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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压榨

    这赵寿昌哦了一声,左右看看道:“李司马可是问下官?下官方才想着明rì如何写牒的事情,也正好上佐在,写好一并让瞧瞧是否妥当。”

    “这时明rì再说也不迟,慕容曦皓小汗邀请你我等人去家中小聚,赵寿昌,你意下如何?”李扬又是问道,不过多加了等人二字。

    赵寿昌是jīng明之人,立刻明白过来,也不在装了糊涂,心想这倒让我猜着了,看来这李司马与慕容曦皓有些不大对头,那便顺水推舟,何不落个人情呢,于是笑着应声道:“即是小汗相请,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今rì将士们也是劳累,不妨也让小汗多结交一下军中的英雄,这倒也是一桩拥军的好事,只是这样难免让小汗破费了。”

    慕容曦皓刚听着还笑呵呵的连说岂敢,岂敢,但听了最后便作不出声来,谁人知道立功者有谁,又能去几人,便干咳了小声问道:“敢问明府,这何人能称的上为英雄,难不成几营皆是?”

    “唉——,慕容兄说笑了。这次杀敌单人屠狗十余数的也不过几十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多,莫不是怕吃光你的美酒?即是如此,那便算了。”李扬缓缓而道。

    慕容曦皓如今以是听出李扬话里的戏耍之意,当下猛的站起用带着怒意的声音说道:“李司马,你莫要欺人!想我慕容曦皓以礼相待,而你却是如此对我,你当小王是泥捏的不成!李司马,小王告辞了!”

    “慢,慕容兄,本官还有事要问你,你可是走不得。刘一,请小汗留步!”李扬慢慢说道。

    “你敢!本王是吐谷浑的小汗,莫说你是个小小的司马,就是圣上都是以礼相待。”慕容曦皓看着横在面前伸手相挡的汉子,怒极转身指了李扬说道。

    “李司马,你看这?”赵县令也是奇道,他原想着二人可以有些隔阂,没想到这司马竟是如此的不与面子。而且看着还要扣押,这可使不得,要是闹的引起吐谷浑人的反叛,那可是重罪,于是起身劝道,“李司马,为何如此,莫不是有何误会。大家不妨说了出来,下官不才愿做个中人,你看如何?”

    李扬冷笑几声道:“谢赵寿昌的好意了,本官是有几句话要问慕容兄。”

    “好,那李司马请问,本王洗耳恭听便是。”怒气冲冲的坐回了原座,也免的受辱落了个好好看,再则听听这李扬到底想干些什么。

    李扬用眼直盯了慕容曦皓片刻,拱手对赵奉璋说道:“还请赵寿昌暂避,本官的话是私话。”

    “哦,那下官便告退了。”赵奉璋忙躬身离去。

    “李司马,明人不说暗语,你是个明白人,有话请直说,依本王想这里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各安职守,岂不无事。”见赵奉璋离去,慕容曦皓冷声说道,连带着话中的意思也透露了出来,让一步皆大欢喜,进一寸则撕破脸皮,一句各安职守便是道尽了其中之意。

    李扬笑笑道:“不忙。先说一事,本官习得律格令疏,有云,然王者居宸极之至尊,奉上天之宝命,同二议之覆载,作光庶之父母。为子为臣,惟忠惟孝。及敢包藏见匿,将起逆心,规反天常,悖逆人理,故曰‘谋反’。这想慕容兄也是知道的,今对大唐官员之面,自称本王,那本官问你,你这本王从何而称,又是多时册授的了封号?”

    谋反二字一出,慕容曦皓惊的跳起,用手指点着李扬半响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有些颓废的跌坐与座上,无力的说道:“李司马你这是yù加之罪!”心里却是翻起了巨浪,这可是大唐本牌的司马,他所说的话莫不是代表了别人?一时之间心绪乱起,竟是隐隐有些害怕。

    “本来慕容兄是为小可汗,这本是你族之称,又随入了我大唐,便是改成了小王爷,这也许这人叫的多了,慕容兄一时着了蒙蔽便随其了自然,本官可是说的是理?”李扬见其萎靡不振心道,先打击了你的嚣张气焰,然后再说别的。

    慕容曦皓听其话中有为自己开脱之意,马上心领神会,起身施礼谢道:“是极,是极,李司马果真了得,都是下属乱叫,一时之间我便是顺了嘴,从即刻起我便改之。多谢李司马提醒,差些犯了大事。”将重罪二字生生的咽下,说罢已是觉得头上冒了汗。

    “这是小事,rì后多加注意。”

    “是,是,是。李司马教导的极是。”慕容曦皓又是施礼,知是李扬放过了此事,这心里便是放下了心,又是想到李扬方说的先说一事,莫非还有下文,便心中又是忐忑的问道,“敢问李司马还有旁事,不妨一并说出来,我定当有错改之,无错加勉。”

    “哼!本官还是要叫你一声慕容王爷。你倒是做下的好事!本官问你,开元二十年十月二十九rì,本官还为这寿昌令时,那吐蕃众犯边本官可是听了不少的流言,我大唐兵民死伤甚多,可有人却是私通了贼子。慕容王爷莫要说你不知!”李扬的声音不高,却是字字如重锤砸向慕容曦皓。

    慕容曦皓心惊肉跳,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呼吸急促就像有人掐住了脖子,那张脸上惨白一片,嘴唇发青、二眼无神的瘫在那里。

    李扬端起茶杯轻轻的吹走飘浮着的茶叶,小口的饮着,也不着急的相问。

    “李司马,你满嘴胡言!你,你这是恶言相害,血口喷人!”慕容曦皓半响从座位上滑落,扶着桌子站起,扭曲了脸sè,狰狞的厉声喝道。

    李扬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将茶杯重重的放于桌上喝道:“放肆!大胆!可是要本官与你拿出证据!”

    慕容曦皓愣了一下,看李扬四平八稳的相坐在那里好似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本来就心虚的他顿时泄了气,又是强硬的说道:“你,那你便拿了出来!”

    “好!敬酒不吃你吃罚酒,莫要到时因你连累了众多亲人,被屠尽杀灭,怨了本官!来人!”李扬拍案而唤道。

    “慢!”李扬的最后一句话将慕容曦皓击倒在地,他撕声阻挡着。

    “司马,有何吩咐!”刘一铁着脸推门进来,手握着染血的刀柄问道。

    李扬摆手,“你先下去!”

    等刘一下去,李扬坐好缓声说道:“慕容兄,你可是想清楚了?”

    这时慕容曦皓已是想了个明白,心知这是与自己的机会,想必这李司马也是想捞些好处,不然不会私下与自己说了这些,于是坐起无力的拱手说道:“李司马,我认了。那事是我做下的,不过也是受了jiān人的蒙蔽,如今已是悔恨不已。”

    “哦,本官知道就是这样。慕容兄,你且说来这jiān人是如何勾通贼子的。你不必紧张,本官不过是好奇罢了,只想听个故事而已。”

    慕容曦皓只得将自己如何派人去联络吐蕃人,又是如何去寻了突厥人之事道了个遍,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名字变为另一人,最后说道:“李司马,事后我也是着了怕,已是将那人处置。”

    “原来如此本官知道了。要知道此事可是谋反大罪,不过也好,只是本官数人知道,可是你也是知道,那次死伤了不少的百姓,如今再回了寿昌,见着那无人赡养的老者与失去至亲的孩童,本官这心便是绞痛,近二年来,他们可是着实的吃了不少苦头!”说罢,李扬用眼去看了慕容曦皓。

    慕容曦皓心道终是来了,也罢掏些浮财出来救命,值得!便忙口说道:“在下也是有感,不若这样,在下可捐粮食万担,钱财千贯以赠百姓。李司马,你看可好。”

    李扬点头,心知不可压榨的太过,引的反弹便不好了,于是含笑应道:“慕容兄可是开明之士,本官定当上奏圣上已显嘉奖。好了,即是话说完了,那便约了赵寿昌去你处小聚如何?”自从翠姑那里听来的一些恩客所讲的消息,李扬便是存了诳一诳这慕容曦皓的心思,果然是心里有鬼,被吓了出来。按了李扬原先的想法,定是将他拿下,只不过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拿不出真凭实据来,服不了众,只得换了个压榨的想法,为百姓谋一些实惠。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奴儿

    将门推开,慕容曦皓侧身伴了笑呵呵的李扬出来,拱手道:“那在下便于寒舍恭候李司马与诸位了。”

    “本官多谢小汗了。刘一,送送小汗。”李扬也是回礼,又与赵奉璋笑笑道,“赵寿昌,你可愿随本官去赴小汗的家宴?”

    赵奉璋虽没听见里面说些什么,但见刘一半路杀气腾腾的进去,又很快的出来将门死死的关上,知是里面做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这心里也是有些不满,将自己这堂堂的一县之长官摆在门外,当了可有可无之人,而二人却是密谋了事件,真是可恶。但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压在了心底笑道:“即然如此,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间,李扬率赵奉璋以及军中二位押官来了慕容曦皓宅中,也是好巧又是于席前见着了赫连明次。对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入席后仍为酒肉歌舞,只不过这歌伎容貌的品质却是落了一个品级,但歌喉却是极佳,倒也博得满堂彩。

    席中李扬看了慕容曦皓一眼,咳了声便举杯邀道:“听闻慕容兄是为这沙州有名的善户,本官敬你一杯。”

    慕容曦皓脸上的堆笑回敬道:“哪里能得李司马如此的赞扬,在下当是有愧。”饮罢,站起身来朝四周拱手道,“诸位,今吐蕃众又是犯边,杀我百姓,抢我六畜,使寿昌县受损甚多,对此在下心痛之。想来思去决定出粮万石,钱千贯以资灾祸众人。愿我大唐繁荣昌盛!祝圣上功德千秋!”

    众人齐声跟着附和,在交口称赞之中却是未能看到慕容曦皓那因愤怒而抖动的双脚。

    见目的也是达到,李扬便送了一些赞扬之言,反正又不心痛,倒也让众人又是齐道李司马仁德。

    用过酒席,上了茶品,由着俏丽的丫头服侍着用温热的丝巾擦拭脸庞与颈部,顿感jīng神起来。净手漱口后,慕容曦皓将众人让至了客厅之中,分了宾主坐下,笑着拍手唤道:“奴儿快些进来,与各位老爷见礼。”

    “奴婢来了。”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一人穿花布的衣裳进来,跪倒叩头慢声说道,“奴婢与老爷们见礼敢。”声音柔软丝滑,又带着甜腻。说罢伏头于地,将浑圆的后臀翘起,那细细的腰肢依了好看的弧度而下,真是让人菲想不已。

    赵奉璋笑道:“莫不是位极品的小娘,小汗真是会金屋藏娇。”说罢自是会意的一笑,又道,“可是要便宜了哪位?”

    “奴儿,你抬起头来,让老爷们看看。”慕容曦皓得意的瞧着众人,见勾起了兴趣,便摇头吩咐道。

    “是,老爷!”奴儿抬起了头,用一又水灵灵的大眼睛似羞还嗔的瞧了众人,最后缓缓的盯在了李扬脸上,妩媚一笑,用手捻了兰花指掩住小嘴又是低下了头。

    “这,这真是极品!”有人便大声赞道。

    而李扬却是如吞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缘由不过是这奴儿竟是男子!虽是那眉眼长的似为天仙,但胸前平平,再一细瞧便能分辨出与女子的不同来。

    慕容曦皓朝四周拱手,指了奴儿道:“诸君可为满意?”见人人皆是迷痴得意笑道,“奴儿可是在下的心头之肉,想他五岁入了宅门,从小调教,能熟读诗书,写一手的好字,还懂音律,吹拉弹唱样样jīng通,但最为让人怜惜的是?”卖了个关子,离座而过轻轻的捏起奴儿的下巴,探过头去,闻了一下,陶醉道,“真是好生的香甜,如是在屋里待上一晚,那便知他的好了。”

    “奴儿,你可真是老爷的宝贝!”慕容曦皓轻抚其脸,惹得奴儿娇羞不已,低道蚊道:“奴婢知道老爷疼我,奴婢——”未说完话,脸上已是泛了红cháo,身子带了抖动,张着嘴呵着粗气。

    “贱货!”慕容曦皓笑着骂道,语气轻柔的如同对情人的喃语,“这便情动了?”罢了手,回头朝那些个露了急sè样子的正人君子拱手道,“今rì在下将心头之肉请出来,也非有他意,不过是想与诸位见面rì后好相熟悉些。再有就是如是奴儿愿意服侍哪位,那便可同宿一晚,诸位看可好?”

