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入宫
李扬等人随着内谒者从兴庆宫的通阳门经查验后进入今岁刚修好的夹城,不入明光门顺着两城之间的走道自西走去,到了金明门外,内谒者与守门的内典引尖声说道:“寿昌令李扬率娘子数人奉娘娘教谕入宫觐见。”
内典引躬身回道:“烦劳了,奴自去引进便是了。”又朝李扬拱手,“李寿昌,请随奴来。”与内谒者交接后,让陪着的丫头留下,唤寺人数名自领着李扬与妻妾入了门,路经宫中女官几番盘问,又交待了几句宫中的规矩,不知不觉就来到一池chūn水之边。内典引随停下回身朝李扬道,“你等稍候,奴去禀报。”
自进了宫中,小荷等女便将罩纱除去,如今站在足有百余亩大小的碧sè池水旁,看着远处隐约的宫殿,又瞧了近处各sè的牡丹、芍药,再加上穿梭来回的美艳宫女,直道来了天上rén jiān,喜的四下不住的相顾。
“让李寿昌久候了,娘娘发下话来,请诸位娘子上沉香亭相见。至于李寿昌请跟小的们在这园子里游上一游,阿丑,你去陪着李寿昌。”内典引不时出来拱手道。
小荷在身后抓了李扬的胳膊一下,轻轻的问道:“阿郎,妾身不想去。”
李扬回头看着小荷等女皆是畏缩,但宽以安慰的笑道,“娘子们且去,我在这里候着罢是。”又朝内典引及那寺人拱手,“烦劳了各位内官公了。”
看着小荷等女不情愿的离去,李扬的心里烦躁起来,也不想去四下走动,就呆在这小道之上,无所事事的看着池水。
“李寿昌,不若与奴就近在这里走走。”阿丑躬身言道。
“不必了,就在这里等上少许时辰吧。”李扬笑着谢绝了阿丑的相邀,复转身看了池水。
阿丑陪笑在旁指了其西一楼道:“那是花萼相辉楼,方才进的金明门正好其相对,紧挨着的是勤政务本堂,又名勤政务本楼。”见李扬仍是看着东北边,笑笑又道,“至于众娘子去的沉香亭则在这龙池的那头百花园里,这里是看不到内里的。”
“哦,呵呵”李扬见自己之态让这寺人看的清楚,回过头笑笑随口问道,“敢问内官公俗名?家住哪里?”
“奴原名关三郎,至于家居,奴已是个废人,就不要让先人蒙羞了。”阿丑神sè不自然的说道。
李扬见状拱手说道:“三郎莫怪。”
阿丑笑笑却是不在说话,静悄悄的陪在一边。
“香菱,娘娘可是与你说了些什么?为何你这般的高兴,莫不是放你出宫了。”从花径处传来女子的调笑声。
另一女子哎呀的嗔怪道:“忘秋,你老是这样,我可真是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忘记过去了。真是讨厌!”
“来嘛,与我说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若是不说,一会就要你好看!”
“做什么?莫要搔我的痒,我说,我说不就是了吗?”女子嘻闹着渐渐的转出了花径,见池边有人,忙惊叫了一声,“有人!”忙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那里。
“你们过来,一点规矩都不懂,是哪个娘娘宫里的?”阿丑看是二个下等的宫女,就神气了起来,自觉着自己身旁还站着一名从七品上的职官,便拿了一丝的气概出来喝道。
二位宫女眼看着脚尖,慢慢的踱来万福道:“奴婢是江才人宫里的,奴是香菱,她是忘秋。敢问二位哥哥有何事?”
“瞎说什么,这位可不是哥哥,这位是奉娘娘教谕而来寿昌县令。二个不开眼的死妮子,过后定禀了宫正,好好的调教调教。”阿丑骂道。
二女听到如此吓的身子一抖,将头低的更低随即齐齐哀求道:“都是奴婢瞎了眼有所不知,请哥哥与寿昌令莫要怪罪了。”
“不行,哪能这样放过你们,奴还要告了娘娘,就说江娘娘宫里调教的可真是好宫女!”阿丑狠声说道,但那得间的样子是掩不去的。
这下二女更是惶恐,竟是哭泣出声来说道:“莫要去,哥哥想让奴婢做些什么就直说吧,奴婢照做就是了,可不能攀上了江娘娘。”
“江娘娘”李扬本不yù说些什么,但听了这江娘娘三个字,又瞧着这二位宫女有些眼熟,就想起一位娘娘来,忙出口问道:“二位仙娥说的可是江才人娘娘。”
阿丑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扬,暗道多嘴,这宫里哪里能论的你来插嘴,但也不敢得罪了,要是让娘娘或是高将军知道自己在刁难宫女,还不披了自己的皮,于是翻翻眼睛不说话,气鼓鼓的看着。
“当然是别号梅妃的江娘娘了,还能有几个江娘娘。”一女听得李扬之意不敬,又想到自己二人玩笑了几句,高声了些就让这个恶人听去,还要连累了娘娘,便豁了出去,抬起头挂着眼花说道,没想到却看到了李扬那张脸顿时惊呼出声,“是你!是你!李郎!”
李扬则是大叫一声,直直的盯着那女,指了她迟迟不能说话,满眼都是惊异,而且心中狂叫,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吗?
众人被李扬的大叫吓的一跳,齐齐看着李扬。那香菱也是慢慢的看着李扬,眼睛转动呼起来,掩了口小声的说道:“呀,这不是洛阳见过的李小郎君么?”又指了忘秋道,“李郎,你们认得?”
李扬回过了神摇头连称不可能,不可能,又道:“太像,真是太像了,简直一般无二。”
而那忘秋则是自说了那一句后便脸sè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滚落,身子颤抖了几下,好似没有瞳孔眼睛往上一翻竟是背过气朝后倒去。
香菱眼看着不对,急将她扶住,朝阿丑叫道:“哥哥,快帮奴婢一把。”
阿丑也被这下惊的不轻,也伸手拉住。李扬则因是男子干着急不能伸手,只能一旁呼道:“快些扶她回去。”这时又有一双宫女路过,也赶了过来,问清了香菱是哪个宫里的,便七手八脚的将忘秋抬了回去。
香菱走时深深的看了站在那里的李扬一眼,又看了仍是昏迷的忘秋,皱了眉头暗道,这二人之间肯定有事,回去告了娘娘再说。
“真是晦气,好端端的人为何要昏死过去。”阿丑擦了脸上的惊出的汗,看着几人渐远的背影对李扬道。
李扬到如今还是脑中想着那张脸,锁了眉头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真是太像了。”
“李寿昌,李寿昌。你这是怎么了,莫非白rì见了鬼?”阿丑见李扬还是嘴里嘟囔着,忙在一旁叫道,“李寿昌,你可是瞧见了是她自己倒的,可不干奴的事。”
“哦,是,是,本官是瞧见了。丝,真是太像了。”李扬仍是不惑的说道,转脸又问阿丑,“敢问内官公,这仙娥叫什么,籍上在何处?”
“哦,她,江才人宫里的,方才说了叫忘秋,那里的人氐这不大清楚,那得去尚宫局找司薄去。不过奴还是劝李寿昌莫要去的为好,恐惹了麻烦。”
李扬笑笑拱手谢道:“我只是好奇,她不过与我一位故人相似而已。”
“这就是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准宫外的就有与奴一模一样的人呢!”阿丑掩了嘴偷笑,那个样子有多许与娘子一样,让李扬身上生起阵阵恶寒。
沉香亭中,武惠妃现如今正拉着小荷说着话:“常头咸直说认着几位好姐姐,今rì这一看,这俊俏的模样倒好让本宫嫉妒了。今岁有十八了吧?”
小荷拜了几次未能拜下去,也就随着惠妃了,听惠妃赞自己,羞红了脸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家十八了。”
“莫要称奴了,就当本宫是你姨母吧。”惠妃笑着又面朝了朵儿道,“老天爷也不知是怎么生的,这天下竟能生出个jīng灵来,这想必就是张氏朵儿?怪不得,怪不得。”
朵儿跪倒道:“娘娘过誉了,奴家正是李郎的妾室张氏。”
”起来吧,不必拘束了,只当是在自己家中。”武惠妃让朵儿起来,又去看了杨太真笑着道,“好好好,太真这个丫头真是好命,虽是命里早早的没了父亲,但还是寻了你们当了姊妹。太真,你往这边坐,让本宫好好瞧瞧,怕是有一年未曾见你了。”
杨太真却不怕真的过来坐,也跪倒回道:“见过惠妃娘娘,娘娘万福。”
“好了,都别尽那些俗气虚礼了。来人,快扶太真起来。”惠妃忽又好好的看了看,笑道,“你的郎君可真是疼你,如今你竟还是个完璧之身!”
“娘娘——”说的太真羞得无法抬头,脸上红的能滴出水来。
“呵呵,本宫不取笑你了,过来坐下,怎么嫁了人后与本宫倒是生份了。一会咸直过来你们也好好叙叙。”惠妃又是招手唤道,太真看小荷点头,这才在惠妃下手半坐了。
惠妃又瞧了身穿穿五品,礼衣两博鬓饰以五树宝钿的外命妇,奇道:“这位卿家莫非也是你等姊妹?”
“饶乐都督府都督、归义王之女,清河乡君,寿昌令之妾李氏见过娘娘,娘娘金安。”不等小荷说话,柳叶儿万福道。
惠妃“哦”了一声:“看看,本宫是想了起来,大家曾经说过,倒是本宫忘记了。你父王可好?”
“妾身替父王谢过娘娘的挂念,父王一向敬重娘娘,自饶乐来时就让妾身如有缘就向娘娘问好。”
“好好,来人,给乡君赐坐。”惠妃笑道,见最后一位竟是金发碧眼的美貌番夷娘子,心中便是有些鄙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想必这位就是迷人的喀秋莎姬了。”
喀秋莎忙跪了说道:“李氏给娘娘问安。”
惠妃听喀秋莎说唐朝话倒是说的畅通,心中厌恶之感稍去,又见其腰身有些粗壮,怕是有孕了,便露了一丝笑容道:“快些起来吧,来人,给张氏、李氏二位娘子赐座。”
二女将锦墩往后移了移,规规矩矩的斜坐了半个。
认识了众女,惠妃娘娘虽是与她们说着话,但心中却是暗道,这个李扬真也不简单,不说这正妻杨氏生就一幅美艳之模样,就单说那隐隐透出的富贵之像就不是什么人可以享受的,不过也难怪,这杨氏生于官宦之家,其父虽是官小位卑,但祖上却是先隋的重臣,这大户人家所出之女果不名不虚传。单看那妾张氏jīng致的小脸,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这等妖娆,也不知道生生的要气煞多少红颜,本朝不敢说有人能出了其的左右,就说我见过的那安乐小妖jīng李裹儿,也是稍输一筹!真不知道这妙人儿是如何长的,老天可真会造化。再说这太真,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本是洛阳的千金难见的娇娇女,本就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凡人,却是甘居人后,做了侧室小妾。自听说嫁入李家,不说那些个红绡少年,就是单单陛下也是叹了好几声气,只道天妨红颜入蓬门,恨罢不得贵戚颜。又道这归义王这个老狐狸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早就知道他有几女各个口貌不凡,连带着本朝刘才人所生的那个小畜生光王李涺与外番之王子所求已是一个也不剩,谁能知道竟还藏了这么一个小美人,不封不赏,直到要兵指东北才慌了,来个阵前托孤么,哈哈,真是好笑,竟嫁了个小小的校书郎。最后的这蛮夷之女,不知什么来路,只知是辗转了好几手,本是这老狐狸离下要自己享用的,没想到让本朝的都护府的录事算计了,给送进了李扬帐里。不过这李扬真是好命,这样一个吸取jīng气的美人,他也能消受的起,也不怕少活几年。
正在乱想时,就听有人朝这边跑来,有人急叫:“公主,公主,你慢些。”
那公主却是朝这边大叫道:“母后,母后,姐妹们在哪里?李寿昌又在哪里?”
武惠妃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咸直来了,只是听到喊李寿晶这三个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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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宫谈
咸直公主提了裙角快步走进了沉香亭,先是四个看了一眼,见没有心中挂念的那个人儿,这脸上的失望之情便显露了出来,但见了众人都瞧了自己,便朝众人稍稍做了个万福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姐妹们都来了,咸直有礼了。”
众女皆回礼道:“可不敢当此礼,妾身(奴家)给公主见礼了。”
“小荷姐”咸直走过来对武惠妃眼中的不满视而不见,只身爬在了她的背后,抱了武惠妃的脖子对小荷唤道。
“公主不可,请唤奴家杨氏。”小荷忙站起矮了半身回道。
咸直却还是直呼道:“小荷姐,未有几rì倒是与妹妹生分了。”嘻笑着香了一口武惠妃的脸,撒娇着,“母妃,你看你是不是与女儿的这些姐妹说什么了?”
“哪里有?”武惠妃用手探过拍着咸直的手道,“你去问问她们,本宫可是给了脸sè?你呀,见着小姐妹就嫌母妃多余了。”
众女看着皆不敢接话,只是陪笑看着这二位。
“小太真,那rì你可是说了回了长安要来找我的,为何还得母妃唤你才来?”咸直又道,“莫不是自家的夫君缠着你不放?”
太真又被羞红了脸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低头小声的回道:“哪有?你莫要胡说!”
咸直看着太真的样子,这心里不由的有些恼怒,你可倒好如意的嫁了李郎,可我呢?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整rì的望南用泪洗脸,看你那个幸福的样子就知道李郎极是疼你,你可想过我是多么希望在他怀里的是我而不是你,我二人虽是打小的玩伴,但这命却是差了万千之别!我心不甘,我好恨这老天!
小荷看着咸直的脸sè不对,便起身说道:“她哪里是敢违抗了公主的话,只不过今rì妾身等人刚刚安身不久,实是没有机会来探望公主,请公主见谅!”
“还是小荷姐会说话,哪样这个小太真,自嫁人后就像见我如见了生人。上次好不容易去了次chūn州,她却是老和我生分,就是说上几句话也是恭恭敬敬的,哪里还有一丝姐妹之情,真是可恼!”咸直脸上带着笑的说着,但那眼里却是有着几分愁苦。
武惠妃此刻却拉了太真的手笑道:“莫要听她的疯话,她可是想着你了,自回了宫中,没有一rì不说着你的。”
“奴家知道。奴家与公主的身份相差太远,不敢放肆也实属无奈,毕竟奴家现在是嫁了人的。”太真仍是低头说着话,只是瞧不见脸sè,怕是此刻也是被咸直说的心中有些难过。
咸直听罢眼里忽然红了,离开武惠妃的背,过来搂着太真说道:“我哪里是在怨你。只是这姐妹的情份可不能因怕给夫家惹了事,就说没就没了,要知道我二人可是打小的伴当。”
“咸直,奴家心中一直都当你是姐妹的!”太真毕竟还小,几句话说的心里暖暖的,抬起了头眼里却是有了泪的说道。
“好了,今rì是你们姐妹相逢的好rì子,都莫要说这些了。”武惠妃顿了一下说道,“今rì呢,本宫也是想借次说一件事情,看看到时你们这些咸直的姐妹们谁人能帮的上忙。”
“咦,母妃,你又要说何事,不会又是不让我出宫吧。”咸直这此已是与太真挤在一只锦墩之上,好奇的问道。
“呵呵,看来你是等不及了,可母妃却是真的舍不得你。”武惠妃就近拉过咸直的手不住的抚着,说着竟是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看了咸直终是未能说出口,却是转脸对小荷问道,“你家的郎君可是也来了?”但就觉得女儿的手颤了一下,这心中却是明白了,暗叹道,原来这是真的,这是何苦呢?我好可怜的女儿呀!
“大郎是来了,却是在池子那边等着。”小荷回道。
武惠妃哦了一声眼却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见咸直公主听话后猛的朝南边看去,脸上的欣喜之sè表露无遗,如不是这里坐着这许多的人怕是早就冲了出去。不由的心里又是替女儿难过起来,看这样子,怕是情深入骨了,对不起了女儿,为了你的将来,母亲还是该下决断了。
于是笑笑道:“都说云州李寿昌是本朝的英才,何不过来让本宫也瞧瞧。”对寺人吩咐道,“去,将李寿昌唤来。”
这几女不知所以,但其中咸直却是高兴的坐宁不安,一会抓了太真的手揉着,一会又是伏在武惠妃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逗的武惠妃笑声不断。
“见过惠妃娘娘,见过公主殿下。下官寿昌县令李扬拜上。”李扬随着寺人而来,见正面坐着一位娘娘,赶忙躬身施礼说道,但这心里也是忐忑,不知为何要见自己,去看众妻妾的脸sè,都是一脸的疑惑又看不出什么来。
“你就是李扬?好好好哇!”武惠妃连连说了好字,倒让李扬众人心中更是摸不清,于是李扬赶快回道:“下官惶恐!”
“哦,李卿家,本宫倒不知从哪里能看出你有何等的惶恐?有些事情你却胆子大的很!”武惠妃说着好似耍笑的话,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扬蒙了,随即跪倒伏地不起,小荷等女见状也个个离了座位,恐慌的跪倒。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咸直急了忙去摇晃武惠妃的胳膊。
“无他,只不过有人忘了自己的本分而已,母妃想让他长个记xìng罢了。”武惠妃笑嘻嘻的,又朝李扬等人惊道,“你们这是作甚,都起来,都起来。即是私下说话,就只当在家中一样,莫要拘束了。本宫只不过见李卿家这样的才俊,一时是童心未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
李扬等人愣了一下,咸直过去拉小荷起来道:“快些起来,母妃与我们玩笑呢。”
未听武惠妃发话,李扬自不敢起来。见此咸直又是乖巧的跪在武惠妃面边轻轻的用拳捶着腿求道:“母妃,你怎么不说句话呢?”
