯,前面的团丁竟是不敢相阻,便是知他在相助自己,不由的看到了逃命的生机,脚下加紧了直追,竟然三晃二摇的冲出了院门。

    “不可让他走脱了,放箭!”刘县尉见贼首要跑,这心中急了,也不管赫连明次的死活,忙是下令shè箭。

    弓手搭箭朝二人shè去,窦冲惊的于地上一滚身躲于墙角。嗖嗖之声不断,方才那处已是扎满,将头上之汗擦去,深吸了一口气,复跳起朝yīn暗处跑去。

    “追!不可放走一个!”刘县尉急着大叫,吩咐了团练校尉继续围歼余贼后,亲率一队团练追了下来。已是跑出去的赫连明次捂了胸口,瞧着窦冲跑远,嘴边露了一丝的笑意,忙转了回来,与手下寻了一把刀握在手中,对院中仍是抵抗的贼人大声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贼人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了手中的兵器跪于地上讨饶起来。

    赫连明次与团练校尉将贼人看押起来,齐齐来至二门之前,与已是破门而出的李扬见礼:“见过李司马(总管),李司马(总管)受惊了。我等来迟,请恕罪!”

    李扬如今得了救,早就心安,便是瞧着什么都是顺眼,于是笑着回道:“哪里能怪你,是本总管料事不周,方才出此差错。赵县令如今可好?”

    “回总管的话,赵明府如今正坐镇城门之处,等吐蕃狗前来攻城。”团练校尉抱拳回道。

    李扬哦了一声,又朝赫连前次拱手谢道:“请回了慕容兄,此情我李扬记下了。赫连壮士率众义士请帮忙打扫一下这里。”又是指了降俘道,“将他们立即押回县府就审,问出结果速速禀报。本总管要去城门看看,那里可不能出了差错。”又与身后的乡绅道:“让众位受惊了,请暂在何兄这边安坐,等灭了贼人再来与各位请罪。”

    “不敢,李司马言重了。我等皆在此静候佳音。”众人回道。

    何大户陪笑拱手道:“李司马,贵眷鄙人自会好生的安顿,切莫担心。”

    李扬皱眉,想到韦纥齐齐格如今正在这内宅之中,头便是疼起,但也硬不下心肠说些什么,只好含糊而道:“谢过何兄了。”便要往外走去。

    走至降俘跟前,忽然从地上跳起一人,抓了刀便朝李扬砍去。事出突然,众人皆是惊呆,情急之下却是一时救不了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要砍在了李扬身上。

    “当!”一柄长剑飞过正击在刀身之上,将其击飞。赫连明次大怒,手起刀落将那贼子砍翻在地,大叫道:“有刺客,快保护司马!”

    “无妨!”李扬回过神来,对围过来的众人大声喝道,“都退下!”自己却是顺着飞过的这支剑的方向瞧去,却是何宅的内里。将那柄救了自己一命的剑从团练手中取出,细细观瞧,见柄上缠着大红的锦丝,而且还有淡淡的香气,心中不由的一动,眼前竟是呈现出了韦纥齐齐格的俏脸。用手反提了此剑再次朝那边深深的望了眼,仿佛看到一位丽人脸上带霜的站于高楼之上,默默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笑了。与众人拱手后大步走了出去。

    楼上的韦纥齐齐格见李扬遇袭顿时惊的花容惨变,却是怕发出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又见那惊鸿的一剑飞过李扬无事,脸sè缓和却又是大变,不由的用手去摸了空无一物的腰间,刹那之间呆住。自己借了火光分明见了那是自己的配剑,可遇了窦冲之时却是丢失了,怎么能现于此处呢?再想自己也不能将剑贯力抛出那么远且还能击在刀身之上,不由的浑身发了寒,直觉得有一双冷凛的眼睛盯住了自己,真如掉进了冰窟一般,四肢僵硬不能动半分。

    团练校尉急忙命一队团丁紧紧跟随,便命余下团丁将一干贼人押入大牢。

    赫连明次帮着手,早于校尉之前因胸前伤口崩裂而呼疼不已,被手下送回去了。

    城外百余里的绿州里,沦婆东岱本波穿戴整齐,看着眼后的千余族人,见各个雄壮皆是战意浓烈,心中好是得意,此次出击所带之人尽中jīng锐,这千余之人是沦婆东岱之根本,放眼整个孙波如,有哪一东岱能与其争锋!又想到二十年兵败这寿昌县城下,心中又是怒极,那一次虽是吐谷浑赔了不少的钱财,而且死伤又多是依附的他族,但盘算下来还是损了几百族人,好是窝火。如今这番进唐境便是为报复而来,与那吐谷浑人合作偷袭龙靳镇,杀了八百唐军,自己只损了几人,这让他心中那团火气消散了不少,现在如是顺利的话,又能夺了寿昌县,那可是将加于身上的耻辱一举洗刷干净,想到此次,这心中的不快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只是不住的朝寿昌这边盼着。

    “看,本波,火起!”小相指了寿昌的方向急道,“本波,请下令!”

