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李扬传TXT下载大唐李扬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李扬传全文阅读

作者:李家郎君     大唐李扬传txt下载     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会友

    李扬忙跪倒,高力士却道:“小声些。”

    “臣,沙州司马李扬接旨。”李扬轻声的叩拜呼道。

    高力士站起了说道:“圣上口谕,沙州司马李子仁,自二十年中进士以来,先赴饶乐后至郁督军山,转封chūn州复进沙州,其功可嘉。今河中之地局势扑朔迷离,辩不清真伪,以至朕之失聪。朕知卿忠心,特许密报之,凡大小事务皆直呈内侍省。”

    “李司马你可曾听清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扬心中猛的被一股激荡之情充实,以头重重叩地而呼道。

    高力士甚是满意,点头说道:“你的忠心,本将军自会转呈圣上的,好好做事,莫负了皇恩。”

    “谢将军”李扬青着额头起身,侧立于下首躬身施礼道谢。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复旨了。”高力士笑而说道。

    李扬忙前行一步道:“送将军。”

    高力士忽停住站住,转了身道:“京兆不能久待,一些事情李司马要避避闲才好,比如公主府的那位。李司马,你好自为之。告辞了。”说罢不理已是有些呆住的李扬,诡异的笑笑用手将其拍醒,“留步,不劳相送。”大步推门出去。

    “扬谢过点醒之恩。”李扬心情沉重的朝高力士的背影高声说道。

    就见高力士大笑三声,转过洞门不见了身影。

    “老爷,馆首仍在那处等候。”李苍头仿佛没见到高力士的来去,见李扬仍是看着洞门,便出言提醒。

    李扬点头,去见了馆首。

    馆首之事也不甚大,不过是前些rì子毒死了人,查来查去找到了会馆,将这馆内作厨娘妇人拿了收入女监,过堂数次已是招认投毒,本想是毒死自家的畜生郎君,没想到却是误中了副车,将来此陪自家夫君的闲汉毒死。今早长安县又来了差役说要调查,硬是要封门以待后事,馆首陪了好话拿出了钱帛方才暂时了事,思过之后也不知这般光景要等到何时才是个头,于是便想到了李扬身上,求李扬给予授手。

    李扬沉默了一会,知长安县本就极大,这些个问事、直白哪能忙的过来,于是便各自雇了些帮手充当爪牙,平时穿公服却无俸禄,办事除了上面交待的就全凭自己喜好而定,一家老小也指这勒索过往商贾,对犯家吃取豪夺养活。这事已是不能再明的暗事,各州县的长官皆知,都为睁一眼闭一眼而为之。想必那群抓牙见会馆甚是有油水,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此处。有心不管但见馆首这二rì来驱前跟后,必恭必敬,而自己又写了手迹,再不济也不能让这河西二字蒙了尘,于是想了下便点头说道:“本官姑且试试,望馆首不必报多大的盼头。”

    馆首见李扬答应了,便心花怒发,接连的作揖谢道:“谢司马救命之恩,谢司马。”

    “不必了,好好做事去吧。”李扬止住了馆首的道谢,轻笑道,“本官需出去一rì,午时便不必准备饭了。”

    出了会馆,李扬领了刘一与李苍头自去了杨宅,拜过了岳父与岳母二位大人,将小荷与瑶儿的近况又是说了一次,中间也提了朵儿的事,这让岳母大人陪了不少的眼泪,直叫嚷着明rì起程到云州看老姐姐与女儿去。岳父也没有办法,想拉着李扬问些沙州的事情,或是谈论些庙堂之事都没能得逞,好在李扬也不急于离去,便将妻子的唠叼忍耐了下来。对此李扬只好对岳父大人笑笑,继续陪着岳母说着话。

    看rì上当天,李扬忙告辞,与岳父相约午后下了公可去会馆寻他,就谢绝了岳母的挽留。岳母也知午时不可留独婿的规矩,便又哭了几声不再坚持了。

    出了杨宅,李扬思了一下,是该去看看宋之宁这位老友了,也不知薛嵩如今怎么样了,是否也在长安,先约出来再说,一起去西市吃花酒去。

    想罢寻了路人问清右武卫府所在,早早下了马,让刘一带了自己的名刺去问寻守门的持戟士。

    这左右武卫皆是翊卫,又称熊渠,都为四品孙、职事五品子孙、三品曾孙、若勋官三品有封者及国公之子充之,见有人上前,沉脸将大戟一摆喝道:“何人闯府!”

    刘一忙拱手道:“小的为沙州司马执衣,特持贴拜会宋司阶。”

    “哦”卫士听罢脸sè好些,接过名刺喝道,“等着。”便往里传去。

    不一会,里面冷脸出来一人正是宋之宁,与守门卫士敬礼后,下了阶大笑着迎向李扬道:“贤弟可是来了,这几年可是让我好是想念。”

    “宋兄也是好大威风,见着一面可当真是难。”李扬与宋之宁把臂说道。

    “哪里,这行伍之间可是不能整rì松懈。不说这些了,贤弟此次来长安可是有事?”

    李扬笑着回道:“小弟回了次云州,这便是与沙州而去。”

    “怪不得怎么未见有抵报传出消息。不管这些了,走,去寻了薛家哥哥一同快活快活。”

    “薛大哥也在?”李扬惊问。

    宋之宁呵呵笑道:“四月间就回长安了,如今是因受了父亲薛大使的牵连,又被剥了正九品下的戍主官位,正在家中汾阳县伯宅里等候兵部铨选,看是补亲卫还是别的。”

    听到此消息,李扬大喜,忙让宋之宁带着去见薛嵩。

    见了薛嵩后又是一番欣喜,三个把了肩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如何,一同出了门朝西市走去。

    进了市门寻了一座胡楼,进二层临窗而坐,点了诸多肉食打五斤雍城秦酒上来。博士一一摆上又道:“几位哥儿,可是要听小曲儿?新到了寻火小娘几位,个个都是黄莺如世的好嗓子,又偏偏生了付好像貌,再加上那柔若无骨的小腰,定让这位哥儿满意。”

    “好,就凭你这张巧嘴,那便叫上来瞧瞧,如是不好,我等可不给算钱!”

    “得勒,稍候”博士喜盈盈的回道,心知这抽头又不少,便朝下边唤道,“下面的妈妈听好,甲字间里有客——”

    随着一声娇笑,帘一挑,鱼贯而过几娘子,当先一位婆子涂着厚厚的铅粉,一张口二颗涂黑的门牙露了出来:“哟,这三位公子可是生的俊俏,真是喜煞了小娘子们。来,过来瞧瞧,看看哪位小娘中了眼,便留下陪着。”

    薛嵩升的高大,身材又极是魁梧,但脸庞却是白如玉,当真与宋之宁那白面郎君有的一拼。至于李扬与二人相比实是差的远了些,不过只是顺眼而已。三人知道这是婆子在调笑自己,也不着恼,互相看了看,齐齐指了当中一位娇小遮面的小娘,道:“就是她了。”

    “真是会挑人,一眼就将这班小娘里最好的指了出来。曹姬,你过来,好好侍候着几位公子。”婆子轻轻的将那小娘往前一推,掩了嘴笑道。

    “是,妈妈。”曹姬从后面的老奴手里取了琵琶,抱与怀里,朝三人万福道,“谢公子赏脸。”

    “好了好了,我们都走吧,让公子们尽心的乐着。”婆子如赶鸡鸭一般将蓁的小娘赶了出去,正逢博士又揽了一桌客人,叫了过去,不多时就听那边婆子夸张的笑道:“公子可真好挑,一眼就将这最好的小娘挑出。”

    这让李扬三人大笑不已,宋之宁止了笑说道:“你我三人是中了劫道的大羊祜。”

    薛嵩轻拍了案几笑着接口回道:“还是呆呆傻傻的。”

    那小娘听罢也是低了头,用小手捂了嘴偷笑不已。

    “好吧,小娘子,你除了面纱可好?让我等看看这最好的有多好?”李扬见这小娘细眉弯弯似月似钩,心知这出来卖笑的哪一个也是出众之人,那婆子说的也未必是假,于是试着问道。

    薛嵩二人也急是点了头。

    “嗯,即是公子说了,那奴婢就冲撞了。不过妈妈在进来之前就说了,如是真颜相对,那品貌之资可是要加价的。”小娘极是熟练的说道,其音婉转,又配又娇柔之态,更惹人浮想连连。

    三人一愣,宋之宁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放于桌上道:“这些够否?”

    “不需那么多,听曲全计只需二十文即可。”小娘见钱已是放了桌上,便扭头用手取了发髻上的挂钩,等回过头来,一张俏面顿显露出来。

    宋之宁拍案直呼:“妙,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摘自三国,曹植,洛神赋)子建所述之洛神也不过如此。这屈屈二十文当真是少了。敢问小娘子,你可是会喝些什么曲儿。”

    这粟特小娘子姿sè上乘,加之又在衣料上选sè与之相配,更显艳丽。听宋之宁赞了自己,羞脸扭首低道:“谢公子赞。奴婢会的不多,与公子相比真是差的远已。”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转而过,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又道,“即是公子说了感甄赋的句子,那奴婢就以这赋唱一曲吧。”

    “好极,好极。”三人拍案而选。

    “当!”一声清脆的琵琶声响起,小娘皱了眉,朝三人笑笑,将左一弦调了半转,露了玉齿一笑。素手轻拔,铮铮之声而飞扬于天地间。轻启樱口唱道:“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详见洛神赋)”唱罢,右手拔了半圈,覆在弦上以止余音。

    “献丑了。”轻轻跪坐朝前躬身说道。

    闻余声深沉其中的三人齐拱手赞道:“真及大家之作。”

    “公子过谦了,奴婢只是初学而已。”曹姬小有得意的轻笑道,“即是公子们开心,那奴婢就更献一曲《景云河清歌》,只当是附送了。”说罢,轻轻而弹,曲清调平,如涓涓流水,入耳沁进心肺。

    自酒楼里出来,三人仍是有些沉浸在音律里。宋之宁叹声不断,连连摇头,“真是可惜,真是可惜。这酒肆行乐之地竟也藏有国手。”

    “那你为何不出授手,将她赎出。带回家中,rì可**,夜为宣yín,何乐而不为。”薛嵩没好气的说道。

    宋之宁又是朝这楼里看了一眼,笑道:“此事休提,家中大人哪能应允,还不打断我的腿。”

    “唉!看来只能是辜负那胡娘的一片心意了。”李扬取笑道,“依小弟之见,即是二人皆是有意,不妨赎出作个外室,等哪一rì修成了正果,或是家中大人发了善心,那便收入房里当个小妾也未尝不可。”

    “莫要提了,要知道在云州之时的小妾们都皆是或送或许了人家,如在这满是耳目之地乱来,那为兄还不如不要的好,省的到时又痛心割爱。”

    薛嵩恼道:“真是罗嗦,等欢好快活了便是,哪有这么多的说道。”

    “谁人像你这般,家里早已现刑部都官吕朗中的女公子吕涟夕定了亲,而你却是躲着不见。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那吕小娘子可是要人有人,要貌有貌,为何你竟是畏她如虎?”宋之宁知薛嵩的一些事,便说出来取笑道。

    薛嵩梗了脖子道:“你晓得什么?你见我哪里躲着她了,前几rì我还去了吕宅。”

    “哈哈”难得见薛嵩如此的着急,宋之宁大笑起来,李扬记得在突厥牙帐之时也曾听吕郎中说过一句,只是时间久远,有些忘记了,现在想起,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不由的跟着笑起。

    “不与你们胡说了。”薛嵩恼道,“你们自已耍去,我要回去了,不然又得让父亲责骂。”

    “莫不是恼了我等吧。”宋之宁问道。

    “哪里的话,是这几rì有些人盯我家很紧。父亲交待,少惹事多在家中静坐,等圣意下来再说。”

    李扬知可能是与薛楚玉被谪有关,所以便笑笑拱手道:“那就不留薛兄了。”

    当下与薛嵩分手,李扬小声暗问:“宋兄,小弟也知的不多,这薛大使究竟是为何被却了大使之职,而贬成了将军。”

    “此事太过麻烦,一时也说不清楚,明里是薛伯父改军制,其实暗地里是几位相公在争权夺利,反正少知道少掺和的为好。”宋之宁伏耳交待,又是回头看了一眼酒楼,叹道,“其实及时行乐也未尝是坏事。”

    李扬不语,自是想着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好了,贤弟,为兄也应回卫府了,下午还需当差,你若有时间便去寻我。”宋之宁也要告辞而去。

    李扬拱手别过,回会馆时绕行长寿坊去拜会了长安县令。上次与大门艺遇袭时,与长安县令见过一面,当下看着也有几分熟络,互相寒碜了几句,便有说有笑的谈论了起来。在话里李扬稍稍提了一个会馆之事,那长安县令轻轻笑着便应下了,将主事此案的六县尉之一西部尉叫来,呵斥了几句并言道,这些泼才闲汉甘当爪牙皆为利来,你下去交待他们,凡雇用品行不端者全部开缺了。

    将此事做好,李扬告辞回了会馆,与馆首相说。馆首自是感恩戴德,连连拜谢。等李扬进了房里,馆首随后跟进,取出一只金簪子捧于李扬之前道:“小的无以为报,这个小玩意是小的内子送于李司马娘子的,算结个姐妹的礼物。李司马可千万莫要推托了。”

    李扬不肯收,见推让不得只得怒道:“还不收回去,你是否想让本官被定个受人财之罪吗!”这才让馆首吓的收了回去,只不过那眼中有了一丝的决断。

    送走了馆首,李扬见时辰尚早,午时也饮了些酒,便合衣躺下想睡一会。

    这时外面却是乱哄哄的吵闹了起来,隐隐间听到有人在呼自己的名字,便起了身推开了门问道:“何事吵闹?”

    “可是李司马?”有一瘦小的人尖声叫道,看模样面sè腊黄像是病态,这声音也是沙哑,只是一双眼睛灵动无比。

    李扬见是那人被刘一所阻,便挥手让他过来问道:“本官正是,你为何要寻本官。”

    那人见李扬站在阶上,嘻笑道:“李司马,有贵人让小的与你捎一句话。”

    “说”

    那人又道:“此话不能传六耳。”

    “你当本官是三岁的孩童,要说便说,无话本官还须看书。”李扬见此人眼睛乱转,不似个忠厚之人,便心里烦躁有心赶了去。

    那人听后却是嘿嘿直笑道:“李司马倒是好大的官威呀,贵人说了幽州、云州之行,李司马还欠着些东西呢。”

    “请进来说。”李扬心里一跳,忙侧身相让,又对刘一道,“你看好洞门,任何人不得放入。”

    进了房里,李扬关上门,直盯着那人问道:“说,你是什么人,你与那贵人是何关系,她又是哪一位?与我捎的什么话,你从实说来。”

    那人径直坐下,低头不语,半响转了声音,字字泣泪的骂道:“李司马,你好狠的心,你这个该死的负心之人!”

    李扬听罢顿时如被重锤当头击中,心里空白一片,只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夜谈

    “咸直!”看着那人将头上戴着的幞头除了,甩出一头的青丝,又用丝帕将脸上的肤sè油彩擦去,顿时露出一张令李扬又惊又喜的俏脸来。

    “哼!你还记的我!”咸直索xìng坐在床上,双手捧了脸而哭道,“要不是新昌阿姊无意中说漏了嘴,你这个呆子是否要瞒我一辈子!来了长安也不与人捎个话,你难道不知这近两个寒暑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真是好狠的心,连封书信也不往长安送来。要知道我每rì企盼着你能忽然来到我的身边,哄我、怜我、惜我,可盼来盼去却是茫然,只是能与河西呈上的表、状、牒、辞或都省之中传出的议、露布里见着你的名字,其它的皆是音信全无。你可知这二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白rì被逼着与那恶心的表兄假意亲近,到了深夜团缩在冷清的被里以泪洗面!大郎,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今rì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死给你看!”说罢咸直公主将外面的衣袍脱去甩在一边,露出了带着衬垫的小衣,侧身扑在床上大声哭起。

    李扬默默走过,将咸直公主揽入怀里。咸直挣了几下,却还是依从了,只是仍抽泣着鼻息。李扬之心中此时已无什么纲常论理道德,只有这苦苦等着自己的女子,放缓了声音柔声说道:“我如何没有想着你,只是这天恩难测,不敢乱行一步。我如是一人倒也不怕,只盼能与你共生死,可家中还有杨张等娘子以及一双儿女。记着那年,你母亲拿我女儿威胁,我实是怕了!再者,你是天之娇女,岂能与我做小?就是圣上再为开明,也事关颜面,从诸多亲近之人或递话或传消息来看,陛下对你我之事已是有所耳闻,即是没明着说什么,但这或多或少的暗示又表明了不许的态度。咸直,我之心意如何,你难道还不知吗?此生有你于心,可昭天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这身上也轻松了起来。

    “真是这样的么,让我听听你的心。”女人真是善变,方才全是不依不饶的责问,现在却是紧搂了李扬的腰,贴了脸去听李扬的心跳。

    “听到了么?”

    “嗯,如鼓声一般,咚咚的响,大郎,它是为我而跳吗?”咸直公主现在哪里还有往rì的jīng明,全然是一名可怜的小女子。

    李扬心疼异常,见这贵为天女的小娘子如此的倾情,不由的在心中对她又怜爱了几分,将手臂紧了紧,轻轻的回道:“嗯,那是心里边的我在深情的唤着你!”

    “大郎!”咸直又是流出哭来说道,“再搂紧一些,我觉得还是好冷。”

    李扬仰头想将心酸的泪水憋了回去,但仍是有二滴顺着鼻顺流了下来滴在了咸直的额上。

    “大郎,你哭了!都是我不好,那样的逼你,让你伤心了。你愿打愿骂,我都受着了,谁让我是”咸直的脸忽变的通红,羞涩的神sè在眼中显现出来,用蚊喃般的声音快速的说道,“是你的娘子呢!”却是清楚的传到了李扬的耳里。

    “咸直!你说什么?”李扬惊喜,放开了怀抱,用双手支着咸直的双肩,眼睛痴看着她的脸,急问道,“你再说一次,你是我的什么?”

    咸直皱了眉轻声说道:“大郎,你抓病我了。”又是羞的无法去看李扬的双目,将红如朝霞的脸扭在一边,坚决而缓缓的道,“今生今世,我咸直的心里只有大郎一个人!我是你的娘子!”

    “咸直!”李扬复将咸直搂入怀里,喃喃而道,“有咸直这句话足以我去死无憾!”

    “大郎,爱我吧,爱你的娘子咸直吧。她等的可是好辛苦。”咸直心中做了个决断,双手捧了李扬的脸痴情的说道,轻轻的将眼闭上。

    李扬颤抖不已,用手去擦了咸直脸上的泪痕,看着咫尺的俏脸,深清的吻了下去。

    花开三月娇媚生,豆蔻年华俏佳人。落红处子缠绵处,一梦却是了泪痕。

    芙蓉面,累君尽所求,娇柔无力唤阿郎,巫山**处,chūn情却发生。

    这一刻李扬心有执着尽为情念,尽是淹没在痴情之中,任它东西南北风,还是晴天霹雳,都抵不过身上之妖娆的唤呼声。

    数次chūn风度玉门,李扬搂了脸是桃sè的咸直,不住的亲吻着,柔声问道:“疼吗?”

    咸直张口咬了李扬一口,却是轻柔的要将李扬融化了,许久含羞轻轻的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就是妾身此刻死了,也是心甘。”

    “咸直,莫要说这些话,你我还要相依白首。”李扬笑着说道。

    “嗯,阿郎说什么咸直便是什么了。”

    又是缠绵了一刻,二人起身,看到了那已是有些暗红的几点梅花,咸直皱了眉头怨道:“都是你这个呆子害人,你让如今妾身可是如何的见人?只怕让旁人看出来怎么办!”

    “这或许看不出来吧?反正为夫是试过才能知道。”李扬也有些头疼,只好安慰道,但脸上的神sè却是紧张起来。

    咸直就爱看着李扬发囧,扑哧笑了出来,将光滑的身子依进李扬的怀里,轻轻笑着说道:“真是个呆子坏人,哪有这般说话的,好是没羞。不过阿郎也不必紧张,莫要忘了妾身的身份,谁敢乱说,我便将他阉了送进内侍省去。”说把一手抓住李扬的要害拧了几下道,“就是它作弄的人家,要不也是将它除了。”

    李扬大骇,忙去吻了咸直的小嘴。

    咸直立刻身子酥软了下来。一房之间皆是chūnsè。

    打闹嘻戏了一阵,二人终是下了床。咸直将压箱底的布收入怀里,又要去穿了那身衣袍,李扬抓过扔在一边道:“莫要穿了,还是这样好看。”

    咸直不依过来与李扬打闹。

    “老爷——!”外面远远的刘一在唤着,“李苍头有事。”

    房里在掐成一团的二人就是一愣,知是时辰不早了,互相不舍留去,紧抱了不语。

    “老爷,李苍头求见!”又是一声传了进来。

    李扬怒道:“知道了,罗嗦!”

    “阿郎,不必生气,妾身身心已属于你,任何人都抢收夺不走。阿郎放心,妾身就是死也不会让旁人碰一下。此身是为阿郎而生也为阿郎而死!”咸直搂住李扬的脖子深吻了一口说道。

    李扬感动不能语,抱紧了怀里的咸直公主。

    帮着咸直公主将那件丢掉的衣袍捡回,慢慢的与她穿上,将头发掩进了幞头,看着咸直将面化成腊黄的颜sè,又浓了眉,再化了别处,不大的功夫,就换了一个人。

    咸直公主粗了脖子咳道:“李司马,小的走了。”

    “嗯!”李扬紧握了咸直的手,眼中的不舍难以遮掩。

    “莫要难过,妾身会偷着来会你的。”咸直公主快速的抱了李扬一下,退到门口,二只相握的手慢慢的分开后,推门回头笑道,“记着莫要乱跑。兴许明rì还会与你一个惊喜。”便走了。

    李扬痴痴着望着咸直而去,一时忘了所以。

    “老爷,一会杨主书便是下公了。”刘一顺李扬目光朝洞门方向看去,挨身小声的唤道,“老爷是否需要准备准备。”

    李扬赞许的点头说道:“刘一,你做的很好,差些误了事。你去吩咐了,去市里买些熟食,打些酒回来,等我岳父大人来了好说话。”

    “是老爷。”刘一低头应是,又吞吐的说道,“不是小的硬是要拦着,是属下实是看那人不妥方才拦着的,请老爷责罚。”

    “呵呵,快去准备,莫要乱说。”李扬笑骂一句便回了房里。

    刘一躬身施礼转身下去准备。

    夜间正是月影初露时分,杨父来了会馆,翁婿二人自是对饮畅谈了一番。

    “贤婿,近来可听闻些什么?”杨父酒酣之间忽是问道。

    李扬抬头好好的看了杨父一眼,见其真是醉了,于是摇头回道:“小婿不知,请岳父大人告之。”

    “哦”杨父迷迷糊糊的举杯往嘴边送,却是杯中无酒,咂了一下嘴道,“为何无酒?”