“你呀,好了,都起来吧。以后要有个做臣子的样子,不要让了旁人指三道四,败了规矩。”武惠妃这次终是看着咸直这般样子,心中有些软了,说到底一会自己说出的话可能会伤着女儿,就当给她个提醒吧。
李扬与小荷心中都是明白,这惠妃娘娘方才的下马威其实是有感所发的,究其根源还在李扬与咸直二人的关系之上,毕竟这些rì子也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众女不由的用哀怨的目光着实的白了李扬一眼。
咸直身子抖了下,不免手下不知了轻重,武惠妃又道:“好好的给母亲敲打敲打,rì后怕是下嫁了人家立了府,母亲就难再享受了。”
这下众人都静静的听着,谁都不敢出声半句。
“方才本宫就说有事要说,这下人都齐了,那本宫就说了。”听到武惠妃如此说道,李杨心中狂跳,这身上便出了汗,转眼之间小衣湿了大半,却是不敢乱动半分。
咸直公主眼神不定的瞧着地上,心中慌乱万分乱了分寸,这恍忽之间小小的拳头就有几下打在了空处。
武惠妃看了李扬与咸直二人,声音平静的说道:“本宫今rì定了,将咸直公主过些年份便下嫁长宁公主之子,现为卫尉寺少卿杨洄。众们娘子你们看谁人到时陪她出嫁呢?”
武惠妃之话将场中的李扬与咸直公主惊的魂飞天外,而小荷诸女皆是在二人的身上来回的看着。
“母妃,你可是与女儿说着玩笑话?”咸直公主脸上透出一丝勉强的苦笑,抱了武惠妃的腿,仰面问道。但往rì里最是疼爱自己的母妃却是沉了脸道:“这还能假了。”便将咸直公主心中那丝妄想击打的支离破碎,不禁脸sè变的惨白,就连身子都抖作了一团,又是带着哭腔说道,“女儿还少,不想嫁人,请母妃收回承命!”
“你当这是小儿玩家家?女儿,你已是不小了,不可再疯了,等上几年便嫁了吧,这也是你父皇的意思!”武惠妃不去看咸直的脸,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李扬看,并硬生生的说道,“你表兄一表人材,如令又是四品的少卿,到时再加道恩旨升了卫尉寺卿也不算辱没了你。”
“女儿不嫁,女儿不嫁!”咸直哭了出来,转过头用眼无助的去看失魂落魄的李扬,“李寿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来求我母妃!”
李扬心中悲痛,跪倒不住的嗑头刚要说话,就听武惠妃淡淡的说道:“哼,李扬你好大的胆子!”其眼中厉sè一闪又对小荷温言说道,“听说你给李寿昌生了一女?这是好事,改rì抱进宫来让本宫瞧瞧。”
小荷听罢叮咛一声便昏死了过去,李扬膝跪而行将她抱了,摇了摇头猛力的嗑了一头,鲜血崩溅的青石之上,悲声大叫道:“臣李扬恭喜公主得配佳附!”然后闭上了眼,只是眼角淌下二行泪来。
咸直公主木然的看着痛哭的太真等人,又瞧了心死的李扬与他怀中的小荷,认命的摇着头喃喃而道:“母妃,女儿愿意!”
武惠妃嘴角露了笑意去抚咸直的头发,但被咸直哆嗦着而又厌恶的躲开了,于是脸sè大变随即又露了笑容出来,只不过有些yīn森罢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乱象
李扬皱着眉头,带着受到惊吓的众妻妾被宫女礼送出了宫。在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痛哭在地的咸直公主,心里好是难受,又看着脸sè仍然发白并且还在哆嗦的小荷,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也不管别人的惊诧眼光,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说道:“娘子,夫君错了,我们走,明rì便离开这个地方。”
“嗯”小荷勉强的对李扬甜蜜的一笑,将全身放松靠在他的身上说道,“阿郎,回去后将nǎi娘打发了吧,妾身想自己养着瑶儿。”
“好,就依娘子所言。”李扬轻扶着小荷而去,至出宫回了杨宅再也没有回头。
沉香亭中武惠妃对咸直哭声漠然不闻,至到见李扬等人离去,这才对跪坐在地上的咸直说道:“莫要再哭了,你做下的好事都快将母亲臊死了,你且出了门去听听,这风言风语的还说的少?你是大唐的公主,不是随便人家的孩子。李扬此子虽好,但,唉——女儿,咸直,他可是有了妻室的!”
咸直仍是哭泣,只是紧抱着武惠妃的腿。
“你这个孩子,真让母亲无奈。好,母妃可答应让你如愿!”武惠妃让咸直哭的心烦,忽然说道。
咸直立刻止了悲声,抽泣着仔细的听着。
武惠妃见状摇头,将咸直拉起,咸直也低眉顺眼的随势坐在旁边,武惠妃没好气的戳了一下说道:“明rì让你父皇下旨,让那李寿昌将一干妻妾或休或离合即可,再将他赐婚于你。要是他不肯,就寻个理头,将什么杨家张家的全部拿了,你看可好?”
“母妃!”咸直睁大了眼睛看着说话轻飘飘的武惠妃,仿佛不认得,站起来手指着她颤声叫道,“你,你怎可这样!”
“那又怎样!你是君,他是臣,要么你断了这心思,要么就如了愿,咸直你看着办吧!”武惠妃打断咸直的话头,起身朝亭外走去,有些颤声的说道,“你竟然为了他用手指着母亲说话,让母亲实是心寒!我怎么就这般的命苦!”
“母妃,女儿错了!”咸直跪于地上轻轻的唤着。
武惠妃背对着她,用手搭了宫女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回宫。”
“公主,请随奴家回府吧,太华公主想着你呢?”立刻有宫女过来扶咸直,咸直由着她们扶起,看着武惠妃的背影大声一句:“母妃!”。
武惠妃本是稳步而行,听咸直的叫喊显的慌乱了一下,但还是走了。
咸直见母妃意已决,二眼泪迷的看着李扬离去的地方,喃声的说道:“李郎,我不会放弃的!母妃、父皇,你们好狠的心!还有杨洄你这个小子,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江才人在兴庆宫里里的小院子,忘秋自被人抬回就一直浑浑噩噩,虽是让太医瞧过,也喂过安神的汤药,但仍是发着癔症说着胡话,什么不要杀我,什么李郎之类的忽尔高亢,忽尔低迷,有时竟是唔唔的哭起,让陪在床边的江才人与众多的宫女都一筹莫展,不知所措。
“香菱,她是怎么了?”江才人仍是那般柔弱的样子,只是看着床上的忘秋,眼中含有无尽的担心之sè。
香菱抹着眼睛哽咽的说道:“自是见了那李寿昌后,她就如此了。奴婢也实是不知,这是怎么了。”
“哪个李寿昌?宫里怎么能进了外人?”
“娘娘是忘了,去年在娘娘省亲在洛阳小太爷的宅里,见过的那个云州李扬,如今却是寿昌令了。娘娘你说,怎么见着一个人就会这样呢?”
“李扬,云州?”江才人沉思着,低声念道,“赏菊未闻梅花香,一叶海棠觅孤芳。怀抱玉兔深闺人,抚萧难吹是情伤。细月冷似寒冰凝,桂树斜睡醉吴刚。长恨此夜秋气凉,只道世间尽沧桑。这就是了,我想起来了,还让你取了东珠送于他的娘子,对吗?”
“娘娘真是好记xìng,就是那个失礼的小郎君,如今又惹了忘秋,真是个不好的家伙!”香菱看着床上又要翻滚的忘秋,忙上去摁住轻声唤道,“忘秋,忘秋,你莫要这样了,看吓着娘娘的。”
忘秋一声凄惨的尖叫把又在沉思的江才人吓的激灵的跳起,回头看却是忘秋睁开了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人,迷茫的说道:“香菱,我这是怎么了。”
香菱用手摇着忘秋,高兴的泣道:“可是醒过来了,差些吓死我们。”又拍了忘秋的脸道,“看,娘娘都过来陪着你,你可真是福气。”
“娘娘,奴家真是该死!”忘秋挣着要坐起,江才人过来止住笑道,“你无事就是最好,你想用些什么,让她们去弄就是。”
“谢娘娘,奴家!”忘秋嘤嘤的哭起。
“好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你莫要说了。香菱,你好好的看着忘秋,我先回去了。”江才人知道忘秋要说那些感激的话,于是止住,见她已无大碍,自己待在这里又让这些小娘们拘束,便唤过二个宫女扶着自己回去了。
香菱矮身送走江才人,转过身对脸sè仍是不好的忘秋说道:“你倒底怎么了,见了个男人就变成这样,你可是与他相熟悉?好让这一大众的姐妹担心。”
“没,没有,大概是见了生人吓着了。真是多谢诸位姐妹了。”忘秋躲闪着香菱的目光,心中却是在想,小姐,张朵儿,还有李小郎君,秋儿会去找你们的,你们等着。
渤海国忽汗州,唐册授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建年号仁安的大武艺忽降旨册封女儿拉祜为正孝公主,因梦而产的外孙大完颜为金清郡王。
“大,唐帝派了葛福顺这老儿引兵来攻我渤海,实是看不起我等!大壹夏愿为我主分忧!”席坐于地的从兄大壹夏手抓了一声羊肉,大声的说道。
大武艺之舅任雅抓起面前之酒碗朝大壹夏抛去,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非得让我渤海亡国才甘心!那唐军来势汹汹不可力敌,方知张将军攻登州也是因那唐皇瞧不起我等才出此下策,如今祸事来了,你这蠢货物又要出此主意,倘若那该死的新罗从背后袭我,到时二线开战,我渤海国毕亡!为今之计却是要向唐皇服软,量他刚刚征了松漠,兵疲将劳也不想征战。大,你可莫让大门艺那个混账东西的叛逃而气昏了头。”
众人吩吩开骂,吵闹如东西市的贩子。
大武艺头痛,心道,何事才能像个样子!气恼的大喊道:“都给本王住口!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众人愤愤的对视一眼,冷哼纷纷不语,都狠狠的咬着手中的肉。
自开元十五年还番回渤海的襄平县开国男大昌勃价看着此等状态冷笑了几声,起身躬身施礼道:“大,小弟自唐开元历十三年五月入唐地,官拜左威卫员外将军时就知道唐军威武不可欺,虽能偷以小胜,但终会引来大祸。今rì为大门艺之耻袭了登州,仓皇之间竟使我大好的儿郎去了三千之多,要是那北牙之军来袭我渤海,小弟想问问诸位,你们哪个可阻其锋芒!单不说别的,就说将这次的葛福顺击溃,如下次来的是刚刚回朝的信安郡王,谁又能抵挡。还有那老阉狗杨思勗向来残暴,若是他引兵来了,那就等着灭族吧!不是小弟要长唐军的威风,而是我国小力微实实经不起折腾。小弟又听说此次幽州募兵之人其中现了大门艺之身影,依次看来唐皇多是为压众口做做样子,最可能的是唐皇遣使新罗出兵,这才要防的重要之处,所以小弟附合舅舅之言,请兄长定夺!”
“你个忘祖的东西,难道你忘了你身上流着可是太祖,圣武皇帝的血脉吗!如此的怯怕,真是羞了祖宗的脸!”大宝方跳起扯着大昌勃价的衣襟骂道,“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住的都随了唐习,哪里还有一点我靺鞨族的影子!你给我脱下吧。”说着便要来撕。
“够了!都闹够了没!大宝方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吗,还当我是你们的王吗!”大武艺看着如野人的弟弟大宝方,心里也是厌恶随出口喝道。
“大!小弟也是一心向着我渤海的,只是不耻他这样的奴xìng!我有什么错!”大宝方推开大昌勃价大大咧咧的叉腰说道。
“混帐东西!大武艺抓起银盘就扔向大宝方开口骂道,“来人,给我拖出去!”又朝大昌勃价冷笑一下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去好好的坐着!”
这下谁都不再言语了,齐齐的看着大武艺。
“传旨,让张文休回来!另大壹夏任元帅率本部再征五千账陈兵辽水,切记不可妄自开战,任雅率军任副帅督之!我儿大钦茂为东路元帅起兵高丽故地以迎新罗,敌来迎头痛击,务必歼之。大昌勃价你带本王之罪已表去往长安,并求唐皇对拉祜与大完颜的册封。诸位,还有何话要说?无话就这般定了。”大武艺想罢终是做了决定,又想了一下脸sè狰狞了起来又道,“令别部伺机将大门艺这叛逆杀之!”
“我大英明!”难得众人齐声一次。
第二百一十四章 难择
回了杨宅,小荷自忙着去看了女儿,当紧紧的抱在怀里时,任凭何人也未能将她们母女分开。杨母嗔怪道:“这是这么了,平rìnǎi娘都是哄的好好的,这一回来就夺了去,让那nǎi娘当是自己做的哪里不对。”
“岳母,这事小婿也想与你商议一下。”李扬怀着歉意的笑容朝那边的nǎi娘笑笑,压低的声音说道,“小荷想自己带着女儿,请岳母好言将nǎi娘打发了吧。”
“什么?”杨母不由的叫了出来,看众人皆朝这边看过,摆手招呼李扬到一间厢房里,有些不满的说道:“也不知你们是何想法,哪里有我这等人家自己rǔ养的,说出去可是让人笑话。”
“岳母,明rì小婿就想起身去沙州,这nǎi娘想必不会跟着去的,还是早早的遣退了,省得到时又说些闲话。”李扬淡淡的笑着说道。
杨母想下也是,于是便将那nǎi娘叫了进来,张了张口终是未说,唤过丫头去取了一吊钱过来,放于nǎi娘手里。
nǎi娘顿时明白了过来,忙问道:“杨家nǎinǎi这是何意,莫不是奴家做的不好要打发了。”
杨母只好实说:“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女儿明rì将要起身去了沙州,却是用不着了。”
而那nǎi娘却是将钱放在了桌上,拜了拜道:“即是这样,奴家便不要这钱了,不说给的多了去,就说奴家与这小大姐实是投缘,不过喂了半rì,就不认生了,这几口rǔ水只当是给我那苦命的孩子吃去了吧。奴家这便走了。不过临走之时,求杨家nǎinǎi一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李扬回道。
nǎi娘看着院子里抱在小荷怀里啼哭的瑶儿,笑笑说道:“奴家想给小大姐喂饱了再走。”
“娘子,你过来。”李扬想了想朝门外喊小荷。
小荷这时却是有些着急,这女儿不知为何老是啼哭,自己哄也哄不过来,听李扬在叫她,马上进来说道:“阿郎,瑶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老是啼哭,可是急死我了。”
“李家小娘子,让奴家抱抱。”nǎi娘自小荷见门,眼睛就盯着怀里的孩子,见孩子啼哭竟是比小荷还要着急。
“娘子,你就让nǎi娘抱抱孩子。”李扬过来说道。
“哦”小荷看了看几人,终是走过去,轻轻的将孩子放在nǎi娘的怀里。
nǎi娘背过身去,小心的拍打着孩子,一边解开衣襟将孩子喂养,一边小声的哼着乡间的俚曲,不一会的功夫孩子便睡着了,整好了衣服转过身来,不舍的送还给小荷,深深的看了一眼孩子,笑笑说道:“就与我那阿儿一个样子。”说罢,扭过头去走了。
杨母看着她走去,又瞧了桌子上的钱,叹道:“也是个苦命的人,头胎便死了,夫家还是骂她丧门星。家里也是穷苦,也因模样长的端正了些,让人访到咱家给瑶儿喂nǎi。唉,这下被辞了去,那个输耍不成器的汉子还不得回去找岔子打骂,真是造孽!”
“chūn桃,你来,去和李苍头那里支五吊钱送过nǎi娘家中,就说如是不嫌路程远,那就先做上几个月再说。”小荷想了下将女儿抱紧,闻着刚吃完的rǔ香,轻轻的对李扬又说道,“阿郎,妾身做主了。”
“嗯!”李扬点头,站在小荷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指头去挑女儿的小手。
好大一会,chūn桃跑过来气呼呼的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货sè!”见小荷的眉间皱了一下,脸上的愠sè一闪而过,心中暗道,我的妈呀,倒是忘记了这不是自家nǎinǎi的房里,这可是对着大房,偷偷的吐了舌头连忙万福道,“chūn桃不懂事,让大、nǎinǎi见笑了,一会便回房去求三nǎinǎi的家法。”
李扬问道:“又生了何事?莫要说了旁的。”
“回老爷的话,chūn桃去了nǎi娘家里,却正看到nǎi娘被她家的郎君捺在那里暴打。奴婢去说理,他还要上来扯我,还yín、言秽语的说些难听的话,奴婢当然不让了便大声叫起......”
“chūn桃,拣重要的说。你的事情一会老爷为你做主。”小荷打断她的话说道。
“知道了大、nǎinǎi。这不同行的刘五哥冲进去打了他一拳,他就老实了。规矩的问我们干什么,我便将大、nǎinǎi的话与他学了去。他倒好将钱收起,将nǎi娘踢打着说,太少了,要是再给个三、五贯的,他就把nǎi娘卖给我们,还说nǎi娘是个漏气货,自娶了就让他倒霉不已。老爷,太nǎinǎi,大、nǎinǎi,你们说这还是个人吗?”chūn桃忿忿的说道。
“阿郎!”小荷听罢,气的身子发抖,咬了贝齿说道,“妾身求你将nǎi娘从那恶人手里救了出来。”
李扬点了头出门唤过刘五又问了一遍,又去唤了李苍头说道:“苍头,你辛苦些和刘五拿些钱帛去张氏这里,将她的事情办好。”
“是,老爷”李苍头应道,“不过老爷,怨老朽乱说,你这是小惠,这天下苦命之人甚多,就是穷你一生之力你能救出几人,求老爷三思。”
“去吧,本官知道。”李扬淡淡的回道。
长安永阳坊里的一户民居里,火炕之上放了几粒花生,又七扭八倒的扔着几个温酒的酒瓶。柳思成单手抚剑,目光痴痴的看着桌上一个小小的小泥人。那泥人笑嫣如画,身姿飘然,像极了小荷。
“你为何要嫁与他呢,我哪些比不上他,你看看,他只是一个无用的书生,连这三尺的青锋都挡不下。他又是个负心的登徒子,见着一个喜爱一个,你能幸福吗?你真的好傻,还给他怀了孩子,你是瞎了眼么,看不见他身边的一个个绝sè的红颜,你难道不知一颗心只能喜爱一个人吗?不对!你定是被他用妖术迷住了,我柳思成就是拼了xìng命不要,也要将你救出火坑!”