    “不忙!等等,等里面再乱一些。小相,你率匹快骑好手至近前打探,如是城门大开便回来报信。切记城门不开莫要有动作。”东岱本波压了心中的激动,缓缓而道。

    小相不解于马上施礼问道:“本波,为何不现在冲杀过去?这恐误了时机。”

    “呵呵,唐人狡诈,那吐谷浑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冲杀过去,万一是吐谷浑人想借了我等之手除去唐人,他们躲在一旁想坐收渔人之利呢?不急,先让他们好好的打一打,等双方都力竭了,我等冲杀也顺手些。”

    “本波高见,属下受教了。来人,走,随我去寿昌那边看看。”小相大赞,转了马头率一队骑shè朝寿昌那边奔去。

    当李扬来到城门处,见血迹斑斑,知是这里也曾厮杀过,便急走了几步,上了城头箭楼见着赵奉璋急问道:“可是遇了贼人?”

    赵奉璋点头回道:“遇了小股,已在城中消灭。此后下官便让刘县尉率军去了何宅,如今看来,那边是无事了?”

    “刘县尉赶去的正是时候,来犯之贼竟是燕山之寇的余孽。如今除了那首领正被刘县尉追击外,余者皆是无一走脱。赵明府,你在这城门处一战也是惨烈的很,方才本总管过时见着了。”

    赵奉璋却是摇头,目光看了别处,有些悲痛的说道:“李上佐想错了。那小股贼人是在城中十字街头处所遇,此处虽是惨烈,但却不是下官所战,直至上了箭楼才发现巡守之兵壮皆是战死,可能是他们遇袭时奋力抵抗吧。”又指了城头快些要灭了的火堆,有团丁正往里面添柴,再道:“下官上来时已是点燃了,怕是这时那吐蕃狗便是要来了吧。李上佐,李总管,已是正时,这城门是开还是不开?请令下!”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引诱

    “开!一切依计而行。”李扬瞧了赵奉璋的脸,见其有忧虑又道,“事到如此已无退后!不灭了这些吐蕃人,rì后定是大患!赵明府,你大可放心,寿昌虽小也无瓮城,比不得京、畿、望、上等县,可也是我大唐的重要之地,决不能失!如是引的吐蕃人相来,本总管依时机会早早将城门关上。赵明府,你且于此坐镇,本总管这便下去督战,定不会让敌入了城里。”

    赵奉璋对李扬躬身一礼,庄重而道:“一切小心!如是事有不妙,下官与城中的父老死战!”

    “大可不必!告辞!”李扬回礼,大步走去,身影渐入了黑暗之中。

    小相至城五里处下马,牵之而行,待一里时便可看到城头之上除了信号的火光外,其余皆是寂静与黑暗,心中不免着急了起来,暗骂城内之人手脚怠慢。就在了这时,城门慢慢而开,在门洞这处,有人举火摇动,心中大喜,忙派了一人去瞧看。

    换了件沾有血迹的衣袍,李扬只身举火站于城门之下,不是无人而是李扬执意如此,只怕这团练里还混着jiān细。看着前面隐隐绰绰有奔过一人,不由的回望了堆在另一头的唐军尸体,心中暗暗说道,众袍泽兄弟,此战定为你们报仇!待眼前之人近了,忙迎了上去,低头躬身陪笑小声的说道:“可是贵客到了,我家主人命小的来与贵客指路。”

    “哦”那吐蕃众跃过李扬的头顶朝里看了一下,见门洞之间血迹斑斑,迎风飘来阵阵的血腥气,再往远些则是杂乱的堆在一起的尸体,便放下了心,点头笑道:“去与你家主人相说,就道东岱本波心慰,请他安心等着,一时大军便将杀到。到时好处自是少不了你家。”随意的拱了拱手。又是高傲而道,“你等将门把好了,我这便速速回去报信。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天生低贱,阿母取名狗子。”李扬急速于心中转了一下,想到围攻何宅之中大多为吐谷浑人,且这沙州吐谷浑人也多,便取了个其常用的贱名。

    “哦,狗子。哈哈,好的很,到时与你几只羊如何?”吐蕃众低笑,见李扬与自己恭敬的道谢,心中满意,便拍了拍李扬的肩头道,“小心的看好了!你这身子倒也壮实。”说罢便扭头而走。

    李扬忍着鼻间的羊臊之气,忙是拱手相送。

    小相看的真切,等那人回来便问道:“一切可好?”

