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好乱的辈分
第660乱的辈分
时间]2011-06-2423:47:32[字数]5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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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五岳饭庄前面的街道上,两个身形出现在了那里,不急不缓地行着。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暗中却随着不下百人。
“帝师,方才您为什么要如此行险?”李素宁脸色有些难看,略带些娇嗔的意味,道:“万一皇帝若是出尔反尔,您不就危险了吗?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卓岩大人那里,我们如何交代。”
岳少安呵呵一笑,挥手,道:“放心吧。只要我们在杭州,皇帝绝对不会杀我们的。他是一个昏君,但是,起才智却是极高的。若是有人把他当做傻子,死的一定很难看的。聪明人虽然也会做蠢事,但是,绝对不会一直做蠢事。你放心吧,让他们都撤了吧!”
“帝师?万一……”李素宁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是怕……”
“没什么好怕的!”岳少安摆手打断了她,道:“方才他话语中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吗?”
“您是说皇帝想与您讲和,让您牵制杨凡的事?”李素宁说着,朝后面挥了挥手,那暗中跟随着的百十多人便悄然消失,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了岳少安和她两个人。
岳少安点了点头,道:“对,你认为他有诚意吗?”
李素宁想了想,额首道:“属下以为,皇帝此话还是可信的,毕竟,现在大宋内部兵力空虚,不宜与杨凡公开决裂,不然的话,也许皇帝现在从各州府抽调兵力可以灭掉杨凡,但是,连年征战下,百姓已然不如早些年富足,有一些受灾地区的百姓甚至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现在大动干戈,各州府的兵力又被抽调一空,那么必然引起民乱,到时候南边还有我们宋师城,而且大宋国力衰退后,大理也蠢蠢欲动。到时候北边金人若是再南下的话,皇帝拿什么来维持大宋?亡国怕也是不远了。所以,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人牵制杨凡,而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帝师您了。”
岳少安转过头来,脸上因与皇帝谈话而带着的些许温怒已然消失,笑吟吟地看着李素宁,道:“嗯,你说的对。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说罢,岳少安快步而行,一脸笑容地朝前而去。
李素宁心中疑惑,但是,看到岳少安没有回答了意思,便也不敢发问,唯有跟在后方。回想起岳少安与皇帝谈话的内容,李素宁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陪着岳少安入皇宫之时,她心中是抱着九死一生的想法,当那个小太监惊叫出声之时,她甚至以为已经必死无疑,当时她已经准备自己来劫持皇帝,让岳少安逃离,而自己却没打算活着离开了。但是,最终的结果居然这般模样,却让她心有余悸之下,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以前,对于帝师这个凌驾于自己最高上司之上的人物就如同是一个虚无的幻象一般。现在亲眼所见,让李素宁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反而真实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越是真实,又让她感觉到琢磨不透,思绪异常的复杂。
李素宁如此走神间,岳少安已经远远地去了,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只看到一个背影即将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她急忙拔足跟了上去……
五岳饭庄之中,岳少安稳坐高位,面色平静,双眼微眯着,似乎睡着了一般。在他下手位置上,李素宁与吴掌柜面面相觑。吴掌柜面带为难之色,欲要开口,却又忍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看在眼中份外的难受。
岳少安忽地睁开了双眼,胳膊往桌面上一放,笑颜道:“有什么话便说吧。如此这般,憋坏了卓岩的得力下属,该让他发牢骚了……”
吴掌柜尴尬一笑,急忙起身行礼,道:“帝师,属下是担心您这般径直而回,会不会被皇帝所跟踪,进而发现了我们,为防万一,也为了帝师的安全。帝师是不是尽快转移到别处去?在西城十里巷,属下安排了一处秘宅,想请帝师这便移驾……”
岳少安看了看吴掌柜,不置可否地又瞅了一眼李素宁,道:“你呢?你怎么看?”
李素宁想了想,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沿途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不过,吴大人的话也有道理,谨慎无大错,为防万一,帝师还是移驾别处些。”
岳少安点了点头,笑吟吟地道:“好吧。听你们的,不过,挪地方可以,但是,今日太累了,明日再行吧。也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挪回萱城便是了。”
萱城,这个名字许久没有人用过了,岳少安骤然说出来,吴掌柜一是不适,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李素宁。
李素宁盈盈一笑,道:“帝师决定要回宋师城了?那么属下即刻去准备。”
吴掌柜恍然大悟,急忙道:“此事不劳李大人亲去,李大人在此陪着帝师,属下去办便是。”
岳少安点了点道:“皇帝那里,你们大可不必太过在意,此刻,他是绝对不会对我们出手的。因为,现在最让他头疼的地方在那边,同时也是我们的大敌。”说着,他猛地望向了北方,道:“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何况,若是抛开公事,实际上,我和他,得确是朋友的……”岳少安说罢,面色微暗,轻叹了一声。
“属下明白了。”李素宁起身行礼,道:“属下这便派人通知卓岩大人,将帝师的意思转达过去。”
岳少安摆了摆,道:“不用,卓岩肯定早已经密切注意着杨凡的动静了。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都去休息吧。至于我在这里的消息嘛,明日大可公布出去,只说是我包下了这里便是,倘若遮遮掩掩,反倒惹人生疑。”
“是!”
三人说着话,忽地,一阵女孩的哭泣之声传了进来。岳少安听着耳中眉头微蹙,道:“这孩子的父母还没找到么?”
“属下正要回禀此事,人是找到了,但是,其父的身份比较特殊,乃是禁军太尉,韩长生。属下等人不敢擅自做作,还请帝师一决。”
“哦?”岳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无疑中的一个举动,居然又牵连出了一个实权人物。想了想后,他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如此,那么离程便暂且搁置几天吧。既然是韩太尉的千金,那边不能草率而为了。该当由我亲自送去。让他们把人带过来吧。”
“是!”吴掌柜出门而去,不一会儿,便抱着小家伙行入了屋中。
小家伙的小嘴扁着,一脸委屈的模样。看到岳少安后,强忍着的泪珠如同脱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光滑的小脸扑扑滚落而下,张开小手,便朝着他伸了过来。
吴掌柜见岳少安上前,急忙将小家伙递了过去。
岳少安呵呵笑着抱着小家伙,道:“这是怎么了,才半日不见,便又哭成个小花猫了。”
“他、他们不让我找哥哥……”小家伙很委屈地伸出了小手,却找不到该指之人,一对眸子左右望着,份外可爱。
岳少安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哈哈大笑,道:“好,那么叔叔惩罚他们好吗?”
“好!”小家伙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今天夜深了,先去睡觉,明天把他们一起叫来打屁股。”
“嗯嗯……”小家伙再次用力地点着头,笑逐颜开。
不平静的一夜,在平静中静静地流过,躺在床上的岳少安和衣而睡,在他身旁,小家伙睡梦中还露出了一个甜甜地笑容,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似乎深怕他跑了一般。
岳少安轻轻一动,小家伙便霍然睁开了双眸。他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家伙将小脑袋在他的臂弯中蹭了蹭,复又闭上了眼睛,甜甜地睡去。他摇头轻笑一声,将双手枕在了脑后,回想起皇帝在他临走之时的那句话,他有些迷茫了。
“少安,我们讲和吧。在这个世上,真正的知己深交能有几人?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
岳少安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两遍这话,突然,他苦笑出声,带着询问的语气,轻声问道:“伯南,你说,我和他还能讲和吗?今日,他那话,很有临终托孤的意思,可是,我却有些不敢相信他了。”说着,岳少安望着屋顶又道:“嘿,我问你干吗,依你的性情,绝对是会答应他的……”
自言自语中,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目,深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的一切都甩了出去,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太尉府装饰,鼓炮齐鸣,一副欢畅的模样。原来是太尉千金失而复得,而且送还太尉千金之人居然是帝师。
这件事不单让韩太尉吃惊不已,而且,朝中百官也是震惊莫名,就在今日早朝,皇帝居然亲自临朝,宣布宋师城一役,皆是大理从中作梗,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而且帝师岳少安亲来杭州城上表忠心,朝廷与宋师城的一场大战竟是一场误会。
皇帝说完此事,便匆匆而去。但是,却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水中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一下子炸开了锅。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却是无人敢去追究。
十万大军消亡在宋师城下,最后居然用误会二字来解释,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这是皇帝说的,谁又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现在,能出言反对的,也许只有守在汴京,与金人“大战”的杨凡了。可是,这话不是万寒生代传,而是皇帝亲口说出,即便是他,又能如何。只要他不打算和朝廷公开决裂,便也只能装聋作哑。
就在这件事引起的劲浪远远散开之时,岳少安却高调出现在了韩太尉的府邸。这让韩长生愁容满面,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极力欢迎的模样。
此时此刻,即便是傻子都明白,皇帝不打算动岳少安了。因此,作为皇帝亲信之一的韩长生虽然不明白皇帝心中所想,和如此做的深层含义,故而,只能带着家眷出门相迎了。
岳少安从一辆精美的马车上缓缓而下,怀中抱着小家伙微笑着朝着韩长生一家人行了过去。韩夫人看到女儿后,激动的双眼含泪,刚欲上前,却被韩长生轻轻一拽,复又停了下来,眸中含泪,痴痴地望着女儿。
“娘亲……”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欢快地从口中呼出。岳少安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她便急急地朝着母亲跑了过去。
韩夫人再也忍不住,急忙奔上前去,一把将女儿抱在了怀中,泣声道:“玉儿,想死娘了……”
韩长生也是有些激动,虽然女儿丢失并没有多久,不过,他却是心急如焚,坐卧不宁。现在女儿终于找了回来,如何能够不激动。他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一甩衣袖,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回去。”说罢,行前行了几步,施礼笑道:“帝师见笑,妇人便是这样,失礼之处,还情帝师莫怪。”说着,高声道:“权儿,来见过帝师。”
韩权,韩长生的独自,便是当日在京杭书院被唐三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位。对于岳少安,他自然不会陌生,岳少安在京杭书院的故事,他耳熟能详,今日见到本人,急忙上前见礼,道:“学生参见帝师。”
岳少安微微一笑,抱拳,道:“太尉客气,衙内客气,客气……”
又是一阵寒暄之后,韩长生单手伸出,高声,道:“帝师,请!”
“太尉,请!”
入得庭中,分礼而坐,韩太尉心中却有些没底,不知道岳少安今日所谓何来。此刻,他甚至怀疑,女儿是失踪是不是岳少安一手照成。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敢当着岳少安的面说出来。
岳少安一直东拉西扯,对于政务,朝廷上的事,一点都不提及,这更让韩长生摸不着头脑。就在他满脸疑惑之时,忽地,玉儿欢快地跑入了庭中,银铃般地笑声,打破了屋中有些沉溺的气氛,脆生生的声音唤了一声:“哥哥……”
陪在下首的韩权刚欲迎过去,却见韩玉却径直朝着岳少安跑了过去,乐呵呵地伸出了小手。让他好不尴尬,一时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岳少安探手将她抱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韩长生面色一沉,道:“谁放她进来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岳少安一摆手,道:“无妨,无妨。这孩子生得如此惹人喜爱,我有一冒昧的请求,不知韩太尉意下如何。”
韩长生眉头微微轻蹙,不知这冒昧的请求是什么,难不成是提亲,那也太早了些,可这话分明是指自己的女儿。不知这冒昧的请求到底又多么冒昧,故而,他竟是不敢答应下来,急忙言道:“帝师请示下。”
岳少安怀中抱着小家伙微微一笑,道:“韩太尉,我绝对与这孩子有缘,想认她做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韩长生沉默了下来,若是在岳少安劫法场之前提出这样的请求,他高兴还来不及,那里会推脱。可是,现在岳少安的身份虽然不再是大宋的叛将,可依旧有些尴尬,尤其是他还对皇帝心中所想不甚明了,更是不敢与岳少安扯上什么关系了。一时之间,竟是面带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这时,韩玉却说话了,她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着岳少安,道:“什么是义女?”
岳少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就是让你做叔叔的女儿啊。你看可好?”
小家伙想了想,小眉头,比他爹皱的还紧。韩长生眼见如此,看着女儿不愿意,心中顿时一松,大感欣慰,倘若是女儿说出拒绝的话,那么自己便好下这个台阶了。故而,他更是摸着胡须,看着女儿,不言了。
好在岳少安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韩玉的身上,倒是并没在意他的反应,这更让他很是满意。
果然,韩玉没有辜负他老爹的期望,想了想后,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道:“不要,不要多个爹爹……爹爹好凶……玉儿不要……玉儿要叔叔做哥哥……”
“咳咳咳……”听到女儿拒绝的话语,心中大慰的韩长生摸起了茶杯,笑着抿了一口,可茶水刚刚入喉,便听到了下面的话,这一口茶水差点没呛死他。使劲地咳了一气,他这才缓过了气来,怒声喝道:“荒唐,荒唐……来人呐,快将小姐带下去,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帝师勿怪,帝师勿怪……”
韩长生这一次是真的急了,岳少安是什么人,若是认了自己的女儿当妹子,那不是成了自己的晚辈了。这如何了得。
看着下人们上前,岳少安却笑着摆手,道:“不必,不必,让她留下吧!”
“看到了吧,爹爹好凶……还是要哥哥……”小家伙狡猾地对着岳少安悄声言道。
岳少安哈哈一笑,道:“好,哥哥,便哥哥。韩太尉,我与令千金义结金兰可好?”
“哎呀呀,这如何使得。”韩长生急忙摆手,道:“帝师,这不是折煞下官了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如此,也是个事!”岳少安故作沉思,道:“那这样吧。我与韩玉结义,乃是我们两人之事。与太尉,平辈论交,你看可好?”
“这个……”韩长生正欲婉拒。岳少安却笑着言道:“就这么定下了,太尉若是再推辞,便是看不起我岳少安了。”
韩长生有些傻眼地看着岳少安,机械般地连说了两句:“不敢,不敢……”
韩权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咕嘟!”一声,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喃喃地道:“好乱的辈份……”
第661章 忙碌的帝师
第661章忙碌的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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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少安在韩太尉府上所行之事,很快便疯传而出,许多人觉得岳少安行事荒唐,怎能与女孩义结金兰。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但更多的人却是心中揣测,觉得如此荒唐的行为,必然有着什么暗中的连系。岳少安在宋师城拥兵自重,虽然现已正名,但是,却比一方强藩更令朝廷忌惮。而那韩长生也是朝中重臣,手握重兵,这两人关系走的如此之近,着实令人心生疑惑,不免多想了一些。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均试着从各方打听着消息,更有甚者,竟然找上了韩公子问其究竟,那里晓得韩公子一听这事便吱吱唔唔,问的多了,便大发脾气。如此更让众人猜测纷纭。觉得韩公子是故意隐瞒着什么,其实,韩公子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现在变的很是尴尬。
他与岳少安论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和岳少安平辈论交,这样一来,自己应该喊他一声世叔。可是,若是从妹子那里论的话,自己又该喊他一声兄长。可,岳少安是什么身份,自己怎敢如此。但是,喊叔的话,岳少安与自己的年纪又差不多。
结果这件头疼的事让韩公子好不为难,现在都不敢见岳少安。但是,这帮人偏偏来问这件事,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发怒的时候,何况韩公子的脾气本就不好,不然,也不会和唐三打起来,最后还将事情弄得如此之大了。
不过,不管外界如何说,岳少安却好似并不受人影响。当初皇帝赐给他的府邸一直都没有让人动过,现在他又堂而皇之地在那里出入了。而且,与韩家来往的甚为密切,不时便去串门,给他那个小妹子送些东西过去。
韩长生本来因为最近外界的传闻,对岳少安有些避嫌,每次他来送东西,都不想收。可是,岳少安又不是送给他的,而是送给自己小义妹的,他如何能够拒绝。
如此,韩长生虽然心中不愿,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与岳少安愈走愈近,让人揣测不已。最后,以前与岳少安走得比较进的一些,后因他背叛“革命”,打算坚决站立在其对立立场上,将阶级斗争进行到底的官员们,都在察言观色下,又一个个都返了回来。从新接纳了他,竟而使得岳少安这座许久不用的府邸居然也是门庭若市,来往者络绎不绝了。
府邸之中,下人们也从新雇佣了许多,当然,皇宫之中也步伐赏赐。至于这些赏赐来的下人,是不是皇帝的眼线,岳少安却是并不在乎,表现的异常坦诚。
皇宫之中,皇帝还是一副人之将死的模样,不时传出几声咳嗽。万寒生依旧呆板地战力在他的床前,将这几日城中的动向告知了他,尤其重点地将岳少安的一切行动都说了出来。
皇帝听罢之后,面色出奇的平静,良久,只说了一句:“他成熟多了……一切都随他去吧……”随后,便没有了下文。
万寒生并没有得到皇帝的什么特别指示,故而,他这一派的官员向他探听口风之时,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随后,有一些官员试探着与岳少安接触,查看万寒生的态度,见他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不苟言笑,一脸坦然。故而,与岳少安走动的官员便越来越多了。
李素宁因为跟着岳少安入皇宫,将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出来,故而,也不再避嫌,径直住到了帝师府上,帮着岳少安打理这府中的琐事,同时,她积善察言观色,每次岳少安待客之时,均将她带在身旁。
一连数日下来,岳少安的书房之中,便多出了厚厚的账册,这账册并不是记载什么钱粮的,而是记载着各个官员信息的,其中包括对此人的认识和评价,都做了详细的备注。
深夜中,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来客。岳少安坐在椅子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道:“素宁啊,刚才走的这人,你怎么看?”
