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化解
此刻周志重真气愈加躁杂,内力在任脉中左冲右突,若待它冲出任脉,扩至全身,周志重便会全身瘫痪。(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周志重只觉诸般真气似乎是一个吹起来的气球,愈来愈大,直至扩展至整个任脉,似乎还在不停外涨。任脉此刻胀痛欲裂,周志重只觉胸口似乎要高高隆起,快要炸开一般。实则这只是他的感觉,内息胀痛,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的胸口一如平时,并未凸起。
发布要是有外人远远观望,只会看到他面上白光显现,衣衫无风自动,以为他正练功,决不会去打扰他。程英来探望过两次,她怕打扰了周志重练功,连门都未进,自然没有注意到周志重此刻满额的冷汗。
发布要是换了旁人,此时只怕早已经脉寸寸断裂,一命呜呼。周志重身具异秉,经脉牢固异于常人。那任脉和冲脉曾受那散功毒之害,周志重曾一路以内力压制,与那邪毒反复争夺,是以锻造得极为坚韧,更胜于其他经脉。幸好今日走火乃是在这任脉之中,否则周志重也甚难压制住。
发布周志重数次运气,劳而无功,只觉真气隐隐似要透出任脉,头脑一片眩晕,心知大限就在此刻。值此生死相交之时,周志重心忽然静了下来,道德经中“道常无为,而无不为”的语句自心头流过,周志重宁心静气,不再强运内力,只是紧守灵台方寸,以道家内息之法入定,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瞬息之间,入物我两忘之境。
发布他原本就道基深厚,虽心qing动荡,致使道心不稳,然此时静下心来复用功,昔日的功课复又做起。常人走火入魔时一心要将走岔的真气纳回,因此不断存念,心意所至,尽是身上脉穴,愈是焦急,内息在岔路上走的越远,从而不可收拾。
发布周志重此刻生死交替间心有明悟,道心复静,狂躁的先天真气势头已有减弱之势,加之他入定后意念不加之于操控真气之上,内息不受干扰,他在山上时早已修成真气自行周天之功,此刻内息自主流动,竟有恢复正道迹象。
发布只是他先前走火入魔,内力走岔已深,急切间竟是难以回头,此刻以任脉之强韧,也快支持不住,快要在真气纳入正道之前崩溃。
发布周志重额头豆大汗珠涔涔而下,方其时,忽觉胸腹间“玉堂”、“膻中”大穴上一紧,为一对手掌按住,两股浑厚的内力自两穴透入,正将欲突脉而出的杂乱真气截住,两下内力相冲,二人皆是一震。
发布周志重此时虽真气大有缓和之相,然先天功乃是世间一等功夫,岂甘受人所制,此刻内力自发反击,与那真气相抗。那真气醇厚绵长,似与全真内功一路,大幅消弭先天功劲,饶是如此,二者在周志重体内逐穴逐脉相争,仍成胶着状。那真气虽略占上风,却进展甚缓。
发布周志重自适才有人真气相助时便已醒转,此刻察觉内力胶着,遂试着收敛内力,只是意念到处,已渐渐纳入正道的真气仍是有些不听使唤。此时忽背后“灵台穴”亦有一双手掌贴了上来,一股柔和的内力透穴而入,其浑厚绵绵不在那先前相助内力之下。周志重全身真气皆在前对抗先前内力,后背毫不设防,是以转瞬那内力已是攻城略地,长驱直入。
发布前后内力夹击,将周志重的内力渐渐压缩至丹田,然先天功劲霸道无比,此时虽已处下风,却仍是桀骜不驯,于丹田中左冲右突,直欲破关而出。三者交战下,周志重五内俱焚,全身大汗淋漓,便似在那炉中炙烤一般。
发布“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道德经中这句话自心头映现,周志重若有所悟,狂躁的真气在他意念操控下渐渐趋缓,内力绵绵,柔和似水,对那二人真气,不做相抗,反绵绵漫去,将其包裹在丹田之中。
发布蓦然间,周志重全身一震,丹田之中一片清凉,全身痛苦顿消,内力运转两个周天,四肢百骸间真气生生不尽,飘飘然,直欲腾空飞去。原来那两股内力本与周志重内力同源,适才忽然与先天真气相融,机缘巧合下居然龙虎交媾,内力生生不息,先天功又进了一大步。
发布周志重睁开双目,看到了一双含泪欲滴的秀目,正是程英。原来程英终还是发现了周志重的异样,她小睡过后来看周志重时,发觉其汗湿衣襟,面上尚有泪两行,自觉不对,上前查探,却为其身上狂躁内力反激,险些受伤,大惊之下急寻郭靖相助。
发布郭靖刚与吕文德商谈军情而归,听得此事,急至周至重房中相看,见周志重鼻息粗重,真气紊乱,知他走火入魔,遂出手相助。只是周志重此时先天功已有小成,内力颇深,以郭靖一身精醇的内力,居然举步维艰,这才有老顽童出手相助。
发布两大高手一起发力将周志重狂乱的真气赶回了丹田,三人所修均是全真内功,本出同源,最后关头,居然融为一体,龙虎交媾,助周志重内功又精进了一步。
发布周志重体内内力流转,郭周二人均觉一股热力自掌中传来,却是周志重内力反哺,稍稍消去二人相救的疲劳。二人撤掌而起,相视大笑,知今日这危险算是过去了。老顽童笑道:“小姑娘,你心上人没事了,老顽童可损失大了。”程英脸上微红,回目望去,正对上周志重苏醒睁开的双目,但觉周志重目光清澈,深如大海,说不出的清幽之意,更胜初次见面之时。
发布周志重见程英面上略显憔悴,眉心黑气似乎又扩大了一点,心中自是感动,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二人心意相通,自是不须言语。老顽童在一旁看到,心中忽的竟是映上了瑛姑的影子,对于避着她不见似是有些后悔。郭靖却也是想起与黄蓉年轻时并走江湖的点点滴滴,心中喜悦。却听得外面有人唤道:“靖哥哥?”
发布郭靖出得房门,见却是黄蓉挺着个大肚子来找他,道:“蓉儿,你身子不适,不在房中休息,找我何事?”黄蓉道:“你不知道啊,你们在房中运功,已经有了一日一夜了,幸好今日蒙古未曾攻城,想是士气未复。我担心你,过来看看,周小哥情况怎样?”郭靖道:“已经没事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发布黄蓉道:“现已是申末酉初,招呼众人用餐罢。靖哥哥,今晚你与我同睡罢。”郭靖道:“我还有很多话要跟过儿说,昨日未曾与他同榻,今日还和他一起睡罢。”黄蓉道:“我就是为此事寻你的,朱大哥叫芙儿来跟我说,这次过儿来到襄阳,神气中很透着点儿古怪,又说你和他同榻而眠。你还是不要和他同在一房的好,过儿精灵古怪,他父亲又是被我……,我担心有意外。”郭靖笑道:“蓉儿,你别胡思乱想了,过儿英雄大会出力,之后又击败金轮法王,救了芙儿,他不是那样的人。”黄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小心着点。”郭靖道:“好好,我小心便是,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发布屋内老顽童早溜了,周志重这才知道已经过了一晚,见程英甚为疲倦,知她一夜未睡,心中甚是疼惜,便搀她去用饭休息。行至房门,遥遥便听得郭靖言道要与杨过晚上同榻,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暗忖待会见到杨过再说。
发布席间众人问起周志重伤势,周志重皆一一答谢。郭靖道:“周兄弟,全真武功讲究循序渐进,切不可贪功猛进,须知欲速则不达,以后可千万留意。”周志重点头称是。老顽童却道:“练武是顶顶重要的事情,饭可以不吃,武一定要练,而且要多练,小兄弟,没事,你多练练,大不了走火入魔了老顽童再把你救回来。”众人皆知他的武痴德行,也没人去理会他。
发布程英问起陆无双的事情,郭靖道:“自那日陆姑娘出去寻你,便未曾再回陆家庄,我已派人在陆家庄留言,只要她一得到消息,便会赶赴襄阳。只是眼下尚未有她的消息。”程英想起那李莫愁的狠毒,心下颇为忧虑。周志重安慰道:“妹子莫急,陆家妹子机警得很,李莫愁五毒秘籍在她手上,就算她被李莫愁擒了,只要她不交那秘籍,李莫愁暂时不会把她怎样的。何况郭大侠已经派人去寻了,听朱大哥说天竺神僧快到了,咱们在此耽搁一日,待他老人家来到为你解了毒,便去寻她。”程英知以陆家庄的人手,尚未能寻到陆无双,自己去寻,更是渺茫,也只能如此了。
发布众人席散,郭靖道:“过儿,咱们走罢。”行得几步,却闻周志重在身后唤道:“杨兄弟,请留步。”
发布
第十一章 争风
听得周志重呼唤,杨过眉头微皱,此时郭靖在侧道:“过儿,周兄弟叫你,想必有甚么要紧事,你且与他说话,稍后再回房。(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郭靖既如此说,杨过不得不停下等待周志重。
发布周志重上得前来,伸手握住杨过右掌道:“杨兄弟,我们出去说话。”举步外行。他适才机缘巧合,先天功跨进了一大步,出手便毫无征兆,杨过一时不察,右手为周志重所握,心中大惊,急欲运劲挣脱,却发觉周志重手上并未用力,只是轻轻拉他出去。
发布杨过自终南山上与周志重相识以来,便一直将他当成良师益友,此刻虽因父仇缘故怨恨郭靖,顺带将与之有关的黄药师、程英甚或周志重均恨上了,但在他心底却还是尊敬依旧,此时他不愿悖逆周志重,见他只是拉自己出去,遂随之外出。
发布二人行至后园,于那假山流水处停下,周志重功聚双耳,方圆数十丈内听不到人声,遂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问道:“你是否今夜要刺杀郭靖?”
发布此话一出,杨过面色苍白,倏地出手,左拳右掌,纵身抢上,出手间便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周志重袖袍轻拂,先天功出手,劲风拂面,杨过顿觉呼吸急迫,大惊之下退了一步。周志重喝道:“且住!我若要告诉郭靖,还用等到现在么?”
发布杨过住手不语,面上神色变幻,良久道:“我定要报杀父之仇。”周志重道:“你定要详知当年你父亲死去经过么?”杨过大喜道:“周大哥你知道?”
发布周志重虽未经历过当年铁枪庙之事,但他前世将那《射雕英雄传》看了十来遍,早已将书中内容记得滚瓜烂熟,这段剧情自是知晓。当下便将杨康和郭靖的事迹原原本本的说了,又说到杨康和欧阳锋如何害死江南七怪中的五怪,如何在这铁枪庙中掌击黄蓉,终于自取其死。
发布说到此处,杨过已是泪流满面,仰天狂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他自孩童时起,每当想到父亲,幼小的心中早已将他想象成一位不世出的英雄,岂料现下周志重竟将他父亲说的一无是处,天渊之别,实难自已。
发布周志重道:“此事千真万确,那沙通天四人至今还关押在终南山重阳宫中,你若不信,日后可以随我回去证实。你父亲叛国背父,莫说黄蓉并未杀他,就算是真的杀了他,你也不可报仇。”杨过只觉万念俱灰,一跤坐倒,口中只是念道:“不可能!不可能!”他虽口中竭力否认,实则心下隐隐已是觉得这事是真的。
发布周志重道:“此事与你义父也有关系,他的亲生儿子便死在你父亲的手上,起因只不过是你父亲想做他的弟子,那日你父亲也是死在他的怪蛇毒下。是以你若要报仇,难道要去杀了你义父?同样,你义父要报仇,难道要来杀了你?”
发布杨过此时心中波澜起伏,思虑万千。怪不得当日义父听了傻姑的一席话,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自己险些死在他的掌下。而自桃花岛上起,郭伯母便对自己小心提防,全真诸人对自己严加训导,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发布周志重道:“你义父尚不忍心杀你,你难道忍心去杀你郭伯伯么?”此时见有家丁走过来,料想是郭靖见杨过许久不回遣人来唤,当下道:“你好好想想罢。”转身回房。杨过双手抱头,蹲在地下,脑中只是回荡周志重适才那两句:“你义父尚不忍心杀你,你难道忍心去杀你郭伯伯么?”
发布周志重回到厅上,却见程英未曾回房,仍在等候,见他前来,问道:“怎么样了?”周志重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杨兄弟虽性子飞扬跳脱,却不是为恶之人,此刻纵然心里转不过弯来,也必不会再去杀郭大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杨过并未如原著中那样身中情花毒,从而也没被那裘千尺要挟,自是不必非杀郭靖不可。想到此点,周志重心中自是平定。
发布其时夜幕降临,二人皆无睡意,遂并肩慢慢走向花园。今夜月朗星稀,花香袭人,暗影拂动,周程二人肩头相靠,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心中皆是温馨无限。二人只愿时辰常停此刻,程英道:“不管毒伤如何,今生能与你此刻相聚,便已经足够了。”二人相视而笑,心中都想到了那句脍炙人口的诗篇:“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发布二人立得良久,忽听隔着花丛脚步声近,一个少女的声音道:“你再逼我,我……我出家当尼姑去。”一个男子声音愤愤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么?师父要把你许配给杨过那小子啦,那杨过多好啊,武功比我高,长得比我好看,又是师父结义兄弟的儿子,比我们这两个没娘的孩子亲近多啦。恭喜你师妹,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百子千孙!”听声音正是郭芙和武修文。
发布“啪”的一声响,武修文“啊”的一声痛叫,道:“你怎么又打人?”郭芙道:“好端端的,你提杨过那个小乞丐干什么?他是何人,与我有甚么干系?我爹爹要我嫁给他,我就是死了也不从。这小子从小就眼高于顶,自以为了不起,爹爹当他是宝贝,我偏不理他,我看他就不是好人,跟那姓周的小子一个德行。”郭芙说到最后一句却声音放低,险不可闻。
发布但听那武修文大声道:“好啊,你终于吐露了心思,原来你喜欢那姓周的小子。”适才郭芙虽然最后一句是贬低,但语音缠mian,大有情意,武修文自是一听即出。
发布程英伸手掐了一下周志重胳膊,斜了他一眼,意思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如许魅力,能把这刁蛮的郭家大小姐迷住。”周志重大为尴尬,摇了摇手,意思是:“不会是我罢?姓周的人多了去了。”
发布却听那郭芙怒道:“你说甚么?我几时说过我喜欢周志重那小子了?那家伙总惹我生气,我恨不得抽他一鞭子。只是他救了我一次,我才没找他算账罢了。”周志重大是尴尬,见程英脸上满是笑意,索性侧过头去不看她。
发布但听得那武修文嘿嘿不语,那郭芙着起急来,提高了声音道:“既是如此,我索性远走天涯,与众人都不见,你我也别再见面了。”只听得摔衣袖声,郭芙怒道:“拉拉扯扯的干甚么?让开!”武修文道:“芙妹,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心急,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我……我……”他一时心里难受,竟说不出话来。
发布郭芙叹了一口气,语声忽转温柔,道:“小武哥,你对我好,已经说了千遍万遍,你哥哥虽然没对我说,我却知道他心里也是如此,你们二人都是真心。不管我许了谁,你二人总有一人要伤心失望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为难么?”
发布武修文心中焦急,竟落下泪来,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你若是嫁了旁人,我便不活了。”郭芙道:“算了,今日就别再谈此事罢。这几日蒙古大军压境,爹爹为此殚精竭虑,若是他知道我们几个为了儿女私情在此吵闹,岂不更是看轻了你们?大丈夫志在四方,你多多立些战功,爹爹自然欢喜。”
发布武修文大喜道:“这我倒忘了,我去刺杀忽必烈,若是我解了襄阳之围,你就能嫁我罢?”郭芙道:“忽必烈是这么容易杀得的么?别胡思乱想了,快回去睡罢。”武修文恋恋不舍道:“你也早点睡。”二人足步声逐渐远去。
发布忽听得一声叹息声自假山背后传出,把周志重二人吓了一大跳,隔着花丛看时,却是一人自假山后踱步而出,看了看二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缓缓走开,看容貌正是武墩儒。原来他早到了这里,适才听到了郭武二人的谈话。
发布周志重二人见武氏兄弟痴痴苦缠,而那郭芙却意志不坚,似乎都喜欢,又似乎都不喜欢,正是剪不断,理还乱,那及得自己二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二人四目相对,持手相看,心中温馨无限。
发布二人相偎而坐得数刻,忽的一个念头自心底映将上来,周志重道:“不好!”程英奇道:“怎么了?”周志重道:“这武氏兄弟向来鲁莽冲动,只怕他们会真的去蒙古大营刺杀忽必烈。”他心中却是知道这武氏兄弟一定会去,历史依旧,只是将偷听情话的由杨过改成了他周志重而已。他周志重可不愿意那郭靖深陷敌营,重伤而返的情况再度出现。何况冯铁匠已经进了城,到时候郭靖能不能脱身尚还在未知之数。
发布念头既起,周志重便欲出城,程英道:“我也去。”周志重道:“你的身子……”程英道:“我的毒暂时不会发作,不影响我的武功,我只想在这段日子和你相处,不愿一刻分开。”周志重心下感动,道:“好罢,咱们一起去。”
发布
第十二章 神童
二人越院墙而出,直奔北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行至城门附近,见来往巡游士兵甚多,遂顺城墙往东走了数百步,找处阴暗处,周志重施展“上天梯”轻功上了城。近年来战事频频,这城墙每次修葺都是注重外侧,这内侧破旧却未曾修补,程英学自桃花岛的轻功倒也不俗,借城墙上的破洞,几个起落也上了城墙。
发布二人出得城来,一路疾驰向蒙古大营,那武氏兄弟立功心切,周志重眼看蒙古大营隐隐在望,却始终未能追上他们。周志重轻叹一声,知道又要奔蒙古大营走一遭了。
发布时当深夜,万籁俱静。军营之内黑灯瞎火,虽有数队士兵来回巡视,又如何能发现周程二人?