    李扬忙起身斟满,杨父复饮了笑道:“自中进士以来,我已是为官十数载。”探过了头小声的紧张而道,“是如履薄冰的走过。”大笑之,“不瞒贤婿说,这官有一大功劳是应归于你母亲,想当年如不是你姥爷托了人,恐怕就连那从九品的入职之官也轮不到我,这些你大抵也是知道的。”提一只箸敲着碗道,“不说这些个陈年之事,今rì只想说说贤婿你。”狠击一声,“惊天一声雷,淋下chūn雨万滴,没想到贤婿竟能一跃而起,初授校书郎,又功迁流南令、寿昌令。这已是让众同僚惊落了眼,没成想,你却是冲天而飞,授了司马,这可又让那些老朽之辈差些发了疯。贤婿呀贤婿,你可着实与我长了脸sè,如今就连舍人与侍郎都是高看我一眼,相遇之时拱手见礼,相语之时也是怀有敬意。”得意之sè顿显于脸上,哼了一声又道,“往rì眼高于顶的右补阙、右拾遗,门下左补阙、左拾遗,如今也是见着了都高呼一声杨主书。这是叫于谁听,让于谁看?岳父明白,这是叫于你听,是给你看,想从你这里多寻条路来!”

    “倒酒!”杨父弃杯举了碗说道,“满些满些,今rì高兴喝个痛快。”见李扬倒了半碗停住,用眼一瞪道,“快些!”见李扬要说话,忙将食指竖于嘴边,“息声!让我说个痛快!”探过一只手拍在李扬肩上,扬了扬大拇指,打了个酒隔,晃着头道,“我杨文定一生识人终是未能走了眼!女儿小荷真是寻了个好郎君。不觅无价女,寻的有情郎。哈哈,痛快!”

    “你为何这般看我,莫非哪里不对?”见李扬偷笑,杨父大怒,“夸你几句你便是如此的张狂了,那如是多夸你些,你还不得登梯上房了。混帐东西!真是死狗扶不上墙。”

    李扬顿时瞠目结舌,不知岳父大人怎么了,忽然骂开自己,这心里着实的委屈,但也不敢还口,只得受着。

    “你是否不服?”杨父喷着酒气说道,见李扬急摇头,便沉了脸道,“方才我问你可曾听闻些事,你可倒好一问三不知。倒是夸上你几句,你便洋洋得意。你当我真是醉了,哼,我就是要看看你能否做到荣辱不惊的地步,看来你还差的远呢!”

    李扬忙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极是,小婿受教了。确实小婿有些小得意了,真是汗颜。”

    “这人生的得意之事多去了,可莫要显于脸上,这可是要遭人记恨的。以前我不待说你,是因为你官卑位小不值当有人谋你,可现在不同了,众人讨好,献媚那可都是杀人的无形之刀,你要小心!如今你不光是身家只是一人,也牵着数家之命运。切记切记!”杨父忽像换了一人似的,严肃而道。

    李扬点头:“小婿明白。”

    杨父叹了一声道:“明白,这明白二字是极好出口的,可心里却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好了,我也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口舌了。如今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rì子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你好好听着,看从中能发现些什么。”

    “谢岳父大人提携。”

    “莫要谢我,要谢便谢裴相公去,这裴相公可是对你看紧的很。前番我也听人说起,你枉议朝政理因受罚,但多夸了宋老相公与裴相公多力相扶,才免于受罚不因祸得福连跳数级升了司马。”杨父又像是醉倒,想要站起,李扬地去相扶却被他推开,但还是跌坐下来,扶了案面道,“不说他们了,还是说说这些时的事吧。今chūn正月圣上临幸东都,调户部尚书杜暹为东都留守,又迁礼部尚书,封魏县候。二月秦州地震,长安、万年二县感强烈,圣上下诏给予抚恤,当户死一人者一年,三人三年,四月又大敕,之后北庭刘浚谋反,五月裴相公为侍中,张相公为中书令,李相公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二rì,起狂风卷起巨树。六月,幽州张节度大使败俘叛奚、契丹于松漠,献百数。七月,薛王业薨。八月甲等进士颜真卿迁御史,同rì,你的忘年知已王摩诘添为右拾遗。九月,遣使突骑施。此上便为今岁之事,你从中能看出些什么?”

    李扬摇头,小心的回道:“皆是正常的调迁使恤,小婿愚钝。”

    “你呀,这些看似正常,但你想过去岁的事没有,二相结合之下,你再说说看。”

    李扬想过,仍是摇头不知。

    “二年之内谁知政事谁罢政事,谁迁谁谪还看不出来吗?”杨父用手指顶住酒杯之底轻轻的转着说道。

    “萧、韩二位下,裴、李、张三人上位。这也是正常之事。”

    “这是正常之事,但也是权力的更替,为何要这般做呢?”杨父问道。

    李扬笑道:“大抵是见朝中老派势力太大,换些新的。不对!这难道是陛下有意而为之,目的在于”脸sè大变,将手在面前紧紧的一握,见杨父点头顿感后背一阵凉意,小心的问道,“岳父大人,莫非小婿因祸得福也是因此而来?”

    杨父点头道:“你当是众相公看的起你?呵呵,莫要傻了,这都是权力相争的结果。圣上要用使唤上手之人,相公们不愿圣上太过专权,两相之下,你那一封上牒正好是呈了上来,给这混乱之中又添了一把火。也不知相公们与圣上是如何想的,反正在对待突骑施一事上分歧甚大,甚至有几场朝会竟是不欢而散。这下你明白了吗?不管是陛下也好,相公们也罢,你如今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而已。贤婿,这几rì必定会有各方人物来找你,你可要拿捏准了。”

    “晚了,岳父大人晚了!”李扬追悔莫及,便将去信安郡王那里,还有高力士前来之事一一告之了。

    杨父大吃一惊,喃喃道:“好快的手段!好高明的手段!贤婿这可都是将你架在火上了,只差那一把火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李扬听罢瘫坐一旁,摇头苦笑道:“小婿便知道,这天下哪会有如此好的事,原来都是圈套!”

    这时的杨父已然清醒,拍拍李扬而道:“莫要吓着了,大不了回云州去!”

    “嗯”李扬无力的点头,脑中乱成一团。

    杨父见此也是大为头疼,知道再多话只会让李扬更加无了主意,便摇摇晃晃起了身道:“莫要想了,也许这棋子也有棋子的好处!且看你如何运作了,至于走哪一条路,就看你的眼力如何。不过记着凡事要多思多看小心为妙。好了,夜已深了,怕是已宵禁,让馆首与我扫一间屋子,随意睡上一晚想过之后,明rì再议。”

    “是,岳父大人。”李扬木然的回着话,朝外唤道,“谁在外面服侍,去寻了馆首,就说本官的岳父大人要在此处歇息。”

    杨父看李扬如此,唉叹了一声,摇头不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竖rì,李扬早起候在杨父门前,听里面有下地之声,忙从刘一手里将洗脸水端过,叩门问道:“岳父大人可是起来了?”

    “哦,贤婿呀。进来吧。”

    刘一将门推开让李扬进去,李扬将洗脸水放好,拱手说道:“小婿为岳父大人打了净面水。”

    “有心了,贤婿。你坐在那里稍候。”杨父过来将脸洗了,从李扬手里接过麻布擦去水珠,笑着问道,“看来昨晚贤婿是想通了。”

    李扬点头,将昨夜想到的说出:“岳父大人说的对,作棋子也有作棋子的好处。”低了声音又道,“卞庄子刺虎也不为是个法子。”

    “啪”麻巾落于盆中,溅起水花印在了杨父的袍上。杨父惊恐的压低声音道:“贤婿,你这是要谋反?!”

    李扬脸sè一白,忙摇手说道:“岳父所想差异,不过是从中取一些利罢了。”

    “哦”杨父脸上好些,点头道:“得利就是了,何来刺虎。你倒是吓着我了。”

    李扬诺诺赔罪。

    用过会馆安排的早饭,杨父又交等了几句无非不过,是凡事要慎之又慎等语,便去中书省上公去了。

    李扬整下上午未出,却是还在等咸直的来到。

    直到午时也是未能等到,便有些闷闷不乐的用了几口饭。

    一旁的馆首瞧着李扬无jīng打彩的样子,便小声的说道:“李司马可是劳神了?昨rì,小的网罗了一名绝sè的歌伎,要是有兴致的话,不妨叫过来听听曲儿。”

    “甚好,那便叫过来吧。”李扬无聊之极,漱了口随手翻着一本刻本chūn秋。

    “是,这便与李司马叫来。”馆首喜笑着下去。

    不多时,听院里馆首交待着:“去了见着司马,万万不能耍小xìng子,不然的话定让你吃些苦头。”

    也听不清那小娘说些什么,大抵是无言的抗拒吧。

    门被推开,馆首陪笑着将一名掩面的小娘让进房里,与李扬说道:“李司马,这便是那女子,rǔ名丽娘。”又回过头朝丽娘道,“这是李司马,你快过去行礼。”

    那小娘碎步过来,道了万福,垂首低道:“奴家见过李司马。”

    “你是良家女子?”李扬听其自称奴家,便狠狠瞪了一眼馆首。

    馆首大惊忙上前躬身说道:“小的无他意,只想与李司马取个乐子。丽娘还不快快唱起来。”

    “慢着,丽娘,他可是逼迫于你?莫要怕了,有本官为你做主!”李扬听馆首如此说,便是有了火气。

    丽娘回头看了一眼馆首,盈盈朝李扬复拜下轻声说道:“是奴家自愿的。”

    馆首方是松了口气,陪着笑道:“李司马,小的可是没有相逼。都是丽娘有心想为你唱曲,要是不妥唱完便走,你看可行?”

    “好吧,你也坐于那里听听。”李扬见此也不便过分的打脸,随松了口风说道。

    丽娘在原地轻朝前面躬身而示意开始,从袖里滑出一对牙板,相叩击声,启唇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rì不见,如三月兮。(诗经,国风,郑风,子衿)”歌声幽然,倾诉女子之思念,嗓声虽是不美,却是极为生动,足见此小娘心中必有如意郎君,所以直唱出了衷肠之情。连复三遍方收了声,面纱之下,泪已滴落于衣襟之上。

    馆首听着脸sè大变,狠狠的盯着那小娘,急责道:“为何唱这曲,还不快换了?”

    “住嘴!退下!”李扬将馆首喝出屋外,转脸对小娘拱手笑道,“小娘子唱的极好,在下有如身沐chūn风。不过听你之音似有隐情,可否对我明言。若是有人强迫于你,那本官定为你作主。”

    那小娘只是垂泪不语。

    “老爷,有客到。”刘一在门外说道,将李扬方要说的话打断。

    “知道了,请了进来。”李扬当是知了消息的同年过来看望自己便随口回了,又朝小娘子说道,“我这边有客至,还请小娘子暂避一二。不过本官所说为你做主之说却是千真万确。”

    “哼!李司马你这是与谁作主呀,这没一rì的功夫便勾了小娘,你这功夫可是见涨了。”一句话将李扬惊的直跳起来,脱口说道,“咸直,可是你么?”

    只见门口那腊黄的脸上已是气的眉毛立起,不是咸直还是谁人。

    “即是李司马有客,那奴家退下了。”丽娘见此有些不对劲,忙哽咽的回道,“这位小郎君,请。”

    “你别走!站那做个见证。我倒是想问问这李司马又想勾引哪家的良家女子。”咸直气的骂道。

    李扬见那丽娘又要急的落泪,便上前来握咸直的手道:“你可是来了,我等了你可是整上午。”

    “谁要你等了。阿姊,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挠了李司马的好事,我们走。”咸直甩开李扬的手,朝后说道。

    “万安!”李扬呆住,只见在咸直身后,有一全身藏在斗蓬之人,见李扬瞧了过来,那瘦瘦的身子不禁抖了起来。

    “阿郎!”万安看着眼前rì思夜想的人,真想扑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但见还有旁人在场便苦苦的将自己的相思之情压制住,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的呼唤里。

    一声深情的呼唤,拔动了李扬内心深入的心弦,李扬一把将她与咸直拉进屋里,关上了门,也没多想便将二人搂在怀里。

    “啊!”万安得偿所愿,不禁喜泣出声,回抱住了李扬。

    “啊——”却是那丽娘惊的掩了面转过身去,不过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李司马好男风,这下我便有交待了。

    “你出去!”咸直红了脸朝丽娘喝道,又急着阻拦,“回来,背过去不许看!”公主的威严使丽娘竟是由着她来回摆布。

    “咸直!”万安公主这时感到自己的脸好烫,女子的矜持让轻轻的将李扬推开,而手仍被李扬相握,伸了几下未能伸出只能由着他了。红了脸与丽娘说道,“这位妹妹莫要怪罪,她便是这个xìng子。如是与我家阿郎无事,那便请你出去。”

    丽娘这次听出了软软的女声,身子不禁颤抖,又是心道,好个sè中魔王,原来竟是荤素通吃的货sè!苦也,我该怎么办!一时脑中乱想,脚下未能移了半步。

    李扬用背将二女挡住,轻声说道:“莫要胡闹了,她不过是馆首送来与我唱曲之人,哪里有你说的这般龌蹉。”

    咸直也知李扬说的是实情,但心中仍是不满,于是小声的告诫:“那也不许,一会便让你好看!”

    “丽娘,你先出去。如是你真有苦衷,我定会与你做主的。”李扬忙转身朝丽娘作了个揖。

    丽娘低首回礼,偷眼看了一眼咸直与万安,心知这里定有别情,自己在这里只能是妨事。但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这身子就感得有些无力,便又是落下泪来。

    这下可是翻了咸直的醋坛子,甩开李扬的手,过来便来扶丽娘的肩头道:“你哭什么?莫不是他欺负了你!”

    丽娘见这郎君过来不避嫌的来抓自己,又见那腊黄的脸上真是恶心,吓的变了脸sè,往后退着骂道:“无耻的登徒子,你再过来,我便撞死在你面前。”

    咸直更是恼怒指了骂道:“你去死,死了干净!”一把将头上的戴着的幞头除下,朝丽娘脸上打去。

    丽娘却是愣了看着咸直的青丝,又想到这婉如女子的声音,不免恍然,惊讶的问道:“你是女子?”

    咸直也是愣了,回过味来便知了误会,但拉不下脸来虎脸道:“是又怎样?”

    丽娘笑了主动过来挽咸直的胳膊道:“妹妹,想必是个极美的女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咸直听后心里有些高兴,甩开了丽娘,语气却不再强硬的说道。

    “咸直,莫要胡闹了,回来。”万安说了话,朝丽娘万福道,“我们姊妹与阿郎久未见面,情急之中还请这位小娘不必介意。”

    见话说到了这些,丽娘反倒放下心来,回了礼,看了看李扬忽跪倒求道:“李司马,你即是有妻子的人了,还请放过奴家。”

    “什么?”咸直怒眼看着李扬,就连万安听了都将手从李扬的手上甩开,冷脸瞧着他哼道,“好个李司马!你做的好事!”

    “你,你怎么可乱说!”李扬又惊又气,用手指朝丽娘指着厉声问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丽娘嗑头落泪道:“不是奴家胡说,是馆首与奴家说了,李司马对他恩重如山,他只得让奴家终身陪在李司马的身边。李司马,父母之言奴家不敢相违!但奴家已是有了心上之人,他虽是寒衣,但人却是很好。李司马你已是有了妻子,那便多奴家一个也不多,少奴家一个也不少,还望放过奴家!”

    “原来如此!阿郎,是妾身错怪你了。”咸直与万安听后知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怯怯的如乖乖女一般软声对李扬说着。

    李扬顿感头大,对她们笑笑。转头朝外喊道:“刘一!去将馆首找来。”

    “你起来吧,本官定给你个交待”李扬朝丽娘又道。

    不一会,馆首进了门见是这样,一愣陪了笑道:“李司马可是叫我?”

    “刘一,给我掌嘴!”咸直指了馆首便说,“打这个坏别人家清白的东西!”

    刘一见咸直与李扬表情亲蜜,知不是外人,便上来扯了馆首胸襟,扬手便要打。

    “住手,请放过奴家父亲!”丽娘却是又跪下求道。

    “什么,他是你父亲?”李扬与二女齐齐问道。

    丽娘点头,但将头扭在一边,不去看馆首。

    “这是怎么回事,你与本官一个交待!”李扬沉声对馆首问道。

    刘一放开馆首,那馆首便身子软软的坐在地上,心惊胆战的看着李扬,又看了看咸直再看了看丽娘,便摇了摇头,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自李扬随手帮了馆首之忙,馆首便心生感激,由是花了重金买了一只赤金的簪子来送,但被李扬回绝了。这又怕这李司马打的别的主意,这思来想去便又想起一个法子,即可还了恩情,又觉得能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好rì子,便回去寻了女儿去说,让她讨好李扬以便落个名份,这般与自己也有利,得了这样的靠山,便什么都不怕了。谁知女儿已相对了别人,却是个穷苦人家的子弟,便与自家的娘子左右相逼女儿从了。这丽娘见自己的父母苦苦哀求,又知父母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的苦头,心里一软便应了下来。于是便随着父亲来了,谁知道心里又放不下那恋人,便左右为难起来,加之咸直与万安来的正是时候搅了局,这李司马的娘子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又怕当小受了苦,便下定了决心说了实话。

    “原来如此,哼!你也不是什么好货sè!”咸直听后不免小看了那丽娘,有些鄙视的骂了一句。

    丽娘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李扬过来将馆首扶起笑道:“你实是多虑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上心。好了,你之心意本官已是明了,万万不可再做下这等糊涂事。至于今媛小娘子还是随你回家去吧,但不可去怨了她。再说本官亦有娘子了。”说罢朝咸直与万安微笑。

    万安涨红了脸,好在被斗蓬遮挡看不见颜面,但那低头扭捏的样子实是诱人。

    “就是,快些将她领回家去,莫要在这里待着了。”咸直一旁符合着。

    “是,是,是,李司马即是如此说了,那小的便领了回去。丽娘还不快随父亲回去!”馆首连连拱手陪笑道。

    “刘一,送馆首。”李扬吩咐刘一道,却是怕馆首回去为难丽娘。

    等人离去,没等李扬说话,咸直酸酸的说道:“不可去怨了她,说的可真是周动,阿郎你莫非真的不动心?”

    “咸直,莫要这样说了阿郎。”万安拉过咸直说道。

    咸直白了李扬一眼,接着道:“他,阿姊,他的脸皮好厚!就是想欺负我们。”说着竟是想了别处,脸sè红晕了起来。

    “哪里有的事,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连她什么模样都是未能瞧见。”李扬大呼委屈,人却是往咸直那边靠去。

    “真是讨厌!”被李扬搂在怀里的时候,咸直嗲道。

    万安看着皱了一下清秀眉头,也将头轻轻的靠在了李扬的胸前。

    等二女或洗或除去斗蓬时,李扬看着这人比花娇的二位佳人,便想去搂了。

    咸直如飞燕一般扑入,万安迟缓了一下,用小手稍稍相拒便顺从了,轻轻的闭了眼,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不断的颤动着。

    好一阵子,三人从情海之中醒了过来,李扬吻了一下咸直,习惯的去吻另一个,见万安公主有些紧张便吻在了她的额上。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三人互说了一会情话,咸直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是该回去了。这样吧,阿姊先走,妹妹随后再走,这样比较稳妥一些,不然让人看到了恐给阿郎惹下麻烦。”

    “嗯,妹妹说的极是,那我便走了。阿郎,你还能在长安待几天呢?”万安羞涩的问道。

    李扬笑着回道:“或许二、三天吧。怎么不舍我走?”

    “嗯”意外的是万安竟是承认了,见李扬与妹妹那样的看着自己,便有些羞恼,用手捶打了李扬嗔怪的说道,“都是你害的。”然后轻轻的推开李扬,难过的说道,“这一别也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相见,真是让人想断了肝肠。”轻轻的合了眼,一颗泪珠滴下,小声的道,“此生只属君一人!”起了身取了斗逢递与李扬,强笑着说,“与妾身披上,就当是遮面的盖头与扇子了。”自称了妾身从此便是李家人了。

    李扬默默的接过来,小心的披在她的身上,另一边的咸直却是掩了嘴哭起。

    “妹妹,阿姊先走了。”

    “刘一!送nǎinǎi出去!”李扬仰头将眼中的泪轻轻的擦去。

    万安轻轻的搂了一下李扬,幽幽的说道:“莫要伤心,明rì妾身还会来的。”

    “嗯”李扬还以拥抱,柔声道,“慢些走。”

    等万安走后,咸直一把将李扬抱住,哭着说道:“妾身觉得阿姊好可怜。阿郎,爱我吧,妾身只求这几rì你一直都能陪着我。”

    李扬一把将咸直横着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慢慢的伏下了头吻住了咸直的小嘴。

    今雨水交融的二人谁都没想到的是,在门外这时却是站着走而复回的万安公主。

    一行清泪顺着那消瘦而又白洁的脸上滑下,双手死死的掩着紧咬着下辱的嘴,不敢相信的听着里面男女欢好的喘息声,摇了摇头终是慢慢的走了下阶去,离了好远,实是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快步跑出去,那道憔悴的身影让人看了心疼。

    刘一懊悔的立于洞门之外不住的捶打着自己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向李扬说起,但想了下还是站起身来守在了门口。

第二百五十九章 收徒

    昨夜,李扬也许是在咸直公主的身上将力气用了个jīng光,反正是睡的分外的安稳。十月十九rì晨,未等起来时,李苍头便早早的候在门外轻唤道:“老爷,张将军遣人过来问,今rì可否去他宅上一去。如今人被安排在了前院。”

    真是糊涂,李扬暗道,怎么将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在算了一下,今rì也算个正rì子,便出声道:“哦,知道了。让他去回了张将军,今rì定去。”

    “是,老爷。”李苍头在外面回道,“昨rì来的客人如是今rì来了,该怎么办?”

