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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想易生     明末龙魂txt下载     明末龙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毕生难忘 (上)

    第131章毕生难忘(上)

    “哟呵!哟呵呵!快给我杀啊!汉人的东西,不抢白不抢。”只见城外黑压压的出现了一大群人,这些人出现得突兀,之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这一群人脸上画着各种彩色的画儿,穿着花里胡哨的粗布衣服,普遍穿着草鞋,腰间一把弯刀,手中一把弯弓,一大群人蜂拥而来,二话不说的就开始屠杀正在交易的百姓。

    这些人手无寸铁,只是为了生计,所以才约好了时间聚集到一起,通过交易换取各自所需的东西,此时面对着这些凶悍的苗蛮,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朱干拉过一个摆摊的老人,他的摊子上一大堆焦黄的烟叶,为了逃命,珍若宝贝的烟叶也丢了,只是随手抱了一大捆就打算逃命,没想到被朱干拉住,逃脱不得。

    老脸一变,苦兮兮的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些叶子烟全部给你了,只求好汉饶命。”

    朱干生来就对烟草有一种莫名的反感,上一世就对精细的烤烟叶不赶兴趣,更别说只是经过初步暴晒之后的叶子烟,而这一世的崇祯朱由检似乎也对这毒害身体的玩意儿没有好感,于崇祯十年,勒令以斩首示众惩罚私种私售者。不过随后辽东与后金苦战的兵部尚书洪承畴却上奏说:‘辽东士卒,嗜此若命’导致禁烟过程出现障碍。

    在这个问题上两个灵魂似乎又重合到了一起,不过这其中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朱干也没有打算在这上边去硬碰,连忙摇头说道:“老人家,我不要你的叶子烟,只想问你,这些土司,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屠杀,我听说四川有个土司婆娘秦良玉,她怎么不管管呢!”

    “嘿!你这看到的还是好的,小哥,老汉我劝你一句,还是赶快逃命吧!马将军、女秦将军可管不到这里啊!”老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朱干拉他的手,朱干一放开,这老头就如泥鳅一般滑腻,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逃命,他们为什么要逃命,难道朝廷就不管管吗?”此时虽然看不清楚杨灵面罩后的表情,但听其语气,杀气腾腾,恐怕她心里早已怒火冲天了。

    “原来你第一个念头,想到的还是朝廷,为什么不是无生老母。”朱干说出一句让杨灵抓狂的话。

    杨灵又气又急的望着朱干,狠不掰开朱干的脑子看看,这里边到底装的是什么,是不是黑了烂了的豆腐渣,不满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百姓被屠杀。”

    朱干脸色一正,冷声说道:“这些人不论以后还是现在都是我的子民,就如儿子一般,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屠杀,我难道就不会愤怒吗?可是只会愤怒有什么用,跟着我们的只有锐士营五十人,再加上我们,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如果与他们对碰,那不止我们会死,也会彻底的激怒他们,这里的百姓估计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果然,朱干的话还没说完,逃出城外的百姓,又惊恐的逃了回来,只见城外原野里到处都站满了人,将整个小城牢牢的包围起来。

    城中走出一人,这是张家的老爷,据说有一个举人的身份,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只见张家老爷,神色平淡的上前,轻轻拱手,声音平静的说道:“不知夔州宣慰使杨虎杨大人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都住手吧!”随着一声怒吼,正在城中屠杀的人就恍若是被施了咒语一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一声声响过后,从人群里走出一人,模样一般,狮子蒜头鼻,连一匹好一点的坐骑也没有,当真让人可笑,可是如此众多的土兵,杀气腾腾的站在周围,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杨灵侧着身子望了朱干一听,听他话里的口气,好像他现在倒成了朝廷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说得如此霸道,不论现在或将来,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如何不爱惜。

    可是只是空头的爱惜,又有何用,眼前这土司人多势众,尽管见识过锐士营的精锐,可毕竟只有五十多人不到。

    “你们都听着,朝廷要征税,要大大的征税,川抚逼我逼得紧,那我就只能来这里逼你们汉人,将所有东西放下,男人乖乖的一个个走出来,千万不要反抗,哼!否者全部将你们杀干净。”杨虎神色冷戾,紧握着腰间的弯刀,狭小的眼缝里冷冷的扫视着周围。

    手一挥,身后出来一队队的土兵,拥入城中,百姓则一个个自觉的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我们出去吗?”杨灵声音很平静,却带起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朱干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冷淡,也不在意,沉身说道:“我们别慌,先看看再说。”

    “将他们用绳子给我捆起来,千万不要反抗,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杨虎拔出弯刀,一刀将一个见机想要逃跑的人从腰间斩为两半,那矮小敦实的身子,此时就如一只蹲伏的猛虎,危险的扫视着众人。

    听着被腰斩之人的凄惨哀嚎,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个变得无比的老实,见汉人老实了,杨虎脸上的笑意更浓,笑道:“现在都给我听好了,老弱病残一律给我出来。”

    众人无奈,只得听从,这一千多人中,出来的大多数是老人,十去六七。

    “行了,这些人都没用了,统统给我杀掉。”只见杨虎笑容更欢,冷冷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弓箭齐发,这木弓虽然差了一点,可毕竟距离太近,轻易的贯穿了百姓的身体。

    朱干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即一股勃然的怒意,从胸口处一直烧到了脑袋,血灌瞳仁,眼中一片血红,也同样一片杀机。

第122章 毕生难忘(下)

    第122章毕生难忘(下)

    “行了,这些人都没有用了,统统给我杀掉。”只见杨虎笑容更欢,冷冷的一声令下,身后众人的弓箭齐发,这木弓虽然质量差了一点,可毕竟距离太近,轻易的贯穿了百姓的身体。

    朱干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即一股勃然的怒意,从胸口处一直烧到了脑袋,血管瞳仁,眼中一片血红,也同样一片杀机。

    他们怎么敢如此草菅人命,朱干能坦然的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无数人的剿杀,他知道有些美好的东西需要牺牲,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而变得高尚,虽然这高尚底下隐藏着血腥,但它依然高尚,至少在他的心里是这般。

    眼前**裸的屠杀,揭去了血淋淋的外衣,将战争的丑陋本质暴露了出来,朱干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淡然,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宝剑,冷声说道:“锐士营,跟我走。”

    “要冷静,你一定要冷静。”看着朱干忽然大变的脸色,反倒是杨灵冷静下来了,一把抓住了朱干的手,一直古井无波的王承恩,本打算一掌将杨灵毙于掌下,可见她并无恶意,悄悄的望前一步,走到二人身前,悄悄戒备着。

    朱干眼中充血,冷冷的瞥了杨灵一眼,冷笑着说道:“白莲教妖孽,果然冷酷无情,百姓的命在你们眼中就是可以牺牲的吗?他们正在遭受着屠杀,难道要我们这些军人,眼睁睁的望着,什么事都不做。”

    “哼!是啊!我白莲教妖人个个冷酷,百姓的命不过草芥,我们珍惜自己的命胜过一切。”杨灵放开了朱干的手,怒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表示什么都不管了。

    杨灵的怒哼,就如洪钟大吕,久久在朱干耳中徘徊,百姓的命如草芥,自己视军人的命又何尝不如草芥,难道他们就该牺牲,自己给他们灌输为国为民的大义,不就是想要用他们的牺牲,去换取自己的江山吗?

    说得多么好听,最终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能有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所以这其中可以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而历史也确实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记住的永远是胜者。

    “这正是白莲教不堪大用的地方,个个惜命。”朱干恍若顿悟一般,眼神清明,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声说道:“让他们不要异动,我们人太少。”

    杨虎将老弱杀了一个干净,带着一队人马,笑哈哈的踱步进城,看着城里之人,笑道:“你们这里边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吧!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男人全部给我出去,否者我将屠城,你们这里一个也活不成……”

    “好机会!”朱干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进城了,手放在背后,向着身后的锐士营打着手势,当先领头向外走去。

    “擒贼先擒王,伴当,你待会儿不用留手,给我将他的守卫全部斩杀干净。”朱干的声音很小,但他能确定王承恩一定能够听见,杨灵走在他的身后,忽然出现的苗条倩影,让杨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脸上毫不掩饰其淫-笑,矮小的身子一下子就窜到了杨灵的身边。

    笑得更欢,大声说道:“这位姑娘,让本官好好瞧瞧你长个啥样啊!这水灵的……”说完手伸手就向着杨灵的脸上摸去,作势要将她的面罩揭下。

    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正大算暴起抢人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朱干怒吼道:“杀,不要让他身边的人逃走一个。”

    说完腰间的燧石短火铳响,砰的一声,在这不大的小城里,城里城外之人都听了一个通透,锐士营也随之出手,动作实在太过凌厉了,喷子一发射,铁砂四溅,一倒就是一大片。

    扩建为五十人的锐士营一动,锋利如绝世宝刀,杨虎带来的亲兵,砍瓜切菜一般,眨眼间被灭了个干净。

    还待在城里的人看呆了,忘记了尖叫,仿佛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朱干的锐士营,这些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杀人机器,火铳一扫一大片,这勉强还能理解,可是他们手中的古怪短刃,每一记刺出,皆是人体大动脉,嘴巴、脖子、下阴等致命之处。

    那古怪短刃也是锋利无比,一记刺入肉中,血液止也止不住的四处飙射,溅出一大捧血花,想要用手捂住,可是血依然如泉涌一般,眨眼间流了个干净,痛苦的结束了他们一生。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止是城里的普通百姓,就连蜂拥入城的苗兵,一个个也惊呆了,恐惧的看着这一群人,看着染血的他们,就仿佛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杀气滔天。

    锐士营虽然凶悍,可人数毕竟太少,这些人只是稍微愣神,便反应过来,缓缓的向着他们逼近,凌厉的手段,毕竟还是震慑住了大部分人,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畏惧的种子。

    “汉狗,你找死,还不快放开杨大人。”

    “快放开大人,否者我们让你好看。”

    不少会汉话的熟苗,纷纷大声聒噪起来,一些脾气暴躁着,弯弓搭箭,已经对准了朱干。

    朱干拉过杨虎,一刀狠狠的斩向他的手将他的手齐根斩了下来,冷声说道:“你们动一动试试,再动可就不止是手了,快让他们全部退出城去。”

    “啊!狗日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全家……”手臂上的痛楚,让杨虎不堪忍受,大声的呼喝着。

    听着杨虎的咆哮怒吼,朱干手用力一碰他的伤口,血流得更快,立马让杨虎大声惨叫起来,差一点痛晕过去,可是朱干却很好的把握了一个度,到了临界点,手忽然松开,按住了杨虎背上的穴道,血流也变慢了。

    杨虎痛得脸上汗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恐惧之后,他脸现疯狂之色,咆哮道:“狗日的,敢砍我的手,给我杀,将这些看热闹的全部给我杀了,不要管我,让我爹给我报仇。”

    “还敢大言不惭,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朱干也是气极,一脚踹在杨虎的腿弯处,将他踢了跪倒在地,手起刀落,就要将他的脑袋战落。

    “啊!我命休矣。”只感觉脑袋一疼,杨虎彻底的吓得昏死过去。

    朱干的刀堪堪停在杨虎的脖子上,可是却将他的耳朵斩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众土兵,冷声说道:“我想你们都看过杀猪,一刀从脖子处捅进去,不到半盏茶时间,血就能流光,他手臂上的这伤口,你们说能挨多久,出来一个能做决定的。”

    “为什么这样做。”从众土兵之中走出一人,这人身材高大,国字脸颇有几分气势,缓步走出,居然让人有一种看不透的样子。

    这人一出现,一直沉默跟随在朱干身后的少年也动了,抱着造型古朴的铁剑,往前跨了一步,当真如剑出鞘,杀气腾腾,那莫名的凶威,让人眼神一跳,淡淡的说道:“今天,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我是否值三万两。”

    见这古怪的少年,这中年人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风轻云淡,微微一笑道:“你们可知得罪在这四川得罪杨家的下场。”

    “哦!是吗?那我倒要听听。”对这少年的出头,朱干也不在意,他身边有一个王承恩,他也更相信王承恩,之所以打算花三万两买下他,只不过是他心中另有打算而已。

    “至少现在,我能让你们死无全尸,而且让周围的百姓都遭受池鱼之殃,到时你们就是这大屠杀的罪魁祸首。”只见这中年人傲然一笑,指着周围的百姓,谈笑间草菅人命脸色如常。

第123章 冲动是魔鬼,谋动是智慧

    第123章冲动是魔鬼,后动是智慧

    随着中年人的话一出口,那些土兵就如得到了命令,居然不再顾忌,狞笑着杀向了周围一众百姓,不少人更是将藏在人后的女子拖了出来,就在大街上撕开了她们的衣服……

    百姓的惨叫求饶声,还有女子的怒骂啼哭声,交织成一片,比那修罗战场更让人揪心,更让人不忍,可是这些土兵却恍若未觉,反而如最美好的天籁,他们喜欢看到这些弱小的汉人在他们的弓箭刀斧下哭泣。

    呵呵!哈哈!朱干脸上的表情怪异极了,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心硬如磐石了,可是真当这一群人揭开了作为人的面纱,露出了底下肮脏的**,上演出一幕幕丑陋惨剧之时,朱干的心真正的愤怒勃发了,从未如此愤怒,原来当人性被丑恶唤醒的时候心会感觉如此的痛。

    这痛只得用杀戮来填平,什么狗屁礼仪道德,严正抗议,如果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一个在上边一个在下边,都是出气,与放屁有什么区别。

    朱干的一番大笑,他的眼睛红了,眼泪也流了出来,忽然厉声喝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光他们。”

    说完手起刀落,杨虎的脑袋被他斩落下地,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念头,杀!杀光这些禽兽。

    锐士营杀人如麻,他们的心早以坚如铁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些百姓被任意的蹂躏屠杀,他们的杀意更盛,更加的毫无保留,很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杀光这些畜生,即使是死,旁观的亲眼看到,才知生命的可贵。

    他们是守护百姓弱小的强大力量,他们是守卫这个国家不被乱贼蹂躏的军人,他们是敢于为这个民族付出牺牲一切的儿子。

    众锐士营愤怒至极,心存杀人的死志,毫不惜身,一个个如出闸的猛虎,手中军刺每一记都是那般有力,不止是刺破皮肉,有些更是捅断了骨头。

    “哼!找死。”这中年人冷哼一声,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传了出来,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满天白色的粉末,随风吹了过来。

    面对着他的少年动了,手中的剑奇快无比,一剑刺向他,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剑已经穿胸而过。

    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刺穿的心脏,只感觉那儿有些麻痒,忽然诡异一笑:“你可知我是谁?”