    “小汗,你请奴儿将各番才艺施展施展,让我等也好好的记着。”军中右押官一手拿片蜜瓜,一手将嘴抹了嚷道,那着急的模样好似要将奴儿一口吐下。

    “即是各位想看。奴儿,你可莫让老爷丢了脸。”慕容曦皓轻笑,反手拍了奴儿那白嫩的脸道。

    “是,老爷。”奴儿摇曳着身姿,踏着虚无的鼓点,跳了一支胡旋舞,飞快轻盈、由如闲庭信步,步踩之轻声沙沙作响,飞扬的衣袂烈烈为声,花衣裳,翩翩飞旋,又是一朵彩sè的花卉,看其形当是舞之大家。

    慕容曦皓拍手合之,奴儿唱道:“飞飞鸳鸯鸟,举翼相蔽亏。俱来绿潭里,共向白云涯。音容相眷恋,羽翮两逶迤。苹萍戏chūn渚,霜霰绕寒池。浦沙连岸净,汀树拂潭垂。年年此游玩,岁岁来追随。凤凰起丹穴,独向梧桐枝。鸿雁来紫塞,空忆稻粱肥。乌啼倦依托,鹤鸣伤别离。岂若此双禽,飞翻不异林。刷尾青江浦,交颈紫山岑。文章负奇sè,和鸣多好音。闻有鸳鸯绮,复有鸳鸯衾。持为美人赠,勖此故交心。(唐,陈子昂,鸳鸯篇)”腔调优美,余音绕梁,其音sè圆润,唱法自然,引人入境。停歇少许,张口又是唱道:“赏菊未闻梅花香,一叶海棠觅孤芳。怀抱玉兔深闺人,抚萧难吹是情伤。细月冷似寒冰凝,桂树斜睡醉吴刚。长恨此夜秋气凉,只道世间尽沧桑。(见七十九章)”唱罢,低首万福道,“奴儿献丑了。”这奴儿已是娘化,虽是虽是男身,却照了女儿来养,浑身上下已失了阳刚,变得yīn柔。再加上面sè长像皆如了真女子,这万福倒的却是让人不觉得突兀,反而好像那般的自然。

    李扬听的这奴儿竟是唱了自己乡试之上作的诗,便有意的往慕容曦皓那边瞧去。

    那慕容曦皓却是未觉,只是拍着大腿而应合,全然不知是谁。

    “妙,真是妙!”赫连明次竟首次开口说道,“一曲真是**,又一曲竟为黯然。这陈拾遗之大作尤在,人却是逝去,而那深闺的玉人那是还在等着郎君,李司马为当世之才,却已是超了前人许多。也道奴儿真是可人儿一个,也懂得它的好谱了曲子。但不知奴儿其它才艺也如识诗一般的好?是否再次让人眼前一亮。”

    “奴儿那便与诸位老爷弹首曲子吧。”奴儿弱弱的回道,那样子令人倍感怜爱。摇着腰肢自别处取了琵琶过来,早有下人与他搬了一方圆墩,坐下,手腕轻拔,当的声音传来,便是沉静。忽五指齐动,一片叮咚之声乍起,是为高山流水。上手轻压其弦,尖而急促,顺而上之,绵厚重声,有如落水击石,振振作响。大拂而过,却又是飞瀑直下,哗哗而坠。忽轻而不可闻声却又似那林中之虫鸟,喳喳啾啾闹个不停,之间作声的云雀冲天而去,引的万鸟朝凤。有大鸟亦有小雀,有斑鸠又仿佛黄莺之音。挣的一声,就见奴儿纤指紧拔缓弹,又入了山林之空寂,天高云淡、自然清新,宛如身临之。许久,奴儿手拍琵琶之面,崩崩作响,将入了神的众人唤醒,起身施礼而轻道:“奴儿不才,只会弹了这些,让老爷们笑话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选人

    奴儿话落,众人痴迷一片,皆大为赞赏齐道:“当为大家!”,话虽如此,那眼力却是不住的扫着奴儿的身子。

    李扬暗暗摇头,看来自己也应是离开的时候了,若自己这个上官在坐,那属下的官员便有一份拘束,放不开那自然就尽不了兴,再则自己又不好男风,看着那娇滴滴的奴儿这身上便直起了鸡皮疙瘩,实难想象与其共处一室有何快哉?

    他是这般想,但旁人却是目光热切,看着奴儿秀眉轻皱,那张不比绝sè美女相差的小脸,再带着yù迎还拒的表情,花衣之上怀抱琵琶而婷婷玉立,一份惹人怜爱的样子,股股热浪从腹下窜起,直搅得口干舌燥、心乱似麻,便是起了一口将他吞下的想法。

    “慕容小汗,你真是有福!此等妙人常侍左右真是一生一大快事!人道红袖添香,这换了花袖也是得意的很。”有人带有妒意的说道。

    慕容曦皓连说不敢,指了奴儿说道:“此子收了房中做书僮,做使唤皆是如意,不过还是做铺床叠被的活计最是拿手。方才在下已是说了,如是他能看上诸位中的一人,那可留宿一晚可品其的好处。”

    “小汗之话可是当真?”

    “当真,这岂能有假。”

    那人又笑道:“可是舍得?”众人皆是大笑,其意是为都明白。

    “如何舍不得?要是奴儿真心愿意随你离去,我便再奉了二十贯,如何?”慕容曦皓也是笑道。

    听着众人的哄笑,那奴儿立于当地,脸带微笑,明眸四盼,逐一与脸上扫过。每人都顿感看着自己,便更是心情激荡,话里便是越发的轻佻起来。

    “不若这样,我等击鼓传信如何,传至谁处,便由着谁作一首诗,以博奴儿一笑,若是奴儿出声赞扬那便是谁了。”眼看着气氛热将了起来,慕容曦皓便是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法子,不知李司马可是愿意与民同乐?”赫连明次更是笑着问道。

    李扬笑着摇头摆手道:“本官今rì着实累了,便是不参与进来。你等相乐,我为其鼓?可好?”

    见李扬这最大的障碍表示了态度,众人皆是欢笑。

    慕容曦皓听李扬如此说,脸上顿显了不自然,但立刻回复了过来,命人去取了手鼓。

    也许是李扬眼花,那奴儿眼中尽露了失望的表情,还在这其中还有一丝的放松,虽是笑嫣依旧但已是不复方才的明艳。

    手鼓拿来,李扬蒙眼轻拍,咚咚之声响起,一朵绢花传于座上客之间。

    手停鼓止,扯了眼上的黑纱,就见赫连明次嘻笑着手拿绢花而道:“奴儿,你可是听好了。今rì即是宴请,那便以此为题了。十一月里数人来,举杯相邀月相挨。不知美人醉宿处,红烛晃动是花开。现丑了。”说罢与众人拱手,将绢花抛于身边之人。

    李扬笑赞一声又蒙起脸来继续鼓之。

    数次下来,就连军中的押官也各轮了一遍,站起作了一首塞下曲。

    等众人大多接着了,李扬便是停下了鼓,笑着说道:“好了,就此罢手。不然要等到何时。”

    “李司马说的极是,奴儿,那你便评个上佳之作?”众人叫道。

    慕容曦皓点头,遂对奴儿道:“奴儿,你看哪位可入了你眼?”众人皆不言语,热切的用眼瞧着那奴儿的留舍之间。

    奴儿嫣然一笑,倒了万福便用眼睛逐一的看过,又是低头沉思,半响抬起,先是看了一眼正座的李扬,眼神哀怨之极,又是看了陪在上首的慕容曦皓,却是有些慌乱,后镇定下来,看着军中的左押官不放,有些认命的低声说道:“这位军爷诗风刚劲,有王龙标之风,奴婢心往之。希望军爷不吝赐教。”

    “哦!”众人恍然道,“原来奴儿即是喜刚强之人,看来我等失算了。”

    左押官也是一脸的红sè,连道不敢,但那眼睛却是尽数瞧了奴儿的脸上。

    “好了,花已落入名主,那本官便不找挠了。你们尽兴再欢,本官累了,要早回。”李扬站起言道。

    押官急起身:“总管,下官也一并回去。”

    李扬反手将那押官捺在座上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了。”

    唐风如此,这是常事,倒是一桩美事。且能养小童之家必是大户,平常之人哪能有福享受,主家便是待客无非不是些歌伎或下等的侍妾,这等上品是绝不会拿出来的。如此一来,玩童便是和种身份的象征了。

    押官搔着头坐下,憨笑不已。右押官笑骂:“真是得了便还卖乖,不若我搂着你去睡!”

    看了伙伴那魁梧的身材,又是一脸的大须,左押官便是苦笑道:“除了你家的娘子外,谁人想与你去睡!”

    “哈哈”李扬大笑,与众人相拱手,被众人送出门外,骑上马缓缓的在侍卫的护送之下离去。

    回了县治的客房里,李扬让刘一取了纸笔,将今rì之事写罢,着重写了慕容曦皓之事,最后言道,臣等无能拿不着真凭实据,请陛下责罚。署名签下rì期,盖了私章,用火漆封好,又是唤进刘一道:“你拿了我的贴子出城,现在便回长安,去寻了内侍省高将军,将此书信面禀。快去快回,早rì归来。切记路上不可耽搁,不可任何人相说。”

    “是,老爷。”刘一心里激动,重重的点了头,将信贴身装好,躬身退去。

    李扬盯了烛火叹了一声,轻声自语道:“莫要怨我,谁让你做下了好事!”但也心里念道,圣上不知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多少探子,自己还是老实一些的为好,不然自己身倒是小,要是连累了妻儿那便事大了。

    十一月初二早,李扬起来,唤进下人服侍洗漱完毕。有人禀道:“李司马,赵明府在外候着,问司马多时用饭。”

    “哦,快请了进来。你一并去说,让他们端过便是了。”李扬怎能去了赵奉璋的内宅里,便是吩咐着。

    一会赵奉璋进来拱手笑道:“李司马真是客气。昨rì犬子还问我,这大名鼎鼎的李司马到底是何样子,能否让见上一见,也算了了心愿。李司马,下官有礼了。”

    “赵寿昌,莫要与我脸上添金了。哪里是什么大名鼎鼎,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李扬回道。

    又是互相说些闲话,便有人将一碗米粥与饼还有若干小菜端来,放于桌上。

    “来赵寿昌,一并用些。”李扬当是饿了,虽是昨晚吃酒但不知为何,一回到房中便是不饱且有饥感,如是在家中定要再补一碗水饼(混沌),这在旁处,便是一直饿到现在。

    “李司马且用,下官先告退,如是有事便再唤了下官。”赵奉璋知趣的告辞。

    李扬笑而拱手,坐下用饭。

    “李司马!李司马,大事不好了!”还未将饭用完,门外赵奉璋却是大呼小叫的唤道。

    李扬皱眉,将碗箸放下,接过丫头递过的漱口水吐后,唤道:“何事?赵寿昌你进来说话。”见赵奉璋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是有些责怪道:“赵寿昌,注意自己的仪态,莫要忘了你是一县之主。”

    “是,李司马教训的极是。下官是失态了。不过要件要紧的事要急禀了司马。”赵奉璋镇定了自己的心绪,拱手说道。

    “说吧,何事?”

    “你们都下去!”赵奉璋却是将下人们喝退,急走了几步伏于李扬耳边道,“司马,大事不好了!左押官身死,那奴儿已是上吊自尽了!”

    “什么!”李扬吓了一跳,一把赵奉璋扯住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二人死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巧姑

    见赵奉璋重重的点头,李扬也是变了脸sè,推开他站起身在地上转了几圈,问道:“这是何时之事,又有谁人知道。那慕容曦皓现在何处,可曾收押?”

    “回李司马,今早那奴儿的侍儿起身,见里面久久不见动静,便去查看却是看到押官赤身于床上不动,而房梁之上却是悬着身着内中、小衣的奴儿。即是大声叫起,引的院中人知晓,方才报了官。至于小汗慕容曦皓目前已是自行喊冤投案,现已被控制,等待收押监中。”

    “哦,这便好,这便好。快,与本官备马,去现场查看!”李扬听慕容曦皓已被收押,这心放了一半一下,但心里还是惊动不已,这奴儿不过是奴婢死了便是死了,如是主家打死也不过是杖责几下而已,被外面的良人所杀也可罪减一等。但这押官死了,可就麻烦大了,且不说这押官是为从七品下的校尉充任,单是身死芙蓉账里这项就够众人受的。

    赵奉璋拱手,紧随李扬而出,伴在身侧而道:“马已是备好,现场已被县尉所控制,一干证人全被锁于房里,司法佐带令史而去验尸,少时便会有消息传到。”

    “赵寿昌,你做的很好,本官心慰。”李扬听赵奉璋安排的头头是道,便心是高兴,于是赞道。

    “不敢,这实是下官应做的。”二人说着话,出了县府,带了几名随从打马朝慕容曦皓宅而去。

    急冲冲的赶到现场,寿昌县尉上来施礼道:“司马、明府,里面令史正在验看,请恕下官无礼,请司马与明府稍候再进入。”

    李扬点头称是于院中现搭起的棚子里坐下,便是吩咐道:“将最先发现的丫头带过来,让赵寿昌问话。”又与赵奉璋笑而歉之,“顺之可恕本官无礼了,本官是着急了些。”

    “李司马说的哪里话了,此案当应从快从紧查证,方能还以清白。”赵奉璋知是这年少的司马当真是着了急,也不怪他喧宾夺主,再说又没问案,还算不得逾越。

    等那丫头被挽扶过来瘫坐在地上时,李扬伸手相请赵奉璋问案,自己坐了左边好好的看着这个丫头。

    此奴婢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面貌娇好,属于那种很是得宠的内宅贴身侍儿,看其眉尖已散,又瞧双腿叉开跪坐便是仈jiǔ不离十的知是已破过了身子。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赵奉璋轻声问道,似怕吓着她。

    丫头见上面坐着二位官员,皆是年轻,都好似见过,不过离的远了不知是谁,但肯定的是皆是管事的官员。其中一位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目光柔和不似传说中的恶相,当下心里安稳了些,规规矩矩的跪正了,叩头道:“奴婢巧姑,是这汗府里的长房丫头,自小生在此处,父母为可汗之奴隶。”“哦,你即为长房丫头,为何昨晚又服侍了客房?你可要着实的回答。”

    “回长官老爷。”

    “大胆,此为明府!”有差役上来便踢了一脚,也不知道个轻重,正正的踢在了rǔ下,当时这巧姑便是疼的唤了一声,流出泪来,将用手捂着盈盈的哭起。

    “放肆!”赵奉璋不知是骂差役还是在责怪巧姑。

    “巧姑,你可疼的历害?还能回话否?”李扬此时插嘴问道。

    巧姑疼的头上冒汗,便仍是点了点头,止了悲声,不过那俏脸之上已是变了惨白sè。

    李扬朝赵奉璋点头示意可接着问话。

    “奴婢本是服侍着小主,昨rì来了宾客,又因人手少,本为是够的,只是原些的姐妹被送出了几批后,这宅中便冷清了许多,后虽补了些,但未加调教怕怠慢了,于是便将奴婢抽了出来,充到了前院。散了后,奴儿留人,他的手下服侍的本是菊娘,可昨晚却是吃坏的东西病了。这不nǎinǎi便是吩咐了下来,让奴婢过来服侍。”巧姑艰难的说完,又是说道,“明府,可否让奴婢缓缓,奴婢实是疼的历害。”

    赵奉璋瞪了一眼冒失的差役,便含笑而道:“那你便缓缓,本官命人正与你瞧下,断不能因此落下病根。”便是去请了稳婆。

    巧姑自是感恩的谢了。

    不时婆子过来瞧了,禀报道:“伤在软肋,使力者凶狠,怕是脏器受了动荡,需静静的调养。最好不要让她有过多的动作。”

    听罢,李扬怒起,恼那差役不听官长之言,胡作非为,对旁人毫无怜悯之心,出手便是重手,平rì里想必也是耀武扬威、欺压良善,若是平rì里也就罢了,可今rì正当紧时,却耍了泼才的脾气,真是可恶之极。冷哼道:“来人,拿下那狂徒!苔四十!抓下袍服,永不录用!”说罢,忽想到自己做的过了,便带着歉意的朝赵奉璋笑道,“赵寿昌,本官与你致歉了。”

    不说那差役直呼倒霉,但看那巧姑在一旁看着这样,这心里便是暖和了几分,对李扬自是感激不尽。像她这般的客女奴婢,就是被外人打死也不过是杖责流徒,是不会让良人顶罪的,更别说是打骂这事了,平rì里挨打责骂已是平事。小主摁住将她jiān污时,她都不敢大声的叫喊,只因自己是最最下贱之人。如今那官长竟然为此大动干戈,惩罚了犯事者,这便让她痛哭起来,挣扎着跪好与李扬叩头行礼:“奴婢谢过大恩大德!”又是转着向脸sè有些不好看的赵奉璋道:“奴婢无事,请明府尽管问话。”

    赵奉璋心里不满,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下属,理应由自己决断,哪里能劳你这一州的司马来伸手。这可是着实的打脸,但李扬已是道歉,这不满也便消的无影无踪,也是着恼属下办事鲁莽,暗暗骂着活该。见巧姑忍疼回话,那痛楚的样子,便心有一丝愧疚,温声问道:“那就说说当时你是如何发现死者的。”

    巧姑的回答与先前听到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更是详细了些。说完了这些,汗已是湿透的内里的衣衬,实是痛的不行,便斜坐着喘着粗气。

    赵奉璋点头,暗夸了一声好是坚强,便命人扶着让其于供词上画押然后带下,并吩咐好生的调理,等候发落。做完这些,与李扬抱拳道:“李司马,你看如何?”