发布周志重功聚双耳,听那西北角上隐隐传来打斗声。二人旋即奔向西北,却见一处营帐灯火通明,与旁侧各帐不同。待到帐口向内望去,见一红衣藏僧双手张开,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拿住两人背心“灵台穴”,双手倒持,那二人头下脚上,在空中挣扎不已。那番僧正是金轮法王,他手中所抓便是那武氏兄弟,适才这二人进帐行刺,却为金轮一招所擒。
发布却听那金轮对武氏兄弟道:“二位深夜到访,老纳有失远迎,惭愧惭愧。”顿得一顿,复又道:“今日且绕了你二人性命,待你们师父到了再说。”言下之意,竟似颇为托大,欲以二人为珥,引那郭靖上钩。当下吩咐下人,将二人掉落长剑捡起。
发布金轮法王正欲放下二人,忽面前人影闪动,已是有人欺至面前,举掌拍来。事发突然,来人武功高强,出手如电,已离心口近在咫尺。金轮无奈,唯有放脱手中二人,伸掌相抵。
发布岂知掌力击出,却是落了空。那人双手前伸,已是一把接住二人,大笑声中转身而行。金轮法王这才看出,居然是周志重。数日不见,似乎神功大进。他心中大怒下,扬手一掌击出,掌风激荡中,周志重也不伸手招架,竟是随风飘出,借掌力跃出营帐。
发布周志重小腹伤势未愈,此刻数次用力,已感到腹上隐隐有撕裂感。出得营帐,将武氏兄弟二人放下地来,运指解开穴道,喝道:“走!”当下一马当先向北闯去。武修文叫道:“错了,应是往南。”程英道:“那里兵力积聚少,我等绕路回去。”要知金轮法王要阻他们回城,必然重兵布防南面,北边必然空虚。周志重正是看准此处,意欲先北向突出重围,然后再绕个大圈子,自南门回城。
发布此时营中惊动,嘈杂声起,人影晃动,金轮法王追出帐幕,却已见不到周志重等人。周志重等一力向北,金轮法王却是举兵向南布防。
发布幸好适才金轮自持武功高强,直接出手擒住二武,并未曾出声唤人。此际虽南营士兵集结,北营大军却尚未惊动,众人须臾便突出了大营。
发布众人奔得数里,周志重小腹刺痛,停下身来。程英见他面色发白,忙道:“你的伤没事罢?”周志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回头对武氏兄弟道:“二位兄弟,以后不可逞血气之勇,襄阳城防要紧,切不可将大好性命挥霍在这军营之中。儿女私情固然重要,难道你们那孤苦的老父不重要么?”他顾及二人脸面,未曾说二人武功低劣,来此只是送死,武氏兄弟却是面上一红,喏喏不语。
发布周志重道:“我们向东走,兜个圈子回去。”众人一路东行,遥听得身后杀声起,想必金轮已经看出端倪,重带人追来,当下加紧脚步,盏茶后已入了城东的鹿门山。众人一路疾走,在山中转得几转,身后似乎已没了杀喊声。
发布东方渐显鱼腹,天色即将发白,众人停下脚步,奔走了一夜,均是疲累不堪。耳轮中但听得潺潺的流水,众人精神皆是一振。前面转过一个弯,一条清澈的小溪横在众人面前,水声叮咚,听来甚是惬意。
发布周志重伸双手掬了一把泉水喝下,一片清凉,直透心底,似乎腹间疼痛也变得轻了。众人见此清水,都忍不住喝个痛快,连程英也喝了一口。
发布耳际忽闻箫声传来,一缕清音袭来,如海风轻抚,高山流水,轻柔婉转,忽大风顿起,浊浪排空,天地生威,众人心神曳动,均是暗赞不已。程英喜道:“师父在这里?”
发布黄药师自那夜后一直杳无音信,却在此处听到其箫音,众人皆是称奇。周志重赞道:“这难道是黄岛主名闻天下的‘碧海潮生曲’么?果是名不虚传。”程英道:“师父好似只是吹xiao自娱,并未贯注内力,若不然我等可受不了。”
发布但听得琴音铮铮而起,似一叶扁舟,于那浊浪之中随波逐流,上下颠簸,然却有惊无险,稳稳当当驶向彼岸。琴箫合鸣,忽而*,忽而小桥流水,众人一时俱醉。程英伸手自袖中擎出玉箫,吹出一缕箫音,与那琴箫之声相合。
发布那箫音立时转缓,风平浪静,隐隐透出喜悦。琴声转眼已转为迎宾之曲,众人顺着箫音沿溪水而上,行得数十丈,转过一个山角,红花绿树之旁,一座茅屋赫然在目。
发布琴箫之声立止,两扇柴扉呀然而开,一人缓步而出,合掌道:“山野之居,今日贵客降临,实乃蓬荜生辉。”见他身着藏青僧袍,唇红齿白,双目灵动,竟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发布众人愕然,那小和尚年岁虽不大,不动如山,竟似有名家耆宿的风范,那小僧微笑行礼道:“各位请入内奉茶。”众人入得茅屋,见屋内布置甚为简陋,只是数个蒲团,两张琴几相对,一张古琴正放置在几上。对面几后一人高座,青衫长须,正是那东邪黄药师。程英大喜过望,叫道:“师父!”黄药师微笑着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道:“乖徒弟,苦了你了。”武氏兄弟今日方初次见黄药师,也是过去见礼。
发布却见那小和尚已是回到琴几后,伸手拨弦,五指灵动,“叮咚”数声,余音绕梁,众人耳中皆是一清,实难相信,适才那美妙的琴音,竟是来自这小和尚的指下。
发布那边众人已是在询问黄药师事情经过。原来那日黄药师尾随杨龙二人,跟至蒙古大营,却忽遭金轮法王拦阻,二人交手数百招,心中俱是佩服,后尼摩星等人插手相助,黄药师见无法取胜,遂抽身而走。
发布黄药师既闯营不过,便向东而走,欲绕过大营。行至这鹿门山中,却听到这高山流水之琴音,一时心动,便留下一探究竟。及至见到弹出这玄妙琴音的居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和尚,大为惊奇。二人相谈下,那小僧虽年幼,然字字玑珠,见识不凡,黄药师大为佩服。
发布那小僧限于年岁,见识自不能与黄药师相比,然他知识甚广,杂学尤多,东至广袤大海,西至大漠、藏土,甚至天竺以西,黄药师顿觉大千世界,尽在眼前。二人高谈,那小僧发言不多,只是每于黄药师谈到畅快处,加上只字片言,却是恰到好处,被黄药师引为知己。
发布黄药师前与杨过相谈,已是惊为天才,及至与这小僧相谈,方知这世上真有绝世天才,将来必是一代宗师。二人琴箫相交,谈兴甚浓,黄药师兴之所至,竟在这荒山之中待了两日。
发布但听得门扉响处,一人手捧托盘而入,小和尚笑道:“诸位请用茶。”周志重抬头望去,那人面色微微泛黄,竟是那许久未见的公孙止。周志重奇道:“公孙谷主?你怎在此处?”那公孙止见到周志重,神色也是微微一动,却不言语,伸手奉茶。
发布待茶到武修文面前时,武修文从未见过他,但想起那老顽童夺旗时所说的话,一时忍俊不住,道:“公孙谷主,那恭桶的滋味怎样?”那公孙止被迫离谷,丢弃了自己的基业,早就把当日去谷中的众人都恨上了,适才见到周志重已是心头憋了一口气,现武修文揭了他的伤疤,自是勃然大怒,放下托盘,伸手便抓。武修文喝道:“干甚么?”伸手相格。一侧武敦儒却是挥拳攻其左肋,他二人自小便练习合击之术,配合甚是熟练,此际武修文遇袭,武敦儒不假思索,立时出招。
发布但听得“噗”的一声响,公孙止化爪为掌,正拍在武修文左肩,武修文一条左臂软软垂了下去,公孙止肋下“大包穴”为武墩儒击中,却毫无所觉,右手反抓,“嘶”的一声,武墩儒衣袖被扯下一幅。他出手快捷,刹那间,仅凭一只右手,便令武氏兄弟吃了大亏,端的厉害。周志重探身向前,举袖卸去公孙止攻向武墩儒的掌力,伸手握住武修文左臂轻轻上托,格的一声响,已是将脱臼还原,微笑道:“公孙先生,请高抬贵手。”
发布却听那小僧道:“公孙先生,且住。”他声音并不大,却似有诸般魔力,那公孙止果将掌力收回,放过了那面色发青的武氏兄弟,垂手回至小僧身后坐下。
发布小和尚笑道:“一点小误会,各位见谅,请用茶。”周志重见他年岁甚小,然举止大方,行为高雅,心下甚是钦服,当下抱拳道:“不敢,请问小师父尊号?”
发布小和尚笑道:“见笑,小僧来自藏土,年纪尚小,还没有法号,众人皆呼我八思巴。”
发布Ps:这两个星期公司搞竞聘上岗,部门人员到位,工作安排什么的,事情一大堆,加上月底月头本身部门事情就多,更新无法正常,没能实现之前的承诺,抱歉了,估计下个星期一开始就会正常更新了
发布
第十三章 攻城
这八思巴便是后世熟知的大元帝师,蒙古皇室对其尊崇备至,他原名洛追坚赞,此时尚是一介孩童,只是他自小聪慧,藏土远近驰名,三岁时便被人称做“八思巴”,即藏语中圣者的意思。(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此时他名尚不显,众人并不知其名头。只是听其来自西藏,心中倒是一凛,那金轮、萨班俱是来自西藏,这小和尚小小年纪却已如此了得,将来必是个人物。这西藏人才辈出,实不下与中原。
发布周志重于藏族乃至元朝历史也并不熟悉,只是隐隐记得好像这个名字是个大人物,心中暗惊,在他眼中,这十岁不到的八思巴,却令他丝毫不敢轻视,当下立起身来,道:“今日承蒙招待,我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发布公孙止立起道:“茶都不喝就走了么?”伸手虚拦,左手斜伸,呈兰花状,中指微微凸前,周志重若是迎上去,势必给他中指按中胸口“紫宫穴”。
发布周志重微笑道:“多谢款待,喝茶却是不必。”右手轻推,看似要与公孙止相握,然五指微微张开,却是奔那中指而去,要是给他掰中,必定骨折。
发布公孙止打个哈哈,左手缩回衣袖,却暗暗在袖底扣指连弹,数道劲风指向周志重掌心“劳宫穴”及各指节关节。周志重衣袖滑下,遮住右手,一股柔和的内力发出,公孙止数道指风皆化为无形。二人不动声色,手臂微动间,已是过了数招。
发布八思巴道:“公孙先生请留手,各位既是有要事在身,小和尚也不挽留,请罢。”黄药师大笑而起,道:“这几日会晤,足慰平生之志,果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就此告辞,日后有缘再聚。”
发布众人抱拳而别,出得山来,此时天已大亮,唯闻空山鸟语,追兵之声已不复见,想必已撤回军营了。回想那八思巴种种言行,众人只觉甚是诡异。周志重总觉他与那萨班必有关系,想到那散功之毒,心中一凛,问起黄药师这数日饮食。这黄药师却是个老江湖,他自听得洪七公二人中了散功毒后便多加小心,他随身带得干粮,屋外有溪水,他这几日虽与那八思巴言谈甚欢,却没丝毫破绽。谈话间听周志重说到那冯默风,黄药师不料自己的小弟子仍在人间,心中自是颇为喜悦,他昔年打断诸弟子双腿逐出桃花岛,当时见冯默风年纪太小,只是断了他一条腿,然此时早已后悔不迭,今日得知他尚在人间,自是欢喜不胜。
发布众人自那蒙古大营东侧绕过,不消半刻已至襄阳城下。那守城士兵认得武氏兄弟,遂开城放他们进入。行至郭府,黄蓉挺着大肚子迎了出来,惊喜道:“爹?你怎么来啦?”