“柳兄可在屋里?”院外有人高喊.
柳思成忙将泥人收起放于贴心的地方,将宝剑插回,眼中杀机一闪说道:“想进就进来,何必假斯文!”
门被推开,闪进一人看着炕上盘腿而坐的柳思成,笑道:“柳师兄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吃酒。”见柳思成不理他,也不见外,脱了千层底的软靴,将衣袍撩起盘腿上了炕,取了酒壶便饮,“真是好酒!”
“你来作甚,我与你现在已是无话可说!”
“柳师兄此话从何说来,我与师妹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兄长看待。你瞧,师妹还托要给你带来一些河东的大枣。”吴天从怀里取出包裹随意放在炕上。
“师妹——”柳思成看着那包裹微笑了起来,但用剑鞘轻轻的推开,冷冷的道,“自南方一别,再无师门之情,你走吧,在我未发怒之前走吧,我不想让师妹说我冷血。”
吴天仰脖将一壶酒灌进肚子,忽然呛了一口,直呛的眼泪流了出来,用袖口擦去说道:“记得七岁那年,我淘气惹了师父发怒,是你,师兄挺身而出说是你背后唆使,让师父狠狠的责罪了,那时你也是这般说的,可后来我们还不是在了一起?师兄,你还是那个师兄,骨子里早已刻上了的这个印记。师兄,回头吧,你不去想师门之情,可总不能让你最痛的师妹伤心吧,师妹如今已是有了我的骨肉。”
柳思成默然的抓起炕上的酒壶,大大的喝了一口,闭眼回味其中的滋味,饮尽说道:“吴天,你走吧,好好的待她!”
“柳师兄!”吴天喝道,伸手去抓柳思成的胳膊。
柳思成翻手躲过,将剑顺了搭在吴天的脖子上,苦笑道:“我还能回头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xìng子!走,快走!”最后厉声喝出。
“师兄,我走!”吴天大笑翻身下地,连靴子都不穿,扶着门框轻声的说道,“师兄,小心!”说罢扬长而去。
柳思成手上酸软,竟是握不住这七尺的青锋,当的一声掉在炕上,眼里涌出泪来摇头不语。良久,复从怀里掏出泥人温柔的笑道:“你看,这天下之大竟是无立我之地。小荷,也许你选择是对的,我如今真是成了丧家之犬,怎能给你幸福?也罢,这江湖之中岂能少了我柳思成!那就让我博上一博,甘当你的护法金刚吧!”说罢收入怀中,站于炕上仗剑挥洒,舞出一片萧杀之气。
这时,窗外风动,柳思成一剑穿过,屋外惨叫声起。柳思成双眼jīng光闪动,一脚踢破窗户,跃在院中看着剑尖滴落的血滴,又瞧了墙头上的印迹,冷笑了数声:“看来想取我之命的人等不及了,那么我便寻你去,看看你有何话说!”将剑插好,身子一晃跃上墙头,四下张望,寻了个方向,跳下街头,也不理会人们的惊异目光,大步潇洒而去。
长安另一处府弟里老者躺在软榻之上,闭了的眼又睁开,望了望手背上的斑点,复又合眼,轻声说道:“八月rì食之,风雨就要来了。”
如今已是关内道京兆府万年县的刘县尉抬头看了一眼恩师,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又低下头去沉思不语。
是岁,开元二十年九月戊辰,以宋、滑、衮、郓四州大雨成泽,凄苦顿号之民万计,上悲其情,下旨免今岁税。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乱局
九月二十一寅时,李扬自太真房中,揉着发酸的胳膊,轻轻拍打太真的小脸唤道:“娘子,该起来了。”
太真迷迷糊糊的低咛一声:“再让妾身小憩一会”一翻身又将李扬的胳膊抱住。
“我的好娘子,莫要贪睡了,今rì可是要动身的。”
“哦,知道了。”太真打着哈欠起身从后抱了李扬唤道,“chūn桃,chūn桃,给老爷穿衣。”
外间应了一声,悉悉索索有穿衣声起,撩了珠帘进来贴身的丫头chūn桃,过来将担在小屏风衣架上的织成内中取下,低眉顺眼的用手捧着站在床边轻声唤道:“小姐。”
将帘帐放下的床里传出太真懒懒的声音:“知道了。”
chūn桃听后,红着脸忙将帘帐撩起用金勾挂好,里面正是伏在李扬背上闭眼假寝柔弱而拥的的太真。见帘帐挑起透进了光亮,小嘴咂吧着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伸手将内中取过,由chūn桃服侍着穿好,伸了个懒腰,左右扭扭觉得合身了,这才让chūn桃把衣裳拿过。见是百花浅红的襦裙加了件对襟的半臂,将嘴噘起,用手点了chūn桃的额头说道:“今rì换换,去将夫君在岳州与我买的那件石榴裙子拿来。”又见李扬在床上未着寸缕的支身看着自己,这脸sè红了,只着了小衣转了个圈调皮的说道,“夫君,你的太真可比的上朵儿阿姊!”
“洗去尘华看红颜,玉容娇露尽芙蓉,我的太真是极美的。”李扬哪能不知太真的心思,但清晨的红光洒进屋中,太真旋转飞舞就若jīng灵一般,不由的看痴了也看醉了。
“就知道夫君是最疼妾身的”太真欢喜,飞身扑入李扬怀中,用手绞了李扬的一丝头发,眨眨眼睛说道,“那为何不疼爱妾身呢?”
李扬痴痴的看着太真的俏脸笑笑说道:“还不是你未到年岁,到时自会采摘了你。”
太真脸sè越发的红晕,勾过李扬的脖子,吻了一口又是一把推开,跳下床去,朝外面轻唤:“chūn桃,你快些。”明眸回转横看一眼李扬,竟是风情万种,越发的明艳,差些让李扬迷失了自已。
穿上了齐胸的襦裙,太真取了铜镜上下照看,觉得满意的笑笑。踩着一双木屐轻快的走到床边,娇嗔道:“夫君乱看什么,快些起来啦。”见李扬伸手来捉她,轻巧的避开,发出银铃的笑声,坐于桌前的圆墩之上,去擦铅粉。
李扬呵呵一笑撑开双臂,由chūn桃过来披上小衣,穿好襦袍,扎紧了头发用块帕子包好,走到太真背后,扶了香肩道:“莫要擦了,擦来擦去都看不到水灵的太真了。”
“要你管!”太真在镜子里恶狠狠的皱了鼻子说道,但还是让chūn桃取过了丝巾,将脸上涂了半边的铅粉擦去,白了一眼道,“这下好了,都是你害的,又白费了一番功夫。”
李扬轻笑,取了一块螺子黛,低下身子伏在太真的耳边轻道:“我与娘子画眉,你喜欢吗?”
“嗯!”太真终是软软的依在了李扬的怀里,闭了眼脸上露出幸福的光彩。
等rì上偏东时,李扬领了太真出了屋子,先是去小荷房里说了会话,又与nǎi娘怀里抱着的女儿玩耍了。小荷自领了众女去给杨母问安,李扬回转前院与杨父站在一棵香椿树下,看着院中一池大缸之水,用小勺子舀了几段蚯蚓投了进去,引的缸中的红sè大鲤争相吃食。
杨父看了这样说道:“今rì可是要起身?”
“嗯”李扬又投了些蚯蚓进去。
“走吧,莫要在长安久待,恐成了这大缸中的玩物!”杨父嘴边扬起一丝的笑意,将手放进缸里,那鱼儿竟当是吃食,聚过不住的吸叮着手掌。
李扬看了一眼杨父:“岳父大人,你是看出些什么?”
杨父之手不动任凭鱼儿啄吸,回视李扬摇头笑笑:“没有,什么都没有。”
“哦,”李扬不作声了。
许久,杨父将手抽回,带着一股腥味,却也将鱼儿吓的四散逃开。举到眼前左右眼着道:“这只手搅到了鱼儿的清静,也搅了人的心!贤婿,你说是与不是?”说罢微笑着看李扬。
“这——”李扬不明白,只见那只手还在滴答的小珠。
“呵呵”杨父笑出声来,轻轻的拍了李扬的肩头,“该是上公去了,那些相公们还在等着我公干呢。告于女儿,说父亲想她。”说罢,大步走去。
李扬未说话,只是也将手放在大缸之中,却是无鱼儿过来。
田老四此刻的心里是慌乱的,将头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那对面的气势有些逼迫又有些让人无奈的害怕,只听有话说道:“老四,你越发的放肆了。”
田老四将眼闭了,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青石之上顿时显现一朵刺眼的血花。
“哼!为何要去招逗那柳思成!这是在京里,这是长安!不是你随意的地方!”
田老四喉头呜咽了一声,冷汗似泼水般的淌出。
“去吧,即是做下了,就做的好些!”那人轻轻的跺了一下脚。
田老四跪行低头而去。
屋中刘县尉朝那团青影叩头道:“为何不杀了他!”
青影向前躯了身子,露出面容来,正是田老四口中的贵人。他摇头道:“那为何要杀他呢?”
“这——”刘县尉顿了顿,“即是不听话就该死!”
贵人又是摇头:“你错了,不是他不听话,是有人的话比我说出来更能让他听话!”
“谁!那更要杀了他!”刘县尉瞪大了眼睛,将手握的死死的,一拳砸在眼前,“该死!”
“该死之人多了,而我们却还活着。”
“恩师,那我们该怎么办?”刘县尉急问道。
“怎么办?”贵人回念了几次,忽笑道,“自有那人顶着,我等莫要乱cāo心了。是该走了,相公们还等着呢,随便再看看你师兄去!”起身朝外走去。
“师兄,难道!”刘县尉的心紧了紧。
贵人回头站定淡淡的说:“他不简单!你实是与他差远了。”说罢看也不看刘县尉,径直走了。
长安张宅,张生冷眼看着曾经威风的风六说道:“六哥,你这是何苦呢?”
被人绑住的风六此时如死狗一般的丢在地上,却是发笑而道:“三哥可真对的起我。哈哈,公子可是来看我的笑话!”
“我哪里敢呀,你可是父亲最为看重的风六爷!”张生矮下身子,轻拍风六身上的尘土,将一根沾在身上的茅草除去,朝风六的眼睛吹了一口气道,“这是三哥的意思,可与我无关,再说了这怕也是父亲的意思,究竟是为何,我却是不知道了。不过,你六哥的口里怕是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哼哼!我风六不知,请公子给个明白。”风六扭了扭身子,但那拇指粗细的牛筋便是勒紧了几分。
“哦,呵呵,六哥,莫要装了,你都不明白,我岂能知道!”张生弹了弹压皱的袍子,指了风六的头笑道,“不过也无妨,等七哥回来问你,你大抵就知道了。要知道七哥的祖上可是则天圣后手下那鼎鼎大名的司农少卿、洛阳令来俊臣。他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什么“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啧啧,想一想都是那么的让人消魂,yù罢不能。哎呀,六哥,你看看我,怎么这么的不小心,踩着你的手指了。哈哈。”
风六头上的青筋崩出,一只手被狠狠的踩在张生的脚下,而且还来回的移了移,那钻心的疼痛直刺脑海,但却是未发出一声,淡淡的笑道:“即是少爷愿意,就多踩几下,我风六承受了。”
“好好好,真是个硬骨头!来人哪,与风六爷松松骨头。”张生好生无趣,退后坐在胡凳上,张口唤道。
进来数人,各提了家伙齐声问道:“请公子示下!”
“着实的打!”张生懒懒的回道。
当第一棍落在身上时,风六就知道今rì是善终不了了,那行仗的大头打在身上闷声闷气,但却疼在骨子里。风六紧咬了牙关,努力使自己驱成一团,借以逃避要害。
“住手!”当生挨了十余下时,堂外大步迈进一人,抬起一脚将行刑的人踢飞,厉眼一一瞪去,“谁人让你们动的手!”
“五哥,你可是来了,这个天杀之人竟不思悔改,还想暴起伤我。”张生急跑过说道。
“你!”风五狠狠的盯了一眼张生,将风六扶起看着已是淤血的身子,对张生大怒道,“你竟是要下了毒手!”又环了四周之人骂道,“你们这些个狗东西!我可告诉你们,今rì是谁下的手,一会自去领二十棍喝,如是逃过一下,加倍!”
张生挤出一丝的笑说道:“我哪里有?只是与六哥玩玩!”
“玩玩!好,等老爷回来再说!”风五将风六抱起,迈步出了堂口,回过身来冷笑道,“即是想玩,那就好好的玩玩!大理寺可是个好玩的地方,要知道我这个六弟可是挂着七品的军职!哼!”
张生大骇,指了行刑的其中一人叫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狗东西,我可要被你害惨了。来人,将他拿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事
秦大者,唐京兆万年县泼才也。自小父母无力,送养乡人秦姓无子人家。长成好武斗狠、结交豪杰为乡里不齿,遂挎剑入世亦游侠。开元二十年赌,赢钱数贯,于庚戌月二十一rì纠结众党入室而讨。
输者曰:“家贫,父母早逝,无力,四壁盖茅,窗门不能挡风。妻于氏为人端正,现以rǔ幼儿博生计,受住于雇家,为寿昌令扬所。”
秦大斥:“你儿何在?拿来抵钱数贯,恩怨可解!”
“兄,家门不幸,十月怀子产而夭折,尚无子嗣,羞于先人。”顿号而道。
“善!唯有以妻抵债!汝可应?”秦大持刃而言。
于氐夫以头跄地大泣:“不可,已于昨rì休书合离去尔,得财几贯皆被先手者讨去,汝晚已。”
秦大众一越出以掌击其脸喝道:“汝,黄口小子,如豕之辈,也敢妄言先后,今取汝一膊当为jǐng示。”提刃划下,被秦大挡,止曰:“且住!”
于氐夫骇,瞠目结舌,体抖如糠,捣头如蒜大呼:“大人,饶人一命如佛法云造浮屠一级。吾虽如草木蝼蚁,尚有一命是为天数,杀之不祥,残更甚!望恕之,当入侧而排污物。”
众大笑,指其曰:“其貌不扬也敢言天命!真是好笑。”
秦大转而思之,扶其背道:“吾为好生不忍迫尔,尔可书数言,道寿昌令欺世,窥于氏貌,强令居于他所,yín、秽之。前所谓合离为其威压所至,不是本意。”
“大人!哥哥!汝所言是为至吾于死地,子yù事岂能害余!律法森严不敢以身试之,且尔为职官岂是汝能染指?莫勿施人,不若宽汝几rì,当全额敬上。”于氐夫顿坐面惨淡而有愧sè。
秦大sè厉,怒曰:“上之脚下,七品如狗!吾之以背,岂是汝知!子去妻欠债只需数笔而复得之,有何难?另,事成之时,以数贯谢之。汝当虑之。”
其众又一掌掴,令夫顿号,蜷于墙,又拔刃划于档下数次,辱之:“即是不尊兄令,莫过伤之!汝妻不与亦不复,寻子何为,不若斩之以绝后路!”
“呜呼哀哉!余痛之!不得已而为之,漫天诸君以恤吾之情,其等是为畜生,不与人言,理不通也,奈吾无力以抗,所写其辱以示秦大者。”夫暗思之,疾书数笔抛于地。
秦大拾,悦之,勾夫肩喃语:“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摘自晋,习凿齿,襄阳记),子了债何尔而不为,莫要念之,与人质曰应思之。”
夫失sè,无语。
晨,寿昌令李讳扬,率家之数人,乘车五辆,出主书杨宅。泪别时分,忽遭游侠阻之,缚其缰,声声以喝。
扬大怒,叱道:“汝为何人,敢阻吾等,乾坤之下,岂由尔等撒野!”
“明府止怒,吾非是阻汝,实为冤屈,有因有果,明府不能脱之。”其人惊恐拜。
扬扶胸以视其人曰:“汝为何人,何因何果,明言之。”
其人喏喏而退,不敢直视,左右而顾之。
众转者点指曰:“世风rì下,狂徒光天化rì欺人。”
其人更甚,面愧缓缓以退。
杨母声sè厉言,命奴将其制之,言道送牙府,以示冲撞之罪。
其人神sè慌张,哀曰:“吾本是西市货人,有皂衣数人持刀强之,吾恐遭报应,不得为之。”
扬曰:“数人者谁?”
“晨雾迷漫勿视之,只道语音熟,断不定。言阻君一二即可。”其人萎靡。
扬思而放之,与家中人言道:“晨,太白袭rì,今行必有艰难,余退回!”
杨氏一干妇人应之。
长安光德坊京兆府,京兆尹裴讳伷先接鼓升亲民堂,以状讼寿昌令,强买人妻,其行令人发指。堂下人之谁?万年秦大也。
秦大礼为跪拜,声声悲泣曰:“余秦姓家中排大,年长三十,好结义处人,前rì偶遇寿昌令夺其妻之恶行,义愤满胸,恨不能自己,然民惧官威终不敢阻之。夜辗转反侧思过,天地正气标榜,不为邪侵。知裴公为人刚正,定能还以清白。将于氏判回,罚其财。”
裴尹拍案道:“无耻小儿,胡言乱语,当以杖责!”
秦大连呼冤枉,言有于氏夫之证词。
以供,裴尹省之,曰:“此夫何在?缘未不到案者,隐情乎?”
秦大叩头:“惧其官威,莫入!”