    “依巧姑所言,所叙事实基本与先前的无二。还是再问几人听听,再等里面的勘查完毕,呈上爰书再说。”李扬也是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得等着更多的佐词来判断。

    赵奉璋闻章点头又道:“那便提审慕容曦皓如何,李司马你看可否,要不要与使君那里打个招呼,或是行文批复后再定。”

    “不必了,本官做主,现在便与他一叙,如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官一力承担。”李扬不想耽搁更多的时间。对待这内附的蕃人大唐已是宽容的很,尤其是这些蕃主,自降以来,个个受了封赏,就是以前犯过天大的罪恶,只要不是十恶之首,大唐便宽容之极以既往不咎的态度加之对待,这就让一些蕃王明rì叛乱明rì又归,或归后思zì yóu又复叛乱。更有甚者,引兵直接犯边,杀民掠牲,被追的急了便跳马于地口称圣上而立马改正的。对于这些圣上也不过是斥责几句,那些蕃王还是做着逍遥快活的rì子,竟是毫发未伤。这便是大唐的对外之策中今诸多热血男儿所说的怪事了。如今吐谷浑的小汗身受此案的牵连,也不过是令其不得外出,收在房中,至于别的礼遇还是依旧,仍是该快活便快活,该打骂下人还是打骂下人,一点都未改变。这要提审于他,依了惯例便是要慎之又慎,最好是将文发往长安,等圣上批复后再说。要是这样,来回数十rì,但此案却是耽不起,于是李扬便是说了一叙,拐了个弯变相的问话。

第二百九十章 动静

    赵奉璋一听便知了其意,笑笑道:“那便依司马所言,请小汗过来相叙。来人,去请了小汗过来。”

    “李司马,赵明府,冤枉哪,有人要害我。”不时,慕容曦皓从院门大叫着奔了进来,急急的拱手说道。

    李扬笑笑命人与慕容曦皓搬了锦墩过来,安慰的说道:“小汗,还请坐下慢慢的详说,本官与赵寿昌决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这点请慕容兄放心好了。”

    “多谢司马,多谢明府。那在下便静候佳音了。要说这奴儿身殒实为让我痛心。”说罢用衣袖沾了沾眼角,显见情意也是颇深,吸了二下鼻息又道,“昨rì,送走了好友与各位官长,在下便是回房歇息了,直至今rì早起才得知了此事。司马、明府,你们可要为在下主持公道,实是不知呀。”

    “慕容兄,你不必激动。你昨rì是与谁在一起的?”李扬又问道。

    慕容曦皓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道:“这,这不好吧。”

    “唉?小汗,这对此案非常之重要,还请如实的说出。”赵奉璋也道。

    慕容曦皓想了想,小声的说道:“那还请避了左右。”

    李扬点头笑而应了,知道是这慕容曦皓不想让人听去,这也是大户人家的面子,于是让旁人皆离去。说道:“这下慕容兄可是满意?”

    “还是司马与明府为在下想的周到,实不相瞒在下昨rì是睡在了书房里。至于人证,嘿嘿,本想过几天便要示人的,如今已是说到这里,在下便早早的将他说了出来。那便是在下新收的小童,名为花儿。哦,忘记说了,这花儿与死去的奴儿是一nǎi同胎的兄弟,只不过这其中的味道,各有不同而已。一个如兰,一个似火,嗯,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风sāo,要说细节,那可是......”慕容曦皓脸上带着你我都明白猥亵的表情,回味的说道。

    李扬顿感有些不爽,忙打断他的话头道:“慕容兄,你与那,哦花儿的待了多长时间?”

    “一夜,整晚都在,不信,可派人相问。还有服侍的丫头可以作证。”慕容曦皓回道。

    李扬与赵奉璋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失望的神sè,心道,看来慕容曦皓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笑笑道:“那便有劳慕容兄,领着录事去一趟了。”

    “好说,好说。不过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请讲”

    “可不可以先不要将在下有花儿之事透露出去,要知道,这花儿可是近来才调教了出来,在下实是喜欢,还想多玩几rì。哦,对了,过些时候,在下定将花儿送于司马和明府那里,品鉴一番。”慕容曦皓拱手求道。

    李扬摇头笑道:“此事本官应下了,自公吩咐守秘。至于那花儿就算了,本官与赵寿昌心领了。”一并将此事回了,也不去问赵奉璋的意思,这也是对赵县令的一种试探。

    赵奉璋只是附和着说道:“李司马说的极是,小汗只管安心,旁的事莫要讲了。”

    慕容曦皓只当是二人面对自己的讨好有些互相戒备,抹不开脸来受这贿赂。心里直骂了二只狐狸,脸上却是笑着应道:“多谢司马、明府的成全。”

    让寿昌县的县丞带着录事跟了慕容曦皓去了书房询问那花儿,李扬这边摇着头对赵奉璋道:“看来慕容曦皓小汗这边看似也是清白的,那便等着验尸结果吧。”

    赵奉璋点头应是,二人便是喝着水说些京里与沙州的事情,等着里面的结果。

    大概又是等了半个时辰,有些干练但长似白净的司法佐面沉似水的带着令史出来,将身上的衣物除去,各sè工具打了包,过来与李扬、赵奉璋行礼:“李司马、明府,下官现已勘查完毕,这是已签写的爰书,请司马与明府过面。”说罢转交给了差役,让其代过,这是怕身上沾了晦气侵了,也怕身有异味惹了二位不高兴。

    李扬点头,也不去看爰书。而赵奉璋也是歉意笑笑,自己为了免于尴尬,与李扬施了一礼,自拿着走出去寻了别处细看。李扬深知这便是案件范畴了,不像方才的交谈,自己官高可以主动,即是案证那便是赵县令的事了,只是笑着问道:“本官记得你是姓吉,单字温。是洛州河南人。父为吉侍郎,母为百济之后,不知对否?”

    吉温大喜,忙躬身回道:“对极,下官正是吉温,李司马这么长的时间里还记得下官,真让下官感到心喜。”

    “呵呵,你们这些老吏本官还是记着的。你也该动上一动了,记着原先的张县尉吗,后升了沙州司户参军事的张正张无敌,如今已是正八品上的炖煌戍主。你也需努力了。”李扬对其旧属还是相当照顾的,就连二十年吐蕃犯境时跟随过一段时间的民壮张无病都是安排进了豆卢军中,做了左果毅都尉的侍从执衣。

    吉温对于这些是打听的极为详细,自是明白了这老县令有提携自己的意思,大喜而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张县,张戍主那时的风彩如今仍是记在下官的心中,下官实是仰慕。”

    李扬笑而点头,知是这吉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下换了话头问道:“温法佐,这些年你还过的好么,记着那时你的内子已是怀了身子,现如今可是生养了?”

    “多谢李司马挂怀,内子去岁四月生人,生了一丁。如今已是走跑自如,也会发声叫人了”吉温幸福的笑着说道,“敢问李司马,可是家中又新添了儿女?”

    “如今是一男一女,自云州归来时,贱妾又怀着了,但不知是男还是女。瞧着rì子,也是快了。大抵明chūn即可生产。”李扬也是如此,一说起儿女便是心中安定。

    “那便恭喜司马了。”吉温忙拱手道喜。

    这时赵奉璋从外面回来,皱了眉头与李扬看了一眼,严肃说道:“请李司马这边来。”

    “吉法佐,本官去去就回,如你有事可尽管寻了本官。”与吉温拱手,便随着赵奉璋去了一间屋子里。

    进门,李扬问道:“赵寿昌,可是发现了什么?”

    赵奉璋点头称是,指了放于桌上的爰书道:“李司马可去详看?”

    “不了。赵寿昌,你是一县的主官,审察冤屈、躬亲狱讼是你的职责。本官只需知情便是了。”李扬回绝了问道。

    赵奉璋也不勉强,摇头说道:“此案大体已明了。押官浑身**,后背有抓伤,前胸有一血口为致死伤,直插心间,深二寸,宽口不及一寸,为剪刀类尖锐器所伤。那小童身上多处淤青,有陈有新共计数十处,下股左侧有一新添裂伤,疑为条状物所抽打。器物有掐痕,小,只为幼儿那般大,后股之处外翻,多有磨损,在里验出有人液。致死伤为颈间,有勒痕,除此之外手指甲间有少话血肉,正如押官之背伤相符。李司马,依本官来看,这分明是,小童不堪折磨,便心生怨恨,用常用的剪刀或是其它之物将押官刺死,自己害了怕便上吊自尽了。”

    李扬点头道:“本官也看是如此,真是可怜之极。再好生的问问,如是没有旁的,便是结案吧。不过,这上报刑部的牍,可是如何去写,这毕竟是有伤风化。”

    “下官也正为此而为难,如是着实写了那可是贻笑大方了。唉!”赵奉璋叹道。

    李扬也是摇头,这时却是听到院中有鸟儿在叫,心中打了个激灵,急说道:“不对!此事有蹊跷,再去审问巧姑。要是杀人必有动静,为何她说是没听到有动静!”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再问

    又将巧姑带了过来,赵奉璋问道:“将你叫过,实非本官之愿,但还有一事需问你询问。”

    “明府请问,奴婢定如实的回话。”巧姑的脸sè好些,但仍是用手捂了rǔ下回道。

    “那本官问你,你昨rì夜间可曾听到有什么动静?”

    巧姑忽红了脸低头,扭捏了许久,低低的说道:“是有一些?”

    李扬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怕是听到一些绯糜之声吧,于是咳了一声插话道:“除了那些声音外,还听到了什么?”

    赵奉璋也是笑道:“李司马问的极是,巧姑,你还听到些什么?”

    “没了。”巧姑想了下回道。

    “真的没有?”

    “是没了,奴婢听得好是羞人,便出去在外面坐了会。”巧姑又道。

    赵奉璋听罢,想了下,又是笑着问道:“大抵不在房里有多长时间?”

    巧姑立刻答道:“奴婢是三更出去,正好听了四更起便是回了房里安睡。”

    “哦,那你回去后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巧姑摇了头道。

    赵奉璋忽是转了脸sè,冷笑道:“巧姑,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可要好生的回答,莫要耍什么心眼。你倒是说说,你倒底听到什么没有?”

    “明府,奴婢确实是未听见。”巧姑将头低了,急是说道。

    “巧姑,你抬起头来。本官念你小小年纪着实不易,不愿逼你,只望你能亲口说出实情,看来本官是看错了你。”赵奉璋摇着头婉惜的说道,“来人,将她押下收入监中等候处置!”

    “明府——”巧姑呼了一句,见赵奉璋面沉似水,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早就听人说过,那囹囵里哪是人待的地方,就不说那男监里打骂是平常话,就是死上个人也不过是报个病毙了事,单说那女号之中,进去了首先便是要过典狱梳理这一关,有多少贞洁烈妇都是**于此,这些不为最惨,最惨的莫过于将妇人扔了男妇混住的牢里,那便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生了之。不由的悲惨长呼道。

    赵奉璋摆手将已是押人的差役遣下,冷冷的说道:“你可是想到什么,本官可不比旁人,心存慈悲之念。你可是要想好再说,不然回了县府,那可不比在这里了。”

    “回明府,奴婢兴许听到些什么。”巧姑低头想过,左右看了看,说完又小声的问道,“明府,请回奴婢一个问题,是不是奴婢告主,是为绞?”

    赵奉璋瞪眼喝道:“你只管说就是了,问这些作甚?”

    “奴婢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明府,就请明告于奴婢吧。再有,是不是立绞还是缓期。”巧姑又是说道。

    赵奉璋与李扬看了一眼,李扬也不知为何巧姑要问,只能摇头了。

    赵奉璋朝巧姑轻点头,放缓了声音道:“依斗讼律,诸部曲、奴婢告主,非谋反、逆、叛者,皆绞;被告者同首法。告主之期亲及外祖父母者,流;大功以下亲,徒一年。诬告重者,緦麻,加凡人一等;小功、大功,递加一等。即奴婢诉良,妄称主压者,徒三年;部曲,減一等(摘自唐律疏议门讼第349)。”

    “谢明府,奴婢知道了。”巧姑笑了,笑的有些凄惨,跪好与赵奉璋嗑头道,“那奴婢便是放心了。奴婢是听到有些声音,正是奴婢出去之时,听得动静,小心的过去隐看就见有人爬在窗户之上,奴婢胆子小,不敢高声的说话,只得静静的看着。见那人看里面似为激动似为痴迷,又是取出一物,扎入窗户朝里喷洒,过后又是看了一会便走了。”

    “是谁?”赵奉璋急问道。

    巧姑抬头小心的看了赵奉璋与李扬,怯怯的说道,“正值那人转身,借了院中的光亮,奴婢隐隐看到那人,便是,便是”终是未能说出。

    “你只管道出那人是谁,自有本官护着你,为你做主。”赵奉璋见其害怕,心知肯定是瞧见了令她害怕的人,于是更加温和的说道。

    巧姑咬了下唇问道:“明府,要是犯了死罪,能立刻处死吗?”