    说完摸了摸胸口从剑身上侵透而出的鲜血,眼睛一番,人往下倒去:“好快的剑。”

    朱干也被这少年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的,居然就已经将这中年人刺死了,三万两银子,不止是买了一匹骨马,恐怕是一头真正的良驹宝马。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看那满天飞舞的白色粉末,恐怕是一种毒药吧!赶忙喝道:“小心有毒。”

    “这不是毒!”少年仰头看着满天飞舞的白色粉末,中年人死后,只见它们迅速的落了下来,这场景十分怪异。

    这时候可不是解惑的好时机,五十人对战几百人,朱干身边没有大量的亲兵,且亲自杀敌,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王承恩恐怕也不会同意,可是看到这些土兵屠杀百姓,强暴妇女,他心中也起了恻隐之心,居然难得的没有阻止朱干,只是静静的跟在朱干的身边。

    黄浪如今已经是锐士营里一个小什长了,平日里他训练也是刻苦,他偶尔也会去听一听朱干所讲的内容,那时候对于什么民族,什么百姓,什么国家,完全是懵懂不知。

    可是现在看着这些土兵屠杀百姓如牛羊,更是毫不顾忌的奸-淫妇女,这让黄浪感觉犹如醍醐灌顶,原来这就是民族,正因为同一个民族,所以看着他们受苦受难,自己的心才会无比的难受,才会生出暴虐,想要杀人。

    既然军令以下,自己又想要杀人,那就杀吧!即使敌人强大如火焰,自己这只小小的飞蛾,也要试一试扑上火焰的滋味。

    手里的三棱军刺,这古怪的名字,他不喜欢,他更喜欢叫三面叉,一叉叉咽喉,一叉叉屁-眼,此时猥琐的他,却杀人如砍瓜,背上不小心又被弯刀砍了一记,幸好锐士营配的锁子甲够牢固,回手一叉刺穿了这人的咽喉,直接从脖子外刺了出来。

    看着敌人临时前那痛苦的表情,黄浪此时的心才能稍稍平复:“死去吧!你们这群畜生。“

    尽管锐士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可是人终究还是太少了一些,这些土兵也实在彪悍得很,死了大两百多人,居然还不后退,城外的人也在将人往里赶,将朱干等人包围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还不退散。”死了这么多人,根本不见土兵有丝毫畏惧的模样,一个个依然冷着脸,前赴后继的杀了上来。

    锐士营每一个都是从几万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更算得上精锐里的精锐,死掉一人,朱干都会感觉无比的心痛,可是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锐士营的数量也在一个个减少。

    土兵杀死锐士营的代价,是朱干等人的十倍以上,死掉一个锐士营,就会有十个以上的给他们陪葬,可是朱干却没有一丝的高兴,就算将这里所有的土兵杀光,也不抵自己锐士营一人。

    “我们杀出去,我看谁赶拦我们。”朱干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红衣军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一,杀起来也越发的吃力了,不得不突围,另做打算。

    此时突围,最耀眼的还是那少年,手中的剑只是一刺便离,似乎根本就没有碰到人,就如点数一般,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变化,可是随后那被他点到的土兵,则一个个捂着伤口倒地,血液也随之喷发。

    如此高效的杀人,让人闻之色变,一行人快速的突围而出。

    “他们欺辱你们的父母,还有你们的女人,若你们还有血性,那就要不惜一切的杀掉他们。”朱干领着人杀向那些看押青壮的土兵,一放开这些人之后,这些青壮却一脸恐惧的四散而逃,对于身后置之不理。

    朱干晒然一笑:“这就是人性,所以我不得不做,你们可就别怪我了。”

    这时候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心里也下了决定,冷声说道:“逃跑者,给我杀。”

    他自己第一个挥起屠刀,一刀斩最先逃跑那人的脖子上,血流冲天,这立马震慑住了一众吓破了胆的青壮,纷纷停下脚步,瑟瑟发抖的望着朱干。

    不知是谁大声说道:“这些都是你引起的,你才是罪魁祸首,你现在还要杀我们,有种你就将我们杀光吧!”

    “哼!是谁。”此时锐士营截杀土兵,土兵再次围了上来,朱干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们废话,冷哼一声,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众人,怒声说道:“他们是畜生,是禽兽,你们是禽兽不如,若还有一些血性,就同我一起杀敌。”

    “杀!”百姓被逼到了绝路,里边有混蛋,也终究还是有愿意出头的勇者,吃手空拳的怒吼着,如一只愤怒的公牛,勇猛的冲了上来。

    嗒嗒!嗒嗒!朱干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就在这时,远处居然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快速的向着这里而来,朱干的心却募然的往下沉,红衣军的四支骑兵,绝没有这般杂乱,而且自己的信使,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红衣军大军。

    “妈的,拼了。”此时情况危急,朱干却发现自己越发的冷静,一咬牙狠声说道:“死就死吧!都不要逃了,给我进巷子里,要让我们死,也得先崩碎你一口钢牙。”

    说完朱干当先突围,钻入小巷子里,这城很小,巷子也并不幽深,可毕竟两边距离狭小,摆不开大阵。

第124章 战魂,灭仇

    第124章战魂,灭仇

    “我的虎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让整座城的百姓给你陪葬。”得知了这里出现意外,夔州宣慰使杨擎亲自带着土司军队来了,这可不止是家中私奴可比的,个个披甲,战力彪悍,更配有火铳。

    手下两百多匹马骡组成的骑兵,浩浩荡荡的杀下了山。

    杨擎忽然得知,苗家的余先生居然在军中,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自己的儿子和他混在一起,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但看着远处已经能够看到屋顶的小城,他精神一震,吆喝道:“城中之人勾结乱贼,密谋造反,给我杀进城去。”

    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仅仅只是一个借口,手下的兵心中清楚,这四川除了蜀王府,就土司的势力最强,到处错综复杂,土司世代镇守地方,拥有军队,监狱之权,土司的命令,那就是皇帝的命令。

    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冲进了城里,只要进了城,就有银子有女人,一切任君采颉。

    刚靠近城外,就看到城外到处是老弱病残,被射杀的尸体,依弓箭判断,这些都是杨家的私兵所为,众人也没有在意,可是一入城,就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一地的尸体,也一地的鲜血,众人心中发麻,到底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让他们流了如此多的血。

    这一幕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如修罗地狱,不少人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而杨擎更是脸色难看,显然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大人,您总算来了,您可要为少爷报仇啊!”一个苗兵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杨擎脸色一变,心中忽然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沉声说道:“虎儿呢!在什么地方。”

    “在那儿。”这苗兵指着不远处,一具头首分离的尸体,头也不知在乱战中被踢到什么地方去了,面前还能从那矮胖的身子,看出这是自己的儿子。

    杨擎坐于马上,一股逆血冲上脑袋,白眼一翻,从马上摔落下来,四周的亲兵强忍难受,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来,救了过来。

    杨擎脸色苍白,刚一醒过来,大声咆哮着,声音凄惨,犹若厉鬼:“给我杀,杀光这城里的任何人,不要留一个活人,去啊!还愣着干什么,我要让他们给我的虎儿陪葬,我要他们全部都去死。”

    声嘶力竭的吼声,让他心中的悲伤再也止不住,一行血泪从撕裂的眼角流落,家族被灭,老来得子,让他对亲情异常的看重,一直纵容着杨虎,此时杨虎被杀,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面容扭曲,除了一副臭皮囊,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厉鬼。

    新来的两百骑兵,还有八百多土兵,四散而出,见人就杀,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土司也是汉人,可是这些汉人百姓,却是低贱的牛羊,杀了又如何,心中冰冷如铁石毫不留情。

    “余先生呢!”整个小城都在土兵的蹂躏下呻-吟惨叫,听着这声音,杨擎心情稍稍平复。

    那被问及的土兵嗫嗫不言,终究敌不过杨擎那凌厉的颜色,声音干涩的说道:“余先生也死了,在那儿。”

    土兵从尸体堆里里,将那位余先生的尸体也给翻了出来,周身上下全被血染,全身没有伤口,只有胸膛上一点浓重的血痕,杨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冷声说道:“我虎儿被分尸,他却留了一个全尸,将他的脑袋给我砍下来。”

    “夔主,万万不可啊!”周围的土兵纷纷跪下求饶道。

    “哼!你们一个个对余家倒挺忠心,别忘了,你们是我杨家的兵。”杨擎脸色难看,提刀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腔子里没有血,杨擎提着余先生的脑袋哈哈大笑着,笑道:“子母蛊,你也有今日。”

    随手将余先生的脑袋丢到一边,杨擎仿佛抽空了体内的力量,脑子晕沉沉的坐倒在地,四周的土兵脸色难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朱干听着百姓的惨叫,他躲在一处小院当中,脸色脸色难看至极,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可是他却并不后悔,若只因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抛却了血性,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

    若怕流血而不敢流血,若怕危险而不敢涉险,天下百姓何时才有血性,自己何时才能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卢象升听闻了朱干的这句话,眼神一两,从地上爬起,跪地说道:“朱公子,敢叫此话是否发自真心。”

    “什么真心假心的,你一个朝廷大官,还看不出他吗?虚伪,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落入如此险境,杨灵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她早已经历过更加惊险的险境。

    卢象升弓着腰,充耳不闻,他想要听到朱干的真实意思。

    “只是感叹一句而已。”朱干不想给卢象升一个假的希望,所以懒得敷衍他,不顾君臣的名分,居然直接坐到了他的身旁,笑道:“这一路走来,你跟着我看得还不够多吗?还不够清醒吗?这天下不是百姓的天下,而我想要做的,或许也不是还给百姓一个天下,但至少我敢承诺,我一入川,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蜀王朱至澍的土地拿出来,分给川民。”

    卢象升不敢接茬,声音低沉的问道:“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与天下有权有势者为敌。”朱干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此时经过一番打岔,他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豪气冲天的说道:“那又如何!”

    “这土司官,有两百马骡,正好够我们突围了。”朱干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手一挥,还剩三十多人的锐士营一个个站了起来,神色虽然疲惫,可是眼中的杀意,却越发的凝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只有经烈火般淬炼,才能升华成为钢铁,朱干能从他们眼中看到那一股迫切想要杀敌的炽热烈焰,这是仇恨的种子,战友与民的仇恨,与民为敌者,与己为敌,与己为敌者,与天下为敌,这是一只以肩负天下为重任的军魂战队。

    “好啊!虽武器装备不及,但铁血铸军魂,你们的名字,总有一天将丰碑长存,历史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今日我赐名你们灭仇,记住!你们是我中华民族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利剑,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民族百姓的仇人,都给我杀。出了此地”朱干笑声放肆,根本没有顾忌是否会暴露他们此地:“出了此地,我亲自给你们赐旗,若出不了,那就随我一同湮灭在历史里。”

    被赐名灭仇,虽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但他们一个个感觉热血沸腾,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更化作强烈的杀意,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也是属于他们的仇恨,他们一定要亲自了结。

    纷纷大喝道:“灭仇众人誓死护卫我中华名族,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杀!”