裴尹思之,令问事去寻于氏夫,又押红直白奔杨宅。
扬自回宅心神不定,感有事发。杨氐慰曰:“夫何叹之,人行正而影不斜,奈何之。”
杨笑,拉其手抚之道:“妻言不差,余多心了。”
杨氐低笑,形sè优美,令杨不能自己,环之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时,奴婢慌入言道:“祸事至,有直白二人,来堂前见大家。”
扬暗然,杨氏奋起曰:“有何难,男儿自去挡之。”
扬愧叹曰:“吾不如汝也。”自去接差官。
京兆二直白见扬,口称:“堂官有谕,请寿昌令许也小事。”
“善!”扬飘然而去。
未当午,扬入堂而立,面sè凄然,言未说起,怨声即到:“不知扬犯何事,请的堂谕。”
裴尹观其样,暗赞堂堂相貌不似jiān诈之辈,曰:“长安于氏夫讼汝夺妻,汝可道来。”
扬不知所以,直言道:“不知所谓,奈何夺妻?”
裴尹喝秦大见,对质。
秦大不敢直视,只道夺妻为事实。
扬怒,斥曰:“吾读圣师之言,岂能如此?汝颠倒黑白,居心莫测!”
又,于氏夫至,伏地而不敢言语。
裴公直问于氏夫曰:“何以为事实?”
夫左右而顾之,见秦大狰狞,违心指证。
扬气愤极度,怒曰:“吾夺汝之爱,是为哪好?”
于氏夫满言:“妇人貌美,见sè起意。”
扬气极反喜,笑起,言道:“可去寻了妇人,令家中奴婢随意一二陪同过堂。”
裴公称善。
二刻,有二十许妇人一名并貌美总角娘子一位至,言称:“奴为于氏,奴为寿昌令家中杨氐奴婢chūn桃。”
杨笑,曰:“于氏与chūn桃孰美!”
秦大、于氏夫怔怔相视不敢语。
又传杨之部曲李、刘二人,并合离休书一封传上,乡里之百姓唾骂之。于氏夫见事败露只得辨白,将事明了,指证秦大。
秦大亦然。
裴尹判之:“依律,诸污告人者,各反坐。于氐依书放还,其先夫不得纠缠。秦大者罚金二贯,交于氐,仗责二十、罚街!”
堂下之际,裴尹与扬小语:“京中之人心危之,且看一案必是有人教唆,其意不在于此,怕是其外。”
扬连连称是,携人回杨宅。
午后,不宜出行。
秦大至尹府受刑出,又挂枷二十斤于堂前二时辰,释后辗转于民宅,登其门,入其堂,见堂上之人拜倒:“吾已拖其数时,望主上怜惜。”
主上言道:“汝之辛苦当为大功,次第顺一而上,另取金十贯赏之。”
秦大喜,退下。
主上又唤一人曰:“秦大者,不足为谋,除之!”
晚,杨公回宅,知事,唤扬道:“世事艰难,小心为上。”
扬深知,语间切切曰:“大人赐教,小子受之。”
“水清则鱼无,水浊则摸之。笑看风云起,沉鳖最是佳。”
扬顿悟,大笑。
自回张氏屋中,思定,余自十九年入试以来,未着曾受过苦痛。云州之际,与张氏遇敌寇,险些命丧,幸得河东薛氏相帮,才免其祸端。又逢东北叛起,直达幽州,受使饶乐,后入大漠,左右而逢缘,虽是小有灾难,也能游刃有余,未辱节,成就功业。得意之余,却是忘了根本,切记,切记,世人多心,叵测难定!
张氏妩媚,桃面花容,轻抚扬身,极尽挑逗之意。黄莺之声,声声挠心,体有异香,让人沉醉。轻皱眉间,娇声唤道:“勿负良辰美景,阿郎!”
扬迷失其间,翻云复雨,忘却所以。
长安宵禁之际,一禽落于宅下,某人急取之,阅之:“大门艺回京,望杀之。”
嚼碎吞下,某人sè愁苦,念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摘自曹植,七步诗)”忽闻声响,低身学思chūn之猫叫数声。
禁卫排而去之,某起身朝屋内隐去。
入其屋,推墙现一大洞,跃入,隐之。
过数丈,前有人问是谁人,某答曰,吾为渤海。
灯起,聚众数人以视,某坐其上,良久道:“门艺必死!”
众大哗,其一众惊呼而恐慌,左右相看问曰:“莫要骗吾等。”
“确有其事”某笑,“上,迫不急待!”
众顷刻不语,各想入他处。
“刃之门艺,以报渤海!”某定,众齐呼,交手以击掌,随笑。
袁氏者,掌门大兄也。悲苦以对吴天曰:“思成毒手,以毙门中数人,汝安当其为兄!”
吴天默之,以手抚腰中其剑道:“子不仁,吾自不义!遇而当杀之!”语音哽咽竟是不能自己。
其妻幽然,躯身扶尸,悲声起。
袁氏落泪,视天际之边,负身临身而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摘自屈原,离sāo)。其对其错皆是因缘,吾当以道处之。”
吴天及妻骇然,皆望向其之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逢友
九月二十二rì晨起,于朵儿房中,丫头夏莲自屋外接了杨宅奴婢的禀报进来回道:“老爷,有客访,来人说是旧识,云州副团练宋之宁。”
“宋兄,是他来长安了。”李扬对朵儿喜道。
朵儿抿嘴浅笑,明眸流转道:“那夫君还不快迎去?”
如此媚态勾得李扬心痒,见丫头未瞧了这边,揽过朵儿在她的惊呼之下亲了一口,得意而去。
朵儿红云满面,用手轻轻的抚了嘴唇,低颔首淡淡的偷笑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而羞的不能自己,直直的嗔骂道:“真是个荒唐的夫君!”。
在杨宅客厅,李扬快步闯入叫道:“宋兄,你可是想煞小弟了。”
穿着白sè圆领襦袍的宋之宁闻声转身喜道:“贤弟,可真的是你,未曾想你也竟在长安!”
二人见礼互敬让着坐下,宋之宁便说道:“我是接了吏部的符,推了云州的差事听调堂部。也是昨rì裴京兆尹于家中小坐,随口说起了贤弟之事,我方才知道,你竟在了长安。”
“呵呵,让兄长见笑了,家中丑事倒让裴公费心了。自二十rì返京,留离之期尚有五rì,本想让恩师走走关系,但恩师还远在蒲州不能援手,只得盘踞些rì子走马去沙州了。”李扬实不想去沙州,原本绕长安就是想让李长史托托关系,看能不能任职近些。
宋之宁探身低问:“贤弟,你与我说句实话,那咸直公主是否......”
“宋兄!你看贤弟这茶可好?”李扬打断宋之宁的话头。
宋之宁摇头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沙州吧,原本为兄可以给你走动走动,照此看来是真的了。贤弟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宋兄——!不如陪小弟出去走走。”李扬不yù在此事上多说,还是转了话头道。
“也好,想你也不yù多事。呵呵,倒是为兄多虑啦。”宋之宁暗道,都是满城的风雨了,却还在装着糊涂,但也不能逼着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于是也就放下此话,与李扬一同出去走走。
招过丫头吩咐了内宅,带上清河乡君的番兵二名,二人缓缓出了杨宅,自街坊漫行。
清晨时分,天气是为凉爽,行人早早出来忙碌,各遇了相熟之人互见着礼,高鼻碧眼的胡番之人以及贱底的昆仑奴点缀其间,说着各sè腔调的唐话匆匆而过。
“宋兄,此次听调,大抵会升个实实的职官吧?”李扬问道。
宋之宁呵呵笑道:“这就不知了,听天由命吧,你还不知为兄本是左千牛卫正六品下的备身左右、知云州团练副使,节制单于大都护的职位,与那裴千牛备身原是好友,不过他在卫而兄在藩罢了。如今回来怕是升职无望,只不过是家中想让常伴左右吧。也许是又催着与谁家的小姐共结连理,反是没了zì yóu。”
“宋兄说的哪里话了,常伴家人左右不好么?至于嫂嫂是何人,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不过宋兄在云州可是纳过几房的,其中滋味又不是不知!”
“你倒是宽心的很,这也难怪,坐拥河东头位小娘你岂能去羡慕他人。话又说了回来,为兄的那几房自回京时就送于他人了,省得家中大人看着不舒心,直骂都是些小门小户拿不出台面。唉!也不知她们过的如何!”宋之宁眼中的不舍很是明显,自嘲的笑笑,“莫说为兄无情,如是跟着来了,还不如个奴婢活的自在,不妨离去。要知她们离了我如今可都是正室,不知要好过为妾千百倍。”听李扬问,“兄长难道舍得?”又道,“舍得怎样,不舍得又能怎样!都时让家里强休了去,还不如短痛来的了断。也不怕贤弟笑话,要知道送人时为兄都是耍了手段的,谅他们也不敢生出鄙视之心!”
李扬站住朝宋之宁施了一礼道:“兄长之情,小弟明了,请受我一拜。”
“且住,贤弟这般可真是羞愧死为兄了,为兄哪里是有情,分明是个无情之人!”宋之宁忙扶起。
李扬摇头道:“兄长之无情比之小弟之有情,高上万分,小弟才是有愧之人,即是有了妻子,还慕张氏、杨氏等娘子之姿,放心不下生要娶了过来,如此一来,贤弟真真的愧对于她们。”
宋之宁愣了下,指了李扬笑道:“你这哪里是有愧,非明是得意。谁人不知李寿昌家中之人可是倾国倾城之sè,如是为兄得其一,哪里舍得?”见李扬想辨白,摆手道,“贤弟当为兄愿意放书?笑话!那是形势迫人不得已而为之。好了,不说这些了,即是走到这里,那就出城去瞧瞧。”原来已是逛到了延平门处。
“好,出去走走。”李扬应道。
城门之外,黄土遍天,青草覆于其上,又被来往之人压出条条路来,近为民居,远为各公田皇庄,如今已是九月,自有豆类泛黄于野,黄绿相间又点缀着少话的未名野花畔河而过。垂柳拂杨,花车俊马,五陵少年嘻闹于间,青chūn小娘娇呼连声,不知是在游戏还是在踏秋赏花。
“好个大唐秋sè!好个万里风流画卷!”宋之宁有感,吐了胸中的浊气而说道。
李扬点头,心中也舒畅了些,反正事已至此,由不得自己不如随流而为,于是而应道:“大唐处处风流,哪怕跃马沙州。”
“二位公子好雅兴,可否请我一同游玩?”背后白马轻裘翩翩驶来一位外番公子,看年岁三十左右。
李扬回头瞧去,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与自己相识的一人有些相像,却是想不起,但感觉是为亲切,于是拱手说道:“我与宋兄也是随意,请公子不必正经,与我二人同玩便是了。”
“好,我为渤海大门艺,敢问二位名讳。”大门艺跳下马,将僵强扔给同行之人,好奇的瞧了一眼李扬带着的奚族番人。
宋之宁笑笑,指了李扬道:“这是云州李扬,我为太原宋之宁。”
“哦,久仰,久仰。”大门艺未是听过,客气的回道,但用眼看了身后一眼道,“敢问这那二人是谁的随从。”
“是我娘子的家乡人。”李扬回道。
大门艺好好的看了看李扬,脸sè异sè顿起,摇头道:“这位兄弟,你莫要骗我。看这二位汉子孔勇有力,可不是一般之奚奴,皆可以一当十的帐内勇士,这就不知你家娘子难不成是哪位大头领之女?这就奇了,也未是听说有哪位贵女嫁入大唐人家的。”
李扬有些不满,直道这大门艺无礼,于是口气冷淡的回道:“我家娘子只是普通之人,方才说了这是她家乡的族人,那便是了与你也无多大的干系。”
宋之宁好笑的看着,见那大门艺脸sè发青,想要发作却是又沉静了下来,拱手朝李扬说道:“这位兄弟,非是我要问,只是怕有些麻烦。要知道,我渤海与奚人可是不太对付。”
果然,李扬瞧着自己的随从与大门艺带着的人互相怒视着,只因主家未说话,不能动弹但火气却是直冲了各自的脑门,血涌在脸上都如印了红布。
“脱不也花!你们先回去!”李扬见状朝自己的随从喝道。
“是,老爷!”脱不也花二人躬身应是,又眯了眼狠盯了几眼对面之人,冷哼一声转身回去。
大门艺倒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赔笑道:“小友是磊落之人,倒是我小气了。请莫见怪。”
宋之宁这时插话道:“都莫要酸牙了,即是相逢亦是有缘,何不携手游耍一番。”
“此言说的极是。”李扬与大门艺相视一笑,将方才的不快尽扫,慢慢沿路走来。
边走边看着风景,从大门艺口中得知,他方从幽州而来,李扬便想起了薛嵩,于是问起。
大门艺惊讶的说道:“你认得薛大公子!哎呀,那咱们更是亲近了一步。在幽州薛小将军可是帮了我大忙。”
这时那边嘻闹的车马已是收了物件,许是归家了,骑高马之少年皆头戴胡毡帽,身着宽广袖的儒袍,外套了件花sè的半臂,手里拿着小巧的红丝缠柄的马鞭,有说有笑与车里含羞的小娘调笑。看到李扬几人迎面而到,其中涂成横眉的一位少年擦了铅粉的脸上怒sè一闪,喝道:“你们往边上躲躲,等我的车马过去再说。”
李扬等人见路人皆是忙往路边躲去,只当是说了别人,也未在意,继续聊着,
那少年见李扬几人未听,又瞧着车里的小娘闷闷不乐,噘了点成绛唇的小嘴不知嘟囔着什么,,好似在埋怨,这心里就火气来了,朝几个少年怒嘴道:“即是不给面子,不如吓他们一吓,让他们知知好歹!”
几人会意,忽哨一声,纵马便向李扬等人飞驰踏来。
“小心!”正与大门艺淡的兴致勃勃,李扬就听宋之宁大喊,一股大力将自己往一旁扯去。等回过神来,几匹快马如雷的从身边奔过,一时吓的脸sè惨白。
“哈哈!看你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还敢挡了路!”那少年伏在马背拍手大笑。
李扬大怒,手指着骂道:“你们这些狂徒!光天化rì之下竟然在长安纵马!”
“哈哈,笑死我了。看是个土鳖外乡人,儿郎们,再与爷奔回来!”少年大笑招手,那几人回转了马头轰轰然的朝李扬等人踏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袭击
见奔马而来,李扬等人被逼退至民居土墙处已是无法躲避,李扬挺身挡住大喝道:“谁敢伤我!我乃大唐七品寿昌县令!”
少年听罢,摆手止住几人狂奔,眼睛转了下笑道:“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员。哼,即是如此,那——得罪了!给我踏!”
“放肆!我为长平县男,六品的备身左右,开国郧国公之后,你来试试!”宋之宁终是说出自己的身份,至于散阶致果校尉与云州团练副使之偏职则未说出。
而大门艺则静在一边相看,并摇头阻止了随从。
少年看了一下四周,看到大门艺则是皱眉,随即摆手,转头看了一眼车里之小娘,见小娘摇头,脸sè变了变终是说道:“什么郧国公,魏国公的,我不知!今rì我玩的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儿郎们,我们走!”
“你如此蛮横岂能一走了之,加之方才纵马而使百姓慌乱,你难道不与他们陪个罪!”李扬从惊慌之中回过神,上前挽了马头道。
那少年用马鞭一指众人道:“要向谁陪罪呢?是你么,还是你!”,鞭锋指向,那方才躲闪之人竟然无一人上来说话,齐齐低头逃去。
“大伯莫怕,我等为你做主。”李扬回头朝一老者说道。
老者竟是吓的跪倒号道:“草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呀!”
“哼,李寿昌,这又不在你的寿昌县,还由不得你在长安做好人。”少爷得意的说道。
宋之宁过来将李扬拉开冷冷的对少爷说道:“你们走吧,莫让我再看到你们再犯,如是那样,定不轻饶。”
“哼!”少年冷哼道,“寿昌令,咱们后会有期!”打马起尘而去,车里的小娘撩了车厢的帘子,用手中的小铜镜看了一下后面,被纱罩了的脸上露了笑意。
“宋兄,为何放他们而去!”李扬急道。
宋之宁看着周围仍是躲闪眼sè的百姓,说道:“百姓最苦!看样子这些少年娘子都不是一般的人,要是闹将起来,后面苦的还不是这些个百姓!再说谁能知道他们到底是谁,要是碰到了你们都惹不起的公子小姐,对你rì后有前程将大受影响。贤弟,只当是踩了狗粪吧。”
这时老者起身yù走却是又折了回来,朝李扬拜道:“多谢郎君了,非是老朽不想指认,实是我们百姓人家惹他不起,可是活生生的周小霸王!”说罢就急着走开。
“老丈请留步,到底他是谁人?”宋之宁忙问道。
老者瞧着四周,轻轻的说道:“宁王之子寿王瑁!”便匆匆而去。
“哦”李扬等人惊道,但大门艺的眼中却是无一丝的惊讶。
经了此事三人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只是随意的沿路而行,走的累了就见前边有片树林,李扬便道:“在这里歇歇,稍等身上汗落了些,再回小弟之处。”
“好”宋之宁应道,那大门艺也笑笑随着走了过去。
等到树下坐乘,身上舒服便不想再起。大门艺抹了一把汗朝随从吩咐道:“去将水囊拿来。”
自马上取下接在手里,大门艺让了宋之宁先喝,宋之宁推过,李扬也道:“还是主家喝过再说。”
大门艺无奈,用手捧了仰脖饮下。
就这这时,李扬见树林里有寒光闪光,立刻头皮发麻,急将大门艺手里的水囊打翻,合身用力将他推倒。
大门艺惊道:“你这是为何!”却见一支箭支堪堪从面前shè过,不禁啊的一声叫出。
宋之宁将李扬拉过,躲于树后见其无事,急问:“怎么了!”
大门艺这里也躲于另一棵树后,惊魂的回道:“有人要害我!”
随从二人回过神来,急去马上抽取兵器,却见嗖嗖之声响起,将二人钉死,至死未能喊出一声。
“怎么办?”李扬这时却是后怕起来,抱了头缩着身子问道。
“等!”宋之宁看着路上,只盼有人过来。
李扬明白此时怕是无用的,随即慢慢的探头去瞧,却让宋之宁扯回,“刀箭无眼,小心伤着。”
三人背靠大树而躲,但那树林里的人也不出现,一下子静的可怕!