    李扬起身穿衣心里想着李苍头大抵还是让他少知道些,随口答道:“叫刘一留下等着,如是来了,便去张将军那里叫我。”

    “是,老朽这便吩咐去。”

    开了门,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见刘一从外面赶过躬身等着,便说道:“你今rì莫要跟着我,在这里候着nǎinǎi们来,有事去张将军哪里寻我。”

    “是老爷,属下明白。”刘一拱手回道,抬头看着李扬眼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了台阶,悄悄的说道,“老爷,昨rì,nǎinǎi半道可是回来一次。”说罢退后一步低下了头。

    “什么!你是怎么办事的!糊涂!”李扬听了这心情极是糟糕,背手在阶上来回走了几步,又道,“是昨rì多时的事情?”

    “刚走不久,nǎinǎi说道有物落在了老爷这里,便半路折了回来。nǎinǎi自要回来,属下也不敢阻拦。”刘一低头不敢去看李扬,跪倒说道,“属下办事不利,求老爷责罚!”

    “唉!起来吧。这与你无关,刘一,好生的做事,你做的对!”李扬心知定是万安从中看出了什么,也知道这里面的对错,哪能怪的了别人,于是扶起安慰道,“今rìnǎinǎi们还要来的,你小心服侍着。这次可要眼里活泛机灵些!”

    “是,老爷,属下知道怎么办。”刘一退下阶去,侧身侍立。

    到了金吾将军府,张去逸迎出拉了李扬笑道:“这几天子仁可是忙乱坏了。前rì听说去了信安郡王府?”

    “是,张将军,与吴王、裴、李、张三住相公并了萧附马都尉一同坐了少许。昨天因是另起了意去了次岳父大人家中,相谈之下误了时辰不便过来,所以便将正事往今天推推,早上正要来时却是接了张将军的来人,知将军是等的心焦了,请恕扬失约之罪。”李扬赔礼道。

    张将军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子仁赴京一次不容易,是我有些急躁了,该赔罪的应是去逸。”

    二人相视一笑,进了客厅里,客套了几句分了宾主坐下。

    “来人,去唤了仁志,仁向过来。”坐下后,张去逸让人去唤了儿子。

    不大时,二子过来,于李扬座前行了拜师礼。李扬又领着二子拜过孔夫子,从怀里掏出二份纸笔分交了二子,二子叩谢后这礼便成了。此番实为相拉拢的恩师,并非仍授业之师,此间虚名之意要大过教授之实,不过是达官贵人之间的一种交际手段罢了。而这二子授业的西席用心教也只配称为师,而称一rì都未教授的李扬则是恩师或师公,再等中进士之时,监考的主官却被呼为座师。

    当下张去逸甚是高兴,吩咐了下人去准备酒肉,yù与李扬午时多饮几杯。

    这时管事进来禀报:“老爷,李司马随从派了人来,请李司马着紧回去,说有贵客至。”

    李扬一听便知是万安公主她们来了,便将午时之宴谢绝。张去逸极力的挽留,见是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了,将李扬送至大门之外,拉着胳膊小声说道:“子仁,如今你我已是这般的亲近,那为兄有句话想与你说。”

    “请将军明言。”李扬正sè的回道。

    张去逸左右看看,伏耳低道:“昨rì圣上发了大脾气,将裴相公呵斥了一通,说大明宫里有人偷出了东西,已是将四城门郎其二贬到了安南都护府的罗伏州去当了县尉。子仁,你也知为兄是金吾将军,一些事情是有耳闻的,宫里倒是没真的被偷出了东西,是跑出去一位公主,至于去了哪里,为兄就不知道了。不过,子仁要是见着了,还请离的远些。”见李扬面sè稍稍变了变,又说道,“子仁呀,我朝虽是国风开放,但谁能知道下一个镇国太平公玉与悖逆庶人阿裹儿那样的皇女是不是就会出在今朝呢?陛下可是着实的对此看的较紧!好了,子仁,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亲自从李苍头之手要过缰绳递于李扬之手,高声道,“子仁,此次回陇右河西之地还需快马一鞭!早去为好。”

    李扬心中虽是汹涌澎湃,但脸上还笑拱手谢道:“谢将军!”许许多多的事一切尽在这句话里。

    离了张宅向前行了几十步便是拐角,这时从yīn影里跳出一人,指了李扬便是骂道:“你还是来了,这下你往哪里跑?”

    “张家小娘子?”李扬皱了眉,于马上拱手道,“你可是寻我?”

    张玲儿叉了腰得意的笑着说道:“怎么怕了?你看我可是那吃人的大虫?让你如此的失态。”又朝里面挥手,“你也给我出来,来见见这徒有虚名的沙州司马。”

    “哦”李扬见后面还有人,便凝神看过。

    “见过李司马,本王李玙有礼了。”忠王、遥领单于大都护李玙从后面赶上拱手道。

    李扬见是他,忙下马躬身施礼道:“见过忠王,下官李扬有礼了。”

    “快快免礼,听闻人说李司马风彩佳然,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年方二十三岁的忠王随口淡淡的说道。

    李扬知道这不过是虚礼应付的口头之词当不得真,但还是又拱手回道:“不敢,下官只是一俗人。”

    一旁的张玲儿却是虎虎的叫起:“好不要脸!竟是世俗为何还要害了他人?”

    “玲儿。李司马师从我之先辈,依了辈分可是要比本王大上一辈,莫要乱讲了。”李玙忙去拉张玲儿。

    张玲儿本又要说话,却被忠王一拉便红着脸乖巧了起来,只是仍是用眼瞪着李扬。

    李扬苦笑,怎就惹了这个女魔头,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听到忠王说师从他的先辈,便知是指了自己的恩师,于是忙说道:“忠王,这当不得真,实是当不得真。”

    “敢问李司马可是刚从金吾将军张宅而来?”忠王李玙也不在辈份之上深究,便叉了话头问道。

    “回忠王的话,下官正是从张宅而来。”

    忠王李玙回看了一眼身侧气鼓鼓的张玲儿,摇头对李扬说道:“非是本王要问,是有人觉得有些与弟弟不忿。”

    张玲儿脸sè更是气愤,从旁边狠狠推了一把忠王,气的骂道:“你竟是将我出卖!你这个坏东西,以后不要来寻我了!”说罢跺脚跑掉。

    忠王连呼了几声,张玲儿都不回应。忙朝李扬拱手说道:“本王还有些私事,改rì再聊!”

    “慢走!”李扬也不知二人的关系,看样子像是非浅,不由的同情起这位忠王来。

    忠王苦笑了一下,忙追了上去。李扬却是想起了万安公主,不免的看着在远处追上了张玲儿小声赔着礼的忠王感到有些同情。

    三个大汉从身侧快步经过,其中一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扬。那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如剑刺过,身子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也不知护在忠王身边的哪一卫侍从,但这让李扬心惊不少。

    回了会馆,李扬沉了脸交待着李苍头道:“苍头,你在大门这里看着,如有可疑之人便进来告了刘一,由他禀报于我。记着,千万要看清辨明了。”

    “是,老爷。”李苍头应下道

    李扬进了院子,刘一于洞门迎上小声说道:“来的不是nǎinǎi,是另一人,但也是里面的,说有要事。现在人在老爷房里。”

    “知道了”李扬点头,走过房前,推门进来拱手对一背向之人说道,“敢问是哪一位,有何事寻我。本官沙州司马李扬。”

    “沙州司马,真是升的好快!李司马难道你不与老熟人喝杯茶么?”转过身笑着说道,却是千牛备身裴愿。

    “是你!”李扬喜呼,急走过来把臂欢道:“千算万算却是算错了,真没想到竟会是裴兄来了。”

    裴愿笑了笑说道:“看来是来的唐突了,要不我这便回去改rì再来?”

    “小弟真是该死,本应上门去拜会的,怎么能让裴兄来拜小弟呢?”李扬忙作揖赔礼道,朝外唤人,“刘一,快去准备酒菜。”

    “且住,不忙。”裴愿拦住,笑道,“莫要准备了,此次我来也是受人之托。”说着从怀里取出用一块帕子包好的东西,交于李扬道,“你自己打开看看。”李扬接过打开,见里面是对折的书信,空白的封皮留有一股相熟悉的暗香,未去拆开抬头看了裴愿问道:“为何要帮我?”

    裴愿强挤了笑意,有些苦涩的说道:“你相信苦恋一人是何等的心疼吗?”指了那书信又指了自己的胸口,喘了气又道,“可惜那人却心有所属了。”

    “裴兄,你,你难道?”李扬这脸上变了sè,看着眼前的裴愿,稳稳内心的忐忑,同情的问道,“咸直还是万安?”

    裴愿痛苦的说道:“记着我相荫祖上之福泽,初为千牛卫备身时。头rì宫中宿卫,不料因紧张失手将弓落于地上未察以致归不了武库,这可是大罪,千牛将军已是要备案上报,没想到却是被她捡了去,当看到那小小的身子拖了硕大的弓吃力的赶到,又替我百般的求了情。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也许是孤单吧,她虽在宫里受尽了宠爱,但xìng子顽劣,人们大都躲着,于是时时的找我玩耍,还与我说话,渐渐的我便心里有了她。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仍是无药可救的去看着她,守着她。后来她长大了,也是出落的楚楚动人,艳丽无比,虽然我们疏远了,但她仍是记着我,总在不经意的碰见时朝我微笑,那时我就彻底的知道自己已经是沉沦了。再后来,她遇上了你,我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了结了,原来在她的心里我不过是个能说上话的人而已,真正在意的却是你!咸直还是万安?子仁,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但我要告诉你,你不可负了她们,如是她们自你这里有了委屈,那你就该万死!”

    李扬点头,请裴愿坐下轻轻的说道:“裴兄,你不想说是谁,小弟也是猜出来了。她可是咸直?”见裴愿的手轻颤,知是说对了,又道,“裴兄,你大抵也是知道圣上之意如何?又听闻昨rì贬了二位城门郎,你不必问小弟是从哪里听说的,但你这样做不敢吗?”轻轻的抖了抖那封书信。

    “怕?有何惧哉,生有何欢,欢不在不如死去,死亦何苦,苦还在不若生来。只求为她能多做些事我便心安了。不就是贬官吗,正好贬为边军,杀敌破阵唯显大丈夫本sè!到时身死魂消也好过看着她入了你之怀抱!”裴愿自嘲而道。

    李扬不知该说什么,以前看裴愿也是顺眼,如今得知了这些便有些好不自在,于是又是问道:“不说这些了,这里面你可看过?”

    “你!”裴愿有如受了极大的侮辱,涨红了脸猛的站起,冲到李扬面前,一把将前胸抓住,喝道:“你当我裴愿是什么人了,我甚是那般的为人!”

    “裴兄,裴兄,莫要生气,小弟非有此意。小弟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接着这信的。”李扬忙解释道,其实内心里还是不舒服之意较多,故有这么一问。心里暗想,自己的心胸真是太小了些。

    裴愿好好的看了李扬一眼,哼了一声,毫不留有脸面的问道:“莫不是你心里不舒服,有些泛了酸意?那么我呢,你想过我心里是何心意么?”

    见被揭穿,李扬干笑了几声掩去了脸上的尴尬,伸手将信拆开,只面只写了去城西金光门外相见几字,看完将信装入怀里不语。

    “即然已是捎到,那我便告辞了。看样子是佳人有约了,呵呵,裴愿呀裴愿,真是个傻蛋!”又冷冷的说道,“你让你随从穿上你的袍子,跟我一起出去,你随后打扮下再出去。”裴愿也不愿与李扬多待,见冷了场便出言说到道。

    李扬感激的拱手,点头说好,便将刘一唤进,除下身上穿的袍服,让刘一穿了,让他跟着裴愿走去。

    等二人走了一会,李扬从包裹里取出一件麻布的短衣裤,穿在了身上,用手在地上擦了些土,抹于脸上,让人看起来像是个应短时的雇工,这才走了出去。

    见门口李苍头昏昏yù睡,便心里叹道,看来是所托非人了。也不去叫醒,低了头直直朝西而去。

    李扬走远,而那快要睡着的李苍头却是睁开了眼慢慢的瞧了一下,复又往另一处挪了挪地方闭上了眼。

    李扬顺着街坊小心的走过,每每至拐角处相望一下才转过去,要是见有可疑之人便往别处拐去,孰不知自己倒像个可疑的人物。

    沿西市而走,跨过漕渠之上的拱桥,朝西便是金光门了。出金光门,朝前看去,笔直的夯实大道直通了遥远的西边,四下相望就见来往的人群攒动,就是瞧不见那佳人在何方,不由的心焦起来,暗道,这金光门外广阔极目远望数里之遥,可是让我去哪里寻找。

    正在彷徨时,肩头被人轻拍,就听有人说道:“兄台可是在找人?”

    李扬大喜,忙回头来瞧,就见咸直那双发亮的眼睛忽闪着皎洁的看着自己,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也是穿了一男xìng胡装,还在唇上添了一片小小的胡须,只是脸上惨了些,被涂的花里胡哨,就如个乞儿一般,不免心疼起来,忙假装回礼小声的说道:“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看了让人心疼,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太过危险,要是被人掳了去,谁会管一个乞丐的死活,真是胡闹!”

    “嘻嘻,就知道阿郎关心妾身。妾身下不为例,阿郎看可好?”满是油污的脸上嗔笑着,让人看起来好是滑稽。

    见有人朝这边看过,李扬忙指了大道之边道:“我们去那边。”

    “嗯”咸直乖巧的跟在了后面。

    寻了个背阳的地方,李扬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便伸手将咸直拉过,挨了身子坐好,小声的说道:“万安呢?”

    “你就知道关心阿姊,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咸直气鼓鼓的说道,手下却是朝李扬的软肉掐去。

    李扬心道又是惹着了,便伸手去抓了作怪的小手笑道:“你知道我是心里最有你的,好娘子。我也知你们都是来了,只是见不倒,这心里不踏实。”

    咸直听了一句好娘子,这身上便软了下来,就连那涂着油彩的脸上都红通通的,果然低了头羞的小声嗔骂:“谁是你的好娘子,莫要胡说了。”又顺着西面随意指了指,“你的好娘子在那边呢?”

    “哦,即然你不愿意,那我便去叫了旁人。”李扬调笑道。

    咸直果真上当,抬起头一付母大虫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你敢!本宫要”瞅了李扬下面一眼,仍是脸sè红红的低了头小声嗲道,“又来欺负我。”

第二百六十章 私会

    “不与你说了。”咸直公主嗔怪道,“阿姊还在那边等着呢?”去拽李扬的胳膊又道:“你是否与阿姊说了什么,怎么她今rì见了妾身感到怪怪的,平rì里老是说个不停,但今早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自己坐在那里发起呆来,真是好生的费解。”

    “没有吧,她在时你可都是听着,兴许有心事罢了。”李扬当然知道但不能说出口,等见着万安公主再解释吧,只是这事如何能解释的清呢,顿时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咸直哪能想到这些,拉起李扬放了手,陪在他的身侧轻快的说道:“今rì出来可是费了一番周折,原先那个门官也不知哪里去了,新来的着实的可恶。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扯了个谎说去十王府看兄长去,到东宫央求请了太子令,方才出来。哼,敢拔本宫的颜面,明rì禀了父皇让他滚蛋!”

    “这么说是真的了”李扬暗惊,不由的想到众人或明或暗告诫的话,看了看欢喜的咸直,心里下不了留去的决心。也道这二rì与咸直公主甜蜜恩爱,竟是被情yù所左右,虽知前面是万丈的深渊,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现在想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然在圣上的眼里,只不过事情没能坏到一个程度,又拿不住什么把柄,才不与自己计较,如是这样下去,总有一rì被取了证据,那自己就是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想到这里这身子就发起冷来,不禁的打了个哆嗦,强笑着说道:“还是算了,明rì我便要起程去沙州了,你也不会老是出宫门,这样也少见着那城门郎,便心中不烦了。”

    “什么,阿郎,你这便要走了?”咸直停了脚步,用手拉住了李扬的袖子,急问道。

    李扬点头道:“撒手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咸直的眼里涌出了水雾,幽幽的说道:“妾身就知道,你是终会离去的,可我还是如飞蛾一般扑向了火。阿郎,不走好吗?”

    李扬不忍即未摇头也未点头,只是平静的看着。

    “罢了,你走吧。妾身不会拦着你的,只盼你时时想着妾身便是了。”咸直将眼角的泪花擦去,忽笑了说道,“走,去看看阿姊去,不远,就在那边。”但那眼里的愁伤是无论无何也掩不去的。

    “嗯,咸直。我会时时的想着娘子你的。”李扬这才点了头。

    咸直听后红了脸却是大胆的盯着李扬的眼睛又道:“阿郎,多叫几声娘子,只当你不在的时候补偿妾身吧。”

    “娘子,娘子,为夫的好娘子。”李扬的心痛极,一时竟叫不下去了。

    “阿郎,咸直听到了。”咸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便脸上更是花了,见有人朝二人指指点点,破泣笑道,“快走了,阿姊要等心焦了。”

    李扬点头,并排而行。

    “一会到那的时候,你等要等着,等妾身过去将阿姊换过来,我们出宫时,妾身怕让人看出来,便让阿姊露了面,我装扮成个宫女混出来的。”调皮的皱了皱鼻子,却又是苦恼道,“这出倒是出来了,如今这个丑样子让人看到了非笑话死我,都怪你!”

    “那就将这打扮除去了,正正经经的回去!”李扬笑道。

    “作死啦,正经的回去,阿姊怎么办?到了,阿郎等着,看到那这么,就是那里,用布缦围起来的地方。不需乱跑,乖乖的等着。”咸直扬了扬小拳头,一不小心袖子滑了下来,露出段白如玉的胳膊。看着李扬的眼又直了,咸直就觉得浑身又发了痒,好生的不自在,忙掩了红红的脸跑开了。

    李扬站在原地张望着,就见咸直大大咧咧的朝护卫走去,从怀里掏了一块牌子晃了晃,那人侧身让过便放咸直过去。又走了几步不遇了巡在外面的宫女,宫女上前喝止,咸直又是掏出牌子但这次却是朝李扬这边指了指,那宫女看了看李扬朝这边道了个万福,便将咸直领了进去。

    大约少半个时辰,就见咸直又走了出来,却是有些慌张,朝这边看了看,这才安定了脚步,快步奔向了这里。

    李扬却是越看越不解,怎么像是变了个人,待近了才隐隐看出此咸直要比真的咸直丰润一些,且个头稍稍高一点点,原来却是万安公主。但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这也是李扬对咸直的身子太过熟悉了才能看的出来,要是旁只怕是非得二人站在一起才能分辨出来。

    李扬迎了上去,瞪大了眼睛,小声的唤道:“万安?”

    万安公主却是不言语,只管朝一处建有小墙的院子走去。

    “怎么了?娘子。”李扬跟着快到院门时拦住问道。

    万安这才抬了头,用袖子将脸上的油彩擦去,却是泪盈盈的哭道:“你心里何曾有过我?莫要叫我娘子,你去叫咸直去!”原来是心里泛酸了。

    “娘子,你可听我一言?”李扬急了,去拉万安公主。

    万安公主往旁边躲去,红了脸小声的说道:“有人。”自己径直推开院门进去了。

    李扬一看万安进去,知是这里是个隐蔽之地,也慌忙跟了进去。

    “婆婆,把门关好,莫要让一些阿猫阿狗的坏东西进来。”万安公主见李扬跟了进来,有些怒意的说道。

    “是”从闲房里出来位老妪,看了闹着别扭的二人,偷笑着将院门关好,又转过身子万福道,“女恩公,正房每rì都在打扫,可进去稍许歇休。”

    “谢婆婆。”万安公主只是随口说道,那婆婆却是着急的回着:“使不得,这可折杀老身了。要不是女恩公搭救,恐怕我们母子早就横死在了街头之上。女恩公又买了院子送于我们,许我们安身,此番大恩已是重如东岳,可万万不敢再说什么谢不谢的!”

    李扬拱手朝老妪说道:“婆婆辛苦。”

    “不敢”老妪回礼,“你们相聊着,老身回房里去,有事相呼一声便可。”

    “哼!”万安朝李扬冷哼一声自行推门进了房里。

    李扬自跟从进来,也不关门,见万安公主闷闷坐于床上,便也想挨着坐下。

    “你去那边坐!”万安公主皱着眉头说道。

    “万安!”李扬瞧着门没关便呼了名字,但见万安公主的脸sè又差了几分,急去将门关了道,“你听我说。”

    “谁让你关门了,你这个坏东西!是不是也想欺负我,我不过是个可怜人,母后早去,父皇又不疼我,就连你也合着别人来气我,这样的rì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万安公主说着便哭了起来。

    李扬的心被一把手狠狠的揪了起来,过来也不管她的挣扎,紧紧的将她搂住了说道:“娘子,是我不对!我本是今天想要与你说的,但是昨rì里你突然回转,让我的心里好是愧疚,你且摸摸看,它如今可是跳的好快。”

    “你是嫌我,嫌我是个不祥的人。我恨你!唔唔”万安的嘴突然被李扬吻住,她睁大了眼睛,用手去推,但力气却是越来越小,这身子也是越发的软了起来,最后便强烈的回应了起来。

    “娘子,我说的可是实情。”趁着万安公主现在浑身没了力气,又是听话的当口,李扬赶忙将与咸直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次。

    万安公主恨恨的说道:“原来如此,枉妾身还一直当她是个好人,谁能知道她竟会来勾引阿郎。真是好恨!”又抓起李扬的胳膊不解气的在上面咬了一口骂道,“阿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眼见用的力气大了,咬出了一排牙印,又用手轻轻的去摸,心疼的问道,“疼吗?”

    李扬呲牙咧嘴的差些就叫了出来,但见万安公主貌美如花娇媚的看着自己,鼻中又闻着那**的女儿香,便脸上立刻充了血,鼻子一凉流出了血。

    “呀,阿郎,你这是怎么了。”万安公主手忙脚乱的过来擦拭,却是胡乱中将领口扯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肤。

    李扬顿感头脑昏厥,已是顾不得别的,一把将万安公主抱住,便闷头吻了下来。

    万安公主怔住,从李扬的狂野的动作里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脸上便带着惊慌,轻声的求道:“阿郎莫要这样。”

    “呼——”李扬被这一声哀求唤醒了过来,立刻放开了怀抱,大汗淋漓的呼了一口气,低头愧疚说道:“对不起!”便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万安公主忙用手将李扬的手拉住说道:“阿郎,妾身不怪你。”

    “娘子,我走了。”李扬不敢直面万安公主,感到脸上好是尴尬直想离开这里,于是说道。

    “哼,妾身送你。”万安公主也是红着脸低头。

    李扬将手放在门上顿住,迟疑了一下说道:“明rì我便回沙州了,娘子要多保重。”

    “什么?”万安公主大惊失sè,一行清泪留了下来,猛的扑到李扬的后身,惊慌的问道,“阿郎,你莫不是在生妾身的气?不要,求阿郎再待上二rì,近三年以来,你就连这短短的几rì都不舍与妾身吗?”