发布黄药师目光却早已转到了她身后的冯默风身上。冯默风嘴唇颤抖难言,两行泪落,忽的丢下拐杖,伏地大哭,道:“恩师,弟子……黄岛主,冯默风拜见!”他师父刚唤出口,却想起黄药师已将他逐出师门,心中怕黄药师不高兴,便又改了口。
发布黄药师心中一酸,伸手将冯默风扶起,道:“叫了师父便叫了,何必改口。”他向来性子乖僻,心中虽早已后悔,口中却决计不肯认错,此时既如此说了,实则便是承认冯默风做他的弟子。冯默风三十余年来日思夜想便是重归师门,此时一朝得偿,心情激动,复又跪下磕头不已。黄药师伸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内力将其托起,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空闲的时候我传你一套内功,练得数年便能打通左腿关节,虽下盘功夫无法完全恢复,如常人般行走却没有问题。”冯默风大喜。
发布黄蓉见父亲找回了小弟子,心中自是喜悦不胜,目光忽扫到武氏兄弟,惊道:“墩儒修文?你二人怎在此处?不是被金轮法王抓去了么?”武敦儒道:“我们没被擒啊,周大哥救了我们,只是蒙古人封锁了南面,我们从东侧绕回来的。”黄蓉惊道:“糟了!靖哥哥去了敌营。呃,龙姑娘……”白影晃动,小龙女心急杨过安危,黄蓉一把没抓住,小龙女已是出了大厅。
发布原来今早蒙古人送来帖子,言道武氏兄弟夜晚行刺,已被金轮法王拿下,请郭靖去大营一聚。那送信人送来武氏兄弟随身佩剑,不由得他们不信,此刻郭靖与杨过业已赴约去了。武修文道:“糟了,我和哥哥的佩剑落在蒙古军营中,这金轮法王忒狡猾,居然凭此将师父诓了去。”
发布周志重心知以郭靖杨过的武功,要突出重围不难,只是杨过的心思尚不明朗,而蒙古方比原著又多了萨班、公孙止这两个高手,只怕郭杨二人处境堪虞。
发布众人心下焦急,便欲前去援手,忽听人来报,道城外蒙古大军忽然攻城。话音未落,城外呐喊声大起。数万人一起呼喊,声震屋瓦,灰尘簌簌而下。听得外面步伐凌乱,众百姓大喊道:“鞑子攻城了,鞑子攻城了。”众人急奔而出。
发布上得城头,周志重手扶城垛往下看,见天地之间黑压压的一片,人山人海,蒙古大军云集,号角吹下,皆是奋不顾身,死命攻城。周志重心中暗惊,借武氏兄弟之名,将主将郭靖诓去,然后戮力攻城,这是谁的计谋?端的厉害。是金轮么?应该不是,原著中他便没有料到这招。此时在这数万重兵攻城之下,众人虽有心前去援手,却又如何能穿过这重重的兵阵?黄蓉担心夫君赴难,焦急无比,却又腹中疼痛,额头汗珠滚滚而下。程英伸手搀扶,道:“师姐不必担心,郭大侠武功盖世,应能自保。”只是想到敌营中诸多好手,她这语句便有些站不住脚。
发布周志重忽道:“咦?周师叔祖呢?”众人皆是愕然,老顽童果不知去向。黄蓉心中忽想到一事,大为平定,道:“老顽童肯定是跟着靖哥哥去了,有他在,靖哥哥没事。”以老顽童爱玩的脾气,如何不偷偷跟着去敌营?他与郭靖联手,只怕天下大可去得,纵不胜亦能脱身。想到这里,黄蓉倒是安下心来,全力指挥丐帮弟子协助守城。
发布但听得战鼓声声,天地肃杀,城上城下众人皆是忘死拼杀。此番攻城蒙古军却与往昔不同,不再是猛攻一点,而是不断分兵来袭,霎时东城、西城不断有敌兵骚扰,守城士兵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多次战争,早已将城外护城河填平,襄阳城墙便直接处于蒙古人攻击范围,一时间,数处城门均有大木撞击,听着那整齐的号子,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众人心头也仿佛一柄巨槌在重重击打。
发布黄蓉当机立断下令丐帮弟子分头协助守城。众弟子纷纷跃下城墙,杀散攻门士卒,烧毁巨木。幸好此番随队攻城的蒙古高手好似不多,无法阻止丐帮弟子毁坏攻城器具,这一轮攻城终是叫襄阳守军挺了下去。
发布众人喘息未几,听得马蹄声震天响,敌人第二批攻城梯队又上。众人齐叫一声苦,只得再勉力守城。厮杀再起,此番攻势更猛,后浪推前浪,死战半个时辰敌军竟是不退,城上士兵却已是疲惫不堪,防线堪危。
发布黄蓉见势不妙,令旗招展,第二梯队已顶上,一声令下,万箭齐出,顿时蒙古人人仰马翻,后继攻城部队受阻,一时上不得城来,那已经上了城的敌军便无处可逃,被城上士兵分隔包围,一一歼灭。襄阳精兵甲于天下,这梯队人人马上能挽强弓,马下能持刀作战,均是郭靖以当年在蒙古大漠练兵之法所成,精悍不在蒙人之下,此时出手,蒙古兵复又败退,战场重新拉回均势。
发布战得片刻,但听得城门轰然作响,又有巨木撞击。周志重抢到城门上方俯身下看,见有二人杀散护城丐帮弟子,正指挥巨木撞击。那二人,一衣袂飘飘,手持折扇,一红袍金杵,正是霍都与达尔巴师兄弟。
发布周志重喝道:“弓箭手射下面巨木队。”城上箭如雨下,巨木队丢下一地尸首与巨木逃回,唯有霍都兄弟未伤。霍都二人对视一眼,忽纵身而起,霍都折扇张开护住头脸,伸左掌在墙上拍动,那达尔巴却是手挥金杵,每击必在城墙上留下一个小洞,再踏足借力而上。周志重自是知道他二人想强抢城门控制,此时其余诸人已分头阻敌,城头唯剩周志重与程英。
发布周志重喝道:“妹子让开!”踏前一步,左足踏上城垛,右手长剑忽的当头劈下,那霍都轻功远高于达尔巴,此时已是先靠近城头,这剑便直指那上纵的霍都。霍都左手轻扬,一根绳索自袖中滑出,已是卷住一处城垛,身子荡了开去。周志重一剑劈空,迎面金光闪耀,一根黄金杵劈面砸到。
发布ps:下周一开始,每日固定早上8:30前更新vip,两日解禁一章
第十四章 脱困
周志重嘿的一声,左手五指舒展,已是拿住杵头,但那黄金杵来势汹汹,一股巨力袭来,仍是带动他左手击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周志重所学全真道家功夫,本就是以柔克刚的武学,面对如此大力,自不会硬碰,当下左臂回环,竟是使出了一招“断云鞭法”中的“聚火式”,内力成圈,四两拨千斤,那金杵被他内力拨动,划了一个大圈,自肩头斜斜掠过。周志重右手长剑斜削,达尔巴急运杵尾反点,叮的一声荡开长剑。二人交手一招,那达尔巴空中无所凭依,旋即落下城去。
发布那霍都抢得城头,正欲下城去设法开城门,背心金刃劈风,周志重长剑已是点到了后心。霍都自知来剑急速,自己若是仍要前跃下内城,必被一剑贯心。当下右手折扇反手挑出,当的一声,封开来剑。正待向前,微风倏然,周志重的剑尖又指到了自己左腰。二人动手,霎那间,霍都并不回头,却折扇忽开忽阖,背后有如生了一双眼睛一般,将周志重来剑尽数挡开,众人齐声喝彩。
发布忽听得“嘶”的一声,霍都左臂衣袖已是被斩去了一幅。霍都心中暗凛,这周志重武功高强,自己若一意下城,必无幸理,当下身子往前扑倒,旋即翻身仰面向天,折扇向上格开周志重劈下的一剑。
发布但听得怒吼连连,却是达尔巴复又自城下跃上。不待他黄金杵挥出,周志重长剑挥动,霎时连刺两剑分袭霍都达尔巴咽喉。二人急举兵刃格挡,周志重长剑已是指向二人小腹。他此时所使乃是全真剑法中“一剑化三清”的上乘剑术,每招可刺出三剑,分攻三人。周志重怕霍都乘乱溜下城去,三剑之中倒是有两剑攻向他。
发布达尔巴挡开几剑,仍是无法抢上城头,身子在空中无所凭仗,复又落下城去。周志重便又全力向霍都出手。霍都一时间手忙脚乱,连遇险招,周志重待要刺中时,达尔巴的吼声传来,原来他又蹿上城来。
发布如此这般,周志重以一敌二,牢牢站住城头不退,将二人缠住。周志重小腹伤势未愈,因此脚下不动,全凭精妙的剑术却敌。众人但见霍都一柄折扇展开,堪堪自保,而达尔巴不断蹿上掠下,上跃来攻。若要以一敌一,周志重早已赢了,只是他二人互为犄角,倒也堪堪抵挡。
发布斗得数刻,那达尔巴本就不擅长轻功,又挟带着一把重达数十斤的黄金杵,如此不断的纵高伏低,实是大耗气力,当他再次掠上城头时,却已是强弩之末,周志重一记“浪迹天涯”长剑斜劈在黄金杵上,先天功内力发出,达尔巴虎口发麻,黄金杵脱手飞出,轰然巨响中砸在一侧城墙上,石屑横飞。达尔巴直坠下去,数声惨叫,却是压死了几个蒙古士兵,一跤坐倒在地,口中气喘吁吁,再无气力上纵。
发布去了达尔巴,霍都如何是周志重对手,眼前但见点点剑光,却是周志重使出一式“照破万缘”,剑尖笼罩了他上身数处大穴。霍都眼花缭乱之下,只有张开折扇护住头脸。但听得闷哼一声,霍都肩、腕、臂连连中剑,大骇之下撒手扔扇,双手抱头,自城头骨碌碌的滚了下去。那达尔巴正立起身来,见霍都跌下,急伸手相接,“噗”的一声,两人自是又跌了个满天星。霍都只觉身上数处伤口疼痛不已,虽伤势不重,却已丧胆,见那周志重手持长剑立于城头,一夫当关,竟是不敢再上。
发布没了霍都二人相助,攻城巨木队瞬时为丐帮弟子杀散。周志重调息三转,调匀胸中微乱的真气,忽见远处蒙古队中似乎有些骚乱,周志重心中若有所动,运足目力望去,远处人潮涌动,忽两下分开,一匹红马如飞而出,马上伏着二人。
发布那马浑身通红,无一丝杂毛,的是神骏,正是郭靖的汗血宝马,马速似箭,众人齐声呐喊,后面的箭矢、诸般兵器俱都被它落在身后,转眼间已奔至城下。周志重看的清楚,正是那郭杨二人。
发布那宝马通灵,奔至城下,却斜斜冲着东侧墙下一处土堆奔去。但听得一声嘶鸣,那马四蹄临空,直上城楼。蒙古人向来爱马,见宝马神骏若此,皆是喝了一声彩。
发布只是那马似乎耗尽了力气,跃至城头,前蹄搭上城垛,身子却开始下落。周志重踏上一步,伸手持起一根长索,抖手处已是卷住那红马后蹄,内力运处,那红马生生被他拉上城来。
发布其时蒙古军此番进攻已被击退,众人腾出手来,黄蓉惊叫一声“靖哥哥”,急上前看时,郭靖杨过皆昏迷不醒,忙派人将他二人护送回府。
发布这日直战至傍晚,蒙古人始终未占得半点便宜,只得留下尸积如山,悻悻退去。众人方才得以回府歇息。早有军中行医前来看过,此时垂手道:“他二人外伤不重,皆是些许擦伤,现已上药包扎,不日即可痊愈,只是这内伤,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黄蓉自是知晓这跌打医生如何能治内伤,当下取些银子遣他去了。
发布黄药师伸手为杨过把脉,沉吟片刻道:“杨小友内伤不重,只是似乎他另有抑郁在心,一时不得舒展,是以性命虽是无忧,却须静养。”待得为郭靖把脉,却是赫然而惊,解去其上衣,却见其左肋印着一个深紫色的掌印,后背却有一处红点,虽痕迹不大,却透红无比。众人皆是心惊,黄药师道:“这金轮法王的密宗大手印功夫确已到登峰造极之境,远胜昔年灵智上人,这一掌必是击散了靖儿的护体真气。这红点却是少林寺的绝技拈花指,这绝学向来是攻敌大穴,幸好靖儿避开穴道,如若不然,只怕现在已经不能活着回来了。这想必是那萨班下的手罢,奇怪了,他从何懂得这许多少林武功?”
发布周志重想起自己看过的《天龙八部》,道:“想必他是当年吐蕃高僧鸠摩智的后人。”这点他却也猜错了,这萨班不是鸠摩智的后人,只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他的武学残篇而已。其时已过百年,鸠摩智之名不显,只是此时众人担心郭靖的伤势,也顾不上询问,黄蓉道:“爹,靖哥哥的性命无大碍罢?”
发布黄药师道:“幸好他苦修的九阴真气护住了心脉不受冲击,死不了,只是这伤势要养上一段时间了。”他学究天人,医卜星相无一不精,既是如此说,众人知道郭靖的性命算是无碍了。那杨过忽大呼道:“姑姑!”呼的坐起身来,牵动伤口,“啊哟”了一声。
发布周志重急上前搀扶道:“杨兄弟?你怎么了?”杨过道:“周大哥,你见着我姑姑了没?”周志重道:“没有啊,她不是去找你了么?还有老顽童哪儿去了?”杨过心中焦急,道:“糟了,我要去救他们。”当下便欲下床。黄药师扣指轻弹,嗤的一声,杨过复又坐倒,黄药师道:“慌甚么,你姑姑和老顽童皆是高手,她二人联手,怎会无法闯出?如若不然,你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还是静下心来告诉我们事情经过,大伙儿一起想个办法。”
发布原来杨过自昨夜为周志重一顿训斥后,回到房中,心中思绪起伏,实难入眠,看着熟睡对己毫不设防的郭靖,几次握住怀中贴肉而藏的匕首,俱是无法下手。直到清晨黄蓉派人将他们找去,方知武氏兄弟落入敌手,现邀请郭靖前去做客。黄蓉便请杨过一同前往,只是她一直对杨龙未失疑心,却将小龙女留了下来。
发布待到军营,忽必烈亲自摆酒招待,却绝口不提武氏兄弟,言谈之中只是劝郭靖归顺。郭靖当场翻脸,一语不合,便即动手。二人被困在营中,斗得良久,郭靖本已突出重围,却见杨过未能冲出,便复又杀回寻找。
发布杨过本一直犹豫是否出手相助郭靖,此时见郭靖为了救他,自蹈死地,心中感动之余,便与郭靖联手抗敌。他二人合力,杨过护住了郭靖的背心,郭靖一力外闯。金轮法王等人武功虽强,却也挡不住郭靖刚猛的掌力开路,叫二人复又闯出。
发布适逢小红马来寻主人,二人上得宝马,本可脱身而走,岂知疾驰之下,却见眼前一孩童挡住去路,那红马若是踏将下去,必将那孩童踩死。郭靖急勒马而止,下马看那孩童伤势。那孩童却扯住郭靖袍袖不放,只是呼痛。郭靖不忍摔开那孩童,待要察看那孩童伤势,已为众敌追上。金轮、尼摩星、尹克西等人齐出手偷袭,郭靖掌伤尼摩星、尹克西二人,伸手挡开金轮拍向杨过的一掌,却中了那萨班的一记“拈花指”,行动受制之下复又中了金轮法王的一掌。
发布他二人值此危际,却见人群大乱,那小龙女忽然出现,金轮心中实是知晓那杨龙二人若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当下顾不得伤及郭靖,遂上前挡住小龙女。杨龙二人既不得会合,双剑无法施展,同限危境。
发布那老顽童却于此时杀出,挡开了金轮拍向小龙女的一掌,复又化解了尹克西向郭靖攻去的数招,伸手将杨郭二人抛至红马上,着他二人先走,老顽童断后。
发布杨过说到此处,甚是疲累。程英柔声道:“杨大哥你慢点说,那小孩是谁啊,若不是他拦路,只怕你二人已经安然归来了。”杨过道:“他便是那萨班的侄子八思巴。”
发布
第十五章 惊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那萨班居然是八思巴的叔父,想到谷中的公孙止,众人心下大悟,杨过道:“那日我与姑姑前来襄阳,原是为了行刺郭伯伯,及至军营,却为萨班拦住,我其时一心对付郭伯伯,不愿与他们纠缠,便将事情叙明。萨班却邀我至营中商议合力对付郭伯伯事宜。”
发布“当时我便见到了这八思巴,却不料他年岁尚小,却计议周密,心思缜密。当日便是他提议金轮法王出营阻截黄岛主,令其无法立刻进入。而后更是提出由他来拖住黄岛主,将他入城时间迟缓两日,便于我报仇。我原以为他是小孩子胡吹大气,想不到他真做到了。”
发布当下杨过将那日众人所议侃侃道来,诸如行军队列、军中高手配合及针对宋军守城防御薄弱之处所作攻城方略,一一详尽阐述。众人愈听愈是心惊,这诸般方法环环相扣,若是杨过心思不变,只怕第一步便会要了郭靖的命。就算刺杀不成,也有诸般后招,这攻城之法中居然有数处连黄蓉也未曾发现的防御漏洞,心思灵巧如黄蓉,却也心中颇为震骇。这连环之计虽是萨班诸人所议,其主体想法却大多出自八思巴。
发布如今既已知晓敌法,自能作相应措施补救。只是敌酋奸猾,自不会对杨过合盘托出,此计不成,必有狠毒后招,众人想到那八思巴年纪虽小,却有大气风度,心中都是寒气大盛。
发布杨过强撑着自床上起身,跪将下去:“过儿不知情由,险些铸成大错,请郭伯母责罚!”黄蓉轻叹着将杨过扶起道:“我也有错,不该对你处处提防,应早些向你说明才对。”二人向来彼此之间心存芥蒂,今日心结顿解,俱感畅快。原著中直到十六年后武林大会,黄蓉与杨过之间方才放下心结,现提早了十六年,周志重自是高兴,没有了种种的猜忌和仇恨,杨过便能少了一份偏激与愤世嫉俗。
发布当下着杨过歇息,众人退出房来,周志重见程英额角微有汗渍,便伸袖为她擦试,二人相视微笑。黄蓉见他二人情深,却也忆起昔日与郭靖逦迤风光,心中颇为喜悦。
发布说话间中军进来禀报道:“吕大帅请黄帮主、周少侠一干人等赴宴,庆贺今日郭大侠安然而归、击退蒙古鞑子双喜临门。”黄蓉道:“多谢吕大帅美意,只是今日我等颇为劳累,只怕不能奉陪了。”中军道:“这个……不好罢,今日有本地百姓乡绅在会,都想一瞻各位英雄风采,吕大帅已经允诺。”黄蓉皱眉道:“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回去回话,我等稍后便来。”
发布当下众人计议停当,由黄蓉、冯默风、周志重、赵志敬、鲁有脚、朱子柳以及几位江南豪杰十余人前往,黄药师不耐此等俗宴、程英身子微有不适、郭靖杨过伤势未愈,便都没有去。郭芙道:“娘,我和武家哥哥呢?”黄蓉道:“小孩子家,去凑什么热闹?”郭芙不忿的指了指周志重,道:“我们是小孩子,他怎么可以去?”黄蓉道:“还说!你们能与周兄弟比么?整天只知道闯祸,你撺梭大武小武去刺杀忽必烈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回去好好反省!”郭芙甚为不喜,盯了周志重一眼,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去了。
发布众人来到帅府,却见府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人进人出,皆是喜气洋洋。那吕文德紫袍乌靴,带着手下一众官吏迎将上来,笑道:“多谢黄帮主赏光,请诸位入内。”众人寒暄而入。
发布及至大厅,厅中事物均已搬开,摆上了十数桌酒席,今日来人皆是本城百姓乡绅代表,见得黄蓉等人,掌声欢呼声顿起,黄蓉微笑致意。那吕文德将黄蓉、周志重、鲁有脚安排到主席,其余人等安排到邻近一席。黄鲁二位乃是丐帮帮主,守城有功,而今日吕文德曾见周志重与城上一人力敌两位高手,力保城门不失,大是仰慕,便也将他请到主席而坐。那赵志敬见周志重如此风光,面上妒忌之色一闪而隐。
发布待众人坐定,吕文德举目示意,身后一人立前道:“襄阳安抚使吕文德接旨!”众人离席跪倒,唯有黄蓉诸人不动,吕文德知他等江湖豪杰根本就不把皇帝放在心中,此时对其倚为长城,自是忽视其这大不敬之举。
发布当下圣旨宣读,却是皇上嘉奖吕文德一干人等守城有功,绶印赐爵,赏金银美酒,然援兵什么的却一丝未提。黄蓉诸人听得是暗暗皱眉,周志重心知这大宋不是亡在外敌,而是亡在了自己手上。圣旨宣读完毕,众人立起身来,吕文德又作守城感言,滔滔不绝,周志重见众人面上皆有不耐之色,想到后世领导讲话,心中暗笑,这官场陋习,古今皆同。
发布好容易吕文德宣布开席,众人才得以填补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席上觥筹交错,陆续有人来敬酒,周志重前世喝一口酒便会脸红,只是这时代的酒大多为米酒,度数不高,他内力深湛,饮几杯酒倒无甚大碍。只是他甚是厌倦这繁杂礼节,不多时便找个借口离席。
发布出得偏门,这帅府中花园比郭府要大的多,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周志重深吸一口气,香气沁人心脾间,便在那林间入定。自那日走火入魔之后,周志重心境平静了许多,不再浮躁,往日的道学修为复又拾起,内力大有进境。
发布过得片刻,周志重长吁一口气,自觉头脑一清,便欲返席。忽听得有人呕吐之声,口中尚喃喃道:“我没事,再来一杯。”却是个酒鬼。听另一人道:“大人醉了,快扶他去梳洗一下,莫怠慢了客人。”周志重定睛看时,却是大帅吕文德,看着两人搀扶远去,心中不由暗笑此人量小却又好杯。
发布周志重回大厅时,身前人影一晃,一人匆匆外出,险些撞了个满怀。二人不假思索,挥手轻推,内力相触,皆察觉到对方身具全真内功,举目望时却是赵志敬。周志重奇道:“赵师兄?”赵志敬道:“周师弟,愚兄肚子有所不适,去去就来,你先入席罢。”
发布过得良久,却迟迟不见吕文德出现,黄蓉屡次询问帅府家丁,皆告知吕大帅正在更衣,稍后即来。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隐隐不安。再等片刻,黄蓉立起行礼道:“我等要事在身,既吕大帅身体有恙,我等先行告辞,明日再来赔罪。”
发布却见那家丁伸手虚拦道:“且慢,大帅马上出来,众位再等一刻如何?”黄蓉心中已知不妥,当下道:“得罪了。”伸手抓住那人手腕,轻轻一抖,内力透入,那人已是瘫倒在地。黄蓉道:“事情不对,大伙儿快走。”
发布厅中众人已发觉有异,惊呼声四起,纷纷四散。一时间,桌翻椅倒,一片狼藉。众人到得大厅门口,却见外面院中箭甲俱亮,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弓箭手,那明晃晃的箭尖皆指向大厅。
发布黄蓉提气喝道:“吕大帅何在?为何如此对待我等?莫非要投靠那蒙古鞑子么?”院中士兵稍稍骚乱,一人忽抛下弓箭道:“黄帮主是我等襄阳百姓的主梁,岂能伤害?我等万万不可做那被人唾骂之事。”霎时颇有些人意动。
发布“啊”的一声惨叫,那人扑地跌倒,一支长箭直插背后,一人大喝道:“吕大人性命难道比不上黄蓉么?我等既为亲兵,决不能抗令不遵!放箭!”霎时箭如雨蝗,厅中一些外逃的乡绅被射中,惨叫连连。黄蓉即举掌拍出,数枝长箭跌落,忽内力一滞,一支长箭透入掌圈,直射面门。周志重扣指轻弹,已将箭矢击飞,急道:“大伙儿先回厅!”