    “你为何要问了这些?本官告诉你,报了刑部后,批复核准发回便执行了。”赵奉璋不耐的说道。

    “原来如此,好慢呀,怕是要等上几月才行。”巧姑低声喃喃说道,李扬与赵奉璋却是未能听到。

    “巧姑,你自语什么?还是快些说出是谁。不然回了县府可是要动刑了。”

    巧姑听到动刑,身子明显动了动,有些惊恐的看着方才还是和蔼的赵奉璋,楚楚说道:“奴婢最是怕疼了,也不知是打板子疼还是一刀下去疼。”

    李扬听出了其意,轻咳一声。见瞧了自己的赵奉璋也是明白,便开口说道:“赵寿昌,可否让旁人下去?”

    赵奉璋点头,吩吩了左右下去,就见巧姑放松了些,这才问道:“巧姑,你可以说了。”

    巧姑岂能不知,有些感激的看了看李扬,又复对赵奉璋言道:“既然司马与明府如此待了奴婢,那奴婢便是冒死说了。那人却是家主,慕容曦皓小汗!”

    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这让人说出听在耳里又是一回事,赵奉璋又是与李扬看了一眼,看出了其眼中的惊讶,微微摇了摇头,又对巧姑问道:“你敢肯定!”

    “是,奴婢肯定是家主!奴婢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就是没有光亮奴婢就是看其背影也能认得出来。”巧姑肯定的说道。

    “本官问你,你是怕告主因而被绞么?”赵奉璋问了句旁的。

    巧姑点头:“奴婢是部曲所生,自生下便是奴婢的命,这些奴婢都认了。小时父母便是说道,这都是天意,许是上辈子奴婢是畜或是恶人,这才到今世来受这份罪过。奴婢在七岁那年因长的有些颜sè,便被选入了宅里,经了三年的调教便送入了房中,先是服侍了大、nǎinǎi,大、nǎinǎi为居士人还不错,待奴婢也算宽容,那时奴婢也曾想过,就是这样服侍一辈子也是不错。可奴婢错了,要怪就怪在了奴婢的这张脸上。”脸sè有些暗淡,“十岁那年,奴婢冒失,走至花廊之间被一只小老鼠吓着了,不由的惊叫了数声,却是将一个魔头引了出来,他就是现在奴婢的小主,家主的谪长子慕容兆。以前虽是也见过,但他却未曾多看奴婢一眼,大抵是因为在一大群姐妹中,显不出奴婢吧。但那rì他见到奴婢这般便是发笑,也许觉得奴婢与旁的下人不同,便出言调戏,奴婢不敢便是逃了回去。rì后这慕容兆便是三番二头的借了与大、nǎinǎi问安来调戏奴婢。这让大、nǎinǎi瞧见了,便是将奴婢好一通责骂,又被赏了十个嘴巴,将奴婢发到了杂役那边。原以为,就这样摆脱了,但那魔头不知是怎么知道了,又是将奴婢堵在厨下动手动脚,好在帮厨的娘子这时进来才解了围,自此之后,奴婢便不敢单行,时时约了二三个人一起出行。但不到一月的功夫,魔头房里便是传出了有丫头暴毙,将奴婢添入房里的消息,奴婢便知道这辈子是要被毁了。果然一rì之后,奴婢便成了长房有贴身丫头,自进了长房,魔头便是时时的调戏于奴婢,奴婢也是不与他机会,尽量不能他单处和长处在一起,就这样过了三、四rì的光景,但奴婢还是”巧姑痛哭出声,“奴婢还是被他于夜间强行污辱了,事后,他也是答应与奴婢好,要收奴婢入房。奴婢无法,只得认了,便顺从的与他做起了夫妻的勾当,还有时也盼望着放书纳妾之rì的到来。可是奴婢错了,他将奴婢玩的腻了,便不再提起此事。有一rì行房中之事过后,奴婢问了一句,他便是变了脸,大骂奴婢是贱货又出手重重的打了奴婢,还扬言要将奴婢配与打更的老汉,要知道那老汉已是六十开外,连行走都不便。想到这些奴婢便不敢再言了,只得屈从讨好于他。就是这样,他还是变着花样的玩着奴婢,前月里,他竟与家主一起将奴婢污辱,事后还大笑着互说其中的妙处。奴婢活够了这样的rì子,只能速死,也许下辈子能转个良人家,从此不再受苦。”说罢,嗑头不已痛苦连连。

第二百九十二章 窥视

    李扬心底叹息一声,自己深知这大户人家的龌龊勾当,除了表示同情外别无他法,只能尽一尽人事了,遂说道:“巧姑,你与本官、赵寿昌相说这样,是想说明什么?难道只是想速死吗?俗言道,蝼蚁尚且贪生,此为天道。你也言道生于奴婢之户是天命就理应顺从,或许这便是上天与你的诸多磨难。至于你告主之言,这并不作数,只不过是提供了他当时在场的证言而已,他或有罪那便你是告主,如是无罪,这还从何谈起。也最多算一个诉良而已,但主家确实欺你,这也有待考证。赵寿昌,你看如何?”李扬这是在拐着弯为巧姑开脱,就看她明白不明白了。

    “李司马说的极是,巧姑,如是主家真是欺你,本官自当为你做主。”也是可巧,这赵奉璋少时也是与房里的丫头有染,但那丫头却是凄惨的很,当赵母知道怀了赵奉璋之骨肉后,硬是生生的指使了下人将其乱棍击打小腹坠了胎,而那奴婢因血崩没有医治却是没能活过二rì,被用破席子卷了与那可怜的孩子一起扔在了乱坟岗上。听巧姑的一番话也是想起了往事,大感悲伤,自己当时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子与喜欢的女子,深以为憾,如今听上官发了话,自是顺坡下走,借机说话了。

    巧姑如何能听不出来,自是有些惊喜,忙爬下嗑头道:“奴婢与司马、明府嗑头了。”

    自李扬与赵奉璋有意的开脱,这巧姑也是活跃了起来,复起了小儿女的神sè,也不觉得这肘下有多么的疼痛,将那晚之事,细细的又说了一次,就连押官与奴儿作事之时,自己进去与之擦汗,帮推都说了出来:“官人自是用力相顶,那奴儿直呼了疼痛,汗流不已,便是伸手去抓了官人之背,官人着了恼使劲的于奴儿的身上拧了几把,奴儿便是小声的骂着并哭了出来。官人大怒,伸手将床头上的抓搔取过,在奴儿的腿上重重抽了一下,奴儿便不敢再说话了,咬了一块帕子闷声不语。后来,官人想要侵犯奴婢,奴婢便是求着说是少主的人,并不是这里的丫头,他这才罢了,又是嫌奴婢碍事便是赶了出去,交待道,没有招唤不得过来。奴婢便是去了外间,实是让他们的动静饶的不得安宁,便是走了出去,后面便是那样了。”

    “哦,这么说来,三更时分,他们还未是睡下?”赵奉璋问道。

    “是,四更时分,奴婢回去时,里面便是没有动静,奴婢实是前后院里的忙乱,又加之与他们守夜有些困了,这里面再无传唤奴婢的动向,便是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赵奉璋笑道:“好了,巧姑,这些,你敢与你家主人对质吗?”

    巧姑摇头慌着乱摆手急道:“这还了得,那rì后奴婢还不得被活活的打死?请司马与明府怜惜。”

    “那好,那你肯在供词上画押么?事后本官会好生的安排你的。”赵奉璋又是问道。

    巧姑点头轻声回道:“奴婢愿意。”

    “那好,本官便让人录你口供了。来人,笔墨侍候。”赵奉璋叫进来人,让书吏将巧姑所说录了下来,让巧姑过目并画了押,吩咐道,“与她一处独间,任何人不得欺生。”

    将欢天喜地的巧姑带下,又问道:“县丞与录事可是回来?”

    “回明府,已在外相候多时了。”问事回道。

    接过县丞呈上的供词,好好的看了一遍,赵奉璋朝县丞问道:“这花儿,你看品xìng如何?”

    “回明府,一个小童而已,哪有什么品xìng,靠了sè相与后腚取悦主家,实是令人不耻!下官去见他时,此货sè竟是一丝不挂躺在锦被之中,听见人来,还当是来恩宠于他,妖里妖气的唤着阿郎。见人不对,竟是花容失sè,抖如筛糠不能自已,直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县丞恨声说道,但眼里却是有一种深深的回忆与留恋。

    赵奉璋好好的瞧了一眼,县丞低了头去不敢直视。又道,“明府,这厮着实可恨,不是哭就是不语,不得已下官只好恐吓了他,这才问出一些事来。”

    “哦,供词本官已是看过了,上面那花儿作证,主家一直与他相伴,从未出去过。这可就奇了,为何二人说的不对呢,看来定有一方在作了伪证。李司马,依下官之见,不妨再请小汗过来一叙如何?”赵奉璋笑着问李扬。

    李扬点头应是,便打发了人又去请了慕容曦皓。

    不多时慕容曦皓汗浸浸的跑来,拱手道:“不知二位官长又唤了在下有何事?案子是否有了眉目。”

    李扬道:“还请慕容兄稍坐,看来你也对此案关心的很。如今天气转凉,本官与赵寿昌因事打挠了慕容兄的清静,真是过意不去,本官与你赔礼了。”

    “司马说的哪里话了,这一来事情关系到了在下,二来平rì里你我想多亲近都是没有空暇,如今正好借了此机会相聚,倒也是一桩美事,只是这院子有了晦气,一会若是忙完,可去客厅相坐,在下备了薄茶相待。”慕容曦皓笑道。

    李扬与赵奉璋相视一笑,拱手朝慕容曦皓说道:“那倒不必了,公务烦忙,此间事情完毕,本官便要回沙州了,剿贼之事已了,还需回报了使君。”

    “哦,那真是可惜,改rì在下去父汗处时,定登门去拜访司马。”慕容曦皓拱手回道。

    李扬点头,请了赵奉璋说话。

    赵奉璋拱手道:“这次请小汗来,是要问一件事情。”转头对记录的书吏道,“你听着就是了,不必书写。”

    “还有何事?即是明府想问,那便问吧。”慕容曦皓有些不满的说道。

    “也没什么打紧的,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昨rì晚间三更时分,小汗可在花儿哪里?”

    慕容曦皓听罢,怒起道:“明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下在说慌吗?那花儿已都是作了证的。”

    “慕容兄,何必着紧呢,本官与赵寿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这花儿是否说的是真的而已。慕容兄,你着相了。”李扬笑而说道。

    赵奉璋却是站了身来,朝东而拜道:“本官身为大唐的官员,就理应为圣上守好这方水土!如今治下出了这般事情,已是惶恐不安。再要是出了差错,那便身死不能相报了。小汗,此案已是牵涉到了你,还请小汗多多包涵!身为臣子不为君尽忠,万万不能怀有二心。”

    “这,我慕容曦皓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明府,你只管问吧,在下定当如实相告。”慕容曦皓大汗淋漓,眼睛还不住的看着李扬,只当是李扬将那天密谈之事透露给了赵奉璋,心虚之极,却又是恨了李扬几分。

    李扬却是不知,随着赵奉璋起身而说,自己也立刻起来躬身朝东而拜。

    坐下后,赵奉璋还是问道:“请恕本官失礼,小汗请回话,昨rì三更时分你究竟在哪里?”

    “在下”慕容曦皓顺了一口气,目光不定的闪了闪,定然想了其中的利害,终是拱手向上道,“实不相瞒,在下那时不在书房里,而是在此院中!”

    赵奉璋与李扬对视一眼,又是问道:“小汗,你可是想好了,这话一出口便是铁证了。你可否再好好的想想。”

    “不必了,谢过好意,但那时在下确在此院中,而且还窥视了一幅活chūn图。”慕容曦皓恨恨的说道。

    赵奉璋接着问道:“为何要这般,难不成小汗有放不下的事情?要知道,小汗身为主家,在自家院里行事虽是无碍,但这院中已是留了客人,那便有私闯民宅的嫌疑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问

    此时节为十一收授田亩之月,天气已冷,尤其为早晚时分更是yīn寒,但沙州地处陇右,阳盘一上气温便上腾腾回暖。此时棚子中站有十数人,又加之人们穿着棉袍,便更加的燥闷。慕容曦皓亦是如此,本是与了一只锦墩坐着,却因情绪的激动而站起,在当地走了一圈,兴许是被热瘴蒸着了,额头发际处竟是隐隐有了密密的汗珠。

    “李司马,赵明府。在下要是说了,可不许笑话。”慕容曦皓拱手言道,用眼扫了一圈侍从之差役,“还请行个方便。”

    赵奉璋挥手令众人下去,自己亲提小毫沾了少许的墨汁,笑道:“小汗可详说,本官自会记着。”

    慕容曦皓看了一眼稳坐着的李扬,见其二眼微闭似瞧非瞧的盯着别处,又似在想着事情却又似发着呆,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便将目光转向了赵奉璋处,苦了脸道:“也许明府不相信,在下与奴儿是有情意的。想那时,他与花儿初送入府中在下便极是喜爱,见他乖巧伶俐、相貌可人,便动了心思。请了名师加以调教,果然长成之后当真了不得,堪为极品!”其脸上显了得意之sè,又道,“奴儿不光温顺依人、善解人意,还jīng通琴棋书画,再加之房中之乐了得,便是稳稳的将在下之心抓住。那些rì子里,在下与他过着不羡鸳鸯慕仙的rì子。”明显沉沦于回忆之中,停了少许又有些厌恶的说道,“可是后来,也许是在下宠爱过份,竟使他有些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了,有了xìng子便肆意摔打物品,动辄打骂房里房外的奴仆,更有甚者,却是将各房的nǎinǎi也不放在眼里,每每见不到在下之人,便打发了侍儿四处寻找,若是在哪房找着了,便直直的闯入言道,老爷可是忘了奴儿,奴儿更要去死!这些在下也不怕二位笑话,却是未加责怪任意放纵了,只因这奴儿已是将一片心都系在了在下身上,感其痴情便就不忍。这此也倒是罢了,都是些小事,无非不过换些物品多遣些随从与他,可万万没想动,有一rì,大抵是上月十几的rì子,他竟然将我儿慕容兆也不放在眼里,与花园间相遇,二人互不相让便是大声叫骂,已至后来我儿气不过出手将他打了,他这才收敛了些。这时在下便感到有些不对,冷了奴儿几次,让他害了怕也老实了许多。但也导致他xìng情有变,变的郁郁寡欢、整rì里沉迷于书画诗文之间,在下招了几次,却是没了往rì的激情,这一来二去的便有些厌烦了,到至昨rì,在下邀了司马与明府到寒舍小聚,无意之中与他说了一嘴,他并上了心,说道,心里实是仰慕二位官长,只求见上一面。看他的神sè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在下这心里却有有些酸意便是问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哪知道这奴儿恼了起来道,奴家就是喜欢了他们,愿意以身相侍,你就把奴家当成不贞之人打死了吧!在下也是怒极,竟敢如此的放肆,连我都敢顶撞,便与他说,好,那你便等着如愿吧。于是便有了昨晚宴上的一幕,说起来这事在下是有私心的,一来存着气愤之心恼了他,二来也是想巴结司马与明府,若是你二人有一人看上这奴儿,那在下也就相送了。”

    李扬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道:“慕容兄,你可是好算计,将本官与赵寿昌都算计到了,可我等却是无福消受。如是有福那便成了押官之状,死而凄凄了。”

    “这,这在下可是未能想到会有如此的结果。当奴儿选了押官时,在下便也是愣住,再不济这奴儿也选个名望之士,可谁能知道偏偏选了个不懂风情的军旅之人。司马、明府,那时你们也听到了,院中挂红灯,照着身边人。不知笑与谁,花语解秋风。作诗到是不错,但那相貌可着实的不敢恭维,直是一位夜叉转世。后来在下也是想了,难不成奴儿是爱才,但看了他跟着押官走时那回眸的一眼,在下是明白了,原来是在怨了在下,故意恶我而已。后来在下心里烦闷便是去了书房里,也将他的胞弟叫来,哦,也就是花儿,只当看做是他便弄了起来。这花儿虽也乖巧可人,但始终不敌奴儿,终是身上少了些韵味。弄了一次,心里更是烦躁,便是起身让丫头莫要跟着,独身出去走动,不知不觉之中便是走到了此院,但听着我那奴儿的声音,这心里便好生的难过,鬼使神差的走到窗下去窥视。之后,大抵司马与明府已是知道了,在下便不多说。”说罢用袖抹了眼角,心里想着奴儿的好处,隐隐知道都是因自己不再宠爱他,而导致如此,便小声的唤道,“奴儿,奴儿,老爷对不住你。”

    赵奉璋停了手中之笔,吹了吹纸上的字迹,叹道:“小汗是位真情种也!但本官还是想问小汗,你除了窥视之外,还做了别的么?”