    “不是的,娘子。实是再等几rì恐误了归期。”李扬解释道。

    “求阿郎了。”

    “真得不能在留了,如是再留几rì,于我不利。”李扬怕有些事情说了出来会吓着万安公主,便含含糊糊的回道。

    万安公主听罢,慢慢的放开了李扬,冷冷的说道:“好,那你走吧!祝你一路风顺,也祝你步步高升!”

    “娘子!有些事情你不懂得。”李扬转过头来见万安公主眼里没有一丝的光彩,这心里必是酸痛,急道,“不是不想与娘子多待几rì,实是再待下去,恐几rì后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

    “走吧,莫要哄我。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阿郎,我也不再是你的娘子。我们两断了。”万安公主心灰意凉,无力的喃喃道,“我真是天下头等傻蛋!哈哈。”

    李扬大惊,见万安公主恐是走火入了魔,便过来将她抱住,急道:“娘子,你说了些什么?我李扬指天发誓,你永远都是我的娘子,就算海枯石烂也改变不了。”

    “你骗我?你又在骗我。”万安公主冷冷的说道。

    李扬皱眉,摇着头苦涩的说道:“不骗你!”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可为我去死?”万安公主忽说出这话,“即是人世做不了夫妻,那么我们去yīn间做夫妻。”yīn了脸笑道,“还说不是骗我?”

    李扬心里乱极,但见万安公主那已是失了生气的眼,不由的心里生出一股虐气,大声说了一个好字,便将万安公主轻轻的推开,从桌上取了烛台,将蜡拔去,反转着猛的刺向心口。

    当刺疼传入脑间时,李扬不由的松了一下手,但已是扎入半寸之多,人也被疼的晕了过去。

    “阿郎!”万安公主此刻被李扬的鲜血唤醒,大叫一声便扑了上来,夺过烛台扔在一边,大叫道,“阿郎,阿郎,是妾身错了,是妾身错了!婆婆,婆婆,快来呀,快救救阿郎。”

    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过老妪,见此也是大惊失sè,见李扬胸前全都是血,万安公主爬在那里痛哭,便直叫苦:“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着呀?”

    这时李扬却是醒来,见万安抱着自己哭泣,笑了笑道:“我没事,娘子,真的没事。”

    “啊?”万安公主见李扬醒过来,大喜过望,哭着说道,“是妾身不好,不该逼你。”

    老妪见李扬醒来,便小心的说道:“女恩公,老身这就去请金创医去。”

    万安公主听后就要答应,但让李扬拦下。

    “婆婆不必去,请婆婆去河西会馆寻一位李苍头即可,让他带了药过来便是了。”李扬忙叫住了老妪,缓缓说道。

    见老妪关门离去,李扬笑道:“不妨事,不过是疼了一些。要是金疮医来了,要是认出了你那便不好了。”

    “阿郎!”万发公主见李扬如此还用自己着想,心里好是感动,又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任xìng的结果,不由的又是哭了起来

    “好了,莫要哭了,哭肿了眼睛那就不美了。只要你心中高兴,我便是再扎一次也是愿意。来,扶我到床上去。”李扬笑着安慰道。

    万安公主更是哭的起劲,但还是慢慢的撑着李扬走到了床边。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娘子你瞧。”李扬缓缓的动了动身子,其实也不是太严重,不过就是刚扎入时疼痛一下,现在却是麻木了。

    而万安公主却是紧张非常,见那伤口又流出血来,急着用手捂住哭道:“阿郎,莫要动了。”

    “好,就依娘子,我不动。”李扬也不敢作大动作,只是安慰万安才这样,见如此一来她更是紧张便打消了再动的念头。

    万安已是顾不得争风吃醋,也不再与李扬呕气,像极了位小媳妇服侍着李扬。而李扬也乐得如此,快乐与痛苦的享受着万安公主的呆手呆脚。

    “小郎君,你家随从已是唤过来了,可否进去替你瞧瞧?”门人老妪的声音将二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吓的分开。

    李扬瞧着脸红红的万安公主,笑笑说道:“让他进来,婆婆劳苦了。”

    门被推开,刘一进来见此,迟缓一下躬身相拜:“见过老爷,见过——nǎinǎi。李公此事不如属下,于是属下便来了。”

    早已离开床边站于窗前的万安,红着脸未说话低头将手摆了摆,示意起来说道:“莫要说那么多,快过来给老爷瞧瞧。”

    “是,nǎinǎi”刘一应道,“请nǎinǎi移动出去,属下要与老爷除衣。”

    “嗯”始终是红着脸的万安公主推门出去,一并让老妪去取了自己放在这里的干净衣裳换了,净了面洗过手后便心急急的赶回来,等在门外听候消息。

    不一会,门开刘一侧身与万安见礼道:“nǎinǎi想必是等的心焦了,老爷无事,已是上药包上了。”

    “有劳了。”万安朝刘一点过头后,急急的进去奔到床边相看李扬。

    李扬的伤口本就不多,也不过是深入半寸,如今上了刀疮药贴肉用丝帕包上,又用麻布于肩上打了个结。看起来倒挺是吓人的,其实却没什么。

    万安一见又是流了泪,轻抚问道:“疼吗?”

    “娘子,不了,已是试不出来了。”李扬笑着说道。

    万安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刘一说道:“老爷伤的可是历害?”

    刘一拱手回道:“无事,明rì便可结痂。”

    “多谢了。”万安道了个万福,却将刘一吓的闪到一边连说不敢。

    “刘一,你先回去,小心的看着路。”李扬暗示道。

    刘一明白是怕有人跟来,于是拱手回道:“老爷,属下明白!路上连个印子都没有,请老爷放心。属下告退!”说罢与二人行礼退出去掩上了门,又与老妪施礼道,“此次再次谢过婆婆,这里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还请婆婆笑纳。”说着从怀里命出一包东西,悄悄的递了过去。

    老妪自是不要,但刘一硬塞过来道:“婆婆,莫不是嫌少?”

    老妪这才收起,拿在手里掂了掂,足有半吊之多,心中便存了个心眼,等刘一走后,自己取了个小凳,倚着院门坐下看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兴庆

    过了许久,老妪见房门开了,万安复又将脸弄污,低了头由着前面的李扬拉着小手出来。

    “婆婆,真是讨挠了。”李扬此刻神彩飞扬朝老妪谢道,“我与娘子商议过了,此处宅院便是送于婆婆了。”

    “这,老身暂住即可,万万不敢受。”老妪推托道。

    这时万安说道:“给与婆婆,婆婆就收着吧。以后我也不来此处了,总不能让它就这样闲着。还有,今rì婆婆寻了三郎回来,让他莫要到市里去与人端茶送水了,问他是否愿意远走他乡,如是愿意明rì早时去河西会馆找下方才来的那人便是。肯吃的苦又能着实的作活,随着他一同走上个三年五载定可让婆婆满意。”万安本想说随阿郎的,可又是在外人面前抹不脸,便用他代替了。

    老妪听后高兴起来,连连道谢,矮了半个身子喜极了说道:“愿意,岂能不愿意了。这位郎君一看便知是富贵之人,别当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使,但亮着呢。要说女恩公依老身之见也定不是那平常之人,你们二个真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句话将万安公主说的娇羞不已,低头红着脸躲与李扬的身后。

    自出了院门,又是来到相遇之处,万安公主眼中流有不舍,轻轻的拉了李扬的袖子有些难过的说道:“阿郎,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再不走就真的要有谏史奏弹了。在这长安里待的是有些长久,有时竟忘了自己还领着沙州的司马。”李扬笑笑道。

    万安公主怒道:“他们谁敢?”

    李扬摇摇头,轻拍万安公主的肩头,直直的看着那张小脸道:“不是他们谁敢,是谁让他们敢!万安,你不明白的。至于咸直的事情,我就如对你一样是情不自禁的,放心,我回想法子往你们身边调动,但这需要时间。”

    “可是,你与她却是已是——,而妾身还是要苦等,这对妾身不公平。”万安公主的小脑袋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总是对此耿耿于怀,“阿郎,妾身是不是很任xìng?”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些过去吧。”李扬又用手印在自己的胸口,压低了声音道,“娘子,这里永远装着你。”

    万安公主并未羞红了脸,只是眼里又盈盈有了泪花,想用手去摸李扬的胸口又怕让人瞧见了,只得回捂了小嘴,小声的问道:“莫非还是觉得疼呢?”

    “无事,莫要想这事了,快去吧,咸直肯定也是等着心急了,时间长了恐让人看出了马脚,毕竟装扮你躲着不出来也不是个法子。”李扬安慰道。

    万安朝那边看了一眼,忽然扑入李扬的怀里,紧紧的抱了一下。等李扬回过神来已是跑开,转了身子朝李扬的胸口指了接线员,恶狠狠的说道:“记着,要永远装着。不然定不饶你!”

    看着万安公主如咸直那般走进去,也看到了她在进布幛里回过头朝自己这边张望,李扬不敢挥手,只是那样站着凝望。直到望不到了,看不清了,方才慢慢的转了身回去。

    兴庆宫大同殿内,李隆基面沉似水,用手指轻叩着案面,低声说道:“咸直是不是又跑出去了?”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音虽不高但却听的亦常清晰。

    “回陛下,未见公主出去,只是有万安公主请了太子令去了十王府。”高力士躬身低头小声的回道。

    “哼,真当朕是瞎子,聋子吗?那你们去找,去传她过来见朕!”李隆基冷笑的说道

    “遵旨,奴婢这就去传旨。”

    “回来,不必了!将军,你还是去一次李子仁那边看看的为好。如是真的在那边,你便看着办吧!”李隆基将案几拍的作响,“朕许你便宜行事!”

    高力士心中乱跳,忙跪倒应道:“老奴遵旨。”头顶之上那道凛洌如寒风的目光令人感到浑身发冷,知是此刻这位圣人动了杀心,不由的暗骂那李司道,前rì里已是许告了你,陛下之意已是明了,你还这般的装糊涂,真是该死!

    高力士领了旨意,去左监门卫带了一队南衙宿卫出兴庆门,正遇了万安公主的车队进来,见着了便是问道:“老奴叩见公主殿下!”

    “高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万安公主坐于障车上问道。

    “回公主的话,奉旨去宣慰沙州司马。”

    “奉旨?哦,知道了,那本宫便不打挠将军办差了。”万安公主忽想到李扬的愁苦,心里便是明白了几分,不由的替李扬担起心来。

    “父皇可在?”回到大明宫后,又偷偷换回衣裙的咸直公主正大光明的与万安公主挤在一辆车上,听了二人对话,不禁发声问道。

    高力士顿时笑了起来回道:“原来咸直公主也在,不是出去了么?”

    “谁与你说的本宫出去了,今天在花园里玩的累了,便在太液池蓬莱山上睡着了,等她们寻到时,一瞧已是好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咸直公主扯起谎来也是脸sè红晕,好在有障车遮了纱,倒是未让别人看到,只是万安公主偷偷掩口而笑。

    高力士哪能看不出来咸直在说瞎话,只是不敢直说罢了,于是板了脸子严厉的说道:“回禀公主,这是哪个奴婢在当差,为何如此的不小心,请告之老奴,老奴定将这等不懂规矩的奴婢责罚!这般不负责任应当杖责,还好公主无事,这要是受了邪风可如何是好。”

    “不必怨她们了,是本宫将她们赶出去的,跟在身后面像个小尾巴,真是扫兴。高将军,你这是要去寻沙州司马?那可是本宫的恩公,要不本宫随你一同去!可是好久没见着他了,阿姊大概有近二年之久了吧。”咸直公主转着眼珠,忍了笑看着同样模样的万安公主,继续信口胡说道。

    高力士必未知道这些,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凭这最为受宠爱的公主几次出宫不知了去向而猜,也是不敢妄加推敲。只得顺着意思回道:“公主是万金之躬不可轻动。真说了要想见他,不如请了旨宣他进来即可,哪有作君的去见臣子的道理。哦,对了,陛下再在找公主呢,如今在大同殿中,老奴也算接了旨。”

    “哦,本宫知道了,这便去。将军如是见了那沙州司马便与本宫捎个口信,就说本宫念着他的好,让他好好的做事,父皇绝不会亏待了他的。”咸直公主平静无比的说道,“去将本宫平rì里把玩的逻些国进贡的玉象拿给他,让他也借个吉利。”

    “公主殿下,这玉象是圣上赐与公主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转了他人之手。”高力士提醒道。

    “知道了,你先拿去给他,本宫自会与父皇说。”咸直公主有些怒意道。

    高力士躬身低头不敢再劝,便从宫女手里接过装着玉象的锦盒应道:“是,公主殿下,老奴知道了。”

    “好了,你去办事吧,本宫去见父皇去。”将高力士打发走,咸直公主与万安公主相视一眼笑了出来。

    过后咸直公主皱了眉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那个呆子如何了?为何高将军要去寻他,怕不是宣慰那样简单吧。”

    “莫要想了,你去见父皇去,我去龙池边走走。”万安公主心里不知不觉的有些妒忌自己的妹妹来,不yù与她一同去。

    万安公主倒是没能听出来嗯了一声,忽想起与李扬做的那些羞人的事,红了脸偷看了一眼万安公主,见其有些发呆,便也隔着轻纱看了就要进的大同门也发起呆来。

    高力士手捧着锦盒躬送走了二位公主,摇头不知该怎么去办。如今公主已去面圣,这去不去李扬那里已是不重要了,但手里这个玉象是送还是不送,都是得罪人的事,罢了,等等再说吧。

    监门卫司戈过来小声问道:“将军,我们还走不走。”

    “走?去哪里!与我小心的拿着,去卫府里走一圈。”高力士没好气的回道。

    “是,将军”司戈低头接过捧在怀里应道。

    此时的大同殿里李隆基笑呵呵的与已是进来请过安的咸直公主说着话:“女儿这几rì可是玩的尽兴?”

    “哪里有呀父皇,也就是昨rì里出去一次,也没什么好玩的,到东市里转了转便回来了。”咸直公主心里一跳,马上编了话说出。

    李隆基脸sè飞快的变了变,又笑道:“怕是不只一次吧,好女儿,都快要出嫁的人了,要注意别让人说三道四。”

    “父皇,不就是怕你又要说女儿,女儿才不想让你告道我出去吗。好啦,前rì也出去了,这宫里真是太闷了,女儿不过就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父皇——”万安公主便拉起李隆基的胳膊撒起娇来。

    李隆基笑起,见咸直已是说了出来,这心里也松懈下来,便开心的问道:“你看你与杨洄之事多时办好些,到时父皇定为你亲自cāo办。”

    咸直公主脸上的笑僵住了,强笑了一下说道:“全凭父皇做主!”

    “女儿,莫要为难父皇了,父皇知道你是看不上这杨洄,但这天下的百姓可都在看着,莫要使了xìng子,让众人耻笑!”李隆基终是不忍将女儿最后的奢望除去,便将口中的那个名字又咽了回去。

    咸直公主装了不知道,将李隆基的身子摇了摇说道:“女儿不是答应了吗,还要怎样。那好,父皇便将女儿绑了去,这样总行了吧。”

    李隆基也不知咸直在想什么,但见如此只当是咸直想通了,便笑而说道:“刚说了不使xìng子,这便使上了,看来rì后这公主府里可是热闹了。”

    “父皇,莫要取笑女儿了。对了,父皇,女儿方才见了高将军,便顺手将父皇赐与我的玉象转与恩人了,父皇看可好?”咸直公主不想多说与杨洄有关的事,便转了话头说道。

    “哦”李隆基皱眉。

    “父皇,那女儿便要回来吧,反正已是升了他做六品官了,恩情也算补报的差不多了,也不会有人说女儿是薄情寡义的人了。”咸直公主瞧着李隆基的脸sè,揣着他的心思说道。

    果然李隆基听后便说道:“即是送了那便送了吧,回头你下道教令便是了。”

    咸直听后暗喜,又是说了许多的好话,将个李隆基哄的开心不已,很快便将李扬忘的一干二净了。

    见已是午时,李隆基便下旨恩赐咸直陪着用膳,正巧新进的江宝林来问安便一并恩赐了。

    这江宝林近来可是恩宠频加,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将个李隆基哄的龙心大慰,每每去了梅宫必让此妃侍寝。

    “江宝林,你的家乡可是也为云州。”咸直随口问道。

    江宝林也是忘秋放下了箸起身淡淡的幽伤回道:“是,公主殿下,妾身是云州人,但有些记的是不大清楚了。”

    “那里还有家么?”

    “家?这宫里便是妾身的家了。陛下、诸位娘娘、六仪、美人、才人阿姊都与妾身很好。”江宝林轻声回道。

    咸直公主赞道:“江宝林真会说话。”

    李隆基大笑:“朕果然没有白疼你。来人,与江宝林将这熊掌端过去。”又道,“今晚你随着朕来,本是轮不到你,但你这xìng子颇合朕意那便违例一次。”

    “谢陛下”江宝林离座施礼谢道,但还是让正在观察她的咸直公主发现眼睛里有一丝恐惧。

    咸直公主心道,难不成她害怕?但不能相问,只得另寻了一些宫中的琐事随意的聊着。

    用过膳后,李隆基心情大好,便要去百花园走走。这时高力士回来复旨,也装了没见过咸直的样子回道:“我皇陛下,奴婢回来交旨。”

    “知道了,不必说了,你候着吧。”李隆基挥手止了高力士,让他随身服侍着。

    高力士见是那江宝林也在,心中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但一想到这些rì子里这江宝林风头正隆,也就释然了,也上前见了一礼。

    这江宝林正被咸直公主问起,回礼慢了些,这便让高力士心中有些不满,脸上未表示什么,但心中却是想道,不过是长的有些像镇国太平公主罢了,神气什么?论相貌与才学都远远不及宫中的那些娘娘与妃子,也不知道是否因了什么而得宠,哼哼,等过个几月,圣上腻了自会丢在一边想也想不起来的,到时,你还不得巴结我这个将军!”

    游了一会园子,有些累了,便到沉香亭里小憩。

    黄门寺人进来跪倒奏道:“陛下,魏县候、礼部杜尚书求见。”

    “传吧”

    一会杜暹上来躬身表奏:“启禀陛下,渤海郡国来使谢恩,也有数rì,今rì陛下可是召见。”

    “不见!让他们在鸿胪寺典客署别馆里等着好了。”李隆基想起大门艺于长安西树林,洛阳天津桥南二次被刺,心中便有了气说道。

    杜暹却又道:“陛下不可,此番来的可是渤海郡王亲子大钦茂与其女拉祜,以及外甥金清县男大完颜。如此避之,恐为不好,还是见上一见的好为,请陛下三思!”

    “好吧,让他们到交泰殿里候着。”李隆基也知不能过于为难便准了,却对二女道,“你们更回宫里去。”

    江宝林应声退下,而咸直却是拉着李隆基的胳膊摇来摇去撒娇的道:“不么,宫里好闷,女儿也想见见这靺鞨族人长的什么样子。”

    李隆基却心道,也好领着女儿召见,也着实的羞辱了他们。于是便应下了。

    杜暹慌道:“陛下,这,这于礼不合。”

    “住口,什么于礼不合,朕说合适便合适。你一并告了那来使,让拉祜与大完颜也一同上殿来。”李隆基缓缓而道。

    “是,陛下。”杜暹苦笑,这哪里是召见,非明是示威,人家不论妇儿男丁那好歹是来使,可这公主陪着召见可就说不下去了。也罢,想必陛下是被这大武艺气着了,出出气也是好的,于是便不再坚持了。

    等李隆基等人来到交泰殿下,下面已是立了二大一小的三人,见唐皇坐了龙床,便齐齐跪倒施礼道:“渤海国来使大钦茂、拉祜及大完颜叩见吾皇,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李隆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拉祜,心道,果真人道渤海尽是美人,这女子拉祜倒是极美,胖一分则肥,瘦一分则单,也不见脸上施了颜sè,但却是那么的清新自然,眉眼如画、细腰翘臀,又加之身材高挑,真是天下少见的尤物。

    而咸直公主却是看着那三、四岁的小孩童,越看越像极一个人,多看了几眼竟是好眉眼脸形之间隐隐竟是个刻板雕出来的李扬,不由的惊呼出声。

    众人被咸直公主的惊呼吸引了过来,那大钦茂也是直直的有些放肆的看着咸直公主不放,心道,这是哪位贵戚,真是好美,如是让唐皇赐与我,那我愿意终世为唐人。

    拉祜倒是有些恼怒,见咸直公主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分明闪着一种称为痴迷的光芒,便将大完颜拉到了身后,朝上面万福道:“奴家小儿不懂事,还请吾皇见谅。”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拉祜

    李隆基回头看了一眼吐了舌头的咸直公主,面带愠sè轻轻的摇了摇头,缓声说道:“这可是大完颜?”

    “是,陛下。”拉祜从身后将大完颜拉到前边,对其说道,“快给圣上嗑头。”

    “臣金清县男大完颜与吾皇叩头了。”孩童复爬于地上嗑起头来。

    李隆基笑道:“平身吧。”又是问道,“那你便是渤海郡王的亲女拉祜了。”

    “是奴家。贱名拉祜。”

    “哦,将军传旨,册授渤海郡王之女拉祜为金满县主。”李隆基越看拉祜越是顺眼的很,便张口许了个从二品的县主。

    拉祜缓缓跪倒也不见任何的喜气,平淡的谢恩道:“谢陛下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大钦茂则是满脸的怪相,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

    接下来便是呈上了渤海郡王大武艺之谢罪表章以及由人代写的金清县主谢恩表等。

    李隆基大略看了,浅笑而过随手放于一边。只是仍对拉祜说道:“金满县主,你今岁已是十九,为何还不婚配,莫非要违律不可?”