发布黄蓉面色苍白,周志重道:“黄帮主,你怎么了?”黄蓉道:“我腹中疼痛,生产只怕便在这两日,真是要命,这小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两日。”周志重道:“看情形,想必吕大人被人挟持了,方才对我等不利。”黄蓉道:“想必是刚被挟持不久,否则只需早在我等杯中下毒便可,无需动用如此阵仗。挟持他的人想必便是与我等同来之人。”
发布周志重游目四顾,同来众人皆在,却不见了赵志敬。心下大震,道:“原来是他!”他一直以为赵志敬没了尹志平制肘,便不会为了掌教之位而借助外力,况且也并未到书中所述被金轮法王擒去的地步,因此虽有所防范,却没有太多重视,却不料这赵志敬仍是投靠了蒙古人。
发布黄蓉道:“那日他满身血迹自敌营中杀出,想必便是与鞑子商量好计谋里应外合,我等倒是小看他了。周兄弟,这厅外皆是吕文德的亲兵,我等虽不惧,但厅中尚有无辜百姓,我等不可就此抛下不顾。我担心吕文德开城纵敌,你与朱大哥、鲁帮主他们先行杀出去,我在此守住,还有冯师兄帮助,这些人奈何不了我的。”周志重知道事情紧急,当下不再言语,转身掠出。
发布出得厅门,迎面一大蓬箭支射至。周志重伸手拿住一只箭,抖手间已将来箭悉数荡开,身子倏忽而进,众士兵大呼,刀枪剑戟纷纷向他身上招呼。周志重不愿多伤人命,纵身掠起,便在乱军之中一脚踩下,正踏在一人头盔之上,待他挥刀来砍时,却已到了另一人头顶。如此几番踩踏,周志重已是到了墙边,掠出府去。
发布值此深夜,长街肃静,众人心中却是忧心如焚。忽见北方火起,有人呐喊:“鞑子杀将进来了!”
发布ps:每个星期解禁两章
第十六章 得援
周志重心中大惊,莫非历史改变,大宋要提前三十年亡国么?众人全力向北,过不多时已是见到那远处的人流。(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铁蹄踏地声传来,众人皆感地面微微颤抖,但见杀声震天,远处城头灯火通明,宋蒙双方在城墙上舍生忘死地搏斗,城门大开,敌兵源源不断涌入,宋兵已是抵挡不住,缺口越冲越大。
蒙古人显是破城经验丰富,入城之后,立时分为三队,中路向前突进,左右两路向向两侧拓宽。以城门为中心,向两侧城墙渗透过去。
鲁有脚看得热血沸腾,当下打狗棒高举,大喝道:“凡我丐帮弟子,保家卫国,必义无返顾,杀鞑子去!”手中打狗棒左右分击,一招“棒打双犬”,**两声轻响,两名蒙古人面上中棒,这韧中带刚的竹棒将二人打得脑浆迸裂。丐帮弟子习惯睡于路边野地,此时城中弟子大多已被惊醒,纷纷持杖汇合在鲁有脚身后。
朱子柳右手狼毫点出,一名蒙古兵眉心正中,狂喷鲜血中身子向后抛跌,朱子柳探手已将其佩刀夺至手中,提气喝道:“夺敌兵刃!”一语惊醒众人,丐帮弟子向来手持竹棒,现与身穿铠甲的敌酋交手,便伤害极其有限,当下众人上前抢夺对方兵刃。周志重也伸手夺得一柄长矛,左手运掌如刀,一掌斩下,长矛应声断裂,只留下一截三尺来长矛尖,周志重以矛为剑,霎时已是刺穿了两人咽喉。
城内锣鼓声四处响起,襄阳与蒙古鏖战十年,早已是全民皆兵,城中百姓俱都拿起家中的菜刀、锅铲等厨房十八般兵刃出门加入战场。各江湖豪杰也已纷纷赶来,与丐帮弟子会合,足有千余人。江湖中人虽武艺高强,然却不利与攻杀阵战,不过此时乃是城内巷战,蒙古傲视天下的骑兵无法施展开来,一时间只听得刀剑交击声、兵刃劈风声、箭矢着肉声及那临死前的惨呼声。
周志重此时已是满身溅血,举手投足间渐显凝滞。他手中的断矛早已毁坏,此时复又夺了一把弯刀,挥手杀敌。幸好他似乎来到这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体质上佳、经脉强健,仅两三日间,小腹伤口已经结痂,好了大半,否则经此苦斗,再把伤口震裂,只怕没被乱兵踩死也会流血而亡。
周志重只知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身边同伴接连倒在敌酋的刀下,他却也已快要支撑不住。但见眼前寒光闪动,一支长矛戳至,周志重明明知晓只需头部略侧,便能躲过这夺命的一刺,然这头颅便似有千斤之重,难以挪动分毫,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矛尖刺将过来。
但闻叮的一声,一把长剑突然斜斜刺出,将那长矛荡开,跟着一声轻叱,长剑斜推,那来敌脑袋便与颈脖分了家。周志重但觉一只手扶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侧目看时,却是程英。周志重喜道:“妹子你来啦,郭大侠他们没事罢?”程英怜惜地伸袖拭了拭周志重额头的汗水,道:“郭大侠已经将城中的士兵召起,正施反击。”
听得城中号角四起,三短两长,正是郭靖训练兵士独有的讯号。四下援兵源源不断涌来,汇入这暗夜,众人皆是精神大震。
“襄阳安抚使吕大人在此,大伙不用惊慌,将那蒙古鞑子赶将出去!”郭靖那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虽在嘈杂纷乱的战场,仍是稳稳透入各人耳中。听那声音深沉有力,周志重心下甚是佩服,那郭靖只歇息了半晚,便几乎察觉不到他身受内伤,实是内功深湛。
猛听得身后亲兵队欢声雷动,齐声大呼道:“大帅无恙!大帅无恙!弟兄们,杀鞑子去呀……”却原来郭靖得到消息,便先去了帅府,那赵志敬挟持吕文德命令亲兵队前去围杀黄蓉等人后,心慌之下倒没难为吕文德,只是将他绑在茅厕之中,自己搜了他的城防令牌溜去赚城门。那郭靖到得府中,凭借他多年守城的声望说服亲兵队先行救人,搜得片刻便在茅厕中找到了那缩成一团的吕大帅。
郭靖声望再高,毕竟是在野客卿,襄阳城的最高统帅仍是吕文德。此时见吕文德无恙,众宋军自是士气大振,呼喝声中,竟硬是顶住了蒙古人的攻势,一时双方成胶着之势。
只是蒙古人行军打仗经验丰富,此时见吕文德压阵,遂组队突击正面,意图拿下吕文德。一时之间,正面防御之人压力奇重。那蒙古士兵尚未过来,一众蒙古高手却是陆续突了进来。
郭靖守在吕文德身前,掌指齐出,挡开不断射来的利箭。那吕文德身着铠甲,瑟瑟发抖,道:“郭……郭大侠,可以了罢,我该回府了罢?”郭靖道:“不可,吕大人,你如今是全城军民的胆,必须守在此处,你放心,有我郭靖在,没人能伤你一根毫毛。”吕文德与郭靖打了数年交道,自是知晓其一言九鼎,只得放弃回府之想,牙齿格格作响,心中只是念叨:“西方的佛祖,天上的老君,地上的阎王,南海的观音,千万保佑,待我逃过这一劫必烧香还愿,重塑金身……”
忽听有人阴恻恻道:“是么?郭大侠,老衲倒要试试。”一件事物呼啸而到,却是金轮法王的金轮凌空飞击。郭靖与金轮法王数次交手,自是知道这和尚的厉害,心中一凛,一记“见龙在田”拍出。
掌力与轮子相交,那金轮居然忽的跳起,在空中兜了一个圈,越过郭靖,向那吕文德砸到。郭靖心中暗惊,这和尚的飞轮绝技果是独步江湖,左袖卷出,却已是使出九阴真经中的一招“飞絮劲”,将那金轮击飞。
那金轮法王却已是快步抢到,伸手处,又从身上取出两个轮子,合身攻上。他适才试得一次,知郭靖对吕文德防范甚严,现下唯有先打倒郭靖再图其他。
郭靖见他手中轮子层出不穷,心中却也是颇惊,当下左手轻托,右掌疾进,与那金轮法王斗在一起。他白日受伤甚重,此时伤势未复,内力不足,便不再使用降龙十八掌,而是以周伯通所授七十二路空明拳对敌。金轮法王白日与他对掌,心中早已暗暗想好对敌之策,岂知此刻敌方拳路大变,化至刚为至柔,倒是令他颇为不适。一时之间,二人激斗正酣。
郭靖幼年跟随江南七怪学艺,后又得了全真、北丐、东邪诸般传授,所学武功驳杂,此时在激斗中使出,甚么铁脚功、分筋错骨手,掌指之中还夹杂着几招越女剑法。金轮法王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连遇险招。待到他定下心来,却自是明了这些功夫虽杂,却无一威力及得上那降龙十八掌,当下不管郭靖来招,只管自己出招。
金轮法王这一全力出手,劲风大盛。二人激斗方圆丈许,无人能进。二人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郭靖内力不济的弱点便渐渐显现出来,已被金轮法王压制住。
激斗中,金轮法王左轮横推,劲风扑面,郭靖满面生疼,但却又不能闪避,否则身后的吕文德便要中招,只得伸掌相抗。二人内力相交,郭靖身形震动,胸中真气乱成一团,眼见那金轮法王的右轮击向自己身后的吕文德,却再也无力相抗。
却听得“叮”的一声,一柄长剑斜刺里探出,挑开了银轮,却是周志重恢复了气力来战。金轮数次好事皆为周志重所阻,大怒之下,双轮挥舞,步步进逼。周志重长剑摆开,凝神接战,他此时先天功练到第三层中段,武功早已突飞猛进,一套全真剑法展开,全身上下是守了个稳稳当当。但听得剑轮相交叮当,金轮法王数次抢攻,急切间竟难以攻进周志重的剑圈。
金轮斗得数招,心下甚是焦急,良机稍纵即逝,擒杀吕文德的时机就在此时,为何萨班等人却还不来援手?他却不知那萨班早被黄药师对上了。
只是那金轮法王毕竟武功高强,周志重却也渐渐感到吃力,金轮法王心思缜密,他带着周志重愈斗愈远,早已远离郭靖,而那郭靖为护住吕文德,便无法来追。
周志重奋力挡得几轮,背后金刃劈风,疾反手长剑荡开对手一击,却是公孙止突施暗袭。公孙止那日败在周志重的手中,引为奇耻大辱,今日一旦腾出手来,便意欲置他于死地。
公孙止精神大涨,刀剑齐施,招招进逼。周志重此时顾不上郭靖,挥剑凝神接招。众人皆是舍生忘死的狠斗,黑夜中这成千上万人缠斗在一起,血撒大地,大风吹来,天上的月儿也躲进了云层,似乎不忍见这人间惨剧。
忽听得有人轻笑,公孙止正凝神与周志重交手,听得那笑声,忽面色大变,居然猛攻两招,逼开周志重,转身撒腿就跑。周志重颇为奇怪,却听一人道:“跑甚么?怎么步和我老人家玩玩就跑了?”却是老顽童周伯通。
周志重大喜道:“师叔祖,是你啊,你来得正好,快帮忙杀敌,襄阳快要陷落啦。”周伯通却笑道:“没事,老顽童找到人帮忙,蒙古人别这么快就败才好。”周志重“咦”了一声,却听得城外忽杀喊声起,听声音是汉人言语,竟似有援兵来救。
第十七章 庭芝
但听得山呼海啸自那城外响起,直透云霄:“保卫襄阳!驱除鞑虏!”那大潮席卷之下,蒙古军似乎那彪悍的热血正一滴一滴自身体里流尽,城中士兵开始出现骚乱。(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郭靖大喜,提气喝道:“城外的义军兄弟来援,兄弟们,大伙儿加把劲,驱除鞑虏!”一时间,城内无论百姓士兵或是豪杰,俱都喝着那蒙古人丧胆的口号:“驱除鞑虏!”
