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磨刀霍霍
第106章磨刀霍霍
红衣军整编,经过沉淀凝练,力量大幅提升。
而李名扬手里的力量,却因为他所做之事,忽然暴涨,经过各种安插和用银子拉拢,并且将那抓来的两万多抓丁也训练为了他手下嫡系,一时间他手中军力暴增,达到了十多万人,这十多万人的将领都是从他黑甲骑士里挑选出来,虽说这十万人的力量弱了一些,可却能算是他的私军了。
此时偌大的黄梅县,城中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了,已经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大军营,到处是官兵的吆喝之声,偶尔走过一队队黑甲骑士,眼神肃杀,周围训练战争的官兵莫不肃然,露出恐惧之色。
李名扬治军之法非常简单,一手银子一手刀子,而下边的将领也被他替换过了一遍,全是黑甲骑士,显然这些年他早有准备,这些黑甲骑士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军,且对李名扬绝对忠诚,也不知他沉寂的这十多年里,在他们身上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在外人眼中,或许这十年里就被李名扬白白浪费,可是如今他一飞冲天,却让人看到了他蛰伏等待十年,那深沉的心机。
城外一队人马在锦衣卫的护卫下,快速的靠近城中,虽说厂卫这两个怪物早已被朱由检关进了权力的笼中,威名大失,但一大群锦衣卫护卫之人,定然是极其重要者。在别的府县里,定然是横冲直撞,一路同行,可是却被黄梅县的人给拦了下来。
经过一番检查,手捧圣旨的传旨太监心里早就不满了,可是进城之后,看着一支支肃穆、沉稳的军队,他心里却升起了几分异样,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却见宽阔的校场中央,一排排五花大绑的人,蓬头垢面的跪在那儿。
见着他这个钦差,一个个仿佛是看到了肥肉的饿狼,双眼放光,开始挣扎扭动,可惜他们嘴里肋着绳子,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喊声,却吓得那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传旨太监脸色剧变,赶忙往一旁躲去。
只见校场中央高台之上,搭建的棚子当中,轮椅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儿,咋一看安静恍若一颗石头,很容易让人忽略,但当仔细看他的时候,却会被他吸引,这人身上恍若有一种魔力一般。
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何曾见过如此猖狂之人,大声喝道:“谁是李名扬,还不快快前来迎接上意。”
李名扬的手轻轻的敲击着轮椅的木耙,动作募然一僵,转过脸来望着他,露出一个笑脸,抬起手轻轻的挥了挥,手下李秀名得令站出来,大声说道:“这些人贪赃枉法、抓良冒功、吃空饷、喝兵血,经两广巡抚李名扬核实,证据确凿,以军法从事,斩令诀,杀!”
锦衣卫脸色一变,李名扬这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他们可是代表的皇家威严,敢在他们面前杀人,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恐怕心里更会惊骇,擅杀朝廷命官,那可是与造反之罪等同的重罪啊!
看着李名扬手下黑衣兵士,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锦衣卫众人为了皇家威严,这时候却不得不鼓起勇气,直面看似想要造反的李名扬。
“李名扬,你想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擅杀朝廷大员的罪有多重,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李名扬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很轻,下边却鸦雀无声,声音也清晰的传了过来:“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这是在战时,不远处九江还在红衣贼手中,我处死违反军令的将领,恐怕朝廷也管不了吧!杀……”
这是李名扬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而且说得这么流畅,说完化掌为刀,轻轻的挥了下去。
早已待命的黑衣士兵,根本就不理会一旁的锦衣卫,手起刀落,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飞溅而起,血液高高喷起,这杀人的一幕异常的诡异。
这压抑无声的一幕里,李名扬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也不知是因为他说了那么多话,引起了心中的旧伤,还是心中怜悯不忍。
在自己面前杀如此多人,传旨太监吓得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不稳,只想要早日逃离这里,但他传旨的任务也不得不完成,看了周围护卫的锦衣卫,同样如此,嘴里发苦,打开圣旨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名扬有些错愕的望了一眼,在校场上大声朗读圣旨的老太监,止住咳嗽,神色也变得肃穆了几分,渐渐的他的心里也越来越亮,没想到自己的投名状还没有递上去呢!北边就有了动静。
居然是让自己做两广总督,算是正式把他的名分给定了下来,不过也算是把自己架到了火上,反正他是不会与江南士族和解的,如今做了两广总督,手里更拥兵十万,根基勉强算是扎下了。
那现在就得那出一些成绩来,不止是让自己的根扎得更深,让朝中之人忌惮,更让南方士族忌惮,更要让赏识提拔自己的皇后,看到自己是一个可用之人,现在这份投名状,正好是投桃报李的见面礼。
相信以懿安皇后的聪明,定然能看出他所做这一手会在江南引起多大的震动,不仅是一份见面礼,更是一种考验,对懿安皇后的考验,她能否有聪明决断驾驭自己。
那传旨太监念完了圣旨,见李名扬没有反应,他心中一突,强忍着心头的害怕,带着人赶忙逃离了这里,对于那个安静的瘫子,他现在只想离得远远的,两旁的士兵没有阻拦,他也平稳的逃了出来,可心中却害怕极了,找了一个客栈,躲了起来。
李名扬轻轻的勾了勾手,李秀名弯腰上前,不知他要吩咐自己做何事。
马志翔从李秀名手底下逃脱,这事李名扬很清楚,不过回来之后,却并没有提过一个字,李秀名了解自己主人的性格,绝对是赏罚分明之人,心里一阵紧张,难道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要借此收拾我了吗?心里一阵悲哀。
却见李名扬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看纸条褶皱的痕迹,似乎有一段时间了,疑惑的接过来,李秀名脸色剧变,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抬眼悄悄的望了李名扬一眼,却见他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李秀名呼吸沉重,他只是李家一介家奴,何德何能啊!
嘴唇哆嗦着,弯着腰的他,忽然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李名扬的轮椅前:“少爷!您难道不我了吗?”
李名扬轻轻拍了拍李秀名的肩膀,抬手示意,唐彪懒散的踱步而出,推着他走下点将台,只留激动莫名的李秀名。
李秀名看着李名扬远去的地方,砰砰的磕了几个头,这不再是平日里的见礼,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嘴里轻声呢喃:“再造之恩,奴才只有来生再报了。”
抬头看着手里的信,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谁都不想做一个奴才,可是命中注定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若不好好珍惜,自己不会放过自己,更对不起李名扬的一番栽培。
此时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样帮助李名扬,随即自嘲一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得要先站稳脚跟在说啊!
李名扬被推到了城门楼上,眺望着城中各处加紧训练的士兵,他们的战斗力经过他的整合,已经大幅提升,更有黑甲骑兵带着,这十万人虽然驳杂了一些,却已经能算一支可战之兵了。
他很喜欢下棋布局,眼前这些士兵战斗力的提升,却让他感觉无聊而无一丝兴致,他最得意的布局为李秀名这颗棋子,犹如神龙之笔、画龙点睛,将来能起到至关作用,甚至关系一局成败。
第107章 暗流卷涌
第107章暗流卷涌
传旨太监虽然身边有一群锦衣卫,可是与黄梅县周围的十万军队相比,那只能引颈待戮的下场,在客栈里战战兢兢的害怕了两天,只希望李名扬不要造反,即使造反了,也将他彻底忘掉,然后找个机会溜出去城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当大队人马包围了这间客栈之后,他的心里几乎绝望了,连平日里一言不发的锦衣卫们,脸上也现出慌乱的神色,随后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将腰间的绣春刀墨得更加锋利,显然是要拼命了。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打断了拼命的念头,担忧受怕了这么多天,忽然听闻李名扬的一番安慰,随后更是交给他们几大箱子金银,从地狱到了天堂,心里对于李名扬可再没有一点埋怨,更是交口称赞,随后这一群人志得意满的带着一大箱子金银离开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李名扬的脑子一直都是这么清醒着,将这些事情做的可谓面面俱到,丝毫不漏。
九江城为长江上的重要关卡,虽说经历了一番战火的洗礼,可是红衣军一系列恢复生产的动作,非但没有让九江城变得破败,反而聚拢了不少人气,甚至连黄梅县周围也有大量的难民涌了过来。
可见红衣军在普通百姓眼中,并不是大恶之人。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几人,这几人神色古怪,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他们神色肃穆,对于周围所看到的东西,都牢牢的记在心中,而不远处一队红衣军士兵走过,只见他们眼神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一小队巡逻而过的红衣军。
穿着粗布染红的衣服,腰间挂着短火铳,跨柳叶刀,装备非常简单,可是他们的精神饱满,比那官军、甚至是农民军的浑噩,强上了不知多少倍,而他们一路走来,神色肃然,脑袋更是绝不东张西望。
拥挤的街道上,百姓也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路来,有几个老人端着水酒上前,想要请他们喝口水酒解解渴,但他们却不为所动,领头的什长会出来和这些友好的老人交涉,婉拒他们的好意。
从细节处看大局,这一只小队体现出来的素质,就可管中窥豹,足以清楚的认知红衣军现在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为首一女子头上戴着红色头巾,身材高大壮硕,颇为引人注目,而跟在她身边之人,模样清秀俊俏,眼睛细长,更时不时的微眯起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就如一条蛰伏的毒蛇。
这二人正是北方作乱逃匿的白莲教余孽,五师姐刑娜和三十六天罡神将的玉面书生白先云,两人本想找个机会回归白莲教,并且入总坛,将白先云的名分定下来,没想到佛主、佛母都没在教中。
刑娜想要回归白莲教,就得首先找到杨灵,从归佛母一脉,不然她承受不住佛主徐运先的怒火,至于白先云,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小肚鸡肠之人,红衣军越发壮大,他的心中越发的难受。
经过那一次起义,他尝到了掌握权力的诱惑,心里更如针扎一般,再加上他对红衣军的怨恨,两人一拍即合逃到南方发展。
二人一路辗转,收拢了一些白莲教逃出来的溃兵,加上他们的心腹之人,拉起了一只几十人的队伍,一路南下,刑娜打着五师姐的名头,不断的收拢白莲教在各地的散乱力量,更剿匪,且又到西北去转了一圈,如今手下也拉起了一支千多人的队伍。
各自分散,此时已经到了九江,正藏在鄱阳湖里几条劫持的大船中。
两人带着一些人乔装为百姓就进了城,如今再和朱干的红衣军相比,二人心中生起一股无力之感,现在的红衣军对于他们来说,与庞然大物无异,某些心思却逐渐的淡了。
不过白先云显然脑子里正打着别的歪主意,不除掉朱干,他心里是不会痛快的。
关宁铁骑自从中计之后,让朱干成功率军逃脱,曹文诏心里一直内疚极了,更有种想要将曹变蛟绑了送往京城请罪的冲动。
不过随后黄梅县里的变故让他止步不前,可是如此庞大的一直骑兵部队,每日消耗的物质辎重是一个天价,不敢再去往黄梅县休整,而是退回了梅林县,静静的旁观黄梅县,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逼反了李名扬,也在等待着朝中的命令。
可是随后朝中一系列的变故,堪称眼花缭乱,让他彻底的看不懂了这诡异的局势,将手下全部将领宰杀干净的李名扬,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随后坐实了两广总督的位置,他现在才多少岁啊!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功名在身,朝中那些大佬们,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情况,而一直保持了沉默,只能感叹看不懂!