    “回陛下,金满县主未婚受孕是为梦神人而感,怀九月产金清县男,已是我忽汗州之圣女,按了本族规矩所嫁夫婿必是亲自己而定,旁人是无法干涉的。必未是金满县主有意违律,请陛下明查。”大钦茂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说道。

    李隆基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拉祜的俏面,叹气说道:“原来如此,那朕便不问了。”

    “这位姐姐,看着好生的亲切,不若一会出去同游如何?”咸直公主忽出声说道。

    李隆基这次却没有表示什么,即不许可也不反对,在那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来。

    拉祜不知唐皇身侧所站的小娘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公主便是郡主,只因头上还梳头未嫁人的双髻。只因心已死去,想念的人早就在二年前那次不成功的刺杀而不知死活,这次也从礼部与鸿胪寺打探这京中可有一位名叫李扬的校书郎,便众人皆是奇异的看着自己便摇头说没有。此次来京是报有极大的希望来的,却是那人渺无音信,自己便是恨了自己那年为何要回靺鞨,而不是陪在他的身边。对此每每想起便心里非常痛苦,只有在与大完颜待在一起时才能得以安慰。现在听到这小娘相约,那死水似的心中也未起一丝的波澜,于是平静的回道:“谢过贵人的好意,贱妾心xìng平淡,不yù搅入红尘之中。”

    “妹妹!”大钦茂低喝了一声拉祜,躬身道,“金满县主只是抹不开脸面,即是这位贵人相约,那臣便代她应下了。”

    高力士在一旁喝道:“此贵人是大唐帝女咸直公主!”

    “啊,原来是咸直公主!”大钦茂顿时浑身如被水淋过,冷了半截有些心灰意冷。

    而拉祜却是眼睛亮了起来,嫣然而笑,道万福说道:“原来贵人是咸直公主,那妾身就应下了。”心中却是拿那咸直公主与自己比较起来,只因在饶乐,那人几次都提起了这位咸直公主。

    “真是极好,那便说定了。到时本宫去典客别馆寻你。”咸直公主听罢当然高兴,又是不经意的去看了大完颜。

    李隆基咳了一声,高力士知其意说道:“你等还有别事?无事便退下吧。”

    三人拜谢而去,李隆基笑骂咸直公主:“尽是与朕添乱,这约了金满县主莫不是又想借此机会出去玩耍?”

    “父皇真是圣明,女儿什么也瞒不过你。”咸直公主嘻笑而道,“宫里实是太闷了,真是让女儿有些透不过气来。每rì不是出自公主府就是入了母妃那里,真是有些烦了。”

    李隆基笑道:“好好好,那你便去吧,不过可要带足了随从。”

    “知道了父皇。”咸直公主满口答应,但看着所殿后所立的真仙像,心神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将李隆基送回了南熏殿,咸直将高力士拦下问道:“本宫的事你可办了?”

    “办了,办了,公主交待的事情,有哪一位力士是没办的。”高力士心里暗道,得赶快打个人给那李扬送去。

    “哦,那就好,等下,本宫一并写道教令你找人也送去,这是父皇同意的。”

    “是,是,老奴等着。”

    咸直公主去了侧殿,想了想写了道教令,用了自己的小印,出来给了高力士道:“快去送到,要是慢了,本宫定饶你不得。”

    高力士叹道,这宫里就怕这咸直公主,别的妃子、公主哪一个见着自己不是相巴结,可这位倒好,圣上极是宠爱,如是天上那明月能摘下来也定会派人去的,平rì里可没少给自己添麻烦。不但这公主倒也知疼人,每逢初一、十五的也常派人来问候自己,倒让自己这个废物有些感动。想过之后便接过了教令,便应下了。

    咸直公主心中也是高兴,放过了高力士,自己便与兴庆宫自己的别宫里换衣服去了。

    高力士借着机会,命人将玉象与教令交了位当值的正五品下内常侍,让他跑一趟河西会馆将这些送给沙州司马李扬。

    咸直公主这次也未去寻了万安公主,在她心里现在极是想单独多与李扬待上些时间,就连亲阿姊都不愿意与之分享。打定了主意,点了六名贴身的宫女,便要出宫去。走到宫门处就见高力士笑迷迷的拦着说道:“公主可是要去典客馆?”

    “是呀,父皇同意了的,你敢抗旨?”咸直公主大怒。

    高力士躬身道:“老奴不敢,但陛下有旨,需带足了随从仪仗。按律,应坐四马驾白铜饰犊厌翟车,左右青衣六人,执偏扇、团扇皆宫女十六人,执扇者穿彩裙襦、彩裳腰扎革带。车上驭者十人,掖庭局内给使十六人左右相随于车旁,跟从车六辆,繖、雉尾扇皆一面,团扇二面,由内给使执之,侍卫执戟士六十人相护(改自新唐书,志第十三下,仪卫下,内命妇、夫人卤簿)。公主殿下,老奴可说的对?”笑的好是jiān诈,像极了老狐狸。

    “将军说的有事,那便准备吧。”咸直翻着眼皮说道,“不过本宫出去是要玩的,这样哪里还能玩的尽兴。将军打个商量如何,车乘、仪仗便算了,让随员们各自打扮了,护在左右岂不是更好?”

    “这个,也罢,老奴就依公主了。”高力士心里暗喜,知不可再逼了,惹毛了这位咸直公主,那可是有自己受的,于是便应下了。

    出了兴庆宫,咸直公主信步游走于街坊,倒是惊的随行这人紧紧跟着。

    咸直公主见有货郎挑担而过,便张口叫住去看所挑之货。

    随行之人立刻将那货郎拿下,将货挑一一打开让咸直挑选。

    咸直大怒喝道:“你们这般样子,本宫如何自在!快快散开些,真是碍眼!”

    众人诺诺不敢相语,分散开来。只苦了那货郎,全家的吃食皆在这担上,被这些不明之人胡乱的翻腾一气,十停的好货sè被平白的掉了二停的成sè,望着货品又看了看自己惹不起的这些人,无奈的唉声叹气。旁人也知这群人不好惹,敢怒而不敢皆是怒视着。

    “去,与那货郎些钱,莫要说了我欺人。”咸直公主见众人皆不语,自是自己有些太过了,便吩咐了贴身的宫女。

    那宫女取出一包铜钱,轻轻的放在了货挑之上,说道:“我家主人赔于你的。”

    货郎用手一推便知里面的分量,马上朝咸直这里作揖道谢。

    就这样,咸直公主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跑乱闯,反正自己带了这么多的人,也偷偷存了个恶作剧,见着穷苦之人便上前去捉弄,后又命人赔钱财,到了最后,众多的人都知了有位散财娘子,便有心有意的候在了显眼的地方,这倒让咸直公主到最后发觉了大为生气,一脚将个冒充穷苦之人的东西踢翻在地,还命几人拖去了万年县治。等气消了之后,又大呼好玩,自己笑个不停。

    好容易一路闹腾的到了典客署的别馆,早已有人通报了进去,当先鸿胪寺卿张谧率一干官佐等于门前,见咸直公主到来,忙迎上施礼说道:“参见公主殿下,臣鸿胪寺卿张谧有礼了。”

    “免了吧,本宫是来寻新授金满县主的,你带本宫去瞧瞧。”咸直公主回道。

    “是,公主殿下。请随臣这边来。”鸿胪寺卿张谧前边引着路,让闲人回避,便进了别馆,于东蕃园中指了悬有渤海二字的院子说道,“那便是了。请臣为公主去禀告。”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本宫自己进去瞧瞧。”

    鸿胪寺卿张谧面有难sè道:“公主殿下是君,那不过是个外臣,怎么好由公主亲自去呢,这于礼不合。”

    “真是罗嗦,那你快去!”咸直公主不忿的说道。

    “是,公主”张谧应下,进了院中高声唤道,“咸直公主驾到,金满县主出迎了。”

    果然不一会,里面有脚步传来,拉祜急冲冲的快步走出,见咸直公主等在那里,忙施礼道:“妾身见过公主殿下。金满有礼了。”

    “免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本宫带你出去玩耍。”咸直公主不耐的说道。

    拉祜不知这公主为何这般着急,但还是说道:“不忙,先进妾身这里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小儿正在小睡。”

    “哦,那就依你的意吧。”咸直其实也想细细的问问这金满县主,而拉祜也是此意,当下二人便进了房里,而其它人等皆被咸直公主赶在了院门之外。

    房里,二女皆是有些不安,一位是想知道这金满县主与李扬到底有没有关系,为何那孩童竟是如他如此的相像,另一位是想从咸直公主的嘴里知道那人是死还是活。一时之间二人全都哑言说不出话来。

    “那个,金满县主,你可是认识一个叫李扬的人?”终是咸直公主打破了平静问道。

    拉祜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咸直公主,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是回道:“公主殿下是否也是认得。”

    咸直公主也是点了点头,但又不知说什么,只是用眼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

    而拉祜见此咸直公主不说话了,又是有些呆住,自是不敢再说怕问到那人不在,自己如何能受的了不如就这样,装假不知道的为好。

    许久,咸直公主的心情必未平静下来,反而有些莫名的激动,好生感到口渴,便去取了茶水,轻饮了一口,水已凉也泡的久发苦,便皱着秀眉硬是强咽了下去。

    “哎呀,真对不起,公主。妾身再去重新沏过。”拉祜也是用手去拿茶水,觉到已是凉了,去看皱了眉的咸直公主,便惊叫着说道。

    咸直公主摇摇头,想起自己与李扬不能真的成亲,便有些愁苦的说道:“不必了。本宫问你,那金清县男怎么与本宫的一位故人好生的相像,不瞒金满县主,那故人就是李扬。”

    “故人?”金满县主忽是眼里流了泪来,用手掩了脸而哭泣,心中难过之极,真如尖刀在割了心一般。真真怕的却是亲耳听到了故人二字,又见咸直公主那愁苦的样子,便失言痛叫“阿郎”一声,竟是悲伤之极昏厥了过去。

    咸直见事不对,这金满县主为何忽然悲伤了起来,忙想去问,便让她的身子软软的从凳上滑落了下来,大惊之下伸手将拉祜抱住,急声唤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快些说话。”猛的想起,用手指去掐了拉祜的人中。

    “啊!李郎,你好狠的心,竟真的去了。父王,父王!这下你满意了!李郎,你还未看看你的儿子就这样的去了,真是痛死我了!”拉祜悲伤的痛唤着,一声声一字字直刺入人的心里。

    咸直公主愣道:“谁人去了竟让你如此的悲伤,快与本宫说说。”

    拉祜摇头,只是痛哭,不停的说着自己的不好。

    “金满县主,你莫要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本宫虽不知你的李郎是何人,但也瞧的出你对他可是情深意种,那么你与本宫说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这今你如此伤心的李郎究竟是何人物?”咸直公主依然是想着与李扬的次次相见,便也同情起眼前的失去真爱的可怜人。

    金满县主那双失神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怀念的情绪,痴痴的慢慢的说道:“奴家那时年岁尚小,一rì离了父兄带着几位随从去辽水打生,却是遇上了罴熊,将随从冲散。慌乱之间顾不得方向,顺水而上,走至了黄水土护真河被奚族所俘。那部落头领见奴家美貌想要欺辱于我,奴家便喊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下头领如获至宝连忙将奴家交到了饶乐都督府。那饶乐都督李诗听闻后大为高兴,便将奴家软禁,又骗奴家与父王写了书信。奴家愚昧不知,当是李诗要送我回去,便写了送往渤海。谁知道那信却被从中作了手脚,李诗老匹夫竟让人临摹了奴家的笔迹,内里全然是一封要挟之书信,与父王讨要诸多的财物与人口。父王为了奴家的安危答应了下来,但李诗还不满足更变本加历的讨要。父王实在是无法满足他,只得牺牲了奴家。

    为此李诗怀恨在心,想要大大的让父王出丑,便生出想让奴家侍寝的毒计。正巧的是,那rì竟是李郎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弄的,那饶尔都督府的司马让我与另一位番女细心的打扮,晚间便送进了李郎的帐里。此后奴家,奴家便与李郎好了。直至,奴家那rì被鬼迷了心窍,说什么也要回到靺鞨族里,谁能知道,这从此竟然是天隔一方,直至二年前,传来他被刺的消息,如今又从公主口里说出他的噩耗,这才知道,奴家与李郎已是人鬼殊途,不能再相见了。”

    咸直公主听后奇道:“本宫多时说过别人的噩耗,本宫难里有那么的无聊!”

    “什么?那公主所说的故人是何意?”拉祜忽觉得身上有了jīng神,立该抓住了咸直公主的手问道。

    咸直公主笑笑:“不过是好久认识的一个他罢了,他是李扬么?”

    “那他现在在何处!”拉祜愈发的抓的紧了。

    咸直公主紧往外伸手,却是个不动,着了疼的急道:“你快些松手,抓疼本宫了。”

    “哦,请怨妾身无礼,可是,他真的未死?”拉祜忙松开手,怀着歉意的说道。

    “嗯,如今他也正在这京城里。”咸直有些苦涩的说道,“照你一说,这金清县男可是他的孩子?”

    “是”拉祜羞红了脸应道,“还请公主告诉妾身,他在京城的哪里?”

    “哈哈,李扬,你真无耻!”咸直公主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大的怨气,咬着牙的骂道。

    拉祜呆住,反映过来却是急道:“公主你说什么,不许这样说他。”

    “你难道不恨他吗?你为他生儿育妇,而他却与别人花前月下,骗尽人别人的眼泪,你说他不是个无耻之徒吗!”咸直公主痛骂道。

    拉祜听后喃喃而道:“奴家不管,奴家只想再见上他一面就足够了,从此天涯相隔便是路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交谈

    “这是何苦呢?”咸直公主看着拉祜就如看着另一个自己,不由的在心里想着,轻轻的摇头道:“十月萧瑟落秋风,

    一朝残雪冻寒城。

    莫道四海皆知已,

    天涯尽是陌路人!”便叹了一声,心中好生的同情拉祜,这金满县主之境真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看着自己的郎君不能嫁,这是何等的煎熬,于是有些恨意的心便平复了下来,而是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即是路人为何又要相见呢,不过是徒生烦恼罢了。凡事要想开些,你不为自己也要为金清着想,每个孩儿能没个父亲呢?请好好的思过,再做决定吧。他如今官授沙州司马之职,现人在河西会馆,兴许明rì便要走了。”

    拉祜猛的站起却又慢慢坐下,喃喃而道:“是么?见着了又能如何呢?知他活着就好了,莫要强求什么,奴家已是将他忘记了。”

    “那便是不见了,是么?”咸直拉长了声调问道。

    拉祜身子颤抖,像是忍了极大的痛苦,而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见!与其让完颜痛恨他,不如就让完颜恨奴家吧。再着说来,见了还能相认吗?对他对我还是对完颜这将是一种痛苦!”

    “姐姐,你比我要强的多!”咸直公主亲近而称道,“那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么?我一定转告了。”

    拉祜想了下却又是摇头:“不敢当,莫要这样叫奴家。至于捎话也罢了,只当奴家未来过就是了。看样子,公主是与他很熟悉?”女人的直觉感到眼前的这位咸直公主一定与李扬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的样子,于是反问了一句。

    “没,只不过相识而已。”咸直公主低了头轻声回道。

    拉祜感到了天旋地转,自己竟然与她说了这么多,真是该死!马上这心便冷了下来,冷冷而道:“恐怕不止吧?”

    “没有”咸直公主还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没有二字有多大的诚信。

    “请公主离开!奴家累了,实是不想出去走动。多谢公主的好意了。”拉祜忽然转了话头说道。

    “这”咸直公主不知在哪里得罪了拉祜。

    “请公主自便,奴家去小睡一会。”拉祜不去看咸直公主不解的眼神,径直朝里间走去。

    “为何这样?”咸直公主实是不解,但见已是逐客,心中懊怒之极,出了房门朝外喝道,“都跑去哪里了,本宫要回去!”

    院门外贴身宫女跑进回道:“公主殿下,都在外面候着呢。”

    “真是该死!”咸直公主也不知哪来的火气,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半天骂了一声,便绷了俏面而去。

    鸿胪寺卿张谧见咸直公主出来,笑着迎上问道:“公主殿下可是说的畅快?”

    “哼!”咸直公主也不理他,冷哼而过。

    那笑容僵在了脸上,瞧着发着无名火气的咸直公主不知如何是好。

    “张鸿胪,你看这?”少卿过来问道。

    “这什么着!从今rì起,渤海诸人用度少三停!”将怒火发了出去,便觉心中舒畅些,朝走远的咸直公主方向躬身一拜,大声呼道:“臣等恭送公主殿下。”

    出了典客署别馆,咸直公主还是觉得心中烦闷的很,如今想了起来自己是便逐了出来的,便忿忿的想道,凭什么?又是在心底骂着,不就是一个阿郎不要的泼货吗,活该!又是气在了李扬的头上,怎么你为何平白惹了这么多的女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遂转了身子对后面惊慌跟着的众人喝道:“你等跟的烦不烦?留着几人就可以了,其它人等都回去!你你你,还有你留下。”

    随从们相互看了看,都不敢离去。

    “怎么?本宫的话也敢不听了?你”指了一位女史说道:“立刻回宫去!”

    女史低头不敢回话,向后看了看领着众人的从九品下内侍省主事一眼。

    内侍省主事上前一步说道:“公主殿下息怒,奴婢们这便回去。但公主殿下万金之体容不得一丝差池,奴婢斗胆留员六人,公主看可好?”

    “就依你了!”咸直公主也知不可逼的太紧,如是自己真受到一丝的磕碰,传到知内待省的高力士那里,只怕又去禀了父皇,那便少不了一顿责骂。而这些个奴婢们可就惨了些,宫女不是发往王宫正处受刑便是发配尚宫局,要是好了些去了司制、司珍、司彩三司,要是弄不好便是那司计司的差事,那可是掌支度衣服、饮食、薪炭之事,是最为辛苦之地。这些个寺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交了内寺伯轻则责打,重则杖毙。于是便松了口,由着那主事挑了二女四寺人出来相陪。

    咸直公主见人都挑齐了,也不说话,径直朝前走去。

    “快,跟上。小心伺候着。”主事慌忙让六人跟着,自己看了看留下的人无奈的说道,“回吧,你你,二人小心的缀在后面,看公主要去哪里,回来告我。切记不可让公主瞧见了。”

    咸直公主前边看似漠无目的的闲逛着,其实却是往怀远坊走去。

    二宫女其一为咸直公主侍从,随于咸直公主身后小声的问道:“公主殿下,可是要去往怀远坊?”

    “多嘴!”咸直公主出声责道,“你们跟着便是了,谁若是敢多嘴,定不轻饶!”

    这下六人皆不敢再问。

    入了坊门,直奔开元寺而去。这开元寺原为则天皇后于授天元年制令,天下诸州各立大云寺的其一,本名大云经寺。后唐皇于开元二十年改名开元寺,为天下国寺之一,其供奉天竺释迦卫国王之子本号释迦文的佛者,以六波罗密者,谓布施、持戒、忍辱、jīng进、禅定、智惠为宗。此寺有上座一人,寺主一人,都维那一人,诸比丘数人。称号为三,一曰禅师,二曰法师,三曰律师。其簿籍亦三年一审定,又分三份,一份存送礼部祠部,一本送鸿胪填充,一本留于长安县。

    其寺包括东般若院、西院、净土院、塔院等群落,又有三门楼、中三门楼、大殿、小殿、讲堂等单体宫殿,规模宏大。且三门楼下有名家画神,东般若院画有山水,西院亦有一行大师真身,中三门楼内东西偏两壁之上,各画有飞天、力士。净土院又书经文数部,院内次北廊向东,为塔院,内里画有金刚数尊,次南廊,也有金刚数幅大像。小殿之内,画有漫开诸神、菩萨以及帝释。可谓穷极华丽,为京城之名寺(资料出自聂顺新所著,影子官寺:长安兴唐寺与唐玄宗开元官寺制度中的都城运作)。

    进了开元寺,咸直也不去寻那三主持,直直随了众香客朝大雄宝殿里。寺人怕有危险便出二人守在门口,另二人一一去与众香客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香客齐齐出了殿,只剩下这寥寥数人。

    咸直公主也不去阻拦,便去参拜了三世佛。三工佛里中为御敕金身释迦摩尼,左右侍立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左首是结跏趺坐,左手持钵、右手持药丸的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两侧各是rì光菩萨、月光菩萨;右边是结跏趺坐,双手叠置足上,掌中有一莲台的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左右则是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摘自三世佛像介绍)

    僧人也不恼持钵而击道:“世尊济苦、大慈大悲。修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发菩提心直到功德圆满之境地。这位女檀越请了。”

    咸直不语,合掌过来与签里抽了一只递于僧人。

    僧人看罢不语,却是低头合掌诵佛号不于直视,缓缓道:“万千红尘,只在一念之间。回头亦是彼岸,请女檀越记之。”

    “大师,若我不回头呢?”咸直眼光直直的瞪着僧人。

    僧人更是低头轻诵佛号,面有不忍之sè。

    “讲大师讲解?”咸直公主又是逼问道。

    “女檀越何必苦苦相逼呢?讲与不讲,解与不解,自在你心。花开二枝不表一家,难道不是个说法吗?”僧人转了身去信步而去。

    咸直公主念了花开二枝不表一家这一句,不是说了自己么,便脸有愁sè,忙呼道:“大师,大师!”但那僧人却是早早的转出了大殿,直气的跺了脚,不由分说的将随从骂了个遍,说他们害的自己没能抽个好签。

    那宫女寺人无端的受了责骂,也不敢说言,只得将委屈咽进了肚里。

    咸直公主又是各自拜了两侧的十六罗汉像,便转出了大殿,朝后面望了一眼却是未深入,转身顺来路出天门殿,走出了开元寺。

    出怀远坊北门,便是西市。信步进了市门,未至平准署,见有家何记小彩行便走了进去,正在之前吩咐了六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本宫去挑些丝帛去,这次谁要是坏了本宫的心情,那本宫绝不轻饶!”

    六人相互看看躬身施礼道:“是”便候在了门口。

    咸直公主眼里露了难掩的喜悦,脚步轻快的进了门去。

    今rì里这市里的买卖倒是不错,各走商、购买用品的唐人来回进出颇是平凡,店里也是人数不少,这何家子女尽数出来帮工,男丁负责端茶送水接待陪着娘子、女儿的郎君们,小娘则热情的招呼着各位女客。

    “娘子,这边。”在店的一角笑盈盈的站着李扬,见咸直独自进来,招手呼道。

    咸直公主先是一喜又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过去,拉了一位店里的小娘指了段纱问道:“这段需多少钱?”

