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玉扳指
看着绿萍进入内室,聂书瑶蹙眉沉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多时,绿萍抱着一个小首饰盒出来了,她将这盒子直接塞到聂书瑶手中,笑道:“这是我在京时用过的首饰,请表姑娘莫嫌弃。流落在外的这几年我一直带在身上,算是留点以前的念想。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吧,总得向前。”
聂书瑶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些人生感慨,她两世为人,对这些东西早已看透。只是绿萍此举有深意呀。
“收下吧,若是以后生活有了困难说不定拿出一两件来当了,还能填补点家用。”绿萍深呼吸过后,似乎一切都看开了。
聂书瑶很认真地说:“不,我跟弟弟以后会有很多银子的,不需要典当。”
绿萍笑了,“表姑娘对自己可真有信心,希望表姑娘以后能过上让自己顺心的生活。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姑娘了。”
聂书瑶挑挑眉,笑道:“好,多谢姑娘的首饰。”
她拿着盒子晃了晃,里面叮咚作响,她不认为里面只有首饰,也就从容的收下了。
将首饰盒放在竹篮里,盖上花布便离开了碧波苑。
在苑门外回首再看此苑,她觉得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或许也不会再见绿萍了。
回到沁园,关上房门,她打开绿萍给的首饰盒。
先看这盒子,真的很不起眼像是地摊货,里面的珠翠也是用过的,没了应有的光华。只有一组菊花图案的银簪有些特色,其中有枚刻着菊花纹的玉扳指看上去最为贵重。
这玉有点瑕疵,是块黄玉。那菊纹就以那些瑕疵为引,微雕成了菊花的瓣。如此看来也不失为一件珍品,雕工实在是值得推崇。这让聂书瑶想起自己的那块玉,这雕工可以跟那块玉相媲美了。
放下扳指再看盒子。觉得若有机关的话一定是在这个盒子里,可她左看右看没有任何开关。不由得有些丧气。难道绿萍没东西给自己吗?
“唉!”她长叹一口气,“是自己想多了吧。”
在聂家凡是贵重物品她都随身携带,最终又将那玉扳指取出,在针线笸箩里找了根丝线打了个络子,也跟那块玉一样系了脖颈间。
她觉得绿萍能将这东西给自己,说明这些都是有用处的,得好好保管,说不定哪一刻就能解开此谜了。
但。这些有危险吗?聂书瑶有些纠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这是站在危墙下吗?可她对这玉扳指真的很好奇。
“唉!慢慢来吧。这说不定只个普通的玉扳指呢!”
随后她便跟雨沁一起准备晚饭,前院虽然热闹滔天,但聂家人可没留他们姐弟的饭食,凡是还得自己动手呀。
晚饭时分,聂天熙才回来。
饭桌上,聂天熙道:“姐,一切都安排好了。小罗哥用的是飞鸽传书,想必江大哥很快就能收到信的。”
聂书瑶点头,“又欠江家人情了。”
“以后还就是了。姐不是常说。日子还长着呢!”聂天熙笑道。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聂书瑶为此很赞同,她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吃过饭后。聂天熙又说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姐,我发现上次在画舫上跟聂荣谈卖铺子的人今天也来吃喜酒了,是聂荣亲自接待的。”
聂书瑶问:“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铺子吗?”
聂天熙道:“这个不是很清楚,但我听到他们谈起了今年的米粮。”
聂家虽在周边几个县里有不少的店铺,但在朐县最赚银子的还是两家粮米店。其中的米粮差不多占了朐县城内用米的三分之一,若是卖这两个铺子的话,那聂家一定是有大动作。
“你明天再去一下珍味居,让江小罗也打听一下,聂家的粮米店的事。”聂书瑶嘱咐道。
聂天熙应下。他也觉得大事很快就来了。
李薇进门后,聂家有了短暂的平静。
这天。聂书瑶在花园内偶遇李薇。这还是两人经过那场雾轩的桃色事件后第一次见面。
她嫁进聂家也有半个多月了,新房同样设在雾轩。如今她可是雾轩的主人,上上下下的奴婢没有不违命是从的。
连那位春红也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经过上次的板子,她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教训。好不容易挺了过来,却是再无往日的娇柔,可她却还是占着聂元通房的位子。谁都知道这是李薇的意思。
“薇姐姐!”聂书瑶笑着上前道:“现在应该叫大嫂了。”
李薇笑道:“真是难得见表姑娘一面。”
她说的是新婚第二天发见面礼的事。
聂书瑶道:“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弟弟在聂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去还好,若是去了恐怕又让某些人为难了。”
李薇慢慢地也知道他们的处境,只是她感激当日聂书瑶对她的帮助,若不是她揪出了下药的人,聂家人或许还以为是自己使的手段呢。
想到这里,李薇冷笑:“妹妹放心,如今只要我李薇在,聂家人就不能将你们怎样。”
“那就多谢大嫂了。”聂书瑶温婉地一笑。
李薇随之叹气,“我有一事要听听妹妹建议,不知……。”
聂书瑶看她欲言又止,忙问:“大嫂有话尽管说。”
李薇道:“我跟聂元的婚事是怎么一回事,没有比妹妹更清楚的了。但如今对我而言也并非多难,只不过是麻烦一些而已,最后这个家还得有长孙继承,那我这个长媳自然是要主内的了。”
“大嫂是说……掌家?”
“不愧是书瑶妹子,一点就通。二婶这两天身子又不好了,婆婆又是向来不管事的,家里的事她也一时半会插不上手。老太君的意思是让我先管两天。”
聂书瑶心中为此转了一圈,内争才好呢,笑道:“那大嫂当然得为二舅母分忧了。长辈都累病了。我们做小辈的再不为她们分担的话,那可是大不孝。”
李薇一时心定了,她也是这么想的。就算聂书瑶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两人分开前,李薇道:“妹妹是想回梨花镇吧。大嫂对你们的来历也有所了解。在这里告诉妹妹一个消息,我那公公这两天好像要将绿萍送走,具体送往何处不知。”
聂书瑶猛地转身,原来她这薇姐姐真的是内秀之人,心中握有乾坤啊。
李薇也转身冲她微笑,曾经丰腴的身材经过一番变故瘦了不少,说道:“你的薇姐姐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何况你薇姐姐根本就不缺银子。缺的只是生活的乐趣罢了。不过,薇姐姐也帮不了你多少,一切还得看你们的了。有机会就回梨花镇吧。”
“多谢薇姐姐!”聂书瑶郑重地向她道谢,在聂家总算是还有一个好人。
李薇豪气地笑笑,带着她的胖丫鬟走了。
聂书瑶知道她这是对聂贤的计划有所了解了。但是,聂贤要送绿萍离开,莫不是芦县那边出手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翘起,在聂家的烦躁日子怕是快到头了。
两天后的晚间,在她刻意的留意下,绿萍被一顶小轿抬走。
聂书瑶没有跟踪。绿萍有绿萍的路要走,她有她的生活要过。何况,给芦县县令放出风声的幕后者就是她。
站在沁园门口的她。摸摸胸口捂热的扳指,不知何时才能将这玉扳指的秘密解开。
次日,又到书院休沐日,聂书瑶带着聂天熙一大早地直奔珍味居。
江小罗早早地就等在了店门口,看到她来了,忙让进雅间。
进了雅间,聂书瑶被屋里的人吓了一跳,不但江毅、大牛在,连县太爷跟李铺头也在。
“诸位。这……这是在开什么会吗?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聂书瑶不确定地说。
吴县令笑骂道:“你这丫头安的是什么心啊?平白的又给我招了一个芦县的同僚来,这不是存心让老夫难过吗?”
聂书瑶姐弟二人脸露难色道:“大人。您言重了。”
“坐!”
既然县太爷发话了,姐弟倆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聂书瑶却是看向江小罗。这家伙昨天的信上也没说县太爷会插手呀。
江小罗摊摊手,他也没想到县太爷跟李铺头会来啊,害得他自己都冒冷汗了呢。
众人正襟危坐,等着县太爷训话。
聂书瑶实在是没想到,她跟熙儿的这点破事还惊动了县太爷,也只能说是聂家大爷倒霉了,碰谁不好,碰自家上司的女人那就是太不应该了。
“看看!”
吴县令拿出一张画像推给了聂书瑶。
聂书瑶只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绿萍,嘴角一弯轻声道:“果真是苹儿,难道这又是一个千面女郎?”
说到千面女郎,江毅的脸面一僵,咳嗽一声道:“聂姑娘见过这个苹儿吧?”
聂书瑶微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在县太爷面前这明知故问得好。
“是啊,我在聂家的碧波苑见过,可她是聂家大爷的侍妾呀,怎么成了芦县县太爷的妾了?”她也明知故问道。
吴县令敲着桌子不耐烦地说:“好了,不要再跟老夫打马虎眼了。说说这位侍妾是怎么一回事吧?我怎么还听说,这位叫苹儿的应该是京中督察院中一位御史的妾呢。”
“御史?”聂书瑶眼皮一跳,听到这两个字她脑海中马上想到了宋云飞信中所说的巡抚,这两者会有联系吗?(未完待续)
第092章 官司至
吴县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聂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聂书瑶嘴角一扯,干笑两声,她能有什么看法?眼前这位县令虽说是贬官至此,想来手段也不一般,这种大事哪有她这个小女子说话的份呀。
于是她故作无知地说:“听说凡是做了御史的都是极清明的人,这怎么还能纳妾呢?”
吴县令嘿嘿道:“再好的木头放久了,总会生出那么一两只蛀虫的。”
众人忙齐声道:“大人说得是。”
吴县令对这个回答实在是不喜,吹了吹胡子,佯怒道:“不许跟老夫打马虎眼!你们几个在搞什么把戏?还不快快给我招来。”
话毕,所有人都看向了聂书瑶。
聂书瑶这会没地方喊冤,试着问:“大人,民女是否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吴县令长叹一声道:“唉,说说这个苹儿,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聂书瑶听出他话中的悲意,若许他是认识这位苹儿的。
“大人,听说你以前是做大官的?官至几品呀?”她突然道。
“咳!”吴县令突然板起脸来,正色道:“聂姑娘,说说你知道的吧。”
聂书瑶撇嘴,在座的还有不少人知道呢,干吗总是问她呀。
“是,大人。”她恭敬地回道,既然都拿出官架子来了,她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便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宋云飞信上所说的那位未定的巡抚,只是隐去了玉扳指。
可不曾想,吴县令又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画像,摆在了桌上,什么也没说。
众人抬眼看出。又一是个苹儿。
“这是?”聂书瑶皱眉问道。
吴县令道:“这画像是那位御史的随从送到县衙的,寻的也是他的逃妾,怕是那位御史也听到风了吧。还不说吗?”
聂书瑶似乎感觉到了吴县令话中的急躁。她心思一转,笑道:“原来这位绿萍真是个祸水级的美人儿啊!不过。小女子很好奇,她到底是谁的妾?”
吴县令摇头叹息:“你这丫头!老夫知道你是不将老夫的话套出来不说实话呀。”
聂书瑶盈盈一笑,“小女子哪里敢呀,您可是咱朐县的县太爷。”
“呵呵!”吴县令跟宋员外的交情不一般,又跟聂书瑶共同破过案,也没将她当外人,笑道:“老夫老了啊,斗不过你们这些小辈了。”
一行人忙低头道:“小的们不敢。”
这群人中。也只有吴县令是官身,他们这话是大实话。
吴县令再次摇头道:“你等都不是外人,老夫就说了吧。这苹儿是个苦命的女子,其父生前跟我有些交情,可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下场。”
当吴县令将绿萍的故事说完后,聂书瑶便知道她在食盒中看到的故事是真的,只是吴县令讲的更加客观。连绿萍父亲的官职也都说了出来,竟然是顺天府尹。
正三品大员呀,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唯一的女儿被打入教坊。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女子还没见到有完整的出来过的。
可是绿萍竟然成了一名御史的妾。这着实让人想不明白。可为何她又逃了呢?
听完故事,聂书瑶问道:“那位御史是仰慕绿萍的吧,或者绿萍手中有着某种……证据?”
她也不确定。总觉得这里面很复杂。
“或许……是吧。”吴县令冷笑道。
众人蹙眉,这话大有深意呀。
在坐中,除了聂书瑶姐弟想到了很多外,江毅也想到了很多,尤其是听到了顺天府尹这个官职时,幽幽地叹一口气。
“听闻这顺天府尹在这十多年间是个不详的官职,历任不是死就是贬,以至于朝中官员谈府尹色变。不知这可是真的?”
对于这个聂书瑶还真不知道,她也看向吴县令。想听听他的说法。
吴县令脸色很不好看,咳嗽一声道:“以讹传讹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聂书瑶感觉气氛有些僵。忙笑道:“大人,小女子姐弟想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讲!”吴县令知道她终于想说话。也摆正了身形,正色道。
“其实小女子派人去芦县打听聂贤的事并不是为了扯出逃妾来,只是想找聂贤的把柄而已。实不相瞒,我们姐弟二人跟聂家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当日聂荣拿着母亲生前的一枝金步摇说,我们是他们聂家的外甥,母亲是聂家的女儿,有步摇为证。为了不让人垢病我们的不孝,这才入了聂家。”聂书瑶很无奈地说。
吴县令眉头一皱,“然后呢?”
“后来,我们在聂家想看一下聂家的祖谱,聂家用各种理由阻拦。这还不算,还想着以聂家的规矩压着我们乖乖地听话。但前些日子,小女子跟聂贤的一番谈话却真正知道了他们为何要迎我们回去了。”
说到这里聂书瑶露出嘲讽地笑:“那就是想让我乖乖地给一位京中的大官作继室,我想聂荣在见我的第一面就有了这个打算吧,或者聂家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子,送给那位京中的大官吧。无奈的是小女子的母亲跟聂家曾经有过交易,要不然家母的传家宝也不会有一半在他们家,更悲哀的是小女子生得不丑,若是丑的话就不会这么身不由已了。”
在座的一行人,无不感到愤怒,江毅剑眉倒竖,身上露出一丝煞气,冷声道:“他休想!”
聂书瑶接口道:“听说聂贤的县丞一职就是用美人换来的,还听说这美人就是送给当时的巡抚。若是将我送给明年即将到来的巡抚的话,说不定聂贤还会再度高升吧。”
聂书瑶看着为她义愤填膺的朋友们,跟熙儿对视一眼,微微地笑了。
她跟聂天熙起身,冲着吴县令恭敬地一礼,说道:“请大人救我们姐弟!我们在这世上虽然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幸好还有大人跟诸位朋友。”
“请大人救救我们吧。”聂天熙也道。
吴县令有点被绑架的感觉,他来此是为了解逃妾的,没想到却被这两个小鬼头黏上了。
“唉。罢了罢了!坐吧,老夫没穿官衣不必拘礼。将你们的计划说说看。”他没办法地摇摇头。
“是。大人。”姐弟倆就坐,就将他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补充着,慢慢这个计划就丰满起来。
最后,聂书瑶道:“大人,我们姐弟的未来就交在大人手上了。若是我被聂家以孝为由嫁了的话,那我家熙儿的一生也就完了,他必定会被聂家拿捏一辈子。若是我们反抗那可是大不孝,朐县的人谁不知聂家是我们的外家。是他们不计前嫌接我们去享福的,熙儿的科考之路也就没了。”
吴县令脸色极难看,他是最看不上耍小手段往上爬的官了,沉声道:“好,本官就接下你们的诉求了。这聂家简直太过分了!”
吴县令一行人离去后,江毅问道:“要不要我去跟踪那绿萍?”
“不,绿萍的事我们不要再管了。看她的造化吧,她可是三家人认定的妾呀,我们也没资格插手。只是还要麻烦江公子一件事。”聂书瑶道。
江毅笑问:“何事?请聂姑娘尽管吩咐。”
聂书瑶看了他一眼,说道:“听县太爷说。芦县的县令已经派人来了。不如我们给那些人带个信吧。”
当晚江毅便草书了一封信,趁那些人吃饭之际就这封信放在了主事人的屋里,这些人就住在珍味居。主事人是芦县县令的师爷。姓章,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人。芦县的县令也姓章,据说他们还是同族,章师爷是章县令的同辈兄弟,在县令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章师爷回到房中便看到了这封信,眼神当即就黯了下来,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真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就反了天了。”
当即他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往芦县。
可江毅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呢?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沁园四周静悄悄的。聂书瑶跟聂天熙正在说江毅的那封信。
“姐,你说那章师爷会按信上说的去做吗?”聂天熙问。
聂书瑶笑道:“会的。其实。无论聂贤还是章县令,绿萍都不是他们的侍妾。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那就是将绿萍暂时扣在府内待明年的巡抚来时送给他。那么他们不就能升官了吗?要知道绿萍可是那位巡抚一直寻找的逃妾呀。”
聂天熙皱眉,有些事还是不解,问道:“姐姐怎么知道那位御史就是明年要来我们这边的巡抚?而且宋大哥不是说巡抚是谁皇上都还没定下来吗?”