僵局终是被打破,李扬听的树林里沙沙的脚步声,这心一下揪了起来,有些颤声的说与宋之宁道:“有人过来。”
“嗯”宋之宁的脸上也是露了恐惧之sè,喉间上下的滚动,像是在吞吐唾液。
“小郎君,你们在做什么!我这里有消暑新沤出来的苦菜酸汤,诸位要不要来一碗尝尝。”一汉子担着陶罐从远处过来高声问道。
“糟了!”李扬三人同进心中想到,怎么是独单一人,想到这里,李扬忙摆手喝道:“快些逃去,莫要过来!”
“什么!”汉子见三人怪异,听是听到了,但只当是游玩之人,又是往前走着还回道,“一文二碗,包郎君们好喝。”
李扬这时就听树林里的沙沙之声停了,心中不免担心起来,思前想后,狠了个心,跳起就朝那汉子跑去,喊道:“莫要过来,有强人!”
那树林里的人眼中冷光一闪,心道:“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岂能容你!”搭弓瞄准李扬之背,就是一箭。
李扬未能跑出几步,背后就觉得一股冷气直窜头顶,心道不好,就听宋之宁大喝:“爬下!”,动作慢了些,就感到有物从后背扎进,浑身的力气随之而去,脑子里想道,我要死了么?一阵巨痛自后背袭来,不禁惨叫:“啊,疼死我也!”倒在地上。
那汉子惊了半天忽将担子朝后一抛,抱了头大叫着朝回路跑去。
开弓之人与另几人对视一眼,齐点了头,将弓扔掉,拨出兵刃朝大门艺所在扑去。
眼看就差几步,这时忽听大道之上有马蹄声踏响,一顿之下止了步,就见大队的骑兵驰来,懊恼万分的将刀插回鞘里,挥手招呼众人朝树林深入跃去。
树林之外,骑兵打着转将李扬等人围住。
宋之宁朝骑兵大呼:“本官,千牛卫备身左右,快去追强人!”说罢跑到仍是喊疼李扬跟前,将他抱起,一看箭支入肉一寸,忙道,“备马,回城!”
却是无人听从,就见当中一将跃出到大门艺身前,跳下行礼急道:“大将军安好,卑职左骁卫左翊中郎将府前营翊卫旅帅迎接来迟了。”
“免了,快将李寿昌令送回城中医治。”大门艺令道。
任左骁卫将李扬从怀里抱去,宋之宁却是问大门艺道:“你是左骁卫大将军?”
大门艺点头,苦笑道:“非是我要隐瞒,只因时下幽州正在用兵之际,本将军有自己的苦衷。”
“好,很好!卑职千牛卫备身左右参见大将军!”宋之宁施军礼。
大门艺却道:“还是先救李寿昌吧,来人,分一队入林查看,另一队回京都。”
李扬被人抱在鞍上,面朝下伏着,有气无力的挥手喊道:“莫要让我家娘子知道了。”
宋之宁好笑,骑上一马,齐头并进的说道:“你还是多瞧瞧自己为好,莫要动了,小心血痨。”
“哎呀,真是疼死我也。”李扬又是大叫一声,惹的众人大笑。
等就近去了长安县治,令人去请了太常寺太医署的金疮医过来诊治,那太医令见是左骁卫来人,急吩咐了医助教过来瞧看。
用银板压了箭伤之处,见其肉质红嫩血为鲜红,顿时松了口气,拱手道:“只是普通的箭支,未喂药。”于是也不顾李扬的叫喊,令二骁卫将李扬摁住,将软木塞让李扬叼住,用火将剔骨尖刀用火烧过,用手掐着伤处,快速一刀下去割开背上之肉,同时一挑将箭支取出,再看李扬自大叫一声,就如过了水,二眼翻白,眼看是昏了过去。
用肠线将伤口缝合,涂上金疮药,包扎好后,李扬又悠悠的醒了过来,直是喊疼不已。
宋之宁却是骂道:“叫喊什么!都将屋顶叫塌了,男儿哪有你这般的软弱?想想沙场之上伤筋断脚那是常事,哪个儿郎不是用火燎伤完事,要不兄长也为你试试!”说的众卫皆投以敬重之sè。
李扬顿时住嘴,小声的哼哼。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不大疼了,方呲牙说道:“宋兄,可是要将那个歹人抓着,小弟也要shè他一箭!”
这时大门艺陪了京兆尹裴伷先迈步进来,与宋之宁施过礼后,见是李扬随笑道:“李寿昌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尽是事端。”
“见过裴府尹,莫要取笑下官了。”李扬苦着脸道。
大门艺过来看看李扬点头道:“应是无事,本将问过医助教,李寿昌只需养几rì便可无事了。”又整整衣冠一辑到地道,“今rì可是谢李寿昌了,莫不是你推了本将一把,也许本将就死难了。”
“莫要说了这些,下官只是举手之劳。敢问大将军,歹人捉住了么?”李扬此时心里直想那shè他之人。
大门艺脸sè一红,将手搓了说道:“等诸卫追下去,都不见了踪影。”怕李扬多想又道,“不过,本将心知是谁人指使而来,必为李寿昌讨个公道。”
“不错,本官也会表奏圣上,彻查此事,断不能使凶徒逍遥法外,同时也让陛下知道李寿昌的忠勇。”裴伷先附合道。
李扬只好拱手谢过。
大明宫太液池旁,咸直公主与万安公主二人愁眉相视无语,众宫女散开四周十丈之外勿进,只有贴身的二位宫女持扇而轻摇。
“阿姊,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去了封号当了道士又如何!反正我是不嫁那杨洄,看着就恶心。”咸直公主狠狠的将一朵花儿揪下,随手扔进了池水里。
万安公主叹了一声道:“我都是这样了,你是还苦呢?虽是未让出宫却和出家有何不同,只差一纸的圣意了。”
“阿姊,难不成就这样了,我心里着实的难受,还不如一死了之。”咸直公主用手捧心,痛出泪来。
“等等看吧,你当我就好受!你自云州回来还见着了他几面,而我却是苦苦的对壁落泪。”
“阿姊,真是苦了你!”咸直伸手将万安那些消瘦的手臂握住,忽惊道,“阿姊!这——!为何瘦成这样!”
万安默默将手缩回道:“都是想思之苦!妹妹,如你我是平常人家儿女多好。”
“唉!”咸直公主只是落泪。
“禀公主,太华公主到!”宫女禀道。
咸直公主将泪擦去回道:“让她进来。”
一会,太华公主驾到,过来也不施礼,直直的说道:“阿姊,今天可是为你出了气,将那个负心之人吓个半死!如不是怕闹的大了,又一旁站了左骁卫大将军,妹妹肯定不放过于他!”仔细一看却是车里那罩纱的小娘。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事后
等闻讯而来的杨父到时,李扬早已虚弱的睡下。
雇了辆大车,宋之宁随行将李扬护送到了杨宅。杨父不敢瞒着,令人通禀了内宅,小荷与众女从内宅奔出就瞧见了宋之宁一脸苦像的朝她们作揖告罪:“如不是我来勾引了贤弟,也不会出此差错,都是怨我,累的弟妹担心了。”朵儿等妾忙躲了去,低头万福。
小荷忍了心中的悲伤,让朵儿等人将李扬接了内里去,看见其呼声均匀知是无事,先还礼小声说道:“伯伯说的哪里话了,大郎命中注定之事岂是你之过错。又烦劳你一路护送,妾身在此谢过了。”
“不敢,不敢。这里有医助教开的养伤方子,休养几rì便好。”
“谢过伯伯了。来人,与伯伯上茶稍坐,妾身安顿过后便回来再谢过。”小荷又是施礼道。
宋之宁哪能敢与妇人多说话遭人闲话,忙借有事之说,告退了。
杨父却是将小荷叫住说道:“你也莫要担心了,看大郎这架式是无碍的,吩咐厨下多做些可口的,顿顿与大郎熬点肉汤喝。”
小荷谢过父亲,入了内宅又是被母亲叫住,杨母朝屋里看去,见是一群莺莺燕燕围着李扬垂泪,这时李扬已醒来,正与她们调笑,杨母轻呸了一声,对小荷言道:“你这个女儿,真是让母亲不忍说你。你即是正妻,也应有个掌家的样子,你倒是看看都没有规矩,这可如何是好?再说让她们这几rì莫要招逗大郎,若是亏了jīng血怕好的慢些,到时你哭都哭不出声了。”见小荷羞红了脸,又叹道,“算母亲多嘴,你xìng子打小就是如此,一下子实难转变了。当初为何母亲要认了朵儿为义女,就是想让你们姊妹牢牢的将李家大郎缠住。以你的宁静,朵儿的绝艳只当是万无一失了,可后来却是如何,那杨家四姐生生的挤了进来,这倒不说了,可后来这二位小娘呢,唉,一个是为奴的贱人,就算脱了籍为良也改不了是个外番的妖女,另一个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番王之女,哪里能和我们这等官宦大户人家相比,却也都经你点头入了门,母亲都不知你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失了女子的本xìng!”
“母亲,哪有?”小荷紧张的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拉了杨母的袖子,低头而唤道。
“好了,母亲也不想管你李家的事,可这家中争宠的事你可要当心些,莫说母亲没有与你提醒。”杨母忿忿的说道,“快些去吧,拿出你为正妻的样子来,把自家的夫君好好的拢在身边才是正道。”说罢,将胳膊挣回,看着一个丫头正往里偷看骂道,“你这贱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过去揪了耳朵,在丫头的求饶声中出了院子。
外面,杨父沉了脸将那丫头打了一巴掌骂道:“滚!”,过来陪着笑问杨母道,“你与女儿说了些什么,看你一脸的不忿?”
“也没有旁的,不过是一些为妇之道,我怕她失了势,到时不好收拾,这杨家的子孙可都是心傲之辈,有苦也不言语只往肚子里咽,你就不心疼,我却是心疼,毕竟是养了十七岁的女儿呀!”杨母用手扶了额头,红了眼有些颤些的说道。
杨父却是急着去捂杨母的嘴,小声道:“乱说什么!也不怕别人听去!”
杨母委屈的唔唔哭起,将杨父拉过身边,依在一起。
“唉!这些年养育儿女真是苦了你了。”杨父僵着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家娘子的身上,小心的轻拍着。
小荷进了屋子,朵儿奇怪的问道:“母亲怎么了,为何发火?平rì里都是好好的。莫不是方才与阿姊说话时,气着了。”
“没什么,不过是记挂着大郎的伤势。你呀,乱cāo心!”小荷有些勉强的笑道,见李扬看着自己,将一双手伸了过去,自然的握住他的手,随意的坐了床边,关切的问道,“大郎,可是好些了?”不等李扬回答,自家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你还是这般的不小心,你如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与瑶儿怎么办,你让众姊妹拿什么来依靠?!你好糊涂呀!”
李扬被小荷冰凉的手握住,心知让娘子着怕了,又听小荷如此说道,这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忙腾了手去擦她的眼泪,哄着轻声说道:“娘子,我错了。望娘子恕过为夫这一次,rì后必多加小心。莫要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
太真将朵儿一拉,撇了嘴酸酸的小声说道:“夫君还是与阿姊亲些,我们守了多时,也未见夫君说过这话,只是装傻憨笑。”
“太真,你说些什么?”朵儿的心思全在李扬的身上,哪里管的了这些。
柳叶儿虽是也在屋里,但还是守着自己的距离,二人之间的话也是清了个真切,目光朝这里扫了一下,不动声sè的又去看小荷的反映。
喀秋莎立在床尾,眉头只是一皱,却是不敢说什么。
“太真妹妹,你只管大声了说话!”小荷也是听到了,方才母亲的话立刻响在耳边,不由的心生一丝的怒气,将脸一扭俏脸之上已有了愠sè,见太真有些着怕了脸sè发了白,将嘴边的重话咽下,只是缓缓说道,“如今大郎有伤,你们都安分些。莫要仗着自己受宠,来打挠了大郎心中的清静!”
几句话将太真说的用手绞着衣襟咬着下辱,盈盈的哭起。
李扬见是这样,忙将小荷的手握住,痛苦的说道:“娘子,为夫好疼!”
“哪里?这里吗?”小荷急的眼泪快流了出来,慌忙去翻看。
众女纷纷围上着急的询问,太真着急的泪水更甚,却是看到李扬朝她挤了挤眼睛,这心里的顿时雨过天晴,桃花沾水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兴庆宫兴庆殿里,京兆尹裴伷先奏道:“启奏陛下,今rì巳时,有歹人伏于京郊延平门外,伺机刺杀左骁卫大将军大门艺,却误中副车,将新任沙州寿昌县令李扬刺伤。这里有长平县男、千牛卫备身左右宋之宁的证词。”
“知道了,裴卿家辛苦。”唐皇李隆基的手抖动了一下,显露出这位圣人的愤怒,但脸上带了笑的对阶下问道:“门艺爱卿受惊了,朕会给你个交待。”
大门艺出班叩谢。
“裴伷先,此事交你好好的查办,必要时请旨,左右勋卫协办.”李隆基沉声说道。
裴伷先领旨,而大门艺则跪倒痛哭谢恩,要知道勋卫为天子三卫之一,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至于宋之宁就由兵部酌情迁调,寿昌令李扬另下旨安抚,赏帛二十段,许伤病假七rì,愈后即刻赴任!”自那rì梅妃处归来,李隆基心境放开,除了咸直公主的事上有些耿然外,已是记不得李扬是何人了。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颂道。
“禀奏陛下,昨rì河东代州地龙异动。”秘书省监出班奏道。
“知道了。”李隆基眉头一皱,开口说道,“自八月rì食之,先是朕之左右王忠烈逝去,又为渤海靺鞨寇登州,刺史韦俊死之,接以宋、滑、衮、郓四州大水,今又代州地震动,实是朕之失德,才引天地异样。是朕之过也!”
“陛下,此皆为自然运动之像,至于中山郡公仙去,臣等惋惜,但非是人力而为,就是王忠烈复生,闻陛下之言也大慰已。圣人失德之说何以谓之,还望陛下释怀。”尚书右丞相。授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开国公宋璟出班言道。
兵部尚书、领河西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令萧嵩亦赞同。
“宋郡公所说不假,但这般终不是好事,也不能像萧相公这般说的轻巧。老臣以为陛下应亲躬北都,以示恩宠。”侍中、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裴光庭举牙板说道,言语之中却是又贩了萧嵩一言。
“好了,朕心意已下,十月北巡晋阳!”李隆基拍案而定,心中暗道,应该寻个人补进了。
见唐皇如此,众臣皆不再言语,齐颂圣明。
长安某坊宅中,几人团坐。
“没想到安排的如此周密,竟是让他逃去了,可是可恨。”一人拍手而道。
“头领莫急,许他逃过一回,还能逃过二次!万万不可心急了,让唐人瞧出破绽。”另一人慰道。
头领摇头:“还有下次吗,那大门艺已成了惊弓之鸟,怕是rì后再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摘自晏子chūn秋,杂下十八)。属下就不信那大门艺能不酣睡!头领,不才愿rì夜监守于他,瞧出破绽!”
“看来只能如此了。”头领点头,又道,“这几rì都小心些,万万不可胡乱走动,恐遭了唐人的抓捕。”
“是,头领。”
“那rì伤者是谁,可曾探出?”头领问道。
一人拱手回道:“新任沙州寿昌县令李扬,听闻曾任秘书省校书郎,chūn州流南县令等职。”
“哦,知道了。”头领嘴里默念李扬二字,提笔在绢条上写道,二十二rì刺之失手,误中寿昌令李扬。将之圈了将于一人。那人急急朝后院奔去,不时,一群鸽子飞起,四散而聚,掉头朝东飞去。
未及几rì,渤海大武艺接过消息,先是怒起后又笑了几声,与左右道:“拿了,去给公主看,让她安心了,改rì招个驸马了事。”
而侍儿交与正孝公主拉祜时,拉祜看了一眼,面如表情的回道:“此生有金清足已。”见人都走后,二行清泪方才淌下。
第二百二十章 离京
接了安抚的慰劳制书,李扬自然感圣恩,伏在床上跪拜不已。
这几rì里,得了信的人不在少数,皆携礼品过来探望,迁右武卫司阶的宋之宁这倒不必说了,不论是名上的座师如今已为太子右庶子、侍读、工部侍郎贺季真,还是众多的同年都纷纷而过,其中同是云州乡贡的张子仁一并同来,现也经吏部三铨而授了从九品下的崇文馆校书,算是得了结果。最让李扬想不到的却是户部侍郎裴耀卿、信安郡王府令以及如今在长安赋闲的王乐丞王摩诘也过来看望。倒让李扬着实的喜上几分。
九月底,李扬之伤已是无碍,看了大衍历法定了二十九早起身。自小荷屋中起来,由着小荷与丫头秋娘与自己穿戴好,又在身上多加了一件夹衣,出了门见新买回添给柳叶儿的丫头冬梅,端了一盆热水正要往屋里走去,但唤住问道:“可是起来了?”