    “没有,之后便回去了。”慕容曦皓低头回道。

    “真的是没有?可是有人看到你做的别的事,小汗,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莫非是想让本官与你去指认现场么?还是找人与你对质!方才你还在本官与上佐面前表了忠心,难道是假?”

    慕容曦皓抬起头,面sè挣扎了一番,叹道:“不,在下的忠心可是真!只是那晚做的事对在下的名声有损,实是不愿说,也与此案没多大的关系,能不说便莫要说了。”

    “无妨,此间只有你我三人,且案卷本官也会好好的保存,绝不让其传了出去。小汗大可放心。”赵奉璋轻道。

    慕容曦皓点头道:“在下信的过司马与明府。那时在下看了里面的胡来,这心里好是火燎,便心里暗恨,这下贱的东西,真是该死!平rì里与我情情侬侬,原来另投了怀抱也这般放-荡!于是在下,在下糊涂,在下只想让押官好好的收拾收拾那贱货,便是将一种烈xìng的chūn药喷了进去,之后便是真的什么也没做下了。就是在那里,窗口之上第三个格子上。”说罢,回身指了待着的地方。

    李扬撑起脖子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细细的听着。

    “那chūn药现在在何处,小汗是用什么来喷的?”

    “是鹤嘴小壶所喷,此物只是在床笫之间行乐图个快活。现在就在书房里放着,明府可派人与在下去取了。”

    “好,那便麻烦小汗指路了。”赵奉璋写罢,甩了甩手腕说道:“小汗,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只望能让案情大白,好还在下一个清白。”慕容曦皓摇头道。

    “那好,请小汗验看,是否属实,如是没有差错,还请画押。”

    慕容曦皓过来相看,点头说无错,便是画了押。

    “小汗可回去了,不过还需将令公子请过来,本官也有几句话要相问。”赵奉璋说道,又朝外面叫过县尉,让他随慕容曦皓走上一遭。

    慕容曦皓拱手点头:“好,在下这便去唤人,如是司马、明府想问谁人,只管相问便是了。在下无一句怨言。”

    “多谢了,送小汗(慕容兄)”李扬与赵奉璋起身拱手相送。

    见慕容曦皓走了,赵奉璋笑笑与李扬道:“司马,谁人能想到这小汗竟会做这做有伤风雅的事情。

    李扬轻轻摇头道:“这是人之常情,心由情绪左右时,说不好会做下什么事,这便是身不由已吧。”

    “哈哈,司马说的好,身不由已,那这小汗便是身不由已了。”赵奉璋笑道。

    不多时,外面有人相禀:“慕容公子请到。”

    随着一人进来,李扬与赵奉璋坐定好生的看着此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问子

    从外进来一年少之郎君,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已是长成,比之李扬还需高过半头,但有些消瘦,显得极是单薄。看其脸上,白的过度,大抵是许久未见阳光所致,便也不排除酒sè过度的原由。站定之后有些躲闪着李扬与赵奉璋的目光,低头拱手敬道:“小侄慕容兆见过二位叔叔。”

    “你是慕容兆?为慕容曦皓谪长子,其母娘家刘姓,原为北朝皇姓,最早是为鲜卑拓跋氐,今岁十六。本官可是说的对否?”赵奉璋笑而言道。

    慕容兆有些惊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坐的赵奉璋,忙低头说道:“是,是极,明府说的全对,小侄正是慕容兆,今岁刚过十六。”

    “坐下回话。你父大概已是与你说了,今rì早上在这院中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豆卢军押官和你宅的一奴婢。”赵奉璋说道。

    慕容兆不敢相坐,拱手回道:“是听闻过,不过此案与小侄家中人有何干系呢?请明府解惑?”

    “呵,倒是干系不大,不过是有些事情需求证罢了。这位是沙州司马也是此次率军而来的子总管。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赵奉璋介绍着。

    “小倒见过李司马,虽是头次见着,但相闻不如见面,如今见着了,李司马当是后进小辈的楷模。”慕容兆与李扬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

    李扬拱手笑道:“都闻吐谷浑小汗有一虎子,如今见着果然不假,真是年少出英雄呀。”

    “不敢,李司马过奖了。”与李扬又施一礼后,慕容兆正了脸sè,朝上拱手问道:“请明府直问,小倒定当如实的回话。”

    “好,那本官便是问了。你上月是否与死者奴儿发生过争执?”

    “是,那是上月十八那rì,小侄读书读的闷了,便是带了丫头巧姑去后花园去赏菊,走至花径间,便是与那该死的奴婢遇上了。小侄即是为主,他为奴,就理当相让于我,可是也不知这狗奴是为何,偏要堵了上来,小侄气不过便是打了他。可是这也与此案无关呀,莫不是怨小侄打了他?再怎么说来他也不过是个仗着父汗作威作福的一个奴婢罢了,欺主就是打死了也不为过错。司马、明府,小侄说的可对?”慕容兆说道。

    这慕容兆小小年纪,心眼好是活泛,几句话便是将事说清,且又反问了一句。这让李扬对此子便是感了兴趣。同样的,赵奉璋也是心里如此想着,在与李扬的眼神交流中,同样表达了这种意思。

    “慕容兆,你可否说的详细些,他是如何堵着你的路,又是如何说的话,慢慢道来。”赵奉璋又是问道。

    慕容兆哦了一声,想了想,拱手回道:“容小侄好好的想想,有些细节是不大清楚了,可能小侄的那丫头能记的起什么来。可否请明府让巧姑一并过来想想。”

    “不必了,本官会另行问话的。”

    “那小侄便说了,如是有什么出入,请见谅。”慕容兆先是施礼后说道,“十月十八那rì,小侄记得清楚,因要考取今岁的的生徒,小侄便是发奋读书,当是是拿了昭明文选,正读到京都中卷,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这段,忽是头疼。让巧姑过来拿捏了几下不见缓解,便放了书出去散心,这丫头巧姑还算乖巧,小侄便只带了她一人。宅东即是花园,至园门而入,与看园的婆子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朝里走去。一路之上见树木凋零,心下好不凄惨,于是不忍相看,因小侄记着前边是那菊园了,便催着巧姑往前赶,转了观涛听风楼,再往下走了十余步,就瞧了数人朝这边走过,小侄当是家中的娘或是兄弟姐妹,于是就让巧姑上前去打招呼。谁能料到竟是纠缠了起来,小侄便是恼怒,上前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与自己这个谪长子来作对,去了才发现是那狗奴儿正抓着巧姑的胳膊。小侄知道他正是为父汗所喜,也不想与之翻脸,便是喝道,你等快些放开本公子的侍女,不然要你们好看。那奴儿倒是放开了,不过却是神sè倨傲,指了巧姑说道,原来这贱货是公子身边的人,那得罪了。巧姑跑回小侄的身后哭泣道,公子算了,是奴婢没看清,撞到了奴儿爷身上。这话小侄也是听出来了,定是不敢与那狗奴儿相争便想息事宁人。岂不料这话被那狗奴儿听着,将巧姑的软弱当成了资本,又见小侄不愿用强,那厮更是张狂,便是得意的说道,公子也是听见了,不关我的事,小的们,我们走去也上上这观涛听风楼。说完便朝这小侄这边过来。”

    慕容兆缓了缓,想将激动的心情平稳下来,但事得其反,反是想到当时之情景更加愤怒起来,恨声说道:“那狗奴儿与一个丫头相争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要欺到小侄的头上。直直的领了人朝小侄这边走来,并嘴里还说道,公子请让让,让我过去。这狗奴儿不称奴不称婢,称了同等的我字,又是仗着父汗对他的好,有恃无恐的来挑战这主子的威严。当时小侄便是气着了,说道,你这个奴婢,好是大胆,敢欺主!快些退去,本公子也不与你为难,不然的话家法侍候!那狗奴儿身后相随之人听后见小侄的脸sè不对,便是拉了他的衣袖说道,还是让公子过去为好,我们做奴婢的是无法与主家相争的。这句话却是点起了那狗奴儿的狂妄,也同时戳中了他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个奴婢的身份。小侄料想他那时是有些不大正常了,所以做出了让众人都无法想像之事,竟是将拉他之人推到,自己仍是朝小侄这边走来,并说道,我是老爷的人,谁敢将我如何?听了这话,小侄实是气极,待他走到跟前进,便一脚踢去。那一脚也是将他的狂妄踢到了天竺国里,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什么身份。”

    慕容兆想到当时,那奴儿眼里有害怕、有不解、还有莫名的伤心,这心里便是不由的高兴了起来,朝李扬和赵奉璋拱了手笑道:“一个破烂的狗东西,下贱的奴婢。也是该让他长长记xìng。小侄绝不能让这等不知主仆高下的东西乱了纲常,于是一脚将他踢倒,对随着他的人喝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与公子打这个狗东西!谁要是打的这货sè疼了,打的叫唤了,那本公子便是不与他计较今rì之事。也是好笑,那些人互想看了看,便是上来将往rì的主子狗奴儿好一通毒打。哈哈,当小侄看到那狗奴儿那双又带着迷惑的眼睛时,心里好是畅快,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家姓什么,谁才是这一家的主人。”又是惋惜道,“倒是可惜了,本是趁着这个机会能将这祸害打死,可小侄那丫头巧姑却是见了血害怕起来,吓的大声叫了起来。远远的有人奔过看了一眼便是飞快的逃去,不一会我父汗赶过方才将那狗奴儿救起。不过也好,那狗奴儿一蹶不振,听说也不讨父汗的好了,自暴自弃起来,但也安份了起来。直至昨rì宅中来了宾客,父汗让他出来见客,谁能料到竟是出了这等事情,真是个狗东西,死便死了,还想与慕容家添上些堵头!司马、明府,以上便是那rì的事了,之后小侄便是深居了内里,足不出门的苦读,直至方才父汗将小侄寻到,来见了二位叔叔。”

    “哦,原来如此。那你无他事便画了押下去,等候通传。”赵奉璋不动声sè的将慕容兆遣下,笑着对李扬说道,“李司马,本案也可结案了。下官已是明白了多许,要是司马有兴趣,不妨再听上一人的供词。”

第二百九十五章 菊娘

    “赵寿昌,你已是有了眉目?那究竟是如何回事?”李扬听罢惊问道。

    赵奉璋笑着道:“下官也是偶然之间想起来的,但还不为准确,不妨再唤一人进来问问,已证虚实。”

    “那依你之言,还需向谁问证一番。本官听到现在却是越来越糊涂了。”李扬摇着头,用手轻轻的锤打着自己的头说道。

    赵奉璋不敢取笑上官,便是笑笑与左右说道:“去将此院落的原婢女菊娘唤来。”见问事领命已去,这才与李扬拱手道,“李司马,且静坐听着,看下官如何为上佐解惑。”

    李扬点头微笑。

    菊娘带过,跪于当地,嗑头道:“奴婢菊娘,与明府嗑头了。”

    “菊娘,你抬起头来,你知本官寻你何事?”见是一梳了双髻的小丫头,也就十三岁左右的样子,一双灵活的眼睛来回的乱看。

    “知道,菊娘见了这位差官哥哥便知了,不外乎是为了这个院子的凶事去了,只是不知奴婢能帮的上什么忙,奴婢昨rì可是因坏了肚子休息了。”菊娘口快的说道。

    赵奉璋呵呵而笑,指了菊娘道:“你这奴婢竟也不怕见官,要知道本官可是这一县之主,哪到不怕本官打你么?”

    “明府说笑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官,而奴婢不过是个下贱的人,说到底不过是以货当sè的卑人,自是犯不上与菊娘生那闲气。再则奴婢又没得罪了明府,难不成好端端的便是要打菊娘的后股吗?”菊娘认认真真的说道。

    李扬忍了不住,笑出声来。这菊娘偏了头瞧了李扬忽道:“这位哥哥,你难不成也是当官之人。”撇了撇嘴,用手掩了口笑说,“依着年纪,你就如邻院车老板家中的阿生哥哥一般,嘴上还没长毛呢。”

    赵奉璋顿时大笑了出来,看了难受之极的李扬,摇头笑道:“李司马,你是否想要打这丫头的后腚呢?”