李素宁端着一杯茶,行至他的身旁,轻轻放置在桌上,浅浅一笑,道:“帝师如何看呢?”
岳少安佯怒,道:“你这丫头,愈来愈放肆了。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李素宁这几日与岳少安相处下来,见他为人随和,渐渐地便也不如先前那边拘谨了,偶尔也会与他开一开玩笑,见他佯怒。故意露出一副极度害怕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胸口,道:“帝师好凶哦,吓死奴家了。”说罢,自己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了一阵,才掩口道:“依属下看,这人怕是有心投宋师城去。”
“哦?”岳少安眼皮一抬,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浮茶,抿了一口,道:“如何见得,他贵为三司使,掌管着一国的钱粮,可以说是控制着大宋的经济命脉,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万寒生,如此肥差,他怎么会舍弃掉?再说,皇帝能把如此重要的职权交给他,可见对他是十分信任的。他会背叛皇帝吗?”
“帝师说的极为有理。”李素宁正色道:“得确,若是放在以前,让他投靠宋师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不同了。皇帝南征失败后,朝廷国库空虚,他这个差事做起来,捉襟见肘,处处为难。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帝命不久矣……”
岳少安听罢这话,神情略微有些黯然。在得知柳伯南身死的消息,他做梦都想将皇帝亲手宰掉,可是,当他见到皇帝奄奄一息的模样后,却不知怎地,满腔的怒气,一时之间化作了乌有,心里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悲凉。昔日京杭书院中的三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他和皇帝两人,而皇帝也快走了,此刻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又有所牵动。
沉默了半晌,岳少安这才抬眼,道:“你继续说。”
“完了。”李素宁诧异地回道。
“就这些?”
“嗯嗯!”李素宁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在皇帝尚有一息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背叛皇帝的。他今日见帝师的目地,应该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岳少安刚要说话,忽地,门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帝师,门外有一个自称叫洪七的人求见,等了良久,管家让奴婢来通禀帝师一声,帝师见还是不见,请示下……”
小七?岳少安猛地站了起来,道:“见!”
第662章 洪七的遭遇
第662章洪七的遭遇
时间]2011-06-2623:36:50[字数]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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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岳少安踏步来到会客厅之时,洪七已经在那里等候了。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李素宁跟在岳少安身旁,率先迈步上前,单手推着房门将岳少安让了进来。她斜眼朝里面望去,只见一个未及弱冠的青年男子站立在里面,神情有些紧张,心中好奇下,不由多看了几眼。
洪七抬头望来,刚好接触到了李素宁的目光,他常年乞讨,那里见过这等妩媚风情又带成熟风韵的女子,只是一眼,竟然一张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低下了头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素宁忍不住吃吃一笑,回退了半步,将岳少安让了进来。岳少安快步上前,面带欣喜,道:“小七。你怎么来了?”
“大哥!”洪七行了一礼,道:“近日我才知道你原来便是帝师。如此,你当日所行之事,我也明白了……”
“那你不怨大哥了?”岳少安扶着他坐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怨了……”洪七摇了摇头,道:“小七只是一介乞丐,对大哥这种大人物所做之事,实没有什么资格品头论足。当日大哥离去之后,我想了很多,后来不出来寻找大哥,但是一连几日也没有大哥的消息,直到前日在这帝师府的府门前才看到大哥,经人打听才知道大哥原来便是帝师。大哥现在没有乔扮过的样子却比那画像上好看多了。”
岳少安重重地拍了拍洪七的肩膀,道:“小七,这几日我正想着怎么说与你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却也省事不少,今日我们兄弟定要痛饮一番,喝他个痛快……”
“不了……”洪七摇了摇头,道:“大哥,本来我打算悄然走了也就是了。但是,又怕你担心,因而才来与你辞行,说与大哥知道后,我便再没有了什么可牵挂的,这便走了……”说罢,洪七站起身来,给岳少安行了一礼,便朝着门外而去。
“小七,留步!”岳少安急忙喊住了他。
洪七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大哥不必劝了,我已经决定了的事,便不打算再更改的。”
岳少安本想劝他留下,但是,听闻此言,这劝说的话,却是不出口了,便转口问道:“那你此去,打算到那里?以后我们兄弟如何相聚?”
“这几日我仔细的想过了。其实,我还是最适合做乞丐的。这人世间诸般身份,或高贵,或贫贱,或平静,或坎坷……这些在我看来其实都不重要,我所求的只是一个心安理得,外加快活二字,做一个乞丐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哥不必为我担心,至于以后什么时候相见,这个便随缘吧。以后哪天我到了大哥那里,大哥能多赏我口就喝,多赏一块肉吃,也就是了……”说着,洪七踏步朝门外而去,却不再停留半步……
岳少安有些呆滞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心中竟是异常失落。李素宁看在眼中,轻声,道:“帝师,这人是你的兄弟吗?怎地没听人说起过。”
岳少安轻叹一声,看着洪七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才轻声说道:“哦,这是我来杭州的路上结识的一位小兄弟。此事还没有人知道,你算是第一个知晓的。”
“哦?”李素宁美眸上撩,若有所思地道:“此人虽说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倒也是个忠义的汉子。帝师打算就如此放他离开了?一个人的本领是可以练就的,但是,忠义之心,却是难得,属下觉得如此放弃,着实可惜……”
岳少安扭头看向了李素宁,略带诧异,道:“你们只是一面之缘,你便能看出来他忠义与否么?”
“这有何难。”李素宁浅浅一笑,道:“帝师阅人无数,应当早已看出来了吧。属下虽没有帝师那般的远见卓识,不过,这看人的本事也是有几分的。”
岳少安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素宁,你谦虚了。这识人的本事,你比我强。你可派人去照顾一下他,但是,切不可影响到他的生活。他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便让他自去吧……”
“是!”李素宁答应一声,嘻嘻笑道:“帝师,那么属下现在便去办了,不然再晚,怕是寻他需要费一番手脚了。”
“好,你去吧!”岳少安摆了摆手,径直朝卧房行了去。
洪七离开帝师府后,一个人行在路上,他出门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身上的衣物脱去扔掉,然后将他当初那件破烂的乞丐服穿在了身上。
穿好之后,轻轻一拍,一阵尘土荡起,他又将自己的头发揉了揉,然后扎了一跟布带,这才甩开漏风的衣袖大步朝远处而去,走了几步,复又停下,从怀里摸出了一条鸡腿,和一个酒葫芦,高歌阔步,饮酒啃肉地迈着八字步上路了。
渐饮渐行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忽地,一声轻笑至他的头顶上方传下,洪七猛抬眼,道:“谁?”
只听一声女子声音笑道:“嘻嘻……好洒脱啊。如此心境,当真是难得的很呢。”
洪七眉头一皱,仔细瞅着对方,却是因对方站在墙顶之上,居高临下间,月光刚好从她的背上洒下,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不由得问道:“姑娘是何人?可是强人?”
那女子一跃而下,猛然落在了洪七的身前,笑言道:“着实有意思,强人会来打劫你这小乞丐吗?”
“倒也是!”洪七也笑出了声来,仔细一看,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忍不住脱口,道:“是你?”
“可不就是小女子嘛!”李素宁笑着朝着洪七又靠近了些。
“是大哥让你来的吗?”洪七蹙起了眉。
“没想到你这小乞丐还挺聪明的。”李素宁嘻嘻笑着,道:“不过,这次你猜的不对。帝师吩咐我们不准打扰你的生活。是我对你有兴趣,自己来的。”
“兴趣?”洪七诧异,道:“我一个乞丐能引起姑娘什么兴趣来?”
“准确的说,不是引起我的兴趣。而是我觉得有一个人一定会很有兴趣的。”李素宁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洪七,道:“因为你和那人一样,都喜欢做乞丐。”
“哦?”虽然不知道是谁对自己感兴趣,但是,听了李素宁的话,洪七的兴趣却被提了起来,急忙问道:“那人是谁?”
“想知道吗?”李素宁眨了眨眼睛,有些狡猾地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如果见着了他,恐怕你就没有现在这么洒脱了。”李素宁说着,收起了笑容,轻声一叹,道:“他以前本是一个将军,但是,后来抛妻弃女,却决心要做一个乞丐。做了乞丐,他也是一个乞丐中的将军,你见要他吗?”
“见!”洪七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李素宁霍然又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落在洪七的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狡黠,让他禁不住从心底生出一种上当的感觉。不过,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很快,洪七便被带入了城南的一处庄园之中,进入庄园,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处平板房,但是人却不少,而且,大多皆是乞丐。
各式各样的乞丐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而且,除了清一色都提着木棒之外,他们之中有些人打扮的甚至和一个富家公子一般,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乞丐。
洪七左观右望,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而李素宁却已经径直朝着一间平房走去,来到门前,她轻声问道:“我的人已经通知你了吧?”
“嗯。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人我还要看一看才能决定。”
“这个自然。”李素宁说着,招手让洪七,过来,然后一把将他推入了屋中,道:“人给你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屋中良久无声,隔了一会儿,猛地传出一声惨叫,却是洪七所发出来的。同时一个微带苍老的话音传了出来:“根骨奇佳,是块好材料,只可惜年纪大了些,需要多费些手脚。好了,人我留下了,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里面洪七又是一声惨叫传了出来,只听他凄惨地喊道:“姑娘,这老头要杀啊,带我走,快带我走……”
“想走,门都没有。”那苍老的声音适时发出,又对李素宁,道:“虽然你说他品行不错,但我还要考核的,若是品行不过关,到时候你再来将他带走吧……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李素宁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快速向门口而行,身后洪七的惨叫声一声胜过一声,而她却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直到行出院门之后,李素宁才回过头来,低声喃喃道:“这样做,帝师应该不会怪我吧……”
第663章 兄弟
第663章兄弟
时间]2011-06-2716:01:12[字数]3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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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帝师府闭门谢客。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岳少安将众人招集了起来,在五岳饭庄内郑重地宣布了一项决定,返回宋师城。同时,交代了一些列在他离开后,杭州城中所需事宜。本来岳少安打算找一个人代替自己,在帝师府坐镇,一来可以统筹全局,二来可以照成一种自己还在杭州城的假象。但是,观遍现在还在杭州城的诸人,却无一人可以胜任。李素宁论才干当然可以,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子,有着诸多不便,最终还是被岳少安否决了。
就在此时,监察司中突然传来消息,卓岩已经距离杭州城不足五十里。不消半日即可到达,听罢这个消息,岳少安双眼一亮,便将行期推后了些,亲自在五岳饭庄等着他。
卓岩到来后,第一时间便敢来见岳少安。
房门推开,岳少安安坐在五岳饭庄三楼的静室之中,卓岩看着他面带笑容的模样,不知怎地,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眼泪顺颊而下。屋门关上,卓岩猛地扑到了岳少安脚下跪在了那里,泣声言道:“岳先生,不肖学生让您受苦了。”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岳少安也是双目含泪,却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抹干……”然而,教训着卓岩,他自己却也忍不住落下了几滴眼泪。
岳少安从逃难,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寒冬时节到春暖花开,再到现在渐渐炎热,这一切恍似过了多少个春秋一般。卓岩在宋师城中顶着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是,岳少安不在,有什么事,他都得自己抗起来,不敢稍有放松。此刻见着了岳少安,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心中有了依靠,便略微松懈了一些,情感的宣泄,在所难免。
三楼之上,人已经都被遣散了下去,只有李素宁和吴掌柜守在外面。她们虽然听不清楚里面再说什么,但是,哭泣之声,却落在了耳中,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吴掌柜轻叹一声。而李素宁却是低下了头去,卓岩在他们的印象当中,一直都是一个冷冰冰的上司,没想到还有这般软弱之时,只是,平心而论,在宋师城最危机的时刻,能将大梁挑起的他,顶着多少压力啊。
好在,虽然岳少安在宋师城的体系中各方势力牵制,监察司在体制上虽不能独断,但是,因为岳少安对卓岩的信任和卓岩的特殊身份,造就了他这个第一代监察司长官的独特权力。这才能顶住因岳少安不在,从各方而来的压力。然而,即便如此,卓岩到现在也已经是疲惫不堪。
两人在屋中一直谈到下午十分,卓岩这才缓缓行了出来。再次出来的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不苟言笑之人。
有了卓岩在,岳少安对杭州这方面的事情便放心了许多。
当日,岳少安又逗留了一天,傍晚十分,还去了一躺太尉府看了看自己的小义妹。故而,今日帝师府的特殊别未引起太多的。
夜间,帝师府的书房之中,岳少安和卓岩两人相对而坐。卓岩将宋师城的近况事无巨细尽皆禀告给了岳少安,同时还附上了一些事情的解决方案。岳少安听罢,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宋师城现在毕竟是一座城而已,其中各方势力虽然已见雏形,但是,对于他来说,要控制并不费什么手脚。即便用威望和情感做纽带也是不难。因此,他对宋师城反而并不担心,转而问道:“大理那边有什么消息?”
“君竹师母去世的消息,大理已经知晓,据探报,段易雄当日便撤军回到了大理城,与皇帝段易明大吵一架,兄弟两人直到现在都不能和好如初。”卓岩说着,略作沉思道:“岳先生不是想对大理用兵吧?”
岳少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拳猛地紧握,冷笑一声,道:“吵了一架,呵呵,杀妻之仇,他们演一出戏便可泯灭掉吗?对大理用兵,我在来杭州城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现在我们宋师城的位置很是尴尬,若是宋和大理两国同时夹击的话,我们必亡,所有,对其中一方用兵,必须便对另一方修好。这次和宋修好,那么,便只能对大理用兵了。”、
“岳先生,恕学生直言,大理虽不是什么强国,但是,对于我们宋师城来说,却是一个庞然大物,我们宋师城只是以商养土,可大战刚过,宋师城还未恢复元气。而且,对一国用兵,不似自保,其中粮草押运,邻国的反应,出师之名……种种问题都将浮现出来,到时候便是牵而动全身,双方一旦开战,我们再想收手便难了。”卓岩说着,面露难色,道:“所有,我建议,我们还是先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待到消除了大战留下的负面影响,再战不迟。”
岳少安摇了摇头,道:“那时便迟了。宋师城地窄,周围也不过两周十余县,即便是休养生息又能如何?比不得一国啊。再说,即便我们能等,老五也等不了了。他一死,到时候大宋必将大乱,杨凡必然有所行动,变数便多了。我已经决定了,你这些时日留在杭州城中,以我们的名义联络各方官员,该回礼的回礼,该交好的交好,当然,该站在敌对立场上的,绝对要将态度表明。同时,密切注意着杨凡的举动,一定要把高崇救回来!”
“是!”卓岩重重地行了一礼。
岳少安轻轻摆了摆手,道:“累了一天了,你去睡吧。这边的事情将大局定下后,你便交给李素宁吧,这段时日经我观察,此女颇有才干,你不妨再放些权与她。这边事,便交给她吧。”
“我明白了……”
“嗯!”岳少安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道:“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后,你马上返回,西征之时,我还需要你在身旁。待你一回来,我便举兵……”
“是!”