一条命令也快速的传入了军中,他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彻底的傻眼了,皇后让他听从李名扬的指挥,对红衣军进行围剿。
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是现在却嗅到了几分京城里的诡异乱流。可以想象此时朝中最大的东林党保持沉默,并不意味着懦弱,究竟在酝酿多大的风暴无人可知,就如十多年前一般,一旦杀招使出,定然是天崩地裂之祸。
他也庆幸自己远离了那一个漩涡,他更喜欢大丈夫马革裹尸的疆场情怀,有仗打有功立,就让他感觉到满足了,至于所谓的名流千古,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而李名扬也没有想到懿安皇后张嫣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将曹文诏率领的关宁铁骑交到了他手中,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指挥协商的权利,但这对李名扬来说,是给老虎插上了翅膀,下一步就该看他如何做了。
张嫣给了他关宁铁骑,他自然得要投桃报李,减轻张嫣在朝中的压力,将曹文诏的关宁铁骑也调到了黄梅县来,而他手中的十万大军,也毫无花哨的向着九江城逼近,如巨浪卷涌,呈推山不可挡之势而来。
这是在用大势逼自己一战,朱干虽然不了解李名扬,可是在江南待了这么久,一些只言片语里判断出了这人的厉害之处,而那东龙坎一战,他略施小计,就差点让红衣军一千老兵和一万新军成为战俘。
随后他在黄梅县里的一些举措,也让朱干清楚了眼前这人心机的恐怖,所以加倍提防,他以大攻之势而来,那自己就以不变应万变,呈守势等待他来攻,不过得要未雨绸缪,布置一些保险的手段,早日击退他这个威胁,才敢离开九江前往四川发展。
马志鸣背负着违抗军令的罪名,此时已经降为狼字神机营千夫士,独领新军一军,在别人眼中,成为昔日里手下一小兵的部下,这绝对是奇耻大辱,但他却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反而甘之如饴。
朱干那日找他详谈的情况,他还历历在目,他的弟弟马志翔也被朱干看重,成为了朱干的亲军,而他也暗自发誓决不能辜负了朱干,一定要早日戴罪立功,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九江城门已经关闭,那些被铁弹打中塌陷的城墙,也再进行再一次的加固,朱干也使了一个损招,在城墙里打入一根根的木桩子进行锚固,随后将木桩子封住,让城墙看起来再无异样,这招数的阴险平常人还真看不出来。
现在对于红衣军来说是利,加固了城墙,可是过个几年,墙里的木头腐蚀塌陷,就会让城墙出现空洞,到时红衣军打回来,弄塌这城墙轻而易举。
这样的手段很隐秘,官军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猜到朱干的阴险用意。
第108章 卢象升出山
第108章卢象升出山
经过木桩的锚固,就像是在皮肉里加入了骨头,再次面对上十万官军,朱干完全有信心保证自己的后勤之地。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往红衣军攻城拔寨,虽说也偶有抵抗者,这些人却算不上地头蛇,如今忽然暴起一个强者,不算地头蛇,却是一条真正的地头龙。
心机深沉,出手狠辣,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有大把的银子支撑,这些无数对李名扬有力的条件数出来,慢慢的胜利天平已经倾向了官军,这十万军队也不再是将领们吃空饷的虚数,而是实打实的十万,更加上一段时间的训练整合,本就有底子的官军战力更是直线飙升。
面对这样一只实力强大的军队,朱干自然显得小心翼翼,他甚至打起了正在读书蛰伏的卢象升的主意。
安静的独门小院里,没有侍卫看守,只有几个仆人,朱干带着一群人而来,望了一眼院子里这些家仆,其中大多数都是四川籍的士兵,是跟随卢象升一起出川作战之人,他们对卢象升忠心耿耿,甘愿前来伺候着,却并不知道朱干的真实身份。
见着朱干走进来,他们也早习以为常了,他们之中不少兄弟投靠了红衣军,朱干也颇为看重他们,里边最高的官职到了千夫长,所以对于囚禁卢象升的朱干这个贼头,他们并无恶感。
咚咚!敲了两声门,居然没有回应,朱干好奇的推开了房门,只见卢象升坐于桌案之后,眼神专注的看着书,时而犟眉微笑,时而蹙眉沉思,表情非常的精彩。
感叹卢象升一个文武双全的武将,被自己关押,已经磨去了这头大老虎的警惕,或许他是太放心自己了吧!轻咳两声,说道:“斗瞻,看什么书如此入神。”
卢象升就如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身子忽然间紧绷挺直,那一刹那,朱干恍惚间看到了一把出鞘的绝世利剑,卢象升一见是朱干,当即放松下来,惶恐的跪地行礼:“陛下,微臣不知陛下前来,怠慢了陛下,微臣罪该万死。”
看来他还是不愿跟随自己一起造反,看着他恭敬跪伏在地的样子,朱干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愤怒,为何他就这么死板,稍微变通一下也好,此时那愤怒涌上心头,便再也不能轻易的消除,真的狠想要顺着两人的意思。
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强压下愤怒,轻轻一挥手,淡淡的说道:“你没罪,你怎么会有罪,起来吧!”
“陛下。”卢象升敏锐的察觉到了朱干心态的变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没想到这皇帝何时耐心变得如此之好了,声音低沉,轻声缓慢的说道:“陛下,微臣愿领一军。”
嗯!朱干没有听清楚,轻声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离得远远的众人,忽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愿领一军吗?”
要知道他以皇帝之尊,独领一军,在不知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或许会感觉很正常,而且龙字头万夫长之位空闲,而这职位正是朱干留给卢象升的,没想到卢象升居然愿意愿意出来领兵,顿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但希望陛下能够成全微臣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卢象升头磕在地上,声音有些飘忽。
朱干心情大好,笑道:“说吧!但只要朕能做到,朕答应便是。”
“若陛下想要重整河山,只愿陛下能打出堂皇的旗号,煌煌天威,定然能天下慑服,令有志之士前来投效。”卢象升说完之后,深深的磕头,等待着朱干的回复。
朱干心中一突,看来卢象升还是不愿意跟随自己,不过他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了,自己虽然继承了朱由检的身份,可毕竟他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人格,虽说继承朱由检留给自己的遗产,他也并不抵触,可现在心但真遇到了这种情况之后,他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既然卢象升也让步了,自己让几步又如何,轻声说道:“现在并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打出‘崇祯’的旗号,更寓意‘重整’。”
“何时。”卢象升抬头看向朱干,只要朱干打出了皇帝的旗号,那么就算是给红衣军打上了烙印,套上了枷锁,让他们做事留一些底线,不能将事做得太绝。
而他之所以答应出来领军,正是看到了红衣军的破坏性,而且这力量正在不断加强,或许朱干真的能够做到,再一次的淬炼山河,其中若没有一点的束缚,对士族表现出强烈敌意的朱干,会让天下士子将来再无一丝立足之地,这对于天下百姓和士子,绝非幸事。
所以他不得不加入其中,让这一头战争的洪水猛兽,再一次发威造成破坏灾难之前,让它清醒一些,正是带着这样救世之情,他愿意自我牺牲,名节他也不在乎了。
朱干可不管他心里到底是何想法,只要他上了贼船,就休想下去,耐心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点时间:“现在你恐怕也看到了,周围强敌环视,南方士族虎视眈眈,前有关宁铁骑,后有李名扬这等心计如海之辈。这些眼前的麻烦暂且不说,天灾不断,朝廷没有银子赈灾,即使从内库里拿出银子赈灾,可是还十去其九,九成的银子被下边的人瓜分了,这让百姓怎活,农民军不造反才怪,你想过这些吗?真以为不挖去根子,铲掉滋养罪恶的源头,怎么才能剿灭农民军。”
虽说每一次来,朱干都会向他灌输一番这样的道理,可是卢象升心里从未动摇,这一次同样不例外,轻轻的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下说得对,微臣省得。”
朱干咬牙大恨,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当真是又硬又臭:“你现在就是红衣军龙字头部的万夫长,以后好好训练,我会将你的名字通报三军上下。”
看着朱干离去的背影,想着的名字被朱干传播出去,自己坐实了反贼的名头,他的心里也一阵苦涩,这是自己故意留给朱干的破绽,也是他给皇帝一个台阶可下,毕竟做臣子的,再古板也会忍不住揣测上意。
可是要让他背下这骂名,他心中却无比的苦涩,毕竟是为了天下苍生,心里安慰着自己。
红衣军里传出了一个消息,德州城外那一场战争的经过,也随着这一条消息迅速的流了出来,全军上下一阵激动,士气大增。
这一条消息,红衣军也没有掖着捂着,迅速的传了出去,让各大势力得知,德州城一战,卢象升统领的天雄军并没有全军覆没,而是被红衣军俘虏,‘战死’的卢象升根本就没有死,而是投靠了红衣军。
这条消息一传出去,人们的第一印象不是震惊,而是不信,想他卢象升圣宠加身,钦此尚方剑,更总理江北、河南、山东三省军务,如此人物,怎会投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贼。
虽说这反贼名声响亮,但毕竟是反贼,将来要是评定历史,说不得他卢象升一生名节都会毁于一旦,被刻进《贰臣录》里,为后世人唾骂。
这消息太过震撼了,比朱干全俘天雄军,没有一人逃脱更加震撼,众人也太过急切的想要了解此事的真实性,经过各方打探,终于证实了此事绝非虚言,一时间天下舆论纷扰起来。
朱干也随时在注意着天下的动静,虽然想过卢象升投靠红衣军,会引起波澜,但也没有想过,这掀起的不是波澜,而是滔天巨浪。
第109章 底气
第109章底气
天下一片怒骂声,将卢象升骂得体无完肤,特别是江南之地,更有不少酸朽腐儒,吟诗作对拐着弯的骂,但无一例外,语气恶劣狠毒,完全是一番撕破了脸皮,仿若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也有不少人,靠着骂卢象升骂出了名,这更加刺激了不少人,开始苦苦冥想,想要在骂卢象升无耻之上找出一些新花样,然后趁此成名。
总之,这天下最热闹的事儿,都与这卢象升有关了。
看着城墙上一脸沉着无谓的卢象升,朱干轻声问道:“理解我的心情了吗?为何我如此仇恨天下士子,更不愿提前打出旗号。”
卢象升专注的望着城外的官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朱干正一副苦兮兮的模样望着自己,嘿嘿一笑道:“这李名扬很有手段啊!短短时间就整合,捏出了这样强大的一支军队,朝廷有此人,为朝廷大福啊!”
“哼!”朱干怒哼一声,这家伙居然还给自己打马虎眼:“你可知他是怎么起来的,将手底下的全部将领都屠杀一空,替换上了自己的人,十年准备,心机深厚,这样的人野心很大,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这非但不是朝廷之福,只是朝廷之祸。”
卢象升神色一僵,虽然他极力的想要忘却这件事,想要自欺欺人,不过朝廷政治-斗争,不就是这么残酷吗?虽比战争少了几分惨烈,却多了几分阴险恶毒,神色黯然说道:“他也是为了稳定,只有稳定了,百姓才能有一个家。”
“家!真是可笑,国都要没了,还狗屁的家,全部都要沦为奴才。”为了一个所谓安定的家,给人当奴才,非但没有家,更没有尊严的活了三百年,三百年之后,经历了最惨痛的几场战争,让中华名族的脊梁再也没有挺直过。
卢象升错愕的望着朱干,不知他为何忽然变得如此激动,听着他那句全部沦为奴才的话,他心里一颤,莫非他知道了某些事情,而奴才这个称谓,正是北方建奴……莫非最后女真会灭明。
他的心里情不自禁的涌上一股恐惧,所以他才会逃出宫里,放着九五之尊不做,宁愿当一反贼,卢象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朱干不知自己说漏嘴的话,在卢象升心里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微微一笑,先前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被这一笑吹走,转过头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吧!”卢象升收拾好心情,严肃的说道:“只要给我时间熟悉龙字头三营,我有八成的把握打穿这十万军阵。”
朱干也不知他哪儿来的信心,转过头望着城外,十万军队铺开,旌旗遍天,连绵汇聚为一片旌旗的海洋。
仅凭着一万五千军队,就想要砸穿这支稳若磐石的军阵,朱干也没有这胆气,听起来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可是朱干却知道卢象升有这个能力,当初若不是他轻敌,且骑兵双方的力量对比差距悬殊,他也不会被自己俘虏。
“你需要多久时间,我为你争取。”朱干抬起头,指着城外旌旗遍天的战阵,豪气干云的问道。
“两个月。”卢象升保守的说道。
朱干差点没有站稳从城墙上摔下去,如果让他围困两个月,那黄花菜都凉了,不满的说道:“一个月……能行吗?”
朱干想到了后世历史中朱由检被逼到绝路,太过心急,以至于让孙传庭在不熟悉现实的情况下仓惶出战,结果落败的下场,心中凛然,暗自告诫不要再发生这样的错误,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询问他的意见。
卢象升摇头说道:“不行,如果硬碰起来,即使胜了,也会是惨胜啊!”
“那只能另择他选了。”朱干呼出一口气,虽然卢象升被称为卢阎王,可他却不是真正的阎王,不能大笔一挥,就带走千军万马的性命,现在短时间内也只能另想破敌之法了。
李名扬望着远处九江那高大的城墙,他并不想和红衣军撕破脸皮了,可是他需要战绩,不得不打,一挥手几门红衣大炮推了上来,这些大炮全是由李家自己的作坊所造,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工部官员的抽金剥银,实斤足两,更有精确的标尺,技术比朝廷更胜几分。
清一色的红衣大跑一字摆开,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了九江城,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浑身发冷。
递出一张纸条,伺候在一旁的黑甲骑士出列大声喊道:“城上的红衣贼听着,马上开城投降,不让我们手里的红衣大炮就要开火了。”
城上一阵怒骂声,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大炮,红衣军一路搜刮着南下,军中大型火炮多不可数,红衣大跑、虎蹲炮、佛朗机炮,宁缺毋滥,一字摆开壮壮胆子。
“开炮吧!先轰上一阵。”李名扬轻轻的挥手。
接下来的一幕,不止是九江城里的红衣军,就连城外的官军,也感觉这如末日降临。
轰!轰!轰!没有万炮,但这威势比那万炮齐发更大,一字摆开的红衣大炮,喷出炽热的火焰,巨大的声浪汇聚在一起,大炮后的一排士兵首当其冲的被震出很远,强大的后座里,让官军们感觉地震了一般。
整个大地都在红衣大炮的炮口下战栗发抖,官军的马匹不少直接口鼻出血,暴毙而亡,稍微远一些的马儿躁动不安的扬起前蹄,声嘶马竭。
铁弹如密集如雨点一般落入城中,一颗巨大的铁丸直接就能将一座房屋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一波弹雨过后,九江城就如被铁犁梳理过了一遍,到处房屋倒塌,哀鸿遍地,繁华的九江城,瞬间缺了一大块。
重达三千斤的红衣大炮最远射程达到了十里,在欧洲一直作为海岸炮来使用,有长于攻城,拙于野战的名头,所以面对这么多们轰击九江城,朱干无可奈何,只能被动挨打。
面对着眼前官军的龟壳阵,后边更有胜于攻城的红衣炮,朱干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被动,自己还是走得太顺利了啊!现在遇到一点状况,居然就让他有种捉襟见肘的滋味。
杨灵眼中全是疑惑之色,指着远处说道:“为什么他们不从水路进攻呢!有这么多大炮,水门恐怕几炮就能轰平了啊!”