聂书瑶道:“其中一位人选不是庞太师的侄子吗?庞太师是谁,他既然能让侄子入选就不会让他被涮下来。至于聂贤吗,他没遇到绿萍的时候可能还不知道,但章县令应该早就知道了,章家祖上可就在京城呢,比起世代经商的聂家其底蕴可不小。这就叫人有人道,鼠有鼠道,我们且等着瞧吧,聂家的官司近了。”
风平浪静地过了三天,聂家便炸开了窝。
聂贤被上头的一纸公文免了县丞之职,现在又重回白丁身份。这让聂家的老老少少心神俱震,却又摸不着头脑。
然后聂家封锁此消息,终于出手了家里最赚钱的粮米铺子,酬到了一笔银子。可接下来的事却让聂家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聂贤以莫虚有的罪名被免职的次日,李铺头带着一众捕快来到了聂家。他也是来送公文的,只不过这公文是请聂贤上堂一叙,他被人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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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今天上传晚了。
第093章 失踪
旭升初升,聂家人刚吃过早饭的时候,大门缓缓打开,李铺头带着四个铺快浩浩荡荡地进了门。
还好,李铺头给了聂贤几分体面,没有高声喊着县衙传唤。但下人们看李铺头一行人满身煞气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各种猜测谣言就开始私底下传了出来。
聂贤带着贴身小厮跟李铺头走了,送他们的是聂书瑶姐弟,两人看着聂贤面沉如水,让聂贤没来由的心惊。
“那个……外甥啊,这事先不要跟你外祖母讲,我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聂贤脸上堆起难看的笑容,讨好地说。
聂书瑶冷笑道:“大舅舅走好,望大舅舅在牢中好好想想都做了哪些亏心事,咱们的县太爷可是清明的官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若是坏人吗?也是绝不姑息的。”
聂贤心下更诧异了,这位外甥女怎么好像知道他今天会被县衙的人请去似的?
聂天熙接着道:“当然了,你是我们名义上的舅舅,若是需要我们的地方我跟姐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走好!”
姐弟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朝着李铺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转身进入了垂花门。
聂贤走后,这四周的仆婢们顿时炸开了锅。
聂书瑶姐弟的话经过他们的脑补,各种各样的猜测便出来了,不到午时聂家的奴婢便都知道了。
虽然聂贤走的是一身轻松,脸上也是带着笑的,仿佛去县衙是去跟县太爷喝酒。可下人们却不这么想,甚至有的在想聂家倒了以后他们该怎么办。
聂贤虽没有惊动荣华苑,但这消息还是让余氏知道了。
聂书瑶姐弟故意走到荣华苑门前,听着里面人仰马翻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可想到两天前他们在荣华苑内听到的消息,心里还止不住地抽抽。
两天前的晚间,余氏跟聂家两兄弟彻夜长谈。绿萍的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而聂书瑶姐弟也是这么想的。天一黑就隐在屋顶上偷听了。
他们决定只要将绿萍藏到来年,聂贤升官发财就指日可待。至于聂书瑶姐弟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女的以出嫁为名送给巡抚,男的就暂时养着,等哪天有个合适的人家就让他做那家的倒插门。
至于聂贤被罢免县丞一事,他们认为这一定是绿萍的事走漏了风声,但以他多年在官场上的手段,只要舍得下银子。这事就不算事。
于是聂荣果断地卖了两家粮米铺子,若是聂贤丢了官,那么他们聂家的生意也会丢一半,不得不孤注一掷。
今早李铺头的到来,也是姐弟倆昨天传出的信,聂书瑶不想再让聂家握着他们的人身自由了。
中午时分,姐弟倆在沁园刚刚吃过午饭,就有小丫鬟来通传,说是余氏请他们过去。
两人整了整衣衫,便走向荣华苑。
在荣华苑的门口看到李薇正在指挥着手下人对两个奴婢打板子。聂书瑶站在边上看了一会。
李薇没看到她,指着那个叫得最惨的丫鬟,脸上含怒道:“谁说我们聂家要倒了的?”
那丫鬟连连求饶:“大.少.奶.奶。请放过奴婢吧,奴婢也只是听人瞎说而已。”
“你听到了什么?”李薇挑着涂着蔻丹的指甲不紧不慢地问。
“他们说,聂大爷被衙门的人带走了,是因为他抢了芦县县令的小妾。因为夺妾之恨才使手段让上头罢了大爷的官,现在又将大爷告了。奴婢也不知道呀,只是听人这么说的。”那丫鬟再次告饶。
李薇听到夺妾之恨时,眉头深锁,原来聂元的好色是有原由的呀,果然是一脉相传。
“哼!都给我听着。哪怕聂家挎了,只要我李薇还在一天。跟着我的人就不会挨饿。至于你们……。”她冷笑着指向那两个奴婢,说道:“再狠狠地给我打十大板。若是熬得下来,本.少.奶.奶必有重用,若熬不下来,也会给你们准备口薄棺的,放心吧。”
一听这话,那两个丫鬟眼中便有了神彩,咬紧牙关受下最后的十大板。
聂书瑶这时也走了过来,笑道:“薇姐姐,这是在生什么气呀。”
李薇忙招她过来,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我家公公的事真是这样的?”
聂书瑶知道现在是李薇掌家,凡事瞒不过她,便直言道:“有半成真吧。”
李薇蹙眉问:“那……这对我家相公有没有影响?”
她管不了聂家其它人,但自家相公她得管。
聂书瑶笑道:“若是聂家人识趣的话,定会没事的。到时还麻烦薇姐姐助我一臂之力。”
李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从掌家后,对于聂家三位最重要人物的勾当,也差不多了解了。她相信不破不立,一个家族长盛的秘诀不是投机取巧。
“好,祝你们早日达成心愿。”她答应了。
聂书瑶姐弟这才走进荣华苑。
一入正屋,还是那个阵仗,大房二房的人都到了,余氏包着头巾脸色很不好看。
简单地行过礼后,聂书瑶问:“不知外祖母叫我们姐弟来此,有什么吩咐?”
余氏抬眼看着她,有气无力道:“衙门里的人是你叫来的吧?”
聂书瑶蹙眉,这老太婆还不糊涂。不过,她得先装装糊涂,反问道:“外祖母说的是什么话,什么人是我叫来的?”
聂荣心疼老娘的身体,上前一步厉声道:“不要假惺惺,你跟衙门里的人关系不是不错吗?还有那个绿萍,她在碧波苑时,听说你去看过他几次呢。我大哥的事是不是你捅出去的?真是白眼狼,我们聂家白养你们了!”
“呵呵!”听到这里聂书瑶冷笑:“白眼狼?这个词出自你口不觉得愧疚吗?”
聂荣心知她已将自家的打算猜到了,不由得悻悻然。
一边的聂贤的正妻黄氏却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指着聂书瑶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怎能如此害我们?早知如此,老太君就不该接你们回来。”
黄氏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体态丰盈,保养得不错,跟阮氏站在一起看上去还比她年轻,只是那上吊的眼梢跟余氏一个样,无处彰显着刻薄。
聂书瑶反问:“是啊,敢问老太君接我们回来做什么?”
余氏一捣龙头拐,大声道:“都给我住嘴!”
黄氏狠狠地甩了她一个眼刀子,愤愤地回到聂元身边坐下。
聂书瑶笑道:“聂老太君,你就跟我们姐弟说实话吧。我们当真是你女儿的孩子?接我们来当真是为了你那死去的女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聂家打得什么主意我是一清二楚。不光我清楚,连咱们的县太爷也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聂荣当先出声呵斥。
“聂二爷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不妨先跟我说说你聂家那支金步摇的来历吧。”聂书瑶说着,走到聂慧的跟前,道:“你也不必嫉妒我,其实我们根本不想进聂家。这下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你还是聂家的大小姐。只是……我离开前势必是要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回首再次看向所有人,聂书瑶认真地说:“请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看在我们曾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不少日子的份上提醒你们一句。那个绿萍不管是谁的侍妾,现在既然在聂大爷的手上,那么他就应该好好的照顾她,最好是将她交给我们的县太爷。这可不是小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明年也就是两个多月过后,巡抚就会来我们朐县吧。”
最后出于礼貌他们冲着余氏行了一礼,在出房门时,又道:“若是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当然,这是要收费的。”
他们潇洒的离开,留下背影给屋内几个不知内情的人,随之余氏跟聂荣便被他们的问话淹没了。
出了荣华苑,李薇还在教训其它的奴仆。
看到她出来了,上前道:“书瑶妹妹的事进展得可还顺利?”
聂书瑶看了看她周边的奴婢们,纷纷低下了头,知道这话她们是决不会听在耳中的,笑道:“托姐姐的福,想来应该是顺利的。不知薇姐姐的事进展得如何?”
李薇笑道:“一切顺利。”
随之,两人告辞。
回沁园的路上聂书瑶还在想李薇的话,她通过江小罗了解到那买下聂家粮米铺子的人跟李家是有关系的。
“真是胆大的女子。”聂书瑶笑道,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呢。
晚间时分,沁园刚刚掌灯不久,荣华苑又传来消息,请他们再次过去议事。
姐弟倆便再度起身前往荣华苑,这次他们的心情是轻松的,因为谈条件的时候已经到了。
进入正屋匆匆行过礼,就有丫鬟搬来了圆凳。
二人坐下后,聂书瑶直接问:“说吧,聂老太君想让我帮什么忙?”
此时还留在荣华苑的只有余氏、聂荣还有聂元母子。
余氏给了聂荣一个眼色,聂荣便皱眉说了起来。
“那个绿萍不见了。”
“什么?”聂书瑶惊问。
聂荣得复道:“绿萍不见了!”
聂书瑶跟聂天熙对视一眼,均觉得事情不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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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谈条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聂书瑶问。
聂荣道:“今天中午你们离开荣华苑后,我就派人去看,那时就已经不见了。”
“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聂荣喊过一个小厮来,让他回答。
那小厮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去的时候,看着绿萍姑娘的人都被迷晕了。”
“唉!”聂书瑶叹息一声:“聂大爷的事情有变化了啊,希望绿萍姑娘没事。如若不然……。”
“如何?”黄氏首先开口问。
聂元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再看余氏,脸上的担心不加掩饰。
聂书瑶嘴角一弯道:“怕是会将牢底坐穿吧!”
“这……。”聂荣脸色也变了。
黄氏却大哭起来,“哎呀,老爷啊,你在外面多年,这一回家怎么就招了这样的祸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们怎么过呀。”
余氏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聂元却起身,笃定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父是不是?”
聂书瑶一看他这态度就让人心烦,摇头道:“有那么几分吧,但这要看绿萍是不是安全了。若她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聂大爷说不定还得为她陪葬呢。”
“什么?那个贱人勾引老爷不成,难道还让我们老爷为她陪葬?凭什么!”黄氏此时变身泼妇,张口就骂。
聂书瑶皱皱眉,不紧不慢地说:“谁勾的谁还不一定呢,夫人不要不服气,谁让绿萍身后的人硬气呢。”
“哼!”黄氏气得倒仰,偏又拿这事没办法,手中帕子险些扯烂。
余氏也只在一边叹息。突然好声好气地说:“书瑶啊,你可有法子?”
姐弟倆皱着眉头一个表情,什么也不说。
聂元冷声道:“哼!不要求她。父亲能被衙门带走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呢!”
聂书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难道将芦县县令的小妾据为已有,也是我授意的?那我可不可以说。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春红的病可养好了?”
“你……。”聂元为这话气得脸面通红,春红的事可是他的痛,不是心疼春红,而是这让他想到了那些不堪的过往。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赶紧地拿个注意吧。”聂荣出来打岔道。
聂书瑶笑道:“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让我帮忙得拿出诚意来。这事拖不得。趁现在绿萍还没被其它人发现,得尽快将聂大爷从县衙里弄出来。”
她对于聂家的人脉早已查得一清二楚,跟他们打交道的尽是商户,虽然手里有几个钱,可在大官司面前也是没用处的。何况这牵扯着将来的巡抚,吴县令都没有把握将这事平息下去。
“不要说,你们没有去衙门里打点。”她又补充道。
此话一出,聂元跟黄氏齐齐地看向聂荣。
聂荣苦笑道:“嫂子啊,小弟当然有去衙门打点了。只不过,衙门里的人这次却油盐不进啊。”
“那你有没有见到你大哥?”余氏也开口问。语气中颇多指责。
“没,没有。他们不让我见大哥,塞再多的银子也没用。”
余氏马上哭丧起来:“哎呀。我的儿呀。”
黄氏也跟着哭了起来。
聂书瑶端起热茶喝了两口,她有时间等她们哭完再谈。
没多久,余氏像是下定决心似地问:“你想要什么?”
聂书瑶笑道:“若是绿萍在县太爷开堂审理此案时无事的话,我们要母亲的金步摇跟一份经过县太爷公证的声明书。若是绿萍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这事就难办了,到时少不了还有别的报酬。”
“母亲,这……。”聂荣有些不甘,他辛辛苦苦地接这两人来聂家所谓何来?竟然让他们全身而退,而且还带着那支大有来历的金步摇?这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聂书瑶知道他的想法。心道:“这还只是开始呢,让聂家心痛的还在后面。”
她有种感觉。绿萍此次是被人掳走的,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她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胸前的玉扳指。这真是绿萍的秘密吗?若没了这个她该怎么面对那些寻找她的人。
“好!我们给你。”余氏还是舍不得儿子,当即答应了。
聂荣明显得还想说些什么,可被黄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将话咽下了。他可以对外人狠,可对家人却狠不起来。
聂书瑶拿到那支金步摇,当即收了起来,说道:“声明书,明日我们会写好带给你,届时一起去衙门请县太爷那做个备份吧。”
“那么说,明日我大哥就可以回来了?”聂荣问。
聂书瑶冷笑:“聂二爷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小女子而已。此次去县衙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对方为什么要告聂大爷,罪状是什么?那绿萍是不是聂大爷的侍妾等等,只有了解了才能反击呀。您说呢?聂二爷。”
聂荣几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事不是光有银子就能解决的,顿时对她的话就有了几分信服。
其实在聂家,余氏的话在后宅有着绝对的权威,可在外面,生意上的事聂荣管,其它大事则是聂贤拿主意。这才有了聂贤一离开就没了主心骨的感觉。
拿着金步摇,姐弟倆在他们错愕的表情下离开。
他们回到沁园就开始构思声明书,院试是在明年五月份,他们声明书的日期是在六月份,这样就避免了孝期内无法科考的问题了。
虽然这有些投机取巧,但在他们看来,聂氏当初说的话就提示他们得这样做。
次日,姐弟倆跟聂荣、聂元一道去了县衙。
其实单论逃妾这一事,聂贤是不可能被扣县衙的,他毕竟曾是一县的县丞,聂家又是朐县的老牌富户。可对方告他拐卖良家妾并勒索钱财,吴县令也就勉强地将他扣下了,为得就是聂书瑶姐弟。
他们很顺利的跟着大牛进了县衙大牢,这里的牢房跟此前关雨芹的牢房又不一样了,打扫得极干净不说,还有个洗漱间,有张小床。
聂书瑶心中感叹,有钱人连坐牢都跟穷人不同。
来到牢门前,聂荣跟聂元便上前询问聂贤的情况。
而这时的聂贤睡在里面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听到声音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牢门前问:“你们怎么来了?”
聂荣道:“大哥,我们来看看你,顺道想了解一下此事。”
他看了一眼大牛,大牛却又看了一眼聂书瑶。
聂书瑶点头后,大牛离去。
这让聂荣又觉得聂书瑶跟这县衙的人的关系是没得说,他这才后悔当初接他们进聂家,是不是没有这档子事的话,大哥的县丞也不会丢了呢?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聂书瑶上前一步,绷着脸道:“聂大爷,我们是来救你的。”
“书瑶外甥女,这话可不好笑。”聂贤呵呵一笑。
聂书瑶也陪着干笑了两声,看了一下聂天熙,聂天熙会意,取出声明书递给了他。
聂贤看过后,板起脸来教训道:“这就是你们的孝道吗?”