    “呀,罪过,原来真是当官的!敢问明府,这司马是几品官员,是不是比站着的这些差役哥哥要大些。”没等李扬说话,那菊娘便是大呼小叫的说起话来,“不像,依了奴婢看,你大抵和阿生哥哥一样,是与明府赶车的老板。不过为何你穿的衣服颜sè我长这么大了却是没有见过呢。”

    两旁站着的各问事、直白,以及县丞皆是扭了头去,双肩抖动不已。

    一脸难堪的李扬翻着眼皮不知该如何说话,好在赵奉璋忍了笑喝道:“大胆,你这小小年纪胡说什么,还不快快与李司马赔礼。”说完又是笑出声来。

    “李司马,李哥哥,你就莫与奴婢一般见识了。奴婢自小没有父母,没有看养便是成了这般的xìng子,长到今岁已是十三,就因了这闲不下的嘴,却是前院不要,后院不爱,挨了跌怨被子派到了这里,守着奴儿大姐。”菊娘笑嘻嘻的与李扬赔着不是,但这嘴却是不停又要说了下去,却被赵奉璋打住,“那你就与本官说说,这奴儿的为人怎样?”

    菊娘听罢神sè暗淡下来,用手绞了衣角说道:“要说起这奴儿大姐也实属可怜,本是男丁却是也端端的变成了女儿的装扮,还整rì里学了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不过他的xìng子却是极好的,也未打骂过奴婢,就是前些时有伤养在房里时,也未是多说过菊娘一句。如今他已是去了,这往后奴婢真不知又要被发配到哪个院里。”菊娘说着,便是悲伤了起来。

    李扬轻点头,安慰道:“菊娘,你也莫要难过了。只要你尽心尽力去服侍,哪个主人也会好好待你的。”

    “哼,听李司马的话,奴婢心中好多了,多谢司马了,要是菊娘能服侍像司马这样的人该多好。就如阿生哥哥一样,不讨厌奴婢,也不嫌奴婢的这张关不上的嘴。”菊娘低低的说道。

    李扬默然无语,对此只当是在与他玩笑,只是笑笑。

    “听你所言,这阿生可是对你极好,莫不是要讨你作夫妻?”赵奉璋忽插话问道。

    菊娘罕见的红了脸,扭捏着叹着气小声说道:“他,他是与奴婢这样说过,可他与奴婢不同。奴婢是家生的客女,而他却是做工的良人,我们是不可能的。”

    “菊娘,本官可为你保此一媒,你可是愿意?”

    菊娘愣了,好半天缓过神来,忙是嗑起头来,急道:“愿意,愿意!奴婢哪能不愿呢,谢明府成全,明府还想问什么就问吧,菊娘定是如实相告。”

    “那好,本官问你,奴儿可是与巧姑认识?”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呢,二人还好的很,反正菊娘就见过巧姑借着送东西的机会,与奴儿大姐说笑呢,呀,莫不是巧姑杀了奴儿大姐,这不可能吧?”菊娘吃惊的说道。

    赵奉璋笑道:“那倒不是,但她是有嫌疑。”

    “不能,这决对不可能。巧姑怎么敢杀人呢,平rì里软弱的连只蚂蚁都不敢去踩,再说了奴儿姐再不济也是个假男子,那力气可要比奴婢这些女子要大的多,怎么可能呢?”菊娘猛是摇头。

    “菊娘,本官再问你,奴儿在昨rì前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没有,奴婢没看出来,不就是每rì里弹弹看看之类的事么,很正常的。”

    赵奉璋又是问道:“你可知你家小汗有几rì未来这院子了?”

    “这个,明府,你可莫要告诉老爷,是奴婢说的,自半年前,老爷便是很少来了,听说是又宠爱了一上小童,好像还是奴儿姐的胞弟。对就是这样了,肯定是老爷喜新厌旧不要奴儿姐了,所以便是少来了。反正十月间除了那次奴儿姐被子人打了看过一次外,奴婢就再没有见过老爷来吧。”菊娘口齿清楚的说道。

    “哦,如此说来,小汗是为不喜奴儿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不来而已,但这院中该派什么还是送来,从不少下半点,而已平rì里,的香料水粉之类的用度也是与往rì一样,从这些可看出,老爷心里还是有奴儿姐的。”菊娘摇了手回道。

    赵奉璋笑笑,又道:“本官再问一句,在奴儿受伤时分,巧姑可曾来过?”

    “没有,这倒是没有,听说奴儿姐挨打还是托了她的福,她吓死也不敢来了。”菊娘肯定的说道,就在赵奉璋又要问别的时,又忽道,“明府,奴婢想起来了,她倒是托了小丫头送过一回伤药。”

    “呵呵,菊娘,你回答的很好,你先下去吧。你之事本官自会记着。”赵奉璋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是温言对菊娘说道。

    菊娘喜盈盈的嗑了个头,随着问事下去。

    赵奉璋长出了一口气,转面对李扬说道:“李司马,事情弄清楚了,如下官所猜不差的话,此案可以结了。押官被奴儿杀死,奴儿后自杀!这便是事实。此案涉案旁人无罪,不过这慕容小汗监管不力可连带处以罚金,而巧姑则”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红颜无罪惹是非,引的众蜂齐上蕊。一只飞落一只起,谁知却是有人悲。李司马,你可明白了?”

    “赵寿昌,你是话,事情皆因这巧姑所起?”

    “正是,万事皆有头也有缘由。巧姑没有伤人意,却是有人为他伤,要说她没有罪,但因她却是伤了人也杀了人。可怜呀,可叹呀!如是真像说了出来,那她便是活不成了。不是律法要杀她,而是这世俗要杀她。李司马,你还是想知道真像吗?”赵奉璋悲哀的叹道,仿佛又是看到了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痴视了远方,在心底痛苦的呼道,我那惨死与棍下的妻儿,我到了如今还是护不了你!

第二百九十六章 解疑

    李扬愣了愣神,明白了赵奉璋话里的意思,看着棚子里站于两侧的众位官佐差役,点头言道:“还是听听吧,也不枉了押官的死。”

    “那好吧,来人,去将所有问询过的人全部叫了进来。”赵奉璋吩咐道。

    过了一会,慕容父子、巧娘与菊娘都尽数到场,赵奉璋看过又道,“小汗,得得了。将花儿也一并带来,此事他也是因由之一。”

    那花儿来了,果真也是千娇百媚的模样,世奴儿相比多了些软弱少了些才情,见了这许多的人怯怯的躲在一边跪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官便是要说了这案子,你等听好,如是本官说的不对,可指出。”赵奉璋沉声而道,“先说就案子本身,你们都没有罪,都是无辜的。”

    “谢司马与明府还在下一个清白,二位的恩情在下永记于心。”慕容曦皓这半rì虽说是心觉心中无鬼,但这被人看着不让随意的出入着实的让心里恼火,而且还隐隐有一丝的害怕,说起来也不知在怕着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胡乱想起。如今听赵奉璋说了自己一干人等无罪,这心才放了下来。

    “小汗,莫要多想。还请听本官为你们将起因后果一一道来。”赵奉璋朝众人点头而道,“花儿,你与奴儿本是兄弟。如是奴儿得宠,你是否有曾恨他?”

    “回明府的话,奴婢,奴婢是恨了的。只是家兄已是去了,这恨就显的十为可笑,奴婢如今心里只是悲伤。”花儿出人意料的将心中所想说出,这不由的让李扬对他感到一丝的惊奇。

    “这便是了,情伤也是一种恨!小汗,当你因一些事情对奴儿有些疏远时,他的心里便是悲伤的很,你虽是还按往常一样供着他,但他见不着你的人这心里便是有些无端的怨恨,这从菊娘那里得知奴儿郁郁寡欢,沉迷于书画诗琴中就可见一斑。可见,这奴儿是对你是动了情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在下糊涂,在下实是糊涂啊!”慕容曦皓叹声而道。

    赵奉璋又道:“这还未是让奴儿心死的结果,后来当他听到小汗新宠之人竟是自己的胞弟时,心胸极小的他,这从他数次闯入内宅里寻小汗就能看出,于是产生了一种仇恨,一种被夺去心爱之人的仇恨!随即便是又引申恨这宅里的大多数人。”

    “可是花儿害了你,兄长,你原来也是这样的恨了奴家。”花儿怔怔的喃声说道,那花容之上好是凄惨。

    “所上说的是奴儿心里的一些变化,也是本案所起的一个先由。不过,说起下一个缘由时,本官要向小汗讨二个人,小汗可否放她二人?”赵奉璋看了一眼李扬,又是看了一眼巧姑与菊娘,便对慕容曦皓说道。

    慕容曦皓点头,看其眼sè便知其意,知道可能是李司马动了想要这二个奴婢的心思,自己又不好说出,便是让赵寿昌提出,心里不由的好笑又是可恨,你若是喜欢,与我讨来便是了,还中间夹着一个赵寿昌,非明是不想落了亏情,难道是不与我之相交了吗?于是也道:“即是明府说了话,那便送于明府了。请说出这二人是谁?”

    “巧姑与菊娘,小汗可舍得?”

    巧姑与菊娘当下心中欢喜,不作声的于地上嗑着头。

    “来人,去取了身契与笔墨。”慕容曦皓就地写好,由差役递了上去。

    赵奉璋看了看,笑着道:“小汗也许心中会奇怪,为何本官要讨了她二人?”

    “明府即是要,在下岂能不给?”慕容曦皓话里有少许的不满之意,却是眼看了李扬这边。

    李扬不想插言,心道只当你误会去,反正怨已是结下了,不妨再多一些。

    “呵呵,小汗兴许是想叉了。本官于你要这二人,只是想积一些善德而已。菊娘,如今你与慕容宅已是无了瓜葛,本官许你去嫁了阿生。”赵奉璋拈起一张纸笑道。

    菊娘喜极,哭了出来嗑头谢道。

    赵奉璋拿起另一张看了看又是放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说道:“奴儿在心死的那个时候却是遇上了一个人,一个令他心里又活过来的人,这人便是巧姑了。”

    众人大惊,皆是望了这女了。巧姑有些惊恐不安,四下看了一眼,不敢再瞧深深的将头伏于地上。

    “巧姑,本官问你,你可是来过奴儿这院子?”赵奉璋问道。

    巧姑颤声回道:“明府,奴婢来过数次,可不过都是来与送东西,这点老爷可以作证的,奴婢没有与奴儿乱说什么?”

    “这本官知道,但你无意的相谈,也许带出了许多的心酸之事,这便是让奴儿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从而又转化为一种喜爱。你可能不知,但这却是事实。这一点菊娘也是说明了,你二人相谈甚谈。再有一个佐证便是奴儿的挨打,巧姑,你好好的将那rì奴儿为何要抓了你的手说下。”

    “贱人!”慕容兆跳起便是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巧姑身上。

    “大胆!你敢在本官面前行凶,要知道她如今可不是你宅里的奴婢了,按律当苔四十,良人减一等,也应苔打二十!”赵奉璋怒道。

    慕容兆脸sè一红,急是想申辨什么,但未能找出理由,只得躬身告饶。

    赵奉璋脸sè稍缓,对其言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夫,你强行jiān污巧姑,又事后蒙骗,这让明白过来的巧姑在与奴儿的交谈之中无意的透露了出来,再加上对慕容宅的恨,便是发生了花园里的一幕。巧姑,是与不是!”

    巧姑早已哭起,爬了几步已头呛头痛声道:“是,明府说的极是。都是奴婢多嘴,与奴儿相谈时,见他如此的倾听,便是将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奴婢也是未想到,那rì在花园里,见着奴儿,他听说奴婢是随着公子来的,便是怒起说要与奴婢讨的公道!后面公子跟过,也是奴婢心里害怕忙挣脱开的,其实必不是他放开。”

    “我知道了”慕容兆大悟道,“那后面你这贱货是否看到那狗奴儿被打的历害,便是故意尖叫起来的,而不是因了害怕!”

    “是,那时奴婢见奴儿被打成那样,这心里便是不忍,不由的叫起。不管怎么说,奴儿也是个人,不是什么狗奴儿!”巧姑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是顶撞了慕容兆。

    “好哇,你敢顶撞于我,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放肆!慕容兄,你可真会教子呀!”李扬出声而道,直指了慕容父子。

    慕容曦皓脸sè忽青忽白,回头声喝其子道:“退下,莫要丢人了!”

    “既然巧姑也是说了出来这些,但没想到的是,这更是让奴儿对你情深意重,不能自拔了。于是就连对小汗的恨与喜欢都淡然,这从他被打后的一些平时表现就能看出。小汗,你对此可有看法?”赵奉璋接着道。

    慕容曦皓点点头默认了。

    一旁暗自欢喜的菊娘也是急着想说话,但看了场面,张了张嘴没说也是点了点头。

    “综上所言,至昨夜之前,奴儿的心里混有多种想法,有爱有恨,有仇有怨,总之是复杂的很。如果没有昨夜的侍寝的事情发生,也许会随着年月而平谈,但是令人不愿看到的终是发生了。小汗还是于昨夜找上了奴儿,让他出来见客,好博一些名声,却是疏忽了奴儿的不愿与勉强,才导致了命案的发生。但这也不是原因之一,如没有一个诱因的话,兴许也就无事了,可事情偏偏还是发生了。那个诱因又是什么呢,就听本官再为你们一一道来。”赵奉璋极是不愿又是无奈的说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明了

    见众人皆是竖耳聆听,瞧着想躲入众人身后的巧姑,摇了摇头道:“巧姑,有些事你是逃不掉的。本官念你也是被欺凌都之一,便不追究你今rì所说那夜故意所漏了的话,机会只许你一次,你可好好生的把握。你如是想过要如实的说出,事后,本官会尽量的护了你的周全。这一点,请李司马作证。”

    “本官知道了。”李扬见话头又是指了巧姑,心里这时对她有一些的反感,听赵县令方才之言,这看似软弱的女子难不成在哄骗众人?真是可恶,但为了听清案情,也是含含糊糊的应了声。

    “巧姑,既然你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那本官便是要问了。”赵奉璋见巧姑紧咬了下唇,泪眼凄凄的低头不语,便是心头叹息开口说来,“本官问你,那rì你说押官与奴儿欢好时,曾是让你服侍,在这期间那押官却是要侵犯你,是与不是?”

    巧姑不语便还是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你心里不想,便搬出了主人的名号来躲了去,后到了外间,又被吵闹所挠索xìng便是出了房里,到了院中。本官说的可对?”

    “是,是这么回事。”巧姑回道。

    赵奉璋笑了说道:“这事依本官来看也是事实,但你却是漏了,或者说是故意忘了一些事。你可是承认?”