“九江城是江西的北大门,是军事重镇,经过几次的扩建,他打开了水门又如何,还不是天险,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进来。”朱干指着眼前宽阔的护城河,从水上攻城变故最多,自古很少有从水路堂皇攻城者,反而水路偷袭者取城者甚多。
朱干想到这里,眼神一亮,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这是逆转的危局的关键,如果自己一味龟缩,城外源源不断的红衣大炮轰城,迟早士气跌入谷底,城墙塌陷,那时拿什么击溃官军。
他也绝不可能带着一群伤家之犬进入四川,他得要把官军打痛,才能平平安安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官军和红衣军两军接仗,让周围虎视眈眈的众势力纷纷停歇下来,等待着两军交战的结果,不少人打着算盘,看是否能够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也有人决定给这交战的战场上添一把火,让两方人没有后路,都烧成一把灰烬,到时拔掉这颗眼中钉,那他们心里就舒服了。
晋江安海镇五里桥,一只军队悄无声息的到了安海镇,海外停泊的数艘大船被劫。
第110章 虎字部出击
第110章虎字部出击
五里桥始建于南宋绍兴八年,位于晋江安海镇,该桥是中古时代世界最长的梁式石桥,也是最长的海港大石桥,当时的南宋国力鼎盛,修建了三座这样的石桥,全是因其与南洋的海贸而来。
如今大明朝实行海禁,这里便成为了各大江南士族走私的重要通道,东西从这里上岸,沿着五里桥而行,进入内陆。
如今朝廷招降了最大的官当郑芝龙,郑芝龙诏受海防游击,任‘五虎游击将军’,坐镇安海镇,如今经过四年的发展,郑芝龙手中陆军力量达到了七万多人,在台湾的大本营拥有各国海盗兵力超过二十多万,更是在安海建起豪宅。
郑府位于安平桥以北,西从西埭抵西港,北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138亩。主构为歇山式五开间十三架,三通门双火巷五进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耸。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直到清顺治十二年,郑成功毁家复明,**府第。
如今忽然一只军队闯进了郑芝龙的地盘,并且将李家海贸的货物全部劫去,这李家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每年给郑芝龙的一官党缴纳停靠费,并领取了郑家的令旗的。
现在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身为最大的海盗和路上的军阀,此时实力膨胀到顶点的郑芝龙,绝不容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止是对郑家威严的严重打击,更是对郑家信誉的破坏,将来再想要让商家们掏银子,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最让郑芝龙愤怒的不是威严和信誉这二者,而是这一支忽然出现的军队,实在太过无迹可寻,抢了李家这么多艘大船,居然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如果这支军队不是来劫货物,而是来要他性命的,那他简直不敢想象,恐怕第二天他的人头挂在桅杆上了,他还在做梦呢!
“查!给我彻查,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手,简直是找死。”郑芝龙是名副其实的海上之万,这时候的河南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自他上岸的那一天起,便从打生打死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此时经过几年的养气功夫,整个人显得不怒而威,更显威势。
此时蛰伏的老虎一动,山林震荡,手下之人也变得无比的勤快,小心翼翼,不敢再出任何差错。
尽管郑芝龙的势力在一般小民看来,是那样的庞大,不谈手中招收的那些干旱过后的灾民军队,更有大湾(台湾)里盘踞的海盗,可是上了岸,在某些人眼里,他照样是一条没有了脚的蛇,想要打蛇,只是看他们是否愿意而已。
李家的东西,不止是海贸海货被劫,各有各地的作坊受到泼皮无赖的骚扰,而九江城外忽然多了很多看不见的黑手,大肆骚扰百姓,抓捕青壮,这些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城里的红衣军。
两军还只是刚接上火,城外的各方势力却已经各自开整了,很奇怪的是,占据了上风的李名扬却忽然不急了,停止了攻城,连城外的红衣大炮也罩上了炮衣,将那伸出去的利爪又缩了回来。
此时朱干也彻底看不懂李名扬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他也乐得拖延时间,好让卢象升同下边的人熟悉情况,加紧磨合,不过他相信两军终有惨烈的一战,而这一战的日子也绝对不远。
安抚了城中受伤的百姓,朱干在一片感激之声中离开,带着人向着余松的虎字头营部走去,余松是他手下最得力之人,朱干也异常看重他,不过这家伙却是一个十足的蛮牛,横冲直撞得罪了很多人啊!
进入虎字部,朱干取这名,这是希望他们像虎一样勇猛,可是余松却将他们训得如磐石,少了几分灵动,多了一些厚重,就是不知勇武如何,朱干看着他的训练,每一记刺杀都用足了十成的力道,没有任何松懈。
大汗淋漓的他们,忽然让朱干有一种错觉,这余松不言不语的,莫不是他们的战力已经能和龙字头相媲美了吧!
这念头一出,在他脑子里不断徘徊,挥之不去,很想要立马就将龙字头拉过来,好好和他们战上一场。
“杀!”
“杀!”
厚重的战阵,忽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喊杀声,杀气惊人,就如一片红色的海洋,忽然刺出的枪尖汇聚在一起,闪闪发亮,就如血海里亮起的星辰,这只是强壮他们的身体,锻炼他们的勇气,真正的战力还得靠战场上的淬炼。
朱干被这喊杀声惊醒,回过神来,见着余松迎了上来,见了礼,他那沉闷的脸上,忽然露出几丝羞涩,让他的黑脸变得更黑,嗫嗫说道:“主公,卑职有一事,还请主公成全。”
朱干心情大好,丝毫不介意的挥手说道:“说吧!看你练兵练得很不错,整齐好看,却更具有纪律性了。”
听着朱干的赞扬声,余松脸色由青黑变为黑紫,涩然道:“主公,我想领兵出城,与官军一战。”
朱干眉头紧蹙,脸色僵硬了几分,没想到余松心底如此好战,很想要摇头拒绝,可是看着余松那期盼的眼神,他的心难得的松动了几分,叹道:“马志翔虽然被我调入了狼字营,可是他手中却有一支老兵,被我早早的布置到了城外将功赎罪,你这一次出去,不要和他接触,一定要小心!”
余松诧异的抬起头,朱干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将自己放出城,然后打游击,在外围骚扰官军,难道这一场战争会打很久吗?要知道官军有朝廷支撑,更有李家庞大的物资补给,红衣军一旦被拖入泥潭,那再想要脱身,可就十分困难了啊!
他们毕竟是流贼,草创时间太短,根本不稳,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将他们捏合在一起,可是一旦被拖入泥潭,那对于红衣军来说就是灾难啊!他不会不知道,那么让自己出去打游击,又到底是和目的。
不过他虽不爱言语,但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所以那日对秦良城不留丝毫脸面,除了敲打秦良城,更是一种将自己孤立起来,绝不结党的信号,朱干看似很好说话,一言一行都亲近下层士兵,可是他却看透了朱干的本质,是一个心中有主见之人,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有强大的掌控欲。
这掌控欲连朱干自己都没有发现,正是因为这掌控欲,所以才让朱干面面俱到,想要让他自己的表现得很完美,完美的领头人,完美的指路者。
可是一旦出现他不能掌控的事情,他就会想尽办法,甚至有可能会变得非常极端。
而朱干所做的一切细微之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如不定时的视察,与普通士兵谈话,打成一片。建随军学营,灌输各种思想,培养忠心于他的千夫士、百夫士,然后毫无声息的安插入营中,整合军力,大肆提拔南方籍将领,与军中涿州籍形成平衡。
他深知这强大的掌控欲正是推进他前行的动力,也是他能走到现在,一直胜利的基础条件,所以他为了追随朱干,就得让自己在他的掌握之中,若一味的恃才傲物,那不是聪明,只是愚蠢。
天黑夜凉,城外的官军早早的就在一里外扎营了,黑暗里军帐里偶尔亮着的一两盏油灯,就如野兽的眼镜,整座军营就是一处巨大的怪兽。
城里没有动静,官军也乐得清静,早早的就洗洗睡了,一向谨慎算计的李名扬,却一改模样,居然也不约束下边了,到处都透着诡异。
“早早睡吧!还赌,说不得城里的红衣贼明日就要突围了。”
“哼!好不容易上边不管了,不趁着这时间好好耍耍,过几把手瘾,要我说,红衣贼也被打怂了,以前多凶狠,攻城拔寨,到哪里不是抄家砍头,现在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城里,不会出来了,即使出来,也是夜袭啊!我们赌个通宵,正好防备着红衣贼。”
“你们说不听,迟早要吃亏,赌吧!赌吧!刚发了那么点银子,不寄回家里去,就全部赌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正在赌博的几人脸上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可是随后不知谁一声吆喝,又埋头赌了起来。
“现在跟着李大将军,有银子拿还愁银子吗?以后打仗赢了,现在赌的这几分银子算个球。”
听着他们的嘀咕声,这老兵也不再多劝,用手捂了捂裤裆,那里有他刚发的几两饷银,全部被他缝在了那里,嘴角带着笑,期盼着红衣军千万不要夜晚出城偷营,耳边听着赌博的吆喝声,渐渐的进入香甜的梦乡。
第111章 李名扬的计谋
第111章李名扬的计谋
这不过是十万大军里的一个普遍现象,到处都是藏着掖着的赌博声,连续几夜都是如此。
沉寂了几天的九江城终于有了动作,城门缓缓的打开了,吊桥也轻轻的放了下来,铁绞盘在白日里被涂上了很多菜籽油,润滑无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望着城门悄悄开启,一直守在城门处的几个黑甲骑士快速的跑了回去,悄无声息,不止是红衣军没有发现他们,就连放哨的官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当李名扬得知了这消息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一阵沉默,那苍白病态的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很久,修长的手指握紧了轮椅的木把手,前所未有的用力,手指刺入木头当中,丝丝血迹也顺着他的手指滴了下来。
这样的疼痛他却浑然不觉,要下这个决定,对于他的心灵却是一次巨大的冲击,显然这冲击让他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疼痛感。
忽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呢喃:“既然已经布好了局,没有退路了,大不了给足他们的安家费。”
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们,伸手从一旁拿过一张封了火漆的信封,递过去,沉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主人养育我们近十五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效死耳。”那黑甲骑士接过,无比的郑重,他们等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他们是主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宝刀,一但出鞘,便再无回鞘的道理。
如果有人听闻了这句话,定然会无比的惊骇,近十五年,那就是从李名扬刚刚打理李家的产业不久,就开始收养孤儿训练黑甲骑士,难道他沉寂十年,黑甲骑士依然对他无比的忠心。
待黑甲骑士尽皆退出了城外,李名扬忽然用力的咳嗽起来,更是吐出了几大口鲜血,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看着地上猩红的鲜血,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黑暗里,唐彪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安海的货已经劫了,全部都沉入了海底,没有一丝的马脚,绝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自己头上的。漕帮真的要动吗?漕帮虽说被红衣军剿灭了两个重要的漕口,可是他们在南方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一些,这是马蜂窝啊!”
李名扬默然,漕帮看似无害,但其一旦展露獠牙,那可是非常危险的,稍不注意便是引火烧身,更重要的是,他李家的产业,大多数都得漕帮帮衬着,动漕帮就是在走钢丝。
转移话题道:“派人去找郑芝龙,就说我李家的货物已经靠岸了,与他无关,我们自己会派人找回来,如果真的找不回来了,就拿银子陪给他们,最好要让那些缺货闹事的人闹起来,闹得越凶越好,将我们逼得越凶越好。”
此时的他说话流畅,没有一丝咳嗽的迹象,眼神也逐渐深邃,忽然抬起头看着唐彪,声音很轻:“唐大哥,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大概有十四年了吧!如果不是你当初帮我,帮助唐家,你也不会落下病根。”唐彪目光幽深,只因当初一句承诺,他也在李名扬身边守护了十年,他人生中最得意的十年,就这样白白流失。
“大哥,漕帮的黑罗刹王雨铃你可喜欢。”李名扬话题一抓,望着唐彪。
唐彪懒散的脸色,难得的现出了几分羞涩,目光幽幽:“花雨剑天下无双,当年一见,差点命丧黄泉,我也曾发下誓言,一定要创出一种绝世暗器,要配得上她的暗器。”
李名扬剑眉飞扬,眼中神光灼灼,笑道:“唐大哥,是我耽搁了你,那我就一定会补偿你。真英雄,为红颜,一朝青丝怒白发,莫等闲,终不悔,十年陈酿酒越香。蝎子毒,侠义胆,孤独只是心勇敢,剑出鞘,杀四方,一路酒香莫悲慌。等美人、等酒香,才是真英雄,大豪杰。”
“好词,好意境,此时若有酒,定与贤弟喝一杯,等待十年又如何,百年我也等得起,若她幸福,那我就祝福她。”唐彪哈哈一笑,这十年的酸楚等待,似乎都在这一刻飘然而散,他心中安宁,解开一结,忽然盘膝坐地,开始旁若无人的打坐起来。
李名扬滑着木轮椅,悄然离开了此地,回头望了一眼入定的唐彪:“没想到临时起意的一首为红颜,让十年的积蓄,一招得结,你会震惊天下的吧!唐大哥,你为我守护这么多年,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美人,我也会为你取得。”
虎字头骑兵营有五千人,手下有三千多匹战马,和六千多头驴子,此时马蹄裹步,马嘴衔环,马背上的士兵更是嘴里含着木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缓慢的靠近了官军阵营,没想到一路顺利,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
而官军的警备也实在太过松懈了一些,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余松立马察觉到了危险,本想要一冲而入,却硬生生的将这个念头给止住了,这莫不是一个有毒的诱饵。
可是这诱惑实在太大,居然将整个十万人哪来当做诱饵,这也实在太让人惊骇了一些,他不敢想这到底是自己太疯狂,臆想出来的计划,还是对方真的太疯狂,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诱饵实在太过肥美,让人不得不吞下去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回过头问道:“后边两营上来了吗?”