    那少年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他似乎感觉到了手中的铁剑,也在随着这一只战队在怒吼咆哮,他冷硬如铁的心,也情不自禁的动了。

    卢象升紧扣着牙关,他发现此时,他体内的血液也再情不自禁的沸腾,眼神再也难保清明,很想要融入这一支疯狂的军队里。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多么激昂的口号啊!军人的热血,永远只有牺牲才会滚烫感人,他不要十万秀才,他要十万青年,他更要做胜利者,他不仅要让祖国的大好河山被鲜血重新渲染,更要让这踏入这片土地的异族侵略者的血染红它。

第125章 上个套子

    第125章上个套子

    “随我杀贼!”朱干一脚踹开放开,三十多个灭仇营战士,端着重新装填好的喷子,拿着军刃,沉着的跟随在朱干身后,为了主公,为了百姓,即使是死,他们此时也没有任何怨言。

    王承恩缓步跟随,他不懂这些丘八为何忽然会变得如此疯狂,不过他能理解,他同样愿意为了朱干去死,既然这个皇帝放弃了一切,愿意去打仗,愿意去死,愿意成为武宗第二,被天下秀才笑骂,那自己陪同又如何。

    无声不激烈,但亦让人感动,可惜这样的感动,只有死亡后才会震撼心灵。

    “疯子,一群疯子!”杨灵不能理解,她的脚步缓缓的放慢了,她不怕死,可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去死,这样毫无意义。

    朱干心中一股暖流在流动,低声呢喃:“队长,石头,你们看到了吗?竹竿我已经建立起了灭仇,我一定要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龙魂,支撑起中华的脊梁,不再愚昧。”

    杨擎伤心过度,身子早已是油尽灯枯了,可是他为了报仇,人显得更加亢奋,,听着城中的怒吼,脸上现出一股病态的红晕,哈哈一笑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都给我杀啊!”

    不过此时土兵早以在城中大开杀戒,根本就没有几人理会他的命令,他身边的两百骑兵在城里挪动不开,见着从小巷子里杀出来的红衣军一行人,他身边不少土兵早已胆寒,一个个畏惧如瘟鸡,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杨宝!给我带人冲,一定要给我杀光他们。”杨擎脸色更加酡红,低声的喘着粗气。

    杨宝是汉人,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本名并不姓杨,而是姓刘,自小就跟随杨擎征战,初为杨擎义子,后杨擎老来得子,对他渐渐疏离,他是一个猛将,若不是他手里握着这两百骑兵,恐怕早就被杨擎杀掉了。

    杨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寒光,高声喝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他没有违背杨擎的意愿,显得听话伶俐,尽管这小城摆不开骑兵,他依然向着朱干等人冲杀而去,不过他的马速却在渐渐的减慢。

    眼看两军就要交上手了,忽然大声喝道:“本将刘宝,愿助各位勇士突围。”

    他很清楚这些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战力卓绝,何况这里是小巷子,骑兵根本就没有战力,反而是一种累赘,倒不如和这些人交好,保留战力,此时杨擎大势已去,倒不如趁乱灭掉他。

    “好!你们前方带路。”朱干手一挥,沉声说道。

    那些骑兵在杨宝的带领下,转了一个大圈子,在狭窄的地方居然也能腾挪开掉头,可见训练有素,纷纷远去。

    “主公!”公孙阳急切的想要说话,跟随他们出去,若有诈,去了开拓之地,他们一个也不能活。

    朱干一摆手,说道:“何必畏首畏尾,若他们守在外边,将巷口一堵,我们一个也逃不了,倒不如行险一搏,说不定还能争得生机。”

    脸上无悲无喜,忽然转身笑道:“你们可曾畏惧。”

    “不曾!”众将士齐声答道。

    “既然如此,那一同前去。”朱干快步跟随着土司骑兵,走出狭窄的巷子当中。

    刘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不过是试探,没想到这领兵之人倒是果决,掉在他们身后,若他此时反悔,敢有丝毫异动,他相信从后边杀上来的他们,绝对比在巷子里两军对上,更有威胁。

    他不得不放慢了马速,走到了最后,与朱干并齐,笑道:“敢问这位壮士大名。”

    “朱干!”他没有隐瞒,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抬起眼瞥了刘宝一眼,他虽然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临阵倒戈,不过既然他上了贼船,那自己不费一兵一卒突围,更有把握了。

    “原来是朱壮士,看你们的样子,像是行伍出身,在这四川能有这等血性的,莫不是女秦将军手下白杆兵。”杨宝试探着问道:“可会骑马射箭。”

    “会!”这锐士营每一人都是朱干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精锐里的精锐,用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来形容也不为过,这骑马自然难不倒他们,不然他不会不制定如此疯狂冒险的计划,虎口夺食,当着一千多土兵的面去躲那两百骑兵的坐骑。

    “好!众将听着,将最好的四十匹好马让给众壮士。”刘宝也看出了朱干并不想搭理他,他也并不在意,呵呵一笑,他一共只有六十多匹马,剩下的全是骡子,此时让出来,可算是下了血本,也让他无比的心痛,可是为了夔州宣抚使这个位置,他不得不下血本啊1

    朱干没有推迟,让众人骑上战马,此时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他心中稍定,对于刘宝此人,也不得不刮目相看,有魄力决断,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拱手说道:“刘将军,这一次恩情,我记住了,他日定然厚报。”

    杨宝呵呵一笑说道:“壮士哪里的话,只要壮士能回去,向女秦将军揭发此地的罪行,我刘宝便死而无憾了。”

    “好!临走前,取他的脑袋。”朱干答应一声,一夹马腹,踢刀向着小城门口的杨擎冲去,虽不知此人是谁,但看他被众土兵拱卫的气度,此贼不除,他心中难以痛快。

    “杨宝,你敢判我,你杀了我,你就是背主乱臣,在这蜀地将寸步难行,九姓大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杨擎看着冲锋而来的骑兵,这些劣马在朱干锐士营手中,却发挥出了十成的战力,让他畏之如虎,死亡的恐惧笼罩,不得不出声威胁。

    朱干脸色冷酷,催马更急,手中的刀也扬了起来。

    “你不能杀我,我是夔州宣抚使,从三品的官职,你杀了我就是造反,就是破坏土司,就是与这西南蜀地所有的土司为敌。”杨擎的声音凄惨,尽管他心中明白自己死期不远,可是真当刀斧加身,骑兵冲来时,那种恐惧让他歇斯底里。

    “我已经造反了,与西南所有土司为敌,那又如何!”

    唰!一刀斩过,朱干的手很稳,刀划过脖子,就像是切了一块豆腐般轻松,杨擎的人头依然还保持着怒目圆瞪的姿势,可是嘴里的话却停止,高高飞起的人头,也让朱干心中的杀意稍缓。

    用力一夹马腹,冲出了破败的城门,高声说道:“刘宝,吾乃红衣军,只要你没死,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定保你一世富贵。”

    架!一声高昂的怒喝,朱干率领着三十多个灭仇兵快速的离去,回头望了一眼这低矮的小城,眼中全是哀伤之色:“今日这里的土兵,全都要死。”

    刘宝呆呆的看着远走的朱干,他那霸气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种一脚踏上贼船的苦涩,怎么会是红衣贼,自己与红衣贼合谋杀了杨擎,那不就是造反了吗?

    别说西南众土司官不会放过他,就连朝廷也不会放过他啊!想到驻扎在川东的秦良玉,还有白杆兵那恐怖的战斗力,他的心里一阵冰寒,回首看了一眼古怪的众将士,他心沉到了谷底,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翌日,红衣军到达夔州,四川震动,专防川东的秦良玉急告京师,催促马祥麟回师,领白杆兵从石柱出兵,急奔夔州,欲与红衣军一战。

    可是红衣军却忽然一改围城之策,居然领兵而走,不与白杆兵接战。

第126章 灭仇之战

    第126章灭仇之战

    秦良玉虽为女将,但她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三,长年披挂征战,让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彪悍,广西狼兵早以没落,同为土司军队白杆兵一枝独秀,其战力在明末众土兵当中,当属天下第一。

    这得益于马千乘治军严谨,而后更被文武无双的秦良玉发扬光大,面对着红衣军反常的举动,秦良玉大概能猜到一些。

    红衣军崛起于北方,沿运河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短短时间内建立起骑兵,更与明廷战力天下第一的关宁铁骑打了一个平手,其势之猛,大有横扫天下之势,与西北做乱苦苦挣扎的农民军行成强烈的对比。

    不过秦良玉却非一般之人,她眼光很是独到,很清楚红衣军的弱点在哪里,崛起得太快,虽有横扫天下之势,但其根基根本就不稳,他们对百姓虽然秋毫无犯,可毕竟是流贼,很难得人心,更没有人才的辅佐。

    他们是一群无根之萍,只要遭遇失败,这座沙上建起的大厦,顷刻间就会崩塌,所以他们才会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的目的还是跑往四川,这里四面多山,并且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很适合割据称雄一番。

    他们在北方横扫天下,其后在九江城陷入苦战,可以看出他们根本不适应山地,不战而逃也正是因为此原因,而想要将自己引诱出去,在开阔之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想通了这一点,秦良玉反而不急了。

    驻扎在巫山,等待着马祥麟归来,正好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销声匿迹了一阵子的红衣军,忽然上岸逼进四川,此消息一出,川民震动,惶恐不已,而蜀王朱至澍更是急忙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发湖广之兵,以救川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面对着凶威赫赫的红衣军,没有人敢怠慢,四川湖广两地风起云涌,至于贵州,天下人都知道,到处是瘴气土蛮之地,大军进去了就别想轻易的出来。

    月夜如水,月华撒落满地,铺在草上就如一条锦绣的毯子,而空气里也有发酵过后淡淡的甜香,吸一口就能让人彻底的醉了,一个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少女,脚步轻盈的在月下走着,她的身后安静的跟着一个老仆。

    少女忽然转过头来,问着老仆道:“阿么,十八洞已经臣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找九姓,那些九姓之人都与汉家儿郎无异了,不会听我们的吧!我们还是回金山吧!别到处跑了,外面不安全。”

    老仆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的说道:“小姐……”

    “阿么,叫我点点……”

    “好吧!点点小姐,这明廷崩坏,正该趁势而起,也让我苗家儿女坐一坐这江山啊!”老头脸色严肃的说着。

    少女那干净的脸上现出茫然之色,大眼里雾蒙蒙的,有些呆呆的说道:“坐江山,干嘛要做江山呢!点点就想回金山找金子,打一副首饰给我的娘亲。”

    “点点小姐,坐了江山,你想打多少首饰都可以。”

    “可是点点只想自己去拾金子。”少女依然固执的说道。

    老头一张橘子皮一般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幽幽一叹道:“好吧!至少小姐要完成蓝大人的遗愿,走一遭这九姓十八洞才算完,有老奴陪着你,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了就是。”

    朱干从小城回到红衣军中,他的脸色一直很是难看,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夔州宣慰使,就敢如此放肆,这还得归罪于明廷对土司官的安抚,不过这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明廷强大还好,一但明廷孱弱,周遭的百姓第一个就得遭殃。

    他也是强压下了怒气,不想因小失大,这才没有领兵去把那些土兵灭了,不过他在刘宝身上步下了一条线,绝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

    望着下边的三十多人,朱干脸上的怒意没有任何的掩饰,大声说道:“休息了三天,够了吗?做好杀敌灭仇的准备了吗?”