冬梅今岁十二,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因是家中贫苦,女儿众多,被狠心的父亲以寄身的法子卖与大户,正好让在西市买货的李苍头遇上,见其楚楚有一番动人之sè,又想到李扬曾吩咐过要与清河乡君屋里添人,便掏了十二贯的帛物买下。
送回内宅经年长的妇人调教知了一些礼仪规矩后就送与了柳叶儿房里。柳叶儿也是喜欢,自她岁纪小也不让干粗活,只是做些端端送送的轻营生,至于那nǎi娘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从房里的外间让给冬梅,自己搬去与粗使的婆子、丫头打了通铺。这让柳叶儿哭了好几次来求着回去,但都让nǎi娘拒绝了。又跑来拉李扬而哭,李扬无法让小荷去说,而那nǎi娘却哭道:“奴是跟着小姐而来的,但却不能陪她一辈子,虽说有了小丫头但有些事还是不放心,就再让奴伺候上她些rì子,到时奴自当回饶乐。”每rì除了睡觉还是仍像往常一样陪着柳叶儿。看似这样,小荷在与李扬同房时也说道:“阿郎可是好心办了坏事!这倒显的我们小气了。”,于是第二rì,让喀秋莎给换了间独屋居住。
自那以后,这内宅之人却是从不敢拿这nǎi娘当了普通下人看待,仍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大姐姐。
冬梅见李扬在唤自己,忙碌放了手中的盆子,施礼道:“回老爷的话,nǎinǎi是醒了,只是昨夜里又是受凉咳起,所以睡的晚了些,今早起来却是倦了不想动弹,未能起床。”
“阿郎,你莫着急,妾身去瞧瞧。”小荷见李扬脸上的些急sè,便说道,又叫了秋娘,“秋娘,你去吩咐了外面,让马车稍候,一并去请医生过来,另让厨娘煮些开胃的粥送到四nǎinǎi这边。于氐也要与瑶儿喂rǔ了,你先抱着给她。”
“那娘子你去瞧瞧,我去与岳父告别。”李扬见小荷安排置当,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正妻的事情。
“去吧,此去沙州不定多rì才能返回,自此就怕几载之间不能与他们相聚。一会收拾妥当了,妾身便过去。”小荷看了一遍这未住多久的院子,但眼中却是不舍。
李扬轻搂了一下,缓缓道:“我自会努力!”,在小荷娇羞的脸sè中,微笑而去。
仍是由延平门出城,取自延平的吉意,而李扬却道上次还不是从这里遇了歹人,但见众人兴高采烈,自己就闭了嘴。
未走多远,路边停着一骑,将车上的官照,便打马过来唤道:“哪位可是寿昌令?”
“本官便是,敢问上官是哪一位?”看那骑士身着为六品的常服,李扬忙上前拱手道。
“哦,本官为门下省城门郎四其一。”说明后又道,“请李寿昌稍候,有人命本官在些候着。”说罢,命手下门仆一人飞奔入城。
李扬笑笑道:“不知是哪位贵戚要见下官,请上官告之一二。”
“见着你便知了,请,李寿昌,站与路上说话实为不雅,请随本官过来这边。”城门郎笑而不告之,指了不远处新扎的篷子说道。
李扬看了看,回头望向车里的小荷,小荷隔帘听到传出语来,“大郎,我们便过去等着吧。”
到了篷子,城门郎也不多说,只是请李扬等人下来乘凉。李扬下车自是与城门郎说话,而小荷等女嫌上下车麻烦,就待在车里未下。
正在说话间,城门城脸上一喜道:“来了”,指着城门处过来的车马道,“李寿昌不是想见见是谁人吗,这不来了。”
李扬打手额间朝那边看去,就见连车带马不下十骑,急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走的近了心里却是一惊,怎么是他这个现实报的周小霸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来人却是寿王李瑁。
到了跟前,李扬只得随城门郎过来躬身道:“下官给王爷见安。”
“没你事了,你做的很好,去吧!”将城门郎打发走,李瑁好一阵的瞧着李扬,冷冷笑道,“李寿昌,山水轮流转,你我又见着了。”
“王爷,上次是下官不知,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李扬心中苦笑,只是拱手告着罪道。
李瑁在马上前倾了身子笑道:“李寿昌,那本王要是不呢?”
李扬心中有些着火,但见家人都在此,为了不与她们惹了麻烦,复又拱手陪笑道:“王爷说笑了,你乃皇亲国戚,怎能与我这屈屈七品的小官一般见识呢。”
“哦,那rì,可是你这屈屈的七品小官要与我这寿王一般见识,你倒说说为何?”李瑁大笑而道。
李扬暗道忍了吧,挤出笑容又躬身施礼说道:“那rì真是下官不识王爷,下官给王爷赔不是了。”
“免了,受不起!你可是大唐的七品寿昌令,本王可不敢受你的礼。”李瑁得意洋洋的用马鞭指着李扬说道。
这时太真却从车里挑了帘看着这边怒道:“我家夫君与你三番五次的赔着不是,你这人倒好,老是纠着不放,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也让我们听个明白!”却是一股风吹来,撩起了罩在脸上的轻纱,露出了一张嗔怒的俏脸来。
李瑁哪里能听得这样的话,就要回头张口骂出,但见了太真的真颜,立刻嘴张的未能合回,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响哎呀一声跳下马来,整整衣冠对太真一揖到地说道:“这位小娘子,可是谁家之人,小王李瑁这厢有礼了。”
“娘子,还不回车去!”李扬怕冲撞了这寿王,又要惹些麻烦,随即说道,“寿王请莫要怪她,她是下官的内人。”
太真对李扬眨眨眼,不依不饶的瞪了李瑁一眼,将车帘放下。
李瑁见佳人躲了去,心中就如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难受,听李扬说那佳人却是他的妻妾,这心里却是生出一丝的恶毒,真想将他杀死夺了那梦中的红颜。转过身来,眼中却是一片火红,瞪着李扬问道:“她是谁!”
“回王爷,是下官的妾室杨氏。”李扬不知这寿王怎么了,看着那眼神有些厌恶,但还是回道。
“咳!”李瑁那边的车里有人咳了一声,顿时将李瑁从无边的憎恨拉了回来,已变的充血发红的脸sè变回平常,朝太真的马车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哦,原来是李寿昌的妻妾。”又似给旁人听的说道:“但有如李寿昌家中杨氏这样的美人,其余的那些个平庸的红粉胭脂皆可抛去!李寿昌好福气!”说着话,那目光不知不觉的往太真的马车飘去。
李扬听他虽在夸着太真,但入耳只觉得甚是不舒服,皱了眉头应道:“王爷说的过了。下官再次与王爷赔礼了。”
“哦,都是小事,无妨的。不知都不怪吗,当本王也有不对之处,也请李寿昌莫要放在心上。”李瑁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的回道
这令李扬摸不清头脑,但想这事过去也好,又拱手说道:“无有他事,那下官可要赶路了。”
“不忙,不忙。今rì寻李寿昌的却不是本王,正主在车里。”李瑁眼光还是瞧着太真那边,随意的指了自己队里的马车说道。
李扬不敢造次上前,只得又对寿王说道:“敢问名讳?”
“妹妹,你出来吧,这不是李寿昌么?”李瑁这时出奇的好说话,朝马车叫道。
李扬一听心道这里面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寻自己又为何事,于是躬身道:“不知哪位,寻下官有何事?下官这里有礼了。”
而那马车之人却是恨恨的暗骂李瑁,本想守着城门再次的捉弄李扬一次,好替自己的亲姊妹报那负心之仇。原本是让这个送出去的亲兄长出头打打他的威风,自己在一旁瞧着就是了,没想到,一个美艳万分的小娘一露面,就将兄长勾去了魂魄,差些丢人。还好自己及时的喝住,不然传了出去说寿王与人争风什么什么的,可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如今更是可气,竟将自己的行踪喝破,真是该打!但已是这样了,只得在车里出声道:“李寿昌免礼,本宫太华。今rì前来只是想替阿姊送送李寿昌。”
“哦,那下官多谢太华公主。不知公主所说阿姊是哪一位,是否与下官相识?”李扬问道。
太华笑了几声缓缓道:“咸直公主你可是认得!她就是我那苦命的阿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分
“你是否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苦命的阿姊!”看不到在马车里的太华公主,但传出的话却是直刺向了李扬内心。
寿王李瑁惊诧的看向马车,再看听言后的李扬脸sè变的惨白就连他都不知这妹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再看听言后的李扬脸sè变的惨白,眼里露出痛苦之sè,身子还不禁的晃了个,心中不免想至,难道人们疯说的话竟是真的!
李扬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不是无话却是有话说不出来。半响将头低下,毫无儒生样子的蹲在地上。
“阿郎,你是怎么了?”小荷见事情不对,从车里下来扶了李扬柔声的问道,又朝看着自己目瞪口呆的寿王李瑁万福,秀眉皱起,低了头施礼,“妾身李扬之妻杨氏见过寿王殿下。”
“你是杨氏!”车里的太华公主拔高了声调说道,惊讶之意表露无异,随即将车帘撩起,“你过来些,去了面纱让本宫瞧瞧。”
小荷却是扶起李扬,心疼的轻声唤道:“阿郎。”对太华公主低头见礼:“见过公主殿下,妾身面貌丑陋,不便见客。”
“我没事。”李扬对小荷露了笑意,“让娘子担心了。”
“你还是放不下吗?即是如此那便放心里吧。”小荷安慰的说道,但眼里的苦sè是掩不去的。
李扬摇头,轻轻的拍着小荷扶着他胳膊的手道:“都是过往云烟,随它去吧。”
而这时出奇的是,寿王与太华公主二人俱是未说话。寿王是盯着小荷如今已是恢复到二八妙人的身子,眼里的火热仿佛能把小荷面上的轻纱穿透,心中道,这便是人称河东第一美人的杨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比之彼杨氏又是一番滋味。而太华公主则有些明白,暗道,阿姊败了!这如水似兰的李家娘子实为完人,除去阿姊高贵的身份,还能拿什么来和这杨氏相比。阿姊啊,你就绝了此心吧,就是某rì老天开了眼,将你如愿,你也斗不过她,也不过是活在她身影下的可怜人而已。罢了,还是劝阿姊回头吧,莫要存着贪念了。
“寿王、太华公主,请回吧。有些情分我李扬承下了,回去后告于她,就说能忘就忘了吧,忘了的好。如是不能,那就记着吧。”李扬苦涩的笑着朝寿王与车上的太华公主拱手说道,与小荷相依着慢慢往回走。
“你!大胆!”寿王大怒,喝道,但看李扬已不是方才那样的软弱,此时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仍是缓缓而行。
“算了,王兄。”太华将帘放下,以车里幽幽的说道,“让他们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我想我是明白了。”
李扬弃马上了车,秋娘乘巧的抱着瑶儿去了nǎi娘于氏车上。小荷依着李扬问道:“就这样说句糊涂的话走了吗?”
“该了的就因了了,该结的结不了也是无法。娘子,你终是我的娘子。别人不知,难不成你也糊涂了。”李扬感到很累,真想睡上一觉,躺于小荷怀中,闻着体香,不免将满腹的心事放下,轻轻的合上了眼。
小荷心疼的用手抚着李扬的脸,将他抱住,轻轻的摇着唱道:“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rì。(诗经,国风,王风,大车)”幽幽之声飘出,嘶马止啼,众人停足倾听,太华公主又于车里叹了一声,那寿王在小荷与太真车上左右迷茫而视,痴痴不知归意。
李扬眼皮微动,眼角滑落一滴泪来,翻了个身子,将头伏在小荷胸前,喃喃而道:“荷生绿泉中,碧叶齐如规。回风荡流雾,珠水逐条垂。照灼此金塘,藻曜君玉池。不愁世赏绝,但畏盛明移。(晋,张华,荷诗)娘子,娘子,我岂能负你!”
“走,回去!”太华公主于车里喝道,在转向之间竟在心中生出一丝的留恋。
“李寿昌慢走!”从城门又奔出一骑,直到车队四下寻找。
刘一冷着脸过来问道:“可有何事?”
“我奉上之人有一书交于李寿昌,请行个方便。”那人急道。
刘一看了一眼已走出几十步远的寿王一行,脸sè缓合些说道:“是谁人要留书老爷,可否交于我。”
“奉上之人身份尊贵不便相告,还是将李寿昌请出来吧。”那人施礼谢绝道。
“刘一,你让他过来吧。”李扬将车帘挑起,探出头说道。
那人见到李扬大喜,忙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书,双手递与李扬回身便走。
李扬见那人面净无须,心里就是一动,坐回车里,便要将书信撕了。
小荷慌乱将他止住,轻轻的从手里取过,撕开封口取出,看了一眼,面sè有些不忍的给了李扬。
李扬竟是鬼使神差的接过看到一行娟美的小楷于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见一百二十八章)。一时之间,心神仿佛又回到了幽州,又好像看见万安与咸直的一颦一笑。看了平静的小荷一眼,嘴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郎,记着吧!许是rì后难见了。”小荷凄凄的说道,转头朝一边看去。
李扬摇头道,“都过去了。”双手将那张上好的蒲州白纸,轻轻的从中一撕,刺啦声起已是断为二半。
小荷猛的回头,将纸夺过,轻轻的合在一起。
李扬不解相问:“娘子?”
“为何要毁去!你难道不知这可是那女子的一颗心!阿郎,你非要将它撕碎了才了事!相忘也莫要忘了情份。”小荷收起将它放于装有李扬的贴身衣物的包裹里,对外面轻说道,“走吧,西行阳关。”
送信之人奔离,车上的太华公主心细的看到那人被飞吹起的一角,露出了一缕黄sè,眉头皱了起来,幽幽的叹道,劝有何用,还不是如飞蛾一般,向那灯火扑去!阿姊,你真真是无药可救了。便吩咐车夫道:“快些!”
寿王不甘心的回头看着那几辆车,见妹妹的马车行进快了,不由懊恼的打马一鞭,急急跟了上去。
兴庆宫中,李隆基无事随意温步龙池畔,看着一洼的池水对高力士道:“将军,自先天初年登基以来,朕时时刻刻想着这万里的大唐之地实是来之不易,他的身上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了。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受命于天,世人多愚昧,笔伐口诛诬蔑篡位,但他们却谁也不去说这些真正的反贼,任由江都宇文弑君。天下初平时,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尽诛各路反王诸候而又北伐突厥、南讨岭南,西征安西,东进高句丽,才有了如今的大好河山之基石,但那玄武门的一箭却shè去了至和二字,只以文武二字相代,却多了一份血泪与无奈。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自永徽初年至弘道年间,事事亲躬,呕心沥血,真正达到了全盛的局面。可惜的是xìng情随和、不与人相争,以至则天大圣皇后摄政天下达二十年,以至朝纲败坏,人道不论!好在神龙元年,中宗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与重臣力挽狂澜,救大唐于水火,显皇帝人xìng懦弱,但重于亲情,至崩神龙殿不忍屠韦庶人与安乐悖逆庶人这二贱人。韦氏与安乐以及上官婉儿不思悔改又闹出殇皇帝重茂这个笑柄出来,真是可杀,可诛!至先皇登大宝年号景云这才终了乱象,此中虽有皇姑镇国太平公主作梗,但天下承平,万民乐业,只得逃南山,自谥与公主府。朕自不便评价了,就留于后人去说吧。将军,你道是与不是?”
高力士听的冷汗齐出,听李隆基问起,惊吓之下竟是便溺,二腿软弱不堪跪于李隆基面前,嗑头颤声呼道:“吾皇圣明,吾皇圣明!”
“罢了,你这将军也不过如此。唉,起驾梅宫,好些rì子没听采苹的曲了。”李隆基的些失望的从高力士头前迈过,直向江才人的居所走去。
高力士伏地不敢动,仍是嗑头不已。
“陛下临幸梅宫!”江才人宫中已是乱作一团,江才人慌得将发髻打乱,急道:“快,快与本宫梳妆打扮,画陛下最爱的十字眉,香菱你倒是快些。忘秋快去取了陛下赐与本宫的百花裙过来。”
香菱看着自家的娘娘慌神的样子,心里难过流出泪来,轻声说道:“娘娘,还有时间,不用着慌的。”
“哦”江才人松了一口气,但又紧张了起来,一把将与她梳头的香菱的手抓住,急问道:“你是真的听到,陛下要来吗?”
“哼!”香菱重重的点头。
江才人笑了,不见rì头而转为苍白的脸上显了几丝红晕,就如洁白的梅花瓣上轻涂了几分粉红之sè,一时美艳万分,让人不能正视。
“娘娘,你好美!”忘秋捧了裙子过来,目光被被梅妃的容貌吸引,不禁赞道,“只怕这宫里没有人比娘娘更美的人了。”心里却是闪过二张别样的俏脸,一张如幽谷之兰,一张如jīng灵之颜。
等李隆基到时,江才人率人已于宫外等候,江才人万福道:“恭迎陛下!”