    “回小相,一切无羔!尽可请本波发兵。”那吐蕃众想了与李扬的对话,敢肯定无事。

    “这就好,你在这里等着。本相回去相报。”也不遮掩了动静,跃马疾驰而去。

    李扬退回门洞之中,听远处马蹄远处,知是成了,便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何时在这寒夜里竟是发了汗。稳了稳心中的不安,将手中的火把熄灭,回头小声的吩咐着:“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单身独处,违令者斩!”说罢也不嫌了地上的寒气,靠着墙边坐下。

    “老爷,可是寻着你了。”不知何进,李苍头寻了过来,小声的与李扬说道。

    李扬正是奇怪这李苍头是如何逃过窦冲的毒手,就听李苍头惊恐的颤声接着道:“老爷,那伙强人冲来时,老朽正好出恭,见事不妙便藏了一间民宅中,眼见着强人冲进了院中寻着攀爬之物,老朽又是往远了躲去,等到见官军过去后,方才敢出来。到了何宅后见着何大户,何大户便说道老爷可能来到这边,于是便寻来了。只可惜了老爷的马,不知是生还是死。”

    李扬笑笑道:“人在便好,现在顾不得他了。让李公受惊了。”

    “老爷,老朽该死,当时就应冲了过去与他们拼命,但心中始终想着老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什么差错。再说了,就老朽这将死之身,冲上去还不是立刻成了刀下之鬼,也是与事无补,心里也有些害怕便不敢乱动了。请老爷责罚老朽贪生之罪。”

    “天地大爱,恩泽蝼蚁。李公不必自责了,不光是你,就是本官也是有贪生之念。莫要多想,只有活着就好。”李扬安慰道,“李公,这里不刻便是兵戈,你且到城上赵明府那里暂避一时。”

    李苍头摇头道:“老爷,老朽不能再扔下老爷不管,就算要死也要先过了老朽这一关。”

    李扬再劝,李苍头不动,却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抵于脖间。李扬无奈之得应下了。

    吐蕃人处,小相着急的奔来,兴奋的满脸红光,直本波面前呼叫道:“请本波速发兵!万事俱备,只需跃马即可!”

    东岱本波大喜,将手一挥喝道:“沦婆的勇士们!马踏寿昌城!呜呼!杀!”

    “杀!”各个吐蕃众眼前仿佛出现唐人的哭喊,唐女的哀求,以及老幼的绝望,心中顿时血涌冲脑,齐声喊了一声,将身子伏于马上,打马跟在东岱本波的身后而奔走。

    正于李苍头说着话的李扬忽顿一阵地动,惊的忙止了小声的说话,细细的听着,良久脸sè惨白笑对李苍头道:“李公,可否告于赵明府,他们来了。”

    李苍头摇头,唤过团丁将李扬所说传了过去,复与李扬说道:“老爷,莫要支走老朽。”又恳求着,“可否与老朽一把趁手之物,就是到了最后,老朽也不愿被俘了去。”

    李扬看了李苍头,轻轻的点头,将那把救了他命的剑反转递过道:“用过了再还于本官。”

    地面震动更为历害,渐渐能听到马蹄之声,李扬站起,将火把复又点着,朝门口慢慢走去。

    李苍头眼中jīng光一闪,将手中之剑握紧,左手从地上捡了一粒小石子暗暗相扣,直直看着李扬的身影。

    那城外留守的吐蕃众早已听到声响,忙是骑上马迎了上去,见着大队飞驰而来,大叫道:“本波,一切安好,快些领族众冲进去,里面有接应之人。”

    东岱本波早已看到城门外有人晃着火把,便是心里高兴,与小相道:“一会进城,不论吐唐之人都尽数砍了!”

    小相惊诧,但却是重重的点了头。

    “冲!”东岱本波大喝,所鞭抽于马臀,双腿夹/紧马腹,将脸上头盔的面罩拉上,伏于马背之上,加速朝城门冲去。近了,都能看到那引号之人脸上的惊恐吓表情,不由的心中狂笑,“哈哈,受死吧,杀!”

    李扬见敌已近,瞧这样子分明是想一刀将自己劈死,便急将火把扔掉,转头便跑大叫,“快落闸关城门!”

    早有守于千斤之旁的团丁听令,便去绞了绳索,但一匝匝的缠于轱辘上的绳索却是不动,大惊之下急叫:“卡住了,卡住了!”

    “什么?”李扬顿时面如死灰,回看眼睁睁的看到那吐蕃人已快冲到门口,且能看到头盔之上那狰狞的兽头,只须几息之间便要冲了过来,如此当口竟是千斤被卡住了。那几名要去推城门之团丁但是骇的顾不得关门,拔腿便逃。心中凉透,完了,百密一疏,我李扬难道就要命丧此地吗?

    “兮——兮——”一声马的嘶呜声响起,通——,不知为何前头的吐蕃从竟是失了前蹄,摔倒在地。这时李扬传出李苍头的喊叫声:“快些砍断!”

    团丁这才恍悟,急是抽了腰刀狠狠的朝强索砍去。绳断城头之上的千斤闸落下,轰然一声将吐蕃众挡在了城外,有几位一时躲闪不及的骑士重重的撞了上去,未及惨叫便气绝而死。

    东岱本波及时勒了马头,大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便听上面城头一人大笑:“你等也有今rì,放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城外

    箭雨飞下,顿时吐蕃军中惨叫声起,东岱本波看着族中的勇士被一个个shè下马去,目瞠而裂,痛心急呼:“退,快退!”