聂书瑶姐弟脸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只不过了解这一切的聂荣跟聂元,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耳光似的难受,好在此处牢房是特别的,没有外人在。
“大哥,聂姑娘都知道了。她不计前嫌来帮我们,大哥就不要再说这话了。”聂荣总算还有点良心,说了这么一句良心话。
随后,聂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感觉自己丢人了。
可他也不是普通角色,几个深呼吸便将这些压了下去,沉声道:“聂姑娘既然全知道了那又能如何?你来我们聂家终归是全县的人都知道的事。”
说着便将那声明书撕了。
“大哥,你……。”聂荣急了,他这大哥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讲完呢。
聂元担忧道:“父亲,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也要严重。那个绿萍失踪了,看着她的人全都被人迷倒了。”
“什么?”聂贤这才动容,低声吼道:“二弟,你怎么看的人?”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从被罢官再到被人告,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聂荣委屈道:“大哥,不是小弟派的人手不够,而是劫走绿萍的人不是一般人呀。”
三人沉默片刻,同时看向聂书瑶。
聂贤问:“你有几分把握将我撇出来?”
聂书瑶道:“这得看你怎么配合了。我要知道绿萍的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你用她来做什么,用我来做什么,这事你也得仔细说说。”
“哼!你以为你是状师吗?”聂贤反问。
聂书瑶没再看他,冲着聂荣道:“聂二爷咱们先去将这声明书公证了吧。”
聂贤叫住聂荣道:“二弟,这个不能去公证。待我完全脱困后再去!”他不放心聂书瑶,从跟她的接触来看,这女娃不是好对付的。
听了这话,聂书瑶带着聂天熙转身就走,边走边道:“不去公证可以。这事我不管了,若是再想让我接手的话,我需要五千两做为酬金,少一个字儿都不行。熙儿,走!我们去珍味居吃饭去。”(未完待续)
第095章 问话
在身后三人的怒目中,聂书瑶姐弟潇洒地走出牢房。临行前还不忘跟大牛打招呼:“大牛哥,这牢房是富人专用的吗?一天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话让聂贤怒火中烧,吼道:“不用求他,朐县有能耐的状师多的是!”
聂书瑶笑笑,不置可否,这事可不是状师能解决的。给芦县章师爷出注意的可是自己,能有谁比她更清楚呢!
牢房外,大牛却是老实地回道:“这种牢房可很少用到,大概一天需要一两银子吧,县里收半两,剩下的就是牢房的维护费了。”
聂书瑶很明白这维护费是什么,这难得有人来住一回,看守们当然不愿意他们财神这么容易就出去了,一天可是能赚半两银子呢。
“呵呵!”姐弟倆相视一笑,轻松无比。
“大牛哥,那个沈状师现在忙吗?我们不如给他介绍一桩生意吧。”聂书瑶笑道,她其实没安好心,想将他介绍给章师爷。
大牛道:“书瑶妹子来晚一步,那芦县来的章师爷前几天就请他了,咱们县太爷接的状纸就是他写的呢。”
聂书瑶跟聂天熙两人再次一笑,齐声道:“如此甚好!”
既然来到了县衙,没有理由不去拜访一下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吴县令,在大牛的带领下来到县衙后堂。
吴县令来此上任并未带家眷,只有两个随身侍候的小厮跟一个老管家,带着他的师爷兼好友就来了朐县。或许他觉得自己这官还能很快升上去吧。
聂书瑶是这么认为的。
走走转转,进了吴县令待客的小花厅,早有热茶摆在那里了。只是吴县令皱着的眉头,看上去有心事。
“大人,聂姑娘来了。”他身边的刘师爷提醒道。
吴县令这才回过神来。“啊,请!”
“参见大人。”在大牛的带领下,三人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
大牛后退几步,直接离开。
聂书瑶姐弟却坐在了吴县令的对面。
“唉!离家久了有点想家。让姑娘见笑了。尝尝老夫上任前从京里带来的茶。”吴县令笑道。
聂书瑶端起茶来品了一口,拍马屁道:“好茶,好茶!不愧是从京里带来的。”
聂天熙抿着嘴想笑,姐姐这话有失水准,这茶一点都不好!
吴县令笑了,笑容冲散了皱起的眉头,说道:“以前有个跟你差不多的丫头也总是这么说,明明是一般的茶却总说得堪比琼浆。”
聂书瑶问:“那个丫头可是您的孙女?我这不是看您皱眉想逗县太爷开心吗?”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女。我那孙女现今才刚满十岁呢,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说到孙女,吴县令难得露出了慈祥的笑。
“谢谢大人对我们姐弟所做的一切。”聂书瑶拉着聂天熙再次冲着吴县令一礼。
吴县令笑着应下了,然而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其实,你们的事只是顺带而已。若不是聂贤牵扯到了苹儿,老夫也不会多管。”
聂书瑶明白,今天吴县令是想跟她说说那绿萍的事。
姐弟倆重新落坐,她做起了倒茶的工作,给面前的两位老者重新斟满杯,问道:“大人。是想问绿萍如今在哪里吧?”
吴县令再皱眉,为她如妖的心智动容。
刘师爷却问:“聂姑娘如何得知我们大人想问这个问题的?”
“原因有这么几个。”聂书瑶笑道:“大人既然知道聂贤将那绿萍偷偷地送往别处,一定也会派人跟踪章师爷等人。说不定还会派人跟踪那暗中打探绿萍的一帮人吧。要不然,大人怎会有另一张绿萍的画像呢?”
看着不断点头的刘师爷,聂书瑶又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大人跟绿萍的父亲是旧相识,应该是同僚吧。绿萍一家的遭遇有很多疑点,外人不得而知,但不代表大人不知,想必这些疑点牵扯极大。”
“唉!老了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吴县令听完突然有感而发道。
聂书瑶接着他的话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风光能几时。转眼还不是一样!”
“哦?”吴县令跟刘师爷的眼睛顿时亮了。
聂书瑶嘿嘿道:“其实呀,无所谓后浪前浪。不管是谁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好的。”
她说的后浪前浪是前世经常流传的一句话。事实上,人生也是这样。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那结局无非就是坟墓,中间怎样因人跟环境不同而不同罢了。
吴县令再叹:“我们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清,丫头及笄了吧。”
聂书瑶眉头轻挑,怎么看县太爷的表情像是给人说亲的样子啊,忙打马虎眼道:“书瑶已过及笄的年龄,只不过还在母亲的孝期,所以及笄这事等以后再说吧。”
一句话将吴县令说亲的念头打掉,这才说起了正事。
“其实绿萍原名就叫苹儿,是我昔日好友之女。当年她家遭此大难之时,老夫正在外地,待回京后一切都晚了。没想到苹儿如此苦命啊,已经来到朐县了,为何不来找我呢?”吴县令想不通。
聂书瑶却想到了绿萍的谨慎,说不定就是她找上聂贤的;也说不定她来朐县的目的就是来找吴县令的,可她最后为什么没来呢?
聂天熙也在皱眉沉思,小声道:“大人,绿萍身上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聂书瑶点头,熙儿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吴县令跟刘师爷也跟着点头,只是没有多话。
没多时,吴县令道:“听说苹儿在聂家时,聂姑娘曾去看过她,不知她有没有什么东西交给你?”
聂书瑶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却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脑海中在不断地思索:绿萍的东西最贵就是那枚玉扳指,可绿萍宁愿给自己也没有交给吴县令,说明她不相信做官的。或者说她觉得吴县令身边有对她不利的人。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能将这个交出去。
聂书瑶觉得。绿萍能从京城的大户人家全身而退一个人来到朐县,就不是普通女子,自己能想到她必然也能想到。
“东西啊,到是有一些。”她轻声道。
“是什么?”吴县令、刘师爷齐声道,脸上露出了极其关心的表情。
聂书瑶实话实说道:“是一个首饰盒,她说,这些东西以后用不到了,她留着这些本来只为留个以前的念想。但今日已不同于往日,这东西扔了可惜,就送给我了。还说,若是我手头银钱不方便时,就拿这些当了吧。”
听完这些,吴县令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
刘师爷又问:“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聂书瑶懵懂地反问:“您是指那些头花吗?菊花造型的多一些。有什么讲究吗?”
刘师爷也露出了失望。
最后,吴县令也没得问了,只道:“聂贤的案子两天后升堂,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老夫再给你提个醒,聂家刚卖的那两家粮米店又换主人了。至于是谁,想必你这丫头也能猜出来。就这样吧!”
随着吴县令的端茶送客,姐弟倆出了县衙。
在路上。聂天熙问:“姐,你觉得聂家粮米店真正的主人会是谁呢?”
“熙儿觉得呢?”她反问。
“我倒觉得是跟聂家有联系的人,是报复吗?”
聂书瑶道:“也许吧。现在聂家谁最有银子,谁就有可能是那粮米店的主人吧。”
“李薇……吗?”聂天熙问。
聂书瑶拍拍他的肩,这小子又长个了,再过两年自己都拍不到他肩膀了呢。赞道:“熙儿跟我想的一样,有前途!”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不就是聂家长媳吗,以后聂家还不都是她的?”
聂书瑶猜测道:“也许李薇不想等那么久吧。她想以此为契机彻底接手聂家。”
“那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看到弟弟露出算计人的笑后,聂书瑶也笑了。提议道:“我们把聂家卖粮米铺子的银子弄到手,怎样?”
“好!”聂天熙拍手道:“这样的话。明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造姐姐画的那样的马车了?然后一起游历天下。”
“那也得等你考中秀才再说,努力吧!”聂书瑶再次拍拍他的肩道。
回到聂家便看到李薇又在训下人们了,两者见面互视一笑,一切尽在此笑中。
“书瑶妹妹此去县衙可还顺利?”李薇笑道。
聂书瑶报以微笑:“尚可!只是书瑶人小言微,聂大爷不信我。”
李薇笑着摇头,脸上还是一团和气,说道:“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到死心的那一刻才悔悟。那章家在京中也是个大家族,哪里是一个小小县城的富户能比的。幸苦妹子了!”
“薇姐姐言重了。”
两人客客气气地告别,言谈之间再也不复往日的热情。
次日傍晚,荣华苑又来人了。
聂书瑶收拾妥当,冲着聂天熙几人道:“走,我们收银子去。”
他们来荣华苑多次,可从没有这次感觉来得压抑,如暴风雨将至一般。
推门入内,聂家的老老少少都在,都是一脸的哭丧样。
“不知老太君今日唤书瑶前来有何贵干?”行礼过后,聂书瑶问。
聂荣首先开口道:“大哥的事又有新的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096章 女尸
聂书瑶冷笑,没有麻烦才怪了呢?那芦县的章师爷可一直都认为绿萍就在聂贤手上。
“哦,这跟我们姐弟有什么关系吗?”她轻声问,脸上的笑恰到好处。
“这……。”聂荣跟聂元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感觉到了羞愧。明明是他们不需要她的帮助的,可这会却非她不可。
余氏却不管那些,仍然理所当然地说:“你这丫头不是保证过的吗,这会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聂书瑶对这类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言语异常反感,冷眼看了一下余氏,回道:“我没有说过这话,只说尽力而为。可是聂大爷不让我插手,所以对此我们也无法尽力!”
话音刚落,黄氏便叫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什么叫无法尽力呀?你先前的保证难道只是为了骗走我家的金步摇吗?告诉你,若是我家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那声明书什么的休想拿到手!”
随之,黄氏便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的李薇不断地安慰她,在黄氏身边还有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估计也是大房的孩子。
“哼!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家大爷不需要像我这样的人选。说是朐县的能人多得是!”聂书瑶不紧不慢道。
聂天熙马上补充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请人帮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连市井百姓都知道要和颜悦色地说话,这富了几代的聂家反倒不如吃青菜豆腐的了。”
聂书瑶接道:“这请个状师还需要润笔银子呢,聂二爷请了一天的状师了,对这个费用也了解了吧。”
“聂姑娘说得是。”聂荣爽快的承认了,脸上也露出了豁出去的表情。
可是聂家的女眷们却不这样想,首先余氏就跳了起来。质问道:“你是状师吗?还需要润笔银子?那我家的金步摇算什么?”
聂书瑶厉声道:“金步摇本就是我母亲之物,你们说这算什么?再者,我跟弟弟是怎么来到聂家的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不是想拿我们这无父无母的孤儿换聂大爷的官途吗,我只问一句。你们凭什么?看我们是孤儿就能如此欺负人吗?”
如此严厉的质问,让众女眷们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聂家人都已明白为何要迎他们来聂家了。
她看向聂荣又道:“聂二爷,先不要跟我说聂大爷又被哪些麻烦缠身了,我在这里放下一句话,你们若是同意,我就接下此案;若不同意。什么都不要讲,我也不要听。”
聂荣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聂姑娘请讲!”
聂书瑶这才觉得聂荣有点成功商人的硬气,朗声道:“首先,明日就跟我们去县衙办好公证。其次,我接下此案要收银五千两!”
“这这,你怎么不去抢!”众女七嘴八舌地冲她呵斥,那心疼的样子像是剜了她们的心一样,连一向矜持的阮氏也站了起来。
唯有李薇蹙眉不止,脸上虽也有肉痛的表情。却什么也没有说。
聂书瑶冷声道:“五千两换聂大爷一条命不贵!”
一句话噎得所有人不敢多言,若说贵,那岂不说聂贤的命还不值五千两?若说便宜那就更不能。五千两已经让聂家的现银缩水大半了。
聂家的一年毛收入也就最多一万两,去除各项开支远没有表面上的多,一年能有五千两纯利就算不错的了,可这五千两可是卖了两家粮米铺子的现银啊,能不心疼吗?
余氏拂额,努力撑着不让自己晕倒,扫视全场,最后道:“老二,你来决定吧。”
聂荣则是看了一眼一脸不愿意的阮氏。咬牙道:“好!成交了。但,我大哥得安全归家!”
聂书瑶认真地说:“只要你们对我说实话。并且配合我,想来没大问题。”
这次除了黄氏嘟囔几声外。没人再发言。
“好吧!”聂荣同意了。
聂书瑶这才坐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她有种直觉,这五千两没那么好拿。
聂天熙问道:“聂二爷还是说说聂大爷又有什么麻烦了吧。”
聂荣看了一眼聂元,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午后县衙有人报案,说是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身上的衣着跟绿萍一样。”
“什么?”聂书瑶猛地起身,手中的茶盏倒在了桌上。她不愿相信那个悲惨的女子竟然真的死了?
她看向聂荣,问道:“你确定是绿萍?”