    “够了,我们随时准备赴死灭仇。”他们知晓这一次该怎么做,虽然只有三十人,可是只要用得好,这一支小小的灭仇营,足以抵三千人。

    “好!”朱干高呼一声,声音冷厉的说道:“我要让你们灭掉那一千只禽兽,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偷袭、骚扰、游击、下毒,记住我教过你们的东西,这就是特种做战,你们是黑夜里的死神,这一战要么扬威天下,要么死得干净,记着!都他妈给老子活着回来,回来了老子授予你们名符其实的灭仇战旗。”

    “谨遵命令。”三十人高声呼喝着,他们心里清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日子会变得非常难过,而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掉那一千土兵,然后他们活着回来,成为真正的灭仇战士。

    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心中充满了矛盾,看着他们被着满背的弓箭,还有火铳离去,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移动的武器库,这时代能够找到,或者发明的最先进武器,朱干都装备给了他们。

    狗屁的拔苗助长,如果都这样了,还不能杀人盈野,那就不是我的兵,朱干淡然一笑,他也非常想要过一过刀尖上跳舞的生活,可是他现在身负红衣军的重任,不敢在轻易涉险了。

    轻声问着一旁的公孙阳道:“你猜他们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公孙阳心中悲伤,他一起同锐士营成长,同样将这些人看做了兄弟,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他只感觉凄凉,听闻了朱干的问话,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也许会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而他的心里却在大声祈祷:“希望你们每一个都能平安回来吧!回来哥和你们喝上几天几夜,定不醉不归。”

    “是啊!他们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那我就得早一点,给他们找到一个能睡安稳觉的地方。”朱干脸上平静,忽然吩咐道:“来人,传令下去,三通鼓后升帐,令所有千夫长以上官员前来帅帐议事。”

    鼓声隆隆!所有千夫长以上将领纷纷聚集到了朱干的帅帐当中,看着满帐篷里分主次坐下的人,一个个脸带期盼的望着自己,朱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襟危坐,显得莫名的威严。

    此时卢象升成为了龙字头万夫长,一跃为朱干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不过他却和众官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手段高明,很快就得到了龙字头手下众将士的爱戴,顺带着龙字头部众也同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对于这样的变化,朱干看在眼中,却并没有阻止,只要军中没有内斗,这样无伤大雅的竞争,是有力于自己掌握军队统一和提高战力的。

    微微一笑,问道:“九台,我命你所做之事,可做了。”

    卢象升一听这话,脸色由些难看,朱干居然让他带人去县城周围招募民夫木匠,要知道他好歹是三省总督,钦此尚方剑,而现在沦为红衣军,那也是跟着皇帝混饭吃,现在要他去招募民夫,如何让他心里好受。

    不过这是皇帝陛下亲自吩咐的,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令,去完成,声音僵硬的说道:“因为做好了盘踞四川的准备,要取得民心,所以卑职并没有用强,效果不是很好。”

    “那你就得赶快了。”朱干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我们来四川是打算长期将这里做为根据地的,所以若我听闻有人敢,欺压良善,侮辱妇女,那绝不是杀头这般简单的,秦良城,以后就由你组建一支军法队,持大刀,凡是有欺压良善者,不用留情,给我杀。”

    这是一只烫手山芋,秦良城心里清楚,朱干是将他放在火上烤,要考验他的能耐了,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跪地说道:“遵令。”

第127章 天下风云

    第127章天下风云

    朱干却并没有完,走了下来,拍了拍跪地的秦良城,笑道:“你是四川人,就得好好的为四川百姓想想,他们这些丘八,稍微得意一点,尾巴就翘起来了,你呀!有什么事多包涵,你身兼狼字部,本来操练就累,现在又当了军法官,莫要将身子累垮了,注意拿捏分寸。”

    这到底是对自己的敲打还是鼓励,听着朱干模棱两可的话,秦良城有些猜不透朱干的意思,也不知有多少道不善的目光在他后背逡巡,如芒在背,连连点头称是。

    “好了,现在该说一说重点了,最主要的事有三件。”朱干目光如剑,又似在审视众人,声音高昂了几分,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前边我们四处流窜,所以敌人只有一个,不是明廷,那就是我们自己,现在我们打算安定下来了,敌人增多了,有明廷、有流贼,更有我们自己。”

    “第一件事情就是,四个字头的步兵营全部都给我拔出来,进行山地作战训练,还有攻城训练,每日的训练加一倍,将领加两倍……”此话一出,统领步兵营的众人纷纷叫苦,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这一个多月行军里,因为不能暴露了行踪,所以红衣军基本没有上过岸,一直待在船上,也就不能训练,现在忽然将训练量增加一倍,那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可是看着朱干那决然的神色,也只敢叫苦而已。

    “第二件事就是,神机营不止是操纵火铳、火炮等物,还要学会操纵船只,这一次夔州之围,绝不能轻易的就算了,要将秦良玉调动起来,让他疲于奔命,我们直接沿江而上,直插重庆府,到时与重庆的水军相遇,他们熟悉地利,定然是一场恶战,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朱干露出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让不少人心中打起了算盘,他们的船队里大多数是海船,如今走到了这里,几乎一路都是靠着纤夫拉着走,若再前进一段,定然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与重庆府的水军交战,并不是重头戏,恐怕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调动秦良玉回师,那么这里定然会留人打一个回马枪,留下来的肯定会是一支擅长守城的军队,到时会错过不少建功立业的机会。

    心里祈祷着,可千万不要是自己。

    “第三件事,那就是以后遇到了这里的土司来与我们交涉,你们一定不能有丝毫的怠慢,给我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说着这话,朱干近乎是咬牙切齿,想要将仇恨咽下,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安抚土司,那定然是有极大的图谋。

    众人看着朱干的样子,纷纷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张嫣病倒了,整个皇宫里都是一片混乱,就仿佛忽然间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太医院的老太医纷纷出动,前去看望张嫣,可是没有人能查出究竟是什么病因。

    一直在路上,从未到达目的地的十二团营,却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回来了,这时候生病的张嫣,一点都不像是一头病虎,反而如疯子一般,没有一个大臣敢逆其旨意,她的疯狂,让朝臣众党选择了暂时退却观望。

    可是还没等他们发起进攻,江南一条消息传来,差点没有让他们气得吐血,米价暴涨,奢侈品脱销,等他们回过神来查找原因时,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慢,对方的攻势却如雷霆般淋漓快速,让人目不暇接。

    要知道米价为万物根本,百姓可以暂时没有茶盐,但不能没有米,一但米价狂涨,那就是灭亡的征象。

    几个县镇的百姓‘造反了’,原因不是因为米价暴涨,而没有饭吃,却是因为一个荒唐的原因,那就是朝廷不守信用,承诺的银子没有,他们忍了,可是将人招了去,却不放回来,这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如果这是在平时,冬天根本没有农忙,拖一拖就能过去了,没想到百姓却正是在没有农忙时闲下来就反了,而且波及面之广,令朝中众大臣感觉颓然无力。

    此时把持朝政的皇后又病倒了,他们也没有了替罪羊,只得自己上阵赤膊,毕竟南方是他们的根基所在,绝不能有半点的毁坏。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兵部右侍郎郑余观的疏忽造成,郑余观自请告老还乡,内阁批红同意,东林党在朝中的势力又去其一,杨嗣昌授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该是他的东西,虽然晚了一些,可依然还是他的。

    眼看着崇祯七年,到处一片烽火连天,就这样磕磕碰碰的过去了吧!

    因为红衣军的出现,农民在历史上也有很大的改变,张献忠本该提兵犯四川,后背秦良玉白杆兵威名吓退,可是此时因为洪承畴和陈奇瑜二人一主一辅的配合,硬是将农民军拖在了河南等地,而逃脱不得。

    而荥阳大会也提前开启,地点没有变,却因为官军的围剿,而少了很多人,虽称三十六家七十二营纷纷聚拢,但实际根本没有这么多人,只有十多万人左右,共推闯王高迎祥为首领。

    李自成本该提出兵进中都的,可是因为红衣军占了凤阳城,此时再去,这一路定然会让官军有了警惕,变得困难,而政治意义也再没有那么有利了,毕竟被人穿过一次的东西,再穿第二次,就会让人感觉有种跟风之嫌。

    但李自成终究还是那个有能力的闯王,计策还是那条计策,兵进中都凤阳,就是要行非人之事,敢想别人之感想。

    他说出了一番别人想不到的见解,但其中最深刻的一条,那就是南方虽然被红衣军洗劫了一次,可毕竟是繁华之地,且到处是一片乱象,南方就是农民军的一条活路。

    张献忠则提出了兵进汉中,出关入四川的想法,可是众人都知道,一山难容二虎,如此强势的一个红衣军,恐怕他们去了,到时他们该听谁的命令,只会被红衣军吞并,所以再没有人提起。

    甚至连提出这计划的张献忠也保持了沉默,宁**头,不为凤尾,他们在农民军力当老大,何必去当老二,看人脸色。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恐怕他们真的去四川,不止是被吞并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被朱干全部剿灭,正因为他们的自私而教了众人一命,也暂时避开了与朱干的交锋。

    农民制定了南下的计划,却也需要其他的力量去牵制官兵,抵挡洪承畴和陈奇瑜两个相得益彰的猛人,同样照着历史的作法,抓阄!历史似乎还是回到了它的轨迹,同样是三路军齐出,而南下凤阳的头领同样为: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

    或许这就是偶然隐藏在历史下的必然,也许他们从始至终就作了弊也说不定,但此时谁管得了呢!

    三路而行,一路往西抵挡官军,一路往湖广,一路前去凤阳,自这荥阳大会之后,天下在一次的风起云涌。

第128章 传信四方

    第128章传信四方

    习惯了行伍,在外颠沛流离,忽然再次回到繁华的京城,让范云感觉浑身不痛快,不过皇后张嫣病倒,周围群狼环视,他也很小心的将那不满的情绪隐藏起来,如今他贵为游击将军,虽官职不大。

    好歹是皇后的亲信,周围马屁金银很容易让人迷失,不过范云从郁郁不得志的百户挣扎起来,尝够了辛酸痛苦,人间百味,很清楚一但被金钱美色腐蚀,更容易让人迷失,所以他一直警惕着。

    看着往日一起从下层提拔上来的众将士,迷失在金钱美色当中,范云的心里有难受,但更多的还是坚定,这些东西他同样喜欢,可是脑子却是清醒的,这时候可不是去碰触的时候。

    为了拯救昔日的同僚,他也悄悄的托监军太监给皇后亲自送去了一封迷信阐述其中的利弊。

    对于十二团营里的一举一动,张嫣了若指掌,而范云托监军太监送来的一封信,却从里到外的将此事阐述明白了,张嫣洞若观火,却并没有采取措施,她想要看一看,大浪淘沙,究竟能留下多少金子。

    显然张嫣下一步动作,京城里定然又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京城里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不过这些却与边远的小民无关,至少与重庆府下万盛场坝子里一个农民无关,不过这农民却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因为他的儿子,随卢象升出川,前去镇压红衣贼了。

    如今红衣贼逼近四川,其赫赫威名,早已天下皆知,传言什么的都有。

    善者:红衣贼战力天下无双,为天兵下凡,若说是何依据,看一看他们崛起的历史就能知道,逢难必战,战必胜,胜必捷。

    恶者:红衣贼凶悍如贼,烦过境者,犹如蝗虫尔,不给富者留一丝余财,动辄砍头,杀人盈野,恶行滔天,罄竹难书。

    不过不管是善恶也好,强弱也罢,红衣军如今已经成为一股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强大势力,此时踏入蜀地,四川之民不敢不打起精神。

    因为受到战乱和天灾的影响,四川的粮食也减产了不少,不过四川自古富足,倒没有出现饿殍千里的惨象,秦老汉家有两亩山田,土地有些瘦,不过好歹收上来的粮食,交了七成的赋税和田租,留下三成,混合着一些野菜和树根,他一个老头勉强能过活了。

    即使最乱的时候,他也没有如今这么愁,他莫民奇妙的惹上了人命官司,从关坝上下来的一个贩药的苗子,因为卖的假药,结果吃死了人,被人追杀,藏进他的猪圈里,结果掉粪坑里淹死了。

    本来这苗兵活该倒霉,乡里乡亲的能够互相帮衬一把,上堂做了口供,官府备了案也就了结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关坝上那苗族头领居然得到了风声,说是汉家人故意包庇凶手,非得要让官府给一个说法。

    一队队拿着火铳,背着弓箭的苗兵下山来,官府没了法子,也只好将秦老汉交出来抵罪,谁知苗兵却不依不挠,非说要将全部作证包庇他的同伙都给交出来。

    就算这官府里管事的人再蠢,也知道苗兵来者不善,借此事发飙了,赶忙派人前去重庆府,这才得到消息,红衣军连夜坐船沿江而上,从瞿塘天险而过,而瞿塘卫指挥使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翌日凌晨,红衣军已经到了重庆府,在南坪关与朝廷水师一战,结果红衣军因为船大,而长江也进入了枯水期,根本腾挪不开,结果被官军小火船逼退。

    可是随后官兵贪功冒进,岸上的红衣军趁机杀入南坪关,夺下了炮台,随后更是兵围了重庆府,长江上的水师也成了两面夹击的孤军,最后不得不投降了红衣军。

    红衣军冒险从瞿塘天险过境,沿江直插重庆府,几乎一下子就打乱了秦良玉的布置,土司们想要做土皇帝的念头又再一次的死灰复燃,九姓十八洞的当家人,纷纷传书四方,各自领兵下山,想要大干一场。

    面对着红衣军神出鬼没的踪迹,秦良玉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应付,特别是腹背受敌,如今土司也蠢蠢欲动,让她更显疲惫,也不知该不该回师去救,虽然对于这问题有些迷茫,可是她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急令瞿塘卫指挥使密防瞿塘天险,准备再一次重复当初平乱奢崇明一战。

    既然你敢闯进去,那我就握紧了口袋,来一个瓮中捉鳖。

    不论是红衣贼,还是秦良玉的白杆兵,赫赫威名,可是这些都与秦老汉这等小民无关,如今他成了镇上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也没有去自讨没趣,成日躲在家中,只希望官府能将他这个小人物遗忘吧!