伺候的亲兵小声说道:“已经上来了,万夫长,是否冲营。”
“为何不冲,即使再危险,也要将官军拔下一层皮来,让他们不敢小看我红衣军的力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再过多的耽搁,余松一挥手,轻声喝道:“大家跟我一起走,杀进去。”
几个士兵用绳子套上了官军的木制阑珊,几匹战马一拉,轰然倒塌,无数点着了火的陶罐被扔了进去。
火铳声响起,填装了炸药的陶制炸弹四处炸响,官军一下子就炸了营,认出四处老跑,就如无头苍蝇一般。
官军的大乱,虎字头骑兵快速的插入了进去,疯狂的刺杀,他们不止被余松训练成了磐石,更被训练成了一把锋利的刺枪,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官军被迅速的杀乱,不少人哇哇大叫着逃出营地外。
营外一支黑甲军默然而立,不动如山。
第112章 军歌嘹亮(上)
第112章军歌嘹亮(上)
余松带头冲杀,整只虎字部骑兵营的攻击很是犀利,不过这一路却走得很稳,并没有一味的想要穿透官军阵营,而是不断的以最强大的力量去击穿集结在一起的官军。
此时的官军就如丧家犬一般,异常的狼狈,哪里聚集着人多,红衣军骑兵就朝哪里冲杀,而远处想要过来支援的人,却被散乱拥挤的人群阻隔,此时乱象已生,官军彻底的乱了起来。
余松错愕过后,带着深深不信,被李名扬整合过后,对红衣军虎视眈眈的官军,怎会变得如此脆弱,一个偷营,就让官军乱了。
此时余松的心里也跟着乱了,心中那丝小心也被抛开,一样手中染血的长刀,怒吼道:“杀穿官军,杀啊!”
此时的红衣军不再只是围剿小股官军,而是向着人群最密集的中央地带杀去,砰!砰!后边装填好了火药的红衣军也纷纷对准了官军,三眼火铳的威力,这时才真正的显现出来,整只队伍的连续三声响,汇聚在一起,威势颇大,密集的官军也倒下一大片。
冲啊!余松一马当先,手里染血的刀不断的挥舞,收割着一条条性命,在很早以前,他就习惯了杀人,也学会了冷酷,如今到了朱干麾下,一场场大仗打下来,绝没有任何侥幸。
但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嗜杀,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顺利,实在太过顺利了,他带领着虎字头骑兵营的速度很快,只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凿穿了官军阵营,已经看到了木栏,只要出去了,马上就能调转头,再一次厮杀回来。
胜利就在前方,嗒嗒!嗒嗒!马铁蹄敲击在地上的声音,也让他心里平静,忽然出现的空洞声,让他神色一呆,一股热流几乎同时从他的后背升了上来,一下子流变全身。
他异常的警惕,几乎就要驻马回头,可下一刻,他却骇然的加快了速度,轰隆一声,身后传来塌陷的声响,整个虎子头骑兵营,像是被人拦腰截断,只跑过了几十骑,中间出现了一条偌大的沟壑,将红衣军骑兵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可依然有无数的骑兵止不住冲势,往里边滚落。
一只黑甲骑兵悄无声息的从黑夜里杀了出来,他们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整个官军阵营里全是火焰,估计不会有人察觉到有这样一只军队出现,他们手中的连弩,异常的厉害,一次齐发,到处是嗡嗡的细响。
而这支军队出现,整个战场迅速的逆转,杀入官军阵营里的红衣军陷入了泥潭,随后更是被官军包围,毕竟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而拿了李名扬大把银子的官军,也在立功挣银子的念头里扭转了战事。
从侧面忽然出现的这只黑甲骑兵,让余松感觉浑身冰凉,自己的毅力还是差了一些,若自己能再小心警惕一点,自己的骑兵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一招手吆喝道:“快退,你们不要管我们,杀出去,一定要杀出去。”
“大家来啊!随我杀敌。”余松提着染血的宝刀,他此时斗志昂扬,即使自己被打埋伏了又怎样,来再多的黑甲骑兵,他也不会畏缩。
他身后这几十骑里,大多数是他的亲兵,此时余松义无反顾的冲杀上前,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两边护卫着,背在身上的火铳,他们也早已打光了火药,此时嫌它碍手,纷纷丢掉,持刀神色肃然,今日定死战到底。
这一只渺小的队伍里,不知何时忽然响起了一首战道:持我戈矛,修我甲衣,与我兄弟,同心协力,浩荡疆场,修罗地狱,天不负唯有战意,为中华杀出一片天地。
与我兄弟,同心协力……
浩荡疆场,修罗地狱……
天不负唯有战意,为中华杀出一片天地……
这一首短短的军歌,不断的回响,却也再不断的震颤着他们的心灵,他们似乎有些懂了朱干的孤寂,为民族而战,为国家而战,这些腐朽的势力都该被扫入地狱,这一股为天下的豪情忽然在他们心里被点燃。
朱干的话犹如暮鼓晨钟在他们心中敲响:“我们是最伟大最古老的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我们从未被湮灭在历史的痕迹当中。”
“你们要为生为这个民族而骄傲,也正是先辈们,一个个前赴后继的牺牲,才换回了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不断复兴。”
“你们要将曾经为这个民族的苦难而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致敬,也许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他们,名留青史,但亦默默无闻,可是历史记得你们,你们的女儿也记得你们,是你们曾经用自己的鲜血,为他们遮风挡雨……”
回想着朱干每一次那慷慨激昂的话语,随后讲完,总会让他们唱上一遍这军歌,开始不以为然,到变为了习惯,现在几乎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身体,可是现在再一次的唱出来,他们却从其中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感动,也从这之中汲取力量。
不断的震撼洗涤着他们的心灵,渐渐的变得虔诚,也变得无比的疯狂,紧握着手里的刀柄,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如一的气势。
“为中华杀出一片天地,挡我者死。”众人情不自禁的呐喊。
余松心里微惊,回过头诧异的望着他们,不知是什么给了他们赴死的勇气,也不知是什么忽然改变了他们,让他们一往无前抛却一切,一些极端的信仰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无疑这样的状态非常的危险。
这一只小小的军队一下子同庞大的黑甲骑士撞击到了一起,没有火星撞地球的威势,却如一根针一般刺入,随后全身笼罩在黑甲里的骑兵却感觉到了恐惧,难道这一群人已经不是人了吗?而是一群怪物。
面对着他们,一刀砍在他们身上,却发现他们流血如柱,但手中的力气却没有一点减少,甚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子晃上一毫,反手就是一刀,迅速结果掉了黑甲骑士,这马匹冲锋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破坏如斯。
黑甲骑士敢到恐怖,而远处藏身于黑暗里观战的李名扬却微微恻目,没想到红衣军的实力这么强,不过大势已成,这一只红衣军骑兵跑不了,只是可惜了今夜,死亡了这么多官军。
不过死得越多,他发出的银子越多,少下之人对他的忠诚也越高,战力也会在烈火中淬炼,去掉杂志,便是精华,总有一天他手上会拥有几只如黑甲骑兵一样强大的军队。
“其实我也并不想如此残酷的练兵,奈何给我的时间太短,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我欺。”幽幽的感叹两句,李名扬的心境平复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战场,他需要时刻注意着。
忽然官军再一次的骚动起来,却是不知从哪里钻出一支骑兵部队,他们手中的弓箭十分有力,箭矢在黑暗里,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不断的夺去一条条官军的性命,这一只军队出现之后,稳定下来的官军,又有些不稳。
李名扬看到这只军队出现的时候,神色一震,他早就得知朱干在外布了这么一颗重要的棋子,游离于战场外,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派人打着他们的旗号,大肆的骚扰百姓,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即将要经营的地方,又怎会让红衣军在这里留下一个好名声。
没想到今日这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出现了,当即发下命令,让包围红衣军的官军分出一部分人来,去围剿这一支军队。
第113章 军歌嘹亮(下)
第113章军歌嘹亮(下)
余松心中大悔,本以为自己会死在突围当中,却没想到马志翔率领的狼字头军忽然出现,他的压力也松动了不少,看到了突围的转机,不过那些没有掉入陷阱里的骑兵,运气则没有这么好了,他们是黑甲骑士重点包围分割的对象。
余松一咬牙,大喝道:“随我走,我们杀回去。”
即将要刺穿了阵营的余松众人,又迅速的杀了一个回马枪,向着残部而去,这一次是顺流而行,速度快了不少,不过他早已脱离,手中的刀也砍得有些卷刃了,远处的残部初次经历陷阱,又没有了统帅发令之人,完全是一盘散沙,不过平日里刻苦的训练,还是让他们拥有强大的纪律性,没有迅速的溃散,苦苦支撑着。
累了!酸了!软了!重重难受在心里酝酿着,他们很想要就这样放弃,尽管知道放弃的代价有可能是死亡,可依然阻挡不了,他们渐渐被蚕食分化的境地。
他们看到了平日里那一言不发的统帅余松,他脱力了,摔下马去,想着和他在一起,他每次带头训练的场景,众人的眼眶一阵模糊,原来这个黑面煞神当初的严厉都是为了今日,都是为了他们能保住一条命啊!
持我戈矛,修我甲衣,与我兄弟,同心协力,浩荡疆场,修罗地狱,天不负唯有战意,为中华杀出一片天地。
每日枕戈待旦,真心金银不换,不愿做那在天的凤凰鸟,并非因我民族古老,使命比天高,周遭群魔环绕,我仰天长啸,两岸青山不倒,自此一笔勾销,知那一飞冲天的好。
冲杀遭遇停顿的余松等人,忽然发力,口中高唱着战歌,这一首歌曲不知从何而其,但其中的滔滔战意,却让人热血沸腾,没有什么空话大话,他们有的只是一腔热血,若你比我强,那就拿去,他们无怨无悔。
似乎有一股莫民奇妙的东西注入身体之中,他们受到感染,情不自禁的也开口唱了起来,声音洪亮,开始稀稀拉拉的,渐渐的汇聚成了一股海洋,整齐如一,他们恍若新生,身上的疼痛刹那间消失。
身体里似乎再一次充满了力量,感动的力量,挥舞着刀的手力量猛增了不知多少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听着这熟悉的战歌,余松凭借着高超的马技,从新上到了马背,战歌越来越响,他心里也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们为是这个民族而战,为朱干而战,更是为自己而战,强大的呐喊声冲破云霄,打破了众人的心结。
此时的红衣军战力忽然暴涨,其中有很多读书人,更能亲切的体会到何为民族,何为国家,此时为这些所感动,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反而变得比平常人更加做战勇猛,毫不畏惧死亡。
骑兵营的声音也感染到了虎字头其他军队,一时间红衣军的军歌响遍整个战场,那激昂的旋律,堪比吼秦腔的豪迈,声声震颤人心,而红衣军一扫陷入泥潭的萎靡,如打了鸡血、吃了春-药,一个个龙精虎猛。
官军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了。
李名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对于红衣军吼着军歌的情况,他微微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忽然给了他们力量,让他们恍若新生一般。
想不通,他也轻声呢喃着:“为中华杀出一片天地……知那一飞冲天的好……”
他摇了摇头,民族的概念他非常的淡然,比那家族还要淡,他的心中唯一想要守护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为了自己的妹妹宁愿牺牲一切。可是他就想不通了,这些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民族而牺牲性命呢!