    “即来之,便不要走了。本官已是候你多时了,扔擂木、金水!”赵奉璋倚墙探身而笑,“你中了我大唐行军李总管之计了,哈哈。”

    “你是何人!”东岱本波将过来与自己顶盾的小相用马鞭抽开,仰头不甘的问道。

    “本官寿昌县令赵奉璋!你们这些吐蕃狗自认是我大唐的外甥,却是处处犯边欺我,如令又杀我镇军袍泽,你们都是该死!给我shè死他。”赵奉璋怒起,指了其人令弓箭手转向而shè。

    “本波,速走!”小相见事不妙,合身扑到东岱本波马上,将其死死压在身下。扑扑入肉之声顿起,东岱本波发了狂的顶起,一把将已是软了的小相抓住,看着已然气幽,急声喝问:“为何如此!”

    小相只能将笑挂于嘴边,斜头而死去。

    “啊!退!”东岱本波见人心慌慌,族众已无斗志,纷纷打马疾退,便知今rì已败,不可再战,便心生退意。

    “贼人哪里走!大唐豆卢军行军左押官在此!”东面驰来一队人马,大旗之上分明写了一个大大的陈字。

    东岱本波大惊,忙令道:“南边!全退南边!”逐引兵朝南。

    “吹大角!”正南方康校尉冷冷说道,“不可让其走脱一人,大唐威武!”

    “呜——呜——”角鼓声起,将这伙吐蕃人南逃的步伐生生阻断。

    “我好恨!”东岱本波仰面而大叫,“全车停步!众族人,莫要逃了,想必那西边也是有伏兵。众族人,今rì之错全应我而已,如是能逃得xìng命请回去让族中长老将我之财产散于诸位。”又缓缓将刀抽说,指了前方道,“高原的勇士!雄伟的丈夫,拿出你等的气魄,宁可战死不可受辱!杀!”

    “杀!”已见无了退路的吐蕃众奋起了心中的血xìng,纷纷吼叫着身着唐军冲去。

    “放箭!”康校尉令下,鼓点急转,唐军立盾搭箭听从带兵之校尉、队正之命纷纷将弓上之箭shè去。

    “啊!”惨呼不断回响于左右,东岱本波却不去瞧上一分,只盼着能再往唐军阵前近一步。几十步之遥,一息之间,便是折损了百余人,这让他心中痛极,怒目而视康字旗下之唐军官,恨不得将其立斩于马下。

    “投矛!”随着令下,一支支手臂粗细的木矛自唐阵之中飞起,在空中划了个弧度便矛尖朝下狠狠的扎下。

    眼中瞳孔中那由小变大的长矛shè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将一面小盾举起,希望能挡住其锋芒。但却是想错了,从臂上轻轻的一顿,接着那长矛便破开了数层牦牛皮,狠狠的自头顶扎入,将一名吐蕃众钉在了马上。

    见吐蕃众狠命的打马劲头,康校尉也是一脸的凝重,轻轻的下令道:“令自军手中弩齐shè,冲锋!”

    刚前面列成二排的唐军自背后将军弩拿在手里进,吐蕃众的心崩溃了,他们知道,箭不可怕,有疏有密,投枪也是如此,可这弩却是一匣十二支,各军带二匣,整整二十四支齐shè,此次出击轻快,又未带着大盾,这可是死路一条。

    东岱本波之心也是沉到谷底,但仍挥刀而喝道:“冲锋,冲过去便是活路!”话未说完,唐军手中之弩箭便是机括一板,刷的飞过一批,复后拉又一板便是又飞起一批弩箭,连续不绝将他的希望生生的打断。

    这时从东、西二面尾随杀过的二支唐军已是与后军相绞杀在一起,唐军这才收了弩,将手中的刀枪提于手中,打马加速逼了上来。

    “杀!”二军终是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惨呼连声,坠马于地之人纷纷死伤,侥幸躲过头次砍杀而落马之人却是眼中惊恐之极的看着碗大的马蹄踏面而来。

    东岱本波已是说不出话来,挥刀将一名唐军砍退,直直的朝康校尉冲过。

    “来的好!”康校尉冷哼了一声,大叫道:“大唐威武!”便是抽出横刀迎了上去。

    “当当”数声,二个各拔了几次马头,皆是在心里与对方一个评价,果真了得,不愧为猛将!