    巧姑不由的点头又是急忙摇头,慌道:“没有,真是没有漏掉。”

    “那好,既然你不愿说出,但本官替你说出如何,要是不对,你尽可指出。本官说前半段是真,但那后半段恐怕就是你一厢情愿的说辞了。那时押官yù对你用强,依你的xìng子,你是绝不敢顶撞的。莫要忘了你是侍女,也是主家换过来服侍客人的侍女,客人的话你是不敢不听的。但是奴儿,就是这个恨天怨地的奴儿却是救了你,不为别的只因他心中有你,所以是耍了一些小手段便是将押官稳住,让你逃去,是不是!”赵奉璋声虽不高,但字字刺血,直扎的巧姑脸sè如白麻纸,浑身战栗,忍不住用看怪物且带有无边惊恐的眼神看着赵奉璋,忽然重重的嗑了一头,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的悲道:“明府,莫要问了。奴婢自言了吧。”

    “好,那你讲吧,这次可是要如实的讲。”赵奉璋在心里又是重重的叹息着,自己终是要当了恶人。

    巧姑将泪擦了,但仍是抽泣道:“正如明府所言,那时确是如此,那官人与奴儿弄的烦了,便是看上了奴婢,要让奴婢与他做个不耻的勾当,便伸手来纠缠。奴婢吓坏了,愣愣的由着他将奴婢搂住,奴婢苦苦的哀求,但那官人就是不听,仍是动手动脚起来,还将手伸进了那里挑弄。奴儿见奴婢可怜,便是,便是使出了一些,作乐的手段将官人吸引了过去,奴婢便是逃了出来,一直跑出了房外,不敢回去,怕遭了污辱。这时奴婢便是见了”迟疑一下,又强调道,“出房便是见了老爷蹑手蹑脚的进来抓于窗口相看,奴婢怕被发现,于是躲在旁外不敢吱声。后来,老爷掏出一物朝里喷洒,便是离去了。奴婢当时惊的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院中相坐了好久,才提心掉胆的回去。但回去了里间已是无声,奴婢只当是睡下了,这才揣了半腔的心不安的倚在桌子上等着,谁知道却是睡着了,一觉睁眼已是今晨。又听了里面还是未有动静,仍是认为二人用力过度是为贪睡,便出去打了水,又去领了些果品回来,只等着二人起来便宜用着。直至院里院外之人多了起来,奴婢心想也是时候了,便是轻唤了几声,见没人应着,于是大胆的进去相告,却是没想到,里面,里面竟是那个样子。床上那官人直挺挺的死去,鲜血溅的满床都是,而房梁之上奴儿却是上了吊。明府,这便是事实了,奴婢无有半句假语,情愿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也是无憾!”说罢嘣嘣嗑起头来。

    “巧姑,你不必如此,且听本官将你出门之后的事情经过说起。”赵奉璋让差役将巧姑扶着,不让她自虐,用眼环了众人又是说道,“巧姑是一诱因不假,如是换了别人,或是菊娘或是别的丫头,那便无事了,自是奴儿不会相阻,反而可能拉其与押官就欢,但巧姑不同,她于奴儿的心中已是全部的寄托,这一点,本官已是说过,想必诸们皆能明白。奴儿见巧姑就要受辱便是心中有了怒意,虽是暂时的安稳了押官,但谁人能知道这押官不会再生yín、心呢?坏就坏在,小汗那些喷入房里的chūn、情媚药,使得已将巧姑忘掉的押官再次亢奋起来,又是拉着奴儿相弄,也不知为何又是想到了巧姑身上。这吃不到嘴里的东西,想必诸位都是恨不得一口将之吞下,于是便要下地去寻巧姑。这,不是奴儿愿意看到的,于是怀着保护巧姑的想法以及对慕容宅的怨恨,加之有药催促,便是举起了桌边的剪刀。要知道奴儿也是个男人,而且对这药已是有了一定的抵、制,趁着押官被药迷的昏昏沉沉时,将押官从地上猛的拉到床上用枕头捂了嘴,一剪刀从前胸扎入心间。这便是事实了,这些痕迹俱是写在了爰书之上,此外现场勘察的表录也能证实本官所说,此外凶器剪刀有及其它证物皆已到案。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尽请道来。”

    众人皆是互看着,皆是服了,齐是摇头。

    “好,既然都没有疑问,那便过来画押签了rì期时辰!”赵奉璋言道,“这便是了,那本官便是在此结案了。死者奴儿留客押官,因事起怒之便起凶意将其用剪刀刺心而死,但事后害怕便上吊而死是为真凶。死者押官留宿奴儿之处,言语动作粗鲁而导致杀身之祸,是为苦主。而慕容曦皓身为家主却是因情起怨,投药于室内,虽是无错却为有过,又加之案发之地为已宅,奴儿又是已奴,便有监察不力之责,当罚铜百斤。巧姑,此事因你而生,无罪但有过,罚没其身入官婢,服侍三年以解。慕容兆、菊娘以及其它人等皆无罪无过当放之。你等可有异议?”赵奉璋拍案而道。

    “我等皆服。”慕容曦皓当先说道,余下众人各拜服,只有巧姑凄凄不得语,捂了口而哭。

    赵奉璋瞧了众人一眼,见都无有不服,便拱手与李扬道:“司马,下官这样判了可好?”

    “赵寿昌你可整了卷宗,明rì交于本官,本官一交带与使君。”李扬点头回道。

    赵奉璋笑笑喝道:“来人,将巧姑押起回县治明rì送了沙州教司,将押官之尸首收敛一并送回家中,其余人等退下吧!”

    等众人皆下,李扬有些奇道:“赵寿昌,你可真是神了,怎么就像如亲眼见到的一般?”

    “哦,司马,这下官可不敢冒功,前边的事有迹可循,但这依创口推理后段的事却不是下官所为。”赵奉璋笑着回道。

    李扬更是奇了,赵奉璋指了站于一旁的吉温而道:“这些都是温司法佐依了蛛丝马迹而推出来的。吉法佐,你来说说,这是如何回事。”

    吉温躬身施礼连说不敢,于李扬道:“司马,明府,其实也不过是细心而已,再加之将疑犯察言观sè,并将所取的证据连在一起,那便是不难看出了,只要问对了头,那便什么都好说了。要是司马想听,那下官便与司马细说。”

第二百九十八章 恩惠

    对于吉温之言,李扬一笑而过,自己现在只是个闲官,自不会去动这些术有专长的活计,再说这也是吉法佐的依靠,那更是不能偷师了,于是笑笑挥手止了吉温的好意,说道:“吉法佐,不必了。本官只要案子破了就可,至于细节还是请写于限敕牒上,请使君看过,发往刑部为好。此事已了,那本官午后整队便是要回沙州了。你等要尽心尽力守好责土,疏理政务,安慰百姓,已报圣上之恩情。”

    “是,司马说的极是。我等谨记于心。”赵奉璋奉一干官佐吏员躬身回道。

    带着巧姑押了慕容曦皓以帛抵铜的一车帛物,一行人回了县治。于二堂之内赵奉璋提笔,在落下之前问道:“司马,你看下官将此事写为押官与奴儿单处论事,因事暴起被杀这样可好?这样可含糊些,对押官的声誉也好。其它之事可详尽。”

    “也好,就依你之言吧。本官不过是个看官,凡事都由你在决断。”李扬这话也不算推托,因六典里明确写着各官的职责,不能胡乱插手。

    赵奉璋哦了一声,落笔数行,将所发生之事尽数写清,又是细看了一番,将于李扬说道:“司马请予以斧正。”

    “不必了,写好便封上吧。”李扬不能违制,虽是到时自己能看,却不是现在,轻轻的摆手拒绝道。

    打了火漆封好,将录事唤进,赵奉璋吩咐道:“你现在快马赶往沙州,将此公文送于州府。”说完打发了下去,又拱手与李扬,“上佐,事情已了,敢问司马对下官的评定。”

    这是要自己表态了,李扬将昨rì与今明之事想过,觉得这赵县令着实不失为一员干吏,于是笑笑拱手道:“奉璋言过了。你之表现本官是看在眼里的,本官心慰。”

    赵奉璋大喜,听李扬称了自己的字,便知这司马是看重了自己,急拱手言道:“谢司马高看下官。下官定再接再厉,不负皇恩。”

    “好!”李扬赞道,“赵寿昌有此心,那本官便拭目以待了。”

    已近午时,赵奉璋为李扬做了家宴,席间唤出三子来拜,李扬自是夸奖了几句,又与其十岁的长子指点了一下学中的不惑之处,倒是相乐融融。

    午后,李扬整军扶押棺木而行,右押官不免有些唏冀,扶棺而落泪小声道:“你我自伙伴而来,又各升了伙长,又双双试武举授了队正,累功进旅师,又各迁校尉。此次出征蒙军使看重各任了左右押官。杀敌冲阵每每遇险,你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可是为何睡了一觉就去了呢?三郎,三郎!真是痛死我也。”

    “左押官已去,你等节哀!”薛嵩过去轻拍其肩劝道。

    “薛判官,你不懂得,我与三郎自小玩大,一同从军,一同为官,曾发了誓言,不求同年生,但愿同年死。如今独留了我一人,这可让我如何去面对他家中的娘子,又如何去启齿!三郎呀三郎,你真是个糊涂鬼!”右押官又是哭起。

    李扬打马而过,皱眉而道:“行军不得喧哗!你且放心,本官心中有算,不会亏待他家中之人的。”

    “谢总管!”右押官其实也无非是想让上官表个态而已,见目的达到,便将泪擦干,拍了拍棺木喃道,“你可是听到了,总管替你想着了,你安心的去吧!”

    一路无话,行进沙州豆卢军营,将军务移交,由着军中录事参军事书录备案、整理功过,李扬带着薛嵩回转州府。见了程刺使拜道:“下官不辱使命将贼寇杀退,特回交令!”

    程刺史君早已知晓,便笑着说道:“子仁,可是大胜而归呀!我军死伤不过二百,却是剿灭千余,俘近四百众,自本官任这军使以来,当是头一件大功劳。不rì,子仁定将升迁,到时可与本官一杯水酒即可。”

    “使君过誉了,下官出力不大,不过是带队而已,全凭将士用命、舍死忘死的拼杀才至的结果。当中左押官出力为甚,请使君明查!”李扬想到已死的押官,这心里也是暗中凄凄。

    程刺使听罢,看了一眼李扬又看了一眼其身后站着的薛嵩,叹道:“子仁之心,本官知道。要说功劳,还是薛义士为大,左押官为佐。”

    “使君,人已死,就莫要计较这些了。薛义士也是能懂的。”李扬于路上已经与薛嵩说过,薛嵩自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是没当过官,上上下下的来往反复了几次,早已这心淡了。

    程刺使点头,指了座位说道:“子仁与薛义士还是请坐下吃茶,来人,上茶。”

    等坐下后,程刺使又道,“押官之事,本官已是看了牒的,大体也是知道了。这般处置也好,不然这豆卢军的脸面可就丢尽了,这赵奉璋此人还是有些才能,不若等上二、三年再加以磨练,送于吏部提拔提拔,可为我大唐的能吏。”

    李扬点头称是:“赵寿昌才能与人品俱是上佳,使君仅凭一书便能识人,真是当世的伯乐。下官佩服。”

    “呵呵,子仁,你也学了这一调子,这可是不好,做官要务实,要实事,这才是正道。”程刺史笑着说道,哪里有一丝的不悦之意。

    李扬知道好话谁都爱听,这程刺史也不外乎,但还是装着惶恐的样子站起躬身道:“谢使君指教,下官自铭记在心。”

    “坐下说”程刺史满意李扬的态度,又道,“此次出兵,发寿昌行事,子仁也是劳累了,本官体恤众将士,特放几rì假来休整,子仁也在其列。也罢,州府正好有些上报的露布、文牒需去长安,子仁可否走上一趟?”

    李扬知道这又是程刺史变相的与自己好,但心里却越是有些不解,也不知道这程刺史如此的拉拢自己,莫非是怀有私心。但不敢相问,只得憋在心间,留着rì后再知。听程刺史如此说,心里不禁又想到了长安里的二位佳人,便心里火热了起来,站起应承道:“下官愿意!”

    “那好,今rì已晚,明rì当番时,本官让人送到你处。好了,你定是诸多劳累,余下之事便莫要管了,快回去休息。至于押官那边,本官会安顿的,你就放心了。哦,还有薛义士,你此次出力最大,如不嫌弃,不妨先于豆卢军中做个三营的统制如何,等兵部的批符下来,再加行赏。”

    李扬大喜,与面无表情的薛嵩齐声谢道:“多谢使君提携!”

    “去吧,明rì可去军中报到!好好做事,不能辱没了平阳郡公的威名。”当带着不惑的心情李扬被程刺史直送出州府头门外时,程刺史于薛嵩交待。

    薛嵩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程剌一眼。程刺史笑笑又道:“如是薛大将军还在世上,他也会认不出当年那个差些饿死的女人了。而如今我又见着了郡公之后,理应是报那一袋军粮的恩情。薛公子,你可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怕是祖爷任瓜州长史时做下的惠事。薛嵩心里想,但摇了摇头道:“使君莫要如此,人数自有天命而定,祖父不过是心怀仁慈罢了。”

    “呵呵,薛公子可是不知,那一袋军粮可是救活了我一家的xìng命,如是母亲饿死,也不会产下我兄长,事后也不会有力气逃难自洮州寻到了家父,更不会rì后有了我!薛公子,受人恩惠,理应当永记!这迟来之礼请替我向郡公捎去。”程刺史后退一步长辑到底。

第二百九十九章 皇城

    自程刺史那里出来,李扬停下脚步回身与跟在后面的薛嵩笑着说道:“薛兄长,真是瞧不出,尊祖上无意落下的恩惠却是应验在了你的身上。这下可是好了,做了军中的统制,这虽是个令外官,但一干的用度还是与校尉等平的,也不必再跟着小弟受苦。等兵部的皆符下来,再加上有义伯父汾yīn县伯在旁加以推手,再不济也应授为旅帅之职。”

    薛嵩笑笑摇头道:“我是自在惯用了,有口吃食便能活下去。如是能复起用更好,如是不能还需多让妹夫担待些,再养上我几年,哈哈。”

    “薛兄长,你呀。”李扬摇头,将薛嵩拉过并肩而去。

    回了住处,李扬将张阿牛叫来说道:“阿牛,明rì本官要回长安公干,你是相随还是留下,本官问问你意愿。”

    “属下自是想回去看看阿母,如今实是想的紧。”张阿牛喜道。

    “那好,你先下去准备,明rì便随本官回长安。”李扬吩咐道,“去将李公叫来,本官有话要交待。”

    不时李苍头进来躬身问道:“老爷可是明rì要回长安?”