“好了,你去吧……”
一夜过去,隔日,岳少安悄然出城而去。在临行前,还拜访了不少官员,最后,在离开太尉府之后,便将自己扮作了一个小厮,让人抬着一顶空轿子回到了府中。随后,在监察司好手的掩护下,易容化妆,安然上路。
由监察司的专业人出手,却别他的拙劣的手法强了不少,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即便是熟人光是看着他现在这张脸。也绝对认不出他来。
同时,帝师府中,以回礼为由,闭门谢客,卓岩坐镇下,巧妙地将杭州城中的皇宫密探们牵着鼻子走了起来,一封封密保传入宫中,好似每一封都显示着岳少安刚刚离开,但是,下一份马上就推翻了上一封的决断,如此,却是让他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了。
最后,皇宫之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岳少安已经打算离开了,离开的日子便在最近,但是,他现在绝对没有走。所以,他们不敢打草惊蛇,依旧密切监视着。不过,纸总是保不住火的,在岳少安离开十余日后,皇宫里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岳少安已经走了。
竟而,消息一传开,杨凡那里果然着急起来,立刻派人在路上截杀,但是,路上像岳少安的人太多。甚至比汴梁那边派出的截杀者还多。将他们弄的一头雾水,好不苦恼。截杀了半月有余,却从宋师城传来了消息,岳少安已经返回宋师城中,而且整顿军务政事,整个宋师城又活了起来。
如此以来,却让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心怀忐忑。
皇宫之中,皇帝得到了万寒生的禀报之后,满是疲态的他,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轻声言道:“他果然成熟多了。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改上一改了……”
岳少安在回城后,将一切事情处理过后,岳少安便决定将柳伯南的灵位接回去。柳伯南的住处其实距离宋师城并不远,是在宋师城管辖下的一个小县城内。来到这里,岳少安感慨良多,才两年不见,韩莫儿整个人却已经变得憔悴不堪,恍似过了二十余载一般,当初的那个妙龄少妇,现在已经人老珠黄。刚见到她之时,岳少安几乎有些不敢认她。倒是她怀中的一个小女孩长的俏丽可爱,不过,似乎有些怕生,看到岳少安后,吓得只往韩莫儿的身后躲。
“嫂嫂。”面对着韩莫儿,岳少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声唤了一句。
韩莫儿苦笑一声,将怀中掏出一个银制的酒葫芦递给了岳少安,道:“伯南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顺便,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还是输给了你,给你生了个儿媳妇……”
岳少安深吸了一口气,将酒葫芦接了过来。径直行入屋中,将门关了起来。
屋中,十分简陋。柳伯南的灵位供奉在了后堂之中,他缓缓走了过去,“砰!”的一声,将已经装满了酒的酒葫芦放在了供案之上,笑骂,道:“你个浑球,走也不和我道个别。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说罢,仰头饮了一口酒,又道:“喝啊,你又装是吧?你认输了,你也有认输的时候。呵呵……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虽然你不承认,但是,这方面的事,你比起我来差多了。就你那模样,能生出儿子来吗?我说能,你自己信吗?”
说话间,那本就有些晃动的酒葫芦霍然倒了下去,里面的酒水洒满了供案。
岳少安看了看,又笑了笑,道:“怎么,郁闷了?憋屈了?不服是不是?你不服不行,你那女儿以后绝对要喊我做爹的。嘿嘿……这是改变不了的……你不服,也不成……唉……伯南啊,说起来,你还真是个浑球。我在这个世界能说几句心里话的兄弟本就不多,你他娘的却一个人逍遥去了,你可想过我的感受?真他娘的,老子都懒得说你了……你说你是不是一个浑球,你说你是不是……哈哈……还想不承认……”
大笑声中,岳少安的脸上已经被泪水布满:“伯南啊,兄弟啊,你他娘的真不够兄弟,你知道吗?老子的老婆死了,老子的兄弟也死了,老子心里难受啊,憋得慌啊,老子该和谁说去,你他娘的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和老子见,你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啊?是不是啊……老子……老子真想揍你个浑球一顿……”
岳少安一个人自顾自着,柳伯南供案上的酒水缓缓地流到了桌角,滴落了下来,恍似眼泪一般,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与岳少安掉落在地上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韩莫儿在屋外抱着女儿,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屋中猛地传出了一声大哭,哭声甚是凄凉。韩莫儿怀中的女儿伸出小手擦了擦母亲的眼泪,道:“娘亲……不、不哭……敏儿怕……”
韩莫儿抽泣一声,道:“娘不哭,不哭……”
第664章 枪出征伐
第664章枪出征伐
时间]2011-06-2717:24:33[字数]3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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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韩莫儿接到宋师城后,在卓岩建立的“英雄冢”后方,岳少安又命人高建一塔。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决定将此塔作为一些战功卓著的将军,或者是当世名将身后的归所。柳伯南成为了第一个进入的人。因为柳伯南的进入,却让这座塔备受。
柳伯南无疑是当世名将,起点如此之高,后继之人也不知谁才有资格进入。一时间,宋师城的各级将领都将在自己百年之后能够进入此塔为荣,因而,前来祭拜的人份外的多。
安顿好了这些,岳少安返回到了府中,一天的政务忙下来,已经让他有些精疲力竭,然而,他依旧雷打不动地做着自从回来便做的事,那便是在后院处洪玉若与段君竹的灵位前静坐,每夜,他都要一个人到这里来。静静地喝上一壶酒,默默着一些不为他人所闻的话语。
宋师城事物繁多,本来他就每日起早贪黑,再在此处坐上半夜,让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殷雨倩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前些时日,以为他一时悲伤,如此几日后,便会好些,哪晓得他对此事如此自责,居然日日必来,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该生锈了。
后院中的诸女都很是担心他,但是,岳少安虽说她们不分大小,可殷雨倩俨然便被众女自认为了原配正室,这件事便由她出面劝阻了。
殷雨倩缓缓地行至了岳少安身后,一双小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脖颈,眸中的泪珠,滑落下来,滴落在了他的面颊之上。岳少安霍然回头,;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道:“雨倩啊,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没用的男人吗?”
殷雨倩挽住了他的臂膀,轻声说道:“玉若姐姐和君竹妹妹她们不会这样想的,她们知道你很努力,是这世上的人心太多险恶,这怨不得你。”
“我们知道她们会原谅我,可是我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啊。”岳少安仰头将酒葫芦中的酒全部喝干了进去,狠狠地将拳头捣在了地上,咬着牙,道:“都是我太过自大,才致使城防空虚,让敌人有机可乘。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啊……”
“不是的,不是的!”殷雨倩摇着头,道:“是杨凡,是大理,是……我五哥……唯独不是你……”
“雨倩,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只是你安慰我的话……我……哈哈……我真他娘的没用……”岳少安说着话,酒气扑面,已经有了几分醉态。
殷雨倩怎么劝都劝不住他,猛咬牙站了起来,道:“岳少安,你怎地可以这般的窝囊?我嫁的男子是一个遇到什么事都能坦然对之,都能将之扛起之人。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样下去,宋师城的百姓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说着,殷雨倩哭泣出声,道:“玉若姐姐和君竹妹妹是不在了。可是你这个样子,她们就能回来吗?你让她们看看,她们希望你如此吗?你还有我们,还有我们啊……”
岳少安被殷雨倩一顿臭骂,诧异地回过了头来,紧紧地盯着她。殷雨倩目不斜视,与他对视着,良久,岳少安缓缓地站起身来,道:“雨倩,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出口,殷雨倩再也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中,哭出了声来。是啊,其实说起来殷雨倩心中的痛苦也不下岳少安,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和自己的丈夫打的你死我活。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与岳少安成婚已经如此之久,她却还是处子之身,这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难免觉得屈辱。不过,她却理解与他,在刚刚完婚之时,宋师城便被战事所累,他没有时间,自己也不想让他分心。随后,他却生死未卜,宋师城又是一团乱麻,一直到现在,他回来了。可是,他却又整日除了公事便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这让她情何以堪……
岳少安看着她,猛地将她抱在了怀中,双唇骤然吻在了她的唇上。舌尖启开她的唇,探入里间,寻着那柔软的小舌,轻轻抚绕起来……殷雨倩双手缠在她的脖子上,闭着双眼,任他施为,隔了一会儿,唇分,岳少安轻声,道:“雨倩,我们回房吧!”
“嗯!”殷雨倩点了点头。
岳少安探手深到她的腿弯,双膀微一用力便将她抱在了怀中,朝屋中行去。
屋中,床榻之上,岳少安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了上去。殷雨倩平日间性格比较强硬,做事也有大妇风范,但是,在床榻间,她毕竟还是一个处子,虽然平日里姐妹们之间也不免要说些这方面的事,可是,她却到现在都是似懂非懂,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因而,对岳少安下一步的动作,她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却并不完全明白。只是逼着眼睛,等着他的行动。
岳少安缓缓地探手而上,轻轻捏起她衣衫,慢慢扯起了她的罗裙,褪下之后,里面薄而透明的贴身亵衣,完全遮挡不住她玲珑透凸、妖娆动人的娇躯,半遮半掩间反而更增无限的诱惑,雪白腻滑的酥胸,平坦滑软的小腹,都散出旖旎香艳的诱人之色。那丰润圆挺翘、球形上收,形态优雅的水桃,延伸过来的是一双修长浑圆的y脚,紧致光滑、笔直修长、肌肤晶莹别透、粉光致致,足踝纤秀,就连膝盖都没有一点突出,裸露在衫外的肌肤比缎子还要光滑,有着绝佳的弹性触感与柔嫩滑.润的肌肤……
当遮体的衣物尽皆除去时。殷雨倩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完全抽尽了,她蜷缩在床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白玉如霜,香唇半张着,双眼微闭,张合间无限诱人。
岳少安的目光从她纤巧圆.润的足踝、笔挺滑腻的小腿、丰满圆.润的大腿一路向上延伸,甜香沁脾,掌下把玩着的圆.润娇嫩的臀,滑腻温软,如丝般柔滑。娇躯丰若有余。柔若无骨,指尖掌心尽是柔软幼滑、绵绵软软的美妙触感。纵目所及,面前是堆玉砌雪似的一个玉人儿,粉光致致,毫无瑕疵。
岳少安已经并不急躁,仔细地欣赏着灯下的美人,探出而出,指尖从美人的肌肤上滑过,每到一处,她的身子都轻轻一颤,待到落入腿间之时,她猛地夹.紧了双腿。但是,这也不妨碍岳少安的感触,他分明感受到,那里竟已是湿热泥泞,花露潺潺。
岳少安从她的额头开始吻起,一直到足踝。他一直都未发现,原来殷雨倩居然有如此一双美足,白玉般的足身柔若无骨,足底的皮肉都异常纤细,就连那脚趾也如青葱一般修长美丽,异常惹人喜爱。
在一串串吻痕出现在娇躯之上的同时,她的身子也在不断升温,最终终于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这一声轻吟,便如同是出征的将令。岳少安急忙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眨眼间,便已经城门打开,枪挺而出,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然而,他明白,对这种柔弱的城池,必须以怀柔政策,是经不起猛攻猛伐的。故而,动作依旧异常轻柔,慢慢地俯上床去,将她搂在身下,轻抚,热吻,直到她忍不住夹着双腿微微扭动之时,这才将她的双腿分开,紧贴而上。
一声满含着各种情愫吟声传出。痛苦,欢畅,舒适,亦或者是满足,尽皆包含于此,释放而出……
然而,战争才是刚刚开始,真正的征伐从这一刻,才要愈演愈烈……
那呻吟声如同浪潮一般,而来,虽然听的出,其中有着极力遮掩之色,却亦是忍耐不住。所谓的无病呻吟,便说的是这种呻吟吧……
这一夜,宋师城中大雨倾盆,掩盖了许多的声响,而殷雨倩的房中,却如同下着小雨一般,床榻之上,浸湿了一片,雨水阵阵,喘息连连。岳少安忘情地征战着,殷雨倩一败涂地,却面带娇红,幸福异常……
翌日一早,岳少安早早地醒来,臂弯之中环抱娇躯,心情却已经不再沉重,他捏了捏她那光滑娇嫩的脸蛋,轻轻一吻,撩起薄被,弹眼而望,恍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小心地,仔细地看着,一寸、一缕都不忍放去。
他从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便见过这副美.体,但是,那个时候,他却来不急仔细欣赏。现在看来,众女之中,殷雨倩的容貌说不上是看的,但是她的身体却是最美的。
由上至下,山峦沟壑,平原芳草,没一处不透着美态,尤其是那对修长y脚和足踝,当真是迷人非常。
不过,岳少安却没有留恋太多,因为,今日便是卓岩回城之时,他必须尽快安排一切。他现在不单是一个丈夫,要对自己的妻子负责,他还是一方之主,要对自己的属下和一方百姓负责。因而,温柔乡固然恋人,却也不得不暂时抛开……
岳少安扶起殷雨倩枕在自己臂弯处的胳膊,刚要将她放在一旁,她却醒了过来,美眸之中满是柔情,道:“我去为你更衣!”
岳少安急忙将她按了下来,道:“不用,自有她们去做,你好生躺着,晚些我再来看你。”
殷雨倩摇了摇头,还是坚持地坐了起来,道:“我自小就常年在外,又不是深宫之中长大,没有那么娇贵。再说,夫君欲忙大事,我怎可柔弱不堪,扯你的后腿……”
岳少安轻轻一吻,道:“你多虑了……”
殷雨倩抿嘴一笑,并不再说什么,起身穿起了衣服,硬是要服侍与他。岳少安无奈,只好任着她的性子了。
不过,殷雨倩如此,却让他不禁心中豪情万丈,这些时日心中的阴霾褪去不少。看着娇妻,他感慨良多,探手将她搂入了怀中,由衷地道:“雨倩,谢谢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殷雨倩微微摇头,道:“夫君切莫这般说。姐妹们都很担心你。今日忙完公事,你不必来此,先去看看她们吧!小安老早就朝着要爹,你自从回来也没去陪他,孩子都有些生分了。”
岳少安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说罢,又是一吻,转身朝外而去。
雨依旧在下着,天气阴沉的厉害,但是,经过一夜,他的心里却开朗了许多。快步来到前方议事厅,众将和宋师城中的官员们都已经聚积在此。岳少安目光扫过,众人施礼躬身。
他径直行中央处的首位坐下,轻轻一摆手,道:“都坐吧。”
众人坐了下来,岳少安深吸一口气,朗声言道:“今日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宋师城的腹心之人,我也不瞒着你们。但是,今日的谈话且不可外泄,这些你们都明白,我便不再多言。”说罢,他高声,道:“朱重一!”
朱重一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坐在那里,相貌堂堂,英气逼人,听到岳少安唤他,急忙起身行礼,道:“属下在!”
“着你办的事,你可已经办成?”岳少安语气平静地问道。
“均已经办妥。”朱重一答应一声,向外面一招手,外面的亲信缓缓而入,推进来一个两丈方圆的勃然大物,上面用黑布掩盖,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岳少安看在眼中,露出了一个会意的微笑,给朱重一使了一个眼色。朱重一点头,对着手下一挥手,“哗!”随着声响黑布被扯了起来……
第665章 定
第665章定
时间]2011-06-2823:28:48[字数]3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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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随着声响黑布被扯了起来……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那黑布下面的物体之上。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岳少安一眼望去,只见上面山川河流,各地城池,惟妙惟肖,恍似真的一般。就连城墙个建筑风格,和上面所书之字,均一般无二。
众人盯着良久,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文臣之中,一个主管外交的中年男子面露骇然之色,伸手指点着那上面的山川,声音都有些发抖,道:“帝、帝师,这、这……这可是大理的地里分布图哇!”