    “康押官,稍候!待下官会会这伙吐蕃狗”薛嵩自阵后转过,提了大枪如入无人之境,挑、抽、打、甩各式枪法运用熟练,将吐蕃人杀的大败,见康校尉奈何不了这番将,心中暗怒,就是你们这些番人差些让我好看,如不是妹夫定了计,怕是早已愧对自己所带的一旅弟兄!气愤之极,手下更是发了狠,说话之间已是挑飞了十余名吐蕃人。

    吐蕃人见薛嵩勇猛,本是憎恨的想群起杀之,谁料到是合了这汉子之意,未及二个照面,又有数人被杀,全是心寒了起来,纷纷躲开这杀神的行进路线,这让薛嵩纵马几步便是来至了东岱本波之处。

    “薛旅帅可需小心,此番子不简单。”康校尉平稳了一下胸中汹涌的气息,便是见好与薛嵩说了一句,自己拔了马头去砍杀其它之吐蕃人。

    “你就是那该死的狗头?”薛嵩斜眼单手提枪指了东岱本波,轻视而道。

    东岱本波不知为何却是心里忽是害拍起来,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你是何人!我是一族的东岱本波。”

    “哈哈,那杀你不冤了。死前记着本官是大唐薛嵩!”薛嵩冷冷回道,“你这狗头好端端的窜到我大唐作的什么恶,让本官杀你如杀只狗一般恶心。”

    “气死我了!”东岱本波哪能受得了这些,举刀便是朝薛嵩劈去。

    薛嵩单手擎枪轻轻的带住他的刀,使巧力将其压住喝道:“你还是引颈受死吧,省的本官动手麻烦。”一吐蕃众见机自薛嵩身后偷袭,薛嵩皱眉轻道,“怎么老是有狗要打挠本官的清静。”猛的将枪身上的力道懈去,枪杆后撤,杆头发力重重的击在那吐蕃人的胸前。其人偷袭未成,却遭重击,心中不知有无懊悔,反正口中狂吐鲜血,于马上晃了二晃一头栽于马上。

    “我要杀了你!”东岱本波如发了疯,眼里只有薛嵩一人,不顾方才心中的害怕,血涌了头顶,赤着眼直直的冲过。

    薛嵩眼中怜悯之意闪过,举枪直立,力压泰山之顶下落。

    东岱本波咬牙举刀,当的一声架在肩上。

    薛嵩冷哼一声,双手持枪使力下压,那东岱本波嘴里咬出血却是与事无补,刀背落于肩头,借了身体相抗这股巨力。

    “撒手!”薛嵩大喝一声,手上又加了几分,将敌首的刀压歪,枪杆左偏使力直直的击在耳下之处。

    东岱本波脑中嗡的一声,头部如被重锤相击打,阵阵昏厥袭来,手中酥软,眼看要握不住手中的刀柄。心中却是明白,急中生计狠狠的将舌尖咬破,清明了起来,哇哇大声怒骂薛嵩。

    薛嵩暗道,可惜了,这狗头却也是一条好汉,但却行错了道,走岔了路。复又举枪起,还要再砸他一次。

    东岱本波眼中闪过惧意,知道自己怕是善终不了,也知眼前这唐军是想生擒了自己,心中暗暗叹了数息便定了主意,忽大叫道:“慢!”

    大枪生生的停于头顶一尺左右,东岱本波与薛嵩抱拳而道:“我服了!将军之勇为天下之绝!请莫要再戏耍我,薛将军,不劳你动手,我给你一个交待!”说罢横刀斜拉项间,将一腔热血喷洒而出。

    薛嵩收枪,淡淡的看了一眼怒睁双目的东岱本波,呸了一声,一枪扎入其胸,高高挑起喝道:“你家本波已死,降者免死!”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人选

    听薛嵩大叫,善唐语之吐蕃众齐齐侧目,看自家的本波身死又遭唐将挑尸污辱,更是激起决死之意,皆是口中呼念:“雍仲(意为不生不灭)”二字,杀了狠的朝薛嵩冲去。

    薛嵩看着发了疯的吐蕃众皱了眉头,甩枪将东岱本波的尸首扔敌群之间,大枪开合,上下翻挑,眨眼间刺落了五人,这倒让吐蕃众气势一滞,趁着这个空隙,薛嵩又高叫喝道:“降者免杀!”

    “我等皆为弃聂弃赞普的子孙,怎能与唐人低头!愿东巴幸饶弥沃(意为出生在幸族的无上祖师,指的是古象雄王子幸饶弥沃如来佛祖)保佑!杀!”吐蕃众宁死不降,拼死厮杀。

    薛嵩眼中闪过赞许之意,朝身后挥手道:“大唐的儿郎,让他等瞧瞧我等的风采,大唐威武!冲锋!”一挺手中之大枪,枪枪合力,合了战马跃入敌人密集之处,枪挑敌之胆,马踏冤死魂!生生的杀入一条血路。

    “愿随将军生死!大唐威武!”身后本部人马紧紧相随为薛嵩护了身后。

    李扬与赵奉璋并肩城头相看,指了这里笑道:“我大唐有如薛旅帅这等的军人,试看哪个敢再犯我大唐天威!来人,擂鼓助威!”