聂荣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我们没有去义庄看过,但听捕快的描述,像是绿萍。”
“唉!”聂书瑶长叹,“看来这五千两不好拿呀。”
余氏马上跳出来道:“刚才咱们可是说好了,就五千两!老二付银票,我们聂家是讲信用的。”
“就是,就是!二叔麻烦你了。”黄氏附和道。
一边的阮氏脸色苍白,这可都是她的银子啊,大房一家从不管生意上的事,但他们赚的银子大多都给他们用了。尽管如此,良好的修养让她还是忍了这口气,但分裂的影子却埋下了。
聂荣也怕事情有变,他可是跑遍了各个状师的家,人家一听是跟沈心录对堂,纷纷摆手推脱。本来他们是想请沈心录的,可人家先一步被章师爷请去了。
剩下的也只有邻县的高远了,他是爽快地答应了,可正因为太爽快了,又加上这人两次败在县衙内,让聂荣觉得不靠谱。
当聂书瑶拿着聂荣给的银票时才明白那天李薇说的话,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抬眼看了一下李薇,后者的表情淡淡的。
聂书瑶知道,这银票应该就是李薇的压箱底。
“聂二爷,明日一早跟我们先去县衙公证,再去义庄验尸,那女子的尸体可在义庄?”她平静地问。
聂荣等聂家一干人无不心下揣揣然。尤其是余氏,她先前还想利用聂书瑶为大儿子换官的想法彻底放弃。这说起验尸一脸平静的人怎是好摆布的,后怕、不安等等让她的心跳加快。
“是在义庄。我们也……得去吗?”聂荣问。
“当然,你们必须得去。确认那具女尸是不是绿萍。非跟她打过的交道的人去看不可。”聂书瑶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让聂荣再次擦了下冷汗,他心中被各种问题充满,头有些晕。可是余氏比他更早地晕了过去,荣华苑再次乱作一团。
回到沁园,姐弟倆重新理了一遍此案。
聂书瑶几次想开口将玉扳指的事说给弟弟听,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这玉扳指可不是个好东西,她不想让熙儿也卷入这些纷争中。
“姐。你好像有心事。”聂天熙突然道。
聂书瑶笑笑,“是啊,希望那不是绿萍。”
聂天熙似信非信地点头,“姐姐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县衙呢。”
聂书瑶心中感到温暖,不愧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实际上她也只比他大一岁多而已,她的生日在梨花怒放时,而熙儿的生日则在梨果成熟后。
床榻之上,聂书瑶睡得很不平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绿萍在脑海中游荡。
“聂姑娘。玉扳指就靠姑娘保管了。绿萍相信,以姑娘之能总有一天会解开玉扳指的秘密的。”
绿萍微笑着,容颜很美。
聂书瑶走上前去想问她几句话。可是手一碰她,那张容颜便开始崩溃,以至于绿萍的身体都化成了道道碎片。
“啊!”聂书瑶大叫一声,猛地坐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雨芹正在外间准备早餐,闻言急急地跑了过来。
聂书瑶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听着外面的鸟鸣,低声呢喃:“原来是个梦。”
不过,这梦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摸了摸藏在深衣内的玉扳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县衙内,聂书瑶喜滋滋地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公证书。看着公证书上的大红印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此公证书一式三份,其中一份由县衙备份。这样才具权威性。
“聂二爷,到时麻烦你按照这上面的日期对外宣布我们的身份吧。”聂书瑶再次提醒道。
聂荣不明白日期为何写六月份,也只好点头应下。
随后,便由李铺头跟大牛带他们前往义庄。
本来打算今天的公审也推后了。只是被告章师爷又递了一张状纸,状告聂贤杀人灭口。
不管是不是这样的,先看了尸体再说。
来到义庄,众人都觉得天更冷了。
现在已近十一月底,马上就入腊月了,义庄里也没有那些个难闻的味道。但聂书瑶姐弟还是带上了自制的口罩,连大牛跟李铺头也有一副。
他们被义庄老人领到尸体前,在掀开盖着的白布时,聂荣跟聂元叔侄倆竟然闭上眼睛后退。
聂书瑶众人用鄙视的眼光狠狠地看了他们两眼,这才走上前。
尸体经过水泡有了变形,但总体还能辨认。只看了一眼,聂书瑶便知这不是绿萍,心下稍安。
聂书瑶用自制的皮手套粗略地看了一下尸体,边看边道:“死者女性,十四岁以下。在水中泡了约有两天。”
她又看向尸体的脖颈,有一个明显的掐痕,说道:“是被人掐死后扔进水中的。不知是哪边的水域?”
众人看她只是在尸体上按按,拿起胳膊来看了看就能判断出这么多,而且跟忤作说的极其接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铺头?”聂书瑶再问。
“啊,是在西山脚下的句月湖。”李铺头这才从震惊中醒来。
聂书瑶看向聂荣问:“聂二爷不说点什么吗?”(未完待续)
第097章 芳华逝
聂荣跟聂元这会看她如怪物一般,哪有一个姑娘家能有这个胆量对着尸体说个不停的!
看他们这个怂样,聂书瑶让义庄老人将尸体盖上了布。
取下手套放进一个小布袋后,聂书瑶再问:“聂二爷可看清楚了,此女是谁?”
聂荣皱眉道:“看着像是绿萍身边的小梅。”
“走吧,我们出去再谈。”
众人来到外面,聂荣叔侄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在义庄里面可真能吓死个人。
聂元看着姐弟倆,仿若第一次认识他们似的,咽了一口唾沫,试着问:“那么说绿萍没有死?我父亲是不是可以洗清冤屈了?”
聂书瑶道:“这个不好说,我需要再跟那两方的人谈谈。”
“两方?”聂荣不解地问。
聂书瑶深吸一口气,看向句月湖方位,道:“李铺头,我推断小梅是为了掩护绿萍而被人掐死的,也就是说绿萍现在就算是没死也是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随后又看向聂荣道:“聂二爷,聂家有个小别院就在西山对吗?不如你派个人给李铺头他们带个路,就在别院附近搜搜吧,若绿萍还活着的话她一定在等着我们的救援呢。”
李铺头点头称是,聂荣也只好附和着说配合。
在回县衙的路上,李铺头问道:“聂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这忤作的营生呢。”
聂书瑶暗道一声“不好”,看了眼同样心虚的聂天熙,笑道:“原来这就是忤作的工作呀,我还以为那只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呢。”
“什么书?”李铺头再问。
“在梨花镇的时候,有一年我跟熙儿来县里买书。看到有一捆旧书贱卖,我们图便宜就全买了。然后……就全看完了。其实,刚才我做的那些都是那书上说的呢。”聂书瑶再次呵呵一笑,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笑容。
李铺头跟大牛被这笑恍花了眼。感觉刚才她在尸体前的一幕是假的一样。
“那书叫什么名字?”李铺头不死心地再问。
聂书瑶道:“没有封皮,前后都撕掉好多了。”
“唉!可惜了啊。要是给忤作大叔看的话。说不定咱们捕快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李铺头一脸叹息,又追问:“不知聂姑娘是怎么判断那小梅是在两天前遇害的?”
聂书瑶抓抓头,她不是法医啊,对于这验尸只知道点皮毛。便有些为难道:“那本书上说尸体在死后两刻钟到一个时辰内就会硬化;一天后则完全僵硬;一天一夜零三个时辰后则会软化,三天后又恢复原样,但如果在水中或是其它环境下则会有所不同。我就是这样判断的。”
听完,大牛跟李铺头完全不懂,两条粗眉皱成一团。
聂书瑶冲着他们温婉地一笑。“不知这些对不对,还请李铺头回去再问问忤作大叔,可是这么一回事?至于那本书嘛,那时候不懂事,看完了就当柴火烧了,反正一点银钱就买了一大堆。”
她怕人来找她要书,就直接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没多时,他们便回到了县衙,聂元跟李铺头等一众捕快则去了西山。
聂书瑶认真的洗过手后,跟着大牛再次来到牢房。
今天的聂贤没了往日的悠闲。背着手在牢房内走来走去。
聂书瑶进来后,他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问道:“事情可有进展?”
“那是小梅。但绿萍也怕是凶多吉少。你若想安然出牢房,就把一切都讲给我听,不要有一点隐瞒。”聂书瑶沉声道。
大牛让人搬来桌椅,聂书瑶跟聂天熙两人就坐。聂书瑶问,聂天熙写,分工明确。
聂贤心中叫苦,这两人原本是他为了高升之路准备的棋子,如今却成了他的救星,当真是无比的讽刺。
他看向聂荣道:“二弟。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聂书瑶晒然一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惦记着他的银子!
聂荣道:“五千两。”
“这银子还有大用,你们……。”聂贤急得脸面通红。
聂书瑶道:“银子再多也得有命用才行啊。聂大爷,你可知章师爷告你的是杀人灭口?而且对方的状师是沈心录,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大牢?还是想花再几个五千两买命?”
聂家兄弟无言以对。
聂书瑶又道:“说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聂贤没想到章县令会如此赶尽杀绝,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牢房内除了聂贤的声音就是聂天熙奋笔疾书的声音,聂书瑶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聂贤跟绿萍的“一拍即合”。
绿萍确实是从京里逃出来的,小梅是她在路上捡的丫鬟。刚到芦县时,她就被章县令的人盯上了。
她低估了那位京中御史追她的决心,几乎是府内刚发现她不见了后,暗中捉拿她的画像就被分散到了各地,连芦县这样的一小县都有一张。正因为如此,绿萍才改变了初衷,不再找朐县的吴县令,她怕连累了吴县令。
芦县章县令的家族在京里也是个大家族,早就得知了那位御史极有可能是明年的巡抚,而这绿萍身为御史的逃妾就更不能放过了。这可是家丑,对于一名御史来说是不能外扬的。
绿萍很聪明,她知道芦县跟朐县县令一定得知自己拿了御史家不该拿的东西,就将目光放在不择手段一心想向上爬,又不知内情的聂贤身上。
而那时聂贤刚好请假回乡操办儿子的婚事,于是两者来了个偶遇,绿萍稍稍透露了一点她是御史逃妾的身份后。聂贤果然上当了,想尽办法将她从芦县偷了出来。
他跟章县令的打算一样,就是等来年御史变巡抚后,将这逃妾献上。只是他还想着在献逃妾之时一并将聂书瑶送上门,因为这御史喜欢奇女子。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绿萍来朐县后本想找机会将她赖以保命的东西交给吴县令的,可听到了聂书瑶的事迹后改了注意。虽只跟聂书瑶见过两面,可她却毅然决然地把东西给了聂书瑶。就是那枚玉扳指。
当然,这些都聂书瑶根据聂贤的叙述推断出来的。
前后再看了一遍聂贤的供词。聂书瑶道:“聂大爷,升堂之时,我希望你最好说是因绿萍的算计才带她来了朐县。同时自己也是有着一点私念的,一直以为她是章县令新纳的小妾,想在聂元婚后,再将她送到章县令身边,好让他感激自己,却没想到半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此。可做得到?”
她尽量将事情简化,简化到聂贤不知道巡抚跟御史的事,只将此事当成一个小妾想方设法逃走的事件,这样的话,京中御史那边的人就不能对他怎样了。
事到如今,聂贤也不再认为绿萍只是一个普通的逃妾了,也就点头应下。
“走吧,熙儿,我们再去跟县太爷打声招呼,顺便去章师爷那边转转。”聂书瑶将聂贤的供词收了起来。
聂荣突然道:“那我现在做什么?我大哥他……。”
聂书瑶看着他笑道:“我们既然收了你们的办事银子。自会尽力而为。聂二爷先回家等消息吧,聂大爷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应该不会有事。”
心中却道:“不过。这得看御史那边人的意思了。”
想来以他们暗中的身份也不想将事情弄大,唯一的变数只有绿萍。希望她能逃脱吧,就此远离尘嚣,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姐弟二人再次由大牛领去了衙门内堂见吴县令。
吴县令见他们来了也是表情淡淡的,看来绿萍的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那具女尸不是绿萍,你做得很好。”看完聂贤的供词,吴县令道。
聂书瑶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讲了一遍,吴县令点头应下,“这事我去跟那第三方讲。想来是没有大问题的,你们去跟章师爷沟通吧。此事能小则小!”
也只有将事情变成普通的小案。绿萍才能有一线生机呀。她被官家发配教坊是不可赎身的,这也是那御史追得紧的一个原因。她原本的身份不能曝光。
“是,多谢大人成全。”聂书瑶跟聂天熙再次给他行礼,感谢他在对待聂家之事上的配合。
吴县令这才露出了笑颜,挥手道:“去吧,此案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正在聂书瑶二人刚要退下时,李铺头急匆匆地赶了来。
“大人,句月湖又发现一具女尸。”
“咣当!”吴县令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聂书瑶忙问:“谁发现的?”
“是一个打渔的农户发现的,已送往义庄。”李铺头道。
吴县令马上回过神来,厉声道:“带忤作去验尸。你们也去!”
“是!”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义庄,此时已过午时,虽然饥肠辘辘,却没人想到吃东西。
再次来到义庄,掀开那层布时,聂书瑶掩面而泣。
绿萍还是没能逃过那一劫!
由忤作验尸,绿萍身上除了擦伤外没有致命伤,死于溺水。
但聂书瑶看着那张被水泡得有些变形的脸,却还是能隐约看到她解脱的表情。
“绿萍,放心吧。有朝一日我若有扳倒那位御史能力的时候,定会为你伸冤!”聂书瑶在心中默默地向她承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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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和解
离开义庄,聂书瑶没打算回聂家。他们直接去了珍味居,要了两间房,梳洗完毕后,才向店小二要了点吃食。
虽然他们四人今天见了两具尸体,但这饭还是吃得下的。不说聂书瑶姐弟从小就被聂氏训练,就是雨芹姐弟在经过家中惨案过后也是胆量大增,肚子饿了该吃还得吃。
江小罗今天不在,饭后聂书瑶便让雨芹去聂家送个信,就说这几天他们为了案子就不回聂家了,住在珍味居,若有急事可以来这里找她。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绿萍的死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想一个人静静。
聂天熙拿着她写给章师爷的信,就带着虎头去找芦县的人了。剩下聂书瑶一个人趴在房间的窗前观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外面很热闹,但她的心并不在这里。
若不是她将绿萍的在聂贤家里的消息告诉章县令的话,是不是绿萍主仆就不会死呢?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帮助别人也只会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若超过了这个范围,她会比谁都躲得快。这十几年来,聂氏也是这么教育他们的。
可是,临到已身时,方知自己的心也有愧疚感。
取出那枚玉扳指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感觉刚刚好。由此可见,此扳指是女子所戴的。
夕阳照在扳指上闪着别样的光辉,聂书瑶眯起眼睛将此扳指再次迎向阳光,突然发现那刻着菊纹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
但是使劲再看之时,一切又回归正常。揉揉眼睛,聂书瑶纳闷,是自己眼花了吗?
“咚咚!”敲门声响。
聂书瑶转身,想取下那个扳指时。却一时取不下来了,忙将这只手藏在袖中,清声道:“进来!”
来者是江毅。他温文尔雅的笑容驱散了房间内的郁闷之气。
“江公子?店小二说你跟小罗掌柜今天都不在呢。”她笑道。
两者来到窗前的桌前对坐,江毅道:“我也是刚刚回来。听说句月湖发现了两具女尸,不知……?”
聂书瑶蹙眉叹息:“是绿萍主仆。”
江毅似乎看透她的心,轻声问:“你在自责?”
“我能不自责吗?”聂书瑶反问。
芦县的事都是她通过江毅来做的,此事江毅跟她一样了解内情。
江毅笑道:“可以不自责!绿萍本就是逃妾,妾跟奴婢差不多,主家想打想卖皆可随意。而她又是携带主人家的重要物品逃走的,那位御史为了寻她可是煞费苦心啊。她已无路可走,章县令跟聂贤就很能说明问题。像这类想拿她换前程的人只多不少。一个弱女子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而她又没有隐身山野的打算。何况……。”
“何况?”聂书瑶再次反问。
江毅为她倒了杯热茶,道:“来,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看他已经举杯了,聂书瑶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也端起茶来冲着他举了举。
一杯热茶入肚,聂书瑶觉得心里熨贴多了,不知是这茶的温暖还是那话的功效。
深吸一口气,冲着他笑道:“谢谢!”
江毅笑着摇头,指了指她手上的玉扳指。“何况这东西到了最配它的人的手上了,这才是绿萍最想看到的。”
“你!”聂书瑶马上将手收回衣袖中。
江毅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放心,这事你知我知。我可是姑娘最坚固的盟友!”
话说到这份上了,聂书瑶也不会多说什么,在他面前自己不自觉地就少了警惕心,是认可他是自己的盟友了吗?
聂书瑶笑道:“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江毅点头,郑重道:“将来也会是!”
聂书瑶蹙眉,这话有点过了。便主动岔开话题,问道:“你小师妹现在做什么?”
江毅皱眉,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她暂时不会出现在朐县了。”
“暂时?”聂书瑶打趣道:“那么说以后还是会来的了,你把她引开是怕她对这个案子使坏吧?”
江毅为此更加不好意思地笑笑。
聂书瑶马上明白了。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你小师妹可真是小心眼!”