那公孙止缠上周志重,金轮法王便得以抽身来擒吕文德,但仍是被郭靖抵住。郭靖虽伤势未复,内力不足,然此时双手互搏的功夫施展开来,左手空明拳,右手降龙十八掌,刚柔并济,金轮法王的双轮却怎也抢不进郭靖近身,更无论伤那吕文德了。
自大宋南渡以来,河北燕赵之地、中原河南,西至川边鄂北,东至江淮,民众自发义军抗敌此起彼伏,剿之不绝。无论是过去的金,抑或如今的蒙古,均深为其所扰,颇为头疼。义军往往于异族进兵南方时在其后方突袭骚扰,使其无法全力南侵。襄阳乃百战之地,宋蒙交界,数十年来战火不断,义军出没更为频繁。过去宋蒙多次交兵,均有义军暗暗相助,其口号多数便为这“保卫襄阳,驱除鞑虏”八个字,郭靖虽未与其碰面,却颇为神交,知其战力不弱,此时见其来救,自是精神大振,内力似乎大涨,掌力加强,劲风激荡,四下飞砂走石,刮得金轮法王面上隐隐生疼。
金轮法王愈斗愈是心惊,见郭靖如有神助,实难对付,而此时城门处传来呐喊声,蒙古军身后的援军已被堵住,无法入城,城中的数千士兵便成为瓮中之鳖,被军民团团围住,虽死战不降,却也渐渐拭微。金轮法王自是明白今日大势已去,就算此刻杀了吕文德,也无法夺城了,当下亦不再恋战,虚晃一轮,反身便走。郭靖身边卫队一直为二人掌力所阻,无法插手,现见有机会,呼喝下,箭如雨蝗,射向法王。金轮法王头也不回,左手银轮护住上身,下身则双足反踢,不断将来箭拨开。众人见他头也不回,随手拨箭,便似脑后生了双目一般,心下皆是暗暗震骇。
但见他身形闪得几闪,已混入人群。郭靖自知襄阳虽城高池厚,却也挡不住高来高去之士,当下下令众将戮力杀敌,并派人送吕大帅回府。
其时杀戮已接近尾声,城内数千蒙古兵死伤殆尽,那时宋蒙互敌,俱是对对方恨之入骨,战场之上少有俘虏,襄阳亦是如此,虽在大侠郭靖的管制之下,却也止不住士兵杀敌泄愤。厮杀直至天色大明,方才结束,只留下一众尸体与那散乱的兵刃在地,那空中满腔的血腥味,似乎在提醒众人方才厮杀的惨烈。
此战蒙古人黑夜中出动了五万精兵突袭,结果死伤达两万之众,士气低落之下,再次退营十里。郭靖熟读《武穆遗书》,果有统兵之策,以吕文德稳定全城军心,并下令四门紧守,守城士兵不得擅离,只是抽调城中预备兵力与丐帮弟子等江湖豪杰驰援,那蒙古人事先埋伏在其他城门处的伏兵便没了用处,加之义军来援,自是损兵折将。
周志重清晨起身,与程英漫步在这硝烟犹存的大街上,看着那些忙碌收尸的兵士、为那些死者痛苦的百姓家属,心神激荡,险些道心失守,不禁渭然长叹,心道这只是蒙古人席卷天下、残杀百姓大惨剧中小小一幕而已。宋亡于蒙古,实是诸多原因,重文轻武、君昏臣奸,都只是冰山一角,纵然他武功盖世,以个人的能力,仍无法阻挡这汹汹铁骑。
起兵逐鹿中原?他自问没有那运筹帷幄、统率大军的本领;想法子造些枪炮弹药甚么的?想起这个他便要笑,那些后世的小说里主人公回到过去,没几年甚么火yao、玻璃,造的一筐一筐的,他是个普通的工科学生,那些化学知识早就还给中学老师了,只是依稀记得甚么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那管什么用。刺杀蒙古大汗?杀了现在执政的太后还有蒙哥,杀了蒙哥还有忽必烈,还有他们的兄弟阿里不哥,蒙古人一样南下。何况就算是在那胡涂酗酒的前任大汗贵由执政下,蒙古人也未曾停止扩张的脚步。周志重叹息着摇了摇头。
回过头来,却见程英也是泪光盈盈,为那惨象所惊,昨日一战,襄阳北部城区化为一片废墟。二人正唏嘘间,听得有人唤道:“周大哥,程……程师叔,爹请你们去大帅府一趟。”周志重看去,却是郭芙。
二人踏进大厅,却见厅上众人正见礼寒暄。吕文德高坐于上,右侧坐着郭靖,左侧却是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但见其一身儒服,然眉目间书卷气中却透着一股英气,大是不凡。郭靖笑道:“周兄弟,我来介绍,这位是京湖制置使孟大人麾下李庭芝大人,现任制置使司主管机宜文字。昨日便是他联合义军来援,我等方可获胜。”周志重见他年岁与己相仿,却是运筹帷幄,能文能武的将军,心中大为佩服,上前见礼。
李庭芝大笑扶道:“周兄弟不必多礼,适才听得郭大侠言道你乃是全真丘道长门下,果是名门子弟,器宇不凡。”李庭芝寥寥数句,听来却如沐春风,颇感平易近人,周志重与之一见如故。当下李庭芝为周志重介绍同来的义军首领张江。
周志重只觉这名字怎地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见那人年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虽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行起路来却是阔行方步,气势逼人。周志重见得他面容,脑中一个影子渐渐呼之欲出,大喜之下上前握住张江那粗茧满布的大手道:“张大哥,你忘了小弟了么?我是周重啊,当年采石场听你讲故事的那个?”张江哈哈大笑,伸手重重的拍了一记周志重肩头,道:“原来是你小子啊,不错不错,现在成大侠了。”周志重知他并无恶意,是以早已撤去护体真气,被他这一巴掌拍得龇牙咧嘴,在此地遇到故人,心中却是颇为高兴。
原来京湖制置使孟珙掌管两湖军事,襄樊之地亦属其所辖,自理宗绍定四年蒙古军进攻四川以来,如今川北地区大部落入敌手,四川风雨飘摇,蒙古兵锋所指,时刻威胁鄂北侧翼。孟珙此次派遣李庭芝便是为了沿路巡查鄂北各州县防御,了解最新战况与前线需求,以供应对策划。李庭芝一路北上,来到襄阳附近,却遇上了义军。
张江自那日率领一批宋俘逃出采石场后,不日东归襄阳,只是他等沦陷敌手时日已久,同路兄弟大多战死,吕文德恐其已投敌变节,不敢收其归队,反欲抓他等。幸得张江旧日同僚念及旧情,通风报信,张江等人始得逃出城去。后便在附近山中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倒也快活。襄阳以北为蒙古地方,兵征频繁,他等以掳掠蒙古人为生,每每蒙古人来袭,便退入宋境,宋兵来袭,便隐入蒙境,倒也逍遥自在。
这日正欲出发劫一笔蒙古人的军饷,却遇上了路过的李庭芝。李庭芝早听附近村民叙说过义军的事迹,便独自一人前去,以三寸不烂巧舌说服了张江归宋,大队人马前来,却正好赶上蒙古人袭城,从而立下了大功。
张江前前后后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周志重方才知晓大概,那张江心中对吕文德旧怨未消,言语间对吕文德毫不理睬,吕文德颇为尴尬,心中大怒,暗忖甚么时候给你下个绊子,让你知道老爷的厉害。
当下李庭芝与吕文德等有朝廷机密事要说,郭靖等人便施礼告辞离开。周志重与那张江数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聊,便扯了他去郭府夜谈。二人谈兴甚浓,那边杨过却是闹翻了天,原来是周伯通回来了,小龙女却踪影不见。
周伯通那日与小龙女救出杨郭二人,却失陷在军营之中,二人见无法南归,遂并力向北,金轮法王重兵在南追拿杨郭,便让他二人逃了出去。只是金轮法王何等人物,其后追去,还是缀上了老顽童,施了个小计便将老顽童诓进了一处山洞,所谓天意弄人,老顽童与小龙女仍是如原书般被金轮法王以雪蛛吐丝结网困在洞内,只是老顽童却未中毒,金轮法王却也不敢进去,只是将他二人困住。后二人仍是想出了驱蜂**,乘金轮法王回营商议军事时逃了出来。
杨过急道:“老顽童,我姑姑呢?她怎地没和你一同回来?”周伯通支吾道:“这个……这个……”杨过急道:“老顽童,你说不说?你不说是吧?这养蜂的法子我也会,我就是不愿意教给某人……”周伯通急道:“你那小媳妇被那老毒物抓走了。”
杨过愣道:“老毒物?你说我义父?”周伯通道:“他是你义父?我好像听你说过。不错,你媳妇现在跟老毒物在一起哪。”
第十八章 故人
“嘿嘿,兄弟,这下你要吃瘪了吧?啊哟,你左手从哪儿出来的?啊哟,***,又挨一下。(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张江大呼小叫的上窜下跳,对面一青衫青年正与他喂招,出手间动作颇为舒缓,一招一式颇为清楚,那张江却是笨手笨脚,连连中招。那青年正是周志重,二人在这郭府后花园中切磋,张江这个大老粗只会一些战场之上冲杀战阵的功夫,于这些江湖人近身格斗的技巧如何会,自是被打得狼狈不堪,看得一侧观战的程英掩口偷笑不已。
周志重昨日大战一场,内力颇有精进,适才与张江谈论时,见张江虽身强力大,却不甚通武,便教了他一些粗浅功夫。张江是个粗人,不喜整日打坐,便学了一些外功。周志重知他在战场上杀敌,不需那些小巧腾挪的功夫,便传了他几招简易、却直来直去的功夫。周志重原擅内家功夫,这等刚猛功夫非他所长,是以一直在推敲思虑,加以改进。此刻他心中却想起,那原著中的玄铁剑功夫却是这等以力胜巧功夫的鼻祖,只是他这几日虽也数出襄阳,却从未见过那什么大雕山谷。周志重心底淡然,并不在意。他花了一个上午,才将这几式功夫教会了张江,此刻午饭后,便拉着他到后园切磋。
此刻正逢张江双手前击,底下却飞起一脚径踢周志重小腹。只是他手上略慢,已被周志重轻描淡写格开,体内真气流转,自然而然右手外翻,五指轻轻拿住张江的足“三里”。但听得“啊哟”一声,张江已是一跤跌倒,口中还哼哼唧唧道:“我说兄弟,你从哪儿学了这些妖法,把老哥哥我给摔着了。”
程英道:“张大哥,你适才手上出手慢了一些,这招讲究的便是手脚相配合,武学中所谓‘手是一扇门’,你门关的不严,那底下偷袭的一脚便露了痕迹,如何不为人所破。”程英艺出桃花岛,黄药师天资聪颖,武学自成一家,与寻常的内外家功夫大是不同,程英虽武功不及周志重,这外家功夫上的眼力却甚是不凡,随口指点下,将这些招式改进甚多。
二人再拆得数招,张江双掌前拍,倒也使得端凝稳重,见周志重格挡之际,下面那一脚无声息的踢出,这次却是使得颇为诡异灵动。耳中但听得有人鼓掌一声赞喝:“好功夫!”二人回头望去,却是朱子柳。
张江笑道:“我这三脚猫把式,让朱大侠取笑了。”众人谈笑片刻,朱子柳道:“周兄弟,程姑娘,我师叔已经到了。”周志重大喜,这神雕中的第一医学大家到了,若他再治不了,程英的毒只怕便再无希望了。当下留着张江一人练习,三人便同去见那天竺僧。
程英房中,那天竺僧颜面黝黑,高鼻深目,一望既知是异国之人。他此时为程英把脉已有盏茶时分。但见那天竺僧闭目沉思,眉宇之间,自是宝相庄严,周志重满腹询问的话,便难以出口。
过得片刻,天竺僧松脱程英腕脉,立起身来,周志重方问道:“敢问大师,程家妹子的毒伤如何?”那天竺僧却是面上一片茫然,周志重连问数遍,只是不答。周志重霍然醒悟,那天竺僧不懂汉语,如何能听到他说甚么,当下便欲去请朱子柳。
那朱子柳却正好赶到,他精通梵文内典,能与那天竺僧交谈。那天竺僧道:“这位姑娘所中之毒,颇为奇特,乃是数种毒相混而成,是也不是?”周志重道:“正是,她是先中了一种散功毒药,后又中了情花毒,服了那解药,却没发生效力。”
天竺僧沉吟片刻,道:“这散功毒我倒有些眉目。”他昔年游历西域,曾在吐蕃见到当年西夏流入的一种毒药“悲酥清风”残方,虽因药方不全,无法配置,却对其颇有研究,看这散功毒与那残方颇有关联,似乎是从中变化而来,这个细心想得几日,便能解决。
周志重听他竟能解得散功剧毒,心中甚是高兴。那天竺僧又道:“还有一种毒是那断肠草罢?”周志重道:“那绝情丹的主药想必就是它了,只是这明明是那情花毒的解药,为何没有生效?”天竺僧道:“它原本可以以毒攻毒,只是加入了那散功毒,便变了样子。须知这用毒之道,便如那武学一样,来不得半点差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天竺僧却又奇道:”这剩下的毒素,老衲却是从未见过,听周施主适才所述,这花似是那上古异卉,早已绝种,却不料这中土内地,还有它的存在。这情花毒加上二毒相冲,变化甚大,老僧此刻手上无花,无法找出原因根治,看来只有再去那绝情谷走一遭。”
周志重此时却是神思恍惚,程英唤了他两声方回过神来。程英奇道:“周大哥,你怎么了。”周志重摇头示意没事。他适才却想到,那原著中天竺僧去绝情谷寻情花解毒,是为了杨过,如今却换成了自己,难道说原来那杨龙二人十六年的痛苦分离会落到自己与程英身上么?他想到此处,只觉遍体生寒,激凛凛打了个冷战,暗暗安慰自己道:“不会不会,我既知历史,如何还会让那天竺僧丧命?我二人不会那样的。”
众人回到大厅,郭靖已是军情商议完事回来,听得天竺僧所述,当下便道:“程师妹既是毒伤有望痊愈,待郭某伤势一好,便与各位一起去那绝情谷走一遭。”周志重道:“郭大侠是襄阳之胆,不可轻出,有我和英妹二人随神僧去,想也足够了。”朱子柳道:“我陪师叔去。”
“我也去!”郭芙兴冲冲道。黄蓉瞪了她一眼道:“你去添甚么乱?嫌麻烦不够么?那大武小武……”她看了郭靖一眼,没往下说。原来近日两人又屡次为了郭芙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要是被郭靖知道了,非气出个好歹不可。郭芙气鼓鼓欲张口反驳,黄蓉道:“你的功夫比周兄弟好么?他们不是去游山玩水,莫要拖累了人家。”
周志重看她母女拌嘴,自己又不好说话,尴尬之极,此时便随口岔开道:“杨兄弟呢?”此话一出,众人才发觉杨过不在。郭靖道:“过儿不在房间么?”黄蓉道:“适才我已去过他的房间,没看到他,还以为他先来了呢。”众人皆是愕然。
却听一人笑嘻嘻道:“那小家伙出去找他姑姑了。”老顽童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角落里。黄蓉急道:“老顽童,你怎么放他走了?他伤势还没好利索,现在出去,要是遇上金轮萨班之流的怎么办?”老顽童懦懦道:“我不放他走,他不教我驱蜂。”他自然也知道理亏,话音越来越低。黄蓉气的跺了一下脚,对这老顽童真是好笑与气愤交加,只是这一跺间,肚子略略疼痛,面色为之一变。
当下朱子柳道:“各位,程姑娘的毒伤不能再耽搁,我等马上动身去绝情谷,只是郭兄弟伤势未愈,黄帮主又临盆在即,这襄阳城也需人援手,这蒙古军中有金轮萨班两大高手,便麻烦黄岛主与周前辈在此协助郭兄弟了。”周伯通大为不高兴,他想起那谷中长胡子的老头颇是好玩,正想找他去呢。他刚刚张嘴,“不”字还没出来,已被黄蓉瞪了一眼。老顽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黄蓉,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亦是如此,那剩下的话便咕咚一声溜回了肚里,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伸手挠了挠头。
众人计议停当,周志重、程英与朱子柳及天竺僧便即动身离开。他等自东城而出,绕过敌营向北,一路行去,皆是萧条。四处百姓早已逃光,更无客栈酒店可歇,便日食飞禽,夜宿荒郊,临行前,因城中马匹短缺,众人便以步行走,众人心急赶路,天竺僧不通武功,便由朱子柳与周志重轮流架着行走。
众人一路急行,两日间,便入了山,渐渐看得那前方清澈的小溪。周志重来过多次,自是头前带路,众人溯溪水而上,行得数里,便到了那绝情谷入口处。谷中众人皆是以小船自洞中划出,而上次周志重等前来,乃是施展轻功翻山而过,这天竺僧不通武功,倒是颇为思量。那山壁笔直,滑如明镜,高达数十丈,实难背负一人而上。众人计议下,唯有带着天竺僧自洞中泅入。
正欲解衣下水,忽听洞中歌声传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那歌声曼妙,动人之极。朱子柳击节赞道:“唱得好,想不到着北国之地,尚能听到那江南采莲妙曲。”
但见绿衣闪动,一艘小船自洞中撑出,一个少女手持竹篙,面色秀美,观之如沐春风,周志重认得,正是那公孙绿萼。周志重大喜,提气唤道:“公孙姑娘,故人周志重来访!”
那公孙绿萼正侧对周志重划船,听得有人呼唤,喜滋滋道:“杨大哥,是你么?”一双妙目盼来。
PS:这一个星期连网都没上,我表弟放暑假来玩,霸占了我的笔记本电脑玩游戏,直到昨天才回去,我平日里上班又没空码字,导致了这个星期没怎么更新,还请各位见谅。每次由于种种原因,每月月头上我总无法及时更新,这也是目前我的月票比较少的重要原因。别的话不说了,我尽量每日多码些字,弥补一下这几天的损失罢。
第十九章 试毒
二人打个照面,公孙绿萼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立时黯淡下来,众人顿觉那如沐的春风,变作了凄冷的晓风残月,心中竟似也跟着她一起有些难过起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公孙绿萼道:“周大哥,你们来此有什么事么?”
周志重道:“程姑娘身中剧毒,我请这位大师来此观摩情花,研制解药。”公孙绿萼奇道:“程姐姐上次不是已经得了解药了么?”周志重叹道:“一言难尽,公孙姑娘,能不能载我们一程?”公孙绿萼道:“这个……你们小心,我娘不喜欢你们。”
公孙绿萼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浑浑噩噩,终日在后山徘徊,神不守舍。裘千尺看在眼中,自是痛在心里,对那杨过自是恨之入骨,捎带也恨上了那日所有来到绝情谷中的人。若是当日没有他们来到,她的宝贝女儿也不会相思刻骨,神情憔悴。她却一丝没有想到,若是无当日众人入谷,她也不会被从那万丈地底救起,她是个天性凉薄之人,心中除了自己和宝贝女儿外,哪里还会想到他人的恩惠。
既是心中不悦,自然是大发脾气,谷中一干弟子可就糟了殃,终日不是被打便是被骂,有时脾气上来了,连亲生女儿也不能幸免。公孙绿萼自是对她这娘也是敬而远之,这几日便很少上主峰去见她,只是在后山中采药,今日一时无聊,忽然想到谷外走走,这才划了一条小船外出,实则她内心深处却是暗暗期盼那杨过来绝情谷,自己能在谷口见到心上人。
众人上得船去,那小舟正好容下五人,公孙绿萼竹篙撑动,已是划入树丛中,船行洞中,那溪洞山石离水面不过三尺,众人须得横卧舱中,小舟始能划入。舟中地方狭小,程英便卧在周志重怀中,二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想着毒伤治愈有期,心中皆是喜乐无限。
划了一阵,出了那狭洞,众人立起身来,见山色清幽,神清气爽,行得三四里,溪心忽有九块大石迎面耸立,犹如屏风一般,挡住了来船去路。那公孙绿萼却手上不停,小船直往石上撞去。众人阅历甚丰,知其中必有蹊跷。
舟行甚速,霎时已与那大石相接,公孙绿萼竹篙点出,但听得机括之声,石上瞬时裂出一人多高的缝隙,小舟划入。众人向身后望去,那大石不知何时又已恢复原状,丝毫看不出机关痕迹。转眼间,小舟已至溪水尽头。
众人弃舟登岸,公孙绿萼道:“各位请在此稍后,我去看一下我娘情况,稍后即来。”天竺僧这几日行走,未曾多事休息,此刻甚是疲累,当下众人便在原地坐下歇息。盏茶后,公孙绿萼回来,道:“各位来得正是时候,我娘昨日闭关,试图打通腿部经脉,没有七日是不会出关的,各位请随我来。”
众人绕开主峰,直去那后山,行得数里,阳光照射下,谷中花团锦簇,红花绿树,美丽异常。那初到此地的朱子柳与天竺僧固然是瞠目结舌,就连到过此地的周程二人,也是颇为迷醉,均是暗想,若是在此处结庐而住,倒也快乐。
眼前转过一道弯,丛林间一袭飞檐透出,周程二人对视一眼,想起了当日种种情形,心中皆是百感交集。公孙绿萼道:“那边有一处情花坳,大师可以在此取样。”天竺僧行至花圃边,看那花朵红白相间,颜色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大是惊奇,道:“这情花乃是上古异卉,我本以为世间不再存在,岂知在这中原大地,仍有余种。”伸手去采摘。
公孙绿萼急道:“小心花刺!”语音未落,天竺僧已是摘得一朵,五指张开,那食指上已是鲜血淋漓。朱子柳大惊,急抢上为其包扎,天竺僧微笑道:“我没事,这点毒伤还不够,还得多刺些。”他心存神农尝百草之念,程英身中三毒中两种药性皆知,唯有这情花毒他只是在佛典中见过,因此意欲服毒自试。
天竺僧已出家多年,心中自是波澜不起,些许的情花毒根本无甚大碍。朱子柳大惊道:“师叔,你已年迈,怎可以身犯险?”天竺僧道:“我平生最执着于这医道,如今,这传说中的情花就在眼前,怎能错过?”坚持要试。他二人皆是以梵语对答,周志重等无人能懂。见那天竺僧忽跃入了情花丛中,周志重大惊,他虽知原著中天竺僧为解情花毒不惜以身试药,但此时见到,方才感觉到那舍身于医的高大情操,心中既是惭愧又是钦佩。
那天竺僧站在情花丛中,双腿被万刺所扎,鲜血淋漓,众人皆呼:“够了够了,圣僧请出来罢。”天竺僧摇头道:“份量还不够。”当下以身就地躺倒,在花丛中打了两个滚,全身皆为花刺,方才立起身缓步走将出来。行至花丛外,身子一软,便即摔倒。朱子柳大惊,飞步上前搀扶时,只听得天竺僧说得一句:“三日后”,便即晕去。
众人手忙脚乱将天竺僧扶进屋去,见那天竺僧虽是昏迷中,却犹自面带笑容,心中皆是佩服。公孙绿萼道:“众位便安心在此歇息,这几日的饭菜我会为诸位送来。”周志重心下颇为感激,将她送至门外。看着她削瘦的肩膀,柔弱的背影,周志重忍不住道:“正所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姑娘慧质兰心,应能明白在下语中之意。”公孙绿萼步履微顿,复又缓步向前,轻轻的叹息声中,传来了淡淡的声音:“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周志重矗立半晌,心中只是不断思索那诗句中的那抹淡淡的忧伤,也是渭然长叹:“罢了,我自己枉称道心,也还未摆脱这世间的感情,又有何资格去劝戒他人?”