    “呀,原来是贵客到了。可是有阵子没来了。这可是苏杭漕运过来的上等丝纱,旁人与钱十贯,即是小娘问起,那便给个脸面九贯拿去好了。”这小娘见咸直公主虽是掩了纱,但隐隐却是国sè天香的相貌,又瞧着所穿的衣物皆是上等的丝制,便口齿伶俐一边恭维一边热情的介绍道。

    “嗯,与我包起来吧。”咸直公主轻轻的说道。

    那小娘的眼快喜成一条缝了,忙唉了一声便寻了袱皮手脚麻利包好,然后小心的问道:“与贵客送与那一宅那一府?”这便是问着去哪收钱,要知道十贯钱可是需车来拉。

    “送到河西会馆吧。那是我郎君,到时便与他要就是了。”咸直公主坏笑的指了望着自己的李扬道。

    李扬还不知道已是让咸直小小的坑了一把,见咸直公主终是面对了自己,便赶快又是招了招手。

    那小娘见了抿嘴而笑道:“真是羡慕!卢升之卢都尉曾有诗云,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你们郎才女貌可真是般配!”

    咸直公主笑了,却是笑的有些凄凉,将头别过一边。

    小娘当是咸直公主害了羞,也不敢再说,朝李扬唤道:“这位郎君请移步这边。”

    李扬知是叫自己,忙挤过拱手朝小娘笑道:“可是有劳小娘了。”

    “客官说的哪里话了,都是奴家该做的。你看,这货送到河西会馆可是对了?”小娘还想确认下。

    李扬也不想其它,点了点头应是。

    那小娘见二人到齐,便不在当了白眼之人,吩咐了大兄等着二人回去时一并与送回,便朝二人万福后又去招呼别人了。

    “娘子,你是否有事?”李扬见咸直公主自自己过来后便不再言语,而且眼神也好是失落,好似心中藏着许多的愁心事便问道。

    咸直公主挤了一丝的笑意却没有说话,又去翻看别的。

    “倒底怎么了,快与我说,莫要急死我。”李扬见咸直不理自己,而且那笑意也为勉强,便感到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急问道。

    咸直公主这次好好的看了李扬,胸口起伏不定,像是有些激动的样子,冷笑一声低声的说道:“阿郎做下的好事,难不成让妾身来说吗?”

    “这,这从何说起?我做下了什么?”李扬不知咸直公主说什么,便问道。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已非为。即是做下了为何又不敢相认呢?难道说妾身的郎君是个薄情寡义之徒么?”咸直公主见李扬死硬着不承认,这心里的火气渐大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还是冷冷的责问道。

    李扬不解的看着咸直公主,摇头心痛而低道:“娘子,难不成在你心中,我竟是那种人么?那宫人来送玉象之时,我还喜冲冲的见你写的藏字教令,让我来与你相会,谁能知道你竟然是来问罪的,你可知我的心中有多痛!”

    咸直公主一时见李扬悲伤心里便有些软了,但又想到拉祜母子,这火气又是上来,将李扬拉到人少之处,恨恨的说道:“是不是薄情寡义之徒你心里知道,妾身问你,那金清县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扬大惑不解,低声问道:“金清县男,哪一个金清县男,他是何人,与我有何干系?”

    “那金满县主呢?”

    “娘子,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什么金满县主、金清县男的,我哪里认识这些个贵戚。娘子,到底是何事,还需说个明白。”李扬也是急了,想去拉咸直的衣袖,又见店里的人多,便朝下拍了自己的大腿道。

    咸直公主见李扬着急了,心道,莫非那个金满县主说的是假话。于是这气便一下消的无影无踪,靠近了李扬轻声说道:“是妾身着急了。是忘了这金满县主是今rì刚封的。她的本名倒是不知,但她是渤海郡王之亲女,而那金清县男却是她的亲子。”

    “这与我有何干系!娘子真是糊涂,郡王之女堂堂的县主哪能与我相遇,再则说来,她的孩子更是与我无关。”李扬此时也有些恼怒。

    咸直公主笑了,招过那位小娘问道:“可有静舍?我与郎君想小坐一会,请与个方便。”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

    小娘也是识货之人,见那玉白洁见滑,清辙透光,知是极为贵重之物,恐将自己这半个行当押了进去,只怕也不见得能换的来,忙摆手道:“娘子这怎么受的起。如不嫌弃随奴家来。”将手上的事交待给了小妹,自己领着二人从后门挑帘进去,到客舍处指了一间道,“请客官自便,奴家还需到前边招呼,就不陪着了。”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恍然,原来二人是私定了终身的有情人,不免偷笑二人娘子郎君的乱着称呼。想罢抿嘴浅笑着便出去了。

    二人进屋将门关好,咸直公主便扑入了李扬的怀中,用手捶打李扬道:“都是你害的,让那小娘那样的看妾身。”

    李扬搔头傻笑。

    “阿郎,那金满县主可是说了,与你在饶乐都督府曾经好过,后面是她自己走掉的,回了渤海后不久便生下了名叫大完颜的孩子。按说也不怪你,可是妾身心里总是不舒服。”咸直公主幽幽的说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李扬本是抱了咸直公主的手颤动了起来,心里的震惊如惊天骇浪一般,饶乐都督府,大完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王维

    忽从咸直公主的嘴里听到疑似拉祜的消息,李扬便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顿时呆住了,着急的让咸直公主仔细的详说。

    对于李扬来说,拉祜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个名为大完颜的骨肉。在他想来,拉祜不管身份是如何的显贵,在当时不过是个侍寝的奴婢罢了,睡过就是睡过了,也无什么太多的内疚;而自己的骨肉却是不同了,一时之间百感交加,直想知道现在如何了。

    而咸直公主却是见李扬如此的上心着急,心知此事错不了,这女子的酸味直直的冲了上来,怀着莫名的心痛将拉祜一事说出,但又见李扬听后不语,这心里那股火气便是又升了起来。随手就是一拳正正的打在他的胸上,没等李扬唤出疼来,便抓住其胳膊咬了一口,听得哎呀一声,这才忿忿的松了口责怪道:“我便知道,这事情不是这么的简单,你也休要赖了去,她人现在就住了典客署的别馆里。好,算你有良心,你去寻她,rì后也莫要认我,就只当我不存在,是个没开化的小丫头,唔唔”说着由着心里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胡话,这心里酸苦之极便是小声的哭起,为自己叫起委屈来,“我、阿姊与你相识在前,可偏偏身在了帝王之家,这也能怨得我么?谁不想与你双栖双飞,做那同游的鸳鸯,可是,我这也是无法子。你倒可好莫不是就因了这怨记在心,趁着我们离了幽州不在,你便去偷了荤腥,这寻欢也就罢了,哪个男子不去吃吃花酒做乐,便你不能珠胎暗结有了骨肉,你倒说说这事你做的对否?万一此子要来认你,你可怎么办?你可真是对得起我,也对得起家中尚被蒙在鼓里的姐姐们。枉我还信着你,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可竟是得了如此的对待!我命好苦,父皇、母妃逼我嫁人,心爱的郎君又是朝三暮四的处处留情,老天可真对得起我!还不如死了的干净。”一付家中妻子的说派,倒将李扬说的没了气,只是想好好的安慰。

    “娘子”李扬拉了几下却被伤心哭泣的咸直公主甩开

    “不许你叫我!”

    “咸直,这事说起来我也是无心的,本就是侍寝的奴婢,也没想什么。就是带了身边也不过还是个奴婢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渤海郡王之亲女,真是造化弄人;更是没想到的是还产了一子。”李扬也是好生冤枉,谁人能知道这拉祜竟是偷偷的借了种。

    咸直公主抽泣着白了一眼李扬道:“你莫要骗我?”

    李扬笑而摇头。

    “当真?”

    “当真!”

    “那你想如何去做?是认还是不认?”咸直公主用手背将眼泪擦去,气鼓鼓的问道。

    李扬仍为摇头道:“由它去吧,认与不认有何不同呢?认了他将是卑贱的奴生子,不认他还是大唐的金清县男。还是不知的为好。”却是丝毫不提拉祜一字,因为在他心里那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不论现在是什么身份,反正当时情况确是如此。

    咸直公主却是破泣为笑道:“算你还有少许的良心。不过那金满县主也是好可怜,你真的不去瞧她?”

    李扬笑道:“她如今不好吗?兴许现在这样对她与大完颜是最好的。还是莫要挠了她的清静。”

    “冤家!你这里是铁石做的吗?难不成一点也不为我们女儿家心痛?”咸直公主媚眼如丝的窜到李扬身边,用纤纤玉指点着李扬的心口说道。

    真是不懂妇人之心,李扬暗道,方才还不依不饶的,现在又是柔情似水,真是令人头疼。只得轻揽了咸直细细的腰身,笑道:“哪里的的事,方明是装着娘子的。”

    这下咸直公主更是高兴,用手臂环了李扬的脖子,吐气如兰的在耳边低声问道:“那阿郎说说,妾身与阿姊之间,你更是喜欢谁?”

    “这个。”就觉得腰间一疼,忙改口道,“不过还是娘子多一些。”

    “那,妾身与小荷姐姐,太真姐姐她们呢?”咸直公主又道。

    李扬这次学乖,小心的回道:“都是一样,一样的喜欢。”

    “嗯,阿郎。”咸直公主将头倚过,眼里全是笑意的轻唤着。

    等二人和好后,自是嘻戏打闹。

    这时,听得外面大乱。

    咸直公主与李扬二人将门推开,没等去前边相问是何事,就见那店中小娘慌张跑进跪倒在地上嗑头道:“不知是公主殿下驾到,奴婢真是该死!公主殿下请恕奴婢贻慢之罪!”

    紧接着高力士笑着进来说道:“公主可是让老奴好找,原来是在这里,圣上......”见咸直公主与李扬皆在,脸sè大变,一股冷虐的气势透体而出,直直的击打在李扬的身上,眼里杀气顿起。

    李扬便是浑身的哆嗦起来,那股气势是杀了千万之人而聚之气,岂是李扬所能挡住了的,不由的感到有些窒息,脸sè惨白,往后退了一步。

    “高将军,本宫与恩公偶遇在此,正说些河西的俏皮话,你是否也来听听。”咸直公主是为帝女,身上的天下皇气加身,自是不觉得什么,但见李扬情形不对,便向前一步挡在李扬身前,平淡的说道。

    高力士马上回了神,看了地上所跪的小娘一眼,躬身笑道:“老奴就说嘛,怎么能在这里见着李司马呢?李司马你一向可好?”

    李扬这时缓过气来,急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高将军。”

    “不敢称将军,老奴当不得,李司马年少有为,又加之圣意正隆,rì后老奴还需要巴结一二,想必老奴说的话,李司马已是忘了,不过也好,忘了就忘了吧,省的老是挂心。”高力士淡淡而说,又是朝咸直公主施礼道,“老奴奉了圣上旨意,请公主回宫。”

    咸直公主无奈,回过身来与李扬道别道:“恩公,今rì相见真是你与本宫的缘份,如是还有机会,咸直定会再次拜谢的。”那眼里的不舍却能将人生生的融化了。

    李扬忙拱手道:“臣惶恐,臣不敢。”

    “公主,请随老奴回去,外面有车驾在等着。”高力士侧身相让。

    咸直公主轻哼了一声,仪态大方的先行出去。

    高力士低头躬身相随,只是在转身过程之中,分明是用嘲弄的目光扫了李扬一眼。

    随着一队北军右卫的离去,也将咸直公主带了回去,独留下空闻幽香的李扬与那忐忑不安的小娘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李扬被高力士瞧见了幽会,又被那股气势迫过,心里的不安、屈辱还有少许的害怕,再加上猛闻自己还有骨肉的激动,便交织在一起。

    好一阵子,小娘慢慢的从地上起来,虽然来店里的也不乏皇帝国戚,但只是惊异于这公主殿下怎么与这小郎君亲热的娘子阿郎的称呼,于是小心的问道:“敢问客官是哪一位司马?”

    “多事!”李扬本就心烦之极,怒声甩袖而去。

    小娘半天惊叫一声:“祸事来了!”心道,这自己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事情,那还了得,越是越过越害怕,便急急寻了自家的人商议如何出逃这长安城。

    李扬出了西市,正要往回走的时候,路经延康坊永安渠边,就听背后有人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李司马么?”

    嫩嫩女子好听的声音好是耳熟,回头一看是金吾将军张去逸的女公子张玲儿。今rì这玲儿却是穿了一件胡服,有趣的是却是梳了一个妇人的高台髻,个子本就未长成,一张小脸熏了妆,说话之间,露了颗涂黑的门牙,与红彤彤的绛唇相衬印显的有些滑稽。

    “原来是张小娘子,李扬有礼了,你可是有事?”李扬心里还是想着咸直公主与大完颜的事情,一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哼!李司马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抬起头看看这是哪里?还问我有事,真是的?”张玲儿鼓鼓囊囊的说道。

    李扬抬头一瞧,失笑而道:“原来走至张将军宅前了,呵呵。”

    “笑什么笑,再笑,我叫我家的大花小花咬你!”张玲儿虎着脸道。

    李扬想到那二条护院大狗,知还在内宅之中,这小娘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随笑笑道:“不与你说了,本官还有事,改rì必登门拜访张将军。”说罢便是要走。

    “不许你走!”张玲儿急跑了几步将李扬拉住,怒冲冲的说道,“到了宅门,你却是不登,这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我张家?”

    好大的高冠扣了下来,倒是让李扬无话,再着说来,在这大街之上与一小娘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便低声的道:“莫要拉了我,我真是有事,改rì必来!”

    张玲儿见李扬服软,得意的放手,拍拍道:“你也不过如此。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兄长的恩师份上就饶过你。不过,你需与我念首诗,作的好了,我自会放你走?”

    李扬心烦之极,摇头不语。

    张玲儿不乐意了,过来又是来拉李扬。李扬忙道:“好好好,我便作与你听。”

    “哼,快些。”

    李扬无法,又不能甩袖而去,这要惊动了里面之人,可真是走不了了,少不得需进去坐坐,但今rì自己还想偷偷的去瞧一下自己的那个莫名的儿子,便忍气吞声的想息事宁人。看着张玲儿那张小花脸,顿时想了几句道:

    “延康坊外河柳巷,长安城里逻些香。

    要知谁人倚门笑,河东阿郎唤丑娘。小娘子你看可好?”说罢见张玲儿慢慢的念着,便急急的走开。

    “要知谁人倚门笑,河东阿郎唤丑娘。”张玲儿念了几遍,心道不对,这不是在说我么?在暗比我丑,真是气死我了。便气冲冲的找李扬算账,左顾又盼已是人踪完无,便怒着跺脚骂道,“好个小贼子,等再遇上时有你好看的。”转而又是一笑道,“这人,还是有几分歪才的。下次定让他做一百首方可放过。”

    前面急行怕让张家小娘子缠上的李扬不由的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特意的从典客署别馆门前绕过而回,看着门前站立的执戟卫,心里还是犹豫着是否借拜会署令的机会去偷偷的看上一眼,但立刻打消了念头。

    本来各蕃国使节皆住四方馆,由中书省通事舍人相管。只因拉祜是女子,而被安置在了礼部典客署别馆。这别馆之中皆是各蕃女眷,自己这厢去了,定会让人起疑。

    摇了摇头叹气一声便回了会馆。未是进门,李苍头迎上小声说道:“老爷,有客到,安置在了老爷房中。”

    “知道了。问过是哪位?”李扬见门前拴了马,但未看到有随从在侧,便问道

    李苍头快速的回道:“王拾遗”

    “来的可是河东王摩诘?”李扬听后急问。

    “是”

    李扬心中颇为激动,这同乡可是帮过大忙,不论自己是在应试还是在任上,都是应过极大的恩惠。本是想临走之时去拜会,却是没想到人家竟是来了。

    快步走到房前,整整衣寇轻叩门而道:“后进之学河东李扬求见王前辈。”

    门被推开,一位三十余岁之消瘦的人笑而相望。此人面貌清秀,袭一领青袍,头上未着冠用方巾将发束住,眼睛细长,鼻直口方,略有颧骨显露,却是有飘逸之气扑面而来。

    “呵呵,都是乡党亲人,哪有里后进前辈之说。在下河东蒲州王维。”

    李扬忙躬身施礼,敬重而道:“岂敢乱称,小子李扬有礼了。”

    “进来说话。”王维侧身相让,李扬不敢前行,连连作揖不断,王维见此便先行而进。

    李扬虽是主家却是不敢上座,躬身执弟子礼,将王维坐了首位,自己仍是不肯落坐,吩咐外面重新上过茶,拿了些大枣、栗子等果品上来。

    “坐下说话”王维笑着说道。

    “不敢,在前辈面前,扬站着回话便可。”李扬始是不敢落座。

    王维赞赏的点头,知李扬对自己尊重,也不再此事上强求了,便转了话头道:“此次我来,一是想见见你这有为的少年,二是想与你说上几句话。”

    李扬忙接道:“请前辈相说。”

    “今rì见了你,果然名不虚传,为我河东之俊才。”王维先是赞了一句,而又皱眉道,“就是磨练少了些,rì后多在仕途之上滚打,则前途不可限量。”

    “前辈谬赞了,小子惶恐,不敢附和。”

    王维摆手道:“当得起,你是当得起的。小小年纪便是一州的司马,这真叫我等汗颜。”去瞧李扬之面sè不喜不得意,仍是一幅恭敬的样子,这心中又是高看了一眼,又道,“不过,升迁太快,无根无基却是大忌!”

    李扬并不是不喜也不得意,而是在王维面前紧张不已,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又听王维这样说,分明是想提携自己,于是赶忙一揖到地说道:“请前辈提携。”

    王维受了这一礼,等李扬礼毕方才说道:“你这一来年岁少,二来朝中无大员,三来升迁太快。这便会遭人嫉妒,处处于你为难,终其原由是为你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为相公之子,虽是有李别驾之脸面,但相与者是大有人在。若是你恩师百年之后,你去依靠于谁?”

    李扬思下心知是实情,于是求道:“前辈教我。”

    “无他,只一言。天下皆为圣上之地,我等俱是陛下之臣。只要圣恩不断,便可不倒。”王维慢慢说道,但那平静的话里却是让人听了好生的怀疑。

    “这后辈是知道的,也尽心尽力去做,不求高迁,只求平安。”李扬慢慢斟酌的说道,心里却是实是不知。

    “平安?”王维摇头,“在这朝堂之上哪里有平安二字可谈。不说陛下如何,就说众相公要是为难于你,你便万死了。尽心尽力去做难也!”

    李扬心知王维看穿了自己,不由的脸红,又是躬身道:“前辈所言极是,是小子乱说了。”

    “呵呵,乱说无妨,乱做可是有些不知死活了。”王维直盯着李扬说道。

    李扬一惊,不知王维这话从何说起,于是小心的问道:“前辈,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午后,陛下可是发了大怒的,将内侍省的一个主事活活于殿前打死,又处罚了几名奴婢,说是没有护好咸直公主。当时那个惨呀!真是今人不忍相看。李司马,你说这乱做是否不知死活呢?”王维摇头却是说了别事。

    李扬心里震动,但看王维还是笑着,也未见其脸上有别意,马上又是躬身道:“不瞒前辈,方才小子正好遇了公主殿下,也是说了几句话。”

    王维大笑温和而道:“莫要让吓着了,你与谁相遇,又与谁说话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呵呵,子仁,不论做什么事都需寻个依靠。如是那主事有相公与上美言数语,便可无事,说来说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朝中没有大树相傍是不行的。陛下那条路依我看来,你的尽心尽力怕是行不到头的,唯有一人可保你平安!”

    李扬心道,闹了半天,这王前辈也是脱不了世俗之人。但不知是与哪一家来当了说客。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谈妥

    “王前辈,你这是何意?还请明言。”李扬小心的问道。

    王维未去回答,反问道:“那么李司马又是何意呢?”

    “前辈,莫要与小子玩耍。还是请前辈明说的为好。”李扬苦笑的说道。

    如今已是申时,已是西斜的阳光照进了房里,正好印在了李扬站立的身上。坐于座上的王维看着有些李扬的唇上茸茸小须,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不免心里暗道,这不过还是个刚加寇的后进之辈,我这般做是否有些残忍?转而又想到张相公对我有知遇之思,怎么做那妇人之见,软了心肠!再则别看此子年数尚少,但莫要忘了,他如今可是一州的司马,而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从八品上的中书省右拾遗罢了。当下硬了心肠道:“还要我如何明了说?指着圣上为你撑腰那是妄望。这如今,这长安城里你的事都快成了说文人口里的志人传奇,莫要与我说你与那位的事是假的,这许多俗人都以为你是靠了那位贵人的相助才做到了堂堂的司马之位,我朝男女之风虽不禁,但这毕竟是关系了皇家的颜面,为何不动你,只怕是没有一个好的由头罢了。至于那几位相公,忙着与陛下争权夺力,你不过是他们在与陛下之间玩耍的一个小棋子,为何要保你,不过是在与陛下争个颜面。你可是明白了?”

    这话不止王维说起,听在李扬耳里竟有一种四面楚歌的味道,当下也不作声,细细的想着每个人说此话的意思。

    见李扬不说话,王维又道:“你如今看实风光八面,其实以是一脚踏入了死地。如是没有一位高人相助,恐怕你到时的下场可不仅仅是丢官而已。寻个由头将你贬官,再发配边上,然后暗中派人在路上结果了你,这事情前朝则天皇后干的还少?李司马,你倒是好好的想想。”

    李扬知是正主快要露头了,但这王摩诘所说也非假,不管如何,他的相助却是实实在在的。但自己是无论无何是不能承认与咸直公主的事,谁人能知道他不会与旁人说,想到此处,不免头上冒了汗,差些被这王前辈缠在了局里。只是不能失礼,还需恭敬着他些,于是也就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的有理,只是小子自来长安清清白白,从未与任何人有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小子也是无可奈何。至于贬官杀头,莫不是前辈与小子开了个玩笑?”