    他也只能每日自怨自艾,辗转反侧,夜夜难眠,他何其无辜,这天降的横祸,怎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家中所剩的余粮,也早就被官府强收而去,每日被人戳着脊梁骨怒骂,此时病倒,更让他寒心的不是平日里乡里乡亲的村民,而是那几个秦家的亲戚,居然没有一人肯对他伸出援手,而且不断的上门讨债。

    秦老汉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村民都清楚,这老家伙已经活不长久了,只希望他早点死掉,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众人心里就不是滋味。

    小镇外的苗兵,砍伐树木,搭建起了几顶帐篷,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

    九姓十八洞,大多数是生苗,根本不会说汉话,不过都有一个汉人的姓氏和名字,杨锐是族长之子,单独领了一军,他也算是苗人里见识较为广博之人,也正是因为他见识较广,所以根本不想与朝廷为敌。

    可是他身为这一只苗人族长之子,他父亲有这个野心,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随,至于为苗人讨公道的说法,那不过是个狗屁,不止是他,所有的苗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是打着这个幌子,下山来抢东西的。

    看着议论纷纷的族人,杨锐的眼中担忧之色更浓,他们以前不过是一些猎人和农夫,虽说体质强壮,性子勇武,可毕竟他们不是军人,根本没有进行过军阵锻炼,这样一支队伍,在任何军队面前都只是一盘散沙啊!

    “唉!杨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按照红衣军的强势,恐怕他们也不会允许,众土官在他们口中夺食吧!

    回想着自己在南方游历,见识过了红衣军与官军的战斗,他才知道什么做叫军队,什么叫做强大,现在一众土官也不知被谁煽动起来了,想要与虎谋皮,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啊!

    “少主人,原来你在这儿,快随我一道,族长正等着你去商议大事呢!”一个苗兵见着坐在树下发呆的杨锐,二话不说,拉着他便走。

    到了一个角落里,这帐篷搭得稍微有些讲究,不过依然是用被单缝制而成,除了遮风挡蚊子以外,便再无任何其他的效果,进了这大帐里,光线有些昏暗,他很久才适应过来,一见上首所坐之人,赶忙说道:“父亲,你找孩儿有何事。”

    坐于最上首阴暗处之人,有着一张马脸,容貌普通,但他的一双小眼睛,却透着精光,目光灼灼的望着进了帐篷的杨锐,显然话里别有所指,以一种逼问的口吻说道:“听说你在四处散播谣言,说我们没有纪律,根本就不能成军,至于下山来和汉人夺江山,那更是痴人说梦,是吗?”

    虽然眼前之人是他的父亲,可是这样审视的目光,还有逼问的口吻,让杨锐心里非常不舒服,梗声说道:“这些话我没说过,不过我们确实不该下山来争夺江山,我们的日过过得虽然清苦一些,可比山下的汉民好了不少,何必再贪心不足,到时只会自毁终生。”

    “哼!你懂什么,九家十八洞同时联名传书,你敢不动,到时刀山火海的惩罚让你去趟,你能受得了吗?”马脸汉子身子尖利了几分,冷声说道。

    杨锐冷冷一笑:“九家十八洞,他们为我苗人做了什么,愚昧无知,一组族长不为族下子民谋福利,反而凌驾于子民之上,将他们治下的子民当做猪羊,任意凌辱屠杀,更离谱的是,族长拥有新婚新娘的初-夜……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可笑……”

第129章 衣锦还乡

    第129章衣锦还乡

    马脸汉子气愤得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哼!愚昧,我看你下山一趟,脑子被热坏了吧!这是要让我苗人的血统更加纯正,让我们的血脉能源远流长,这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却被你说成离谱、愚昧,你好到底是不是我苗家儿郎……”

    “你们这是自私的借口罢了,你们真以为这样做,就能让这天下成为某一家一姓了吗?这只是加快灭亡而已。”杨锐无桌子可拍,可他的气势却同样凌厉,丝毫不让。

    “反了,反了,这忘恩负义的狗贼子,我养你这么久,你就是这样和你爹说话的,来人啊!将他给我押下去,抽他三十鞭子,给我把他关起来。”马脸汉子气得脸色通红,无奈只得叫人了。

    “少主人,你也别让我们难做啊!”进来的这两个苗兵,很清楚杨锐的武功之高,若他真要反抗,二人绝不是对手,所以只得出声求饶。

    杨锐紧绷的身子陡然松了下来,他的性格有些吃软不吃硬,这些苗兵的苦劝,让他没办法生起杀意,任凭着押了出去,拔掉上衣,侵水的牛皮狠狠的抽上了几记。

    黑夜里吊在营门上示众的杨锐忽然动了动,立马从熟睡中惊醒,聚集起目力,朝着远处的黑暗望去,骇然的望着远处,这万盛场地处偏僻,四周更是山林环绕遍布,毫无军事价值可言,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支纪律严整的军队。

    他仔细的观察着远处的这支军队,行走之间,踏步如一,整齐而悄然无声,在黑夜里行进,就恍若是一只笼罩上了黑纱的厉鬼,让人情不自禁的胆寒。

    此时杨锐的心中极其的纠结矛盾,到底是出声警示,还是闭口不言,若出声正好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苗兵仓惶出战,定然被杀得大败,死伤惨重,若不出声,这里一旦被发现,这样强大的一支军队袭营,肯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相比于一丝侥幸,或者一线生机,这样的问题十分难以抉择,而杨锐也没有想过要抉择,用力的挣脱了绳子,无声落地,悄无声息的向着红衣军潜伏而去,他有一条更妙的计策。

    不论任何人,心中都摆脱不了衣锦还乡的疑惑,秦良城同样也不例外,想着自己小时候再家乡的顽皮,乡里乡亲们对他的笑骂、鄙夷,种种让人难忘,记忆深刻的念头闪过,他心情平静,皆化作一丝微笑而打算让它随风而去。

    朱干也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占领了南坪关,正好堵截了朝廷水师,随后兵围重庆府,在秦良玉所布置的防线里狠狠的插上了一刀,战机稍纵即逝,朱干也果决的下令,让手下的士兵四处,讨伐各县镇。

    而重点就是綦江,因为他记得綦江的铁矿石储存量非常之高,而且各种矿物也有一些,更让朱干没有想到的是,成为手下一员大将的秦良城,居然是万盛场人,綦江过去不远可就是万盛,正好命他领兵攻打。

    秦良城得了这道命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带兵赶往綦江,他的行军的速度就如打了鸡血一般,朝发夕至,到了綦江城下根本就没有吃饭休息,直接带兵就将这座背靠古南山,面朝綦江河的小土城打了下来。

    随后留下一个步兵营,休息吃饭,随后便带着兵赶往万盛场,那一片从小养育他的土地,衣锦还乡,怎能锦衣夜行,本打算敲锣打鼓进城的,可是他却抑制住了这冲动。

    心情一平静下来,他的脑子也变得清明了一些,照例派出了探子前去查探,可是这一查不要紧,万盛场果真出事了,黑山、关坝上苗人全都下山来了,他这才庆幸自己并没有被衣锦还乡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若自己不小心一头扎进去,在众老乡面前吃了大亏,那可就不是长脸光宗耀祖,而是彻彻底底的丢脸了。

    现在苗兵在自己的家乡作威作福,这非但没有让秦良城感觉愤怒,反而让他心中隐隐的期待,伴随着激动的心情,整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快,这当中也有秦良城的老乡,当然只有几人而已。

    若他们灭了这支作威作福的苗兵,可不就是在乡亲父老面前大大的炫耀吗?

    秦良城正想着心事,忽然前方月光下出现一人,此人身材挺拔,月华洒落,卓尔不凡,惊得秦良城身下坐骑四蹄随之高高扬起,若不是马嘴衔环,恐怕此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秦良城摸到了腰间的长刀,声音低沉而冷厉:“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秦良城,杨锐微微一笑,月夜下他的身姿更加挺拔,傲然一笑道:“若你杀了我,不过一时痛快罢了,更会给你自己惹下强敌,若你留着我,说不定还会得到一只忠心耿耿的苗人军队。”

    “哦!是吗?”秦良城脸现诧异之色,眼睛牢牢的盯着他,月夜下杨锐的眼神灿若星辰,平静如一汪湖水,低声笑道:“有何证明。”

    “就在不远处树林子里驻扎着两千多的苗军,这些都是我的族人,若我大喝一声,他们应该能够逃掉十之六七。”杨锐哈哈一笑,转身指着远处的树林当中,黑黝黝的一片,只能看到树林的轮廓,就如一个盘踞在地的庞然大物,却看不透到底有什么东西。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这一笔交易,我和你做了。”秦良城也是魄力十足的答应了,红衣军经过前几日的苦战,后又奔袭綦江,现在连夜赶往万盛,早以筋疲力尽,若和苗兵正面冲突,他根本不惧,可是一但苗兵溃散。

    这些苗人都是天生的猎手,在这样山高林密的地方,那几乎就是苗人的天下,很是难缠,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他又怎会不高兴,只是命人暗中戒备着,火铳里填充了火药子弹,随时有任何移动,定然大杀四方。

    红衣军装填弹药的动作,杨锐看在眼中,心里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眼前这人看似阳光和蔼,但他观察力较为出众,能察觉得出这人城府心机较深,若自己引狼入室,他下令杀光苗人,那他可就是他们这一族的千古罪人。

    秦良城却一点也没有在意杨锐的想法,低喝道:“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杨锐随意的指了一个地方,忽然大声吆喝一声,尖利的哨子声划破夜空,异常的刺耳,杨锐打了一个滚,滚入一旁的草丛里,快速的消失在了红衣军眼中,显然他不想赌这一丝机会。

    秦良城脸色大变,大声吆喝道:“众将士随我杀敌,杀啊!”

    红衣军在黑暗里冲锋起来,他们就如黑暗里染血的厉鬼,吆喝着、呼啸着,狼字头众部,已经有了几分红衣军精锐的样子。

    可是随即,却让秦良城心里一沉,这一个方向,连根鸟毛也没有。

第130章 潜移默化的改变(上)

    第130章潜移默化的改变(上)

    重庆城建在两江交汇之地,被水环绕,行成了两条巨大的护城河,想要攻陷重庆城,必取朝天门码头,从这里上岸,官军难以抵挡。

    而红衣军已经夺下南坪关,于长江对岸俯视整个重庆城,红衣大炮口下,只要万炮齐发,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重庆夷为平地,不过朱干想要一座完整的重庆城,作为出川的桥头堡。

    不仅是在南坪关上增建了大量的炮台,更是将大炮修到了南山上,炮口下能俯视整个重庆城,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红衣军的信使也早就到了重庆知府手中,这知府也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主儿,本以为有白杆兵坐镇川东,可保重庆万无一失,没想红衣军出兵如此突然,忽然强渡瞿塘关天险,直插重庆。

    水师贪功冒进,被红衣贼包围,随后投降,这对于重庆知府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雪上加霜,苦苦等待的白杆兵没到,却等到了红衣军的劝降书,若他真是一个忠君报国之人,咬一咬牙,在重庆城里死战到底就算是过去了,不管好歹,红衣军一旦夺得天下,他也能在忠臣列传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他妻儿老小都在城里,真咬一咬牙,估计他第一个小命不保,经历了奢崇明叛乱的重庆,又没有了水师护卫,就像是一只拔掉了牙齿斩断了利爪的老虎,在炮口与红衣军巨船大炮的威胁下,重庆府知府开城投降。

    红衣军不费一兵一卒的占领了重庆城,随后以重庆为大本营,从江上出兵,向着泸州逼近。

    朱干坐镇重庆,此时已经拒绝了几波本地乡绅的邀请,一人独坐于知府衙门里,望着墙上的四川地图静静的发呆,地图是下边的人进献上来的,只有一个大概的山川和地名,很多东西都不清不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干的脑袋一下子磕到了膝盖上,募然惊醒,看了看屋外的时辰,揉了揉脸,顿时精神百倍,望着四川各地的脉络图,脑子里也越发的清晰,想要盘踞四川,目前最大的威胁是秦良玉的白杆兵。

    若自己摆明了身份,或可招降秦良玉,但这也让他的身份曝光了,这根本不利于他布局天下,估计到时寸步难行,更有可能引得天怒人怨,人人群起而攻之,毕竟自己有着皇帝的名分,若再有了强大的实力,这天下估计没有任何一人能阻拦他的脚步。

    所以那些与之为敌的人,定然会团结起来,提前将自己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当中,鉴于此现在还不是身份曝光的时机,那么秦良玉的白杆兵,就必须同它苦战一场,分出一个胜负。

    在四川之地对付悍勇,敢于同女真建奴铁骑肉搏的白杆兵,那几乎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若能胜估计也是两败俱伤的惨胜局面,这对于急切想要壮大的自己来说,根本不符合目前的利益。

    那就‘拖’,让白杆兵疲于奔命,可是目前看来,秦良玉似乎根本就不上当,得知重庆知府投降之后,她居然回了石柱宣抚司,这看似毫无作用,却如在红衣军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朱干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夔州,也许调动白杆兵,让其疲于奔命的机会在那儿,想着自己布下的那条暗线,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花结果。而被朱干留在夔州的将领是余松,这家伙平日里嘻嘻哈哈,又爱拍自己马屁,灵活多变是有了,也不知能不能担当重任。

    他的目光也是一收即离罢了,他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他是要逐鹿天下,重整河山的人,不能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既然将这事情交给了手下之人,那就得相信他的忠心,相信他的能力。