    赵奉璋不留痕迹的将身仰后一拳,抱拳也道:“薛校尉真是勇猛过人,手中之枪鬼神莫测真是让敌人胆破。李县男,下官愿保举薛校尉为一军的别将。”

    “哦”李扬侧头看了一眼,赵奉璋低头躬身又道,“下官以为薛校尉如此英勇,决不可辱没了。”

    “本总管自有分寸,赵明府,此战你功劳不小,报了露布与朝堂之上,怕是这寿昌县不能久居了。”李扬岂能不知这是赵奉璋的示好。

    赵奉璋庄重而道:“只要能为百姓谋福,为圣上守土,下官就是天涯海角也是去的。”

    “嗯,赵明府,忠心可嘉!想必圣上与众相公也是知道的。”李扬转身与东面高高拱手而道,“凡有大材之人,朝堂之上自会重用,赵明府,本总管便是提前祝贺高迁了。”

    “哪里,李县男可是折杀下官了,下官知这功劳为县男所赐,心中自是感恩不尽,rì后有用着奉璋之处请捎一封书信即可,奉璋定会一力相助。”赵奉璋这话可不是恭维之言,而是rì后应验了,李扬遭贬洮州都督府司马时,已是牧守一方的赵奉璋竟是与当权的李林甫相抗,列其罪状二十一条,竟是惨死杖下,算是还了李扬的恩泽。

    见城外杀声渐小,李扬扶垛口而道:“赵明府,何不开了城门也去杀个痛快。”

    “李县男,不是下官拦着你,而是如今千斤已落,现正在修缮之中,要想出城,只怕得需吊蓝将县男放下,如是不嫌,那下官便是吩咐准备。只是这要传了出去,说有失官体倒是小事,就怕让人说道是县男有争功之疑。”赵奉璋脸sè之上忍笑而道。

    李扬也知,便是一叹而笑:“唉!身为行军总管却是高坐城看观看,真是甚为臊之。”

    “李总管大可不必如此,此战依下官来看全赖县男调度有方,这便是头功,如是再去亲身杀敌,必让众校佐慌乱周护,反而会乱了布局让贼有可乘之机逃去,这便不美了。”赵奉璋劝道。

    李扬点头,转脸去眺城外之战。

    是役,歼来犯之寇千余,俘敌伤者数百,阵斩敌酋沦婆东岱本波。自损千余,其龙靳镇兵八百,豆卢军折损三百。战时现燕山余寇头目不知所踪,余者尽没。是为大胜。

    连夜修好了千斤闸,将厮杀半夜的将士引入城中安置,令行军曹史清点,李扬鹊占寿昌县治之地,与众将校议事,将各自的功劳写于条陈,另加了赵奉璋之功劳于笔后,连同战报一同派人送往沙州。

    早上巳时,带回豆卢军使、沙州程刺史之符,令大军班师沙州。

    与赵奉璋以及寿昌百姓相别后,李扬率军回至了沙州,至于何宅的韦纥齐齐格,李扬却是好像忘记了。何大户当是李扬怕人说了闲话,便让人赶了牛车,将韦纥齐齐格藏于内里,远远的赘在大军其后,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李扬只当是未瞧见,骑了马在众将校的拱捅之中,入豆卢军大营,将军务移交后,转而去见了程刺史。

    程刺史自是大赞李扬是为福星,拿了战报瞅了一眼,语气转为沉重道:“八百好儿郎,便是这样的折了,真是着实让人气愤,还好李县男与他等报了仇,又启回被砍去的头颅,这样也让这八百儿郎能安息了。李县男,请受本官一拜!”说着便是离坐长揖到地。

    李扬哪敢受此礼,便是闪到一边,连连称了不敢。

    程刺史起身正sè而道:“如何使不得,又如何不敢承受,这是李县男应得的。”复坐下笑而说道,“此次出战而归,怕是李县男引军出西州是不可能了,圣上定会予以重用。不过李县男可保举一人代为出征,你看谁人合适呢?”

    薛嵩二字差些脱口而出,看着程刺史的笑脸,李扬顿时一惊,差些犯了大忌,要知道上官一说让下属拿主意,那定是心中已是有了定论,这样一说不过是堵众人之口而已。如是说的对了还好,如是说的不对,好可对自己大为不利,于是想罢缓道:“下官在军中时rì尚浅,不知各将校的禀xìng,加之下官是文,而众将校为武,自是难以知晓他等之事。这谁去,依下官来看,不如还是使君定夺为好。”

    果然,程刺史点头道:“自知其短,不争寸长。李县男可是难得。那本官问你,你瞧着程义孝如何?”