众宫女,寺人跪倒不敢直视天颜。
李隆基见江才人比往rì里更胜一筹,心里便喜了几分,过来将江才人扶起,握住一双冰冷的小手,笑道:“还是你这里让朕能宽心一些。”说罢与红了脸的江才人往宫里走去,走到一宫女面前停下,江才人的心立刻被无边的恐慌所充满,生怕李隆基又会离去,不由的暗暗垂泪,这宫女正是忘秋。
“忘秋吗,你也进来!”李隆基却是轻轻的说了声,感到手中之手更是冰凉,便对江才人一笑,“今rì朕不走了。”
江才人猛的抬起一张梨花带水的俏脸,喜泣而出声,扑入李隆基的怀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寿昌
在候立服侍的期间,忘秋jīng心的打扮了自己。红帐摇曳,江才人香汗淋漓的娇呼不已,双眼迷离的将忘秋唤过,一把抓了忘秋的胳膊示意让她扶着。忘秋为黄花之女,低头红着脸轻扶着江才人承受唐皇李隆基的恩宠,心中不住的胡思乱想。当二人事毕后,忘秋有了呼吸的空暇,忙取过丝巾小心的与自已的娘娘擦着身子,但看到二人泛红的肤sè,心里却是生出无尽的害怕之意。
“忘秋,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李隆基一手把玩着梅妃,一边随意的说道。
忘秋抬头但将眼皮下垂,努力不去看着李隆基。
“你是云州人氏?可认识薛姓或豆卢家之人,也或武氐家人?”李隆基又慢慢的问道。
忘秋跪在地上回道:“奴婢确确实实不认得,奴婢虽是记不清什么,但这三姓人家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心中却是想,武家之人不认得,但母亲姓薛,父亲为豆卢谪子怎能不知!你这昏君,我家中数十口全都拜你所赐尽遭了毒手,男为奴,女为婢,真的好是凄惨。
“哦”李隆基看了忘秋许久,忽说道,“你将衣裳除去吧。”
“陛下!”江才人惊呼,但见到李隆基脸sè一沉但不敢再言语。
忘秋的心如被一只巨爪狠抓了一把,身上立刻惊出冷汗,心里不知再想什么,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愿侍寝吗?”李隆基冷冷的说道。
忘秋激灵的身子乱抖,一手慢慢的将半臂胸前系的蝴蝶结丝带拉开,缓缓的褪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对襟的襦裙。罢了,姥姥能做之事,我为何做不得!昏君!还有杨家小姐、小贱人张朵儿,得我得了势,看如何对待你们!想罢,这手下便快了些,顷刻之间将自己剥了个赤条条。
“上来!”李隆基看着忘秋白白的身子,冷冷的唤道,不带一丝的感情,仿佛是在看一件死物。
忘秋用手将自己的羞处捂住,慢慢的上了床躺下,强笑了一下对李隆基道:“奴婢来了。”
李隆基用手划过忘秋的身体,那划过的地方惊起一串的小疙瘩,却是对江才人说道:“倒是个妙人。”
江才人睁大了眼睛,却是不敢回话。
李隆基翻身上来,脸上忽是狰狞,冷笑着道:“太平!看朕如何的弄你!”下身一挺猛的扎了进去。
忘秋一声痛呼,眼角流下眼泪,慢慢的闭上了眼。
李隆基弄了几下,便觉得兴致索然,见忘秋又是一付死人样,不由的大怒,狠狠的顶了几下,一把将江才人按倒,复提枪杀入,对躺在一旁的忘秋看也不看一眼,冷说道:“下去,伺候着。”
第二rì,忘秋忍了耻辱与痛苦服侍着李隆基与江才人,等李隆基穿戴好后,传高力士道:“下制书门下,江氏自入宫以来,品德贤良,以丝乐教人,令朕慰之,可封美人。江美人宫中女,名忘秋者,以貌悦朕,可加采女列八十一女御。主者施行。
江美人忙拉忘秋跪下谢恩,李隆基看了一眼又道:“忘秋赐姓江,归江美人宫中节制,侍寝rì数为月后二十六,其余不变。”说完拉起江美人道,“朕这便去朝堂了,江采女就交爱妃调教,让她好好的懂得如何侍候人。”
出了宫,李隆基对高力士道:“将军,忘秋查的如何!不能因为她从了朕就能消除怀疑。”
“陛下,老奴自知内侍省以来,各宫人皆是查验过了,这江采女自不会漏下,皆是无果。”高力士小心的察sè回道。
李隆基听罢脸sè不变,径直走了,身后门下起居郎记道,二十年九月二十二rì,帝幸江才人、江氏,各迁美人、采女。帝准其孕。
宫内忘秋跪在神sè复杂的江美人脚下痛哭不已,江美人扶起安慰道:“你不必如此,rì后我们便是姊妹了。”
忘秋不语,将头低下仍是痛哭,但不为人知的是那眼角非明怀有莫名的笑意。
李扬自长安出发,沿渭水走岐州,又经数rì至黄河之边的兰州,清河乡君柳叶儿常往小荷车里坐坐,久之也多出话来,与之相处的也为融洽。又一rì至凉州,去拜会河西节度使、太仆少卿、殿中监牛仙客。牛节度大使为人忠厚,随即派一队兵马护送过甘州来至肃州又行了三rì,终在十月十七rì到了沙州。
沙州于武德二年置,管炖煌,寿昌二县,户六千四百六十六。乡十三。境内二山分为三危山、呜沙山,二泉一曰沙井二曰县泉,有一水是为龙勒,一盐池在炖煌县东四十七里,二关其一因在玉门之南而称阳关,其二为玉门旧关,置一军为豆卢,节制于河西节度使,有军四千三百人,马四百匹。
入沙州治炖煌县,去见沙州刺史兼豆卢军兵马使程仲郎。
程仲郎大马金刀的坐的胡凳之上,大笑道:“终是又来了个,可莫像了前任,听着角鼓之声便拔腚而逃。如今只有县丞、主薄与县尉在主事。”
李扬面上带有尴尬,进了大堂,这程使君不让坐不奉茶,只是说笑前任,让他实是难堪。只得拱手道:“下官自幽州而归,也是经了风雨的。”
“哦”程仲郎倒是怀疑的看了李扬,神sè不像方才那样,也随意的拱手说道:“可是随信安郡王?”
李扬摇头道:“下官只去了饶乐都督府。”
“哈哈,倒也是个走过边之人,这挺合了本官的脾气!”拿了吏部的符看了看,又道,“不多说了,尽快上任才是正理,一会本官便派员引你去寿昌县。有何不妥之处,可派人或发牒俱可。来人,去唤张录事参军事过来。”
一会进人躬身道:“下官见过使君。”
“张参军事,你陪新到的寿昌县令走上一趟,将寿昌的那些坛坛罐罐交待交待,让吐谷浑的家伙们老实点,莫要招惹了李寿昌,不然的话,本官让他们好看!”程刺史吩咐道,又朝李扬笑笑道,“李寿昌,你随着他去,张参军事是瓜州本籍人,有什么事就多问问。”
“谢使君!”李扬此时全然感激之意,全然忘了到现在还未喝上一口茶水。
李扬随张参军事出堂,与本州长史相遇,互见礼后分别。
那长史进的堂来与程刺史拱手道:“那可是新到的寿昌令。”
程刺史笑着让坐,说道:“是也,也不知能不能久长。”
“管他久长不久长,反正都已来了,使君多与人交交心,也保不齐能待个三年五载的。”长史嘻笑说道。
程刺史笑骂道:“你是长史,这事你去做。我可摸不下这张老脸。”又道,“我这少奴没婢,要喝茶自己去倒。”
长史听罢正sè而道:“自临洮之战中,婉君被流箭所杀已是十七年,现如今你孙儿都已报怀,也是该想想再续一房了。这内宅无人,可是生生的要人命呀。”
“莫要说了,婉君一去,再无他人能入了我眼。”程刺史嘴角抽抽的叹道。
长史又道:“那也可配几名可人的奴婢来照料生活。你倒是看看,满个刺史府里,尽是男儿。”
“韩兄,你的好意我领了,你瞧这不也活的甚好?”程
“你呀,我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反正是你的家事。”
“韩兄,你还不知我?”程刺史大笑道:“今rì你不必回去了,正好与我出去赴那厮慕容宣超的宴去。”
李扬与张参军事骑军先回了驿站,领了家眷马车,一行数十人,出沙州往西行一百余里,就见了一座青砖包裹的大城。此城大约二里长宽,墙高二十余丈,青森森迫人心胆,四角有望楼、箭楼。南北有二门出入,正门上书寿昌,北门应是威武二字。原是汉之龙勒县,先隋大业年间置龙勒府,又武德二年于沙州重置寿昌县,因设安西都护府,于永徽元年废。永徽二年,西突厥酋阿史那贺鲁自号沙钵罗可汗起兵反唐,又设沙州都督府,尽管其地。显庆五年,吐蕃大相禄东赞主政时河源之战起,至乾封二年又战,复置寿昌县。至此,不论吐蕃也好,吐、突联军也罢,安西几易手,寿昌屹然不动。
入了寿昌县城,来至县治处有县丞、主薄、县尉率一干司佐迎接,来了亲民之堂,却见墙面破损不堪,前檐竟是漆皮全无,露了绽开的木纹。
王姓县丞见李扬看着县治皱眉,拱手笑道:“明府,这边风大,修完不过二年便是这个样子了,莫要见怪。”
李扬点头,指了西边的囹圄道:“那边也是如此?”
县尉上一步道:“明府,那边为砖土所砌,牢实的很。”
“好,这就好。”李扬心安了些,于堂下坐定,左右而顾。
众人齐齐躬声:“见过明府。”这就算见了面,余下交接帐目就等明rì再说。
将众人吩咻去做了差事,李扬引着内眷往里走去。
这县治可是比流南时要小的多,大门外为流兽的照壁,此布局和流县一般无二,只不过少了客房的小院,为四层进落,而在内宅之内南北之间隔一洞门南为下等奴婢所居,北为主家各房其所,至于东边则少了花园,墙外隔一大道,过大道则是吐谷浑大酋之居所,人称小寿昌的诺曷钵之后袭位乌地也拔勒豆可汗的慕容曦皓。
将内宅大抵看了一下,李扬便皱了眉头,到了二堂处,将李苍头叫过,吩咐了去找些匠工过来好好的修整修整,自己陪着小荷等妻妾先到驿站住着。
不一会李苍头带了匠工过来,算了工料钱需十余贯,李扬顿时头疼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议事
算算自家的底子,尽一年之间也不过余下仈jiǔ贯钱,见是工料就需十余贯,李扬有些气馁,摆手让那匠工那下去,对李苍头问道:“只是想将就修一下,也需这么多的钱财?”
李苍头拱手道:“老爷,即是要修何不修好?”见李扬无语,知是何原因,又道,“这是公差,可向沙州写牒,企求拔付,至于人力,征匠工、工壮数人,满二十rì正役后,增一rì抵一租调,十五rì免租,三十rì免租调。如不yù误生产,可提伶圄之内轻囚上工,则可省些钱财。”
李扬想下大喜赞道:“李公高见,差些让本官迷了方向。你快去写牒拿来我看。”
“不敢枉称李公,不是称老奴苍头的好。老奴这便去办。”李苍头不时将牒写好,李扬看过用印,唤进当值的刘二快马送往沙州。
申时,刘二回转,将程使君签发的符取回,并沙州司仓参军事与司仓史一人齐到,拜过李扬后,自寻了有关人等核算工期。
李扬手拿州符,上写,已阅,修治所之事准之,所需钱财尽从转运度支。下款沙州大印于rì期。暗道这可真是快捷,于是问刘二道:“见了程使君,他发了什么话?”
“回老爷,程使君只是大笑说好,就让长史捉笔写了符,并交待如有难处可尽量提出。”刘二回道。
李扬点头哦了一声便让刘二下去,将符翻来复去的看了,希望从这几个字里看出些什么,半响理不出头绪,也就放过了,唤过李苍头让他将公文归档,只是用手压着并不说话。
李苍头用眼飘了一下符上的字迹,神sè不变的接过,躬身问道:“老爷,莫要想的多了。即是使君有命那便好好的使力才对,不妨将这寿昌城防再多添些火油等物,想必使君更是痛快。”
“原来如此!”李苍头的话不过是稍点了一下,李扬便明白了,也笑道,“还是苍头想的开,本官受教了。”并施了一礼
李苍头半受了,回礼自下去了县治。
未到末刻,刘二持一拜贴进来说道:“老爷,乌地也拔勒豆可汗慕容曦皓求见。”
慕容曦皓?李扬心道,这有名无实的吐谷浑可汗消息倒是得的早,不过即是一部之首酋就不能失了礼数,马上传道:“请。”
不时,一位身着窄衣斜襟,小袖,小口袴,大头长裙帽,帽上的罗幂向上撩起的番男子进来,边走边拱手道:“听得李寿昌新到,本王迎接来迟,还望恕罪。”又看了看道,“明府,怎么能居于马驿之间,还是换个居所的为好。不如就先移步本王那处,相应rì后去府里也近些。”
李扬听到方才这慕容曦皓自称本王,心中也是不大高兴,这吐谷浑人原自设王、公等号及仆shè、尚书、将军、郎中一干官职,坐拥甘青等地。先隋开皇年间履犯边境,杀民劫货,我朝贞观八年又兵犯我凉州,十二月,卫国公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又分别任命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右卫将军李道彦、利州刺史高甑生等五人为各道行军总管于九年闰四月、王月,经库山、曼头山、牛心堆、赤水源、乌海、赤海等战大败其军,俘获了其名王、妻子,其步萨钵可汗伏允被部将所杀,长子大宁王慕容顺见势不妙,杀天柱王,率数千帐以降。被太宗皇帝封西平郡王、趉胡吕乌甘豆可汗,同年被杀,立其子、这慕容曦皓的祖父为河源郡王、授乌地也拔勒豆可汗,当是恩宠有加,又于贞观十四年又赐婚弘化公主,加封青海国王,居伏俟城,方为亲我大唐。高宗皇帝龙朔三年,吐番灭之。诺曷钵奔凉州,后率数千帐内附。圣上怜悯,准徙其部众于灵州,置安乐州,以诺曷钵为安乐州刺史。本是受皇恩频多,但圣因二年,其孙孙慕容宣超却率领灵州一带的吐谷浑人大举叛乱,归吐蕃。久视元年,又复归我朝,置河西凉、甘、肃)、瓜、沙等州自此,爵位、封号俱无。
他这从何处可自称本王!所以李扬也未当真,不过念为一部之首,李扬也不好驳了面子,离座急走几步躬身回礼道:“应是本官去拜见,怎敢劳你的大驾,真是本官失礼了。至于住处也是暂居几rì,就不麻烦了。”
慕容曦皓脸上的怒sè一闪而过,仍是笑道:“哪里哪里,不说这些虚礼了,今rì明府即来,晚间月影西斜时,不妨请移动小王居所一叙如何。”
“哦,这样啊。好吧,到时本官定去!”李扬客气的应下了,“来人,请与大酋长上茶。”
“莫要忙乱了,小王也先告辞了,到时就等着明府的大驾光临。”慕容曦皓哪里还有心吃茶,心里不快便急着告退了。
“哼!番外还是番外!到这般田地了还不恩王化!”李扬心里冷哼,早就看到了慕容曦皓脸上的怒sè。但心里也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流南就遇了个冯县丞,来了寿昌又碰到个慕容曦皓,这难不成自己与小人有缘!罢了,随他去吧。也自嘲的笑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河东潞州,唐皇李隆基幸其地,于州北建别馆行宫。
“启奏陛下,九月刺左骁卫大将军大门艺之案已破,共获罪犯一十五名,但皆是死士,宁死不从,当场格杀其九人,伤六人,而六人吐毒自尽,如今死无对证!依小臣所见,其貌、行为像其东北渤海人,此案如何,请陛下明示。”刑部侍郎严挺之上表道。
黄门侍郎,隶管刑部李林甫也应合道:“严侍郎所言属实。”
李隆基怒道:“什么?难不成一月以来给朕竟是如此答复!如此大事裴伷先为何不报?”
严挺之得意的持牙扳道:“非是裴府尹不报,是为办案不利!”
兵部尚书、领河西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令萧嵩则出班道:“严挺之!这本是京兆尹之事,你刑部非要插手。本来裴尹已是摸清了事实,严控要下手之时,你却是要抢功,不但当裴尹所计划打乱,而且还未能逮住强人。如今你又先行上奏,你倒底是何居心!”
“萧相公,此话差异!即是为臣便要为君分忧,眼看歹人要逃之夭夭难道放任不管吗?当严侍郎当机立断禀了左监门卫与之行动的时候,那裴伷先身在何处?难道仍在布防吗?真是可笑之极!陛下,正是因为朝中许多重臣持恩以重,聚结朋党,才压的朝中正气不存,还望陛下明断!”侍中、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裴光庭举牙板驳道。
尚书右丞、兼知制诰韩休缓缓出班左右看看说道:“裴相公说的言重了,想必诸位俱是为圣上分忧之臣,哪里有持结党朋私的现象!再说了不管是京兆尹之职守还是刑部的责任,守着自己的本分就好,将自己的差事办妥当了,才是正道。开元以至二十年,先有姚相公主政后有诸位齐心,才使我朝开创这千百年的盛世,都扪心自问一下,诸位哪个出的力少了,出的汗少了,都兢兢业业的办事,替圣上大家与百姓着想,替天下奔命。断不能为了小小的一件事情就都红了眼,那可是寒了各位的心了。”
“韩右丞说的极是,我等错了。”
尚书右丞相。授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开国公宋璟朝韩休点头,韩休心喜忙向上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应过多的指责,京兆尹与刑部都想着办好事情,此心可勉。”
李隆基笑出声来:“韩卿倒是会说话,左右各不得罪。”又猛的沉下脸来道,“可朕偏偏不能如你的意!裴宽!”
中书舍人裴宽出班:“臣在。”
“下旨,除裴伷先京兆尹,调太府卿。除裴耀卿户部侍郎迁京光尹。”李隆基拍案说道。
“臣遵旨!”裴宽领旨。
裴光庭张了张嘴,未说出话来。虽是除了裴伷先但又上了另一个让他头疼的裴耀卿,自己争来争去,还是未能想到是这个结果。说来说去,这陛下还是向着宋璟呀,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不由的脸sè惨白,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的李林甫。
而李林甫却是大声呼道:“陛下圣明。”
此事完毕,众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再看高高在上的圣人陛下,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启奏陛下,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大武艺遣使左威卫员外将军、襄平县开国男大昌勃价来朝上大武艺的罪已表,陛下可否召见。”鸿胪寺卿出班说道。
李隆基沉了脸道:“知道了,把表呈上来。”接过表奏,提起御笔批道,尔等不忠,略施小惩,望时刻念之。另封大完颜为金清县男。批罢,交于中书省。
李林甫出班又道:“陛下,巡幸潞州,遇囚不淑,还请陛下降旨大赦。”
“此事交于中书与门下二省着实办!”李隆基有些头疼,摆手道,“无事都退下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境
李隆基罢朝会回到后殿,武惠妃迎上拜见关切的问道:“三郎,今rì是怎么了,为何神sè有些不快?”
“还不是那些个自以为是的腐老们气的!如是有一rì朕非要让他们好看。”李隆基气呼呼的回道。
武惠妃听罢不敢言语,扶着李隆基坐上,将茶从宫女手里端过交于李隆基手里轻声的道:“莫要伤神了,妾身今rì谱了个曲子,三郎你听听是否合意。”用手轻揉了他的头顶,轻声的合着羽徵角商宫唱着:“钟鼓严更曙,山河野望通。鸣銮下蒲坂,飞旆入秦中。地险关逾壮,天平镇尚雄。chūn来津树合,月落戍楼空。马sè分朝景,鸡声逐晓风。所希常道泰,非复候繻同。(唐、李隆基、早度蒲津关)”
李隆基随音调合掌轻拍,将心情放下,不觉之中眼角露出一丝的倦意。听罢打了个哈欠赞道:“惠妃,朕的早度蒲津关让你唱活了。可是要朕如何的赏你?”