    “晾了他们几天,也不知道老实没有。”朱干开始思考如何在巴蜀之地立足,他想过将这些地主乡绅一撸到底,然后换上自己信任的人,可是随后他发现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差错。

    这一路行来,他都会将那些能读书写字的将领聚集起来,然后亲自给他们讲课,可是随着红衣军越来越多,众将领也呈现出良莠不齐,两极分化的尴尬,更别说培养出足够的内政人才。

    若只是割据一方,发展个几十年,定然会无比的强大,可是要争霸天下,这就注定了得要在战争中发展,而将领死亡的速度,是自己培养速度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这就决定了,红衣军想要发展,不得不借势而行。

    那就意味着朱干得要拉拢一批人,分化一批人,最终不得不走回所有争霸胜利者们的老路。

    显然他的心里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手段老辣的政客,面对着这些本地乡绅的邀请,他没能做到一笑置之的前去赴宴安抚,而是故意晾了他们几日。

    要知道朱干一路行来,几乎是到一处地方,抄一处富户之人的家,与天下乡绅士族为敌,两者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若不是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又不知朱干为何迟迟不动,这些走不掉的乡绅士子,心中惴惴不安,根本就不会与朱干客套,早就带着家产逃离这鬼地方了。

    大家聚拢在一次,几次客套的邀请,朱干都没有来,这让众乡绅士族心里更是不安,所有人聚集在桓蜀楼,商议着红衣军为何迟迟不动的暧昧态度。

    桓蜀楼的幕后老板今日也坐不住了,难得的从幕后走到了前台,众人没想到这重庆府里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五层高楼的桓蜀楼老板,居然会是一个模样看起来如乡下老农的老人。

    毫不起眼,丢在人堆里,估计眨个眼便分辨不出他究竟是谁了,若不是他那坐于上首,气度俨然的样子,估计众人会难以将,一身粗布麻衣,容貌平凡的乡下老农和蜀中鼎鼎大名的巴子拳师,唐敬联系到一起。

    “唐老,这一次红衣军来者不善,以您之见,我们究竟该如何应付。”正所谓穷吻富武,这年头富人有几个不练武的,而巴子拳传遍四川,唐敬光只是这老拳师这重身份,手下的弟子就不知凡几,这里的人都是富户,大多数几乎都要习武,不论身份高低叫一声唐老并不为过。

    唐敬满是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牙齿却洁白如雪,异常的明亮,笑呵呵的说道:“红衣军来势汹涌,很有可能会长久盘踞于四川巴蜀之地,迟迟不动富户,估计还是不想和本地的势力搞僵了,用一句江湖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我们在其中使点绊子,估计红衣军在四川会寸步难行……”

    “唐老说得对,强龙不压地头蛇,红衣军是什么,连强龙也算不上啊!最多是一条长了四只脚的赖皮蛇,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让我们害怕,才乖乖的听他的话,这就是训鹰的法子啊!”

    “被陈兄这么一说,愚弟也有些想法,红衣军虽然一路打到四川,势如破竹,可是却把天下的大小势力都得罪了一遍,如今进了四川,若我们轻易的投降了红衣军,恐怕将来红衣军被剿灭,我们也会受到无辜牵连啊!”

    众人议论纷纷,当真应了那句话,给你三分颜色,你便想要开燃放,给你一点阳光,你就想要灿烂。

    正巧朱干领着亲兵,穿着普通悄悄的踱步进来了,这桓蜀楼进进出出的百姓何其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朱干的到来,依然大声的议论着,他们是看准了红衣军不会动他们,有恃无恐之后,越发的放肆了。

    “哼!他红衣军想要在四川立足,不竭力的拉拢我们,他还想要翻了天去了,我建议成立一个巴蜀乡党,我们大家共同进退,我推举唐老为领头人。”

    唐敬咧嘴笑着,雪白的牙齿异常的晃眼,他的神情也越发的让人难以揣度,连忙推拒道:“这怎么行,我一介武夫,又是一个商人,我建议还是推举出一个身兼功名的举人老爷出来,举人老爷见识更广,能更好的为我们蜀党谋取利益。”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了唐敬的身旁,众人都明白他所说之人是谁,这举人老爷有句口头禅叫做:穷要穷得有志气,读书读得有骨气。

第131章 潜移默化的改变(下)

    第131章潜移默化的改变(下)

    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酸朽腐儒,穷得有志气,就是整日里什么事也不做,游手好闲,只读‘圣贤’书,家里一个老妻拖着病体也要出去做工补贴家用,读书读得有骨气,就是说他不知变通,要知明朝优待士大夫,拥有举人的功名,几乎就等于拥有了一个金饭碗,不止朝廷每月要发给薪俸,更是免除一切赋税徭役。

    有举人的功名的举子,可以帮着商人带着商品物资过关,而商人也会给与他一些银两,作为通关免除赋税的报酬,可是他却坚持不去,这并不是他心里有多高尚,而是他根本就看不起趋名逐利的商人。

    此时见众人望着他,一副众望所归的样子,这老家伙苦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早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为君尽忠,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说道:“固所愿、不敢请尔,承蒙诸位厚爱,将此重任交给我,定不辜负诸位,哼!不过一小小乱臣贼子,那知府恬不知耻的投贼,定然遗臭万年,我等敢于为朝廷尽忠,定留名青史,为后人敬仰……”

    滔滔不绝的一大番话说着,朱干站起身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冷厉的扫视着众人,冷声说道:“若诸位真的要与我红衣军为敌,那么朱某随时恭候着,至于你们想要什么刑罚,是剥皮赛草,还是敲骨斩首,或者点天灯,这一样一样的刑罚,任你们选。”

    面对着这忽然出现的年轻人,众人只感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喘一口大气,呆呆的望着朱干。

    啪!朱干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我红衣军不是什么小气的军队,犯不着为了一些小事和你们闹不和,可是我这人最嫉恨别人背地里使阴招,下绊子。”

    “哼!你们简直就是无耻,我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便要开染坊,要不要我下令开城门,让你们和官军暗通款曲,好将我红衣军的军力布置通通的给那官军知晓。”

    面对着忽然发飙的朱干,众人不知所措,这家伙到底是谁,可是面对着朱干浑身上下,那散发着强大气场的样子,众人皆沉默了,居然没有一人敢出头反驳他,只是怒目而视。

    “说啊!你们怎么不说了,不是要给我让这个酸秀才出面,给我一个好看吗?怎么什么都不说了,刚才挺活跃的啊!”朱干得理不饶人,说话越发的得寸进尺,丝毫没有顾忌众人的脸面。

    那老举人很想要像教授学生那般,狠狠的反击朱干,但看着他那凶戾乖觉的模样,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好了,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冲,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这些人乡里乡亲的,谁都知晓各自的底细,说吧!你来的目的,你到底是谁?”唐敬果然不愧为开枝散叶的大宗师,能在武学上有造诣者,其智慧定然不差,一开口,震住全场。

    朱干笑眯眯的看着这老人,模样普通,看起来毫不起眼,可是他坐在这里一会儿,便看出了这老家伙十分精明,更重要的是自制力十分强大,居然能够拒绝众人提出,以他为乡党领头人的诱惑。

    而他的推迟,让朱干看到了他的精明和自制力,现在他忽然出头,对于这老人的担当,朱干又再次的高看了几分,老来落叶归根,他不懂人老后对乡土的眷恋,可是却能理解这老人对这片土地的爱戴,关键时候还是愿意站出来为故乡出一把力。

    想到这里,朱干心中多了几分把握,自己也不必与他们过多的打交代,一切从简就行,何必要把事情复杂化,当即笑道:“你得要清楚,我能左右红衣军的意志便行了,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这几日你们摆下宴席,不就是为了请来一个能在红衣军里说上话的人吗?现在我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唐敬眼中一丝精芒一闪而过,他的感觉非常灵敏,一直站于朱干身旁的老人武功非常之高,站立在那儿,如渊渟岳峙,能有这等高手护卫之人,想来身份在红衣军里非常崇高吧!至于那个抱着古怪铁剑的少年,已经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

    “来!来!来,让下边的人上菜,怎么能随意的怠慢了贵客呢!边吃东西边谈,这位公子是北方人吧!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惯我四川的菜肴,前边从佛郎机传教士那里买来了一些种子,种出的红色果实鲜艳异常,入菜肴烹饪而出,祛除阴湿,吃了后浑身暖阳,那滋味当真是天下少有。”

    川菜发源于古代巴国和蜀国,汉、晋时便已初具轮廓,隋唐时成形,尚滋味、好辛香,纵然在未曾传入辣椒之前,也早成为八大菜系之一,名震华夏,而因四川盆地特有的气候和少紫外线的光照,吃了辣椒能祛阴湿,其后川妹子更是成为四川一绝。

    一席酒宴下来,朱干也算是见识了这些老手的手段,没向自己提过任何要求,全是马屁讨好,尽管朱干心坚若铁,也不禁飘飘然,有些忘乎所以,效仿汉高祖刘邦,与他们约法三章,满口承诺绝不轻易的毁其家财。

    席上其乐融融,听着那依依呀呀的川剧,尽管看不懂到底演了什么,可朱干依然兴致大好,大声的叫赏,当然这银子可不会是他来出。

    朱干也是大醉而归,得到了他的承诺,城中的乡绅地主们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可是随后一条消息传来,不止是朱干勃然大怒,就连已经安心的乡绅地主们也变了颜色,大骂朱干不讲信用,红衣军是贼果然还是贼。

    朱干得知这消息之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进了书房,似乎没有一点的反应,已经了解朱干性格的亲兵们都清楚,他此时就是一座压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一但喷发,那将不可收拾。

    狼字头万夫士秦良城,带兵先灭苗兵,其后更是领兵屠城,将万盛场里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屠了个干干净净,周围看不到一丝人烟。

    秦良城不止滥杀无辜,更是妄自做主,违背朱干刚刚颁布的三条命令,这如何不让朱干气愤,此时若秦良城在这里,他恨不得立马拔刀砍了他。

    随后秦良城所做之事,也一一记载清楚的传递到了朱干的手中,看过了他经历的详细,朱干心中的怒火也稍减,可是他已经决定了,此人滥杀无辜,违背军令,若不处斩,他还如何整军,如何向将士们交代。

    下了决定,朱干推开门,冷声向着左右吩咐道:“立即击鼓升帐,我要与众将议事。”

第132章 末将不苦

    第132章末将不苦

    议事的地方就在知府衙门前堂,四周的官兵层层守卫着,面无表情,眼中杀气盎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在这几天里,已经连续的议了几次了。

    秦良城也被五花大绑的押回了重庆城,此时已经抽了三百皮鞭,吊在知府衙门口示众,那皮开肉绽的样子,众将兵心中清楚,朱干这是动了真火,来真格的了,平时进进出出,都得小声的喘气。

    带兵前去泸州的余松,也被朱干连夜招了回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此事的后果并不大,可是其影响却是深远的,一旦红衣军对百姓开了杀戒,这口子最终将越扩越大,最终沦匪帮势力,不论多么强大,擅杀百姓,终究会被这乱世倾覆。

    李世民的那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今日将百姓当成一根草,来日百姓把你从头推倒,朱干不在乎名声,可是他却极其的在乎此事的影响,这股歪风邪气一定要将它杀下去。

    余松在夔州回来不了,可是却让人飞鸽传书,送来了一封信函:“秦良城此人起于阡陌,崛起于乡野之间,野性难驯,但念其为父的一片孝心,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不再犯。”

    念完余松的信,朱干狠狠的将薄薄的一页纸拍在了桌案上,冷声说道:“好一个余松,这家伙现在不拍马屁阿谀奉承了,倒捡起了兄弟义气,他和秦良城有什么关系,屁的个关系,是想要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还是想要让我看看他的兄弟义气,让我给他打赏吗?”

    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各自心里清楚就行了,可是朱干将这话一挑开,下方的众将脸色难看极了,他们也不好再劝。

    看着沉默的众将士,朱干冷声说道:“都说啊!哑巴了吗?已经三天了,你们都说了什么,我宁愿歇兵免战,都要将你们招回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个千夫长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莫不是因为其中有什么隐情,秦良城想要领兵自立门户。”

    “哼!一群蠢材,我给你们说过什么。”朱干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逼视着说话之人,神色严厉至极,那将士惶恐不已,连忙单膝跪地说道:“末将知罪,末将不知。”

    朱干失望的靠回椅子上,脸色颓然,重重一叹,柔声说道:“你很不错,至少你有勇气说出来,我教育过你们,我也给你们说过,我们打仗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私下里你可以说是为了自己,毕竟谁都有私心,谁不想要升官发财,名留青史,这很正常。”

    “可是至少你得要清楚,百姓虽然弱小,可以任人凄厉,但他们毕竟是大多数,你们将他逼急了,总有一天他们会起来反抗,不管他们的对手是谁,有多么强大,你夺走了他们的一切,他们还能有什么可以失去,死亡吗?可笑……”

    “所以我们就得明大义,何为大义,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也就是百姓的利益,名头绝对要崇高,至少要打着高尚的幌子,你才能做着婊子的事,这样对谁都好……”

    朱干将话挑了一个明白,血淋淋、**裸的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剥去了高尚的外衣,底下如此肮脏。

    这话就如一只巨手,推倒了众人心中的信念,朱干给他们树立起来的信念,一时间让众人难以接受,迷茫不已。

    长久以来,他们不怕死,身先士卒,心里也想过升官发财的念头,但这很快就被心里那神圣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里,当一个人心里充满了升官发财,自私自利的想法之后,还能如此勇猛毫不惜身的冲杀在最前吗?