这民族有什么好?给过自己什么,什么也没有,他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智慧争来的,反而是这民族里的一些人,勾心斗角,几次将他弄得非常狼狈,现在他更不信那所谓的家族,他只信自己。
想着这些,李名扬的心里一阵躁动不安,冷声说道:“用大炮,给我炸,我就不信他们是数猴的,还能蹦出我的五指山。”
九江城头上,亮起了一排排的火把,将城头照得灯火通明,朱干极目远眺着,虎字头红衣军陷入险境,他心中焦急,却不敢妄动,而是在寻找着关宁铁骑的动静,见着官军里一幕幕的变化,他的心里也在不断的挣扎煎熬着。
“没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气,是想要引我出去救援吗?”朱干碎碎念的自言自语着,他不敢轻易的下决定,只能静观其变,希望能出现逆转。
“余松,我相信你,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里的哼将,红白脸里的白脸曹操,你就像一个打不烂、蒸不熟、炒不透的铜豌豆。”碎碎念继续,看着逐渐在朝着红衣军有力的一方发展,立马神色飞扬,一旦官军支撑不住,动用关宁铁骑,那他一定从后而上,捅暴李名扬的菊花。
轰!轰!忽然出现的炮声,让胶着在一起的战场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后落入密集的阵地里,到处是一片悲凉的抽气声,谁都没有想到李名扬如此心狠,可是这效果也是明显的,官军人太多,死几个没有多大点事。
可是红衣军被这么一轰,阵型大乱,被成功分割为几大块,若再无奇迹发生,便能被官军成功的剿杀干净。
朱干一咬牙,下令道:“狗日的,敢用炮轰我的兄弟,把炮衣给我接去,对准官军,我们照打不误。”
“主公,是不是等他们脱离了,再……”公孙阳见机得快,赶忙劝阻,周围的士兵将领也忍不住纷纷劝阻,可是手里的活儿却没停,将保养得非常好的大炮炮衣接去,露出一门门油光锃亮的大炮。
朱干怒骂道:“狗屁,等他们突围出来,人都死光了,少罗嗦,赶紧装填弹药,给我想办法干那群狗-娘养的一发,这是命令。”
后边的几字,对于众人来说,显然具有异常强大的威慑性,纷纷闭口不言,专心做起手上的事儿,心中却也是了然,如果不救他们,他们就完了,能下这样的命令,不是朱干心狠手辣,而是他不愿意看到弟兄们死光,恐怕承受向自己兄弟开炮的愧疚,朱干心里会很难受吧!
想到这里,众人变得沉默,纷纷专注的做着手中的事,他们发誓,一定要狠狠的干那一群养的,绝不能将炮弹打到了自己人身上。
轰!轰!九江城上也同时开火了,打得很准,确实没有打到自己人,不过偏差实在太大,根狗-娘本就毫无作用,只能算是一种声嘶力竭的威胁。不过也有几炮落入了官军之中,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李名扬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九江城,他离得很远,熊伟的城墙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由得叹气,没想到红衣军居然如此坚韧,陷入埋伏,并被围攻,都没能让他们心神溃败,而现在被分割包围了,还是没能让他们溃败。
红衣军的坚韧,几乎让他想要吐血,摇头叹道:“看来想要立一个大功,不得不出动关宁铁骑了。”
他其实并不想动用关宁铁骑,如果动用了,自己这一战的风头会被关宁铁骑抢去大半,这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后果,可是现在九江城也开炮还击了,让他不得不妥协。
随着命令传下,黑衣里马蹄声浩荡如雷,轰隆隆的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摇晃,关宁铁骑开始冲锋,那强大的战力和杀机露出了端倪。
第114章 谁的手段更多(上)
第114章谁的手段更多(上)
随着命令传下,黑夜里马蹄声浩荡如雷,轰隆隆的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摇晃,关宁铁骑开始冲锋,那强大的战力和杀机露出了端倪。
远在九江城上的朱干也听到了这声音,关宁铁骑的坐骑,全是关外的良驹,此时全力发动,蹄声隆隆,似卷涌而来的海浪。
“这一次堂堂正正的和你打上一场。”朱干心里也发了狠,让人给他穿上铠甲,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自己罩了起来,吼道:“龙字头的兄弟们,随我上阵杀敌啊!”
卢象升一见激动的朱干,立马跪伏在地,声音干涉的说道:“皇……主公,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轻易涉险,就由末将领兵前去吧!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哼!”朱干一声怒哼,这家伙一点也不识趣,自己正是激昂之时,他却跑来浇自己一盆凉水,不满的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劝了,你没加入红衣军之前,我也会带兵打仗的。”
朱干又怎会不知自己性命的重要,不过现在这时刻如此重要,他又怎敢放松警惕,轻易的松懈,他必须掌控一切,而他也自有保命的手段,不理会跪在地上不起的卢象升,朱干从他身边走过,带着人快速的下了城墙,披挂上阵,今夜要与官军杀得个难解难分。
卢象升跪伏在地,没想到朱干如此坚决,咬了咬牙,站起身紧随其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看护好朱干,决不能让他掉一根头发。
“杀啊!”九江城门打开,吊桥轰然落下,动静极大,一队队精锐的骑兵奔了出来,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快速的朝着胶着的战场冲去。
夜黑下的战斗,打得糊里糊涂,难分难解,这却是到了最胶着的时候,而被包围着的红衣军唱着军歌,红着眼睛的杀人,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明灯,两方次序井然,这时反而沦为了配角。
关宁铁骑方向一变,朝着九江城奔去,看来双方都有默契,要将各自的援兵拖住,可是八千多人的关宁铁骑,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
双方距离还五百步,眨眼间四百步、三百步,红衣军再也忍受不住关宁铁骑那强大的威势,纷纷点燃了手中的三眼火铳,砰!砰!砰!火铳口喷出一团团耀眼的火焰,声音也连成了一片。
三百步的距离,实在有些远了,可是两军相对冲锋,速度极快,这射出的铁弹照样对红衣军极具杀伤力,两军再次的近了,关宁铁骑也随之开火。
朱干被左右亲兵牢牢的护卫在中间,尽管离最前还有很远的位置,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关宁铁骑火铳口喷出的火焰,火焰照亮了关宁铁骑的脸,一片狰狞,这是明廷最强大的力量。
在这一只骑兵面前,朱干不敢有丝毫的侥幸放松,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能否一败官军,真正的打出名头,就看今日,他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目光深沉,这一夜他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李名扬,你用你的智谋让南方的一众老狐狸畏惧,而我用民族之义,让你恐惧。
朱干的嘴唇泯了起来,就如一把即将要出鞘的宝剑,最强大的五千红衣军骑兵,与明廷最强大的五千关宁铁骑,双方抛开了火器之利,全凭着一口勇气,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起。
红衣军沉默无声若一个整体,关宁铁骑厚重如山,两者毫无花哨的撞上,火花四溅。
朱干鼓足了一口气,大声吼道:“为民族!”
沉默的红衣军,此时陡然喝出声来:“杀!”
杀字脱口而出,舌绽春雷,厉喝道:“你们惜死吗?”
“绝不!”吼声如雷,看着疯狂的红衣军,关宁铁骑承受着莫大的压力,眼前这支军队哪里有半点乌合之众的样子,他们纪律严明,就如他们所喊的口号那般,绝不惜死。
两军再一次的陷入了胶着,这再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关宁铁骑就像是一支绝世的宝剑,一旦出鞘,定然无物不破,血流遍地,可是如今红衣军却支撑住了他们的冲击,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便是一个笨拙碍事的乌龟。
李名扬骇然的看着红衣军,这才是红衣军真正的战力吧!居然能与关宁铁骑打为平手,他们才组建多久,要知道即使以他的眼光和财力来看,要训练出一只这样强大的军队,没有个几年是绝不可能成形的。
可是如今红衣军却支撑住了关宁铁骑的冲锋,两军搅合在一起,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败象,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最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的是,红衣军居然只有五千人,这五千人在八千多关宁铁骑如海啸般的冲击下,就如海浪里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一个浪头就能打翻,可红衣军却就这样坚持下来了。
李名扬心中细数着红衣军的战绩,从涿州城开始,震动京师,一路南下,几乎从未有一败,虽说其中运气占了八成,可是德州城外与卢象升一战,卢象升一万天雄军被俘,而后来卢象升更是投靠了红衣军。
这时候回去数数,才深刻的体会到红衣军的强大与可怕。
今日的战况若发出去,恐怕会天下震惊吧!以后还有谁能阻挡红衣军的脚步,朝廷唯有倾国力与之一战,才有复兴的机会了吧!而现在谁有这魄力。
震骇过后,眼中狂喜之色,看来自己果然赌对了,他的眼中也随之浮现出了狂喜之色,战意滔天,他喜欢有难度的事情。
他更喜欢将那些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东西,一点点的在他手中玩弄转动,然后看着它们按照他设定的方向发展。
轻咳两声,说道:“快给我开炮轰,一定要将包围的红衣军给我灭掉。”
在他的心里,做生意就得你来我往,如果不将价码压低,怎么能让价钱降下来,而越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说卖的东西也越值钱,当然得看与他做生意的是什么人了,如今红衣军表现得如此强大,令他心中的价码也在提高,那自然就得摆出相同的价码了。
炮声隆隆,朱干没有想到李名扬是如此疯狂的一个家伙,完全不计伤亡,要知道官军十万多人,可以死得起,自己的虎字部一共不到一万五,他可损失不起,可是遇到了这么疯狂,不计后果的一个疯子,让朱干心里苦涩不已。
可是眼下可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他耽搁,心里一发狠,关宁铁骑不过八千,好歹自己的龙字头有一万五千多人,在军阵中打了一个呼哨,清晰的哨子声传出很远,出城后矗立在一旁的神机营和步军营得令动了。
只见他们从背上所背的背篓里,取出一个个的粗大纸筒,就如烟花一般,燃烧的纸筒口子对准了密集的官军营地。
咻!咻!没有轰隆隆的炮声,只有一声声刺耳的尖啸,随之一团火花从纸筒口里冒了出来,颜色煞是好看,一团团的火花撞入了官军营地里,噼里啪啦的炸开,毫无威力可言,官军一愣之后,不少人哈哈大笑,这红衣军计拙了。
可是官军的嘲笑声对红衣军的步军营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只见他们一个个的掏出一块湿漉漉的布片,栓在了嘴巴上,将口鼻牢牢的掩了起来。
一手持鸟铳,一手持刀,缓缓的向着官军靠近。
第115章 谁的手段更多(下)
第115章谁的手段更多(下)
“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啊!战场上果然是瞬息万变,这就要决战了吗?可真无趣啊!”藏身在远处的李名扬神色淡然,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大的战役,能到这样的程度,在外人眼里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可惜他却不是能用勉强合格来形容的天才,他是真正的天才,有些东西却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他也从做生意中学来一招,两方对着干,永远不要让敌人知道你的底牌是什么。
显然他深得其中五味,十万官军是他的诱饵,却也能做为他拖延红衣军的主力,手中最嫡系的黑甲骑兵,用来围困住了虎字头骑兵,这一切布局都没有做到严丝合缝,不留一点余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新人,完全将他手中的力量浪费掉了。
一个自明天才的人,一个积蓄十年,一朝崛起的人,怎会如此废物,而他却将自己的底牌早早掀开,不过用上了障眼法,让人故意的忽略了而已。
相比于藏着掖着,他的手段更高一筹,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能从胶着的战场里,抽出自己的底牌,这简直是惊世骇俗,可是他却要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天赋,证明他的不凡。
随着李名扬的命令传来,这十万笨拙的官军,居然一改攻势,互相守卫着缓缓的靠拢,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官军之中,那些低阶的将领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因为他们的忽然爆发,才让官军重拾信心,开始沿着命令收缩。
而那些缠绕着虎字头骑兵营的黑甲骑士也在收拾,融入官军阵营里,他们那一身漆黑的甲衣,就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均匀的散落在官军里,这一下子非但没有让官军阵营大乱,反而变得更加次序井然,鳞次分明。
李名扬的手已经伸到了底层,这一只军队,十之**的低阶将领,已经早早的被他收买,甘愿做他的一名家奴,同时也有李名扬那凌厉的震慑手段,杀戮了一直盘踞在他们头顶,剥削他们的高阶将领,更让他们感恩戴德,看到了出头的机会。
此时官军散乱的阵型忽然收缩防守,非但没有让虎字头众部解围而出,反而如套-紧的绳子,让他们感觉突围的势头又慢上了几分。
朱干神色一怔,没想到李名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招,迷惑自己,这才是真正的杀招,更没想到的是,这一群黑甲骑兵居然人人都是领兵之将,他们的黑衣就是命令,无比的清晰。一旦官军收拢,到时形成一个坚固的圆阵,再缓缓的剿杀,别说虎字头众营要被灭得干干净净,就连自己的龙字头也会有危险。
看着还没奏效的毒气,朱干心里也感觉肉疼,花了大把的银子造出来,却没有一点作用,如何让他不感觉心痛,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些影响的,至少这烟花弹能迷住他们的眼,迟缓他们的速度。
看来不得不动用底牌了,就是不知李名扬是否还有底牌,但愿没有吧!朱干心里生起一股无力感,一次又一次的出招,而自己只是一味被动的接招,让他感觉非常不爽,得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啊!