江毅很认可地点头:“小师妹都被我们这些师兄们惯坏了,其实她没有坏心的。就是贪玩了些。”
“好吧,就信你这一回。”
随之二人就绿萍为何会自杀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最后他们都认为,绿萍自杀是想骗过追他的人,或许只有这样那位御史才能放心。
待聂书瑶重新收好玉扳指后,聂天熙也送信回来了。
章师爷答应了此次会面,地点就在珍味居的某处雅间。
晚饭时分,一干人等在雅间会面。
江小罗也来了,他跟江毅作为地主,尽量让双方都能满意而归。聂书瑶也没打算跟章师爷说什么秘密之言,他们也坐在雅间的蒲团之上。
此雅间是专门为会客而设计的,入门青一色的席子,中间有着一个矮桌,众人盘膝而坐。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吃食,屋内的煤炉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至少此时这里面是温暖如春的。
章师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小子,在绿萍主仆都溺毙的沙息传来时,他就明白了,章县令想拿“逃妾”来升官的路是行不通了。何况他身边还有沈心录的存在,凡事略加分析便能明白。
他听了聂书瑶转述完聂贤的话后,笑道:“聂姑娘为家中长辈出头,实在是令人敬佩。可我家老爷的妾室确实是投湖了,虽说聂贤带那绿萍来朐县是受了她的蛊惑,但,若是聂贤没那份心的话,绿萍也不会死。”
聂书瑶同样笑道:“章师爷这话说得也对,可正因为如此。聂大爷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从县丞再到白丁这种打击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何况……听说绿萍是京城人士,而且在京里还有她的什么人呢。依小女子之见,这事我看就到这里吧。正主也去了,人死为大。还是不追究得好。”
一句京城人士让章师爷微微蹙起了眉,他们章家的大本营可也在京城,事到如今焉能不知绿萍的真正身份?确实如眼前小姑娘所说的那样,还是不追究得好。可是,章家不能弱了气势呀。
“看来姑娘是有备而来呀,不如趁此机会先跟我们的沈状师过过招,如何?”章师爷捋着小山羊胡笑道,可那笑容有着不怀好意。
沈心录微蹙眉。看了一眼依旧笑容满面的聂书瑶,不知这过招该怎么过?他是状师,一旦过招了嘴下可是不留情的。
“好啊,沈状师请!”聂书瑶爽快地答应了。
沈心录之所以能成章师爷的状师是江毅牵的线,江毅等人跟聂书瑶的关系这他是知道的。为的就是配合她脱离聂家,可是现在他却真有同她切磋的打算。
“好!”沈心录长吁一口气,放开了心怀,将她当成对手了,开口道:“此案的关键点就是绿萍的逃妾身份,那聂贤明知如此还要收留她。其心不正可见一斑。再者,聂姑娘方才转述聂贤之言只是一面之词,绿萍虽有错。可聂贤的错更不可原谅。可惜的是绿萍主仆已溺水而亡,无法听到她的辩解了,虽说绿萍只是章县令的妾,可也是他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聂贤所为岂不是更加不堪?”
聂书瑶利落地点头:“沈状师说得对,聂贤确实是这样一个为了前途不则手段的人。可他原本也是个正八品的小官,此事被章县令发觉以后立即对其施行的惩罚,现在已是白丁了。还是那句话。对于一个官来说什么最可怕?莫过于无官可做成白丁。何况……。”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何况还有一点我们不得不重视,那就是绿萍的身份。若是聂贤有杀人之罪的话什么都好说。可聂贤没有杀人。不要说沈状师对此不了解?聂贤带走绿萍为得是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可是万万不想让绿萍死的。况且。绿萍主仆的尸身你们可去看过?忤作的验尸资料就很能说明问题。”
沈心录也点头,“聂姑娘说的这些也在理。聂贤此人虽然已丢官,但在下跟章师爷都觉得这还不够。”
聂书瑶马上又道:“还不够吗?在小女子看来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几位可听说过狗急跳墙?聂家怎么说在朐县也是几代的富户,曾以一介秀才之身成了八品县丞,其手段可见一般。之所以现在还安稳的呆在大牢之中,那是他还没回过神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再说,他以前可是县丞,是官身,被告是谁我们大家也都明白。如果他孤注一掷将官司打到底呢?”
她看了看章师爷的表情,发现他的眉头紧皱,接着道:“现在接收此案的是吴县令,若聂贤上告又将如何?告到知府那里或是到更高一层,又或者熬到来年巡抚到来的话,谁输谁赢还真难讲。想必章师爷很清楚聂贤是怎么当上县丞的吧?据说也是托了一位巡抚的福。”
言尽于此,她紧抓住几个名词不放,想让章师爷知道这案子的内情,若再打下去对谁都不利。
“我还听我们县太爷无意中露了一句话,觉得大有深意。那日,大家说起逃妾来,县太爷叹了口气,说‘怎么又是逃妾呀?京中的一位御史好像也丢了一个妾,这年头可真是怪了’。”聂书瑶做了最后的提醒,她相信章师爷不是糊涂人,也许沈心录还不知道内情,可他一定明白。
没多时,章师爷便表态了,“那就这样吧,新的巡抚即将到来,在这个关口我们可不能大意呀。真真是便宜了聂贤!”
聂书瑶笑着道谢,接下来就是上堂走个过场了。(未完待续)
第099章 如此结局
不管以后聂贤回过神来会怎样报复章县令,但这都跟聂书瑶无关。哪怕是聂贤想再对他们姐弟使坏,也得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
将来自己肯定是会赚很多银子的,而熙儿也会做官,到时聂贤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家中还有一个烂摊子呢?
她相信李薇能将压箱底的嫁妆银拿出来买下聂家粮米铺子,就打算将聂家彻底握在手里了。为此聂书瑶很佩服。不愧是盐商的女儿,天生就会做生意。
几天后,吴县令也搞定了京里来人,此案开始了正式的审理。
此案不公审,但几名黑衣人却坐在观审席上,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些人是谁,都没有开口问。
聂家的男丁们也都到了,章师爷一行人也在观审席上。介于聂贤身上的秀才功名还在,也没跪。
于是例行跪县太爷的这一幕,也就只有那些没有的功名的小辈跟穿着男装的聂书瑶了。这让她很郁闷,可也没办法,女子是一辈子都拿不到功名的呀。
虽说大家对于本案的结果都已知晓,但过场还是要走的。
“堂下何人?”伴着惊堂木,吴县令首先开口。
“学生聂贤,见过大人。”聂贤这才行了一礼。
沈心录也是如此,“学生沈心录,见过大人。”
今天,吴县令对于这些例行的程序兴致缺缺,开门见山道:“沈状师,你今日要状告何人呀?”
沈心录便将那日跟聂书瑶过招时的说辞再次讲了一遍,最后指着聂贤道:“聂贤如此所为妄为读书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难道这上司妾就可以偷吗?”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聂贤的面皮红了又白。他便将当日聂书瑶嘱托过的话说了出来,“……,这一切都是那位绿萍弄出来的。学生本来是一片好心,却不曾想惹了一臊不说。还落了个斯文扫地的名声。恳请大人还学生清白!”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吴县令很明显不想在这上面计较太多,问道:“聂贤,你可有请状师?若有不服两者可以对推。”
聂书瑶便站了出来,躬身道:“大人,小民就是聂贤舅舅……,啊不,小民是聂贤的代理状师。聂贤的一切。在今日小民都可以作主。”
“那好,你们开始吧。”吴县令将话说得这么直白,是懒得多问,只要让在坐的观审者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沈心录跟聂书瑶相互见了礼,礼毕聂书瑶说道:“其实,沈状师此言差矣。方才你讲绿萍已死,事实如何已经无法查清了,在下到是觉得恰恰相反。正因为绿萍在芦县之时哄骗我舅舅,啊不,是哄骗聂贤。这才来到朐县的。而后又千方百计的让聂贤送她到西山的别院去,为得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四周观审之人,发现那几个黑衣人也冷眼盯着她。那冰冷的眼光让人极不舒服,就像她说错一句话就会跳起伤人似的。
未等别人回答,聂书瑶接着道:“为得是方便她再次逃跑!如此一来,聂贤完全就是被她连累了。现在对方的家人找来要告聂贤诱拐良家妾不说,还告他杀人灭口,这更是无稽之谈。那绿萍怎么死的?还不是逃跑时不小心跌下了句月湖生生溺毙的。至于帮她打掩护的丫鬟就更可怜了。”
“唉!”她深深地叹气,看着聂家人道:“那丫鬟怎么说也是个忠心的,只是她跑路的方向不对,就这样将自己送到的对她意图不轨的宵小之辈手中;可小丫头也是个烈的。就也跳了句月湖。”
“大人!”聂书瑶冲着吴县令拱手道:“绿萍虽是不小心跌落到句月湖中的,可那丫鬟小梅却不是。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恳请大人为那小丫鬟寻找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吴县令脸色变得更加沉了。惊堂木一拍道:“沈状师可还有话说。”
沈心录现在是无比佩服聂书瑶,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共同商讨过的。可也对她的机智有了重新认识。
他不是只认死理的状师,虽然对绿萍的身份了解的不多,可也知道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的身份公开,反正人也不在了,这样说倒也合情合理。
“大人,学生觉得那绿萍虽然有错在先,可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聂贤虽被其连累却也是罪有应得。可绿萍的主家却是生生损失了一个妾呀,这怎么说也是极心疼的事。学生以为,聂贤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赔偿绿萍主家的损失。”
沈心录又将话题带到了另一边,将绿萍这个人彻底的边缘化,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绿萍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想逃又运气极差的妾而已。
妾跟奴婢差不多,主人家可以卖可以打,这就是妾。莫怪世道不公,怪就怪你只是一个妾!
“接着说。”吴县令忍住呵斥,沉声道。
沈心录说道:“依学生看至少给主家赔偿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聂书瑶跟聂家人齐声道。
章师爷却是笑得咪起了眼,如此也不错,人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又不他们的人。能赚得了银子也是好的。
他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个黑衣人,发现他们的脸色也放松了下来。章师爷就更加确定,这案子这样结就对了。
惊堂木再拍,“公堂之上不得咆哮!”
如此,聂家人这才闭上了嘴。
聂书瑶却道:“沈状师,你这报价实在是高得离谱,以在下看来最多五十两。”
“五十两!不行不行,这是打发要饭的吗?”沈心录一个劲地摇头。
“五十两不少了,一户普通人家至少可以好吃好喝过一年呢。”聂书瑶道。
……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开始了价格拉锯战,两个人嘴皮子都很利落,就算是有对骂的话也是那种不吐脏字的。甚至这样的讨价还价还逗笑了黑衣人。
过了近一刻钟的价格战,最后沈心录将银子定在五百两。
“就五百两,少一个字儿都不行!”
聂书瑶悄悄看了一个聂贤跟聂荣,发现他们微微点头,便拍板道:“好,就五百两!”
至此,这个复杂至深的逃妾案就这么戏剧性的落幕了。
聂贤最终判赔章师爷五百两银子,他当堂无罪释放。
“退堂!”
吴县令惊堂木一拍,相关人等便被衙役们带了下去。黑衣人则率先离开。
聂贤在离开衙门前还有不少事必须得做,付银子立字据等等,也不是一会半刻就能好的。而聂书瑶几人则被李铺头带到了后堂。
还是那个小花厅,这次聂书瑶一个人走了进来。
吴县令脱下官服的样子就是一个有着一把年纪的老者,看到她进来了,幽幽道:“丫头,你可知‘道义’二字怎么写?”
聂书瑶皱眉,她知道吴县令这是在恼她那样说绿萍吧。可她心中却觉得冤,她之所以这么讲还不是顺着大家的心意来的?
“大人,小女子别的没有,侠义心肠到是不缺。”她认真地说。
“呵呵,是吗?”吴县令笑了,“哎呀,今日老夫才真正见识到状师的嘴呀,那可真是颠倒是非。怪不得洪武年间状师都被称为讼棍,每个当官的都不愿意面对呢。”
“唉!”聂书瑶觉得自己太冤了,纠正道:“大人,小女子不是状师。”
吴县令叹息:“绿萍冤哪!”
聂书瑶眉头再皱,今天在场的人恐怕除了聂家人都觉得绿萍冤,可你也不能冲着我喊冤呀!
“大人,绿萍是冤,但是这冤也不能是大人喊呀。大人是为民伸冤的官,若是大人都喊冤了,那我们这些小民就更没指望了。”她语重心长道。
吴县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的目的已达到,恭喜了。”
“不敢当大人一句恭喜。”聂书瑶觉得今天的吴县令很不一样,她想快点离开这里。
“呵呵!你若是个男子的话那还了得。”吴县令突然间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这笑也笑得自然了。
“那个,小女子觉得自己是个女子真的很好。可以不用承担过多的责任,因为女子吗,头发长见识短,这大家都知道。”她却跟吴县令打起了马虎眼。
“丫头,想不想知道绿萍的真正身份?还有老夫为什么会被贬?”这时的吴县令看上去太像个需要向人倾诉的老人了。
可是聂书瑶没有被这些表象打动,她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小女子无得无才又无福,承担不起如此的惊天大秘,大人您还是找别人吧。比如咱们的沈心录沈大状师,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想来定能助您达成心愿。”
说着她后退几步,惟恐听了不该听的。
吴县令皱了皱眉,摆手道:“去吧,老夫的话说完了。”
“是,大人。”
聂书瑶知道他失望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不说那个御史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他身后的庞太师就不是她能瞎搅和的。凡是成为大奸臣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呢!
可是走到门口时,聂书瑶却嘟囔了一句:“书瑶相信,绿萍的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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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客栈暂为家
吴县令后面说了什么,聂书瑶没听到,只是感觉到身后的气氛跟先前不同了。
出了县衙内部,聂天熙跟雨芹姐弟便围了上来。
“姐,县太爷没为难你吧?”聂天熙关切地问。
聂书瑶笑道:“没有,他夸我做得很好呢。我们先跟聂家人一道回去吧,然后搬家,就暂时住在珍味居好吗?等来年我们再回梨花镇!”
“好!”众人齐声道,梨花镇才是他们的家。
聂家人跟章师爷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节,但面上还是有说有笑的。章师爷几人拿着五百两的银票就直接回了芦县。
聂贤等到聂书瑶出来后,冷着脸说道:“一起回吧。”
聂书瑶道:“可以。但我们回去是收拾东西的,我们今天就会搬离聂家暂住珍味居。”
聂家人至此也都彻底明白了她被请回聂家是为了什么,小辈们面对她都有些不大好意思,可两位聂家的掌舵人,脸皮厚得像堵墙。听她这么说,便在想着怎样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声明书上写的是来年的六月呀?”聂荣说道,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再从他们身上捞点好处呢,至少得抠出点银子来,那可是五千两呀。
聂书瑶为此干笑两声。
聂天熙出声道:“来年六月是你们公布的时间,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回去好好看看声明书上写的什么吧。姐姐,我们走。”
聂书瑶点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沈心录,笑道:“沈公子,可否麻烦你件事?”
“聂姑娘请讲。”沈心录拱手道。
“麻烦沈公子跑一趟腿,跟珍味居的宋姐姐说一声。就说,我们姐弟想在珍味居住段时间。还请宋姐姐一会派两辆马车来聂家接我们可好?”
沈心录自是知道他们跟珍味居的老板娘关系不错,点头道:“沈某记下了。”
谢过沈心录。聂书瑶冲着聂家人道:“聂大爷回吧。想必此时老太君正在大门外盼着您呢!”
聂贤撇撇嘴,闷声应下。
一行人在午后重回聂家。
果然如聂书瑶所说。余氏带着一大家子人迎在门口。聂贤有段日子没回来了,众人都各自抹了一把泪。
聂书瑶却心有感触,亲的就是不一样。
为了去晦气,摆在大门口的还是一个火盆,可这火盆却不像当初他们进聂家时的那样大。聂贤一步跨过,这晦气也象征性的去了。
荣华苑内,一如当初聂书瑶姐弟初来聂家的那会儿,大大小小的聂家人都在。
可此一时彼一时。聂家人经过聂贤的官非一事也终于了解了他们,这会就没有当初的敌意了。特别是那两个聂家庶女,看聂书瑶的眼神就有些亮晶晶,有点像后世粉丝见偶象的眼神。
聂书瑶姐弟出于尊重长辈的原则给余氏行了一礼后,便开门见山地说:“聂老太君,你家的大儿子我成功的给您带来了,也希望您能约束自家小辈们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余氏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可也无话可说,含糊地点了点头。
聂书瑶又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搬离聂家,在没有公开我们的身份之前。还希望聂家不要传出任何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来。您也知道我们姐弟住在哪里,若有问题可以直接上门协商,那些个小手段什么的。就免了吧。”
“咳!”聂荣咳嗽一声来掩饰尴尬,其它人则是默不作声。
只有李薇笑着走向她,拉住她的手道:“既然妹妹已经决定了,那姐姐我就只能祝福妹妹了。不知行李可曾收拾好?我让家里马车送妹妹过去吧。”
聂书瑶也冲着她笑道:“谢谢薇姐姐,书瑶已跟珍味居的宋姐姐说好了。说不定他们家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呢。”
“那好,春花、秋月,去帮表小姐收拾行李。”李薇高声说着,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便站了出来。
聂书瑶谢过李薇,带着一行人直接回了沁园。
沁园的几个丫鬟也在。聂书瑶指挥着她们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剩下不成用的就都分给了翠红她们。
翠红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中还拿着一块上好的尺头,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表姑娘来沁园也有半年了。从没有使唤过她们,众人也就懒了起来。就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人来这园子,好不好侍候。
春华、秋月是李薇的丫鬟,继承了李薇的好体格,也都是胖乎乎的,手中提着些许东西不成问题。
很快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就到了大门口。出了大门再回首,聂书瑶十分感慨,这个宅子她是再也不想来了。
聂家那么多人此时只有两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出来送她,聂书瑶勾唇一笑,人心就是这么自私,用得着的时候巴巴地往身边凑,用不着恨不得让对方马上消失在眼前。
“聂姐姐,谢谢你。”聂荣的庶女聂芳快步跑了出来,冲着她认真地道谢。
“还有我。”另一个庶女聂菲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走到聂书瑶跟前,同样认真地说:“我姨娘说要我好好地谢谢你。谢谢你,姐姐!”