日子便在等待中过去,天竺僧长睡不醒,周志重与朱子柳二人闲时无聊,便互相谈论些诗文武功。那朱子柳乃是当年大理国的状元,文才非凡,攀谈之下,周志重大为钦服,而二人所习,一为道家,一为佛家,于义理论证之间,也自感颇有进地。全真乃是三教合一,周志重于佛家义理倒也下过一番功夫,讲到精深处,朱子柳也是击节赞叹,深觉重阳真人遗学博大精深,实不负“中神通”之名。
谈到武功,朱子柳那手寓“一阳指”于书法的功夫一经施展,周志重大开眼界,于武学之道领悟又深了一层。二人实是相见恨晚,终日攀谈,程英只是在侧手托腮静静旁听,不时会心微笑,看着心上人言词间神采飞扬,目光愈发温柔。公孙绿萼来送饭时,看到这协调的画面:二人高谈阔论,一侧少女托腮倾听,阳光照射在她那晶莹的脸上,映射出绚丽的色彩,美丽不可方物,公孙绿萼似是为之感染,心情不觉为之一畅。
这地方地处偏僻,谷中人也甚少前来。日升日落两度,程英额头上的黑点已经有黄豆大小,这两日间也屡感心口针刺,周志重自是知晓这是毒伤发作的征兆,而那天竺僧仍未醒转,心中自是焦急难言。
眼见日沉西山,那一抹美丽彩色的阳光,静静地撒在拥坐在屋前树下的二人身上,程英轻轻地道:“周大哥,今生能认识你,已经是我的幸运,实在不用要求太多。”周志重心中甜蜜之中又透着一丝酸楚,下巴轻轻蹭了蹭程英的秀发,道:“我也是。”二人心意相通,此时说甚么话都是多余,只是静静坐着,相拥至天明。
鸟语花香中周志重醒来,忽感怀中一空,大惊之下倏地立起,转身张口愈唤时,却看见程英俏生生站立在后。周志重的心这才落了地,他实在怕程英也像原著中的小龙女一样一走了之。周志重张口欲言,耳轮中却清清楚楚地听到程英说道:“周大哥,朱先生说圣僧快要醒了。”
房中天竺僧呼吸微微转急,似乎便要在瞬间醒来。周志重颇为欣喜,此时紧盯着那天竺僧的双目,生怕他有甚么意外发生。朱子柳道:“周兄弟你放心,师叔没有大碍,估摸着半个时辰后便会醒了。”
忽听门外程英一声惊呼,道:“周大哥,你快来看,那边怎么了?”周志重出门望去,远远的看见前山一缕黑烟冲天而起,竟似那绝情谷山庄起了大火。周志重奇道:“咦?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仇家来袭?”这绝情谷没听说有甚么仇家,就算是那公孙止回来夺位,也应该不会放火烧自己的屋子。
程英道:“怪不得今早没看见公孙姑娘,周大哥,你去看看罢。”周志重迟疑道:“这个,圣僧他老人家快醒了,我实在不能此时离去啊。”程英道:“这里有朱大哥在,应该没甚么事,那公孙姑娘于我等有恩,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周大哥,你还是去看看罢,我还撑的住。”
第二十章 解毒
火光冲天,燃声噼驳,这绝情谷几百年的基业,便在大火中成为灰烬。(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周志重赶到时,场中只剩断壁残垣,及满地谷中弟子尸体,敌人已不知去向。周志重心如雷噬,公孙绿萼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庞自心底泛起,他以前看原著时便异常痛心于她的死于非命,现在自己改变了历史,难道却仍旧无法改变她的命运么?
待得翻遍四周,却并未发现公孙绿萼的尸首,周志重才舒了一口气,不但公孙绿萼不见,连那樊一翁、裘千尺皆踪影不见,看来绝情谷并未灭门。这四处事物早已烧得精光,屋中就算有暗道秘门,也应该给烧出来了,此时见不到她们的尸首,那便肯定没有。周志重心底大定之余,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敌人此时杀到后山了?程英天竺僧他们不会有事罢?
想到此处,周志重自是不敢怠慢,急行向后山。金雁功全力展开,片刻间,数里距离即到。出乎意料,他赶到时,却见到了已经苏醒的天竺神僧。天竺僧看去神色尚健,只是面色略白,见周志重面上微带焦急,微笑道:“周居士,佛曰‘不垢、不净’,心思不稳,乃是你武学的大忌啊。”
周志重道学佛理甚懂,听朱子柳译言已知天竺僧意,心下也是暗警,他如今道心大不如前,易受波动,若不能多加克敛,当日那走火入魔的大劫必又会再次发生,扬目间见到程英担忧的目光,微笑示意无碍。
天竺僧道:“情花毒我已了解,适才贫僧思索片刻,于这三种毒已有解救之法,只是这三种毒素融在一起,不知会不会起了别的甚么我没有研究的变化,你先试试我开的药方。”
药方不杂,仅仅为一张信笺,内容仅仅含了七八种草药,周志重大为好奇。道学佛理不弱,但医术一途却是丝毫不通,是以看不明白。只是此时程英危在旦夕,纵然这药方无效,也决不会比如今的情形更坏,试试倒也无妨。
方上数钟草药却是谷中皆有的,适才朱子柳花了半个时辰已经采齐。周志重目光余光所及,已经看到屋侧已经吊起来一只瓦罐,下燃柴草,此时屋内已是一片药香。周志重谢过朱子柳,便去守候熬药。
从早至晚,程英已是服了三剂,面上黑点依旧,心口仍不是剧痛,似乎看不出有何变化,天竺僧宽慰道:“无妨,此时药力尚未完全行开,明日早上方可知晓。”周志重想想也是,中医向来见效较缓,这点比不上现代的西医。想到此处,心下稍安。
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在周志重面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周志重气机牵引,自梦中醒来,睁开双目,一张亦嗔亦喜的娇容就在自己眼前,不是程英是谁?周志重立身坐起,看着程英皎洁的面容,大喜道:“妹子,你都好了么?”程英微笑点头道:“是啊,我心口不疼了,神僧他老人家果然医术高明。”
周志重喜不自胜,大声道:“我好欢喜!”腰部运力,身子一挺便即坐起。他这两日皆是在程英床边打的地铺,适才程英便坐在其侧,周志重这一坐起,二人无意中竟迎面相撞,看着额头便要碰在一起。二人啊哟一声,疾头颅后仰,面上却还是碰着了。
周志重斗然间忽觉触唇柔软,幽香扑鼻,张目间,程英那美得逼人的面庞就在眼前,兰息可闻,周志重适才竟是碰着了她的樱唇。
二人双唇相触,心中大震,急急两下分了开来,周志重偷眼望去,程英红唇鲜艳欲滴,霞烧玉颈,却偏偏也是偷目望来,二人目光相接,便即逃了开去,皆感尴尬。
周程二人自相识以来,向来守礼自持,少有逾矩。程英自小在书香门第人家住过,性子中便带了温柔识礼,周志重虽来自后世,然他从来未曾与女子深交,面皮甚薄,加之在山上数年生活,攻读道书,此时的习性已与一般古人无异。二人面子皆薄,一时间不知说些甚么好。
二人相顾片刻,周志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程家妹子,我……”程英抬起头,道:“甚么?”周志重懦懦道:“我……我……”支吾了半天,仍是难以出口,伸手挠了挠头。
程英看着周志重,那平日英气逼人的心上人,现在却似乎变得傻了,掩口偷笑,心中柔情渐长。她微笑道:“周大哥,你……嗯”忽的面色一变,轻呼一声。周志重大惊,此时顾不得尴尬,疾抢上前扶住道:“怎么了?”程英刹那间面色发白,道:“心口好痛,我……”说不出话来。
天竺僧把过脉后,沉吟不语。良久方道:“这三毒交融,威力竟是如此惊人,我所配置解药虽颇为对症,但程姑娘中毒已久,经脉为毒所侵,不能将其尽数逐出体外,程姑娘身上余毒未清。”周志重惊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法子了么?”
朱子柳道:“法子当然有。程姑娘虽余毒未解,但解药毕竟已经起了作用,百日之内当无性命之忧。只需以我师父的一阳指配合先天功,打通诸处大穴,活穴通淤,方可将余毒逼出。”周志重问道:“你说的是南帝一灯大师他老人家么?”朱子柳道:“正是,我曾听他老人家说过,要给人疗伤,须得一阳指达五品境界,先天功达三层以上,方可发挥疗伤效力。若不然集你我先天功与一阳指的功力,便可给程姑娘逼毒了。”
周志重自忖先天功才到第二层境界,那唯有去找一灯大师了,当下便询问一灯住处。朱子柳道:“师父他老人家原本隐居在湘西,只是这次听师叔道师父早已带着慈恩师兄先他下山云游四方去了。”周志重叫一声苦也,中国之大,广袤无垠,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难道上天注定自己二人终要劳燕分飞么?目光与程英交汇,却见她面色宁静,嘴角犹带着一丝笑容,周志重暗道周重啊周重,你枉自满腹道书,还不如程家妹子看的透彻,解毒又如何,不能解毒又怎样,至少老天又多给了自己三个月的相处时光,倒也不算薄待。
想到此处,周志重豁然开朗,长身而起,道:“生死有命,若是有缘,我们自会遇见一灯大师,把握现在,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程英美目一亮,口中喃喃道“珍惜眼前人”,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周志重右手。朱子柳一时间为他话语所感,竟似乎也记起了那惆怅的往事。
却见那天竺僧满脸笑意,连连点头,说了一番话。朱子柳笑道:“师叔说很喜欢你们两个小朋友,说你们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遇到我师父的。”天竺僧伸手入怀,取出了两个玉瓶。朱子柳道:“这是我师叔研制的那散功毒的解药,二位带在身边,以防那萨班。”周志重谢过。
吃过午饭,周程二人便要辞行。四人同行数日,情谊已厚,临别皆是依依不舍。朱子柳道:“周兄弟,你二人要往何处去?”周志重答道:“襄阳战事甚急,想必一灯大师也会去与郭大侠会合,我想去襄阳城看一看。朱大哥,你和神僧呢?”天竺僧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了几句。朱子柳道:“我师叔说这幽谷寂静,药草甚多,正是他钻研医术的好去处。他要在此多留些时日,顺便再参详一下那解毒之法,看能不能找出更好的法子。若是一个月后你们找不到我师父,不妨再回来,说不定那时我师叔已经有了解毒的良方。”
周程二人一路出谷,经那前山时,但见遍地焦土,想起刚到绝情谷时的惊艳,恍若隔世,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心中也在为那不知去向的公孙绿萼暗自担忧。
二人既是回转襄阳,便即取道南下,一路之上,见灾民处处,遍地荒芜,看情形较之前几日更为凄惨,似乎又遭了一股兵灾。周志重心思难道蒙古人又派援兵了么?看来襄阳危矣。待到救了一个快要饿死的老婆婆后,才知是一路返北的蒙古大军日前刚刚过去,那好不容易有点生息的地方又遭了一次灾。
“向北?”周志重有些发楞,转瞬与程英相视而笑,原来是蒙古人撤兵了。想来是攻襄阳屡攻不克,后方又有些不稳,遂撤兵北还了。
正于其时,南边尘土大起,似有马匹奔来。这年头除官军外,寻常百姓甚少拥有马匹,众百姓自是大惊失色:“又有一批鞑子来了,大家快散开!”想必众人都吃够了敌兵过境的苦楚,霎时便四下散开,露出了中央的官道。
但听蹄声得得,却不是甚么军队,只有一匹红马。马上红衣少女明眸皓齿,周志重远远望去,咦了一声:“怎么是她?”