他这般,众人忍不片哗然。大理的地里分布图,帝师弄这个东西出来干什么?他不会闲得无聊想研究一下大理的风土人情吧。这显然不是,联想到先前皇帝南征之时,大理对宋师城这边的态度,众臣心中均是一动。看来,是要对大理用兵了。他们心中所思,脸色也都有了变化,但是,却没有人敢直接说出来。
岳少安目光扫下,划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了先前发言的那个官员身上。这人名叫曹子桓,乃是梁王的旧臣。岳少安攻下宋师城后,见其有才便留着用了,不过,宋师城只是一城,而且军政所需之人并不是很多,故而,岳少安还是以心腹之人多用,这个曹子桓便做了外交史这么一个无什么实权的官吏。现在宋师城名义上还是大宋的属地,故而各级官员的名称也都和宋氏朝廷有着区别。这外交史虽和大宋的鸿胪寺一个职能,但叫法上还是有区别的。
三国时期篡汉自立的曹丕之字便叫子桓,这个曹子桓与他的名字相若,故而岳少安倒是只听了一遍便了,现在见他出声,料想他必然有什么话说。便笑着言道:“子桓既然说话,定有见解,说来听听。”
曹子桓眉头皱起,张了张口,有些不敢接言。妄自忖度上意终究不好,寻究历史,那些自命聪明不凡而屡屡道破上意之人,其善终的没有几人。典型代表便是曹操手下的主薄杨修了。因而,曹子桓虽然猜到了岳少安的用意,却是不敢说出来,一时间张口结舌,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岳少安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笑道:“有什么便说,我并非嗜杀之人,怎地讲你们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曹子桓眼见岳少安不似作态,而且,能当着他们将这图揭开,显然是不打算瞒着他们了。想到了这一层,他的胆子便大了许多,踏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既然帝师问起,那么属下便斗胆忖度,还望帝师恕罪。”
岳少安微笑着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
曹子桓轻咳了一声,道:“大理与我宋师城本是唇齿相依,昔年大宋有金人牵制,还不会对大理用兵。但是,自从帝师带兵背上,将金人赶回黄龙府后,来自大宋北方的威胁便已经去除,这个时候,大理便不得不和我们宋师城交好,共抗朝廷之无名之师。再加之大理与宋师城有这秦晋之好,相互辅助,便是再好不过。”说着,他看了看岳少安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又壮了壮胆子,道:“然而,大理却不满足于此,竟是背弃盟约,更是险些陷我宋师城于万劫不复之地,还致使两位夫人玉殒,这般出尔反尔的无耻勾当,于公于私均为人所不耻。故而,属下以为,帝师应当兴兵讨伐大理,为两位夫人报仇,为宋师城战死的将士们寻个公道。”说到最后,曹子桓越来越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将岳少安的想法,说成了自己的建议,这样情绪激动,面色憋红,唇边的两缕胡须直飞而起,竟是颇有气势。
岳少安听罢,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众人,道:“曹大人之言,列为以为如何?”
“帝师,依属下之愚见,曹子桓此言大为不妥,说重些简直是误国误民。”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踏步上前,白眼一番,狠狠地瞅了曹子桓一眼。
岳少安顺声望去,却见那人是主管钱粮的老大人,名叫武启蒙。便笑道:“老大人以为不妥之处在何?”
武启蒙高声道:“帝师试想,我们宋师城刚刚经历大战,现在城中余粮并不充裕,虽说我们宋师城富足,但是,大多都是银钱,而且现在刚至夏日,新粮未到,平日里不显,倘若一遇战事,这银钱一时半会儿却难换成米粮啊。故而,属下以为,帝师万万不可听信曹子桓的谗言,骤然兴兵,百姓必然会火在水火之间,帝师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太平盛世,便要毁于一旦了。”
话音刚落,岳少安还未说话,曹子桓不干了,这老头也太不上道了,你说自己的看法便说吧,怎地我说的话就成了谗言。当即面带不愉之色,冷声一笑,道:“果然是愚见。天下之大,我还没有听说过有钱买不到粮的。在说,现在帝师已经与朝廷修好,从大宋境内购粮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从我宋师城到大理的产粮之地石城郡不过两百余里。只要帝师的铁骑快速破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石城郡,还愁没有粮草供应吗?倘若是偏安一隅,以什么休养生意,百姓厌战为借口,这才是真真的谗言。现在我们宋师城虽然辖取有十余县,可若论坚城,只宋师城一城尔,若遇战事,进退都不能自如。一旦城破,便连栖息之地都无一处。虽说眼下还算太平时节,可那是因为大宋元气大伤无力再战,而大理又畏惧帝师威名,恐轻易用兵遭致大宋和我们夹击之势,故而才能一时安乐。可一旦皇帝翻脸,到时候如何自保?所以,属下以为,对大理用兵,顺天应命,且名正言顺,无可厚非。帝师应当造作决断……”
“匹夫,匹夫之见。”武启蒙老大人怒火冲天,伸手指点着曹子桓,道:“当真是不掌钱粮,不知米贵。仗就是那么好打的吗?打仗是要丢性命,毫钱粮,而且……”
“目光短浅……”
“好了……好了!”岳少安看着两人都快吵起来了,面色微微一沉,抬手,道:“两位大人所言各有道理。但一人所思终究难以全面,还是先听听其他几位的意见再做定夺吧。”
“是!”两人行了一礼,相互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岳少安又看了看牛仁,道:“老牛,你以为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牛仁瞅去。谁都知道牛仁是岳少安的得力大将,他的一句话,对岳少安的影响必然要强上几分,因而,对于他所说的话,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只是,牛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般,他本来不打算发言的,见岳少安问起,这才起身,道:“属下只是一个阵前武夫,本不予干预这种关系存亡的大事决断。不过帝师既然问起,那么我权且自己的看法,只是个人之言,说的对与不对,全凭地市和列为大人决断。”说罢,他抱拳环顾一周。众人急忙回礼。
客气了一番后,牛仁这才接着,道:“宋师城素来以重商为立足之根本。然而,重商在太平时期固然能保我宋师城一时之富足,可是,这一次大战之后,其弊病也就出来了。我们缺少土地,做不到进可攻退可守,若是被久围不下,更是难以立足。即便现在又恢复了太平,可诸位可以看一下,城中却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战前的繁荣了。”
牛仁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缓步退了回去。不过,他话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也是主战的。
岳少安又将目光移到了文成方那里,道:“成方,你怎么看?”
文成方行礼,道:“帝师,依属下之意,也觉得现在偏安一隅不是办法,毕竟,经过这一次教训,孤城之地的弊端已经着显出来。但是,这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我们若是与大理交兵的话,那么朝廷会怎么做呢?倘若此刻朝廷令杨凡再度南下,那么,我们讲腹背受敌,到时候便危险了。”
“是啊,是啊……”文成方的话音落下,顿时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岳少安听在耳中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不赞成的人居然这么多。在他起先所思,即便是有一些阻力应该也是来至文臣方面的,武将这方面,必然是愿意的。可是眼下这副情景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争执声中,张横始终不言,朱重一也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众人,岳少安早已经命他去绘制此图,他自然是明白岳少安心中怎么想的。当然,绘制这图,主要还是依靠着监察司的力量。在岳少安没有这个想法之前,卓岩已经开始着办此事,不单是大理的,连大宋和金国的都有。只不过,没有岳少安的命令,还没着手绘制便是。故而,他知道岳少安已经决定要对大理用兵了,但是,因为他的资历不够,却不好出言附和。
岳少安听着众人的争执,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静静地,并不出言阻止,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朱重一看着岳少安的动作,低眉沉思起来,忽然,他猛地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在争执之声愈演愈烈之际,一个脚步声却传了进来,岳少安顺声望去,只见门前一个瘦弱的身影渐渐显露,他霍然站了起来,踏步向前走去。
屋中的陡然寂静,众人都讲目光朝着门口望去。在那里,卓岩一身黑衣,缓缓而行,迈步行入。看到岳少安亲自出迎,急忙上前行礼,道:“怎敢有劳岳先生亲迎。”
岳少安呵呵一笑,道:“无妨,那边的事,可已经办好?”
卓岩难得地笑道:“幸不辱命,岳先生放心!”
“好,好,好!”岳少安重重地拍了拍卓岩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已经决定,三日后西征。今日在场之人皆是我岳少安信得过之人,希望各位切勿泄露了消息。好了,都退下吧!”
第666章 人尽其才
第666章人尽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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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之人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卓岩和岳少安两人。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看着卓岩满面风尘,岳少安拉着他行至中间处,指着山川地理图,道:“好,办成了此事,我们的计划便可以施行了。”
“岳先生当真打算要攻去大理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卓岩也是满面春风,道:“如此甚好。我在归来的途中还有些担心岳先生会顶不住城中文武们的压力,现在看来,这些担心却是多余了。”
岳少安摇了摇头,道:“不,你的担心很对。即便是如今决定了下来,我也还是有些担心城中众人不能齐心协力,那么,我们西征诸事皆会受到许多掣肘。到时候,恐怕对战事不利啊。”
卓岩盯着那由砂纸所铸之图良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这得确是一个问题,不过,若要办成此事,却并不是很难。”
“哦?”岳少安双眼一亮,道:“你有办法?”
卓岩点了点头,在岳少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岳少安连连点头,道:“此事定下,我便可放心了。走吧,去看看你带回来的人。”
两人行出外面,径直来到了宋师府中专门接待客人的驿馆,驿馆之内异常的安静。在西边厢房之中有一人静坐在那里,满面的愁容,思绪间,似乎还有些隐隐地担心之色,甚至坐卧不宁。这人三十许的年纪,容貌生的颇为俊美。正是当初皇帝南征宋师城之时与牛青交过手的金茂。他被牛青和张帆以反间之计坑了之后,便一直都没得到重用,皇帝兵败后,更是被一贬再贬,到现在整个人只落得了一个闲职,在家里混吃等死。
岳少安在得知他的情况后,便让卓岩将诱降于他。以金茂这种人,从小便受到了忠君爱国的思想,在他看来,岳少安是反贼,虽然心中十分敬佩岳少安北伐所取得的成绩。但是,对于岳少安后来的所作所为却有些不耻,不过,在他饱受排挤之后,也领略到了人情冷暖,多少对岳少安当时的行为有了几分理解。当然,光靠这个,还不足以劝得他来降。不过,这人还有个弱点,那便是十分重情,卓岩在杭州城多日之后,便和他相熟,相熟之后,两人常常饮酒畅谈,在一次相约出游之时。卓岩秘密地将他的母亲和妻儿都接出了城外,快马送回了宋师城,如此一来,虽然金茂还不愿降,但是,却同意了跟着卓岩前来。
宋师府虽然只是一座府邸,但是,占地面积极大,因此从议事厅到驿馆还有些路程。岳少安和卓岩两人并肩乘马而行,一路之上,卓岩将在杭州城的经过都告诉岳少安。虽然书信上已经交代了清楚,但是,当面说,却更加详细了些。
岳少安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劝降金茂,虽说人已经带来,劝降的难度低了很多。但是,最终劝降的事,却需要他亲自来办了。
进入驿馆,岳少安径直来到了厢房门外,卓岩上前敲门。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金茂面带怒容,道:“卓岩,你不是到宋师城便安排我和家人相见吗?我都在这里等了近两个时辰了,怎地人还没有到,你是什么意思?”
卓岩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金兄不要着急。是我家岳先生爱慕金兄之才,故而想与你一见。稍后,我自会将令慈和嫂夫人带来与金兄相见。”
“岳少安?”金茂诧异道:“他在那里?”
岳少安迈步上前,抱拳,道:“在下便是,久闻金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生的相貌堂堂,一身英雄之气。”
金茂上下打量着岳少安,只见眼前之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样貌俊美,猛看,一身的浩然正气。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岳少安已经成名多年,他怎地也没想到岳少安居然会如此年轻,不禁更是诧异,一时间竟是望了回礼。待到岳少安话音落下,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回礼,道:“帝师客气,在下一无名小卒尔,区区薄名怎敢入帝师之耳。还望帝师高抬贵手,释放在下的老母和妻儿。在下便感激不尽了……”
岳少安哈哈一笑,道:“金将军果然快人快语。不过,这释放二字却是从何说起。宋师城从来都未限制过尊夫人和义母的自由,怎能说是释放呢?”
“义母?”金茂一头雾水,朝卓岩望了过去。卓岩也是不明所以,又望向了岳少安。
岳少安看着二人,微笑着,道:“行色匆忙还未来得及与金将军说明,卓岩也是刚刚才到,故而,他亦不知。走吧,我们边行边谈。”说着,岳少安朝外面轻轻一挥手,便有人带过了马匹,三人翻身上马,由岳少安引路朝着宋师府的后院行去。
途中,岳少安将事情经过说与了两人。原来,当日卓岩遣人将金茂的妻子和母亲送来之后,岳少安便安排给了阮怜心接待。那金夫人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十分的贤惠,金茂的母亲也很是和蔼。阮怜心接待下来后,钱多多便主动帮着她照顾两人。钱多多年纪虽小,但生在商贾之家,对人情世故也是很是懂行,故而,没多久便和两人相处甚欢,时日稍久,居然认了金母做干娘。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有了媳妇后,便当女儿来疼。现在有了一个义女更是高兴,加之钱多多也是自小没有母亲,如此,没多久竟是母女情深,俨然成了一家人。岳少安随着钱多多便也唤了一声义母。
金茂牵挂家人,相见心切,一路上行的极快。很快便来到了后院门前,不过,他虽然心切,却也看出这里是岳少安内眷做局之所,倒是不好进去了,便一跃下马,躬身行礼,道:“劳烦帝师请家母和在下的妻儿出来相见。”
岳少安点了点头,吩咐门前的一个女子侍卫,道:“去告诉夫人,让她们请老妇人和嫂夫人出来与金将军相见。”
侍卫离去不久,便见金母被众女拥簇着缓缓而来,后面的侍女两面排开,极为排场壮观。金茂看到母亲后,赶忙上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泣声,道:“儿不孝,连累母亲受苦,都是儿之错。”
岳少安也跟了上去迎接,微微施礼,唤了声:“见过义母。”
老夫人先是微笑着给岳少安还了一礼,随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道:“我儿这是怎么了?为娘那里受苦了?帝师待为娘极好,何来受苦之说?”
岳少安看着陪在老夫人身旁的钱多多,轻轻招手,道:“多多,你来。”
钱多多缓步行来,轻轻施礼,道:“多多见过夫君。”
岳少安呵呵笑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咱们家不兴这套,好了,你去安排一下,让金将军与老夫人谈谈。”
“多多明白!”钱多多会了岳少安一个甜死人的笑容,随即命人将老夫人送去了一处事先腾出的屋子中去了。岳少安将事情交给自己的老婆后,便很放心地带着卓岩离开,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边,已经安顿好了的金茂母子静坐在了屋中。金夫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金茂和他的母亲。
没有了外人,金茂的面色凝重了起来,道:“母亲,那岳少安让人将母亲和粲娘诓骗至此地,您不会看不出他的用心吧?怎地还能认他的夫人做义女?”
金母看了看儿子,轻声叹息了一声,道:“为娘怎地看不出来。不过那帝师夫人如此屈就,为娘怎能推脱,再说,那孩子也着实惹人喜爱。”
“母亲——”金茂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句,尾音拖得颇长,让人听在耳中,尽显其无奈的情绪。
金母看着儿子,面色一正,道:“其实,当日那卓岩派人来请为娘和粲娘之时,为娘便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母亲怎地还会跟着他走?”金茂说着,猛地站了起来,面脸不可置信之色。
金母慈祥地看着儿子,道:“为娘如此做,还不是为了你?”说着,金母轻叹,道:“自从那昏君将你贬回家中之后,你一直都郁郁不乐,为娘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帝师素有仁义之名。就算是反叛也是被昏君所逼,他既然如此惜才,你来到这里,他断然不会亏待与你。”
“母亲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再怎么说,那岳少安也背负着一个叛乱之名。我若投他,咱们金家恐怕就要背负一个逆贼之名了。”
“叛乱?”金母轻笑一笑,道:“你爹那般聪明,怎地养了你这么一个糊涂儿子。”
“母亲何处此言?”