聂书瑶看着平日里被大家当成小透明的两位姑娘,由衷的笑了。她承认,教她们自强是没安好心,但这就是计谋的双刃剑,不管它是好是坏,总会产生两种不同的效果。
聂芳跟聂菲这几个月过得很舒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容貌也跟着亮了起来,不得不说,她们长得都比聂慧漂亮。
“嗯,努力吧。”聂书瑶笑道,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两位庶女同时点头:“嗯,会努力的。”
正在这时,两辆马车刚刚来到大门前,宋嫣儿急急地走下车来。
“书瑶妹妹,姐姐可是来晚了?”
聂书瑶展颜一笑,“不晚,刚刚好。”
在车夫的帮助下,他们的行李装了一车,几人都上了同一辆马车。这车虽是两轮的,可也能坐六个人。
马车就这么奔向了珍味居,在车内聂书瑶上下打量着此车。从外表看这是标准的古代马车,可里面却有不同,坐位上都包着棉布,车厢边上还有一个装东西的小柜子,跟车厢是一体的。
“宋姐姐,这马车内部设计的还真不错。”聂书瑶笑道,她想到了自己早就想做的马车。
宋嫣儿道:“这还不是以前坐马车的时候琢磨出来的。我们做生意的难免要到处行走,这马车就很重要了。若是坐着一辆不舒服的车,一场生意也谈不好。”
聂书瑶点头道:“宋姐姐就是聪明。”
聂天熙问:“姐,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辆马车啊。”
“是啊,我也想要一辆自己的马车呢。”聂书瑶撅嘴道,看向宋嫣儿问:“宋姐姐,我想造一辆非常特别的马车,不知到时宋姐姐可否帮忙买马?”
宋嫣儿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趣,忙问:“马虽然有些难买,以江家的人脉还不成问题。不知书瑶妹妹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聂书瑶嘿嘿笑道:“这个嘛,等我画出图来后就知道了,保证宋姐姐也想订做一辆这样的车。”
“是吗,那我就等妹妹的图了,买马的事就包在姐姐身上了。”
“那我们姐弟就先行谢宋姐姐了,不过,我们几人可能要在珍味居住一段时间了。”聂书瑶不好意思地说。何止是一段时间呀,至少得住到来年四五月。
宋嫣儿白了她一眼道:“客气什么?我还想让你们去我们家住呢。在珍味居住多久都没问题,妹妹若是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就入股珍味居吧?小罗现在一心扑在煤炉跟蜂窝煤上,家里的资金投入得太多了,有点周转不灵。”
“好啊,我们正有此打算呢。”姐弟倆相视一笑,成为珍味居股东的话,他们住在那里也就没人会多说什么了。
“不过。”聂书瑶又道:“我现在只能拿得出一千两来,剩下的我们还想开个马车店呢,到时就专门做我们的马车。”
“好!一千两已经不少了。怪不得大家都说做状师的能赚银子,果然如此!”宋嫣儿打趣道。
聂书瑶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银子不算是做状师赚的,而且也只能坑这么一回了。”
马车内几人说说笑笑,心情轻松地来到珍味居。
聂书瑶跟聂天熙的房间安排在三楼,平时也很少有客人住在三楼,这里差不多成了江家自已用的地方了。
一入三楼,江小罗等人早就等着他们了。看到江毅、大牛、李铺头还有沈心录跟沈樱,聂书瑶觉得能认识他们真好。
“走!为你们接风的宴席早就准备好了。”江小罗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走向一间大的雅间。
一桌人不分男女,连雨芹姐弟也有座,众人寒暄过后,聂书瑶跟聂天熙站起来举杯,雨芹姐弟也跟着起来了。
聂书瑶道:“我们姐弟能认识诸位,实在是三生有幸。彻底脱离聂家全仰仗诸位的帮助,多谢!日后若有需要到我们的地方还请直言,我们姐弟定会尽心尽力。”
“聂姑娘客气了。”江小罗起身笑道,“来,庆祝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
聂书瑶知道,他说的是生意方面。是啊,解决了挡在路上的第一块绊脚石,他们该赚银子了。(未完待续)
第101章 疑邻盗斧
这顿接风宴吃到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李铺头跟大牛外一行人便都在珍味居歇下了。大牛去了李铺头家住,这让聂书瑶觉得李铺头家的女婿可能快到手了。
沈心录跟沈樱也留了下来,他们家离这里有些远,怕走夜路不安全就选择了住店。只是沈樱说什么也要跟雨芹住在一起,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此时正在外间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聂天熙的房间就在聂书瑶的隔壁,虎头正在那里忙活,而他却跟聂书瑶在里间商量着写封信感谢宋云飞。
聂书瑶想起那个曾经的恶霸心中也满是感激,提笔之时还是觉得不妥,看向聂天熙道:“熙儿,还是你来写吧。”
聂天熙皱眉许久才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宋云飞除了那次扮恶霸以外还真不是坏人,两人虽然隔了差不多有五岁,可相处下来很对彼此的性子。
“好吧。不过,姐姐就随便写两个字吧,也算是我们的诚意。”
聂书瑶撅着嘴老半天,最终同意了,取出一张信笺,写了几句官面上的感谢。剩下的就交给了自己的好弟弟,她则去了外间跟两个小女孩讨论人生了。
次日,聂天熙便将信交给了大牛,让他送到民信局,按照宋云飞给的地址寄到京里去。
大明其实在永乐年间就有了专门寄送邮件的机构,就是宁波帮商人首创的“民信局”,这应该就是中国邮政业的鼻祖了。
随后,他便跟虎头去了学院。
虽然已经进入腊月,可大学院还没有放假,不少学子还在为着明年的院试埋头苦读,聂天熙也是其中的一员。
大明朝处于历史上的寒潮期。冬天既长又冷,到了腊月基本上就是滴水成冰了。
可正因为如此江小罗的煤炉事业才如此火爆,这有了炉子。炭自然也少不了,那些便宜的煤球就供不应求。哪怕如今这天不适合做煤球。可蜂窝煤作坊里还是热火朝天的干着。
冬天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是很难过的,特别是那些挣一分花一分的人就更难。于是江小罗的蜂窝煤作坊就格外的热闹,干一天开一天的工钱,这是聂书瑶给他出的注意。
这样就更能增加工人的积极性,但相应的也就加大了管理的难度。可这着实给了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老百姓实惠,这蜂窝煤作坊也在朐县有了好口碑。
这天,天气还不错,虽冷却有大太阳。
正午时分。江小罗便邀聂书瑶去查看他做的蜂窝煤,普通的煤球怎么做都没关系,但上档次的煤还得加点东西才行,效果没有想象中的好。
一行人吃过午饭后就直奔郊区,聂书瑶透过马车的窗户可以看到田野里一片萧瑟,临到作坊时她也看到了一幕很不好的现象。
离上一场雪也过了好一阵子了,空气干燥,马车跑过溅起漫天粉尘。透过些粉尘她看到在一处无人的地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打群架。
准备地说是四个半大孩子在打一个,这孩子身上穿得很破,被打翻在地滚了一身的黄土。在加上脸上捣弄煤炭抹上的灰,当真是可怜。
前面江小罗的马车已经拐进作坊了,聂书瑶眼尖才看到了这一幕。她觉得应该管管。这些半大小伙子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打死了人,作坊可就倒霉了。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三成利呢,可不能出事。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聂书瑶开口道。
车还在前行,很显然车夫没听到,雨芹便掀开门帘大声道:“师傅,请停一下车!”
“吁——”一拉缰绳,马车这才停下。
可车夫是个大嗓门。下了马车来到车门前大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可是要方便了?”
在车里聂书瑶跟雨芹翻了白眼,这车夫怎么能这么说话?她们是姑娘家好不好!
雨芹也下了马车。使劲瞪了两眼车夫,低声斥道:“大叔,你能不能小点声啊?我们姑娘可不是因为那个才让你停车的,是想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夫是个四十几岁的半老头,闻言看了一眼那边因着他这一吼停下斗殴的那几个人,再次大声道:“这样啊,你们家姑娘还是不用下来了。年轻人打个架很正常,姑娘家劝架就不正常了!”
聂书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也挑了帘子下了车。
马车停了,斗殴的人也罢手了,那本来飞扬的尘土也慢慢地落了下来。
她下车后也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嗓门车夫,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雨芹,我们去看看。这作坊可有着我的三分利呢,打架可不行,说不定哪时就把我这三分利打没了。”
“哼!”雨芹再瞪车夫,忙快走几步跟上。
她们走远后,车夫这才叹了一口气,安抚好马也跟了上去。
那打架的人看到她过来后,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将一个十四五岁的黑瘦少年拱了出来。
这少年长得精瘦精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脸上都是煤灰,只是两个晶亮的眼睛来回转着。
聂书瑶走到近前,问道:“你们为什么打架?”
其它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由一个稍稍年长的走出来说:“这小子偷了我们管事的银子,我们看不惯就出手教训他一下,顺带着要回银子。大冬天的有个活干不容易,我们可不想因为这小子的事被赶回家。”
聂书瑶又看向那个精瘦少年,用着探究眼光上下打量他。看此少年的眼神清澈,虽有唳气却不像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我没偷!他们冤枉人!”精瘦少年用力地吼了起来。
聂书瑶皱眉,怎么这会看他的眼神好像对自己充满敌意啊,问道:“你们是一个村的?”
此言一出,几个少年马上看向她,齐声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聂书瑶笑道。
看着一众少年面露疑惑,她解释道:“其实这很容易猜。不是说,不想因为这小子的事被赶回家吗?说明他跟你们是认识的,出门在外做工往往都是以一个村为聚点,他不好大家也都认为你们也不好,这就是连带效应。”
连带效应是什么少年们不知道,但他们是一个村的这是说对了。
“姑娘你走吧,不要多管闲事了,省得被这小子坏了名声。”先前那位年长的少年道。
黑瘦少年马上反驳:“我没偷,就没偷!你们凭什么说我偷了?”
聂书瑶看着他问:“你叫什么?”
“连你也认为是我偷的吗?”少年梗着脖子道。
聂书瑶面色微寒地瞥了他一眼,“是与不是,待查过才知。就现在而言,我没觉得你是贼。”
在她的眼神下,少年低下了头,小声道:“二炮,我叫二炮。”
“你呢?”聂书瑶看向那位大一点的少年。
“狗,狗剩。”
“你?”她看向狗剩的左边,问。
“大炮。”
聂书瑶挑挑眉,“你跟他是兄弟?”
大炮忙摆手道:“不,不是。我娘说,那年我们村里的山开荒,县衙给了我们一些火药,第一声响时我就出生了。那声音像炮仗,他们就给我取名叫大炮了!”
聂书瑶跟雨芹莞尔,看向二炮问:“你是第二声响出生的?”
二炮撇撇嘴,极不情愿地点头,“嗯。”
随之,聂书瑶看向狗剩的右边那个少年。
少年道:“二楞子。”
聂书瑶“噗嗤”一声笑,这声二楞子让她想起了宋云飞的小厮楞子,那楞子虽叫这个名,可真不是个楞的。
四人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们出来做工长了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咋地,可他们乡下人取名都这样。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你们都是一个村的不相互帮助,反而互相掐架,这可不好。”聂书瑶冷声道。
二炮咬牙道:“今天一早我刚来作坊江管事就看我的眼神不对,还问我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我昨天是跟大家一起回村的,可是他看我眼神就像看贼一样。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奇怪了,没人拿,我那钱袋怎么不见了’的话。更可恨的是他是看着我说的,从那以后大伙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
狗剩接着说:“大伙不止是看他的眼神不对,连带着我们也被当贼看。中午吃饭的时候没人跟我们站一块儿,你说憋不憋屈?我们仨可是良民,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做,天地良心!”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砰砰响,大炮跟二楞子也点头附合,“我们也是!”
二炮听他们这么说再次气急,“你们是良民,那我就不是良民了?我二炮也从不偷鸡摸狗。”
这时狗剩嘿嘿道:“这可就难说了,听说你替你老娘赶车时,偷了主家小姐的玉扇才被赶出来的呢。人家江管事这样怀疑也没错!”
“瞎说!我没偷主家小姐的玉扇,是他们冤枉我跟我娘的!”说到这里二炮眼睛又红了,手已握成了拳,眼看着就要冲上前去再次干架。
聂书瑶忙道:“停!停!刚才不说了吗?是非曲直待查过了再说,凭空猜忌可不是君子所为!”
四人再次低下了头,她又道:“狗剩啊,你们听过疑邻盗斧的故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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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澄清
听到这话雨芹当即笑出了声,她想起了当初自己还在大牢中时,小姐跟春柳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聂书瑶听到这笑声,再看眼前的四个楞头小子,一看便知他们没听过这故事。
“雨芹啊,给他们讲讲什么是疑邻盗斧。”
雨芹跟虎头这半年来的识字功课可一直都没落下,又加上两人肯努力,他们是真学到了不少知识。
“是,小姐!”雨芹笑道,这个故事她听说过。
“从前啊,有户人家丢了一把斧子,就觉得隔壁的那人很像贼……。”
伴着雨芹清脆的声音,这故事也飘进了在场之人的耳朵。
故事讲完后,二炮首先抬头道:“听到了吗?你们就是那个隔壁的人。说不定江管事的钱袋子就是他粗心忘记放哪儿了呢!”
狗剩几人本就不确定二炮是不是手不干净,现在又听了这个故事,也都觉得自己是故事中的隔壁的人,四人也就好一阵无语。
正在这时,聂书瑶听到有人来了,扭头一看是江毅还有刚才的车夫。
江毅一袭深青衣衫,走在这萧索的冬日让人眼前一亮,加上他身材欣长,步伐稳健有力,被风吹起的墨发飞扬,一种信服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聂书瑶微微一笑,这人光从外表来看着实是人中龙凤,怪不得江婉儿盯得那么紧呢!
“聂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江毅轻声问,他跟江小罗来到作坊后发现后面的她还没到,便出来看看。
聂书瑶知道,这蜂窝煤作坊里也有他的一成干股,若是与某些江湖中人打交道的话还得他出面。
“是有一点小事。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她笑道。
江毅点头道:“嗯,姑娘说不算什么事那定不是什么事。”
二炮却因这两句又烦躁起来,抬头大叫道:“什么叫不算什么事?我被人冤枉不是事吗?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肯定不是事。可对我就不同了!”
几人皱紧眉没有说话,可那车夫却是上前一步。安抚道:“二炮,你就消停点吧!不为你的同村想,你也得为你娘着想一点啊。”
二炮听到这话眼圈立即红了,看向车夫,感激道:“三叔,原来那赶车的真是你啊,怪不得我听声音耳熟呢。”
车夫嘿嘿笑着点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聂书瑶。
聂书瑶嘴角扯了个原来如此的笑容。怪不得这位大叔刚才劝她不要来管闲事用那么大的声呢,敢情这是在跟二炮示警啊。
江毅看了看聂书瑶,说道:“有什么事先回作坊再说吧,站在这里吹北风也不是个事。”
“好!”聂书瑶看着那四个半天小伙子,说道:“你们先跟我回作坊,是不是疑邻盗斧我们一起去查。”
四个互相地看了看,虽然聂书瑶跟他们差不多大,但表现出来的气度却让他们感到心服,也都点头应下。
这里离作坊也没几步远了,众人就走着进入作坊。
一入作坊便看到江小罗那张笑脸。在他身边还有一位穿着比较好的矮胖中年人,虽然衣料看上去不错,但也还是沾着煤灰。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这让聂书瑶对那管事的不满降了几分,从以上这两点来看,这管事虽然有爱怀疑人的缺点却也是个实干的。
江小罗笑道:“聂姑娘怎么掉队了呢,外面多冷呀,快,里面请。”
作坊内的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干着,四周摆了两个大炉子,屋内的温度就比较舒适了。
一行人进入管事的房间,江小罗又问:“这几个是?”