第一章 夺婴
那红衣少女正是郭芙,此刻官道之上人迹寥寥,她一眼便认出了周程二人,当下下马前行,大喜道:“周大哥,我可看见你们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周志重见她面带风霜,一直跟着她的武氏兄弟也不在身边,不由奇道:“蒙古兵不是退了么?出甚么事了?”郭芙眼圈发红,呜咽道:“我,我把弟弟妹妹给丢了。”
原来那日蒙古兵夜晚袭城失利,后两日便未再来攻,周志重等人走后半日,黄蓉便即腹痛生产,那呱呱落地的却是一男一女双胞胎,诸位看官自然知道便是那郭破虏和郭襄了。说来也巧,那郭家姐弟刚落地半日,便传来蒙古军退兵的消息,众皆大喜。听探子来报,乃是蒙古后方为了争夺大汗的继承权闹得不可开交,那蒙哥势单力孤,拖雷系岌岌可危,是以忽必烈不得不撤兵回去支持兄长。
虽说如此,但总归是占了两小降生的喜气,消息传出,襄阳举城欢庆,吕文德还下令大摆筵席。周志重道:“这很好啊,有黄帮主和郭大侠在,哪个贼子能把你弟弟妹妹偷了去?”郭芙道:“就是阖府欢庆,才出了岔子啊。”
原来那日上门恭贺宾客甚多,郭靖黄蓉忙于招待客人,便将两个孩子交给郭芙照顾。只是郭芙却是心神不定,原来那大武小武这几日仍为了她争吵不休,数次动刀使剑。这日兄弟二人都来找郭芙,自是在房中碰头,二人言得几句,又是吵了起来,郭芙不厌其烦,怒道:“住口!谁再吵,我便再不理他。”二人虽是闭口不言,却仍是互瞪。郭芙怕吵着孩子,转身看时,那两个小家伙却是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那斗鸡似的二人,煞是有趣。
郭芙将二人拉至后院训了一顿,待回到房中时却见那两个孩子不翼而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虽鲁莽,却分得轻重,不敢隐瞒,立时告诉了黄蓉。黄蓉大惊,立时遣人四下寻找。过得片刻,听守北门士兵来报,一个三十余岁书生打扮的人抱着两个孩子向北而去,刚走了半个时辰,听他描述,那人分明是霍都。
忽必烈虽撤兵北还,但对这数度功亏一篑的襄阳甚是不舍,下令众高手入那襄阳大闹一场,叫他宋人虽胜也不得安宁。但城中有老顽童和东邪坐镇,如何能闹出甚么事来,幸好霍都机灵,居然将那两个小孩偷了出去。
郭家大乱,黄蓉忧心如焚,当下分派人手追寻,郭芙与那武氏兄弟在一批,只是郭芙恼他二人害自己丢了弟妹,刚一出发,便纵马疾驰,她所骑的小红马乃是千里驹,武家兄弟如何追得上,早给她甩在后头。
周志重早已是瞠目结舌,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脱离他的意料,现在连郭破虏也落在了霍都手上,他可不指望那霍都能和李莫愁一样起了怜惜心肠。
当下三人便计议如何追敌,周志重道:“霍都掠走两个孩子,必是为了威胁郭大侠,自不会就此下毒手,既是蒙古大军已经北还,霍都自然是从后追赶大军,以期会合。他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必然无法走快,我们沿着途中大军的痕迹追赶,相信很快便能追上。”
三人一路北行,沿途荒凉,无法买到马匹,程英身子有恙,与郭芙合骑,周志重步行。周志重自看破生死后,道心已是平静,自感进境颇多,此时心头想起昔日在藏经阁曾读过的庄子的逍遥游:“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体内真气运行,身子飘飘然,足不沾地,仅凭那红马奔跑所带起的劲风,便足以临风御行。全真轻功不以速度见长,但于借力方面却是强项,此时周志重胸中先天真气激荡,借着宝马奔跑之力,一步不落,毫不费力。
蒙古大军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看着这惨象,众人皆是唏嘘不已。几人随手施舍,周志重刚从郭靖那儿获赠的银两转眼又快舍了个光,好在到了傍晚,三人终于发现了霍都的踪迹。从一处野店的伙计口中,众人得知霍都刚过去一盏茶时间。那店小二摇头道:“作孽哟,哪有他那样当爹的,孩子哇哇哭的厉害,他却一丝不顾,还把包裹给裹起来,只怕这会儿不定都憋死了呢。”
三人心头大震,势不能再缓,匆匆吃了一个馒头便立即上路。行到申末时分,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林中隐隐传出呼叱喝骂之声。三人心中微惊,立时穿林而入。
但见林中一人,身着杏黄色道袍,手中拂尘挥动,对面那人被她打得上窜下跳,躲闪不迭,随着他纵高伏低,怀中还隐约传来几声婴儿啼哭之声,只是声音低哑,似乎没什么力气。周志重放眼望去,却是李莫愁和霍都。
郭芙见霍都手中抱着两个包裹,眼珠子都红了,大喝道:“该死的贼子,把弟弟妹妹还给我!”伸手拔剑扑上。
霍都此时却是心中暗暗叫苦,后悔不迭。自偷了郭靖的两个孩儿后,他为了独自立下大功,便未曾与金轮等人会合,独自北返,岂料这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终日哭叫不休,害得他是疲惫不堪,在路上行得一日,途中尚未找到一处人家可以给孩子喂奶,心中可以说是生平第一次开始恼恨蒙古兵为什么所到之处十室九空。只是这两个孩子一日未曾进食,哭声愈发响亮,霍都适才已经决定先宰了一个,留下一个孩子当人质。
岂知恶人自有恶人磨,适才在官道之上劈面遇上了李莫愁,那李莫愁虽年过三十,却仍是芙面柳眉,甚是美丽,比之师妹小龙女也不遑多让。霍都时不该口花花占了点口头便宜,激怒了李莫愁。那李莫愁生平最恨薄幸之徒,当下拂尘挥动,一路追杀,霍都双手抱着两个婴孩,如何能敌,一路逃窜下,被李莫愁逼进了这林子。
此时郭芙长剑斜引,剑尖直指霍都左太阳穴,这是越女剑中的一招“玉女串梭”,剑点所至,霍都左脸尽在剑风笼罩之下,甚是精妙。
岂知剑尖所刺之处,竟是一张婴孩的粉嫩小脸。郭芙大惊失色,强行收剑。霍都大笑声中,左手倏地伸出,“叮”的一声,正弹在郭芙剑上,郭芙虎口一麻,宝剑脱手而飞,霍都跟着左手回笼,已是接住了那孩童的包裹。
只是他这一分心对付郭芙,李莫愁那边却已是拂尘攻了进来。霍都急旧计重施,将右手的孩童外格。岂知他却料错了李莫愁,这女魔头哪管那婴儿的死活,拂尘原式不变,痛下杀手。霍都魂飞天外,此时不及躲闪,双手运力将两个包裹扔向天空,身子就地滚倒,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的将李莫愁的一记杀招“无孔不入”躲了过去。
一侧周志重见有机可乘,大喜之下,纵身掠起,伸手去接空中的两个婴儿。手指堪堪碰到那包裹,忽背后劲风激荡,有敌来袭。周志重左袖回拂,与敌人互击一记,右手却已是搭上了一个包裹的边。
周志重待要拿实包裹,忽脚上一紧,一股大力传来,竟将他生生拉低一尺,周志重一个不防,包裹竟是脱手。周志重低头下看,却是李莫愁的拂尘卷住了自己的左脚。周志重急运先天功,内力贯注左脚,一声轻喝,吐气开声,但听的“嘶啦”一声,那李莫愁的拂丝竟是断去了数寸,被周志重脱困而出,李莫愁是又惧又怒。
要知那全真七子中的王处一,武林中人称铁脚仙,这全真的腿上功夫自是非同小可,周志重以先天功贯注左脚,威力实已不下于王处一。当下周志重左足前踢,右足轻跨,身子在空中轻轻一顿,复又上升。这一手“上天梯”的轻功使出,已是炉火纯青,只怕郭靖也没他使得这么漂亮。周志重再度出手,拿向婴儿。
但觉劲风侧面袭来,适才暗袭那人竟是再度出手。周志重适才已觉那人功力深厚,甚难对付,此时不敢怠慢,伸掌相迎。二人在空中掌心相碰,周志重忽手掌下沉,反勾敌腕,哪知那敌人身经百战,实战经验尤在他之上,也是反手勾来,周志重但觉手腕一麻,仰天跌下,那空中婴儿已是落入了敌手。
耳边“哈哈”长笑响起,那李莫愁却也抢得了一个婴儿,周志重出手劳而无功,心中自是恼火,却见与他交手之人浓眉长髯,身着粗布袍,双目开合间,不怒自威。周志重讶道:“你是西毒欧阳峰?”
第二章 回山
欧阳峰发须齐整,好似换了一个人般,哪里还有一丝疯癫之态。(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此时他口中喃喃念道:“西毒,西毒,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罢。”猛然间其须发戟张,目中神光闪现,场中众人皆是为之一凛,欧阳峰大笑道:“也罢,西毒今日重出江湖,叫尔等知晓我昔日的荣光。嘿嘿,臭叫化,段老儿,黄老邪,等到华山论剑时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那李莫愁却是轻笑一声,身子一晃,人已向林外跃出。周志重等人此时注意力均在欧阳峰身上,未料她突然逃遁,心中均是暗叫不妙。
李莫愁一个起落间,已是堪堪出了树林,斗然间,面前人影一晃,劲风拂面,有人迎面一指袭来,隐隐罩住了面部诸处穴道,却是欧阳峰不知何时已经赶了上来。李莫愁心中暗惊,她向来自持古墓轻功冠绝天下,却不料这欧阳峰身似鬼魅,竟是如此难缠。
欧阳峰出手快捷,眨眼间,李莫愁面部肌肤已可感到那刺痛。李莫愁大惊之下,头颅后仰,拂尘前挥,身子一个筋斗向后翻出。身子刚刚落地,那欧阳峰又即抢至,他左手抱着婴儿,仍以右手空手进招,此番五指并掌如刀,向着李莫愁左肩劈下。李莫愁拂尘左移,一式“繁星点点”,万千拂丝散开,护住了身子。她这一招乃是自玉女剑法中化来,且有拂丝变化,比原招更为精妙,以此守护,来敌万难突入。
岂知欧阳峰手臂倏而弯曲,竟自斜刺里匪夷所思的角度袭来,绕过了拂尘的防护,呯的一拳击在那李莫愁的肩上。好在李莫愁身经百战,见势不妙,肩头微塌,已是卸去了部分劲道,加之欧阳峰出拳迅速诡异,力道不大,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肩头疼痛,不得不又后掠暂避其风。
但听周志重言道:“李道长,你二人动手,是否可以先将孩子还给我?”李莫愁拿桩站定,方知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他二人适才动手,电光火石间,欧阳峰只出了两招,便将李莫愁轻轻松松逼了回来,果不逊当年风采。
李莫愁又气又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家伙,你跟他们作对,拦我作甚?”欧阳峰道:“小姑娘,你的功夫很特别,我很是熟悉,你师父只怕功夫不低,倒是我华山论剑的对头。”李莫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我师父你不认识么?正是拜你所托,教你打死啦。什么华山论剑?你难道不知这华山论剑早已不再举行了么?”
欧阳峰尚未来得及想她师父是谁,已是大怒道:“胡说!堂堂二十年一度的华山论剑,怎会莫名取消?你莫要骗我。小子,现在是什么年月?”这最后一句话却是问周志重的。周志重见那孩子还在欧阳峰手中危在旦夕,无奈答道:“欧阳先生,今日是大宋淳佑三年,癸卯年十月廿六。”
欧阳峰心中略略估算,大惊道:“怎地这样?这华山论剑时间竟是过了?”他心头一阵迷糊,武功天下第一,这是他数十年来唯一的目标,此时梦想成空,自是空虚不已。
欧阳峰愣得片刻便醒悟过来,道:“取消了又怎样?那老和尚臭叫化便能避过我么?待我找上门去,一一打得他等口服心服!”斜眼瞪了瞪周志重,道:“小子,你的先天功也没什么了不起,如今我倒转经脉之法已成,就算是王重阳复生,我也不惧,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郭芙道:“你这个老疯子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我爹爹在此,哪有你猖狂的余地。”欧阳峰怒道:“你爹是谁?”郭芙得意道:“你听好了,我爹就是名满天下的郭靖郭大侠,我娘就是丐帮帮主黄蓉,我外公……”
欧阳峰微微一愣,忽地放声大笑,笑声锵锵,颇有金石之声,场中诸人皆是心神摇曳,颇为震骇,郭芙但觉头晕目眩,花容失色。欧阳峰倏的欺身而进,郭芙但觉眼前一花,周志重已是横亘在前,二人左肩不动,仅以一只右手拆招,周志重“金关玉锁”手法使出,将身前方寸之地守的滴水不漏,欧阳峰连使巧招,皆是抢不进去。
但听得二人“嘿”的吐气开声,啪的轻响,欧阳峰面上青气一闪,周志重后退了一步,心中感慨,这欧阳峰嗜武若狂,倒颇是执着。当下抱拳道:“郭姑娘鲁莽,前辈见谅,欧阳前辈神功盖世,小子末学后进,相差甚远。比武就不必了,还请将孩子赐还。”
欧阳峰道:“小家伙你如此在意这婴儿,莫非这是你们俩的孩子?”周程二人皆是面红否认。程英道:“这是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孩子,不是我们……”她面嫩,语音愈说愈小。那欧阳峰愣道:“哪个郭大侠?黄帮主?”
周志重暗道不妙,那程英可不知晓欧阳峰与郭黄二人过去的瓜葛,尚未来得及示意,郭芙已道:“快把我弟弟妹妹还给我!”
欧阳峰嘿嘿冷笑道:“妙极妙极,没想到黄蓉这丫头片子的孩子竟落在我的手里,嘿嘿,小黄蓉啊小黄蓉,你害得我疯癫十数年,我若不好好还上一份大礼,怎配称‘西毒’?”
李莫愁道:“既是黄蓉与你有仇,可与我没什么干系,贫道还是先走一步。”跨步欲行,眼前人影一晃,那欧阳峰又是贴上身来,掌指交加,瞬息攻出数招。李莫愁竭尽全力,拂尘使得密不透风,仍是给他一指戳正虎口,那拂尘撒手落地。李莫愁大惊下,右手五指轻轻挥出,使出了一记“美女拳法”中的招式“丽华梳妆”,将欧阳峰中宫直进的掌力卸于外门。二人内力相撞,李莫愁全身大震,拿桩不住,后退了一步。
李莫愁今日屡屡在欧阳峰手下吃瘪,怒道:“你待怎样?”欧阳峰道:“我记起来了,小姑娘,你是那古墓弟子,那古墓中倒是有些名堂。”十年前,李莫愁曾与欧阳峰略起冲突,那时欧阳峰神智不清,竟一路追赶,自江南追至鄂北,又自鄂北追至关内,终于上了终南山。他若是神智不疯,自是知晓那古墓的主人当年与王重阳渊源颇深,那古墓机关重重,自然不会贸然而入。然其时欧阳峰神智不清,居然强攻入墓,当时古墓的主人却是林朝英的丫鬟,李莫愁的师父。二人交手,那古墓主人不敌,但仍是以墓中机关发动,金针打伤了他,从而点穴将欧阳峰制住。却不料欧阳峰已经练就经脉倒转的功夫,全身穴位尽数移位,那古墓主人促不及防,却给他一掌打伤,顺势逃了出去。那古墓主人就此伤重丧生,欧阳峰却也将养了数月方才痊愈,这一战是欧阳峰近十数年来少有的恶斗,心中印象颇深,适才与李莫愁数度交手,见李莫愁所使的古墓武功与她师父一般无二,这才想起。
欧阳峰神智既清,自是已经知晓自己所练的九阴真经是个西贝货,他当日与洪七公华山顶上一番激斗,难分胜负。那洪七公仅练了一小部分九阴真经便如此厉害,更何况苦练十余年的郭靖,欧阳峰自感取胜把握不大。此时却是想起那古墓是王重阳昔日练功之所,想必有些秘笈图谱在彼,运气好的话,或许有九阴真经副本也未必,便欲前往查探。
李莫愁这才明白,原来欧阳峰是看上了自己师门的秘笈,心下不怒反喜。她这几日在江湖上始终未见小龙女,自是以为她已经回到了古墓。李莫愁一向觊觎*,但如今小龙女的武功愈练愈强,她实无取胜把握,如今多了欧阳峰这个助力,自是求之不得。
二人心怀鬼胎,自是一拍即合。那两婴儿欧阳峰还想留着威胁郭靖,当下便道:“兀那小子,去找个奶娘来!”周志重一时反应不及,直到欧阳峰唤到第二遍时方才醒悟是叫他。他心知此时二人联手,他实难抵敌,虽脱身并非难事,但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郭靖的两个孩子就此夭折,只能担起这原著中本属杨过的工作。
喂奶的事倒不用多费心,此处地属山区,周志重出去寻得半个时辰,已是找到了一头正处哺乳期的母豹,将两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喂了个饱。那两个孩子却也异于常人,好似并不害怕生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颇是可爱。李莫愁看着那孩子圆润秀美的脸蛋,心中忽起柔情,拂尘轻轻拂动,将那四下的虫蝇驱赶开。那欧阳峰却也是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婴儿,心中却想起了当年欧阳克初生的样子。
欧阳李二人即打定主意去终南山,便即转向西行。那霍都奸猾,早在众人抢夺孩子的时候便脱身逃走了。周志重与程英担心孩子,便远远辍在其后,郭芙屡次欲上前抢回孩子,周志重皆劝她少安毋躁,如今二婴分处欧阳峰与李莫愁之手,就算抢得一个,对方恼怒下对另一个孩子遽下毒手,这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五人便成两组,白日分开行走,晚间却又似有默契般聚在一起露宿。
五人虽是一路同行,彼此却颇有芥蒂,甚少言语,周志重曾听老顽童言道小龙女被欧阳峰抓去,数次询问时,却始终得不到回答。那厢程英也未曾打听到陆无双的下落,那陆无双便似人间蒸发一般,踪影全无,并不似原先所想落入李莫愁之手。
数日间官道出了山区,渐趋平坦,已是有了人烟。周志重这才放开了那一直无偿做奶妈的母豹。
秦岭山脉,绵延数百里,气势恢弘,眼前树木森森,峻峭秀丽的山峰如锦绣画屏,前方已是终南山麓。望着远处山腰那片红墙黄瓦的道观,周志重想起那年迈的师父长春子,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山上。
忽听悠扬的钟声传来,钟声悠扬激荡,声闻十里。周志重知那是前殿的一口重达千余斤的大铜钟,每逢大事典礼便会敲响。周志重奇道:“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众人拾级上山,行得片刻,但闻钟声不断,周志重愈发奇怪,要知钟声愈密,事情愈大。这钟声直响了九九八十一声方才停歇。周志重却已是大吃一惊:“掌教真人交接大典?”
第三章 大典
ps:这段时间一直重感冒,更新没能及时,望各位书友见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重阳宫中,鼓乐宣天,大殿之上,众弟子分列两侧,那三清神像之前,一张太师椅高踞,一袭大红地毯直列向前,径达殿门。但听得一道人高声喝到:“良辰吉时已到,掌教真人接位大典正式开始!请各位贵宾入座!”
大殿中稀稀拉拉起了些掌声,那站在前的一名胖大道人却是巴掌拍的震天响,神情甚是得意,身后诸人望向他的眼神俱带着几分不屑,这人正是赵志敬的弟子鹿清笃。
大殿中门大开,数人大笑着踏入,这群人僧俗皆有,衣着中原番邦混杂,透着股诡异。大殿上几张座椅一字排开,众人大马金刀的坐下,甚是得意。若是周志重在此,便会一眼认出,都是老朋友,萨班、金轮、潇湘子、尼摩星等人,连那小孩子八思巴也在其中。众道士略略骚动,议论纷纷。那唱礼道人申志凡轻咳一声,目光电扫,殿上众道立时鸦雀无声。
申志凡提气道:“时辰已到,大典开始,请赵真人接位!”鼓乐之声忽的大作,赵志敬身披黑色道袍,袍边镶着一袭金色,面带笑容,自后殿转出。他此时目盼神飞,实是惬意之极。
申志凡道:“赵真人请上座。”赵志敬微微点头,右手请持前襟,拾级而上。待得坐定后,举目示意,申志凡立时大声道:“向掌教真人行礼!”言罢带头跪下。
众人正欲行礼,忽听得一个声音朗声道:“且慢!”众人愕然回首,却见一个青衣道人昂然而入,是那许久未现的尹志平。赵志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了,千算万算怎会忘了他?罢了罢了,这里有蒙古诸位高手相助,我还会怕他一人么?”略略定了定神,微笑道:“原来是尹师兄,请问您有什么意见么?”