“自古开国帝王,哪个不是从叛乱而起。唐时的李渊,还不是叛乱起家,投靠他的也不乏大隋之臣,又谁说他们的逆贼了?”金母伸手点着儿子的脑门,道:“远的不说,便是大宋的太祖皇帝还不是欺负周氏孤儿寡母,竟而自立?当时党进、曹彬、潘美等人都不是周将吗?还不是跟着他做了逆贼,而现在这些人又有哪个敢说是逆贼了?你当真是鼠目寸光,再说,那帝师现在刚刚与朝廷修好,怎会对朝廷用兵,他这番征将如此着急,必然是起了动兵的念头,不过,为娘以为,他最有可能用兵的却是大理。你帮着他征伐大理,怎地算是叛国了。倘若大理征讨下来,到时候帝师便可自立。倘若开国,便是两国相争,又何来叛逆之说……”
“母亲——我……”
“为娘言尽于此,至于你听还是不听,便由你自己思量吧。”
“母亲……”
“宋师城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是个终老的天年的理想之所。为娘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你若是不想留下,便带着你的妻儿去吧。料想那帝师也不会为难我一个老太婆。”
“母亲……”
“好了,你去陪陪你粲娘吧。为娘累了,想休息了。”
金茂被训斥了一顿,灰头土脸地行出了屋子。屋外,妻子正抱着儿子静静地等着他,见他出来,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慢慢地靠了过去。
金茂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轻声问道:“母亲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你是怎么想的?”
金夫人抬起眼睦,看了看他,道:“嫁鸡随鸡,夫君怎般决定,妾身便随着夫君,一切均听夫君安排。不管夫君做什么决定,妾身唯有听从,不做他想……”
金茂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上方的苍穹望去。苍穹之上,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斜射而下,昭示着日已偏西。人生便如同这太阳,从清晨到黄昏,最光亮,最炎热的时候,却只有正午时分,待到黄昏之时,还能做什么呢?也只能照一照晚霞了。金茂现在虽是正午之日,但是却被云彩做遮挡,并不能使他人尽其才,思索良久,他缓缓地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声……
第667章 洪七的抉择
杭州城中,李素宁不时便会出现在那个乞丐聚积之地的院中,来查看一下洪七,顺便给他送些吃用之物。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这一日,他刚刚进屋,便听到一阵阵凄惨中带着惊惧的叫声,好奇之下,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一个灰头土脸,满面胡须杂乱地铺在脸上,其杂乱之程度好似故意为之一般,居然没有一根胡子是顺势而下的,一根根全部倒翘着。咋咋咧咧地声音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呔!小子,要做一个合格的乞丐,你还差着远呢。这做乞丐远远不是端个破碗沿街乞讨就成的,那些都是不入流的小乞丐,想做一个成功的乞丐,这打狗是第一要务。才八条狗就受不了了?能做什么大事。”
听到这声音,洪七悲愤地回道:“他娘的,老子跟着屎壳螂混饭吃,原以为可以饱餐一顿,却是找死(屎)来了。才八条,亏你说的出,你让老子练什么打狗棒法,那总得给一根棒子吧。这两条筷子算什么东西……哎哟……死狗滚开……”
“筷子?筷子怎么了?”那人胡子一扬,荡起一阵尘土,双眼瞪起,道:“这筷子放在平常人身上那是吃饭用的,但是,你,你是一个乞丐,乞丐的筷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吃饭的时候你用不用它都无所谓,用手抓都可以,但是,关键时刻,这却是防身的利器。”
“娘的,那你不来试试!”
“还敢狡辩。”那人面色一沉,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尖勾块地面上的土块,轻轻一带,那土块便如同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缓缓地飞了起来,接着,他大袖一挥,土块径直飞了出去。洪七正在那边骂骂咧咧说个没完,看到土块飞来,他怪叫一声,却没能躲开,土块“梆!”的一声便砸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洪七身子晃了几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一条恶狗骤然扑了上去,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屁股上。洪七大叫一声,再度跳了起来,手中的筷子朝着那狗便捅了过去。那狗正咬着他的屁股使劲的甩着头,看着筷子突然而至,口下一松,灵活地闪避过去,汪汪汪地大叫了几声,龇起牙作出了一个极为凶恶的表情。
洪七吓得四处乱跑了起来,手中的两条筷子也挥舞起来,看似煞有介事,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几条恶狗还是围着他急转,每每张开大口,都极为骇人。
李素宁此刻才仔细观察起周围情形,只见洪七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由木栏围起,大约三丈方圆的一块空地,里面没有一丝可以躲避的地方,看洪七衣服破烂的程度,想来在里面已经为时不短了,居然依旧灵活有力,倒是有些让人诧异。因为李素宁知道洪七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能在八条恶狗中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当真是颇为不易。
不过,看着洪七那模样,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李素宁正打算劝劝那人,放他出来。那人却是快行了几步,来到围栏之前一跃而起,便跳到了洪七的身旁,冷声骂道:“没用的东西,就你这般还做什么乞丐,干脆跟着她去吧。”说着,他指了指李素宁,一把将洪七手中的快起夺了过来,整个人瞬间便冲入了狗群之中,手中的筷子指东打西,不笑片刻,几只狗便倒在了地上,抽搐着,一命呜呼了。
那人却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做一般,将手中的筷子随手一扔,直奔洪七的面门飞了过来。洪七赶忙伸手将筷子操在了手中,张口大叫道:“老头,你想杀死我啊。要不是老子手快,眼都给你扎瞎了。”
“小子,少废话,赶紧出来吃饭。一会儿继续。”说罢,他扭头对旁边的几个乞丐,道:“去,把那几条死狗拖出来炖了,再放九只进去。”
“我日。”洪七双目猛地圆睁而起,怒声,道:“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九条?”
“怎么,嫌少?那放十条……”老头子再没有看洪七一眼,单手拖根圆木,轻轻一跃,便跳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背负着双手踏步朝屋中而去。
李素宁紧跟了上去,在那人身后,轻声唤道:“爹……”
那人骤然转过头来,道:“丫头,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的爹早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乞丐。你是朝廷中人,我一个行乞之人怎能配让你唤一声爹。”
李素宁面露无奈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那人又向前行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身子,道:“丫头,你回去吧。这人我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留下他,而是得确资质奇佳,可传我衣钵,所以,你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感激。”说罢,不在理会李素宁,径直行入了屋中,“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了上去。
李素宁苦笑一声,回过头来再看洪七,却见他头发杂乱地将围栏拨开一角,疲惫地行了出来,看到李素宁,龇开牙嘿嘿笑了笑,道:“你又来了?”
李素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你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若是想离开的话,我便带你走吧!”
原来李素宁见洪七已经这副模样了,必然觉得十分幸苦,不愿再在此多留,那曾想到,洪七只是呵呵一笑,道:“多谢,我在这里挺好的。老头子看似凶恶其实对我极好,方才你也看到了,每当我体力不支的时候,他都会出来帮忙的。而且,那狗看是厉害,其实并伤不到我……嘿嘿……”笑声中,他伸手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堆棉花,道:“有这东西护着,那里伤得着皮肉,你不必担心了。”说罢,沿着先前那人的步伐缓缓地行入了屋中……
李素宁诧异地看着那小屋,先后进去的两人看似势同水火,却又如此的相似,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呆住了。隔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一个小乞丐,踏步朝外行了出去。
西边一缕残云飘过,李素宁站在院子的门前,望着天空止步不行,良久,她回过头来,再朝着院门瞅了一眼,心中一阵感慨,埋下的这步伏棋已经生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为帝师所用。自己这种善做主张到时候会不会让帝师震怒?想了想,她嫣然一笑,罢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宋师城,便是到时候真得让他震怒,便拿了自己去治罪吧……
帝师现在在忙什么呢?李素宁边走边想这,行走间,她的思绪已经飞至了宋师城……
第668章 天伦之乐
宋师城中,岳少安将事情交给卓岩之后,自己便径直来到了后院,几位娇妻已经被冷落了许久,这让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而且,儿子一直都是由几位妻子带着,说起来,他这个做爹的反而有些陌生。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
夕阳下,红色的光幕洒下,落在岳少安白色的长衫上,隐隐透出几分红色,他缓步而行,刚刚绕过一处长廊,便见一个小家伙手中提着一把木枪和旁边的女侍卫比划着,恍似一个奋力冲杀的猛将一般。冲杀一气,小伙户好似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手中的长枪扔在一旁,道:“你们说,我有没有爹爹那般厉害?”
旁边一侍女急忙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在身下铺了一块垫子才道:“少爷啊,您怎么能坐在地上呢。万一有个好歹,夫人该罚我了。”
小家伙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啊,要做一个将军,那里能这么矫情,娘才不会骂人呢。对了兰儿姐姐,你说爹爹不是早回来了,怎地都不来看看小安?”
那侍女一边用手帕擦着他那脏兮兮的小脸,一边道:“帝师日理万机,忙的很呢。他忙完了,就会来看少爷了。”
“日理万机是什么东西?”岳小安皱起了小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
“奴婢也不是很明白……”侍女想了想,摇头道:“意思大概就是很忙,很忙就是了。”
岳少安听在耳中,一阵恶汗,不知怎地,听到日理万机这词,他便很邪恶地想到了那句“日理万鸡”,轻咳了一声,掩饰一下尴尬,他大步迈上前去。侍女和女侍卫们急忙行礼问安,岳少安很是随和摆手,道:“你们自去忙吧!”
“是!”随着声音,众人赶忙离去。
岳少安蹲下了身子,看着已经可以舞枪弄棒的儿子,心中一阵感慨,这小家伙长的可真快,才没多久,便已经这么大了。将儿子屁股下面的垫子往自己这边揪了揪,岳少安挨着他做了下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怎地不说话?不认识你老爹了吗?”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道:“她们都怕爹爹,小安也怕爹爹……”
岳少安听着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儿子心里的映像居然要靠侍女和侍卫们传达,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做的还不是一般的不称职。
“不过,娘亲和姨娘们却说爹爹很好,一点都不凶的,爹爹,你到底凶不凶啊?”
“哦?”岳少安伸手将儿子抱了起来,道:“你自己说爹爹凶不凶?”
岳小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好像不凶。”
“这不就对了嘛!”岳少安放下了儿子,将一旁的木枪递给了他,道:“好了,让爹爹看看你的枪法如何。”
小家伙一听,便乐了起来,挥起手中的木枪,道:“爹爹可要小心咯!”
岳少安哈哈一笑,道:“尽管来便是,你能伤得了你爹,我便让你去军中带兵去……”
“真的?”小家伙双眼一亮,显然这个诱惑非常之大。
岳少安拍了拍双手,道:“自然是真的,你老爹还骗你这个小屁孩不成?”
“小安才不是小屁孩!”岳小安很是不满地将手中的木枪轻轻一抖,道:“看招。”说罢,径直刺了过来。
“来的好!”岳少安哈哈大笑着,和儿子两人戏耍了起来。
远处,侍卫们和侍女都偷偷地瞅着,在院中戏耍的一对父子。虽说岳少安并不层呵斥过她们,但是,碍于对主人的敬畏,她们一直都觉得岳少安是那么的不可接近,现在听着他的笑声,看着他如同一个孩子般和小少爷打闹,似乎才像一个正常的人了。
顾香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旁,她面带笑容,静静地看着岳少安和儿子嬉闹,眼中的神情甚是温柔。经过这么多年,再加之已为人母,她已经成熟了起来,再不似当初那个青涩少女,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极具风韵的少妇。
其实,她一直都想过那种相夫教子,每日平平静静地日子,但是,自从她跟了岳少安,这种日子距离她却是越来越远了,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去想。直到此刻,似乎才感觉到这种生活,其实还是有的,虽然不一定能够持久,但是,就如此,才显得更加珍贵。
岳少安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便伸手将他抱了起来,道:“累了吧?”
“不累!”小家伙很不服气,道:“小安一定有一天能打赢爹爹的。”
“好,有志气!”岳少安使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满脸慈爱之色,道:“说,晚上想吃什么,老爹让厨房给你做。”
“男子汉怎么能总想着吃呢。爹爹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哦?”岳少安诧异,道:“谁告诉你男子汉不能总想着吃的?说出来,老爹问问他去。”
“是我!”顾香凝迈步走了过来。看着儿子满头大汉,一张白嫩的小脸上也荡了不少尘土,不由得皱眉,道:“怎地你的脸每天都洗不干净。快下去洗脸去……”
岳小安缩了缩身子,看了看他老爹,似乎在等着他为自己做主,那曾想到,岳少安嘿嘿一笑,道:“既然是你娘说的,那便说的对。快去洗脸吧……”
小家伙低下了头,轻轻摇了摇头,好似大失所望般地轻叹了一声。
岳少安哑然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爹爹也怕娘亲的……”
岳少安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把,道:“小家伙懂的什么,女人是要让的,男子汉怎能和女子一般见识,去吧。你想吃什么自去找你姨娘去,你娘还能拦住你啊?”
小家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满脸崇看着自己的父亲使劲地点了点头,道:“还是爹爹聪明,小安知道了……”说罢,挣脱了岳少安怀抱,快朝着远处跑了出去。一边跑着,还偷偷地回头朝着岳少安挤眉弄眼。
顾香凝看着儿子这般,担心地唤道:“兰儿,快些看着点少爷,别让他摔着!”
其实,不消她说,侍女们便已经感觉迎了上去。
岳少安从儿子远去的身影上收回了目光,轻轻拉起了顾香凝的手,道:“不用担心了,男孩子嘛,那里有那么脆弱。”
顾香凝美眸轻翻,白了他一眼,道:“他还那么小,怎能不小心些。你这个做爹的倒是从来也不操心他,还不让别人操心。”
“是是是……”岳少安一副恭模样,道:“夫人教训的是,为夫那里是不疼儿子啊,连儿子他娘也许久没有疼了。苦思良久,为夫觉得如此做实在愧对儿子他娘,所以,这不就来了嘛。现在马上就开始疼疼儿子他娘……嘿嘿……”
说着,他一把将顾香凝抱在了怀中,道:“我的凝儿也长大了。更惹人怜爱了……”话音落下,“啵!”的一声,便在顾香凝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吻痕。
顾香凝大窘,面色羞红,道:“你这坏人,怎地还是毛手毛脚的,让下人们看见……”
“好!”岳少安大步踏出,哈哈笑道:“这么说,不被看到便好了。那么我们回房……我的凝儿一定等急了,我们现在便去……”
“没羞……”
岳少安此刻看着怀中风韵迷人的娇妻,胯下之物都能顶个百十来斤的人了,那里还顾得上什么羞不羞,快步便行入了房中。回脚“咣!咣!”两声便将房门踢了上去。
顾香凝挣扎,道:“现在还是光天化日,怎敢白日宣/淫,传将出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岳少安便狠狠地在她香唇上吻了一口,道:“你夫君怕过什么,别说光天化日,便是深更半夜也是敢的……嘿嘿……”
顾香凝早知道他这人遇到这种事便没脸没皮,早已经习惯了,便也由着他去了。
岳少安不由分说便将怀中娇妻放在了床上,探手一拉,床帘落下。这一方小天地中,便只有他和她两人了。
岳少安的手很是娴熟地上下游过,很快便将顾香凝的衣衫褪去,连同鞋袜都亲手脱了下来。动手异常轻柔,但是速度却是极快。
待到两人“坦诚相对”之时,顾香凝已经是肌生红晕,溪水潺潺,动情不已。岳少安轻轻吻着她,缓缓地俯身而下,“剑”“鞘”相合。
吟声、喘声,轻轻飘出,那青涩的少女一旦变成美韵少妇,更是妙不可言,之让岳少安飘飘欲仙,几欲飞升而去……
第669章 潜在之危
翌日一早,岳少安搂着香暖如玉的娇妻从睡梦中醒来。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昨夜征战不休的利器似乎意犹未尽,一大早便竖立而起,挺立在被窝之中,支起一个中军大帐,好似在昭示着岳少安即将出征一般。
昨夜间,那一声嘤咛,一声轻喘,潺潺浮水,渗透而出,浸湿薄纱,满入指间之时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令人回味无穷。望着身旁的玉人,耸立而起的支帐梁柱不倾倒而去,又朝着身旁的娇躯靠了过去。
顾香凝面色红润,甜甜地睡着,小手本在岳少安的腰间放着,随着他翻身的动作滑落而下,径直跌落在了梁柱之上。只是如此之轻柔碰触,却让岳少安浑身倏然颤栗,低下头颅,顷刻间便埋入了那巍巍莲峰之间……
正当他打算再度挺枪复战之际。忽然,屋外侍女的声音响起:“帝师、夫人,卓岩大人求见。”
顾香凝其实在他翻身之时已经醒来,只是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听到外面的声音,睁开双眸,对着他轻轻一笑,随即说道:“知道了,让卓岩书房等候,帝师待会儿便去。”
外面的侍女走后,顾香凝抬起美眸满含浓意地瞅了岳少安一眼。岳少安大感吃不消,使劲地甩了甩头,微带怨气,道:“这个卓岩,一大早不睡觉乱跑什么。”说罢,在顾香凝的翘臀上轻轻拍了,道:“好了,你接着睡,这么早找我,定是有什么急事,我去看看。”
随着话音,他有些不舍地轻轻吻了一口怀中的人儿,起身穿好衣服,径直朝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卓岩正在门前焦急地踱着步子,看到岳少安过来,赶忙迎上,面带愁容,道:“岳先生,出事了。”
“嗯?”岳少安眉头一皱,瞅了卓岩一眼,不明白他所致的出事是出自了哪方面。不过,卓岩一向都是遇事不惊,这次如此着急,显然失态十分严重,因而,他也不由得加快了步子,道:“别急,到书房说话。”
两人快步来到书房,卓岩面色凝重,道:“昨日牛仁将军已经将队伍整合完毕,夜间派人去催领粮草,但是,那武启蒙居然拒不发粮……”
“啪!”岳少安一拍桌面,道:“这武启蒙好大的胆子。”说着,他扭头瞅向卓岩,双眼微眯,道:“这事你都处理不了吗?”