“所有的都动用上吧!”朱干下了决定之后,也不打算在继续耽搁时间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卢象升,说道:“我分别组建了一只山地营和水鬼营,山地营大多数都是来自四川,水鬼营来自通州码头,还有一只狼字头的老兵,我现在就将这三支军队给你,你能否将那官军的龟壳给我凿开,绝不能再让他钓鱼了。”
卢象升微微错愕,山地营、水鬼营这是从何而来,根本就没有出城啊!至于那支狼字头的老兵营,卢象升却是非常清楚的,人手一匹良马,短火铳,铁胎弓箭,可以算是狼字头的中流砥柱,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狼字头的狼字才勉强名符其实,却是在马志鸣手中。
此时同时交给自己三只战部,卢象升神色激动,拱手说道:“愿为主公效死。”
“好!你立刻带兵突围出去,去到河边与他们汇合,一定要将官军杀个片甲不留。”朱干声音很冷,这一次真正的打出了火气,容不得他不动怒。
“听说了吗?”尽管战火已经烧到了南方,可是依然没有影响到南京城的繁华,而街道上来往的小民,依然一副懒散的模样,不少混子聚集在一起,开始谈天侃地,好不乐呵。
“听说什么,不就是李家的东西不见了,一些宵小之辈,联合起来欺压李家吗?背后若没有几个当官的撑腰,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要知道李家做生意的信誉一向良好,哪一次海上来的货亏了,不是他们自己倒贴银子。”
“唉!谁让李家不中用呢!生了一个赔钱货,前边李名扬又跑到前线去了,听说还打了一次败仗,这时候不趁着老虎离开,摸一摸虎屁股,那以后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哼!都知道什么,这是战术啊!示敌以弱,你没看见现在那些闹事的闹得越凶,郑芝龙脸上越是无光吗?总有一天,那个大海盗要是发起疯来,他可不管你这些人背后有没有当官的。”一人冷笑的说着,显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还是有几分见地的。
另一人静静的听着,忽然开口说道:“看李俏雪的所作所为,似乎不像是个赔钱货啊!到处求人,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别说是我了,连那些当官的老头子,估计也会枯木逢春吧!”
这一群人的议论,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冷面奴的耳中,他却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便迈着大步离开了,除了他那异于常人的身高,便再没有任何特点,引起人们的关注。
冷面奴走进了一座幽深的小院,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欢呼,随后一个少女如风一般冲了出来,推开门见是冷面奴,那精致的小脸,立马转喜为悲,让过身子站到一旁,幽幽的说道:“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冷面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憨厚的笑道:“待到山花烂漫时,天就会有彩虹,你的病就好了。”
“随便吧!”少女脸色落寞的表情越盛,她何时才能见到彩虹,何时才能山花开满遍山。
这少女走回了书案前坐下,满桌的书摆得整整齐齐,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静静的出神,那儿有一根已经枯黄的树枝伸了过来,在瑟瑟秋风之中,仅剩的一片黄叶也随风而下。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四川,她是一个流亡土司的女儿,本该如黄雀一般,唱着诱人的山歌,喝着甘甜清冽的泉水,吃着山中的野果,可是如今她却如一只金丝鸟雀,而且还是一只被束缚了翅膀的鸟雀。
冷面奴静静的坐在这少女身旁,他入定就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安静而毫无气息,仿若与天地融为一天,看着少女脸上的难过,他那冷硬的脸上闪过几丝憨厚,咧嘴,笑着纯粹无暇。
嗫嗫了张了张口,却感觉重若千斤,任凭他有举鼎之力,也说不出话来。
“阿奴,你说金山里真的有金子吗?”少女似自言自语,还未等冷面奴开口,她则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金子,那我一定要打出一套金首饰,给我的娘亲,她太苦了,从来没有享过福。”
“阿奴,沿着长江而上,能到四川吗?我真的不想再等了啊!”少女转过头目光灼热的盯着冷面奴,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可是她注定失望,依然还是那一张僵硬的脸,此时却感觉更加的僵硬。
第116章 送你一场大胜
第116章送你一场大胜
山清水秀,丛林密幽,一叶小船逆流而上,船中一个清秀的少女,眼神亮晶晶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小时候仓惶离家,今日再次回去,她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得到了家乡来的一封信,正是因为这封信,而让她打算提前离开,也许这一次回家,就真的是山花烂漫之时了。
她要摘下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山茶花,她还要找到阿朵,儿时记忆里最深刻的玩伴,太多的事情她都想要去做了,看着正在撑着小船的老人,她上前嬉笑道:“阿么,你会帮我的对吗?族里再没有人能伤害到点点,是吗?”
老人眼中寒光一闪,笑声亲和:“点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蓝大人死前吩咐过,谁要敢对小姐不敬,老头子第一个要让他好看。”
得到了老人的许诺,少女更加欢快,唧唧喳喳就如一只灰雀儿。
老人双手平稳的撑着小船,腾出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腰间,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神色冷酷:“谁若是不识好歹,阿么替你宰了就是。”
经过一夜的剿杀,收缩防线之后的官军,就像是一个大磨盘,不断的剿杀着红衣军,红衣军也是顽强,双方互不相让。
“真想和红衣军的首领见上一面,能在短短时间内建立起这样强大的一支军队,其人定然不凡,也不知是何等英雄。”李名扬对于激战的战场,似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敏锐感,甚至连周围死人,也没能让他眼皮子眨动一下。
看着官军渐渐的占了上风,李名扬呼出一口浊气,只要还是在自己掌握之中,这一切便是极好的。
龙字头骑兵与关宁铁骑反复冲杀,渐渐的朱干也发现了关宁铁骑的弱点,那便是个人勇武,各自为战,缺少了团队之间的协作,这样一只军队看似强大,实则却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纸老虎。
这样的军队遇见一只比它弱小的,还可以一战而胜,若他们陷入泥沼,失去了锐利,就缺乏了韧性,刚过易折,不过这年头的军队,缺少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灵魂,关宁铁骑也足够称雄一方天下。
不过如今遇见了红衣军,被朱干用民族大义的华丽外衣包裹,更用保家卫土,升官发财的内衣连结,既华丽却又实用,这样一只军队从来不怕苦战,正好一刚一柔的碰到一起,陷入了长久的僵局里。
越是僵局,朱干的心里越是不慌,他在等待着,官军越来越累,而红衣军的韧性却越来越强,他相信此消彼长之下,红衣军还能够坚持很长时间,到时前后夹击,官军就是瓮中的土鳖。
“该是时候了吧!卢象升你的第一战,可不要辜负了你那阎王之名啊!”朱干的眼中,燃烧着灼热的战意,这一战死了这么多人,只许胜不许败。
破晓的曙光终于来临,当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丝清明,整个大地募然陷入黑暗,黑得如浓墨,连周围燃烧的火焰,光芒也照不出几步,凌晨的黑暗来临,忽然的一声呜咽,如幽如咽。
十万官军那一根绷紧的弦,不知何时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掐掉,一下子战斗力暴跌,一个个相继莫名的倒下。嘲笑红衣军戴着口罩的声音也哑在了嘴巴里,没想到隔了快一柱香时间,药性终于爆发出来了。
润物细无声,可是一但爆发,就如洪水猛兽。
朱干却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情况,这是第一次使用化学战,没有现代的提纯方法,这毒药都是用草药熬制提炼,究竟有没有作用,他也根本不知晓,隔了这么久,官军依然生龙活虎,他也对这失望了。
可是听闻远处的欢呼呐喊声,朱干抽空一见,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欢喜,看来这一次会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大胜吧!
三只特别战队悄悄的摸到了战场周围,卢象升突围出去之后,只是稍微熟悉,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三只战队虽说各有特点,一支擅长山地战,适合爬山,打埋伏,估计是为了进川而建。
一支水鬼营,正是因为他们,所以才能平稳的带着人,悄无声息的从水路出来,埋伏于城外,这支可用做拦截败兵之用,背水一战,这个背字对他们来说,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境,反而成为了顺境,他们任何一人都是浪里白条,水中之王。
至于狼字头的老兵,他们能算得上一支真正的狼骑,游离于外,不断的袭扰破杀。此时刚刚奔近,领着狼字头骑兵便一头扎了进去,狼群战术的核心可不止是骚扰,而是使敌人疲劳,随后勇猛的上前咬死敌人。
养精蓄锐过后养足了精神的狼字骑,凶狠的展现出了他们的强大的穿刺冲击力,就如一把匕首,狠狠的捅进了圆盘当中。
呜!吹响的牛角号里,那低沉浑厚的音调,传遍整个战场,即使狼字骑分割了大圆盘,可官军依然占尽了上风,可是官军却吹起了撤退的号角,这一次彻底的打乱了官军的阵营。
从撤退变为了溃退,那些一言不发,给人以强大压迫力的黑甲骑兵,居然跑到了最前,夺路亡命狂奔,官军阵型散乱,就如冲开了堤坝的洪水,一泻而下,散落遍地。
“为何虎头蛇尾!”关宁铁骑突围而去,狼字骑实在太过疲惫,朱干也没有打算追击,不是他没有余力,而是不能一棍就将朝廷打死,得要掌握好一个度,至少朝廷还在,关宁铁骑就是阻挡女真入关的最大阻力。
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朱干有些看不懂了,说是佯装撤退,诱敌深入吧!可眼前官军的溃败,却直接告诉了他,官军就是败了。但为何那一声撤退的号角吹得如此突兀,自己的对手李名扬可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啊!根本不会犯这样低等的错误。
看着追杀官军的红衣军,朱干有些想不通了,不过自己胜了,那却是实实在在的,天色越来越亮,而跑在最前的黑甲骑士,也越发的显眼,朱干一下子恍若福至心灵,融会贯通,懂了!不得不感叹,这家伙好深的心机。
“既然你送我一场胜利,那我就送你一场名声,看你能走到什么程度。”想通了一切的朱干,心中大爽,
吆喝道:“兄弟们,将我的帅旗挂出来,随我杀敌啊!”
朱干藏于军中,龙字骑众人心里都是清楚的,所以在尽管某些人心中跃跃欲试,想要冲杀个痛快,可是为了保护朱干,也不得不收缩起来,这不但没有拖累龙字骑的战力,反而让龙字骑士气大增,队伍更加紧凑,承受住了关宁铁骑的几波冲击。
此时朱干一吩咐,打出帅旗,镶金边的红底铁血宝剑旗,此旗一出,红衣军士气更加振奋,没想到他们的大统领,他们的主公,居然一直与他们并肩作战,这挂出帅旗,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振奋士气,继续厮杀,要将胜利扩得更大。
“打出了帅旗,难道你看懂了我的意思,想要河蚌相争。”李名扬轻轻的敲击着木质把手,声音清脆,叮咚作响。
忽然一叹道:“唉!用这么多条性命,来换一场名声,值吗?”
一叹过后,他扬起脸,看着天边亮起的色彩,哈哈一笑道:“黑夜再黑,终究有天明的一天,这只是自然规律罢了。”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条,看也不看上一眼,递给了恭守在一旁的黑甲侍卫,然后轻轻挥手。
出来几个亲兵,推着他的轮椅,将他扶上了马车,众人护卫着马车向着远处走去,不是回梅林县的方向,而是走向了山中,那里有一个隐秘的峡谷,棋局已经到了收官的最终阶段,此时不再需要他把握了。
第117章 还你一场名声
第117章还你一场名声
灰暗的天空下,浮尸遍地,血没有流成河,却沃土十里,鞠一巴泥土,用力一挤,也能挤出几滴鲜红的血来。
可是战争还没有停止,红衣军还在追杀着官军,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局面。
渐渐的不少红衣军追击着官军到了远处,忽然响起的喊杀声,让红衣军脚步一滞留,丢下手仓惶之中捡来的一些东西,转身就逃,甚至有的丢掉了他们临时的号旗,这不同于军旗,只是红衣军一个临时部署旗帜,但这也同样能代表红衣军的名号。
红衣军一逃,官军逃于最前的黑甲骑士纷纷折身而回,这一次人心是彻底的散了,只有少数一些人还敢跟随着他们回头,大多数人纷纷逃散。
这一次不足五百多人的黑甲骑士,恍若打了鸡血一般,撵着红衣军到处跑,在他们身后拾取各种红衣军丢掉的东西。
看着模样似要追着红衣军进入九江城里,红衣军立马分为了两拨人,朱干一行顶着帅旗越众而出,走了另一条进山之路,黑甲骑士没有任何犹豫,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黑甲骑士远远的停了下来,不再跟随,朱干领着兵快速的朝着山道而行,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看黑甲骑兵,他们为何不追了,渐渐的远处山谷中的一辆马车,却让朱干眼神眯了起来。
这家伙似乎赢了一记先手啊!走到了自己的前边,他也落落大方的单马而前,这里可不止是他的亲兵卫队五百人,还有暗处的特种营和山地营,这样强大的队伍面前,他有什么可担忧的。
马车周围的黑甲士兵散开来,只见黑甲骑士推着一个满脸苍白病态之人走了出来,他的模样很俊俏,却又很柔弱,似乎一阵微风吹来,就能将他吹倒,这样一个人,哪里看得出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狂暴无匹的样子。
俗话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有时候眼睛里能看出很多东西,朱干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当先开口,神色高傲的说道:“你便是李名扬吧!即使你不让,我也能胜。”
朱干那高傲的语气,非但没有激怒李名扬,反而让他眼神更加幽深,坐在轮椅当中,哈哈一笑,鼓足了底气,声音也变大了不少:“没错我便是李名扬,你又是谁,不是无名之辈吧!”