    王维此番前来实是为自己的老友拉拢李扬而来,现在朝中之局势,多一个官员自是多一份力量,而李扬小小年纪已是身居了高位,加之师从宗氏李别驾,且又与裴相公交好,那要真的拉了过来,可不仅仅是出小力那么简单,必要时将会是一份大助力。这就是为何又是吓唬又是与李扬分析他的现在状态,别看说的有些严重,而事实上唐皇李隆基为了避嫌,最多也不过想与他一个教训,而不会取了李扬的xìng命。见李扬失口否认自己的风流之事,便也知了李扬的心中所想,只是笑笑而过,并未在意什么,但初衷不变仍是要将他拉过才是正道。于是摇了头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是我好话歹话都是与你说了,至于你是如何想的,那我便管不着了。看在都是河东出来的人,我才好言相说,若是换了旁人,谁还与你这般唠叼。”

    李扬拱手谢道:“多谢前辈与小子说了肺腑之言,小子知道前辈都是为了我好。只是小子行的正,坐的端,谁人能将我怎样!”见王维的脸sè变了,忙又躬身道:“不过小子也不是不懂的报恩之人,也不是那负义之辈。即是前辈有心成全小子,那小子便请前辈说出那高人是谁,改rì必定前去拜访。”不能绝了这条路,兴许是自己这个棋子另辟蹊径之途呢。

    刚王维听李扬前段话时这心里便不由的恼怒,自己已是委了身子说的如此的露骨,你竟不识抬举,就要起身离开,但下一句却是锋回路转,给足了自己面子,如是这心情开朗了起来,又看着李扬顺眼多了,便笑了说道:“李司马真是个妙人。我也不藏着掩着了,好高人早就想好好的与你相谈一番,只是没个机会而已。到时你们坐下相叙,以我看来,你二人定会相惜的。那人便是西汉留侯张良之后,西晋开国功勋壮武郡公张华十四世孙,当朝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韶州曲江张九龄张相公。李司马,你看张相公是可交之人么?”

    对于张相公,李扬必不陌生,当下就想起了那极为jīng明之人。在那交谈中的三言二语之中便能看出是个严于律已,一丝不苟的作派,便心中有了计较,拱手回道:“原来是张相公相邀,那小子更是要去拜会了。”

    “好!”见李扬又是表了态,王维心中极是高兴,看着面前家乡的大枣等物,便捏起一粒放入嘴里,细细的嚼着,将核吐出连连说道,“好,还是家乡的好!rì后回了蒲州,我定多买上些随身带着,时时品着这乡情。李司马,还需与我这个家乡人多加的亲近亲近。”

    李扬有感,知是王维借枣在言题,rì后少不了自己的好处,便笑着说道:“那是,前辈说的极是。小子记着了。”

    “好了,话已说开,你心意我已是知道,那么我便告辞了。明rì一早,定与张相公扫门以待,敬候佳音!”王维又是看了一眼李扬,点头告辞而去。

    李扬自是相留一番,送出了大门。

    回来坐下,看着那枚吐出的枣核,不知自己做对还是做错,要是对了那便无事,或有少许的好处,要是错了那就如这吐出的枣核了,被无情的抛弃了。一时之间又是想了个来回,便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主意,明rì将所有要拜这从皆是拜过,便扬鞭驱马直去河西。

    于会馆用过饭后,交待了李苍头与刘一将物品收拾好,自己便回了房里。

    取了一本尚书翻看几眼,却是兴致索然,不知不觉竟是想到了咸直公主的脸,这身上便热了起来,知是这几rì与之欢好,一时竟迷恋了起来,便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又去看了另一本,拿起一瞧却是《关雎》此文,立刻将其丢到一旁,努力的平复着自己那颗燥热的心。

    看天sè尚未全黑了,便将窗户推开,去看了那西边的天际之上片片的红sè晚霞,如同二八的俏丽小娘,轻掩了俏脸,朦胧之间煞是娇艳好看,一时之间竟是看呆了。

    “阿郎!”一声轻唤似在天边,李扬回头寻觅却是找不到人影,但听其声却是万安公主的轻呼。不由的摇头苦笑道:“难道是想着她了?万安,你可是知道我亦是想你!但明rì便西行,恐怕近时将见不着你了,你若是听到我对你的思想,你就等着我,等我回来再看你。”

    “阿郎!”这次却是近在耳边轻唤,同时一具软软的身子靠在了李扬的背上。

    闻着熟悉的香味,李扬像是进入了幻境,喃喃而道:“这定是一场梦!”而手里却是握住了一双温软的玉手。

    “万安!娘子!”李扬猛的转过头来却是看到万安笑着两眼含泪的痴看着自己,不由的惊呼出了声,“可真的是你?”转过了身子,用力的相握着玉手。

    万安公主点头,那晶莹的泪珠如串珍珠的落了下来,终是哭着扑入李扬怀里,哭道:“你可知妾身也是想你!”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亵渎

    玉人入怀,李扬却是充满了心疼与怜惜,看着那哭的憔悴的娇容,这心都碎了,就这样相拥着久久不语,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情意。

    许久,李扬轻轻的推开了万安公主,瞧了那张相遇时就感到似曾相识的俏脸,轻轻的道:“夜了,你该回去宫了。”

    而万安公主则是摇了摇头,羞涩的说道:“妾身说是要去正平坊里的女冠观去寻九姑姑的。”

    “玉真仙人?”李扬问道

    万安公主点头,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九姑姑对妾身极好,知道了妾身要来看你,便让妾身来了。”

    李扬忽想到午后才走了个王拾遗,这晚上玉真公主却又让万安公主来看自己,这二人倒是心意相通的很,莫非也是变相的与我示好?但对万安公主不能说,只是附合道:“玉真仙人真是个好人。”

    “阿郎,你真的明rì要走了吗?”一说起这些,万安公主又是情绪低沉了下去,将头依在李扬的胸前,小声的问道。

    李扬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便是好生的难过。

    “阿郎,抱紧妾身。”万安公主喃喃道,“真希望就这样永远的与阿郎在一起。”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这心里便是悲伤起来,不由的又是抽泣起来。

    “娘子,莫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心碎。”李扬轻轻的拍着万安公主的肩头,轻说道。

    万安公主只是哭着,许久累了便仰着挂着泪水的小脸,神情悲伤的说道:“阿郎,你不要走好不好?”

    李扬实在是忍不住了,眼里一红便是感到有了泪水,但不想让她看去,将头偏到了一边。

    “阿郎,都是怪妾身,明明知道还要相问。阿郎,是妾身不对,你莫要难过好么?”如泣如泪的小声哀求反而更让李扬难过。

    李扬一时之间竟然点着头道:“那我便不走了,陪着你好么?”

    “阿郎!”万安公主轻唤了声,脸上有了笑意,但立刻淡了下去,又是幽幽的道,“莫要骗万安了,万安真的好是心疼。”

    “不走了,真的不走了!”李扬摇着头反复的说了二次。

    万安公主幸福的闭上了眼睛,自语的说道:“真的好想留下你。”而后垫起脚尖,轻轻的吻了李扬的嘴,看着李扬的眼睛,坚定的道,“阿郎,爱万安好吗,就像疼爱咸直那样,也让万安做你的娘子吧。”

    李扬摇头:“不,娘子。”见万安的神情在刹那变的死灰一般,忙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娘子。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只是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岂能伤着你。”

    万安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美,她轻轻的推开了李扬,如个仙子般的在地上转着转,那衣带飘飘,犹如人世间的jīng灵,身姿婀娜的舒展,轻巧的足尖打着旋,那长长睫毛下一双水雾的睛睛妩媚的看着自己的情郎。纤纤十指轻动,将对襟的系胸衣带拉开,又如高贵的仙子,踏着朝霞而来,静静的迈着碎步扑入了李扬的怀里,用手将别着发髻的簪子拔去,甩开了瀑布般的青丝,抚在白净如玉的脸上,玉唇轻启将一缕丝发含在了唇角,吐气如兰的娇声道:“阿郎,爱我!”

    李扬迷失了,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在天界之上。只知道如不紧紧的抓住这仙女,怕是立刻便会飞走,于是不禁张开了双手紧紧将她抱住,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万安,娘子!”

    一滴幸福的泪水顺着万安公主的眼角淌下,她现在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柔情似水,贴面相唤,任他是天地的英雄,还是居家的男丁都抵不住这娇弱的绕指绕。李扬醉了,彻彻底底而沉沦了进去,此时在他的眼里只有这凌波的仙子,他就像是又回到了与小荷新婚的那一夜,生疏而又狂乱的亲吻着,抚摸着,又是用力的去亵渎着万安公主。

    “阿郎,我们歇息吧。”万安公捧着李扬的脸,痴望着他已是充了血的双眼,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紧张。这时就连自己都是说不清到底是紧张还是期待或者是欣喜。

    李扬将万安横抱,将她轻轻的放于床上,那轻柔的动作就像生怕将怀里的玉人弄碎了,用炙热的目光看着艳丽无比的俏脸,深情的说道:“娘子,我来了。”

    “嗯!”羞的不与直视,只将头偏在一边,声音如蚊喃,还一双玉臂却是环上了李扬的脖子。

    李扬顿时身子颤动着,同时也被那汹汹而燃的情火煅烧着,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好好的爱着这深爱着他的玉人。

    一卷纱帐垂下,红烛摇曳着爆了一个烛花便熄灭了。随着万安的一声轻声呼痛,竟是羞的那月儿也悄悄的躲在了云朵里,似羞似嗔的悄悄偷眼看着下面的羞人一幕。

    几番缠绵后,已是妇人的万安公主安静的躺在李扬的怀里,甜甜的睡去,也许她还当这是一个梦,真心的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李扬看着万安恬静的俏脸,心里不禁好生的怜惜,不禁又是吻了吻,便轻轻的搂着她睡着了。

    第二rì,十月二十rì晨,李扬睁了眼,发现自己赤着身子相睡,马上去寻了身边的玉人,但已是人去只留了枕边之香气,不由的着急唤道:“娘子,娘子!”猛的看到身旁有一封信,便着急的展开,由于心中激动手指不听使唤,连展了几次都未能展开,一急之下用了些力气竟是撕下一角,便心疼异常,不过却也展了开来。

    只见上面用清秀娟细的笔迹写道:“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王维,秋夜曲)阿郎,妾身不忍那离别之痛,先行而去了。莫要怨了妾身,妾身此生此世只为阿郎而来,也亦为阿郎而去。阿郎,去吧,妾身不会拦着你。等再相见时,妾身一定与你长相厮守,永度百年!请君莫要忘了妾身,妾身拜上。”

    “娘子!”李扬将信捂在了胸口之上,闭了眼睛由着那眼泪夺眶而出,深情的唤着。

    起了身,见那床褥上被绞去一片,知是万安将压箱底的贞洁之花拿去了,当下心里又是心酸不已。

    收拾了一下,李扬有些失魂落魄的坐着,思来想去,终是起来,推开门让清晨的凉风吹进房里,散去了那股玉人身上迷人的香气。挺身而立迎着新起的朝阳,眯眼而视。

    红rì跳出,放出千万道光线,李扬避其锋芒,回过头来,那眼中竟是闪着如炬的目光,显得是那么的坚定,握了拳朝前一挥,在心中说道,“娘子,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刘一,与我打水!”李扬将浊气呼出,大声唤道。

    收拾了妥当,李扬牵了马缓步行在长安的大街之上,看着人来人往,其间有走卒、商贾、兵丁还有官员,他们各自行sè匆匆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或悲或喜,是福是祸皆都努力而活着。

    “苍头,我们是该离开这长安了。”李扬忽是说道。

    李苍头像是未睡醒的样子,大抵是起的早了,听是有人在唤自己,抬头瞧瞧,就见李扬瞧了自己,于是问道:“可是老爷唤我?”

    “呵呵,无事。”李扬却是摇了摇头。

    刘一在旁用肩头夯了李苍头一眼说道:“老爷问你,是不是该离开长安了?”

    “哦,是,是该走了。”李苍头说罢又是昏昏yù睡。

    “走,随我去拜别众人吧!”李扬先头迎着人流而去。

    在京之熟人一一拜会,最后去了张相公之宅,倒是也料到了,果真又是见着了王维。

    张九龄平平淡淡的接待了李扬,连送出也只送到了二门。但李扬知道,就是张相公的一句好贤侄却是将自己打上了张党的烙印。

    出金光门,相迎了那守院的老妪领着二十许的郎君过来,见李扬已是出了城门,慌乱扯着上来让自己家的孩儿来拜。

    李扬安慰了几句,知了这汉子叫张阿牛,便让李苍头领下了。

    在老妪千叮咛万嘱咐张阿牛的同时,李扬回身看了一眼这巍然的长安,这里有着他太多的牵挂与悲欢,一时想的痴了。伏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土用丝帕包起,唤了一声:“走,去沙州!”便跃上马背往西而去。

    而在不远处的院门之外,一面上掩纱的小娘领了三岁的孩童,看着李扬而去,一下子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尽了一般,无力的靠着门框垂泪。

    孩童不知母亲为何而哭,但小小年纪却是知心疼母亲,便拉着小娘的手哀求道:“阿母,莫要哭了,这样心里好难过。”

    小娘止了悲声,将孩童抱起,用手将他的手臂扶着指了远去的李扬,低低的说道:“看清了吗,那便是你的大!等你长大了,母亲会带你见他!”

    “阿母,我要父亲!”孩童猛的哭起。

    小娘却是狠心的将孩童的头按在胸前,流泪喃喃道:“阿母也想要自己的郎君。”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送别

    出金光门至西五里,道分五叉,李扬驻足相望心中忧有思愁而不能定夺。人道,离别之苦痛兮,却未料到无人相送更是为痛。

    “等等!李司马等等。”后面有人在呼,李扬回头相望,见有一人纵马赶来。到近前笑了,是为薛嵩。

    “薛兄长,你怎么来了。”李扬惊问道。

    薛嵩大笑而道:“闷在家中已是好几月,闲的卵子疼。我与家中人打了商量,与你一同去河西效力。妹夫莫非你不愿?”

    “说的哪里话了,小弟每rì拜叩三清都是求不到这等的好事,哪有不愿之理。薛兄相助,小弟真是求之不得。”李扬于马上拱手,“不过薛兄一身的本事,就这般跟着小弟而去,就不怕吃了亏?”

    “妹夫尽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跟你逍遥快活怎就能吃了亏?若是你被圈了家中数月,便知那闷苦是如何的难熬了。莫要说了,走,去陇州,宋之问还在前面等着呢!”伸手替李扬打了一下马,哈哈笑着追了上去。

    李扬没防着差些被摔下,笑说道:“差些被你丢下!咦,宋兄有前边?”

    “嗯,那狗头是与我这般说的。”齐头并进的薛嵩回道。

    未及多远,荒野之上扎着数个棚子,路边早就站有下人等着,见李扬过来纷纷迎上喊道:“来者可是沙州李司马?”

    刘一回道:“正是我家老爷。”

    “哦,我家老爷在那边相候。”

    “我家公子有凉亭之中恭候李司马大驾。”

    “......”

    李扬与薛嵩对视苦笑,下马朝路外扎的棚子走去。

    到了近前,一看全是能挂的着的京中官员,其中以中书省居多,想必是岳父大人那边的面子。

    与认识或不相熟的各类下级官员寒叙着,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送行礼,又说了许多的场面客气话,最后三三二二的拱手谢过,这才来到了宋之问所扎的棚中。

    在这里令李扬未想到的是王进也在,王进笑呵呵的轻拍李扬之肩,调笑道:“你可是高迁了,如今已是六品的司马,而我却仍是布衣,那以后见着了还不得恭恭敬敬的称你一声李大司马?”

    众人大笑,这时从外走进穿下级军尉袍服的汉子,大叫道:“李安答,乌素达恒可是想死你们了。”说着便撩衣相拜。

    “乌素安答!”李扬也是一惊,急将乌素达恒扶住,问道,“你也在京里?”

    乌素达恒激动的回道:“宋团练走时将我安置在云州折冲府。去岁,突厥人小犯边,我单身杀敌五人,又俘其带队百夫长一名。云州折冲都尉保举,又经兵部行文,授了我一个从九品下的折冲队副。这次到京仍是送露布来了,没想到安答也在京中,去拜宋司阶与薛主才得已知道。本是想昨rì来拜,薛主却道,李安答这几rì必是忙于应酬,就不要打挠了,这不今rì早早的候着安答了。”

    原来如此,看来每人有每人的命运。李扬忙问道:“可是见到刘一?”

    “见着了,听闻由安答做主,娶了位娇滴滴的粟特娘子,真是听了让人羡慕。”乌素达恒着实的为自己昔rì的兄弟高兴。

    人都到齐,欢笑一阵便是饮酒,直将个李扬喝的头晕脑涨,大呼讨饶。

    这时刘一进来神sè异样的伏到李扬耳边说了一句话。

    李扬却是没听清楚,一把将刘一抓住,说道:“都是兄弟在此饮酒,你躲到哪里去了,还不罚几碗?”

    刘一连道不敢,但也左右不好推去,饮了数碗,这酒下肚后,胆子便壮了起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有别,抱着乌素达恒就大哭起来,说着离别的话。

    “你这个鸟人,哭个甚!不就是二年未见吗,怎么娶妻生子变成如此娘样!”乌素达恒一脚将他踢开醉醺醺的骂道,“来,你我兄弟连饮三碗!”

    “里面可有李司马?”外面这时有人在唤道。

    刘一摆了摆头忽想起自己进来的事,忙扯着李扬大喊道:“老爷,nǎinǎi派人来啦!”

    “哦”众人被刘一这一嗓子喊了个愣住,随后指了李扬大笑道,“你们倒是看看,这娘子都不放心于你了。快去,打发了,回来吃酒。”

    李扬满不在乎的摇头道:“去去去,我还怕你们了不成。说,家中是谁来了?”

    刘一迟疑,吞吐道:“老爷,你自己出去看看便知了。”

    “哦?莫非是瑶儿与莫然又淘气了?”李扬与自己找了个理由,只怕让这些粗人笑话,故意这般说道。

    薛嵩却反讥道:“是想你了吧,快去瞧去,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李扬讪讪笑着,擦着手出去,却是没能看到刘一眼里的笑意。

    出了棚子,外面有一人背向而站,李扬见背影相熟悉,却是裴愿,便笑着问道:“裴兄是你,你怎得来了。”

    裴愿转身冷脸相看李扬,有些厌恶的走一边走去,不耐的说道:“李司马,这边来过。”

    “裴兄,里面皆是兄弟,你也一并进来吧。”李扬紧跟上来去拉。

    裴愿却是回身反手一掌便击在李扬的肩上,将李扬打倒,指了迷茫的他厉声问道:“你走时可去见她了!”

    李扬知道说的是谁,脸sè由红变白,由白变红,索xìng不起坐在地上,闷声道:“我怎么能不想?可我能见得着吗?”

    “好好好,那今rì我便代她教训一下你这个负心之人!”说着抬脚就踢。

    李扬躲去,但哪能是裴愿的对手,让过了头顶,一脚正好蹬在胸口。

    大力传来,李扬被踢出一步之远,用手抱了胸怒目说道:“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我今rì还真的打你了!”话未到,又是一脚踢过。

    “够了,你与她有何关系!要打也由不得你来打!”李扬见这一脚又狠又重,心中也是恼怒,不由的出口说道。

    裴愿愣在当地,忽脸sè狰狞起来说道:“如不是你,她能如此的伤心!也好,我今rì便就是要打死了你,免得她一直伤心下去!”说罢那一脚仍是朝李扬心口踢出。

    李扬怒极,用手臂护了心口硬挨了一脚,口里想骂的话却被踢了回去。这胳膊也是疼痛异常,也不知断了没有。又见裴愿扑上,李扬往旁边滚过躲过,这时气缓了过来,便骂道:“我与她两情相悦,这与你又有何干!你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见刀光闪过,话刚说完,那柄仪刀便架到了脖子之上。

    “你说什么,你真说一次!”裴愿额上的青筋崩现,咬着牙说道。

    李扬挺了身子坐直,怒道:“裴兄!我与她之事是老天注定的,自幽州一行,便各自心中有了彼此。她喜也好,悲也罢,那俱是为我而笑,为我而哭。你凭什么来管!说她伤心瞧着可怜,但你可知她心中仍是想着我,念着我!而你呢,你不过是个自做多情的可怜虫罢了!来呀,杀吧,杀了我,自有她为我报仇!”

    “你!”裴愿气极,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那握刀之手也不住的晃动,冷冷的刀锋发着寒气忽上忽下的动着。

    “啊!”裴愿大叫一声,远远的将刀扔出,蹲下身子嚎啕哭起。

    “来,裴兄,喝一碗!”却是李扬起来从已是被惊动跑出的人们手里端过一碗酒,送到正在痛哭的裴愿面前。

    “哈哈!原来我真是个可怜虫!”裴愿流泪大笑,接过李扬手中的碗,仰头饭下,喘着粗气的瞪着李扬道,“你说的对,她与我又无什么关系,凭什么来质问你!来,李扬,敢与我喝上几碗吗?”

    “有何不敢,刘一,拿酒来。”李扬傍他而坐,手举酒碗道,“裴兄,敬你!”“敬我?”裴愿也不去与李扬相碰,一饮而尽,“可怜我吧。”

    “敬你这份痴情!”李扬说罢,饮尽。

    裴愿端碗相看李扬道,“你不怨恨!”

    “不怨哪来的恨!干!”当的脆声碰了,李扬喝下。

    “呵呵,是我多情了。”裴愿说了一句,自也不再说话,一碗碗的饮下,直至吐了出来,摇晃着起身唱道,“比翼独只,入林已深,不思多情,反误我身。”将空碗叩下,拍了李扬的肩头道,“好好的待她!”便跌跌撞撞的朝马奔去。

    骏马萧萧,载伤情之人而归去,空坛酒无,独留多情暗然而思。

    “那便是裴千牛备身么?”身边坐下一人,李扬回看却是薛嵩。

    “嗯”李扬点头,看着手里的空碗,晃了晃还有一丝的酒水,便仰头空下,“好酒!刘一,去看看宋兄那边还有酒无?拿来快活!”

    薛嵩回头朝刘一摇摇,将李扬手中的碗夺下道:“我不知你与这裴千牛之间有何缘故,也不想去问,但你与我听好了,在那云州的家中,还有你的妻儿老小,其中还有我之妹!如果你这般样子,让她们瞧见了,定会伤心死的!”又重重的拍了李扬的背道,“起来,与我拼酒去,莫要像个小娘的样子,动不动便愁肠满怀。”

    “好,岂能怕你!”李扬知薛嵩的好意,笑笑而站起,将要扶着他的刘一推开,于众人笑道,“不醉不归!不然想要与我喝酒,还需去沙州。一rì嫌长,便在此刻!干!”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张生

    离别时分最伤人,李扬是醉了,不是知心醉还是真醉,反正是醉了。

    等再次睁眼时,便见刘一侍在身边,便问道:“可曾出了丑?”

    “老爷,这倒没有。最后是薛主替了阵,大杀四方,好是威风。”刘一兴奋而道,“也就是那宋司阶可抵挡几碗,其余之人皆是败北而逃。”见李扬面露痛苦之sè,忙问,“老爷可是好些?”