尹志平道:“赵师兄,你荣任掌教,我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这大殿之上,怎未见诸多师兄与师父师叔他们?”赵志敬道:“这个么,师父他们闭关研习武功去了,是以才将这护教重任交给了我。”尹志平嘿嘿冷笑,心道:“我便是从玉虚洞中出来,哪曾见过诸位师父师叔了?这贼子在打妄语。”
原来他自年前那次行事被周志重所阻后,回到禅房思前想后,终于悔悟,便去向掌教马钰请罪,被罚面壁一年。玉虚洞中孤寂,只有每十日一次有人送食物清水,尹志平闭居半年后心性渐渐平静,他平日多读道藏,道心颇有进境。这日眼看十日之期已过,却未有弟子前来送物,心中甚是奇怪。洞中尚有多余的食物,尹志平倒不会因此挨饿,待到第三日,尹志平明白,看来是出大事了。
尹志平道:“那么师兄们呢?王志坦师弟,于道显师弟,宋德方师弟,他们都到哪里去了?”赵志敬支吾道:“这个么……”尹志平怒道:“那倒也罢,这堂堂大典,怎会有蒙古鞑子参与其中?我全真忝为天下武林正宗,如此这般,有何面目见那天下英雄?”
一侧潇湘子忽的立起,喝到:“兀那贼道,今日是赵真人登位的大喜日子,平白的捣什么乱?快快退开!”尹志平道:“你是什么人?我全真教所,哪轮到你来插嘴?”尹克西阴恻恻道:“赵掌教,我们蒙古国向来对全真教礼敬有加,当年丘掌教远赴西域朝见先汗,先汗加封他为国师,统领天下佛道,甚或将他在燕京住过的太极宫也改名为长chun宫,如此宠信有加,赵掌教任由这野道人在殿上胡言乱语,不怕伤了我们蒙古人的心么?”
赵志敬厉喝道:“尹师弟,住口!这是上宾,不可得罪,快快退下!”尹志平嘿嘿冷笑,道:“赵师兄武功我是佩服的,当日你重回首座弟子之位,我也为你高兴,但今日此等情形,让我不得不存疑你这掌教的来历,你将师尊他们怎么样了?”
他说到“武功”二字时特着重音,众人自知他是讽刺赵志敬的为人,意思是我佩服你的功夫,可不佩服你其他方面。赵志敬面色青白相间,倏的立起,怒道:“尹志平!你未免欺人太甚了,来人!将他拿下!”
级下张志光、申志凡、鹿清笃皆是他的心腹,当下各持长剑向尹志平刺来。尹志平嘿的一声,身形略侧,三柄长剑便擦身而过,尹志平右手食中二指并起,正敲在鹿清笃剑脊上,鹿清笃如握烙铁,掌心剧痛下撒手。
张申二人双剑齐指,一刺尹志平左肩,一刺右下腹,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式“浪迹天涯”,招式相同,方位错落,配合无间,尹志平为剑光所绕,左冲右突均决计无法逃开。却见尹志平揉身而进,双掌左右轻推,平平搭在二剑剑面上,内力到处,二剑向外荡开,尹志平踏步向前,双臂弯曲,中指凸出,正击在二人心口“华盖穴”上,二人狂喷鲜血,委顿在地。
殿上诸人皆是惊动,尹志平适才只是使了两个半招,前半招是“三花聚顶掌”中的“揩磨尘垢”,后半招则是“纯阳拳”中的“金蛇寻龟”,招式如羚羊挂角,瞬息打到二人,武功激增,竟是与闭关前判若两人。尹志平闭关所处玉虚洞乃是全真诸子及周志重曾参悟武学之所,壁上刻着前人的心得,尹志平闭关近年,道心进益甚多,心无旁骛下,武功进展甚速。
尹志平出手击败三人,大步向前,竟是要上去与赵志敬动手。行得两步,面前微风拂面,那潇湘子已是跃来一掌拍至。尹志平唯有出手化解。赵志敬面色变幻,心下甚惊:“张申鹿三人武功虽不高,然自己与之搏斗也无法片刻解决,这尹志平仅闭关一年不到便进境甚速,看来自己倒是要好好进那玉虚洞参悟一番。”他心中思虑,口中却是不停:“潇湘子先生,有劳你将这叛门逆徒拿下。”
潇湘子面上肌肤牵动,声音有如夜枭破空:“嘿嘿,尹道人是吧,你师父是蒙古国的国师,看在你师父的面上,还是免伤和气的好。”尹志平怒道:“那是你们一厢情愿,我师父可没承认,邪魔外道,速速滚出终南山!”潇湘子那张丑脸立时气得发白,嘿的一声,五指抓向尹志平。
二人这一交上手,劲风四溢,数招后众人便看出,二人功夫大相径庭,尹志平招式凝重,以拙胜巧,而那潇湘子却是诡异,招式奇特,出手角度往往匪夷所思,众弟子心中暗暗咋舌,暗思换了自己早就败了。
尹志平却愈斗愈是心惊,他这年来一直闭居山上,久未下山,这潇湘子一干人等并不认识,心中大骇,对方随便出一人便如此扎手,师父师兄们踪影不见,今日全真恐难逃大劫。潇湘子却是心火渐长,今日出手不利,当着众人的面,始终拾掇不下尹志平,自感大失脸面。
尹克西已在说风凉话:“看样子,潇湘兄是有麻烦了,要不要兄弟帮一把手?”潇湘子怒道:“不用!”心浮气躁,一个不留神,“嘶”的一声,右臂被尹志平抓了一下,衣袖被扯去一幅,臂上仍隐隐作痛。心下一惊,忙收敛心神,手上加紧,将战局又拉回平衡。
那八思巴沉声道:“这当口还自己人互相攻揎作甚?名声要紧还是王爷交代的事要紧?”八思巴虽年岁尚幼,然言语行事颇为老成,就连伯父萨班对他也是颇多忌惮,加之前日他在襄阳前线献计,虽未成功,但忽必烈却大是赏识,众人皆服,此时虽语音颇低,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意。尹克西不敢再言,伸手抽出金龙软鞭,纵身掠了下去,但听“哗啦”一声响,金鞭已是指到了尹志平后心“大锥穴”。
尹志平匆匆而来,并未携带兵刃,此时促不及防,只得左袖回拂挡架。“嘶啦”一声,袖子断裂,金鞭却也给他荡开。他此番面对两大高手,屡遇险招,数次要抢地上长剑,均为金鞭所阻。那尹克西却更是个诡异的主,这根金鞭游动如蛇,更是难以招架。
激斗中尹克西金鞭袭向尹志平头侧太阳穴,潇湘子却是双手合抱径击其小腹后脊。尹志平头颅微侧避开,双手运力分格潇湘子。二人四腕相接,内力相接,均是身子一震。尹志平待要抽出手来,却发觉对方腕上隐隐传来一股吸力,一挣之下,竟是难以挣脱。那尹克西金鞭却已指到了“肩井”。
尹志平连番运劲,意欲脱出手,那潇湘子却硬是不放手,他功力虽高过尹志平,却也无法短时间内击败尹志平,但若只是缠住他却颇为胜任。尹志平双手受制,无法再挡格尹克西,躲过金鞭后,再也无力闪开接着袭来的左掌,掌力袭体,一口鲜血喷出。
赵志敬见尹志平被制,大喜过望,笑道:“尹师弟,你不从掌教令,今日师兄我说不得要拿你开刀了。清笃,叛教犯上者,该当何罪?”鹿清笃应道:“当在三清像前自行了断。”赵志敬道:“想来尹师弟是不肯了断的,清笃,你送他一程罢。”
鹿清笃手中长剑颤动,看着这平日心中高高在上的师叔,实不敢出手,但见赵志敬眼睛一瞪,心中一个哆嗦,剑尖已刺向尹志平。
剑到中途,忽然受阻,一股大力自剑上传来,鹿清笃心口若被大石相击,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剑寸寸断裂,身子向后抛跌。但见一人青衫飘飘,矗立于尹志平身前。赵志敬如被雷噬,猛地立起,惊道:“周师弟?”
第四章 缠斗
周志重那淡淡的眸子对上了赵志敬:“赵师兄,襄阳之事前车可鉴,好在大错尚未铸成,悬崖勒马,犹未为晚。(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赵志敬虽面上镇定,那笼在袖中的双手却是微微颤抖,全真合派上下,除那七子外,他最看不透深浅的便是周志重,只是知道他一直醉心于藏经阁钻研道学,时而闭关,传闻他已获传全真不传之密“先天功”,武功深不可测。
赵志敬身为全真三代首座弟子,武功、道学皆为佼佼者,向来高傲自许,从不将一干同门看在眼里,却唯独畏惧二人,那便是尹志平与周志重。尹志平武功与他相若,赵志敬自度甚或还高他一线,然尹志平性情和善,与山上各弟子相处极好,口碑甚佳,加之尹师丘处机名头为七子之首,自然增添不少声势,赵志敬声望颇为不如;但那周志重可就不同了,无论道学武功均远在他之上,隐隐然为全真第一高手,赵志敬心中只有深深的嫉妒,然仰之弥高,加之周志重并未出家,实与他这首座弟子毫无冲突,赵志敬实是不敢也不想与他作对。
但此时既有强援在手,赵志敬心中那种种的嫉妒,压抑许久的恨意终于蓬勃而出,那道貌岸然的面孔此时却显得狰狞可怖:“大错?哈哈,什么大错?我错了么?我现在已是掌教之尊,我的话就是戒律,错的是你。”尹志平道:“赵志敬,你已经是全真三代首席弟子,来日的掌教之位定在你手,为什么还要叛教背门?”
赵志敬冷笑道:“区区一个全真教的掌教算什么?我现在是蒙古朝廷御封的天下僧道督管,护国法师,何等的荣耀,区区一座小小的终南山,如何能满足我的雄心?”周志重摇头叹道:“赵师兄,你已沉沦苦海,切记回头啊。”
周志重心知此人已不可救药,当下不复言语,伸掌在尹志平心口一拍,那潇湘子与尹克西正一左一右牢牢扣住尹志平左右肩,见周志重伸掌拍在尹志平心口要害,皆是一愣,岂知忽的一股大力自尹志平肩井透出,掌心一麻,骇然后退,周志重却已是轻轻巧巧将尹志平拉了过去。二人心中大惊,这周志重适才显是以“隔山打牛”的功夫将自己的手掌震开,武功之深,实令人咋舌。
其实他们却是高估了周志重的身手,周志重的先天功刚柔并济,实有夺天造化之功,而尹志平与周志重内功同源,内力自他身上传递,自是转折如意,既不伤他分毫,却又威力不减,这才打了二人个措手不及。
二人互视一眼,周志重武功远在尹志平之上,二人倒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一齐攻上。周志重嘿的一声,脚下运力,已将一柄长剑挑起,右手前探,握住剑柄,剑光抖动,瞬息分刺二人。尹克西金鞭提起格挡,却见周志重剑尖已至面门,大惊下身子后撤。那边潇湘子手上未持兵刃,也是后退以避其锋。
岂料周志重此时施展的是全真剑术中的上乘功夫“一气化三清”,一剑可化三剑,此时只得他两个对手,自是游刃有余,剑势罩住二人要害,连连进逼。尹克西此时一根软鞭还在外门,急切间施展招架,潇湘子适才出来擒那尹志平时过于托大,未将随身兵刃哭丧棒带上,此时却是无法抵御面前这明晃晃的剑尖,二人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激斗中“嗤嗤”声不绝于耳,二人身上连连中剑,好在二人身手敏捷,只是衣衫零落,略受轻伤,二人背后互抵,周志重迈开脚步,左穿右插,手中长剑不离二人要害。他此刻所迈的乃是天罡北斗阵的步法,穿插间忽焉在前,瞻之在后,二人渐渐不敌。
萨班忽扬声道:“合则损,分则利!”二人皆是一愣,旋即醒悟过来,他二人此时聚在一起,却给了周志重一个大好的靶子聚而歼之,当下二人各自前掠,要分开合击周志重。尹志平惊道:“周师弟小心!”待要上前帮忙,忽心口剧痛,原来刚才尹克西那一掌还是打伤了他。
周志重笑道:“他二人我还不惧,尹师兄,你自己调息。”长剑已是指到了尹克西后心。尹克西大惊下金鞭回卷剑尖,却落了空。剑气破空,仍是指到了后心,尹克西但觉身侧寒气森森,急向左闪。刚刚跨出数步,后心再凉,周志重剑尖又到,尹克西唯有心底问候他先人,再度躲闪。如此避得数剑,猛然觉左侧大力撞来,急伸左掌拍出。“啪”的一声响,四掌相触,二人气血翻腾,定睛看时,原来是潇湘子。原来适才周志重依法炮制,同时出手攻击二人后心,略偏方向,诱使二人不断躲闪改向,终于肩头互碰,又聚在了一块,落入周志重剑圈。
萨班眉头微皱,他武学深湛,看出周志重武功虽强,却无此本事杀得两大高手狼狈不堪,只是他二人适才为周志重一手“隔山打牛”的功夫所震慑,心底早已存了敌不过他的心思,此时动手便未能发挥实力,被周志重吃得死死的,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当下便侧过头来,笑道:“金轮僧兄,你看这个还是得劳烦你的大驾。”金轮暗暗咒骂,此行蒙古大军意图收了全真教,他们一众高手先行,忽必烈便命萨班伯侄二人节制,金轮自是心中不喜,那萨班眷宠日甚,只怕日后自己这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的尊位也会失去,眼下身侧只有大弟子达尔巴,二弟子霍都不知去向,自己二人难敌其余人等联手,只有暂且忍耐。
他胸中所识渊博,自是早已看出场中二人的弊端,只是自顾不言,此时萨班开口,倒无法拒绝,当下缓缓立起身来,伸手自怀中取出金银二轮,喝到:“周居士,今日你不识时务,那就怪不得我了。”金轮立起,便向周志重背后推去。此时大典尚未举行完毕,他心中存着速战速决的念头,便不顾身份,自后出手。
周志重此时正全神贯注对付潇湘子与尹克西二人,背后能抵御金轮法王那千钧一击么?堂上众弟子除赵志敬的嫡系外,还有些被胁迫的他系弟子,心中皆是为周志重忧虑。
忽觉眼前剑光闪动,金轮法王促不及防,急金银二轮一并推出,只听得“叮叮当当”一连串清脆交鸣,对方刹那间竟是刺出了数十剑,端的是快如闪电。金轮法王二轮将全身上下封的严严实实,倒也没受什么伤。
但见清辉冷月,梨花堆雪,面前竟是一个手持双剑的白衣女子,一侧刚刚调息归元的尹志平面色大变:“龙……龙姑娘?”
来人正是小龙女,她与老顽童被金轮困在山洞之中,好容易出了山洞,却撞上了不期而至的欧阳峰。欧阳峰自那夜为傻姑那段话挑起记忆后,神智忽清忽癫,此刻正糊里糊涂,见到小龙女,直觉此人与自己的干儿子有关系,便拦住她去路。小龙女除杨过外,从不与他人稍加辞色,自是不理会于他。欧阳峰动怒下出手,小龙女虽刚刚学会双手互搏,却无剑在手,立时不敌被擒。
老顽童毒伤初愈,武功尚未恢复,正要出手相救,却被赶来的洪七公拦住。洪七公让他回襄阳帮助郭靖,自己前去追赶欧阳峰。他与西毒已经一前一后跑了三日,那西毒清醒时还好,每次发疯时闯入民宅,大下杀手均为他所阻,二人难分胜负。欧阳峰固难以伤的了洪七公,那发了疯的欧阳峰武功却更是厉害,洪七公也降不住他。二人就这么东奔西跑的来到了襄阳城郊,洪七公稍慢半步,欧阳峰便擒了小龙女远去了。
洪七公一路西追,终在武当山脚下追上了欧阳峰,此时欧阳峰却是清醒了过来,记起了小龙女是他义子的师父。他虽是恼那杨康杀了自己的儿子欧阳克,但毕竟时过境迁,那杨康又已惨死,心中恨意却不再那么深了。
二人兴致一来,上那武当山较技,那小龙女却得以脱身。武当山距陕西境内已是不远,小龙女下山一年以来,看遍世间百态,实感这人心复杂可怖,不愿在这红尘中逗留,便欲回古墓,她知杨过若是寻她,必会回终南山,也不再回转襄阳。
待上得山来,却见平日里游人如织的山道上却是人迹寥寥,小龙女冰雪聪明,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上得山来,却看见了周志重五人。她虽对重阳宫中的道人并无好感,但周志重与杨过相处甚好,小龙女见周志重匆匆上山,便起意跟了上去。
此时小龙女运剑如风,金轮步步后退,五个轮子祭起,在空中盘旋飞舞,化作一团五彩光芒,却仍然挡不住小龙女双剑合璧的威力。
赵志敬已是坐不住,虽然还有诸多高手未曾出手,但心里仍是觉得不安,正欲下令众人出手,却听殿外声音嘈杂,一人怒喝道:“赵志敬这个逆徒在哪?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赵志敬吓得一交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