    “嗯”李扬点头道,“是为州府送公文。是张阿牛告诉你的么?”

    李苍头拱手回道:“阿牛来的时候尚少,有些事还不懂,rì后老朽会慢慢的交待于他,让他多注意一些家中的规矩,请老爷多宽恕。”又道,“可是要老朽为此次进京准备些什么?”

    “不必了。此次也不久往,回去月余定是回来。老爷我要交待的是,此次你留下在家中照应,刘一远去他处,如是回来你便将他带回的消息先行处置。一会我写了便笺交与你,你好生的收好,交于刘一。苍头啊,你我已是相识数年,原本老爷我心里还存着一些疑虑,但经过了一些事情,你可当为我的第一心腹,rì后凡事你要多cāo心了。”李扬目光灼然的看着李苍头。

    李苍头闭眼,滚下二滴浊泪,深深的作揖而道:“谢老爷信任!老朽自会对得起老爷!”

    “好了,下去吧。老爷累了,需小憩一会。”李扬摆手让其下去,直看着他推门出去,方才收回了目光,取了笔写了便条。

    十一月初三,李扬早起,将门外早已候着的李苍头叫了进来,将便条交于他,又中嘱咐了一番,便是穿戴整齐后,唤了张阿牛,直奔了刺史府。

    进府见程刺史将所要上达的公文用匣分类装好,便与其告辞,从驿站乘马而出,直奔京都。

    在途中进关内道便是见各乡里张贴告示,今上体恤民情,下指免关内、河南八等以下户田不百亩者今岁租。民众奔走欢呼相告,李扬不免心怀感恩之情,下马跪于大道,朝东三呼万岁方才复起跃马而去。

    十一月二十rì,李扬自金光门进京,入安化门进皇城,西起第一署为郊社署与大社的所在,东起头一却是令李扬频频相望,且心里牵挂的鸿胪寺与客馆所在,心下暗叹,也不知道那拉祜是否还在这里,真是让人难消愁。朝南再往前行去,西是依次为废石台、司农寺草坊,靠过为马坊,东与鸿胪寺隔街相望的是司天监与宗正寺,再往南便是李扬初授官职的秘书省,挨着的是为右威卫、右领军卫。经了几拔禁卫的盘查,李扬站在了十字街头,朝西顺尚仓局、尚颦局、卫尉寺、大理寺能出顺义门,想了想,顺义门往北就是进安福门,北为皇城,南为将作监,往东,依次为右卫、右监门卫、右千牛卫、四方馆、中书外省,;往东过承天门,便是门下外省、殿中省、左千牛卫、左卫、再过太极宫与东宫之间的永chūn门,是为东宫内坊、右chūn坊、右清道率府、右监门外率府、右内率府、东宫朝堂;经东宫重阳门,顺左监门外率府、左率府、左清道率府、家令寺、左chūn坊便出了延喜门,这条街是为长安第一横街。

    李扬换了一口气,自顺义门与安化门之交汇处朝东行去,过司农寺,来到北承天门南朱雀门之间横三百余步的天街之上,往北遥拜承天门,往南相望是为朱雀门。自朱雀门东起头一是为太常寺、太仆寺和太府寺,再往北从西往东数依次为左领军卫、左威卫、吏部迭院、礼部南院也是试举之地。李扬现在就行至了左领军卫与右领军卫之间,往东是为今rì要去的尚书省,而尚书省北与门下处省、左卫之间相夹的是左监门卫、左武卫、左骁卫,而司农寺与右卫、中书外省相夹的是为右武卫、右骁卫。过尚书省便是永chūn门与安上门之间的大街,大街东侧由东宫内坊东宫朝堂而下,依次为东宫仆寺、率更寺、右司御率府、右卫率府,隔街东对左卫率府、左司御率府、詹事府;再往下都水监、光禄寺、军器监;过东边景风门,又为少府监、左藏外库院;皇城东南角坐落着太廊、中宗庙、文献皇后庙、太廊署。

    经都省执戟的禁卫与门官验了身份,李扬进了尚书六部,左为上三部吏、户、礼,右是兵、刑、工下三部。李扬当先进吏部,求见尚书李皓。李皓为上之宗室,太原景王之后裔。初授荆州枝江县丞。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中宗时拜通事舍人。历司勋员外郎、屯田郎中、太仆少卿、卫尉少卿。今上开元初,授汝州刺史,又徙汴州刺史。后入授太常少卿,;转进兵部侍郎,左迁黄门侍郎兼太原尹,充河东节度使。转太常卿,拜工部尚书、东都留守。二十一年以奉使吐蕃,上赞其称职,随迁兵部尚书,终拜吏部尚书之职(改自唐诗大辞典修订本,李皓简介)

    李皓见是李扬也为高兴,此子不但与自己同姓,而且还为本宗长辈之弟子,加之年少已是司马,便更是高看了一眼,让进牙内,先不说公事,便是问着一些家中琐事,又与李扬讨论着学问。

    李扬一一回话,神情恭敬不已。

    二人相谈甚欢,却不料天公不作美,承天门之上大鼓响起,原来已到下番时分,李扬这才想起尚有公文在身,忙取了出来交于李皓。

    李皓看罢,与李扬笑道:“李司马可是知道此牒上面写了什么?”

    李扬摇头拱手道:“下官不知。”

    “呵呵,好事!李司马,本官可是看好你。”李皓点头说道,咐咐了站于堂下的令史,“去将韦侍郎请来。”

    令史下去,不时侍郎韦陟进来与李皓见礼,又瞧着李扬有些面善,便询问道:“可是与你相识?”

    “下官沙州司马李扬。”李扬躬身回道。

    “原来是你”韦陟有些夸张的叫道,“二十年授校书郎的李扬李子仁?”

    “是极,韦侍郎说的极是。”

    “怪不得面善的很,那时可是引用奇谈,一个未加寇的少年竟也有中了进士,呵呵,你家娘子之父杨老大人本官可是相熟的很,称我世叔吧,这样显的亲近些。”韦陟点头说道。

    李扬便知原来与自己的岳父相知,怪不得有些惊异。不过又想二人大抵是相认吧,应是算不上相知,因为身份太过悬殊了,但不能明说,只得顺着其意回道:“那小侄便见过世叔了。”

    李皓见二人公然于自己樊起了亲,心中对韦陟便有些不满,这是都省之中又不是家中!于是咳了一声,说道:“韦侍郎,先不忙着叙旧,你来看看沙州上达的牒,对此可有看法。”

    韦陟哦了一声,与李扬笑笑边接了公文,边说道:“午时下公,还请上官与李贤侄不必见外到寒舍小聚,二位看如何?”

    李扬不能先出声,听着李尚书的应声。

    李皓也是稍想便应下了,李扬这才拱手说道:“下官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韦陟将牒看完也是笑了,与李皓说道:“看来这次,你家那位长者与下官的相交杨主书又是要宴客了。”

第三百章 李祎

    李扬虽是不知他们说的是何意,但也知道是好事,不由的喜上了眉梢。

    “李司马,本官先在此恭喜了。”李皓与韦陟相视笑笑,随意的朝李扬拱了拱手。

    等各部司之人走的差不多时,三人相随而行出了皇城,骑马缓行来到了韦宅。

    吩咐了下人去西市酒楼里买了饭菜,因下午还需当番,便是少买了酒,不过好在韦陟取了一小坛的萄萄酒出来,当做饮品。

    席间三人互说了些各自的琐事,却没有议论朝政,而且对那牒上的话也只字不提。喝了几小杯,彼此相熟了许多,渐是放开,于是话风一转又说起声了风月,比较了一下唐地南北东西之小娘风骨,叹道:“江南好,只限数女惊艳,又多为蕃女,其余肤黑毛sè枯黄且身材矮小,不视礼数,自晋风南渡方才有了改观。而燕赵多佳丽却是xìng子暴燥,那河东狮吼却不是空穴来风,各大家的闺秀各各彪悍,拉伙结派闹的长安城里乌烟瘴气,此中由其以各公主、郡主为最。唉,然世风rì下,郎君养外室,娘子私通家奴、入道出家养面首之相比比皆是,真是令人叹息。”

    李扬只听而不敢回话,又见问到自已,说是为在chūn州当差,可见了好人家之娇娇女,怕是已是藏了家中不与视人了吧。李扬忙回道:“莫有此事,只在那流南县里买过一个丫头,其它的小侄倒没有涉步。”

    “哈哈,怕是家中妻妾管的甚严吧,落不下空子。不过也是难过,贤侄之妻可是河东之人,杨家之女,贤侄胆怯也在情理之中。”韦陟大笑而道。

    李扬怎能解释,只得笑着默认了。

    用过饭后,三人饮了香茶闲坐谈话,见时候不早便打了哈哈漱口后骑马上公当番去。

    走到吏部时,见李扬停住,李皓问道:“李司马为何不过来,莫非还有事情?”

    “哦,下官还需去兵部交露布。”李扬回道。

    李皓点头,与韦陟说道:“那便麻烦韦兄领着去了。本官那宗亲可是不好相与,为人太过直板,不懂变通。听闻李司马也是认识,有机会便是劝上一劝。”

    “是,下官知道。”李扬拱手将李皓送进房里,自己与韦陟笑笑道,“都堂说的可是信安郡王?”

    “呵呵,看来贤侄倒是知道,那我便不多说了。哦,对了,你是与郡王在幽州有过合作,那便是了,也省得老郡王一言不合胡乱的轰人。”韦陟四下瞧瞧,压抵了声音道,“我等皆是佩服郡王,但此人正如部堂所说,为人死板不识变通,而且功劳又高,这便是难免眼过于顶,有时就将某些人瞧偏了,但这样却是遭了许多的的嫉妒,真是,唉,不说了,贤侄也是知道的,这人哪,万万不可过于显露了。走,随我去兵部。”

    李扬听的心中一惊,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但不能明问,只在心里暗暗嘀咕不已。

    跨了几个坊院便是来了兵部,韦陟一边与相识之平品上下之人打着招呼,一边与李扬介绍着各位官员。此间也有小品级之员大多见了韦陟只是躬身施礼,也不敢相问,往往此时韦陟竟然也能唤了他的官名,点头含笑而过。这让李扬又是学了一手,暗道,这韦陟可为jiān滑,倒不失了为官之道。

    问了职方郎中,郎中拱手回道:“郡王正好在,大抵此刻正在兵部司中,韦侍郎与李司马可去寻找。”

    与职方郎中告别,二人前往兵部司,未是进门,便听了里面信安郡王在里面大骂道:“这些个天杀的吐蕃狗,一年年的犯边,真想重新披挂赶赴边关,杀他个痛快。你们道是说说,我大唐哪里对不住他了,看在二任公主的份上,多处与他忍让,又是去岁会了盟,这小狗崽子刚过了一岁便又反复了起来,多月里四处出兵袭我边关,又是侵了兰州,偷抢了几百匹的好马。真是不可饶恕!”

    韦陟听罢,拉着李扬便要走,小声道:“快走,贤侄,这下可待不得,如是让人看到你我在这里,那rì后追究起来可是脱不了干系。祸从口出,这老王爷可是糊涂!”

    “唉,那是谁人?呀,是韦侍郎,你可是忙人,今rì怎得来了我这边。那小郎君莫不是李司马?”里面信安郡王正骂的开心,转眼就见有二人瞅了这里一眼便是要离去,正sè看去却是认了出来,忙出口叫住。

    韦陟与李扬苦笑,小声快速的说道:“看来是走不了了,如果郡王再发牢sāo之时,可千万莫要张口,切记!”转而大笑着对里面道:“正是下官,下官奉了李部堂之命,将沙州司马领来,这沙州可是有重要军情来禀了郡王。”

    “下官李扬拜见郡王。”李扬也是忙着施礼。

    “进来吧,瞧着就像你。你这刚刚离了长安没几天,这又蹦达回来,莫不是想着什么事情?”李祎大笑道。

    “即是领到,那下官便不进去了。”韦陟借着机会忙说道,又与李扬递了个眼神,意思你要记着我的话。

    “去吧,改rì到本王府上相聚。”李祎将韦陟打发了,便是唤了李扬,“走,随本王去堂里安坐,这里让本王看着就心烦,哪如领军来的痛快。”

    李扬不接话,心道,还真是让韦侍郎说着了,王爷可真是口不遮拦,这要是传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要向圣上告了一言,便是平常之人受不起的。好在瞧着兵部众人听着李祎之话毫不在意的样子,便知都心里装着郡王,也就将心放下了。忙跟着李祎入了堂中。

    落了座,李扬先将沙豆卢军所呈的露布取出,交于李祎。

    李祎看过,将桌拍响大声叫好,用手抖着黄麻纸喜道:“你这沙州可是与我大唐露了脸,好哇,一战之威可数年让贼胆寒,如本王所料不差,怕是那小儿二三年内不敢再踏入沙州一步!咦,领军总管为沙州司马,子仁,这不可是你么?”

    “是下官率军平定的。”李扬老实的回答,不竟想到程刺史,心里实是感激。

    “哦,当真是瞧不出,你竟有如此的本事!来,让本王说说战况如何?”李祎赞道。

    李扬于是将事情说了一遍,李祎沉思了摇头道:“真是侥幸!如围困寿昌之兵马早作下安排,先于一步撤离,再与你引军之地设下埋伏,等你与对阵之敌战疲之时,从左右杀出,情况危亦。好在这吐蕃众看似为一伙,却实为数股,拧不在一起,再回之心虚便是让你等钻了空子。”见李扬脸sè有些惨白,又笑道,“不过也好,这薛家小子倒是有些本事,竟能看出这些,看来受了楚玉的无妄灾福去来军职,是为我大唐痛失一员将来的大将!这场仗打的好,本王定将于明rì上朝之时,禀了陛下,请你等请功。如本王所料不差,此次薛小子应是能回到军伍,以效其力,而子仁你,依本王所言,怕是动静不大,抵多散阶再提一品而已,如今你已是几品?”

    “回王爷,下官加的是从六品上奉议郎并集贤殿书院直学士。”李扬回道。

    信安郡王李祎笑笑而道:“不简单了。此次之功可加朝议郎,如是你想回到京中的话,本王可保举你出任部司的郎中。你看如何?”

    “扬谢过王爷!只是”李扬差些答应下来,但看到李祎眼中有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这心里便是小跳,难不成这是在试我,越想越是这样,便忙改口道,“只小下官年纪尚小xìng情又为毛燥,恐难当大任,各部司的长官皆是稳重之人,如此安排实是使不得。如下官外放多载磨练些风霜,再担当此重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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