“岳先生,您有所不知。若但是一个武启蒙的话,我自然是能够处理的,监察司本就有着监管官员的职责,可此事涉及到了顾大人,便不好办了。”
“哪个顾大人?”岳少安刚刚问出这句话,便猛然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顾章?”
“正是!”卓岩说罢之后,便闭口不言,他本不是一个愿意搬弄是非之人,更何况,顾章是岳少安的岳父,而且,顾香凝又给岳少安生了儿子。何况顾章现在还是宋师城文官之首,即便是他什么职务都没有,光凭岳小安的老爷,这么一条,便使得许多人不敢得罪与他了。
即便卓岩与岳少安的关系不同于寻常官员,但是,涉及到顾章,卓岩便也不出一些过分的话来。因此,只是将事实禀报之后,便住口不言,一切等着岳少安自己决断。
岳少安听着卓岩说的似乎轻描淡写,但是,第一时间,他便想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在宋师城中,一向都是以他为首的,但是,现在居然有人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这代表着什么,便不是单单一个不听话的官员这么简单了。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宋师城现在虽说名义上还是大宋的辖区,可是,任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说法,实质上,宋师城已经俨然是国中之国。这便是皇帝为什么要倾尽国力也要征讨宋师城的原因了,因为他不能容忍一个国中之国的存在,若不然,以皇帝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征讨宋师城会带来什么后果。
而现在在宋师城中,居然也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尽管,此刻只有一个文臣违抗了他的命令。可是,谁有能肯定会不会有第二个。
一直以来,岳少安都重视武力,对宋师城中的文官体系全部都交给了顾章来把持,用意牵制的也只有监察司的监管了。
但是,很明显,监察司的监管也之能控制在下层的官员上,高层的官员,便不好监管了。毕竟,监察司的权利也必须有一定的限制,不然,这个集合了间谍和司法为一体的机构很容易尾大不掉。就算岳少安再怎么信任卓岩,也不能让自己的官僚体系中出现这么一个怪物般的存在,因为监察司不是卓岩一个人的,在他下面还有许多官员。谁能保证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这些人会不会腐化。
因此,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顾章居然能将文官体系把持如此之严。攻大理,自己必然会亲自带兵而去,若是自己离开了,那么宋师城中便会没有人能够节制顾章,到时候自己大军在外,城中若有变动,便会让大军限于万劫不复之地。此事的后果之严重,断然不是短短几言便能说清楚的。
岳少安沉默了下来,缓缓地坐会到了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言不发。
卓岩看在眼中,又轻声,道:“岳先生,现在章初三带人去逼要军粮了,我已经让楚断魂和廖华去阻拦他了,不过,以章初三的脾气,恐怕时间稍长,便劝他不住,若是动起手来……”
岳少安倏然而起,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去看看……”
出了书房,两人翻身上马,快朝着事发之地而去。而此刻,这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章初三手提巨剑,肩扛战斧,乘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身后带了五十个手下也是一个个膀粗腰圆,气势汹汹。
章初三一马当先,手中的巨剑直指前方,道:“,让那老儿滚出来。老子没杀敌卖命,他在城中安然享乐,现在居然敢扣押老子的军粮,看老子不拍扁了他。”
“章将军,切不可造次啊。”廖华在马前都快将嘴唇磨破了,呶呶不休地道:“卓岩大人已经去找帝师了,一切但有帝师做主,倘若您如此莽撞,弄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可如何收场啊。”
“让开!”章初三怒吼,道:“那老匹夫忒也不是东西,老子今天定要让他尝尝斧头的味道。你是卓岩的人,老子不与你计较,你若是还拦着不放,就便怪我老章给你卓岩面子。连你一块收拾……”
“章将军,您怎么不听劝啊。”廖华有些着急地扭头看着楚断魂,道:“楚您也劝劝章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
楚断魂双手环抱在胸前,臂弯中抱着那把招牌式的黑色单刃剑,冷眼旁观着,听到廖华的话语,淡淡地道:“楚某不善此道,廖大人自便。”
廖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章初三,一甩衣袖无奈地“唉!”了一声,回首,道:“章将军啊,算是廖某求你了还不成吗?这帝师就快来了,您便不能等他老人来了做主吗?咱们都是同僚,怎可内斗起来,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呸!”章初三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谁和那老匹夫是亲者,他就是老子的仇敌,今天不砍了他,老子誓不罢休。你快让开……”
“章将军啊……”
“你让还是不让?”章初三陡然睁大了双眼,握在剑柄上的剑也不由得紧攥起来。
廖华还在口苦婆心地劝着:“我将军……”
“呼!”章初三骤然出手,手中的巨剑平拍了过来。他虽然浑,却也自己谁是好坏人,故而,对廖华并未下杀手,但是,如此重的巨剑一旦拍在身上,轻者也要伤筋动骨,若是拍在要害部位更是一命呜呼的。
廖华那里能想得到章初三居然会真的对他出手,眼见那巨剑直奔自己而来,居然惊呆了,一时间竟是不敢动弹。那巨剑所带着的劲风扑面而来,刺得廖华面颊生疼,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忽然,后领一紧,整个人被猛地甩了出去。
原来是楚断魂眼见情势危急,故而出手相救。但是,将廖华甩出去后,那巨剑便直奔着楚断魂自己而来了。情急之下,他已经不及躲闪,不过,楚断魂毕竟和廖化不同,所谓艺高人胆大,看着巨剑已经尽在寸尺,楚断魂身子一转,手中的黑色单刃剑不及出鞘便朝着那巨剑点了过去。
“咔嚓——”
一声历响,黑色单刃剑上裹及的剑鞘瞬间便碎裂开来,四散而飞,暴露出来的剑人在阳光下黝黑深亮,一声轻吟,如同龙吟一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一股大力顺着剑刃直透臂膀,楚断魂面色一惊,急忙双手持剑,然而,依旧阻止不住那巨力,踏在地上的双脚被硬生生地推了出去。鞋底与地面急剧摩擦下,阵阵温热传了上来。
同时,那不断轻吟的剑刃也透过阵阵温热之意,楚断魂面色大变,寒铁所铸的黑色单刃剑居然会有温热传来,显然是因剑上所受之力奇大的缘故。
他面色大变,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脚下连连挪步,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面之上,每一次落脚,脚下的方砖都会碎裂开来,一脸倒踏着行处七步有余,也连着卸了七次力,这才堪堪地接住了这一剑。
楚断魂心中惊骇莫名,对于章初三,他早已经有所耳闻,不过,在他看来,一个之修习外加功夫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想来也是世人皆爱夸大其词,传得神乎其神。就好比自己这个杀手,在那些人的口中,好似能隔着百里,轻轻一口气就把人吹死一般。好像这世界上没有自己杀不死的人,但是,实际情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有好几次,在暗杀中,都险些丧命。故而,他对章初三得确是轻视了。轻视的代价,却是让他差点被一剑拍飞。
章初三也并不想表面上那么威风,他那威风凛凛的一剑,到最后却感觉自己的力气恍似泥牛入海,奇异的消失了一般,那感觉,就像猛拳捣在了几丈厚的棉花上,浑不受力。这种感觉,他以前还从来没有体会过。不禁诧异地望向了楚断魂。
恰在此时楚断魂也朝他望了过来,两人目光相触,楚断魂的眼中多了一丝凝重之色,而章初三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燥热的火光,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忽然,章初三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点意思……”说话间,他将手中的巨剑甩向了身后皮制的剑鞘之中,双手握紧了战斧,高声,道:“事,再来!”说罢,斧头倏然而起,猛地朝着楚断魂的头顶劈落了下去……
第670章 午时问斩
战斧不必巨剑,其杀伤力更甚,加之章初三由以斧法擅长。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如此全力挥出,带着斧头本身的重量,其力度可想而知。
楚断魂眼见声势骇人的巨斧劈头而下,心知不可力挡,当即疾速后退,朝一旁躲去。那战斧擦着他的衣襟划了过去,“砰!”一声巨响,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楚断魂一退之下,便再度冲上,脚掌踏着斧背径直朝章初三冲了过去。
章初三豪气大发,手握斧柄,双膀绞力,猛地大喝一声,竟是连人带斧子一起提了起来,骤然朝着上空挥去。楚断魂脚掌在斧背上一点,身体腾空,头上脚下,黑色单刃剑直奔章初三刺落。
章初三掌中大斧挥舞起来,却也颇不含糊,加之楚断魂一开始就已经失了先机,处处都被他所压制,故而,这一剑看似凌厉,却也并不能给他带来真真的威胁。
看着单刃剑直奔自己刺来,章初三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上却不怠慢,战斧直迎而上,平拍着朝楚断魂打了过去。
楚断魂身在半空之中,本来便有些托大,毕竟高手过招,身在空中的话便会因无处着力而受制于人,很容易形成被动挨打的局面。
章初三虽然浑,但是,一身本事却不是吹出来的,在先前的交手中,他已经看出来对方的身手极为敏捷,便是眼见对方已经跃如半空,却也不敢大意,故而,战斧挥出之时却不是用利刃劈砍,而是平拍了过去。果然,这种战法顿时让楚断魂吃了一个暗亏。
原先他跃入空中,便是有些托大,想以自己敏捷的身手将章初三制住,因为,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想要在空中挪上尺许距离还是办的到的,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章初三居然用斧面来及,这却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章初三战斧的斧头不同于一般,整个斧头极大,横拍而来恍似一个磨盘朝着脑袋打下来一般,强大的压力瞬间便让楚断魂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事已至此,便是他武功再高,身手在敏捷,也不可能在空中将身体横移如此之远的距离。因而,这一斧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楚断魂当机立断,一咬牙,再次将直刺而下的黑色单刃剑斜移尺许,剑尖再次与斧面接触到了一起。
“嗡——”
剑刃因巨大的反作用力轻鸣了起来,楚断魂的身体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般,骤然被拍飞了出去,朝着一旁的高墙突飞而去,“砰!”闷响声中,楚断魂身落之处轰然倒塌,灰尘荡起,将周围方圆两丈的范围尽数遮挡了起来。
廖华看在眼中,额头上冷汗阵阵,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奉命与楚断魂前来劝架,反倒是成了打架的,这还不算,楚断魂居然被一斧头拍死在了这里。这可怎么和卓岩大人交代。情急之下,廖华猛地朝着那坍塌之处冲了过去:“楚大人,楚大人……”他口中急叫着,脸上的神色异常难看,都快哭出来了。
与廖华脸色一般难看的,还有被护卫护在后面的武启蒙,这老头当初也是听了顾章的意思,将粮草延缓一日,好逼着岳少安把征伐大理的事押后再议。那里晓得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现在突然死了一位监察司重臣,那里是他吃罪得起的,想到这里,他的脖子都似乎隐隐发凉。
章初三看着廖华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大光头,喃喃地道:“这小子好像挺能打的样子,这样就完事了?”
突然,尘土之中一声轻吟倏然而起,黑色单刃剑率先破开尘土直飞而出,紧接着,楚断魂的身影骤然出现,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身影,直觉得一道黑影飞过,再望之时,楚断魂已经出现在了章初三的身前,那黑色单刃剑紧贴着章初三的脖子,阵阵寒气透体而入。
章初三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小血痕,紧贴着动脉血管,只要剑刃再往前挪动分毫,他便断难幸免了。楚断魂双脚踏在那垂落地面的斧头,手握剑柄,冷冷地看着章初三,一动不动。
章初三也看着他,嘿嘿笑道:“果然事,老子不是对手,要动手便快些……”说罢,双眼圆睁而起,猛地回视了过去。
“快快住手!”一声高喝传来,却是卓岩和岳少安到了。卓岩眼见楚断魂和章初三打了起来,不及细问,便急忙出言阻止。
其实,楚断魂本也没有杀心,不然章初三此刻早已经身首异处了。不过,先前章初三连番逼着他吃了许多暗亏,却也让他心中隐怒,故而,出了全力,将他制住。此刻听到卓岩的话语,刚好有个台阶下,便收起了剑,缓缓地退到了人群旁边,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岳少安策马上前,淡淡地看了章初三一眼,道:“谁让你来的?”
章初三一看是岳少安顿时没了脾气,道:“帝师,这事可不能怨俺老章啊,那老匹夫欺人太甚,军中已经无粮,派了军士催要粮草,他居然不予发放。帝师早已经说过,克扣粮草是要砍头的。军中律法若是治不了这老东西,俺这斧头却能治他……”
“你也懂的律法了?”岳少安白了他一眼,道:“滚回去,催要粮草有你这般做事的吗?怎地和监察司的兄弟打了起来?”
“这不是他们拦着不让俺揍那老东西嘛……”章初三大敢不服地回道。
“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回去后让张横来见我。”岳少安微一挥手,便再度向前而行,不再理会章初三了。
章初三弄了个没趣,心中虽然不甘,但是,在岳少安面前他却不敢洒泼,只扯嗓子,道:“,今天便宜了那老小子。兄弟们,我们走……”
看着章初三离去。岳少安将目光朝着武启蒙看了过去。
接触到岳少安那带着寒意的目光,武启蒙急忙拨开护卫冲上前来,俯身拜倒:“帝师,属下……”
未等他将话说完,岳少安冷声喝道:“来人啊。将武启蒙拿下,午时问斩——”
第671章 修好
一声令下,众人皆惊。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帝师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都很温和的吗?武启蒙怎么说也是宋师城的忠臣,怎么说斩就斩。惊疑不定中,竟是没有一人上前求情。就脸武启蒙也是脸色骤然刷白,忘记了讨饶。反倒是卓岩看着这个局面微微一惊,道:“岳先生,这武启蒙虽说此次抗命,但是,以往时节办事都很得体,是个干吏能臣。大军出发在即,正是用人只是,此刻斩杀,着实可惜,可否留他一命,让其悔过……”
岳少安默不作声,不置可否。一旁的侍从已经站立在了武启蒙身后,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不该将他拉下去。这个时候,武启蒙也反应了过来,急忙磕头如捣蒜,道:“帝师饶命啊,属下知罪了,属下罪该万死,只求帝师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法下容情……”
岳少安面色铁青,充耳不闻,背过身去,道:“拉下去……”
话音刚落,忽然,一骑拨开人群径直冲了过来,马上之人挥鞭如雨,待到距离岳少安不远之处,他也不停马,将马猛地调转,自己霍然跃了下来。只是,他的动作并不十分敏捷,可见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因而,落马之时,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头下脚上地跌落下来,在地上翻滚出一段距离,直到撞上武启蒙之后这才停了下来。武启蒙本就年老体弱,被他这一撞,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子啊地面之上,顿时血流如注,连那花白的胡须都被染红了。
那人也不及管其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身上已经是多出血痕,半张脸布满了鲜血,他“梆梆梆!”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只磕的脑门上皮肉破裂,还沾染着些许沙粒,这才泣声道:“帝师开恩,家父年老糊涂,属下已经早不久前将粮草送到了军营之中。还求帝师免老父一死,又属下代罪受罚……”
岳少安看着身前并排跪着的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不由得眉头皱起,侧身对卓岩问道:“这是何人?”