    “嗯,无事了。”李扬摆手道,“这是哪里?”

    “回老爷,现在是在岐州驿。”

    “哦,知道了。”李扬想坐起但头沉的历害,刘一赶快扶起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没有。现在几更天了。”看外面暗的很,李扬便问道。

    “刚打过二更。属下去与老爷让厨下做些面食来。”刘一将李扬扶躺起了半身说道。

    李扬用手揉着眉心摇头道:“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刘一见李扬也无大碍,便应了声是下去了。

    不一会就听外面薛嵩在叫:“你家老爷醒了也不与薛爷说,真是该打。”

    “薛主,手下轻些,小的可经不起。老爷也是刚刚醒来。”刘一讨饶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进来。

    随着推门声响,李扬就见薛嵩笑嘻嘻的从外面进来,又瞧着刘一一脸的可怜像在外面看着。

    “妹夫,你可是醒了。吃酒吃的人事不醒可是把宋之宁等人吓了个坏,也就是我薛嵩见的多,知你是心绪不宁而导致酒气散不出去,所以与他们讨了点行脚的费用,就雇了辆大车将你拉到这了岐州。呸!这个鬼地方也能称之为西岐,真是怪事,看看香楼里的小娘们,各各如母夜叉,真是让人反胃。”薛嵩忿忿的骂道。

    李扬笑笑说道:“薛兄长这怀里的钱也是莫能用出去,这真是一桩怪事。哈哈。”

    “妹夫,你猜我方才是见着谁了?”薛嵩嘻笑的问道。

    李扬摇头不语,薛嵩便气恼的说道:“怕你也猜不到,你可是记着前些年在长安市里吃酒,打的那个狗公子们?也就是那个在云州使坏的那个。”

    “是他!”李扬顿时想起往事,便将手握紧了。

    薛嵩瞧着李扬那个样子,笑道:“不妨我们去闹他一闹,妹夫可是有心否?”

    “去,为何不去!”李扬听罢,心里痒痒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将那狗东西再狠狠的打上几拳。

    “那,妹夫你可要听我的安排。”薛嵩jiān笑不已。

    李扬却是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岐州西市胡楼里,张生正与小娘调笑,扯住当红阿姑的外衫,慢慢的往下褪着,露了贴内的小衣,这眼睛便直了,紧紧的盯在了侧身相露的那一团高耸浑圆的嫩肉上。

    “小贱货,快些过来让本公子快活快活!”张生等不及一把连同小衣扯了个jīng光,那片雪白便显露了出来,顿时让张生亢奋起来,嘴里依依呀呀的唱着小曲便往上扑。

    那阿姑也不个省油的灯,哪能让他如此容易的上手,便娇笑着往旁边躲开,用只胳膊挡了chūnsè,妩媚的笑道:“公子真是xìng急,还未吃花酒呢?”

    “好好好,你来喂我。”张生斜坐于胡凳之上,指了酒杯与小娘的嘴笑道。

    阿姑往他身边一靠,未等张生抓住,便飘声逃在一边,媚眼如丝的掩嘴笑道:“公子,你来抓翠姑,抓着了由你处置。”

    “哈哈,看本公子来抓你!”张生喜道,起身过来扑着。

    终是抓着了,张生猴急的去揉翠姑的好处,翠姑却百般阻拦说道,“公子,你看看这楼里哪位阿姑没有一只镶了宝石的步摇,而奴家可是还件像样的都没有,对别人都不好意思去说是你张县丞的人。再说了,你看看别院的那个sāo货不就是钓了个有钱的河东商贾吗,可人家却是神气的很,哎呀,就单指那套行头便让这满楼的小娘们眼红不已。再想想奴家,连盒好水粉都没有,真是出去给你丢脸。”

    “我的小美人,这有何难,不就是个低下的有钱商贾吗,明rì里我让他吐些财物来,好好的给我置办置办,你看如何?”张生张口,含住突起,吸的兹兹作响。

    翠姑从张生嘴里知道得了好处,自是放开任由他折腾。

    “少主!少主!”门外有人急唤道。

    张生好生的着恼,眼看就要成了好事,让外面这该死的随从搅了,便拉过被子盖于阿姑光身子上,拍拍那红艳的脸蛋,sè迷迷的说道:“本公子去去就回,你且好生的等着。”

    “奴家等着公子。”翠姑妖里妖气的回道。

    张生气冲冲的将门打开,朝唤自己的那人便是一巴掌,骂道:“你鬼叫什么,没见公子我正在忙吗?真是该死的东西。”

    那随从捂了脸急道:“少主,小的不敢了。可是小的真不是要来打挠少主,实是有事要禀告。”

    “什么事,快说!”张生又是举起了手。

    随从吓的缩了脖子,害怕的说道:“是有人从京里来了,给少主带了话过来。”

    “哦,你要是敢骗我,本公子定让你后悔。那人在哪?”

    “在楼外。”

    “前边领路!还不快些,真是不开眼的东西!”张生踢了一脚随从,随从借了劲往前急跑了几步,也正好躲过了被踢的运道。

    到了楼门外,见一老者背手站立。张生一见便知这老者是高手,那站姿那神态无一不是高人的作派,由是不敢轻视的问道:“敢问这位是哪排名第几?”

    “呵呵,老奴在家中排名头一。”老者转过身微微抬抬手,直眼看着张生,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黄的牌子晃了晃又收了回去,那蒙了面的脸非明能看出对张生的轻视。

    “你,不,这个。你是一爷?”张生对那块牌子必不陌生,在风九风六风五身上都见过。如今又瞧见,便有些害怕了,想想自己打了风六,让父亲痛骂的事来,只当是这风一来问罪了,身子不由的打起颤来。都知道父亲有风氏九人,从风三到风九自己都认识,可那传说中的风二与风一却是只闻了名,至于什么样子是没有亲眼瞧见过,唯一知道他们二人存在的就是父亲本人了。记得小时好奇问了父亲,却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痛打一顿,自此再也不敢问这二人是谁了。从父亲那里便知了,这二人是自己万万惹不起的。

    风一笑道:“不错,正是老奴。”

    张生不知该如何说话,一时站那不语。

    风一却又道:“这次来岐州是奉了家主之命,特意来寻你的。”

    话虽是轻轻淡淡的但听在张生耳里却是如雷贯耳,忙躬身问道:“父亲可是有话。”

    风一冷了脸道:“混帐东西!”忽笑了又道,“家主如此说的,老奴得罪了。”

    “不敢,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还请一爷移动,到我舍下细说。”张生小心的陪笑说道。

    “也好,那便去吧。不过听奴婢们说,你这在楼里可是有个相好之人。不瞒你说,老奴数十年还未用过这楼里的当红阿姑,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风一瞧了一眼楼上的倚翠二字慢慢的说道。

    张生怒极但不敢发作,只得拱手道:“即是一爷看得上她,那我便让她跟着便是了。”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风一背手朝前行去,张生忙退了半步紧紧跟随指路。

    在不远处的街角,探头看了个真切的薛嵩一脸惊异的对同样表情的李扬说道:“妹夫,这李苍头是何许人也,可真是神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放奴

    李苍头假扮风一也不理会随在身后的张生一路的恭维,问的紧了便哦一声,或点头或摇头,这倒使张生更加深信不疑。也不坐车就连马匹也是让下人们牵着,李苍头背手而行,缓缓行在岐州之街上,走出老远忽出声问道:“少主是凤翔的县丞,对我们这下人来说,老爷可是打压了少主。凭少主之才干应配为一方的县令。”

    张生听后狂喜,那被酒sè淘空的惨白脸上竟是红晕了起来,忙躬身谢道:“谢一爷!”

    “不必了,叫老奴风一便是。”李苍头挥手止了张生的道谢,不客气的指了他的脸道,“不过,老爷对你可为失望之极,常言道,童儿十数人,唯是十六毒!你办下的荒唐事不仅只在云州,听闻人道你还私动六儿,可是有此事?”李苍头沉声道。

    张生马上如坠了冷窖,浑身颤抖不已,唇了已是铁青半响说不出话了。

    “罢了,六儿无事,才奴便不说什么了。你虽是如此,但甚对老奴的xìng子,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善或歹,或忠或jiān亦是相杂,若都不为自己打算,那如何去养一家老小,如何去建功立业,又如何能一展抱负!唉!只不过少主是将这毒狠用错了地方,以致于让许多之人有些失望罢了。为一小娘而暴起杀夫yùyín之,这便是不耻之行为了。少主可是错了。这倒也罢,可归为年少轻狂,击玉钗而博美人笑,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一是用柔而你是用强,也未是各逞,老爷自不会相责于你。但你要知道,老爷打拼不易,稍有不适那身后便是万丈的深渊,所以你们这些做小的,岂不能再惹事生非了。”

    “十六子知道了。谢一爷!”张生暗喜,知这风一不会追究,又听话里有赞赏之意,便高兴起来,想到楼里翠姑的身子,便招过随从耳语了几句。

    李苍头自是看到,也不去问他,只自语轻道:“夜了,真的好是清寂。”

    “一爷,不远便是寒舍,请慢行。”张生此时只想将这风一服侍好了,到时高兴了,回去与父亲说下几句好放,自己何不更为逍遥。

    李苍头微微点头,看着张生手指的大院,心中暗暗盘算。

    到了近前,小厮迎上将马牵走,管事陪笑说道:“老爷可是回来了,这小八nǎinǎi方才还是与奴婢要人呢?”没注意到风一,只当是一随从而已。

    “啪!”张生气极,真是丢脸,随手赏了一耳光,转身躬身辨白道:“一爷,这厮胡乱说笑而已。”

    “哼!”李苍头脸上失望之极,当先朝里走去。

    张生忙跟上指着院子说道:“这层是为下人所居,后面为客房,再后便是内宅。”

    将李苍头让于上房坐定,张生亲奉了今岁的明前茶,小心的说道:“一爷,你这远道而来,不如先歇息,等明早睡起再与我说事也不晚。”

    “哦,老奴看你宅中所驱奴仆不少,依你的俸禄可是能养的起?莫要让人落了口实!真是,唉!”李苍头痛惜之意显明。

    “这,”张生闻言大惊,忙道:“都是官配,官配而已。明rì我便打发了。”

    “何且明rì,便是今时吧,大丈夫因天时,与之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出自黄帝四经,兵容)。你真是今老奴失望!”重语相加,起身便要离去,“这茶不吃也罢,明rì早时老奴再来!”

    “一爷!息怒,息怒!”张生被惊的脸sè大变忙拦着,见拦不住便狠了心往李苍头面前一跪,抱脚而求道,“一爷,息怒。我这便去做,这便去办。”

    “哼!”李苍头怒气未消,但坐下了。

    “来人,将宅里上下的私奴婢全部集在院中。老爷有话说”心中不愿,但为了更好的将来,终是下定的决心。

    下人听后有大惊有大喜还有大悲者,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知这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人齐了,那管事进来小心的说道:“老爷,前后奴婢除了官配二人之外,余下二十七口皆在这里了。”还是偷眼看了那高高坐于主座的李苍头。

    “你们自贫困无极,迫不得已入了我张家,无非不是企一条活路。这二年来,老爷可是亏了你们?”

    众人哪里敢说你心稍有不顺便恣意打骂,是为笑称路见不平。哪个小娘有几分颜sè便强去凌辱,竟说成替人分忧。逢年过节还需向你贺礼,如是拿不出,便加一顿棍棒。又道疏通筋骨。行行种种之劣迹不可书也。皆是诺诺不敢语,怕无端的惹下祸害。

    张生脸sè难看,见无人响应,便用眼瞧了那管事。

    那管事马上从人群里拉出一人骂道:“老爷平rì里可是对你极好,你这狗头也不说话,难不成这白花花的粮食喂了狗?”

    那人打着颤的被拉了出来,又想往人群里挤,终是身小体瘦没多大的力气,被扯到在地,哀求道:“老爷,小的可是任劳任怨的劳作,一刻也未偷懒。方才还为各房nǎinǎi与老爷挑了二车的炭,不信你去问他。”随手朝人群里指了一人。

    那人大惊,抖擞的跪下佐证着他的话。

    张生气极,一脚将管事踢倒骂道:“你这个狗才,平rì里老爷我是怎么与你说的,不可欺压良善,不可辱其弱小。你都当了耳旁风么?今rì对着众老少的面上,我定好好的罚你!”

    管事抱头喊叫哀求。

    “算啦,正事好紧!”李苍头品茶而轻道。

    张生复踢一脚,骂道:“呸,莫不是一爷开了口,定不饶你。”又换了幅面孔对众人道,“你们可都看着了,以往有些事情都是这狗头乱来。至于老爷我可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今rì便是借了这个机会,老爷体恤你等,今rì此时,要与你们——放书过活!”

    众人大惊,皆是交头接耳。

    那管事更是哭号道:“老爷,可使不得呀。奴生是你的人死是这宅的鬼,求老爷收回。”

    张生听着此话甚是别扭,但冷了脸不去理他。

    “此为忠仆呀,不过?”李苍头摇头,“却是太过jiān诈了。”

    “你是哪里来的野棺材,竟敢任意的挑拨!”管事哭喊着指了李苍头骂道。

    “哼!少主,你的家风可是不大严谨!”李苍头哼道。

    这一哼让少主的后背凉了起来,咬了牙复在管事胸前打了几拳,喝道:“你大胆!来人,与我给他疏通筋骨!”

    这人群之中竟是跑出六七个面有喜sè之人皆来按着管事,而其余之人也大都想动,只是没胆而已。这让管事脸sè大白,急是哀求。

    听着杖击肉身的拍拍声,张生于一张张放书上画了押。

    当家主的放书发放到众人手里时,人群全然跪倒谢恩,皆是真诚之声。

    “少主,你可是看到了。人心极易记仇却也极易感动!何不加薪添火,更上层楼。与他们各一些钱财,定会终身念你。”李苍头耳听咸恩之声,又是与张生说道。

    张生也是傻了眼,没想到平rì里一个个表面恭敬,暗里咒骂自己的下人们,此时的眼里竟然全是热切的感恩之心,顿时这心中有了一些的感受,听了李苍头之语,便是点头,又道:“你们都离去吧,走时皆可领二十文钱做资本。现在夜已深了,如是想明rì再走,也可再住一晚。”

    众人听后皆大喜,又是感恩一番,但各个恐张生又在使下什么诡计,反正这手里的放书皆是真的,就连那二十文钱也丢去不要。也不怕遇了巡街的差役,闯了宵禁之令,轰然一声争着走的一干二净。就连那哀号的管事都挣着爬起,也不行礼,也不说话,急急的逃之夭夭。

    张生的脸sè极是好看,忽白忽红也不知想了什么。

    李苍头看着暗笑,用喝茶来掩脸上的得意之sè。

第二百七十章 戏耍

    “老爷,你可让奴家怎么活呀!我的老爷呀。”从后面跑出八位小娘来,哭喊着奔来。

    张生看了一眼来静如水的李苍头,心里便是急跳,忙喝道:“吵闹什么?成何体统!”有意无意的拦在了阶下。

    “老爷,你将那些个该死的奴婢都放了书,这往后谁来与奴家梳头,谁来替奴家捶背。还有,你不是也是极喜那丫头吗,每次都弄的她死去活来,你就舍得?”打扮的花枝摇展,迎面香飘扑鼻的浓妆艳抹小娘,喘着气娇声说道。

    张生恨不得将这小妾掐死,沉了声喝道:“乱说什么!还不住口!”转身陪笑道,“一爷,这贱货不懂事,满口胡言乱语,请一爷莫要放在心上。”

    没等李苍头说话,那得了交待的随从喜冲冲的进来禀道:“少主,翠姑已是接到了。”

    张生点头走进房里小声对李苍头道:“一爷,你看这吩咐的事情已是做完了。这天sè已晚,不若早些安歇,等明rì里我再来拜见。这岐州凤翔县中的头牌阿姑可是与你接来了,这柔骨**可是平常之人享受不到的,你看?”

    “哦,少主有心了”李苍头眯了眼睛笑着,忽沉了脸痛责道,“真是荒谬!老奴岂是那种贪花之人!你这二年之间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寒心,整rì沉沦于红尘之间,哪里还有一丝老爷十六子的样子!哼!”

    张生急辨道:“一爷,我并不是此意。方才这说不过是想说,这下人们已是遣的七七八八了,你落了个没人服侍,这要传了出去,不让众人笑话我小气么?”

    “原来如此”李苍头平谈的说道,但看了已是迎进门落寂的独自站在一边的胡娘翠姑,又瞧了那一群摆首弄姿的小妾们,便是露了厌恶的神sè,轻声道:“一枝残花败柳,千人骑万人压的阿姑我是无福消受的。不过,那个还可以。”点指小妾中最为妖艳的那个,从出来时这小娘便是看出李苍头的不简单,直是与他打着媚眼,进行挑逗,看起来也不是个疲善之辈。

    “这个”张生皱了眉头,这小娘正是自己极喜的八房,心中便有些舍不得,便陪笑道,“一爷,可否再换一个,这小八前rì里刚是来了身子,恐是不便。”

    “算啦,即是为难也就罢了,老奴也不yù在你这里打挠,今晚便告辞了,明rì再来。不过有些话兴许明rì里就变了,这谁人能知道呢?”李苍头脸sè如常的起身。

    张生大惊,心里转了念头,反正是这凤翔县城中泼皮进献的sāo货,不如送了又能如何,明rì再寻一个强她千倍的不就行了,要是得罪了这风一,谁人能知道自己是个如何的下场,于是忙阻住言道:“即是一爷喜这口调子,那便让她陪着便是了。”

    “好好好,不亏是张家之少主,倒是有些魄力。”李苍头夸道。

    张生唤过八房小妾,耳语了一番。那小妾楚楚的掉了几滴眼泪,便款款而过倚在李苍头的身上,软声说道:“奴家未曾经几回事,还望一爷怜惜。”

    “这个,哈哈,自然自然!”李苍头于小妾胸前摸了一把,放于鼻前闻道,“果真是女儿之香,我心欣慰。”转过头瞧着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张生喝道,“老爷听闻你整rì沉迷酒香,这心情是大为愤怒,命我来问你,你还是不是张家的子弟!”

    张生被喝的打了机灵,躬身回道:“回父亲的话,生自是张家的子弟。”

    “那你为何还纳了这么多的女子!这都是部省之中论为笑柄,还有哪家的良人肯嫁与你为妻!”李苍头怒目道。

    张生低头回道:“我与她们自是两情相悦,所以?”

    “混帐东西!老爷发话,全部合离休去!”李苍头又是骂道,但又苦笑说道,“少主莫怪,老爷就是这么说的,老奴不过是传话而已。至于你的好意,老奴是知道的。”说着又是在小娘哪里掏了一把,那小娘听着也不恼,只是用眼瞧了瞧张生,又是看了看李苍头,娇笑连连,将头伏在李苍头怀里,轻唤道,“老爷好坏!奴家可是受不了了。”

    这个sāo货!李苍头已是与这小娘下了定义,这心里便是没什么负担,这手也便更是不老实起来。

    张生之脸变幻不定,看着在面前目中无人挑逗着自己的小妾,反倒安下心来,想到,要是能倚上这老东西,rì后什么样的小娘得不到。若是再得了父亲的高眼相看,那自己可是发达了,也不必受如此的窝囊气。不知怎得眼前又是出现了一张倾国之貌来,咬了牙的发誓,等手握重权之时,便是让那李扬乖乖奉上之rì,于是躬身变了笑脸低眉顺眼的道:“一爷说的极是,这些个贪图富贵的破烂货sè,不要也罢。”转过身不去看已是有些呼吸急促的二人,面对众妾说道,“你们都是听到了,不是老爷绝情,是老爷家中实是容不下你们,你们各自寻了归宿去吧。”说罢,又摊了纸,一一写了合离休书。

    “老爷,我们舍不得留开你呀!”拿了休书,假情假意的哭上几声,各个急着跑回后宅去抢东西。

    不过唯有一女站在那里不动,默然垂泪。

    李苍头瞧着也是诧异,那女子竟是楼里的翠姑,便好奇的问道:“你哭什么,又与你没多大的干系?”

    “这位爷请了,奴家与张公子虽是露水夫妻,但见他如此这心里只有悲伤。奴家虽身在红尘,不论人世,但也觉得此事做的有些过了。如是放于奴家身上,休了奴家,那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这嫁入了家中,便是这家中之人,是生是死也绝不离开!”翠姑盈盈拜倒回道。

    张生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翠姑,仿佛头一天认识的一样,脸sè有些泛红竟有些手足无措。

    “好,难得,难得!”李苍头赞道,顺便于怀中的小娘臀上拍了一巴掌问道,“你可是也要离去?”

    “爷,哪里有的事,自出了张家,奴家便是爷的人了,还望爷收留。”小妾如蛇的在李苍头身上腻着。

    “哼!伺候好我,定有你的好处。”李苍头哼道,又指了翠姑说道,“你过来些,与少主站在一起,让我瞧瞧。”

    翠姑不知何意,但仍是进过来,低着随在了张生一侧。

    “嗯,好是般配!”李苍头赞道,又是止住那小妾的亲热问道,“你看看,倒底如何?”

    小妾飞快的瞧了一眼,点头低声道:“爷说是便是了。”

    耻辱!莫大的耻辱感在张生胸里沸腾着,自己竟是由着往rì在身下承欢的下贱市侩sāo妇随意说道,这眼中便是起了杀机。

    李苍头早已瞧倒,不露声sè的将桌上的茶坏往下一按,抬起了手叹道:“真是老了。”

    张生头皮发麻,就见那茶杯平平的镶在了桌面,顿时那股杀机被骇得无影无踪,双股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旁边的翠姑却是紧依着他,将他扶住。这让张生心里便有了莫名的感动。

    “如是得一有情女子相助。少主,至于老爷那边,老奴自会与你说话的。”李苍头笑着说道,然后便用那双手去轻轻的抚着怀里小娘的脸。

    小娘如今已是吓着了,惊恐之极,看着那双手朝自己的脸上摸来,便尖叫一声就要逃去。

    李苍头也不拦着,淡淡说道:“少主,看到没有,这便是人xìng,也是二者的差别!”

    张生回头看了朝自己微笑的翠姑又瞧着急急忙忙奔走的小妾,又听了后面因抢东西而起的争吵,便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903/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 作者:李家郎君所写的《大唐李扬传》为转载作品,大唐李扬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李扬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李扬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李扬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李扬传介绍:
header大唐李扬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李扬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李扬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