聂书瑶这才将管事把二炮认作贼的事说了出来。
江管事听到后面色难看。刚才他看到二炮跟着就知道这事跟他有关,他觉得这姑娘在打他的脸。
江小罗是知道聂书瑶的本事的。看着江管事道:“老江啊,你是我们江家的老人了。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聂姑娘这么说是因为你的钱袋有着落了,她在为你找钱袋呢,还不快把当时的情况说说!”
聂书瑶看着江小罗点头,他这话说得好,连消带打的就把江管事稳住了,不愧是从小就出来做生意的料。
江管事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江小罗在敲打他,看来这位不仅仅是有股分在这里面,忙冲着聂书瑶拱拱手道:“老江怠慢了,还请姑娘见谅。”
聂书瑶摆手道:“江管事客气了。方才我这丫鬟刚刚给他们四人讲了疑邻盗斧的故事,想来江管事是知道这个故事的吧。”
江管事脸上有些悻悻然,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就问吧。我那钱袋是小事,找不到也无妨,只是一些散碎银子罢了,可是一个人的人品却不能就这么忽视了。我们做生意的可是无信而不立呀!”
二炮瞪着眼睛看向江管事,他很想吼出来说自己没偷,可又不能这样。想到老娘,心里就无比难过,这份工作不能丢!
他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聂书瑶,能不能将自己的冤屈洗刷全看她了。
江小罗皱眉,他没想到江管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这作坊里真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于是也看向聂书瑶。
聂书瑶点头道:“江管事说很对!不过,在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前是不能光凭臆想就能断定谁是谁非的。江管事还是说说昨天你都去了哪里吧,那钱袋是怎样的钱袋?里面装有什么?”
“江管事,说说吧,你放心,聂姑娘很厉害的。”江小罗也道。
江管事这才说了起来,“那钱袋是小女刚学会刺绣时,给我做的荷包。蓝底绣着一株不老松,虽然绣工不怎么样,却是小女的一番心意,我也就当成了贴身的钱袋。里面装着大概有半两碎银子还有一小块龙涎香。”
“龙涎香?”聂书瑶反问。这龙涎香可是极贵的香料,堪比黄金,一个作坊管事怎么能用得起呢。
江小罗道:“是从江家老药房里讨来的吧?你女儿的身体可还好?”
江管事躬声道:“多谢少东家关心。小女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老药师说只要再服食一点龙涎香。不咳了就差不多快好了。”
聂书瑶这才知道龙涎香的来历,说道:“江管事请接着说。”
“昨日午后,他们几个负责的煤出了问题,我就出去给他们做示范。出去的时候还摸了一下荷包呢,那时东西还在,可我示范完了后,就再也没找到啊。”
江管事深皱眉头,自语道:“银子事小。可那龙涎香却是让小女身体康健的良药呀,难得啊。”
聂书瑶对此有所了解,眯眼沉思了一会,又问:“江管事当真是找过整个作坊了?”
“找过!连犄角旮旯都找过了。没有!”江管事郑重地说,眼神又再度看向了二炮。
二炮这会没能忍住,闷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就算是所有人都怀疑我也不行,真不是我!”
聂书瑶笑道:“我相信不是二炮做的。”
二炮鼻子一酸,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泪,哽咽道:“……谢谢姑娘!”
江管事皱眉。
江毅跟江小罗都笑了起来。江毅问:“聂姑娘是不是知道江管事的钱袋在哪里了?”
聂书瑶道:“江管事的钱袋的失踪不外乎就是在做示范的时候没的,而且前后他都仔细确认了且是随身携带的,外人就算是偷也真的没法下手。若是这作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的话。唯有一个地方有可能。”
“哪里?”江管事这会是比谁都着急,晚上听到女儿的咳嗽他就无比愧疚。
“昨天你们是在哪里示范的?”
江管事急道:“跟我来!”
一行人什么都没说跟上了他。
来到作坊的一角,这里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堆成形的蜂窝蜂,看上去没有特别的。可聂书瑶却是鼻子微动,她嗅到不同的味道。
她围着那百十块蜂窝蜂来回地看,再看向那堆还未成形的原料,眉头皱了起来,一个猜测成形。
“你们说,江管事的钱袋有没有在这里面?”她指着那堆未成形的原料问。
江管事第一个站出来否定。说道:“这蜂窝煤是添加了黄土跟据木粉等材料制成,这些可都是要跟煤粉混在一起的。需要加水还要不断地搅匀最后才能装进模子。里面若有我那钱袋早就发现了。”
聂书瑶笑道:“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漏洞的,咱们不妨试试。这里不是还有一半的原料没制成蜂窝煤吗?现在开始做吧。”
二炮跟狗剩几个重新上前,聂书瑶却道:“二炮就别去了。就在这里看着吧,省得一会找到了也有人不服,说是你临时放进去的。”
“嗯,好!”二炮一想这也有可能,当初那把玉扇可不就是这样吗?他是怕了。
如此狗剩三人便开始了忙活。
聂书瑶又道:“你们四个也真是的,若是不出去打那一架,说不定江管事的钱袋早就找到了呢。不过,这也是天意,因此让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点子。”
在那堆原料完成了大半后,大炮手上的动作一滞,众人的眼神全看向了他。
“找……找到了。”大炮将手从一大团原料中拿出,那还真是一个荷包的物件。
看着那快捣烂的荷包,江管事欲哭无泪,那可是女儿的第一个绣活呀,里面的龙涎香不用说是没影了。
聂书瑶却道:“好了,你们几个给我出来。大炮那周边的原料暂时不要动,我有大用!”(未完待续)
第103章 马车作坊
随后聂书瑶转身看着一行人,笑道:“江管事,你说这是不是疑邻盗斧?”
江管事拿着不成形了的荷包,重重地点头,“是,是!是我老江不对。”
说着便冲着二炮拱手道歉,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这让二炮有些受宠若惊,语无伦次道:“我,那个,没……没事。”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众人也都莞尔一笑。
这事解决了,可还有一事江小罗等人不懂,几人面面相觑后,江管事问道:“不知聂姑娘如何认定钱袋就在这里面呢?还有,姑娘留下那一堆原料有何用?”
聂书瑶道:“这可还得感谢江管事呢,若不是江管事的钱袋丢了,我也想不到这一点。以后,我们的蜂窝煤可是真的由大俗变成大雅了。至于如何认定吗?这更简单,既然你里里外外都找过了,那也就只有这里面没找了,总想着在捣过无数遍的煤泥里不会有,可别忘了世上可还有‘漏网之鱼’这一说。”
众人再次笑了。
“那大俗怎么变成大雅呢?”江管事问道,这作坊是他一手建起来的,可是投入了感情。听聂书瑶这么一说,冲淡了失去龙涎香的伤感。
“二炮去抓点那边的煤泥过来给大家闻闻。”聂书瑶突然道。
众人不知所以,二炮抓抓头也照作了。
当一大团黑黑的煤泥捧上来时,江小罗皱眉看了看聂书瑶,问:“聂姑娘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呀。”
聂书瑶笑道:“你闻闻这煤泥是个什么味儿?”
江小罗跟江毅互看一眼,嘟囔道:“还能是个什么味儿,煤味、泥味呗!”
可他还是动动鼻子去闻了,这一闻还真闻出了不同。
他两眼放光道:“这是……。”
聂书瑶知道他已经想到了什么。解释道:“这里面有龙涎香的味道,各位有没有想到什么?”
江管事跟江毅眼晴也亮了,难道真的是这样?
聂书瑶便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户人家可都有熏香的习惯。连洗过的衣服都会有专人给熏香,我们不如在这蜂窝煤里作文章。要用无烟煤来做。里面不但要掺上易燃的油料还要加上不同的香料。不过,这香料一定要淡,要若有若无的香气,再配上美轮美奂的煤炉,火苗到时变成漂亮的蓝色。这既能取暖又能闻香,还能煮水泡茶,不是一举多得吗?”
“好!”江小罗双掌一拍道:“聂姑娘果然是我们的智多星,今天来作坊是来对了。江管事。这里的原煤你带人马上做成蜂窝煤,咱们自己先试试。哎呀,我得再去一趟张铁匠那里,那精致的炉子可以跟这个一起卖。”
“好!”江管事利索地回道,大手一挥,“你们几个赶紧的跟我把这些弄成梅花型的蜂窝煤。”
“嗳!来了。”
江管事带着二炮他们便忙活开来。
这个作坊虽然大,却是隔了不少简单的小间,为的是怕各种类型的蜂窝煤混了。花型跟普通的用的原料可不同。
聂书瑶便跟着江小罗来到江管事的休息室,这里也有一个煤炉,上面烧的水在冒泡。屋内暖和得很。
看着那炉子上蹩脚的水壶,她觉得自己得好好画个漂亮的水壶了。想到就做,拿出随身的纸笔刷刷地画了起来。
江小罗虽然很想马上就去张铁匠那里跑一趟。却还是忍住躁动的心,等她画完。
江毅一直都很安静,当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时,他看上去也是平静的,可在静的外表下,眼底深处的欣赏却表露无疑。他想不通聂书瑶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稀奇的点子,这每一样可都是一个新的发明,可以想到不远的将来,这些都会是亮晶晶的银子啊。
没多时聂书瑶便画了几个后世常见的水壶样。顺手又画了几个旅行常用的小水壶。这个时代大家出门大多用水囊,聂书瑶觉得这远没有水壶来的方便。没有橡胶防水垫,可以先用软木塞。而且还画了盖子。又加了简单的螺纹样,这可是螺丝钉的前身呀。
画着画着,她觉得自己停不下来了,越来越多的小东西从丫丫电子书流出。其中就有螺丝钉,螺丝帽。
这可是以后制作马车不可缺少的东西,相信以张铁匠的能耐,弄懂这些是小儿科,也会想到以后会有更多的地方用到这小东西。
还有木匠,造马车怎能少了木匠呢?
想到这里,聂书瑶停笔,看着一头雾水的江小罗问:“我需要一个好木匠,小罗掌柜可以给我找一个吗?”
“木匠?”江小罗皱眉不解道:“你要木匠做什么?”
聂书瑶将图纸给了他,说道:“我想造马车,属于自己的马车,不但要有铁匠还要有木匠。”
江家就有一个大车店,他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劝道:“我看聂姑娘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马车不都是那个样吗?而且能拥有马车的人也不多,这个还真不赚银子。”
聂书瑶微笑着摇头,自信道:“我的马车一定赚银子。”
江小罗虽然不理解,却也没有接着反对,答应道:“好,这个交给我。只是你这马车店开在哪里好呢?”
聂书瑶也觉得这是个问题,看到此作坊附近可都是空闲地,问道:“这里的地是谁家的?”
江小罗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
“那我就将店开在作坊边上吧,不如也让铁匠大叔把他的铁匠铺子也搬到这里来吧。若是煤炉打开市场的话,可是会供不应求的,现在那小铺子太小了。”聂书瑶建议道。
这话江小罗听进去了,连连点头。
聂书瑶又道:“不如小罗掌柜卖给我两亩地吧,我们的马车作坊就建在这里。到时若是再有其它的作坊的话,然后再建。说不定几年过后这就是一片工业区了呢!”
江小罗又听到了个新名词,笑道:“工业区?好。以后我们家的作坊店就都建在这里了。你那马车店用两亩地哪能够呢?就给你十亩吧,这方圆的上百亩土地都是我们江家的,要用尽管开口。”
“好!”聂书瑶点头应下。但她可不能白要,还是按市价买了过来。
随之。两人便沉浸在刚才的图纸之中。聂书瑶解说了近一个时辰,江小罗才懂。
他拿着这东西如获至宝,特别是那些螺丝钉,觉得这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聂姑娘要开马车作坊呢,说不定这马车还真的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聂书瑶现在心中美美的,不但挽救了一个差点都向极端的少年,还有了赶马车的人。而且马车作坊也即将成形,她能不开心吗!
当那批梅花型的蜂窝煤成形时,天色也不早了,聂书瑶直接拿了几块回去试,她的房间就有一个梅花样的小炉子。
临行前,聂书瑶道:“小罗掌柜,我可以在你这里挖个人吗?”
江小罗现在对聂书瑶是无比信服,挥手道:“这里的人你尽管挖,只要不把江管事挖走就行。”
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让聂书瑶感觉到认识他们真好。解决了自己多少问题呀。
聂书瑶看向二炮,问道:“二炮,你愿意跟着我干吗?听说你跟你娘都会赶车。我现在就需要两个赶车好手。而且用不了多久,我的马车作坊就要建起来了,也需要像你们这样会赶车的人。”
二炮激动地问:“你,你不嫌弃我跟我娘吗?不嫌弃我们是被主家赶出来的吗?”
“我相信你们是冤枉的。”聂书瑶笑道。
“嗯,谢谢!谢谢姑娘,我这就去跟我娘说,她终于可以不用在这么冷的天给人浆洗衣服了。”二炮说完,撒腿就跑。
这种着急聂书瑶理解,也说明二炮是个孝顺孩子。
她转身冲着狗剩三人道:“二炮今天的工钱你们领好后就带给他吧。告诉他。如果他跟他娘愿意做我的车夫的话,请这两天去县里的珍味居找我。我姓聂!”
“嗯嗯。我们一定送到。”狗剩点头应下。
“回吧!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少。”江小罗道,随之看向江管事。“老江啊,有空再去老药房问老药师要点龙涎香,老头子手中还有存货,就说是我说的。”
江管事郑重地拱手道:“多谢少东家。也谢谢聂姑娘,要不然我可真的冤枉人了!”
“呵呵,这没什么。当不起谢!”聂书瑶摆手道。
一行人这才出了作坊,路上江毅走到聂书瑶身边,小声问:“不知姑娘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江某这个冬天过得实在是清闲啊。”
聂书瑶嘴角一弯,心道:“还闲呢?这人是在找话说吧。”
她瞥了一眼一脸正气又板着脸的江毅,笑道:“好啊,我可是买了小罗掌柜十亩地呢,要不,先帮着找找泥瓦匠?来年开春好开工呀。”
“这个好说,到时姑娘的马车可得为我留一辆,待师父寿辰时可以送这个给他。”
“没问题!熟人打八折。”聂书瑶爽快地说,她可是想好了,这马车一定要卖贵点。
回到珍味居,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番讨论。
这马车作坊聂天熙是举双手赞成,他可是看过姐姐的马车图纸,那才叫一个漂亮。这车可分多种,有姑娘家喜欢的也有商家喜欢的。他就看中了一辆全黑的,再配一匹黑马,用姐姐的话说,那叫有型!
“姐,那二炮真的能做我的车夫?”他好奇地问。
聂书瑶道:“我觉得可以,不过,想来他也不识字,这认字的工作可得你教了。”
“没问题。”聂天熙已经幻想着带着虎头跟二炮,驾着有型的黑马车到处游历的场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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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求助
两天后的清晨,江毅接到一封信后,皱着眉头离开了珍味居,可当他打开店门时看到了二炮。这时天还刚刚亮,他只好叫过店小二嘱咐两句就消失在寒风中。
二炮娘倆很早就等在门口了,大腊月里的天都很冷,哪怕是有太阳,风吹在脸上也生疼。母子倆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在门口缩成一团,两颊都是红中透着紫。
二炮跟江毅打了个招呼就请求店小二:“小二哥,我们来找聂姑娘。麻烦通传一下!”
店小二也是苦出身,闻言忙将他们让进店里,“唉呀,今儿天可真冷,你们在这里等多久了?干紧地进来暖暖!”
“多谢小二哥。”母子躬身谢过,走入店中。
珍味居在开门前必须得先将炉子生得旺旺的,此时店中的温度比之外面至少高上十度。母子倆一进来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解冻了似的舒坦。
“这里可真暖和。”二炮娘笑道。
店小二道:“那是,咱珍味居别的不敢说,那炉子跟炭是不缺的。”
他跑到柜台后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两人倒了一碗热水,端上去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聂姑娘可是咱们店的掌柜之一,说话可得注意点啊。”
“嗳,多谢小二哥。”二炮娘捧着热水,连连道谢。
这位店小二一走,在别间里忙活的伙计便走出一个看着店面。
二炮看着他们都穿着新衣羡慕地说:“娘,要是不能赶车,咱们在这店里找个活干也好。”
“可不是,就冲着这里面的暖和劲在这里做工也值了。”
没多时,外面来了几辆马车,店里的管事、小二迎了上去。将一天用的酒水等物搬下。算账结账好不热闹。
车上拉的吃食跟新鲜的肉食则直接送后院的厨房,由厨房管事当面结账。雨芹就在大厨房里跟几位师傅讨论奶油蘑菇汤的做法。
虽然住在这里吃饭不用担心,但他们觉得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享用。雨芹便在聂书瑶的授意下。在后院厨房的边上找人支了个小厨房,平日自己的吃食都是在这里做的。
雨芹跟着聂书瑶也有半年了。两人也捣鼓出了不少吃食,被大厨房的掌勺看到后非要她教不可,最后闹到宋嫣儿那里,说是要买下她的方子。
聂书瑶却说,自己在这里可也有股份呢,买什么买?