“陛下,妾身不求封赏,只求将咸直放出,这几个月里可是让她受着了。”
李隆基哼了一声,轻轻的将惠妃推开,随手拿了一块温玉玩着说道:“你也莫要与她说好话了,这次就当给她的教训!玉不琢,不成器(摘自礼记,学记),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洄此子颇佳,朕看的起他,你在这事上做的对,等回了长安改rì将他叫进宫里,让朕与他说。”
“陛下,咸直自知错了,前些时还到妾身这里哭诉。她不过是年少轻信受了尘蒙,陛下一味指责让咸直也是惶恐,此次北巡之行又独独少了她,这让她rì后如何去想。陛下,念她无知就轻饶过一回,已是让她闲于大明宫中数月,三郎真是好狠的心,哪里看出她是陛下最亲的女儿呀!”武惠妃说着便要去抹了眼泪。
李隆基忙将她抱入怀里哄道:“莫要哭了,朕依你就是了。传旨,将咸直公主迎到太原。”
武惠妃方破泣为笑。
温存了一会,李隆基心中一动有股邪火腾起,便起身要走,武惠妃拉着他的袖子急问道:“三郎,你这是要去何去。”
“四处走走,你就不必陪着了。”见武惠妃面有哀怨之情,拍着她的手背笑道:“莫要想多了,晚些时朕自会回来,朕还想着吃你亲手调制的黄家凉粉,听闻你还学了甩饼卷腊肉,朕一并尝了”说罢见武惠妃高兴了起来,大笑着领了一干人等而去。
武惠妃将李隆基送出,唤过正六品的司闱交待道:“你去远远的随着陛下去,瞧着往哪个宫里去。”
司闱施礼退出,不时回复:“回娘娘,奴婢见朕下往江美人那这去了。”
武惠妃无力的挥手让她退下,跌坐在墩上发呆,心里难受眼泪便落了下来,将手中的丝帕绞了又绞,一狠心用手去撕却是没撕动,白白让它将手勒出一道红印。
而这时的李隆基却是搂了江美人上下其手,不住的调笑。脚下跪着改名为江忘秋的新进宝林轻轻的捶着腿,眼光之中怀着chūn看着李隆基。
“忘秋,你倒是越来越水灵了,看来朕以前是走眼了,”李隆基舒服之极,用脚去碰忘秋的胸口,一团柔软让他yù罢不能。
忘秋涨红了脸,低头小声的唤道:“陛下”
“你过来。”李隆基一把将忘秋搂在怀里,对江美人说道,“这忘秋调教的为此之好,可都是采苹的功劳。你倒说说让朕如何的赏你。”
江美人红了脸将头伏在李隆基的胸口说道:“妾身就盼着陛下能多来妾身这里。”
“好,那朕就多来几回。”伏下头去亲了江美人一口,将她放开说道:“采苹给朕舞一曲吧。”
江美人轻嗯了一声,舒袖将长长的披肩甩起,轻盈的身姿如飞天的飘逸。
李隆基则将手从忘秋的领口探入,抓着一对小胸用力的揉、搓,力道之大使忘秋痛苦的呻吟出声。这一轻呼更让李隆基兴奋,眼是异sè的光彩一闪,竟然像野兽的凶光。粗暴的将忘秋身上之衣撕开,也不惯忘秋的感受,狠命的插入体内。
忘秋痛的闷哼一声,用牙将下唇咬了,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江美人不知所措,站在地上用手掩了口不敢动作。
“给朕舞起来!”李隆基将忘秋之腿分到最大,狠狠的冲刺,这时一脸的狰狞朝呆住的江美人喝道。
江美人急忙舞起,却是有些站立不稳。
忘秋却早已晕死过去。
半响,李隆基爬起,下了地由战战兢兢的宫女穿好衣裳,回味无穷的看着床上浑身布满红印的忘秋,冷笑了几声,将自己最后一件袍子从宫女手里取过,朝床上扔去,将忘秋的脸盖住。转了头朝江美人温柔的笑道:“采苹之舞真是如天上飘浮的雪花一样,真是人间的jīng灵。”走过近前,轻轻的拉着手,说道,“采苹做的很好,朕心慰!”转眼又看了床上一眼,有些嫌弃的又道,“爱妃,你还需好好的调教一番。”
“陛下,妾身......”
李隆基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的愧sè,轻吻了江美人的额头,将她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闻着体香陶醉的轻问:“朕可是吓着你了。”
江美人不敢回话,偷眼去看床上的忘秋,心里难受之极。
李隆基看着江美人那躲闪自己的目光,心中已知为何,一丝不忍闪过但很快被内心深入一股不知是何味的感觉所淹没。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将她交于宫女手中,摇头而去。
出了宫,让风吹了发涨的脑子,冷笑道:“也不过如此!你当rì可是压的朕好苦,今rì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回头对起居舍人道:“不留!”,自有寺人进去传话宣旨。
晚间,李扬换过便服,与小荷等人说了一声,唤过李苍头,领着二位奚人执衣去赴那慕容曦皓的家宴,这让一干下属官佐有些不满,齐声唤道:“明府,下官可是准备好了的。”
“谢过诸位。改rì,改rì,本官做东如何?”李扬与门口朝众人长揖一礼。
县丞躬身道:“明府,那便是说定了。明rì午时,我等敬候明府大驾。”随散开自行去了。
路不长未骑着马,这慕容曦皓也当实会做人,让自已的兄弟领着二位家奴早早去了驿站,将烛火灯笼亮起,一路之上陪笑说着笑话,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李扬。
到了门口,一对石狮雄立。红底黑字的匾额之下正门大开,慕容曦皓见路有烛光,忙引着一群人迎了过来,老远招呼着:“可是李寿昌到了,小王可是望眼yù穿的盼着大驾。”
李扬回礼道:“不敢,不敢,岂敢让大酋相望。”走到门前李扬止了步,门前的堆火通明,照在写着乌地也拔勒豆可汗字样的匾额上,李扬在心中冷笑了几声,这慕容曦皓的心气还是很大,明目张胆的挂着未有的封号,也不怕被定的谋大逆的罪行。看着上面叹气问道:“可汗,可汗!实为王朝、神灵和上天。不知这二字还有别的释法?”
慕容曦皓的笑容顿时僵住,抽搐了数下,转头怒叱家奴:“怎么将祖宗宗祠之物拿出挂了,还不快些取下归回去。”见众人忙乱,朝李扬笑道,“都是家奴不懂事,原先之意想让小王有些面子,没想到却是悬错了地方。”
见家奴将另一块普通之极的慕容宅挂上,李扬道:“那也不必如此,我岳父大人的宅门也悬着正书杨的灯照,如是祖上有号也可挂的上,这都是朝堂许可的,不过需写了先祖二字。”说罢,似笑非笑的当前迈进了大门。
慕容曦皓干笑了几声,看着李扬进去,脸上怒sè顿出,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家奴里有人与自己使着眼sè,便立刻换上了笑容,急走几步,少了半个身子的距离与李扬说道:“李寿昌说的极是,小王知道了。”
而李扬转身像是未听见,笑着又道:“即是有缘,何不自称了你我,也显的亲近些。”
未等慕容曦皓听到变脸,后面有人郎声应道:“李寿昌说的甚好,那我便逾越了。”
李扬站住回头瞧去,见是四十许的黑高汉子,那汉子躬身施礼道:“在下赫连明次,见过李寿昌。”
“哦”李扬拱手道,“你之名可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却瞧慕容曦皓脸上有些不自然,索xìng招呼道,“来,赫连兄与我一同走。”
赫连明次又施礼道回道:“不敢,在下陪着便好。”
李扬不再强求,心道,这就看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了,如是慕容曦皓大度些,这吐谷浑实是心腹一患,如是小气了,那就放任你们又能如何,只要我牢牢守着寿昌,还能怕了你们。就仔细留了神去看二人的神sè。
慕容曦皓轻笑着反手将赫边明次拉到身边,说道:“即是李寿昌许你,你就应了吧。”
“这哪里能行,在下不过是公子家的奴仆。对了,忽想起还有事需替公子cāo办,就先告退忙去了。”赫连明次连声不肯,躬身告退,只不过脸上有些得意之sè。
李扬暗道,这慕容曦皓实是小气之人,这下放心了,而那赫连明次,我只当是条好汉,却也是个无用之人,看来,不必过意留心了,想到这里,看着如花蝴蝶般穿梭于眼前的小娘,好奇的看了头上的众多发辨,感到也是有些看头,别有一番可人的模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宴席
这慕容曦皓的宅子也是个四进的院子,其规模要比寿昌县治大的多,光看坐地周亩就达十余亩,坐踞整个寿昌县之东,其外墙之外隔一行道便是高耸的城墙。此院外墙宽六七尺,一辆马车行驶其上还有空余之处,四角各建有箭楼一座,看里面有灯火透出,疑是有人把守。内里楼阁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各个院落,正院左右各分跨院,有走檐、长廊、拱门相接。正门入里为照壁,绕过之后左右各有门丁之房,正对着为五间正屋,左右各建厢房,有家奴进入,或为居住或为其它,西边为一角门为跨院,但上了锁不知就里,后来知道是浆洗,砍柴、下等人就食等粗重之地。东边也有一门,虚掩着,有小童从里探头相望,隐约听的有丝竹声传出,想必是为家养的伶人。从正屋之间的二门进入便为会客之地,今rì之宴席也便在这里,正屋三间,中为会客西是书房,东为卧室。二边自有厢房数间依东西墙而建。左有院子相连是为客房,右空处为高墙有大树技头出墙,大抵为花园。左院子之外又有数个小院,为婢女所居,想必厨下也在婢女之院,就见数位面容娇好之女侍各端食盘从左而出。客房之北是为内宅,内宅之大占地二其一,里面如同迷宫,居住着慕容曦皓的妻妾子女,以及贴身的丫头。正妻居所为主宅,天井有一水井,上建有亭,题跋曰清泉。挨着内宅之东便是花园之门,里面假山楼亭点缀其间,花草树木枝繁叶茂,轻风袭来,一股花香飘与其中,令人闻而心醉。当中有一池,池中莲叶片片托起一小亭名为观荷。最后一进院子为是粮仓之地,隔墙建有大观楼,为内宅用饭之处,有厨房,也有厨娘就睡之地。
简单的听慕容曦皓说了一下院子,得意之sè显于脸上,说道:“不瞒明府,我之房屋共计数十,家中所养奴婢亦有近百人,如不是阿父去了沙州,恐还需多些。”
“不错,看此规模称之小郭也不为过,可见慕容兄用心了。”李扬口中赞道,心里却是暗惊不已,这分明是城中之城,这慕容曦皓难道是贼心不死,想学了他父的做法?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需攻克恐人力难为!不免往院墙之上多看了几眼。
慕容曦皓未察,只是劝着喝酒,这此陪在末席的赫连明次则一脸的担忧。
开席之间,二行歌伎摇曳而出,上绿衣下红裳,款款舞起,先飞天后胡旋,身姿错错、美不胜收。到酣处,丝乐高吭,长袖飞甩,细腰后仰,心蕊吐丝露一掩面娇、娘,令人既感妖娆娇媚又觉心cháo澎湃。乐声止,众娇、娘收步拢队,相退而下。
李扬虽间律欠佳,但也是品味人生之徒,家中太真亦是此道的高手,见此二舞确也下了一番苦功,于是拍案而赞。
慕容曦皓举杯相劝:“李寿昌,可是能入了眼?”
“君子岂能夺人之美,曦皓兄说笑了。”李扬知他要说些什么,忙婉转的回绝。
慕容曦皓将杯放下道:“哪里,不过几个歌伎罢了。难道李寿昌瞧不起我等归附之人?”
陪席之人也纷纷嗡声。
李扬转思,不过是转赠歌伎,这也是人之常事,答应也无妨,但rì后他有别事求我,我就落了下乘,是为不美了。拱手回道:“不是小弟不应承,实是此礼太重。”
“哦,原来如此。”慕容曦皓笑笑不在此事上纠缠,只是复端起杯子相敬,“请李寿昌酒。”替着李扬仰头之际,朝下面点了点头。
等主家相敬完毕,各部头面酋首纷纷上前相邀,李扬虽是浅尝礼到,也驾不得人多,转脸数杯下去,已是有些头疼。
又坐了几刻,实是难受,便提出告辞。
慕容曦皓连声相留,李扬推道:“家中自有娇妻,不忍相弃。”便让李苍头相扶着与主家派出的数人慢些回去了。
等到回了驿站,却是傻了眼,门口数辆大车排列,车外莺莺燕燕聚着好些娘子。见李扬回来,小荷贴身丫头秋娘迎上,万福道:“老爷可是回来了,不知谁人送过一队歌伎共九人,乐师六人,说是相赠之物。nǎinǎi发了话,此事等老爷回来发话,这不,齐聚了这边相候着老爷。”
“知道了,先将她们安置了。”李扬回首往慕容曦皓宅那边相看数眼,冷哼一声,也不去看这些女子,径直进了门去见小荷。
小荷未睡,正搂着瑶儿玩耍,见李扬见屋,唤进门外等着的nǎi娘进来将女儿抱去,倒了碗水柔声说道:“你又贪杯了,先喝口水,一会让她们将醒酒汤热了,在妾身这里将就着洗浴,好好的解解乏后再去太真那里。太真尚小,大郎也不体贴,好容易轮了她房,你又是这般,那琉璃的心里还不怨死!”
“娘子,我知道了”李扬走过小荷身边,将她搂了齐坐在床过,愧疚的说道,“娘子如此贤慧,让我如何对你!”
“妾身是大郎的娘子,你心中有着妾身与女儿就好。”小荷相依,吐气如兰的回道。
李扬的眼红了。
“喀秋莎妹妹那里大郎多去瞧瞧,如今是最需大郎的时候,理应对她那边侧重一些。这几rì的行走,也让她受足了罪,昨rì食yù就不振,今rì只用了一小碗的稀饭,妾身已让食医瞧了,试着抓了几付药,送了过去。还有清河乡君那边,你也过去瞧瞧,这几rì妾身看着她那边有事,只不过不想与妾身说。”小荷轻轻的说道。
李扬用力的抱紧小荷,点头应道:“知道了”顿了一下又道,“今rì我要睡在娘子这里。”
“不行!”小荷摇头,“妾身定的规矩就应遵守。大郎,妾身知你的心,你还是去太真那里吧,莫让你的小心窝子受了委屈。”
李扬听出了里面的酸气,笑道,“看看,这样就显了本xìng。要不这样,我去将太真唤到你这里,与你说说话,反正她还小动不得,也省得你心里乱想。”
小荷红了脸将李扬推开,用小拳打了一通,吃吃笑道:“就会讨妾身欢心。秋娘,你快些将醒酒汤热好端来。”
喝了汤水,由小荷服伺着洗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与小荷说道:“那些送来的歌伎就收了,你与她们几个商量一下,再问问这些人里愿不愿意出嫁,如是愿意,就与刘一他们这些老人们配了,如是不愿就吩咐下去做事。”交待完毕,搂了搂羞恼的小荷,去了太真房里。
慕容曦皓宅里,赫连明次说道:“小可汗,这些个歌伎俱是都接了进去。这般的大手笔想必那李寿昌是喜极的,还偏要装了清高的样子,依我看与之前任一般无二,都是些见财物眼开又惜命的货sè,拿了用了后,再施着压力自然而然的就会逃了,这寿昌四镇还不是可汗说的算!”
“你是看走眼了,此子不简单!别看小小的年纪,城府颇深,别看他收了本汗的礼,但从席间就能看出,他对我们有防备的心思,你等要小心为妙。”此刻的慕容曦皓俨然是一方诸候的样子,原先脸上的讨好与陪笑都变为深沉。
“哼,谅他一个外人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如不是那程老狗一直坐镇,这沙州之境还不是我吐谷浑的地界。”
慕容曦皓轻叩桌面,缓缓说道:“今rì父汗宴请了那二人,据传回的消息,这程使君水火不进,还是对我们这些外族之人怀有敌意。眼下又来了这个愣头青的少年县令真是让人头疼,如此一来,我等有些事情就不能如先前那般明目张胆的做了。”
“程老狗我们动不得,难不成也让这小子也骑于头上。你又不是未见他们唐人的自大与傲气!不若这样,我这几rì去次多弥,让他们找个机会将这个小患除了,再不济也要将他吓跑了。”赫连明次冷笑的说道。
“这是最后的法子了。先稳上几rì,多陪着这李寿昌吃吃花酒,看看能不能拉过水来,如是不能,就全依你的法子去办,不过办事要小心,莫要让唐人抓了把柄,那就坏事了。”
“是,小可汗,我等知道。前几rì那边也传出话来,就河西四镇之事要与我们商量,你看。”
“他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你去回了他们就说,联合可以,但莫要太贪!”慕容曦皓脸sèyīn沉,又道,“赫连明次,你要记住了,我吐谷浑是让谁人驱的无家可归依附唐人的。我等只是借力而已,莫要深入。”
“属下知道,灭国之仇我等俱是刻骨铭记。等他们打出了真火,二败俱伤时,可汗振臂一呼,聚部族十万,定能一举拿下青甘之地。”赫连明次情绪激昂的拍掌呼道。
慕容曦皓笑了,指了赫连明次说道:“看来天柱明王还是未失了血xìng。这样吧,明rì你就去多弥走上一趟,先让他们少闹一下,看看各方的反映再说。”
“是,小可汗!”赫连明次跪倒捶胸而道,“赫连明次万死以报吐谷浑!”
看着屋里飘浮不定的烛火,慕容曦皓像是看到了自己光复了旧地,指点江山的情景,一时之间心中激荡,将手握成拳状,猛的朝前方挥动,把这屋中的所有能让一拳击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