朱干的神色越发的飞扬:“至少这一次我又赢你了。”
这时的李名扬反而平静下来了,红衣军真的太神秘了,最主要还是他们崛起得太快,太让人目不暇接了,各方想要打探红衣军虚实的势力也派过不少探子,可是无一例外,皆是不见了踪影。
这些探子不是被杀了,而是彻底的归顺了红衣军,终于他们的家眷,也早就被人转移离开了,这样神秘的一支军队,想要打探清楚它们的秘密,简直就是妄想,所以红衣军的首领究竟是谁,一直是一个谜。
今日李名扬是第一个与朱干平等对话之人,当然这也是出自朱干之意,李名扬再次出声问道:“那你是否愿意告知你的姓名。”
“告诉你又何妨!”自己的真名反而成了化名,朱干不在意那些,现在正好就是自己杨威的时候,笑道:“记好了,我叫朱干,我送你一场名利,你也给我把江南的百姓看好了,我还会回来的,这帅旗就送给你了。”
说完潇洒的接过帅旗丢到一旁,带着人驾马离去,那一群阻挡了去路的黑甲骑士,纷纷立枪而起,枪如林,就如一只大刺猬,等待着李名扬的命令。
李名扬看着地上那红得刺眼的帅旗,再看着红衣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心中苦笑,这到底是自己在布局,还是根本就身在局中,此时他也有些分不清了,看是看着红衣军那无所谓的样子,很清楚这人定然会有底牌,当即一挥手,黑甲骑士朝着两边散开,但枪尖却对准了中央。
朱干一众人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立于中央,对准了他们的枪尖,大刺刺的从枪林之中穿了过去,这不止是要勇气,更要的是底气。
“是不是第一次感觉,自己不能掌控一切了。”正当李名扬看着帅旗呆住的时候,车厢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她明眸皓齿,皮肤呈红润的小麦色,光滑内敛,而她的双眼,却有一种透彻人心的魅力。
听闻了这声音,李名扬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自嘲的说道:“我感觉这不是我靠自己赢来的,倒更像是他的施舍,自己成了什么,乞丐吗?”
“行了,你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眼都没有眨一下,还在乎这个吗?”车厢中的女子不漂亮,可是当她一声厉喝,周围恍若风雷云动,气场强大至极。
李名扬呆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我也有恻隐之心,但他们死,总比我死更好,我活着呢!至少能靠我的智慧,为更多的人谋取福利。”
“哼!你比我白莲教还要不如,看起来很干净,却更肮脏。”那女子对李名扬的批判毫不留情,还以为她要继续批判的时候,却嫣然一笑,她这不漂亮的脸上,立马有了一种异样的吸引,或许这就是气质,强大的气质更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下边这收官之作,能否做得漂亮呢!”
李名扬诧异的转头望她,却错过了她的嫣然一笑,不过此时他的压力也小了不少,神情放松,笑道:“我这病又变得严重了,不能颠簸啊!”
“嘻嘻,你可真狡猾。”只见她站起身来,走到了李名扬的身旁,惊声尖叫起来:“啊!快来人啊!你们快来看看啊!少爷吐血了,少爷昏倒了,少爷流屎流尿了。”
正打算装晕的李名扬,差点被气得真的吐血,看着如魔女一般的她,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痛苦,不过他得要借助白莲教的力量啊!谁让自己有求于她。
此次大胜回城,最先被俘虏的虎字骑兄弟也救回来了,红衣军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只可惜那些战死的兄弟了。当然红衣军也趁着官军溃散,将他们的尸体一具不落的收了回来。
看着城外稀稀拉拉开始回应的官军,朱干却不敢放松警惕,城外的李名扬就如一株大树,他手下的黑甲骑士是枝干,而官兵则是树叶,只要枝干没毁,这株大树依然屹立不倒,绝不容人小觑。
此时战场出现了诡异的平静,九江城一城门也开了一处小门,来来往往的进出。
布置好了一切,双方都在等待着,朱干没有让自己闲下来,而是带着人开始清点这一次的缴获所得,最大的收益,还是这十几门红衣大炮吧!这还有标尺准星,比那官造的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这样的利器他是一点也不嫌多,越看越是惊喜,不得不感叹经历过了那个机械的时代,自己的眼光奇高,现在也离它越来越远,要求也变得越来越低,更容易被满足了。
朱干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冰冷的炮管,只有感触着金属的冰冷,他才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显然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以前的事情也在快速的变淡,朱干也变得急迫起来,得要早日安定下来啊!
城外进来了一个报信之人,当朱干得到了这消息之后,神情激动,今夜就是离开之时,可惜了这座九江城。
第118章 托儿口秀
第118章托儿口秀
“郑家还没有一点动静吗?”李名扬轻声的说着,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问询。感受着大战过后的气氛,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四周的势力蠢蠢欲动,蛇已经出洞了,可是打蛇的人为何迟迟不动。
南京城中归元茶肆,位于秦淮河边,寸土寸金之地,却足足占了三进三出的几个大园子,不得不让人感叹归元茶肆的财力之雄厚。
“都听说了吗?李家的货被劫了,结果那些商人全部都联合起来了,到处去捣乱,已经将李家的几个作坊都捣毁了,李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啊!”
“怎么没有听说,我还知道有人跑到乡下去,据说是去劝那些佃户,也不知道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勾当。”
旁边喝茶的一人,扑哧一声冷笑出声说道:“你们可知今天说书的是哪一个大师傅。”
这话一出,立马就将周围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纷纷恻目,有知晓者面带微笑的倾听,仿佛这是一种荣耀,而不知晓者,神色更是肃然,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大场面,如今有人免费给他们普及知识,又怎让他们心中不激动。
一些人也纷纷出言符合:“你说的可是那与那铜牙其名的铁齿蓝师傅。”
“应该就是了,这家伙可不得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真正的才子,比那复社什么的也是只强不弱啊!”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那些来此见识的人,心里更是佩服,越发的肃穆恭敬,可是脸上却带着淡然的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也不开口。
“哼!什么铜牙、铁齿的,不就是两个无耻之尤的汉贼,仗着有点口才,巴结上了某些人,就变得有多厉害,所行所做之事,简直可谓无耻。”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人拍着桌子,豁然站起,对着众人怒目而视。
一片哗然,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归元茶肆闹事,而且当着铜牙、铁齿二人的评书迷大放厥词,引得众人纷纷怒喝:“哪里来的狂妄之徒,当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今天你不说道清楚,我们没完。”
“对!铁齿蓝师傅哪里招惹你了,敢出口伤人。”
“哼!铜牙季先生是我最佩服之的先生,你居然敢出口诬蔑,拿命来。”这人更加不可理喻,一言不合,居然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怒气冲天的向着角落里杀来。
“都别动。”只听角落里这人冷哼一声,忽然掏出一杆断火铳,对准了向他走来的莽汉,冷声说道:“是不是汉贼,恐怕你们不会知道,恰巧我是知道的,若你们想要听,那我可以免费和你们说道说道。”
“哼!我们不想听你啰嗦什么,有种你就点燃火绳,将我脑袋打开花,你这人命官司也就背上了,吃不了好,否则你就放下火铳,与我一战。”这莽汉说话却一点也不莽,而是调理分明,不过最后还是要刺他一句。
只见他将短火铳狠狠的一拍,冷笑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吧!那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耍个什么花样,哼!你可得小心了,我手里的剑却不是吃醋的。”莽汉抱剑而立,一脸冷笑的望着他。
经二人这么一惊一闹,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视着他们,他们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那人如此失态,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它说出来。
只见角落里这人清了清嗓子,啊啊干嚎两声,就如公鸭叫一般,忽然开口,声音乍暖还寒,又如银瓶轻响:“话说那十五年,赵家堡前,来了俩瓜子脸,一公子模样几分少,一公子几分俏……”
朗朗上口,让人精神一震的声音,让他们分不清这到底是在说故事将隐秘,还是在说评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被吸引,心神忍不住沉侵于其中,故事也渐渐的清晰明了。
铁齿铜牙二人早先并不相识,不过二人一南一北,都是两地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他们在上京赶考的途中相遇,正巧那一年兵灾,两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谁知却名落孙山,二人一气之下,跑到了边关投军。
谁知半路却被当做奴隶抓走了,这二人心高气傲,一路上可没少吃苦,不过异族人却没杀他们,这二人苦吃得多了,奈何却有长了一张巧嘴,更拥有渊博的知识,被异族人看重,留下翻译各种文献。
这二人也是光棍,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在外族人那里默默无闻的待了不知多少年,对于外族人的语言越来越精通,将汉族的各种文字翻译成了外族人的文字,并且传授给了下边之人。
二人在外族人那里很受尊重,可用文学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师傅来形容,过了这么多年,外族人与明廷打仗,一直胜利着,二人也从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的故乡,可是当那外族人的野心膨胀起来,想要另立门户当皇帝之时。
这外族人的头儿也想到了他们二人,手下有这样两人,正好可以作为自己的使臣,前去明廷游说。
这二人待在这里这么多年,将汉族文字不知道翻译了多少,随后也不知毁坏了多少汉族文献的孤本,这些都是异族人抢回去的,全部变为了异族文字,而汉族文字的也随之被毁去,再也不会出现。
这样两个罪人,毁灭着汉族的文字,心安理得的活着,承受着异族人的供奉,却吸取的是汉族奴隶的骨血,可现在明廷还在,这二人若回到明廷,定然受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所以不得不放弃眼前的这一切,二人商量着悄悄的逃了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来之后,更是凭借着这些年看过的各种孤本知识,口才越发的利落,隐姓埋名,在归元茶肆当起了说书的先生。
这人口才极好,条理清晰的说完了整个故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待他停止,众人意犹未尽,可是故事已经听完,却纷纷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脑子里不断翻涌着巨浪,他们有些分不清楚了,这究竟是不是真实,需要说书人给个提示。
只见这人呵呵一笑,说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的真实名字,若不信,这里有北方人,可愿站出来与我对峙。”
“我就是北方人。”那抱剑而立,一脸冷笑的莽汉,神色冷酷的说道。
“我也是北方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瘦小的汉子,眼神清明,一脸期盼的望着说道:“我倒是知道北方有两个异族人的名字,据说是色目人,不是女真建奴。”
“哼!他们怎么可能在关外用汉族名。”角落里说话的汉子一脸冷笑,缓缓开口说道:“一个叫阿加季,一个叫托雷野……”
“啊!果然如此。”这瘦小的汉子顿时一声惊呼,左右四顾。
只见这汉子了冷笑道:“他们的真名叫迟佳岚,还有叶雷济。”
“对了,全都对了。”人群里一个模样看起来羞涩的人,顿时大声疾呼,众人纷纷望向他,只见他那羞涩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羞涩与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纷纷低下了头,神态扭捏,就如一个女子。
信了,这时众人再没有一丝疑惑,没想到他们平日里喜爱的两个说书人,却是两个汉贼,这下子完全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聒噪起来。
“这是什么狗屁茶肆,比那藏污纳垢的青楼妓院还要脏上几分,呸!大爷在这里喝了这么多茶,屁的个修身养性,浪费大爷的时间和银子,砸了,把这里通通砸了。”只见一个大汉忽然站起,一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桌子四分五裂。
不少人纷纷效仿,站起身二话不说,抬手便砸,不一会儿,偌大的归元茶肆,却被砸了一个通透。
第119章 收官
第119章收官
不少人纷纷效仿,站起身二话不说,抬手便砸,不一会儿,偌大的归元茶肆,却被砸了一个通透。
有谁能够想到,这间高雅汇聚南北名茶的归元茶肆,会是漕帮的总舵,归元茶肆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被总舵里的人看清楚了,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出手,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静静的在欣赏着。
王雨铃坐在桌边,手撑着她削尖的下巴,精致异常,一双凤目里寒光闪闪,天下知晓漕帮总舵之人屈指可数,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在这个紧咬关头摸老虎屁股。
随后长长一叹,吐气如兰:“看来这总舵也是有迹可循的,归元茶肆建在这样一个繁华之地,其中为了打探消息,并没有限制三教九流进入,当然前提是你得要有银子。而归元茶肆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茶很好,几乎各地名茶刚刚出来,他们这里就能喝到,这是最赚钱的一条,也是最暴露他们身份的一条。”
“若身后没有一个庞大的运输网,怎么可能同时与各地的新茶一起出现,这天下能轻松做到的,除了官府,似乎就只有漕帮了,只要想通了这一条,这怪异的茶肆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王雨铃忽然感觉无趣的趴了下来,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神色有些复杂的至于说道:“天下这么多聪明人,究竟是谁想和我漕帮过不去,砸了归元茶肆,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啊!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的王雨铃哪里还像一个外界传言的绝世女魔头,此时的她更像极了一个懵懂的少女,忽然嫣然一笑,百花齐开,而她则是其中最灿烂最吸引人的那一朵。
“等吧!我急什么,有人应该比我更急啊!”