卓岩看了看,道:“这人叫武汉然,是武启蒙的独子,也是他的副手,倒是颇为能干,是个人才。”
岳少安点了点头。朝那武汉然望了过去,心中思量起来。现在出军在即,正是人才匮乏之时,原本他想的是将那武启蒙斩掉后,让其副手接替,现在看来,这武启蒙倒是不能斩了。思索一会儿,岳少安轻叹一声,道:“武汉然,军粮你已经送到了?”
“是!”武汉然郑重地回道。
“哦?”岳少安淡淡地望着他,道:“这是为何?你父不是压着粮草不予发放么?”
“回帝师!”武汉然恭道:“天刚亮之时,牛仁将军便派人前来提粮。当时家父说粮草未能齐备,请牛仁将军隔日再来。属下知晓后,怕军中的各位将军误会,便急忙筹集好,送了过去。那里知道还是晚了些。在属下送到粮时,才得知章将军已经离开,前来催粮。属下便急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事已至此,属下也不敢为父亲开脱。只求帝师念在家父一直以来都对帝师忠心耿耿的份上,绕家父一命……”
岳少安紧紧地盯着武汉然,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看透他的心中所想一般。武汉然低着头,偶尔抬眼接触到岳少安的目光,便急忙移开,不敢与之对视。
良久,岳少安才轻声,道:“好吧,念在你一片孝心,又能及时补过。便饶他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去武启蒙的一切官职,禁足成县,终身不可离开半步!”说罢,岳少安调转马头,缓缓而去,卓岩对廖华使了一个眼色,便紧跟了上去。
武家父子跪立当场,脑袋磕的地面砰砰直响,千恩万谢。廖华在一旁看着,不住的摇头,这是何苦呢。他上前将两人搀起,唤来手下为二人包扎好了伤口后,对武启蒙,道:“老大人,您好生修养便是,其实帝师此次也不是针对您个人,只是这宋师城中,敢将帝师的话搁后,遵从别人的意思办事,这很不好。帝师这是在敲山震虎啊……”
武启蒙身子猛怔,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廖华。
廖华又道:“老大人放心,帝师不会为难你的。看帝师的意思,是想提拔您的儿子,您切勿再惹帝师生气,不然……”
“唉,廖大人放心吧!”武启蒙摇头叹道:“老朽现在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那里还会有什么心思。只想安度残年,临了不用身首异处也便是了……”说罢,他神情有些没落地朝着府邸中行了过去。武汉然过去相扶,却被他推开了去。
廖华赶了上来,对武汉然,道:“安顿好了老大人,便进来来见帝师……”
武汉然回过头来,问道:“廖大人何处此言?”
廖华讳莫如深地笑道:“这个你就别问了,待会儿自去便是了。”
“廖大人莫不是能猜透帝师的心思?”武汉然有些吃惊地问道。
廖华急忙摆手,干咳了两声,道:“武大人切莫这么高抬廖华,在下那里有这本事。这是卓岩大人吩咐的。”
“在下明白了!”武汉然点了点头,一报拳,道:“多谢!”
“都是同僚,都是为帝师效力,没什么可谢的。”廖华客气地道:“那武大人先忙,在下便不打扰了。”
“廖大人请便……”
这边廖华交代好事情后,便急急地回去复命。
路上,岳少安与卓岩并肩而行,岳少安眉头一直紧锁着,良久,轻声问道:“武汉然这个人,你怎么看?”
“此人可用。”卓岩道:“现在城中这方面的能吏很是缺少,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一个了解情况,办起事来可以得心应手之人。而且,留着他也是给一干老臣们心中留出了一分底线。所以,我觉得还是继续用他,将他扶正,接管武启蒙的职权。不过,这之是我的个人看法,用于不用,还得岳先生自己决断。”
岳少安轻声一笑,道:“这个人很聪明。方才他短短几言,便将抗命说成了无能,虽然同样有罪,这罪责却是小了许多。这样一个人,若是用好了,是一大助臂,用不好的话,却是一方祸害。好吧,便按照你的意思,用他,不过,你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切莫出了什么纰漏……”
“是!”卓岩点头答应,随即又面带疑惑,道:“岳先生,您将那武启蒙发配到成县,这是不是有些冒险,我们就要与大理开战了。那成县又紧贴着大理国,万一被他们的探报得知了消息,从而将武启蒙抓了起来。那么,凭他主管钱粮的这些经验和讯息,大理那边就能推算出我们的粮草数目,这对大军西征有害而无利。是不是……”
岳少安摇了摇头,道:“不必!文成方现在在那里?”
“文统制这几日不在军营,好似在购置军械和棉帐,按理说军中不缺少这些,用不着如此之极。不过,大战一起,这些物资必然会紧缺起来,而且,到时候价格也会高涨,未雨绸缪倒也是对的。”
岳少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缓缓地朝府邸中行去。忽然,前方一匹快马来报,杨凡派人来修好了……
岳少安与卓岩均感诧异,急忙朝府中赶去……
第672章 高崇归来
宋师府中,会客厅里茶水奉上,一边从位上坐着两个人。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其中一个左袖空空,面色平淡,双眼紧闭着,面色很是苍白,一言不发。而在他一旁的另一人却是神情之中带着些许焦虑,正是杨凡手下得力的副将——姚方。
姚方此来却也是迫不得已,皇帝与岳少安修好的举动已经令他们心生警惕,深怕皇帝以岳少安为外援,引兵攻去汴梁。虽说杨凡还未和皇帝撕破脸,但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方诸侯,形式比之未交战前的宋师城更加紧迫。而他又与岳少安接下了杀妻之仇,想要言和恐怕是不易了。
但是,杨凡虽知晓其中困难重重,却并不打算放弃,因为现在还不能与岳少安开战,一旦开战,那么就是鹬蚌相争,不管他和岳少安谁能取胜,最后得意的必定是皇帝。他素知岳少安是个性情中人,有时候做全凭自己的性情而来,不然,也不会只带几千骑兵追杀自己导致差点没生擒活捉了。
而且,他现在手中本以为质的高崇在此刻却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多次拷打下,高崇均是一言不发,想要从高崇这里得到宋师城的机密情报显然是不可能了。甚至到后来,高崇干脆绝食不吃不喝,若不是每每使人强灌一些稀食进去,现在早已经死了。不过,即便如此,如今的高崇已然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整张脸都塌陷了下去。
得知岳少安已经回到宋师城后,杨凡便不打算再与他把恶交延续下去。若是高崇再死在自己的手中,杨凡不知道那里还有与岳少安回旋的余地,思之再三,也找手下谋士商讨过。有人建议将高崇送给皇帝,将这烫手的山芋转嫁给他人,好让岳少安怒火迁移。可姚方极力反对,先不说皇帝之奸诈断然不会中这种伎俩的诡计,便是皇帝真的中计了,岳少安对杨凡只会更加痛恨,想比之下,断然不会率先和皇帝开战让他们得利的。把别人当成傻子,自己便是最傻的那一个了。故而,姚方请命,愿意亲自送高崇归来,从而达到双方修好的意图。
杨凡深究其利弊得失后,觉得以姚方此法最为稳妥,故而便听从了他的建议,命他将高崇送了回来,同时准备了金银绸缎,美酒美女以作帝师回府之贺。
不过,姚方自从来到这里后,见到那些昔日认识的将士们都对他十分仇视,若不是不知道岳少安是什么意思,早已经一拥而上将他砍作肉泥了。那些将士们都是如此,那么岳少安会如何呢?这一点让他心里没底了,当初自告奋勇之时的一腔热血,也被这满含杀意的冰冷目光一度降温下去,从入城到宋师府,屁股和椅子接触到现在,已经是让他浑身冰凉,焦虑万分了。
一路之上,姚方都刻意与高崇亲近着,不时提起那青山之时共抗金兵的旧情,不过,高崇一直都是冷淡不言,虽说回途中高崇已经不似在开封汴梁之时那边不吃不喝不言不笑,甚至美酒好肉顿顿都吃的不少,也偶尔说些话,不过,面对他时总是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在姚方开来,比他先前那死人脸还让人不舒服。
热脸贴着高崇的冷屁股,时间久了,姚方都决定自己脸上好似带了一些屁股的味道一般,让他心中大感不爽,到后来,两人的话便渐渐的少了,发展成了眼下的这种模样,高崇紧闭双目,面对他之时,直接将至忽略。即便回到宋师府依旧如此……
姚方瞅了高崇一眼,便没兴趣再瞅第二眼,这一项策略是他力排众议提出来的,若是半道打了退堂鼓,那么回去之后,他还有何颜面,地位恐怕也会大不如前,故而,他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
时间在他这里过的异常缓慢,在等岳少安的这段时间了,他的身体好似异常不适,虚汗直冒,肠胃翻滚,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对劲的。他已经抬头看了不下白次窗外的太阳,却均感没有便宜分毫,好似这时间凝滞不前一般。就在他心中不耐,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之时,岳少安却和卓岩缓缓而来,出现在了会客厅的门前。
姚方看到之后,疾步行了过去,行礼,道:“下官见过帝师!”
岳少安轻轻额首,带着笑容,道:“不必多礼,里面说话。”说着回身对一旁守着的侍女,道:“看茶!”说罢,他径直朝里面行去。
会客厅里一直如同老僧入定般的高崇,听到帝师二字后,霍然睁开了双眼,朝门前望来,当他看到岳少安那渐渐行入的身影,依旧是一身白衫,上面绣着金丝图案,腰间只一条玉带,不装其他装饰,身形修长下,高大的身影高出了身旁的卓岩近一个脑袋。那熟悉的身影,让他恍如隔世一般,高崇那许久不含情感的双目中骤然浸满了泪珠,霍然便站起了身来。
岳少安当然也看到了他,两人相似之下,岳少安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轻微地点了点头。
高崇会意,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缓缓地坐了回去。又望向了卓岩,卓岩双眼也已通红,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高崇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岳少安当先行至中间座椅上从容坐下,待到卓岩紧挨着高崇坐在下首处,这才招呼姚方落座。姚方只能坐在了卓岩对面。在宋师城中,卓岩的职权和地位远高于高崇,但是却落在高崇下首,他若是坐在高崇对面,便显得对卓岩不敬,故而,只能与卓岩对坐,如此一来,却显得比高崇矮了几分。先前还是阶下之囚,现在却将自己压了一头,这种感觉让姚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人生便是如此的戏剧性,有时候无奈起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扛着。
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来是缓解一下自己心中的不适,二来也好引起岳少安的注意,待到岳少安朝他望了过来。姚方拱手,道:“这次奉命而来,一来是受上差遣,二来也是多年未见帝师想特来探望,以前承蒙帝师教诲,在下感激不尽,一直都想着再度聆听帝师教诲之言,只耐公务繁忙,却是有心无福……”
姚方本来觉得自己这几句开场白说的很是得体,无形中将杨凡的地位与岳少安划了等号,而且还给岳少安戴了一顶高帽,试问谁人不喜欢听好话。然而,他刚刚说完开场白,正要进入正题之时,岳少安却哈哈一笑,道:“姚方啊,说来也是,难得你有这份心。这有何难,既然如此,那你这次来了便不要回去了。咱们的聚一聚,高崇汴梁一游,想来你们也十分款待,今次玩够了回来。也必然得回礼感谢,进一番地主之谊了。也得像你们那般盛情地招待他一样,反过来招待你一番不是?”
高崇本已经因卓岩的举动很是感动,听到岳少安如此之说,心中更是感激莫名。他被虏去汴梁,那是战俘,便是回来也带着耻辱,没想到岳先生竟然丝毫不提此事,还当即如此,这些话听起来好像在稀落姚方,实际上却是说给他听的,让他不必为此事所辱。那一句“高崇汴梁一游”直击到了他的心里,让高崇一时之间很想扑在岳少安的膝下大哭一通。不过,他明白此地不合时宜,故而,只是感激的看着岳少安并未说什么。
此刻,高崇本因被俘后变得有些阴暗的心理也好了许多。而姚方却与他是皆然相反,心中苦不堪言,本来自己这马屁拍的很到位,却没想到拍在了马腿上,被反踢了一脚。让他胸中憋闷,却又不好反驳,岳少安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不怕他不快的。若是触怒对方,被砍了头去,岂不冤枉,到时候自己便是高呼几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或者是“不斩来使”又有什么作用。必然落得个死后成为别人的笑料。听岳少安的话音摆明了不承认高崇是被他们掳去又送还的,自己若是一再坚持这一点也太过无意。事实摆在面前,何必在话语上较真,故而,他强忍着心中的憋闷,道:“多谢帝师厚爱,只是姚方现在身在军中,已经不是当初的姚方,纵然有心,却也是因公事繁忙分身不暇……”
岳少安单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耐着性子听姚方把话说完,猛地抬起眼皮,道:“姚方,你以前在我手下做过事,应该明白我的性格。直说吧,杨凡让你来做什么?若是只是逢迎拍马,你的功夫着实差了些,还让杨凡换了人来吧。”
姚方一愣,随即拱手,道:“帝师快人快语,那么在下便直说了。杨凡将军此次命我前来是想与帝师从修旧好,毕竟当初……”
“够了!”岳少安骤然一抬手,道:“杨凡打的什么算盘,我已经明白,你不用多说了。从修旧好,说的轻巧,杀妻之仇,围攻之恨,就这么简单便能解决吗?别说这些没用的,直接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吧。”
姚方没想到岳少安会这么直接,此次前来,他也想过,想要与岳少安言好,必然得有些代价,故而,杨凡此次给他带来了一万两黄金让他做上下大殿之用,之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做这些事,就被岳少安逼到了这个地步,随即咬牙,道:“好吧,那么在下也就和帝师交个实底吧。这一次,杨凡将军命在下献上黄金万两,略表心意……”
“黄金万两……呵呵……”岳少安轻声一笑,道:“好大的一笔钱财。姚方,我宋师城像是缺钱的地方吗?”
姚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宋师城之富足,天下堪比,故而,金钱对于帝师来说并不重要,不过,在下先前已经说过,这之是见面之薄礼。在下在来之前,已经命人在川蜀境内收购了十万担粮食,这份礼不知帝师还满意否?”
岳少安还未说话,卓岩率先便面露惊讶之色,眉目急转,惊疑不定,张口欲言之际,却见岳少安淡淡笑,道:“如此还能见着一点你们个诚意。好了,你回去告诉杨凡,想化解仇怨,岂能如此简单。且不说杀妻之仇,便是这一些黄金和粮食也想买走我那么多死伤将死的性命吗?他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粮食和黄金我收下了。我也会给他些时间,让他亲来请罪。你去吧……”
“这……帝师……”
姚方被噎了回去,还待说些什么,岳少安却已经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他无奈,只好起身告退,临走之时,却又道:“帝师,这次来在下还带了许多北国丽人,杨凡将军命在下一定要当面献于帝师,还望帝师笑纳……”
岳少安捏着下巴,想了想,道:“好,把人带上来吧!”
“是!”姚方点头,行至门口,和随从说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见十多个女子缓步而上,面挽青纱,眉目如画,身影轻行间,翘臀柳腰,加上那半隐半露间薄纱衣裙,更是诱人非常,其中有几人身形之火辣直追龙夫人,当真个个皆是尤物……
姚方看着岳少安一脸满意之色地笑纳后,这才心情稍缓,退了出去。岳少安又喊人带他去见文成方交割粮食金钱去了。
待到姚方离去之后,岳少安便命人将那十几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带到了后院交给了阮怜梦了。卓岩眼见此举,眉头紧皱,道:“岳先生,杨凡如此做太过领人不解,那些送些金银细软还说的过去,他这般大肆地送军粮,却太过可疑了。”
岳少安看着北方的天际,道:“杨凡这是做给皇帝看的。他现在还不敢与皇帝撕破面皮,又怕皇帝毫无顾忌地对其用兵,故而,如此做好让皇帝以外他和我们已经没有了间隙,让皇帝不敢轻动。而且,那粮食也不可能是现在收购的,依我看,他早已经命人在川蜀之地收购了粮食,本来是给自己所用,只是现在皇帝已经对他严加戒备,粮食不可能送运的回去,这才做了顺水人情……”
卓岩点了点头,却又欲言又止。岳少安看着他,轻声一笑,道:“你是在担心我收得那十几个女子吧?怕我沉迷美色?”