    望着众人的迷茫,朱干嘴角微微的翘起,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只有经得起折腾,才不怕折腾,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会对这民族大义动摇,信念不稳,正所谓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自己就是要折腾,让他们怀疑之后,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啪!手狠狠的拍在案几上,如当头棒喝,厉声说道:“瞧瞧你们这熊样,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后膛枪时代无革命,知道这句话有多可笑吗?”

    说完朱干扫视着众人,只见众人目光恳切的盯着自己,一副茫然虚心受教的样子。

    “后膛枪,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火器,代表了这时代发达高效的生产力,更代表了一种强权。为什么会有这种话,因为掌握这强权的人害怕,害怕‘弱小’的百姓,所以就要让百姓产生畏惧,畏惧他们手里的强权……”

    朱干的语气振聋发聩,细细咀嚼体会,能从其中读懂一些精髓,剖析了缘由,再次由外及里的说道:“何为大义,不过舍生取义、留名青史,为后人铭记尔,你从何而来,源自父母,你父母从何而来,源自民族,你人活一世,报父母恩,报民族恩,或你可以自私自利的苟活,最多不过几十年,到老同样一场空,富贵、荣华能带走吗?有了这个报效民族的机会,为何不好好珍惜,不求你舍生取义,只求你为这民族,也为自己尽一份心……”

    朱干似有将话题越扯越远的嫌疑,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审案,还是在借机替手下将领收心,幽幽一叹说道:“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让你们厚待百姓,可是秦良城却为一己私心,灭苗屠城,此恶行滔天,且他身为军法官,知法犯法,最加一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一直沉默的余松忽然接话说道:“主公英明,秦良城此人,心机叵测,虽为万夫士却逾权行万夫长之权,身兼军法官,更是不思用命,到处陷害忠良,一日间抓捕犯纪百夫长十六人,千夫长两人,杖责士卒更是数之不尽,红衣军军法严明,怎会有如此多的罪行,其人分明就是借机揽权,更包庇心腹,借机排挤同僚。”

    “而观其人,不过为了其父秦氏,秦氏将全部粮食也交给了朝廷,不过就是饿了几顿,更承受不了流言蜚语,死一乡农,便要整个城镇的人陪葬,其心何其歹毒狭隘,此等人万万不可轻易用之,当立即处死。”

    众人都知余松心黑手狠,可是亲耳听到他的话,众将领脸色难看,对他极为畏惧,而虎字头的众将士也是诧异不解的望着他,虽说余松心黑手狠让人畏惧,可他们清楚,无论他心多黑,对自己人绝不会卑鄙,行两面三刀之事。

    “你们都出去吧!余松和卢象升留下。”朱干揉了揉额头,一挥手让众人离去。

    空荡荡的大堂里,只留下二人还有王承恩,朱干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余松,这一次苦了你了。”

    “末将不苦,末将说过,这天下需要一个团结而强有力的声音,任何杂音都该被去除,为此末将敢不惜身。”余松单膝跪地,语气沉稳而有力的宣誓着。

第133章 总会改变的

    第133章总会改变的

    末将不苦,末将说过,这天下需要一个团结而强有力的声音,任何杂音都该被去除,为此末将敢不惜身。”余松单膝跪地,语气沉稳而有力的宣誓着。

    朱干自失的一笑,叹道:“你入魔了,过犹不及啊!”

    挥了挥手,让余松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卢象升,轻声问道:“九台,秦良城此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你说到底是杀,还是留。”

    卢象升心中复杂,这让他如何抉择,朱干将这难题交给他,并不是想要借助他的智慧处理此事,真正的原因还是让他的心如何抉择。

    秦良城不过一乱臣贼子,若不知晓其中原因,恐怕他没有任何犹豫便会选择将此万恶之人杀掉,奈何他知晓了其中的原因,只因秦良城此人为至纯至孝之人。

    其父秦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秦良城,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后秦良城杀了一个当地的纨绔而逃,投入了川军当中,秦老汉每日受尽那乡绅的折磨,本来强壮的身体,才会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跨掉。

    而当地的百姓也是愚昧,秦良城杀纨绔除了一霸,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因为那乡绅的挑拨,将秦氏当成了罪大恶极的祸首元凶,后苗人淹死,不过是又一次的挑拨陷害而已。

    面对这样的恶邻,秦良城为孝而屠城,不说让人感动,但至少他心中,有一种畅快,可是这些百姓虽成为那乡绅的帮凶,但同样罪不至死。

    朱干逼着他做决定,就是想要看他的心如何选择,若要秦良城活,那就是认同了红衣军,心也同样认同了红衣军,若要秦良城死,那自然反之,所以才会让他此时的心无比的矛盾。

    “您的心里,是想要让秦良城活吧!”卢象升神色郑重,双膝缓缓的跪地。

    朱干的眉头皱了起来,望了一眼沉默的余松,挥手让他离开,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陛下心里清楚,卢九台不敢违逆君意,陛下让九台做什么,九台便做什么。”卢象升重重的磕头。

    哈哈哈!哈哈哈!朱干畅意的大笑起来,神色越来越冷,恨声说道:“卢象升,收起你那狗屁的圣贤道德,记住,朕不是一个圣人,你同样不是一个圣人,但朕心里有一个声音,为大多数就是为国为民,若你还执迷不悟,朕绝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你去做你的圣人吧!”

    “陛下!”卢象升高呼一声,他想做一个忠臣,他更想要为国守节,一国之君居然领头造反,这与他心中的念头完全背道而驰,此时要让他如何抉择。他更宁愿皇帝陛下将他赐死,那他也就忠义两全了。

    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会成为大能。朱干心里轻声的念叨了一句,温水煮青蛙,摩天大楼不是一天就能盖起来了,至少卢象升在秦良城的问题上选择了沉默,这就是倾向于红衣军的表现。

    “哼!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这天下会变,信念同样也会变的,你心里还在谨守什么。”朱干怒哼一声拂袖而走,忽然回过头对着卢象升说道:“哦!对了,朕命你领虎字头骑兵营和神机营,出城同秦良玉一战,不管如何,只许胜不许败,若秦良玉避走,那就直插石柱宣抚司……”

    趴伏在地的卢象升,面色惨白,心中却不再那般矛盾,有时候人的改变,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即使这借口是强加于己。

    秦良城领兵屠了万盛场周围十里八乡之地,此事一出,不止四川震动,风云变幻的天下,也如丢入了一颗重磅炸弹,反常,一切都太过反常了,一向亲民的红衣军,怎会行此臭棋,名声毁于一旦。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先前爱民的名声越响,现在被人骂得也越臭。

    至于红衣军屠了苗兵之事,反而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连巴蜀之地的一众大大小小的土司也在注意着红衣军,不是为了苗人之事,而是红衣军究竟能打到什么地方,能在这西南边陲之地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秦良玉却没有趁机攻打红衣军,不是她仁慈迂腐,红衣军免战便不战,而是因夔州急报,夔州宣抚使杨擎被红衣军杀死,其义杨宝趁机夺权,想要继承这夔州宣抚使之职,虽说这夔州宣抚使只有一个幌子,用来拉拢土司,其拥有管理的土地也小,可毕竟是朝廷袭封的命官。

    据闻刘宝也与红衣贼有染,若此人投了红衣军,那对于夔州来说,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会引起夔州知府及守将等人,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也许红衣贼便能不战而下,夺下夔州。

    所以秦良玉不得不领兵前去镇压刘宝,等余松得知了此消息之后,也派兵前去救援,誓要将这一池水彻底的搅浑。

    这不是一个好年,四川之地暗流涌动,随时可以卷起大浪,而河南中原等地,也到处硝烟,烽火连天,可是百姓的日子照样得过,年照样得过。

    家中若能有一刀腊肉,一碗白米饭,这年过得便算是舒坦了,这天灾**的日子,那样的事情也只得好生想一想,可是最近贵州之地,却起了流言,说是某山脚下一处人家,田里颗粒无收,吃不上饭,不久换种了莲藕,田也不再干燥了,到处一片白莲花。

    满池的荷花香,不能吃饭,却吃上了莲藕,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白莲教无生老母座下金童白玉子下凡,怜悯世人,故施展大神通。

    这传言有鼻子有眼,随后传言越来越多,有说金童白玉子擅长救助之道,凡家有孤寡老小,皆可免费求得符水,只要喝下之后,便可祛病消灾,没病的防病,有病的治病,非常的神奇。

    而到了年关,这金童白玉子更将在贵阳城外小河乡开坛做法,到时以大-法力无中生有,广施腊八粥,与天下百姓共食甘苦。

    木刚其人祖上据说除了一个苗家的英雄,不过究竟是谁,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现在住在贵阳外,早已和汉人无异了,一只游手好闲,被乡里所弃。

    可是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莫民奇妙的给一只古怪的军队领路,随后也加入了这只衣服破破烂烂的队伍,凭借着其既不要脸,又不要皮敢打敢闯的作风,他已经拉了十里八乡的一些泼皮无赖发展下线入伙,成了一个小头目。

    如今这支队伍在民间站稳了脚步,开始大肆的传教,他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头目变为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天将长老。

    光棍一条的他,每日里都能享受到下边进献的美女,美其名曰开光,如今想要让德高望重的这个长老给人开光赐福,享受仙气,那女子也得一尘不染,容貌过人。

    木刚正在嘿咻嘿咻的给几人开光,忽然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声嚷道:“木老大,他们前边做事手脚不利落,苦主找上门来了,快去看看吧!”

    “淡定!淡定!本座怎么教你的,你这猪妖,本座收服你已经五百年了,你这畜生居然还是如此冒失。”木刚从几个妙龄女子的肚皮上爬起来,不急不缓,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让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有几分道行。

    穿戴一番,出了门之后,只听木刚一声惨嚎:“你这头蠢猪,他们都已经到法坛前了,你才来给我报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逃了这么多人,还不快点齐兵马现在就去拿人,绝不能漏掉一个,我去找白玉子上师。”

    “要是破坏了,腊月初八的开坛做法,上师不找你麻烦,小心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临到末了,语气狠戾的说道。

    木刚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白玉子上师的地方,清幽而雅致,池塘里一池的莲花,开得异常的妖艳,处处都透着诡异,此地是禁地,只能容人远观,绝不允许人靠近,木刚知道一些内幕,这季节哪里有什么莲花,猜测这根本就不是真物,而是用纸糊的,不过是糊弄下边那些愚民罢了。

    每次来这安静优雅的房间,他都会有种双股打颤的感觉,敲了敲,进去之后,就见着一人,容貌俊秀,眼若桃花,皮肤比那女子还要好上几分,若装备为女子,其容貌定是天下绝色,让人动心。

    这就是外边威名震天的金童白玉子,也是白莲教余孽白先云,没想到他跟着红衣军到了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发展实力。

第134章 秘密

    第134章秘密

    腊月初八,白莲教余孽三十六神将之一的玉面神将白先云,同八大护法之一的刑娜,二人于贵阳城外小河乡,借开坛做法,广布腊八粥的名义,裹挟民众造反起义,随后领兵急攻贵阳城,城内内奸响应打开城门,翌日,贵阳城告破。

    白先云纵兵大掠城内,烧毁良屋建筑无数,贵阳城落入一片废墟当中,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大明朝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吗?”张嫣独坐于空旷的大殿之中,声音低沉,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疲惫不堪。

    周皇后一身素衣,头戴木簪子,显得朴实而纯洁,若烂漫的梅花,务虚点缀,走入空旷的大殿当中,柔声说道:“皇嫂,这大殿里没有烧起地龙,天也凉了,还是早一些离开这里。”

    张嫣抬起头来,一张俏脸哭得雨带梨花,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哭得令人伤心,令人心碎,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游走于各种势力之间,她也会疲惫,她也会伤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貌无需任何装饰。

    柔弱的她,更能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可惜此美貌藏于深宫之中,无缘可识。

    “皇后,哀家的心好累、好累,可不可以让哀家歇息。”

    两个女子,正是风华正茂之际,幽静于深宫,被那层层戒备和宫门,紧紧的缩了起来,让她们看不到一丝曙光和温暖,只能苦苦支撑,周皇后悲从中来,强忍着难受,声音哽咽,却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坚强。

    莲步轻移,款款而来,与张嫣相拥而坐,轻轻的拍打着张嫣的后背,安慰着说道:“皇嫂,哭吧!妹妹大事上不能为你分担,可是妹妹有一个肩膀,能让我们互相依靠,哭完了还得好好的演戏给下边的人看。”

    一人甘愿被天下所骂,所求不过一安身立命之地,另一人更甘愿放弃一切,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一殿两奇后。

    哭完,张嫣又变得坚强,此时的她神情更加坚定:“陛下究竟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没有一点的消息,连王承恩这奴才也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

    “曹化淳一直派人在打探消息,毫无由头,但这也恰恰说明了问题,以锦衣卫东厂在民间的势力,为什么就没有一点消息,难道陛下真的为真龙,能飞天遁天。”周皇后声音低沉,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也可见出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张嫣幽幽一叹道:“皇后,莫不是以为,红衣贼……”

    “太祖红巾军起家,以赤旗席卷天下。”周皇后的声音很轻,就若呢喃耳语。

    “这话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张嫣连忙打住,转移话题道:“如今天下四处战乱,亡国之相以现,哀家也难以支撑,倒不如让太子继位。”

    周皇后目光灼灼的望着张嫣,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朱由检失踪了这么久,风声也早就漏了出去,若不是城中还有十二团营支撑,恐怕流言蜚语早就满天飞了。若此名分不早早定下,恐怕事情有变啊!