    李扬忙道:“义孝之人忠厚,且此次功劳也是甚大,下官以为可行。”心中却是暗骂自己势利。

    程刺史摇头却道:“程义孝之能只在逞勇,杀敌可,但统率大局难!要说最为合适之人选,不过陈、康、张、李四位校尉,哦,还有咱的薛大将军也是亦可。”说到薛大将军这最后一句时,而是大笑。

    李扬陪笑,拱手而道:“陈、康、张三位校尉是军中前辈,所持之才无人难出左右,只是,这”说到此处,指了心口与程刺史。

    “李县男可直说!”程刺史知道李扬说的是那三人的为人处事,为人死板不懂变通,但还是让李扬明说。

    “那下官得罪了。这三位校尉如是能率一军那便无碍,如是协同或者屈于人下,恐怕十分之力难出三四。这只因了三位校尉有些恃才高傲,太过直率了。”李扬看着程刺史的脸sè说道。

    程刺史脸sè不变,点头道:“这三个鸟人,莫不是在此战之中与你难堪了,回头本官狠狠的斥责于他们。真是说不该的死硬人呀!”又笑道,“那李嗣业与薛旅帅呢?”

    “使君不必如此,三位校尉与下官合作甚好,此次出战全是这三位校尉的谋略。至于李、薛二位校尉,他们资历尚浅,做先锋,为副皆可,若是假以时rì,定能执掌一方,但看现在还为时过早。”

    “哦,李县男说的正是要点,这些本官倒都是未想到。看来还是李县男看的远,即是如此,那容本官再想想。”程刺史本意也不是这几人,见李扬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下去,这心中也是满意,至于全底谁是人选,这已是军中之事,自于李扬无关了。“这几rì李县男也为辛苦,还请早早休息为佳。呵呵,这军营你也不必去了,好好的将这几rì积压的公务处置一下,便等着吏部行文吧。在此本官恭喜县男了。”

第三百六十章 冬梅

    出了州府之门,见李苍头侍立于阶下,左手处停着一辆牛车,便是皱眉道:“李公,为何不早早的安顿了?”

    李苍头脸有主难之sè,躬身道:“老爷,这,这位nǎinǎi不愿先行,执意要等着,老朽无法只得从了。”

    “哦?”李扬走到近前,伏于车窗前小声的说道,“韦纥贵女,本官不知你为何为此,但即是寻来肯定是有事情,你看不如这般,先让李公送你到沙州驿安顿下来,等过了午时,本官再去看你如何?”

    里面淡淡的传出声音道:“就依了你吧。谁让妾身这般的不要脸呢?李司马谢谢了。”

    李扬愣了一下,何时这刁蛮女如此的好说话,原次相遇不是自己受了伤害,如今却是转了个xìng子,真是让人不解。心中想到此女如此怕是又在想着什么法子来整治自己,不由的心中跳动了几分,忙是让李苍头拿了自己的贴子去了沙州驿。

    怀着心事回到宅子,里面的丫头喜冲冲的跑向了内宅去通禀自家的nǎinǎi,经了内门未及开口,但见朵儿三女俏生生的立于面前,与自己行着礼,莺语而道:“李郎,辛苦了。”便上前相搀,左为朵儿左是茉莉,后跟着挺着身子的柳叶儿笑嘻嘻的进了正房。

    与三女说了自己可能不去西州,三女皆是欢喜异常,连声叫好,将丫头遣走之后,便急急的扑入李扬之怀,念着心底的相思之苦哭了起来。

    李扬无奈,只得劝慰哄顺着,发了一些宏愿方才使三女称了心,破泣为笑,各展了风姿尽是妩媚明艳,让李扬看花了眼。

    李扬血气方刚哪能受了这样,再道这三月尽数在军营与些男子为伍,平素也未能回家,好是忍的辛苦,如今见自己的妾身这般的挑眼施惑,媚态百出,又各为国sè之貌,一时之时竟难也把持,心急着将朵儿与茉莉左右搂起,在怀有身孕的柳叶儿额上一吻,嘻笑道:“娘子,事一同来!”

    柳叶儿羞的跺的脚,红着脸嗔道,“夫君真是荒唐!”话虽是如此,但那一脸的chūn/情却是出卖了自己的心思,看着将头已低自高耸胸上的朵儿二女,心中好是羡慕,只是自己如今是这个样子,哪里能还服侍于他。见李扬的眼睛直勾勾的瞧了自己的樱唇,这心里不免好是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想要跟着去,又怕让人瞧不起,于是含羞将他们三人入内里一推,自己声音酥软的说道:“妾身还有事情,就不陪夫君了。”说罢,逃也似的推了门而去。让凉风吹了热烧的脸,见朵儿的侍女夏莲过来相问:“nǎinǎi,可是有事要吩咐?”不由的崩了脸道:“你们都退下,任何人不得找挠了老爷休息。”又唤过自己的丫头冬梅,安排道:“等老爷唤人时,你去把烧好的热水端进去。记着,旁人不许她们进入,只许你一人!”心中还是想着让冬梅能入了李扬之眼,也好替自己这些不能服侍的rì子里,紧紧的将李扬的心抓住。又想安顿些别的,但张了张口便是算了,只是轻轻的说道,“外面如有访客,尽请让于客房之中,等老爷醒来再去会他。都散了,清静一些,莫要乱嚼了舌头。”