于是雨芹便将她知道的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大厨房,对此,珍味居又添了几道招牌菜。
这事过后。珍味居里的上上下下无不对她们礼敬有加,也知道了这位聂姑娘也是珍味居的掌柜之一。
当店小二敲门时,聂书瑶刚刚梳洗完毕,她还以为是雨芹端吃食上来不方便开门,可打开门一看是店小二。
“有事吗?”
店小二忙道:“聂姑娘,楼下有母子二人说是来找您,江爷也说让我好好招待他们,小的就上来传信了。”
“哦,多谢!”聂书瑶略一思索便知道这可能是二炮母子,不过听到江爷时她又问:“江公子去哪儿了?”
店小二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看样子走得很急。”
“知道了。”
聂书瑶对江毅的离开也没放在心上,江湖人吗,总是来去无声的。只是她的马车作坊找谁来建呢。如此想着便拿着纸丫丫电子书楼了。
二炮娘喝完热水将空碗放在桌子上时,看到了一位长得如天仙似的姑娘从楼上走下,一时间看愣了。但转念一想,这会是那位聂姑娘吗?
“二炮!”她推了一下正在看向外面的二炮。
二炮抬头,笑道:“聂姑娘!娘,这就是聂姑娘。”
“姑娘好!”母子二人郑重地给她行了一礼。
聂书瑶笑道:“都坐吧,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礼。”她看得出来,这母子二人是真在大户人家做过工的,这礼行得极标准。
三人在珍味居大堂靠火炉的桌子上就坐。聂书瑶直接切入正题。
“婶子贵姓啊。”
二炮娘道:“婶子不敢当,我夫家姓葛。在娘家时排行老五,大家都叫我五娘。姑娘就叫我五娘吧。”
“好啊!”聂书瑶笑着应下了。看向二炮问:“你呢,大号叫什么?”
二炮抓抓头道:“葛二炮吧,村里人都是这么取名的。”
五娘却道:“不如姑娘给二炮取个大名吧,我们乡下人真不懂这些。”
聂书瑶道:“二炮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只要是姑娘取的,啥名都行。”二炮嘿嘿道。
她略一思索道:“就叫葛正平吧,希望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有公平的待遇,也能正直待人。”
“好,好名。还不快谢谢姑娘!”五娘笑道。
二炮又再次恭敬地给她行了一礼。
聂书瑶这才道:“不知五娘可愿给我赶车?”
“愿意,愿意!我们全家都会赶车,以前在京里的时候,我就给那户官家小姐赶车的。我家二炮也是赶车的一把好手,这可是当年他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呢。唉,只是我们丢他脸了。”五娘叹道。
二炮拉了一下他娘的袖子道:“娘,别说了。”
聂书瑶知道这对母子也有不少故事,若是他们想说的话听听也无妨。看样子他们的往事有些不堪回首呀。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你们安心地为我赶车。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二炮就跟着我弟弟吧,我们姐弟以后都会有专用的马车,到时这马跟车就交给你们了。”她微笑着说道,声音不缓不急却能深入人的心中,让人听上去感觉很舒服。
五娘跟二炮忙感激地跪了下来,“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二炮回来都跟我说了。多亏了姑娘他才没被冤啊!”
聂书瑶不喜欢人动不动就下跪,就像她也不想跪别人一样,忙拉他们起来。说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了,在我这里很自由。但是有一点得先说明。那就是对主子要绝对的忠心,明白吗?”
五娘跟二炮使劲地点头。
随之,她又直言道:“在我这里你们不用签什么卖身契,不过,得签一份用工协议。也就是说,你们不是下人,是来我这里工作的。不知你们愿意签多久?”
五娘为难道:“这个姑娘决定吧。”
聂书瑶笑道:“这先不急,你们先留在这里吧。过段时间咱们再商量这事。”
她这会才觉得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人品什么的还是再看看吧。
正在这时聂天熙下楼了,聂书瑶便向他介绍起来。
聂天熙道:“就按姐姐的意思来吧,以后二炮就跟我了。要不,我们先一起吃个饭吧。”
聂书瑶点头后,虎头跑向后院厨房找雨芹。
没多时雨芹姐弟就将做好的饭端了上来,没想到五娘母子会来,菜是不多,好在厨房里的馒头多的是。
一段饭吃得很欢快,聂书瑶旁观他们的一举一动。觉得协议还是签长些的好,培养一个好帮手不容易呀。
饭后,聂天熙带着虎头跟二炮一同去了学院。
聂书瑶则向宋嫣儿借了她的马车。由五娘赶着前往素织坊。她要看看五娘的赶车技术,顺便去看一下素织坊的生意。
年关将近,买布做新衣的势必增加,她这个东家怎么着也得给员工一些鼓励才是。
五娘的赶车技术真的很不错,聂书瑶跟雨芹坐在马车上很稳当。
“雨芹啊,等有空我们也跟五娘学着赶车。”她笑道。
“为什么啊小姐,赶车感觉好可怕的。”雨芹看到那高头大马就有些怕。
聂书瑶道:“不但要会赶车,还要学会骑马。以后遇到危险了才能逃跑啊。”
她是会骑马的,只是这赶车得从头来学。
“哦。”雨芹虽然不愿意。却也点头应下了。随手挑起小窗上的帘子看向外面。
没多时,她突然道:“小姐你看。那不是沈状师吗?他好像被人当街嗤笑啊,他不是大状师吗?”
聂书瑶也趴到窗前一看。“还真是沈状师,他这是在做什么?”
前面围着一群人,沈心录就在人群中间,他不住地说着什么,而那边上的人却是时不时的哄笑。让他清俊的脸也不免红了起来,直皱眉头。
“可惜,我们无法帮她。”聂书瑶摇头道,现在可是在大街上,未婚女子是不好跟男子接触的。
雨芹却道:“小姐,我觉得他怪可怜的。我去试试,看上去沈状师好像遇到难题了,要是小姐出现的话他一定会跟小姐一起商量的。”
聂书瑶一愣,嘀咕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可是大状师。”
“小姐要是做状师的话一定不会输给他的。”雨芹认真地说。
聂书瑶嘴角扯了扯,这小姑娘是在拿这个跟人家比吗?这还真没可比性。
眼看着马车就过了前面的人群了,这人群也因马车的到来四散开来。
雨芹也想到了法子,说道:“小姐看我的。”
她掀开厚布门帘,对五娘说:“婶子,先在前面停一停。那边有个包子铺,他们的包子可好吃了,我去给小姐买几个去。”
“嗳,好。”随着五娘扯着缰绳,小声呵斥一声,马车稳稳地停下了。
雨芹下了马车,穿过刚才散开的人群走向街对面的包子铺,在走到沈心录身边时不小心地一歪脚,稍稍地碰了一下他的衣袖。
然后雨芹就一个劲地道歉。
沈心录看到她,眼中的神彩又来了,他就知道早该去找那位聂姑娘商谈了。
待雨芹买完包子回到马车时,沈心录也在跟周边的人拱手告别,在所有人的摇头中沈心录走了。
马车转个弯就到了素织坊,聂书瑶三人刚进铺子,沈心录后脚就跟了进来。
“小顺子啊,去沏壶热茶来。”
说着聂书瑶便带着几人去了后院,这里有一间她的小办公室。
在小顺子的一番安排下,沈心录也过来了,他坐定后,开门见山道:“请聂姑娘帮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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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猫病了,跟它在宠物医院里呆了一天,更新晚了,请见谅!
第105章 话密室
“先喝杯茶暖暖再说。”聂书瑶接过雨芹刚沏好的热茶给沈心录。
沈心录冲其拱拱手,喝过茶后长舒一口气,摇头道:“唉!身为状师还真不应该多管闲事呀。”
聂书瑶笑道:“沈大状师这是发什么感慨呢?”
“聂姑娘,在下觉得这事还得聂姑娘出马,毕竟术业有专攻呀。”
聂书瑶蹙眉,状似不明白地问:“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沈心录道:“就是‘推理’呀,姑娘可是‘推理’一词的发起人呢。”
聂书瑶笑笑,就是不问他要帮什么,说道:“哦,我这段时间有点忙。还没问你那对镜扎小人案县太爷是怎么判的呢。”
这案子或许很多人知道结果,可她还真不清楚,现在从聂家的泥潭中出来了,还是想知道那几个人的结局。
“这个啊,除了那进士老爷外,一干人等都判了个流放。”沈心录蹙眉道,似乎对县太爷这么判有点不满。
聂书瑶却点头道:“县太爷判得很好。那苏茂心怀贪念才致使苏媛身死的,说起来他才是罪魁祸首;但苏媛毕竟是韩婆子吓死的,这罪责怎么说也是极大,想必县太爷念她年纪大了才让其子韩昌替母受过吧。如此一来,母子二人一起流放也算是有个照应。”
如此一说,沈心录也是点头赞同,“不愧是聂姑娘,将这里面的道道看了个透彻。”
“只是那柳如渊怕也不是善类。”聂书瑶叹息。
“是啊。谁叫人家是进士老爷呢,还是庞太师的门生。”
说完这事,两人一时无话可说了,静静地喝了两杯茶后。沈心录才又说起了他的事,说了这些话后他也明白。聂姑娘是不想出手了,可这事他不破解心里难受。
于是他再次拱手,恳求道:“请聂姑娘帮我!”
聂书瑶微微笑道:“沈状师可是咱们朐县的第一大状师。不知小女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看她没有拒绝,沈心录赶紧说道:“这还不是两日前在下接到了一个案子。这案子发生的隔壁菱县,虽还未传到我们朐县却在菱县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菱县县太爷要求县衙捕快跟我尽快结案,可是死的人不一般呀,不给个说法他们家是绝不罢休的。”
“死人了?那可是大案,沈状师好好说说细节。”聂书瑶问。
沈心录再次拱手道:“好!多谢聂姑娘。”
“死者是菱县的师爷,人称周扒皮。光听这外号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不得人心了,偏偏菱县县令刚上任不久,又没有后台。不得不容忍县内的一些地痞。”
聂书瑶点头,县令被手底下人架空的事也不是没有。
沈心录接着道:“那周师爷是死在自家搭的茅草屋里的,三日前发现他吊在屋梁下,人早死多时了。周家太爷今年刚过世,周师爷又自诩读书人,就找人搭了个茅草屋初一、十五前去守坟,平日里都是请的专门守坟人。”
“然后呢?自杀还是……?”聂书瑶再问。
沈心录道:“除了周家人外都觉得这是自杀,因为周师爷所在的茅草屋是全封闭的,窗户也推不开。次日守坟人赶到时才觉得不对劲,请了几个人才把房门撞开。这才发现周师爷上吊死了。”
“密室?!”聂书瑶两眼放光道。密室杀人案啊,这可是每个侦探都想破的案子,太考验智慧了。
看到聂书瑶如此感兴趣。沈心录却是吓了一跳,这是多么喜欢推理的姑娘啊!这密室他可是想破头都没想出来呢。
今天在街上他就是想找泥瓦匠也搭个同样的屋子,试试看能不能弄出这个密室来,这才被一帮闲汉嘲笑的。
“是,是!”沈心录点头道,“正因为是密室,大家都觉得这是自杀。忤作的验尸也只说了周师爷在死前喝了很多酒,可能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吊死了……吧?”
这个结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合理。
沈心录再次一叹:“唉!周扒皮在菱县太招人恨了。这个结论一出,县里的人无不响应。还编了不少话支持这个理论。什么半夜里被他害死的人来报仇了,什么他家太爷在地下被其它鬼欺负了。这才爬出来将他吊死了,因为那些鬼都是被周扒皮害死的。”
“呵呵!”聂书瑶哑然失笑,“这些话也就那些不懂的人说说而已,菱县县令不会也这么认为吧。”
“姑娘觉得周师爷是被人害死的吗?”沈心录没有正面答她的话,反问道。
聂书瑶道:“当然,从各方面来看,周扒皮都不可能自杀。”
“哦?说说看。”
沈心录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问道:“有没有笔墨,我得记下来。”
聂书瑶脑海中灵光一现,她又抓住了一个发财的路子。吩咐雨芹给沈心录准备笔墨的同时,自己取出炭笔先行写了下来。
她边写边道:“沈状师,你觉得我发明一种笔,随时可以拿出来写的笔,你会买吗?还有纸,订在一起像书本一样,这样再遇到案子的话就可以随手记录了不是吗?”
“好!只要姑娘弄出这样的笔,沈某第一个支持!”他也觉得有时笔墨太费劲,特别是在滴水成冰的冬日。
聂书瑶将那赚银子的点子写完后,说道:“周扒皮不可能自杀是因为他是周扒皮,是剥削别人的人,如此爱财的家伙怎么可能自杀呢?害别人还差不多,这是从他的性格来分析的。接下来再说说他死前喝了很多酒,一个人若无心事是不可能凭白无故喝酒的,而这酒里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是让人昏迷的药呢?”
“趁他昏迷之时将他的脖子放在绳子上,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我认为周扒皮不是一个人在喝酒,那个跟他喝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他的人。也许是仇人吧,但这人周扒皮应该是认识的,要不然不会跟他喝酒。”
沈心录将她说的下笔如飞地记了下来。
聂书瑶再道:“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那个密室,弄成密室是为了制造周扒皮自杀的假象。若是我的推断没错的话,那密室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像而已,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密室。”
她在说着的同时裁了几张纸,折得四四方方地说:“请将那茅草屋的门跟窗描述一下。”
沈心录道:“那屋子是周家的下人们合力建的,请的守坟人也是专门做这一行的。门、窗做的都还算讲究,说是茅草屋,其实比起一般穷人家住的屋子还要好,在这样的冬日也不怕寒风。门有两扇,是用整块木板制成。这样的话只有那扇窗户可以采光,可那窗户是砌在墙上的,在夜间可以将那外面的木板合上,这样的话冷风就吹不进去了。”
聂书瑶道:“这周扒皮倒是舍得,建这么好的茅草屋干吗呀,若是此屋建得不好说不定他还不会死。那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推过门跟窗了吗?都打不开?”
“打不开。那门是自里面插起来的,当门撞开后,门栓也断成了两截,那窗本来就是打不开的,自然也就推不开了。”沈心录补充道。
这时聂书瑶手上的纸也折好了,她将一张小的方块纸两端用其它纸夹住,问道:“那门打开时是推的不是拉的吧?”
沈心录笑道:“不愧是聂姑娘,确实是推的。”
聂书瑶将手上的纸拿给他看,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将周扒皮吊死后,不是从窗户离开的就是从门光明正大的走的。我推断从窗离开的可能比较大,你看!”
沈心录看向那三片折纸,中间是正方形,两端是长形折成的正方形,那中间的纸刚好卡在两个折纸中间。
“这是……?”他不懂。
聂书瑶笑道:“无论是门框还窗都是直接安在墙体上的。那若是这样呢?”
她让雨芹拿着两边的纸片,聂书瑶将中间的纸片抽出来,放在最前面,解释道:“守坟人习惯了往里推门,哪怕是外人在进屋之前也是要敲门的,就算是没人应也会趴在上面听听动静什么的。而那门板若是放在门框之外呢,有门框的阻挡也推不开呀。”
“不过,我觉得那门不大可能,毕竟门是大件,容易露馅。可那窗就不一定了,不要忘记那窗外面可还有个木板呢。”紧接着聂书瑶蹙眉否定道。
如此,沈心录总算是明白了,马上说道:“我现在就去菱县再去查看那茅草屋。只要那窗真如聂姑娘所说的那样的话,就算是找不到凶手也能确定周扒皮不是自杀。多谢聂姑娘指点迷津!”
沈心录拱拱手,风风火火地走了。
雨芹放下手中的纸片问:“小姐,真的是这样的吗?那凶手可真聪明。不过,小姐更聪明。”
聂书瑶看着她笑道:“这罪犯跟侦探就像盖房者跟拆房者一样,罪犯在前面盖,我们在后面一点点的拆,拆对了真相就出来了。”
“侦探是什么?”雨芹眨着眼睛不解地问,活像一个好奇宝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