    “是因为红衣军吗?”周皇后幽幽一叹,她又何尝不知,可是这皇位一旦定下来,若朱由检回来,恐怕这事会闹得天翻地覆啊!

    张嫣目光深邃,话似梦里低呓:“若他争能为大明另辟生路,那哀家就助他一臂之力又若何。”

    看着张嫣消瘦的背影,周皇后眼中多了几分坚决,沉声说道:“太子会认皇后做母亲,将来定会孝顺皇后。”

    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下定了决心之后,会做出一件多么令天下震动的事情,随后掀起的腥风血雨,让整个京师都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紧随着腊八之后,十五元宵节,农民军破凤阳城,尽围驻扎于此的官军,杀凤阳总督马士英,破坏烧毁了红衣军没有破坏的皇陵和朱家的祖坟,这一次明廷震动,中都凤阳城第二次告破。

    无异于再次扇了朝廷一个大耳刮子,第一次是幸运,那第二次完全就是意味着明廷的愚蠢,各地传出各种嘲笑朝廷的声音。

    消息传到京师,崇祯皇帝朱由检于病榻上得知此消息,急怒攻心,大骂凤阳巡抚和总督无能,随后吐血而亡。

    “皇帝驾崩了。”一声凄厉的嘶嚎,如公鸭嗓子一般难听,可是这声音一出,所有宫女太监脸色齐变,惶恐的跪地痛哭起来。

    守卫宫门的大汉将军,一个个脸色大变,心中惶恐不已,崇祯皇帝统御天下七年,对于身边亲近之人,那是非常爱护的,绝没有轻言杖毙之人,此时忽然听闻此噩耗,众人感觉这天忽然间塌陷了一般。

    宫中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京城哀恸,不少士子百姓纷纷上街啼哭奔走相告。

    此时正在重庆府,随时关注着天下消息的朱干也得知了此事,相比于农民军与元宵节这一日,与历史相差无几的时间到达凤阳城相比,朱干关注的更多的还是崇祯驾崩之事,自己莫民奇妙的被死亡,心里很不好受啊!

    “陛下,皇后她们在宫中苦苦支撑,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王承恩轻声安慰道,显然这时候平静的朱干,更让人看不透,但可以想象,此时他心里定然已经是滔天大怒了。

    却只见朱干微微一笑,心头似乎放下了某个包袱一般,让他的人看起来更加轻松,只听朱干畅快的大笑道:“好啊!回不去了,没有了这念想,心里也轻松了,放下了包袱,才能让我更专心专一的做事,既然他们已经做了,那么自己也趁此机会,拿下巴蜀之地。”

    相比于红衣军忽然发威,连夺四川之地数城,一路势如破竹,官军望风而逃,直逼成都府,此时已经兵临城下了。

    不论红衣军在四川之地如何搅风搅雨,翻出多大的浪,这时对于明廷来说,都没有新皇继位,皇帝大丧重要。

    太子顺理成章的由监国继承大统,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太子毕竟年幼,依然得有两宫皇后摄政。

    择了日子,皇帝下葬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虽皇位早就底定,可是城中却到处多了一些流言,有说两宫皇后为了夺权,密谋鸠杀于病榻之上的皇帝,而皇帝也早就死了,只是秘不发丧而已,可是皇帝的尸体却在发霉发臭,宫中人多耳杂,终究是藏不住行迹的,所以不得不找个借口,说皇帝吐血而亡。

    至于想要原因,宫中侍候皇帝的小太监多了去了,而他们很早之前就被打发离开了皇帝的寝宫,而皇帝更是长达半年没有上朝,就连宫中的某些太医,也根本说不出皇帝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宫中多变,而朝外那些不甘心失败的东林党也开始活跃起来,密谋着怎样将懿安皇后赶下去,让一个他们能够轻易掌控的人上台。

    “你们可知行此事的风险究竟有多高,说不得这可是抄家灭祖的大罪,若真坐实了,朝中上下没有任何一人能够阻挡。”

    “但若是此事可行,一但揭露出了张嫣的罪行,那就是名留青史,为后人所铭记啊!”

    “此行险之策万万不可,务虚再议,当务之急还是将太子抢出来,不能落入张嫣等贼妇之人手中。”

    “可这需要宫中有人接应啊!那些个大太监,如今可不是万历天启时期,朝中这些个太监,亲近我们的可管不了多少事啊!”

    忽然院外响起一声轻咳,屋子里正在悄声议事的众人警惕的竖起了耳朵,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各位!还不快快开门。”

    只见门外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将全身都笼罩起来的人影儿,只见黑暗下,一张熟悉的脸若隐若现,众人讶然的行礼,这人却是赋闲在家的钱谦益,如今朝中发生了此等大事,这个东林党领袖也坐不住跑到了京师。

    经过一番计议,众人定下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周皇后穿着素缟,她的眼中无悲无喜,她知今日绝非是一个简单之时,定然杀机遍布,可她依然不怕,打盹的老虎终究是老虎,她不干政并不代表她没有果决,今日她要和张嫣联手,让天下人看一看她们女人家的能力。

第135章 雌凤发威(上)

    第135章雌凤发威(上)

    范云作为十二团营里的游击将军,众人都清楚他是皇后的心腹,只要稍立寸功,范云便会升官,甚至有可能成为统领十二团营的大将。

    所以每日范云的家中,总是会收到很多礼物和请柬,可是他却从未改变,住的依然是原来那间祖传的老房,至于礼物和请柬,也被他一一收下,可是却从未见过有任何的回应。

    范云贴身穿了一件丝绸内衣,再外套了锁子甲,这才传上棉甲,查看了磨得雪亮的绣春刀,一切整理好,这才缓步出门而去,他知今日定有一场血战,就不知是谁会闯到皇后的枪口上来。

    城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只见一长串的薄皮棺材,一口一口的拉了进城,把守城门洞的士兵却不敢阻拦,因为拉棺上坐着之人,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吏。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古有寇准拉棺觐见,他们莫不是也想要学一学那良相。”

    “哼!不过东施效颦而已,徒惹人耻笑,枉读了圣贤书。”

    “你们知道什么,这些大官唱戏给我们听,演戏给我们看,这不正好让我们乐呵乐呵吗?”

    宫门外,一人**着上身,费力的拉动着棺材向着宫门走来,绳子已经陷入了肉中,可是他却浑然未觉,这寒风刺骨的天,他的一把老骨头,非但没有瑟瑟发抖,反而挺得很直,让人敬畏。

    守卫宫门的大汉将军看了,眼中也闪过几丝不忍之色。

    下颌的美髯胡须已经被汗水打湿,搅成一股了,他放开了肩上的棺材,亦步亦趋的向着宫门走去,脚步沉稳若山,一步步走来,坚定不移。

    宫门外的大汉将军伸手想要阻拦,忽听宫内想起的钟声,只见一人走出,幽幽一叹,拖下衣服披在老人的身上,轻声说道:“黄先生,进去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触怒了皇后娘娘。”

    “多谢!”黄道周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此时冷风吹来,无比的刺骨,紧了紧肩上的衣服,缓步走入大殿之中。

    宫中一片白色的布幔,到处都透着一股萧瑟肃杀的悲意,走入宫中,几乎是一步一跪的向前而去,过了金水桥,再过太和门……到了殿外,大声唱道:“陛下啊!睁开眼看看吧!士庶离心,寇攘四起,天下骚然,不复乐生,天下妖孽作祟,朝中奸臣误国,大明就要亡了啊……”

    “陛下,为何生前不听臣言,退小人,任贤士……”

    黄道周于殿外大声啼哭,鼻涕眼泪齐流,声震瓦砾,低沉的悲意,陡然高亢,变得有些骇人。

    但无论他如何嚎啕大哭,殿内没有一丝动静,而矗立于殿外两旁的侍卫也没有动静,连进进出出的小太监也是目视前方,不看他一眼。

    黄道周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虽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可是疼痛寒冷实在难忍,苦苦支撑,却只能徒呼奈何,白眼一翻,人昏倒过去。

    此时一众官吏纷纷进得宫中,看着昏倒在地的黄道周,心中微微凛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骑虎难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心中越发的坚定,众人涌入殿中,只见皇后一身素衣,披麻戴孝,跪坐于皇帝灵柩前,一言官首先发难:“皇后娘娘,大行皇帝陛下刚刚殡天,嗣皇帝尚年幼,因以贤良之人辅佐于左右,并择其良师,故微臣荐稚绳先生……”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吗?”周皇后的一双美眸哭得肿像桃核,目光莹莹的望着众臣,不激烈却隐藏着刀兵杀伐之意。微微阖目,眼神清明,声音很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太子幼小,大行皇帝刚去,心中难免悲伤,又让他离开母后身边,恐心性大变,绝非江山社稷之福。”

    又一言官站了出来,不顾众人的眼色,言辞激烈:“皇后,嗣皇帝乃天下之主,若不承担起这天下之重任,一味的放纵玩耍,养于深宫,长于脂粉,这会只让嗣皇帝变得骄纵,古人云,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放肆!”终于忍不住了吗?皇后心中冷笑,娇喝一声,豁然站立而起,肤若凝脂的俏脸因为愤怒,而涌起一股潮红,冷声说道:“毁天道,灭人慾,这便是先古圣贤教授给你们的东西吗?”

    此话一出,众言官勃然变色。

    此言出自《礼记·乐记》,其中说道:“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也。后被朱熹引用,为其理学最重要观点之一,为存天理、灭人欲。

    皇后的意思昭然若揭,一个读书人,却与圣人之理背道而驰,若真坐实了这名声,那简直比杀掉他们还难受。要知道他们的一切,名利地位财富,都与这息息相关,可绝不止是身败名裂这般。

    “何必与她多说,妖妇,我来问你,这灵柩里是否有大行皇帝的灵躯。”既然撕破脸皮,这些个言官完全没有将皇后放在眼中,一人更是无比的放肆,只为博一场荣华。

    “哈哈!好啊!你们果然如此。”周皇后状若疯狂,取下头顶的木簪,握于手中,忽然扑了下来,狠狠的插入那当先说话之人,怒声骂道:“尔等食君之禄,不能忠君之忧,欺世盗名,却满口大义,大行皇帝已入醇棺,你们却要开棺,究竟是何居心,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众人也没想到平日里温和醇良的周皇后,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居然敢当面杀人。

    此时看着周皇后披头散发,一脸绝然冷笑,再看那被木簪所刺,嚎啕大叫的言官,双方高下立判。

    见震慑了众人,周皇后神色俱烈的斥道:“本宫不能与帝同去,但若谁想要辱及陛下,本宫定与他不死不休。”

    众人脸色难看,进退不得。

    可是这一次他们赌上了一切,尽管面对一个女人,且这个女人即将成为太后,此时已经不能后悔了,不得不前进,即使是撕破脸皮,一言官厉声斥道:“妖妇,你祸乱后宫,现在更是在大殿上杀人,看来她已经疯了,大家随我一同,将此疯妇拿下。”

    既然走上了这条道,他们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可是为了夺回权利,某些人不得不牺牲,而他们也做好了这个牺牲。

    众人蜂拥而上,既然抬棺觐见,进一步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一步升天。

    周皇后厉声喝道:“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哒哒!哒哒!随着周皇后的命令,整齐的踏步声传来,一队队的锦衣卫持刀进到殿中,二话不说,连刀带鞘,雨点般砸落而下,打得众官抱头鼠窜。

    “疯了!疯了!”不少人大声疾呼,整个大殿乱成一片。

    轰隆一声,乱象中不知是谁冲到了灵柩前,重达千斤的醇棺轰隆一声倾倒在地,金砖碎裂。

    众人望着醇棺,目光呆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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