    “是,nǎinǎi”各丫头怀了各自的心事便忙着做事去了,独留下冬梅守在了廊下等着招呼。

    安顿了这些,柳叶儿也是觉着乏了,缓缓的走回自己的房里,坐于床上,用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自己的血肉,不免嘴角扬起了笑意,抽了枕头垫在身后倚在上面,闭目假寝。

    与不知轻重的二女胡天黑地的恩爱了几回,直到腰间酸软,但暗道要节制,便相拥着睡下,也未有多久,便是听到外面冬梅在呼唤:“老爷,老管事方才禀报说,州府派了人来请老爷回牙,nǎinǎi发了话,主奴婢过来问下老爷是否醒了。”

    “哦,冬梅,现在几时了。”李扬从美梦中醒来,瞧了天sè已是昏黄,再看了自己左右睡的正酣的美人,小声的问道。

    “已是酉时。老爷太累,午时奴婢请了nǎinǎi的话,未是敢打挠了老爷的清静。如今有要事,便不得不放肆了。老爷腹中是否饥饿,奴婢这就吩咐了厨娘做几样可口的饭菜。热水已是烧好,老爷是否先净了身再起?”

    “哦,酉时了,真是荒唐!”李扬坐起捶了自己一拳,将被子与二女掖好,边穿鞋边说道,“那你进来吧,老爷我要起来了。”

    冬梅哎了一声,推门进来,低着头红了脸自衣架上将李扬的衣物拿过,怯生生的过来与李扬穿戴。

    李扬不展了胳膊,由着她服侍,见她小巧的鼻间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便笑着问道:“可是热了?”

    “奴婢不热。”冬梅心中慌乱,暗骂自己没出息,平rì里与今rì还不是一般的服侍,为何现在自己却是心里好是紧张,胡思乱想之下,竟是将一件内衬反着穿了。看到李扬穿着不舒服这才发觉,忙是重新脱下,将内外套正了,复于李扬穿上。

    “冬梅,你今rì为何心事重重的,莫非是听到了家中的消息?”李扬看着冬梅神sè恍忽,便又是问道。

    冬梅这时也不知道是为何,这心中好是委屈,索xìng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手背捂了嘴哽咽道:“没有,老爷莫要问了。”

    “嘘,莫要哭了,看吵了她们的。来,冬梅,到外间,有事尽可与老爷说起。”李扬一见如此便自己将衣袍穿好,轻轻的拍了冬梅的肩头指了外面说道。

    冬梅却是吓的不轻,竟是忘了现在床上睡的可不是自家的nǎinǎi,而是二nǎinǎi与六nǎinǎi,忙是止了悲声,低着头随李扬到了外间。

    “说罢,可是这院中有人欺你?按说你身为房里人,是无人敢与你作对的,难道是夏莲和梅子二人?”李扬问道。

    冬梅摇头。

    “哦,不是她们还有别人?是各位主母打骂了你?”李扬又问。

    冬梅仍是摇头。

    “难道真是你家中有了消息?”

    冬梅更是摇头。

    “这就奇了,不会是老爷我吧?”

    冬梅这下却是不在摇头,只是动也不动低头暗自伤怀。

    李扬失笑,这可从何说起,自己可真的没有去招惹这些个丫头,这些女子当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但一来身边竟是绝sè有些看不上这些个低贱的奴婢,二来,自己也没那个心情,三则,这几年都是习惯她们服侍了,早视为了这家中的一份子。可怎么会被这丫头怨上了呢,不愁吃穿,也不愁冷暖,真是怪事。但仔细去瞧冬梅时却是瞧到了她的胸前,已是拱起,便心中了然,暗道,真是疏忽,这些丫头们如今都是长成了,也是该早早的寻了婆家。于是笑着问道:“冬梅今岁十五了吧?”

    冬梅轻轻的点了点头,只当是老爷有要了自己的意思,这头便低的更是低了。

    “你们这些个丫头,整rì里嘻笑打闹,竟是让我当是无忧无虑的小孩了。这样吧,等有空暇,老爷与你家nǎinǎi商议过后,便与你寻户好人家,放你出去。”李扬轻笑的说道。

    冬梅愣了,这心中的委屈自是强烈,猛的抬起头哭着说道:“奴婢就是死也不离开这里!”说罢放声的哭着推开门跑了出去。

    李扬诧然,不知这丫头抽了什么疯,看着来回被风打动的门扉,不由的说道:“这,都让各房惯坏了,真该好好的调教调教!”走出房外将门关好,见院中一个人都没有,气的呼喊道,“来人,来人!”

    夏莲从侧房跑出,小心的看着李扬,方才是瞧见那冬梅可是哭的出去的,这心里着实的不安,忙问道:“老爷可有事吩咐?”

    “你等,算了,好好的听承着你等nǎinǎi的动静,老爷有事要去州府。”李扬看着夏莲受惊的样子,心中一软,便将气话咽了回去,吩咐了一声便走向了前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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