卓岩摇头,道:“岳先生的为人我是知道的……”
“呵呵……”岳少安笑道:“放心吧。杨凡既然送人来,我不收的话,便会让他心生顾忌,但是,他送来的女人,却也不能不妨,古来多少豪杰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我之所以没上雨倩去管束而交给了怜梦,以你的聪明还看不出其中的缘故吗?”
卓岩恍然,道:“是了。怜梦师母性情刚烈,知晓是杨凡送来的人,必会严加看管……”
岳少安点了点头,道:“这些女子原本我可以赏给众将的,但是,一来,大战在即,不可让他们沉迷女色。二来,这些女子到底什么来历,我们一无所知,不得不小心对之,还是让她们待在后院吧!”说罢,岳少安将目光投向了高崇。
高崇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听他们说完正事,这时才泣声上前,喊了一句:“岳先生……”之后,便是泣不成声。“噗通!”一生跪了下去。
岳少安急忙将他扶起,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说着,看着他那空空的袖管,不知怎地,心中也是一酸,双眼有些泛红。
三人直到此时才真情流露,叙述着离别之情。良久后,卓岩摸了摸眼泪,笑道:“好了,好了!高崇你还是那般没用,男子汉哭什么哭,今夜我们的喝一杯,给你接风……”
高崇重重地点着头,只晓得连声称“嗯!”
岳少安抓着两人的胳膊,道:“何必等到夜间,现在刚好该吃午饭了。现在便去……”
饭桌之上,三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岳少安便让卓岩将自己打算对大理用兵的事说与了高崇听。高崇只是听着,却并不发表任何看法。
这一顿饭一直吃了两个时辰,方才罢了。高崇微带着几分醉意,那干瘦的身子看起来好似被风轻轻一吹便会飞走一般。不过,一双眼眸之中却满是兴奋之色,看得人辛酸之余,却也多了几分感动。
大战在即,下午还有许多公务要忙,故而,岳少安和卓岩均没能多饮。将高崇送回去之后,岳少安与卓岩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后,道:“我要去见一个人。张横和武汉然那里,你去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便好。”
卓岩知道岳少安要去见谁,因此,并不感到诧异,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岳先生放心。”
岳少安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卓岩摇了摇头,道:“岳先生切莫如此说。卓岩早已经视岳先生如师如父。能得到岳先生的信任,卓岩肝脑涂地……”
“好了,好了……”岳少安一摆手,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你去吧……”
卓岩行了一礼,随即离开。
岳少安缓缓地踱着步子,心中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了吧……”
第673章 三条腿俱在
北归的路上,姚方化作普通商旅的模样缓缓行着。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虽说现在岳少安已经回到了宋师城,而且也与朝廷言和,使得缉拿通告和沿途的差役们都撤了去,但是,面对宋师城这个以军事和商业起家的特殊势力,宋氏朝廷还是戒备很深,距离宋师城约两百多里之外便有了驻军,因此,姚方不想与他们有什么接触,便绕道而行,转从小路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安定不下来,此次造访宋师城不可说是一无所获,可总让他觉得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送去这么多东西,居然只换来了岳少安一通警告的话语。让人好生憋闷,然而转念一想,却又似乎不完全是这样。马车中,姚方绞尽脑汁地将所行而得到的利益最大程度地扩大化着,好回去能够顺利交差,为了这些,使得他的脑袋异常得疼。好在,回去的路途还有远,他还有是时间……
憋闷中,姚方不由得想起了高崇,这个与自己一路同行,话语却不多的小子。他应该比自己的心情好的多吧。姚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姚方的想法很是正确,此刻高崇相比在汴京的生活,简直像是回到了天堂一般。小院中,李青琴依偎在高崇的怀中,脸上尤自梨花带雨,双目红肿着,显然是刚刚哭过。高崇单臂搂着他,面上带着欣慰之色,手掌轻轻地在她臂膀上摩挲着,异常亲昵。
“你瘦多了!”哭了许久,李青琴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直面描述高崇形体的话语。
高崇笑了笑,岳少安的一番举动已经让他因被囚禁而产生的阴暗心理好了许多,加上小娇妻的温存,使得他本来乐观的性格再度回到了身上。接触着妻子含情脉脉中带着担心和心疼的眼神,他觉得很满足,轻声言道:“瘦些好,这样丢弃了不必要的肥肉,身手便更灵活了。以后你再踹我下床的时候,我也能主动跳下去,屁股上不用再挨上一脚了……”
听他说的幽默,李青琴忍不住露出几份笑意,随即脸上便再度挂满了泪珠,泣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前都是我太任性了……”
“嘿嘿……”高崇大手将她搂得紧了紧,看着她如此怜人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荡,道:“没有,没有……你知道相公在汴梁之时曾几度都想就此了结了自己算了,但是,每每让我打消这个念头的,便是你那小脚,每次,我一想到它,心里就暖暖的,就想着一定要回来见着你……”
“相公……”李青琴猛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双手抱紧了高崇。
高崇依旧笑着,道:“不要哭了。你看眼睛都肿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再说,相公不是的吗?脑袋还在,还能亲老婆,还能和老婆说话,最重要的是三条腿俱在……嘿嘿……”
李青琴没有因高崇刻意佯作轻松的话语而停止哭声,哽咽着道:“可是,相公你的胳膊……”
“胳膊?你是在说它?”高崇扭头看了看空空的袖管,笑容微微一敛,正荣道:“左臂没了没什么。我还有一条胳膊,还可以抱老婆。再说,岳先生、卓岩他们并不认为我丢了一条胳膊便与以前有了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当我是个废人,所以,我也不会当自己是个废人。我相信我的妻子也不会的,是吗?”
“嗯嗯!”李青琴重重地点头。
高崇复又展颜而笑,道:“娘子,我想去一趟大理……”
李青琴抬起了头,摸了摸眼泪,道:“刚刚回来便又出去,去大理干什么,再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怎能长途跋涉,是不是岳先生交待给了你什么事,你不好推迟?让我去说,你和卓岩同样是岳先生最亲近的学生,岳先生不能厚此薄彼……”
“别瞎说……”高崇沉声微喝,面带些许不愉之色。但是,看着妻子泪眼婆裟的模样,便又目光一柔,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此次绝非岳先生的意思。今日岳少安告诉他有意攻去大理,可是,别看我们宋师城兵强马壮,再加上岳先生是当时名将,众将们都信心十足,好似大理一攻便克一般。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当初金人凶悍如斯,却也被岳先生打的大败亏盈,可是,他们没想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当初面对强大的金兵,我们有整个大宋做后盾,粮草军械上可以源源不断送到,而且,兵力上还有多处大军牵制着金国,其实,打赢金国岳先生固然功不可没,但是,凭的绝不仅仅是他个人。所以,当我们面对杨凡的时候才会惨白,这些并不如表面上那般……”
说着,高崇轻声一叹,道:“我在汴梁时想了很多。当时我也和他们一样认为的,觉得杨凡取胜从属侥幸。是趁我宋师城空虚钻了一个空子。可是,仔细想过之后,发现这里远远不是如此简单。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们的兵力不够,再加上宋师城之是弹丸之地,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才造成了最后失败的结果。所以,要攻去大理断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理即便兵力不如金国强盛,甚至比大宋都差的远,可毕竟也是一国,而且段易明这个皇帝做的也算尚可,大理近些年来国泰民安,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若不采取特殊战法,很难取胜,故而,我才想自己去一趟大理,为我们多争取些机会……”
“这些,你告诉岳先生不就好了,我想岳先生一定有办法的。”李青琴还是有些担心道,在她的心中依旧不想让高崇刚刚回来,便再度离开,而且,高崇虽然没说,但是,宋师城即将对大理用兵,那么,高崇此去必然会身居险境,自然不必说的。
高崇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我想到的东西,岳先生会想不到?如果岳先生没有想到的话,他也就不急着对大理出兵了。现在,岳先生最想对付的其实是杨凡。只可惜杨凡远在汴梁,我们要对杨凡用兵的话,就必然要经过大宋的腹地。且不说皇帝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便是真的将杨凡攻下来,宋师城到时候也不可能存在了。岳先生虽说报仇心切,可也不能为了一己仇恨而将宋师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要知道,宋师城现在已经不是岳先生一个人的了。故而,岳先生只能先攻去大理,以图长远。”
李青琴有些疑惑地道:“岳先生怎么不攻去大宋呢?杨凡虽然胜了,可是皇帝却败了,而且,在北面有金人和杨凡牵制着。现在不正是攻去大宋的好机会吗?”
“那里有你想的那般容易。”高崇摇了摇头,道:“攻去大宋?若是岳先生也想你这般想的话。那宋师城便要毁在此间了。大宋看似最为羸弱,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宋师城是从大宋分离出来的。其中许多士兵在大宋还有亲戚,父母,兄弟。当初皇帝引兵来犯,作为自保我们可以奋力杀敌,可是,让他们反攻大宋,却与之不同了。而且,即便将士用命,我们真的能攻入宋地,可一旁的大理会是一种什么态度?他们出卖过我们一次,保不齐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反攻我们的后路我们该怎么办,再说,我们如果攻大宋,就逼着皇帝和杨凡再度紧抱起来,到时候,宋师城将多面受敌。前日之围,将再度重现。所以,如此是万万不可的……”
“可是……”李青琴还待说些什么,却一想不出一个反驳他的理由。
高崇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好了。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我现在只有能为岳先生做些什么,才会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废人,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让我做吗?”
高崇的话,像是一股暖风吹入雪般,让李青琴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看着高崇,似乎他除了较以往受了些,其他的都没有变,但是,又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过,不管怎样,李青琴都感觉,现在的高崇,更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男人的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有时候是离别,有时候是眼泪,更有的时候是心痛。可高崇付出却是身体才伤残,只不过,这样值不值得,现在还说不清楚。
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姚方与杨凡认为高崇已经是个废人,对谁来说均已无用,这却绝对是看错了高崇。
高崇对岳少安来说,绝对不单单是一个忠心的学生。他也正在努力地证明着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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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一天一夜,今天下午才来,忙着赶字,刚刚出炉,便急忙奉上。墨墨埋头继续,兄弟们海涵……】
第674章 奇谋
岳少安长久以来均对顾章很是尊重,虽然以前因为他和顾香凝的事,也曾几度对顾章心生不满,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0906s5kf1723g2435m67j86在他将顾章接来宋师城之后,便芥蒂全消,把顾章当做了最值得信任几个人中的一个。然而,今日的事情却让他陡然心生警惕起来。说来,顾章并不是岳少安的嫡系,以前岳少安一直都没将这个太过在意。毕竟,他知道顾章不会害他。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虽说岳少安明知顾章如此做并没有存着什么祸心,可是,政见不和所导致如此局面。若不是事情在没有扩大之前,便被卓岩获悉的话,一旦大军出征,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岳少安与顾章的谈话并不长,进去没多久,他便返身而出,从表面上看,好似只是去探望岳父一般。但是,便是这短短的时间里,顾章就被他推出了宋师城的核心之外。
不出岳少安的所料,顾章早已经看出宋师城与皇帝一战中所呈现出来的弊端,故而反对他向大理用兵。之所以没有提出意见,是想用温和的手段来影响岳少安。可是,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困难却没有想过以后宋师城的去向。
毕竟顾章虽说聪明一世,但是,他一直都是杭州知府,所辖也不过区区,长久如此,使得他的目光难免有几分狭隘,只能看到一城的得失,却不能放远展望。
岳少安所行固然有些冒险,倘若失败,又竖强敌,会使得宋师城困难丛丛,甚至因此而衰败,再没有崛起的机会。但是,岳少安知道,如果不行此险,那么宋师城依旧会衰败下去,也许比现在慢一些,甚至几十年内,只要有岳少安在,这宋师城依旧可以偏安一时。可是,这终究不是办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岳少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想抱着老婆睡个回笼觉就能满足的了。
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和太多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肩上的责任也愈沉重起来,再也不能以自己喜好来随性而为了。
回头再望了一眼那孤独的院落,岳少安的心中对顾章隐隐有着几分歉意。说起来,顾章也是为了他好,只是做法有些错误而已。自从自己将宋师城的内政交给他后,顾直都很是勤勉,现在宋师城能有如此繁荣的景象,与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然而,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剥夺了他的权利,难免有过河拆桥之嫌。不过,岳少安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来。倘若现在不狠心,回头两人的分歧会越来越大。
顾章这种人无疑是治世之能臣,但是,此刻看似太平的天下,却暗流涌动,很快便会变成乱世,乱世一到,他这种人只能是乱世之饭桶。
其实,古往今来,能做到像曹操那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又有几人?这些饱学之士大多都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饭桶。也许,待到天下平定之后,岳少安会再度启用顾章,可是,现在却绝对不能用他了。
然而,顾章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却又是一个未知之数。思来想去,岳少安竟是有些觉得对不起这为老岳父了。
离开之前,他轻声换来一个侍从,道:“告诉凝夫人,让她有空的时候带少爷去看看顾大人。”
侍从答应一声。岳少安便再不停留匆匆而去了。
岳少安的书房之中,许久未出现的月夜再度路面,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现在天气已然炎热,她的黑衣变成了黑色的纱织罗裙,窈窕的身段下,隐隐透出几分诱人的肌肤之色。
岳少安命他前去大理打探消息,她刚刚返回,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像岳少安汇报了一行的结果。大理那边原来早已经开始防备着宋师城了。尤其是东川郡早在岳少安刚刚返回宋师城之时,便加派了五万大家,而且上将徐成也被调访在此。
徐成是段易明手下最得力的将领,曾在平定景昽之时立下了赫赫战功,现在调他至此,无疑是对东川郡极为重视。恐怕段易明早在出卖岳少安之时便已经防着这里了。
岳少安听罢后,眉头紧蹙而起。取大理,必先取东川郡,这里是大理的粮仓之地,若是此处取下,对整个大理都极为震动。而且,可以解决大军深入粮草运送不济的难题。可眼下大理的动静,却让他头疼无比,毫无对策。
因为他知道,以现在宋师城的境况,自己是不能吃败仗的。若是出战失利,那么由上一场战争所遗留下的问题,会凸显出来,到时候再想攻去大理将会难上加难。甚至有可能就此兵败,一蹶不振。
岳少安翻看着地图,将目光留在了石城郡的位置上,然而,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石城郡虽也是产量之所,可此处与宋师城接壤之地,大多是山地,而且这里的城池关防多是易守难攻,想从这里打进去,伤亡比重。
至于再南边的最宁府,却要借道宋地了。且不说现在皇帝对宋师城还防范着,便是不防,如此大张旗鼓地借道,到时候也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那么,出奇兵而制胜的方略将彻底的失败了。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将是一个防御完善的大理过边境,如何攻的下来。
正值岳少安烦恼之际。高崇与卓岩却相伴而至。两人到来之时,月夜悄然退去。岳少安头也没抬便让他们进来。进入书房,两人看到岳少安正紧锁眉头盯着地图观看,心中都有了几分了然。
监察司的情报系统更为完善,而且月夜在调查大理情报之时也动用了监察司的力量,故而,卓岩对眼下大理的情况也很是了解。他自然知道岳少安为了什么发愁。
卓岩回头望了高崇一眼,又看了看岳少安,示意他上前说话。高崇却摇了摇头,冲着他努了努嘴。
卓岩无奈转过身来,抱拳行礼,轻声问道:“岳先生可是为了东川郡加派重兵之事而发愁吗?”
岳少安抬起头来,身手让两人坐下说话,随后才道:“嗯,段易明突然派徐成去守东川郡,显然是已有防备。看来,大理并不好取……”
卓岩摇头,道:“依我看,那段易明并不一定得知了我们要出兵的消息。他之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哦?”岳少安奇道:“此话怎讲?”
“岳先生您想。咱们在决定对大理用兵的时间是昨日。便是大理的情报系统比我们监察司还强的话,那也不可能这么快便作出反应。而且,据悉那徐成是早在半月之前便已经调防的,如此看来,段易明除非是未卜先知,不然,这兵绝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至少,也不是因为知道我们要对大理用兵,才加强防御的。”
岳少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双眼一亮,道:“你们两个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已有对策?”
卓岩站起身来,道:“我是没有的,不过,高崇好像有。”
岳少安将目光投向了高崇。
高崇抬头挺胸,轻咳了一声,又揉了揉喉头。卓岩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快些说。”
高崇怒视而回,这才扭过头来,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