江南之地,到处乱哄哄的一片,正在田间打理着田地的农夫佃户,看着官道上一队队开始飞奔而过的军队,眼神里早已是麻木了,要知道这些官军里,说不得某个人就是田里某人的儿子或者兄弟。
当然如果清楚了这只军队的目的地,估计会和田间劳作的众人一样麻木。
就在七天前,在九江城下打了一仗,两败俱伤,而第二天晚上红衣军就带着士兵悄悄的离开了,李名扬带着人前去追击,追到一处湖边,红衣军仓惶而逃,沿着湿地进入了一块湖心岛,谁知忽然秋汛来临,湖中涨起了大水,将红衣军困在了岛上。
而那湖心岛周围,全是礁石,大船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只能容一两艘小船可上岛。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旁观的官军再也不能等了,纷纷调兵遣将,快速的行军前往那一处湖心岛,以围剿红衣军余孽的名头,将李名扬的残部也同样围困起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看上去似乎官军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了,不止是剿灭了红衣军的巨大功劳和声威,更能借机除掉李名扬这头威胁到他们的病老虎。
这些军队却不是去帮忙围剿红衣军的,而是官军离开,各地方空虚,他们是前去帮忙镇守地方的,其实更深层的意思,他们却是去收割果实的,李家的果实,此时已经瓜熟,就等着蒂落,他们就是去摘果子的手。
不止是南京城里,各地都多了一些陌生的士兵,估计也是在后布局的人,也是怕官军里有李家的人,到时动起手来会心慈手软啊!
南京城头,只见一支浩荡的队伍在前行着,这些人穿金戴银,大多数都长得身宽体胖,在家仆的搀扶下,众人在玄武街上溜达了一圈,将声势造出来之后,纷纷领着围观的百姓,朝着应天府走去。
他们要告状,状告已经成为两广总督的李名扬,今日就是收网的时候,不少人在心里暗自呐喊着,相比于官绅前往官府告状,归元茶肆被砸根本就没引起多大的风浪,铁齿铜牙两个说书先生也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狼狈如丧家之犬。
夜黑了下来,尽管两地相隔千里,但都有着默契,居然都选择了今夜动手。
几乎没走什么程序,官府的效率第一次变得如此的快捷,一队队官兵出动,封锁了李家大大小小的各处作坊,甚至有的封了几条街,虽然名号不同,但这些背地里都是李家的产业。
看着封闭起来的街道,李俏雪嫣然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神色,俏皮做鼓励状拍了拍一旁老人的肩膀,又揽了揽贴身丫鬟的肩膀,老气横秋的沉声说道:“这一次,事关我李家的生死存亡,兴衰荣辱,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看,看着他们接下来有多狼狈。”
丫鬟小声的说道:“小姐,我困了,能不能别看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大少爷都计划好了,没啥好看的啊!”
“哼!谁说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感觉挺好,一个个吊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他们银子似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待会儿要好好的笑,狠狠的嘲讽他们,一群大白痴,被我哥当成了手里的棋子玩弄,而没有一点自觉。”李俏雪俊俏清秀的脸上,显出一阵阵激动之色,酡红染上了耳根,紧握着粉拳,狠狠的一挥说道。
官军只是封锁了各地李家的产业,却并没有冒昧的进入,他们可是答应了李家的东西分一部分给这些反水的官商。
领头的人看模样有些年轻,瘦高的个子,三角眼里不时的闪过怨毒的寒光,他同样姓李,自己走到这一步,全是李家逼他的,也是李名扬逼他的,哈哈一笑说道:“各位,今儿个我可说好了,李家是守信用的,既然丢了你们的东西,时间到了,那自然就得作价赔偿了。”
“这里边的纺织机器什么的,虽然有些久了,不过勉强还是能抵一些钱财,这可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说哈很漂亮,可是直到内情的人,却指不定要怎样鄙夷他呢!
这些商人才丢失了多少东西,以李家的家大业大,会赖掉你这点东西,而坏了他们的名声。
问题就已经摆在了台面上,他们和李家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却不是仇家,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上边得要有人罩着,李名扬在黄梅县杀人杀得人头滚滚,背后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一点官方的势力。
如今终于动了,杀招淋漓,一来就将李家所有的产业查封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众商人心中也是凛然,打定了主意,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官府。
众人陪着小心,纷纷点头称是。
“哈哈!好,我们进去看看。”大商人们对他恭维的态度,让他心里乐开了花,以前自己哪里有这么风光,哈哈大笑着上前,看也不看那封条,伸出手就揭了下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呆滞了,李家的东西呢!怎么会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们打开的是一处珠宝店,空空如洗,地上桌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在嘲笑着这里空闲的历史。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估计是哪里有错吧!”他心中意识到了不妙,打开另一间店铺同样如此,他心里那一丝侥幸尽去,只感觉如坠深渊。
第120章 千金买骨马
第130章千金买骨马
十一月初八,这是一个普通却又平凡的日子,可是在这一个月前的今天,发生了一连串震惊天下的大事,这偌大的明王朝局势,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鲜有人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有只言片语的流言蜚语,和能够看到的一些变化。
李名扬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两广总督,并且钦赐尚方剑。
北京城里更有几个官员也因为某些原因,而被发配到了南京养老,虽然官职是升了,可是实权却被彻底的剥夺了,至于南京城里那些被临时征召起来的军户子弟,那些征召他们的官儿却食言了,非但没有放他们离开,更别想拥有赏赐了。
不过随后从这些流言蜚语之中,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个真相,那日出去打秋风的军队,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江南的人都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对李名扬的恐惧。
如今成为了两广总督,手中更握有兵权,他一旦回来,那么趁机对付过李名扬的势力,究竟会遭到什么样的变化。
这些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很难影响到下边的升斗小民,不过也有一些东西,在身边悄然改变,不止是南京城里,江南各地也在润物细无声的改变。
江南从未断过货源的奢侈品,居然出现了奇缺,南洋的水果等稀罕物,更是在街市上消失了,米价布价,这些东西也是一天一个价的在往上涨。
渐渐的有人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派人仔细打探,才知道海上走私的船只出事了,能在海上翻云覆雨的,这大明朝也就只有一人了,他终究还是发动了。
这些在江南发生的事,此时已经与朱干无关了,他亲眼看着官军被李名扬的黑甲骑士带兵赶下了湖,那一战淹死了不知多少人,更活捉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将领,经此一战,士大夫手里控制的兵力被重创,伤筋动骨。
这李名扬应该能够在江南站稳脚步了吧!只希望他不要太弱了,正面与士大夫们交锋,能够支持一些时间吧!
长江上,一支庞大的船队向着四川而去,朱干战在船头,望着清澈见底的滔滔江水,心里不断感叹,这才过了几百年,后世的水质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的卢象升,轻声问道:“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卢象升那一张瘦长粗犷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甘,声音苦涩的问道:“陛下您早就知道了,对吗?”
看着卢象升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瞪着自己,朱干到了嘴边的鬼话又给咽了下去,轻笑道:“是啊!所以我更想要离开,朝廷里都是这样的人,你认为这朝廷还有救吗?既然没救了,那何必再救,倒不如另起炉灶。”
这话太过残酷了一些,他可以上战场,眼都不眨的杀人,可是这种谈笑间,看尽生灵毁灭的气势与底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这时候才发现,眼前之人,心机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深重。
拥有这样手段的人当皇帝,那对百姓来说究竟是好是坏,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发现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卢象升迅速压下了心里的想法,苦涩的说道:“可是百姓和其无辜,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啊!”
朱干扶着木栏的手狠狠的握紧,青筋暴徒,神色却非常轻松的说道:“有些时候,长痛不如短痛,避免不了的东西,藏着掖着,只会将它捂馊变味了。”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朱干留给卢象升一个萧索的背影,明明很清晰,却让卢象升感觉云里雾里,是虎将,难得凶戾,为宝剑,更应藏锋,名雅士,当做危难而起之真英雄。
不知怎的,这句话莫民奇妙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也让他吓了一跳,自己的心里怎会给他这样的一个评价,种种念头在卢象升的脑子里徘徊不去,最后所有的都化为自嘲一笑:“是对将来未知的恐惧吗?跟着这样一个看不透的人,对着大明究竟是好还是坏。”
船行了一日,山峦起伏,重重叠叠,再过几重山,就是四川的门户夔州了,这一路行来,船速也在不断的降低,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朱干此时却并没有在船队上了,而是提前上了岸,跟随在身边的有杨灵、王承恩、公孙阳、卢象升等人,他们此时扮作一群落魄的小商人,正带着钱前去四川收购上好的蜀锦。
万年三大征之一的土司杨应龙叛变,动用了明朝十万兵力,进行了空前规模的战斗,才将他镇压下去,足以见出土司的难缠。
至于土司土官们,那更是凶狠,族中之人犹如奴隶,一但叛变被杀头,家人还得乖乖付上玷刀钱,可以说土司是西南地区,最顽强也是最顽固的一只力量,也将是朱干想要在四川站稳地盘的绊脚石之一。
而让朱干没有想到的是,刚进了一处汉土杂居的小城镇,就让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小城镇没有多大,周围的墙也是土墙,连一个官衙都没有,这城镇却异常的热闹,天还未亮,山里各处的百姓便收拾好自己种植的东西,或者山里打来的野味,向着小城镇赶来,一些家在十里之外,天还未亮就打着火把走夜路而来。
平日里清净的小城镇上,今日正逢三、六、九的赶场日,便是俗称的‘赶集’,整条街道上摆满了各种物品和食物,琳琅满目,虽不奢华,却更吸引眼球,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这里太热闹了,真好,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正好碰上赶集日。”杨灵白莲教出身,白莲教里三教九流什么东西都有,自然从一些人的口里了解过关于赶场的事情,此时亲眼见到,虽然街道拥挤,可是她的兴致却无比的高昂。
就如一只快活的小黄雀,唧唧喳喳的说着话,声音清脆悦耳,虽蒙着面纱,却比那精灵看似更加纯粹。
朱干望着人海中的她,眼神都有些发直了,迷离的双眼里,杨灵的身影越发的清晰,她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冷一热之间不断变换的双重气质,却难掩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独。
她就像一朵生长在悬崖壁上的花,虽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却更得牢牢抓紧供它生长的土壤,比别的都得用力,才能活下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活得快乐,这时候放下戒备心机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朱干修长挺拔的脸上,勾勒出一丝邪笑,嘴角轻轻的扬起,锋利如勾:“小妮子,既然不会玩心机,那以后都不要玩了吧!得什么时候帮你除掉白莲教啊!否则乱世而起,将来的危害太大了一些。”
杨灵没有注意到朱干的神色,抛开了心里的负担,完全将自己的心境放开,欢乐的四处打量,拎起小摊上的一块小铜镜,问道:“店家,这价值几何。”
“哟!姑娘,可不敢这么称呼,叫我老罗就好。”摆着小首饰的摊贩,点头哈腰的说着,看了一眼跟在杨灵身后的众人,见朱干模样俊俏端正,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强大慑人的气势,心中猜测,或许这少女是朱干的小妾,心里有了打算,笑得更欢:“哟!这位公子,一看你们二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位小姐爱美,啐!啐!瞧我这张臭嘴,这位小姐虽然蒙着面,可那定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本来就美极了……”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这是五两银子,剩下的不用找了。”朱干是被这人烦的,可是看着杨灵那欢喜的神色,也不好打击她,随手丢了过去。
出手便是五两银子,如此大方,对于小贩来说,这五两银子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啊!赶忙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好,嘴上更抹了蜂蜜一般:“您老二位看看着些,只要有喜欢的,随您老二位挑,这些都不要钱了。”
“快看,那个外乡人又来了,这个龟儿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硬是要卖他那破剑,还要三千两,比那城头的王大脑壳的屁-眼还要黑。”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条道,只见一个神情冷酷的少年抱着一把造型古朴,锈迹斑斑的铁剑迎面走来。
这少年走到了朱干的身旁,死死的盯着朱干,让朱干周围的一众侍卫身子紧绷,警惕起来,只要这少年敢有任何异动,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轰杀成渣滓。
只见一直低头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声音干涩的说道:“要剑,还是要剑,三千两还是三万两。”
果然很古怪啊!朱干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也来了兴致,问道:“三千两是个什么说法,三万两又是个什么说法。”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精芒,哈哈一笑道:“三千两,我将剑给你,三万两,我也将这剑给你。”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干,就像是一个小傻子,盯着另外一个大傻子,希望这大傻子能够教他吃大便,当灵丹妙药一般可笑。
朱干哈哈一笑道:“我懂了,你的名字叫剑,说一说,你怎么值三万两银子。”
“我名无名,自尊为剑,我不值三万,我和它在一起,就值三万。”少年手轻轻的摩挲着锈迹斑斑的铁剑,若不是他模样还显得稚嫩,猥琐大叔们定然会以为这是情-欲,一般男人看到绝世美女的情-欲。
“哈哈!好,三万就三万,不过我现在不能付给你,你得首先要证明了你的价值。”只是这少年流露出对剑的渴望,还有他那淡淡的霸气,皆可看出他将来的不凡,正所谓莫欺少年穷,今日的落魄,定然会成为他明日辉煌的积淀。
花三万两买下这么一个高手,这笔买卖绝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