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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安宁     佳谋txt下载     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 句月湖

    五日后,小顺子跟刘管事也进了城,他们是去看店铺的,若是觉得可行的话,聂书瑶再看过后就可以买下了。

    而拿到格子布的宋云飞也即将回京,一场明里的品鉴会,暗地里却是他的送别会也开始了。

    这天正是书院的休沐日,聂家也是朐县的大户,又是商户,这场盛会他们是一定得参加的。当然还得带着家中的适龄儿女,这种场合也是暗中相人的好机会。

    聂荣带着聂元跟长子聂沐,阮氏带着聂慧跟两个家中的庶女也一大早就打扮妥当出门了。

    沁园也是接到贴子的,可他们却都有意的忽视了。

    或许这又是他们聂家耍的手段吧,既然无法拿捏那就彻底无视,只要人还在聂家就行。

    聂书瑶觉得他们在等,等聂家老大回来再动手。所以她的行动得快!

    姐弟倆也打扮一新,带着丫鬟小厮出了门。

    刚出大门,便有崭新的马车停了过来。

    冬梅走下马车冲着聂书瑶施礼道:“姑娘请!”

    这马车不小,四人便一同坐了上去。

    待得马车跑远,聂家看门的这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这马车可比自家的那车漂亮多了。

    句月湖在县城西山脚下,已是近郊。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可见路途并不近。

    下车后,聂书瑶看到的是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占地千亩,可谓是一眼望不到边。

    浅水处都是盛开的荷花,湖滨西依山峦,南接万亩良田,是朐县很重要的一处米仓。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句月湖的水可是经运河分枝流向大运河的,也算是一处重要的水路。

    而宋云飞回京走得就是水路,他想借这次品鉴会再见一次聂书瑶。毕竟这次回去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溜出来呢。

    “唉!”站在画舫之上的宋云飞,看着那连天的荷叶轻叹。

    此时。在他身边的是楞子跟那位宋青,两人各有心思地看着宋云飞。一个觉得二少爷好像长大了不少,回去后老夫人一定很欣慰。

    而另一个却也跟着叹息,其实他也不愿意呆在没意思的京里,哪有在外面来得自在呀。还能听听聂姑娘的推理,这日子过得才叫有滋味。

    楞子这才明白少爷怪不得总是惦记着聂姑娘了,原来他这是无聊的呀。便安慰道:“少爷,我们下次再来就是了。不必……。啊,表小姐来了!”

    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宋嫣儿带着聂书瑶几人上了船。

    宋云飞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看到多日不见聂书瑶时露出了傻笑,急忙迎了上去。

    这看得宋青一愣一愣的,跟在后面轻声问:“愣子啊,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楞子自然是不能说实话,只道:“表小姐来送行,说不定带好东西来了。”

    宋青跟楞子身量差不多,只是楞子长得白一些,眼睛也小一些;那宋青脸面却有些黑。眼睛也有些大,不过,两人都是很壮实的小厮。穿着青衣短褂看上去倍儿精神。

    句月湖很大,画舫也不是一只两只,这会他们坐的小画舫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那最大的画舫上正人头攒动,聂书瑶甚至看到了聂家的几人正在卖力的显摆自己。

    宋云飞一来,这里的送别会算正式开始了。

    江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上来就给他一盒精致的点心,说是送别礼。

    宋云飞今天心情好,笑纳了。

    然后他看向聂书瑶,那意思是。你的送别礼呢?

    聂书瑶皱眉,她还真没准备这个。

    聂天熙道:“宋大哥。你以后还来朐县吗?”

    宋云飞拍着胸脯道:“当然,这里是我们共同作战的地方。怎能不来。”

    聂天熙随之点头道:“好,那么送别礼我们还是留在下次再给吧。”

    聂书瑶哑然失笑,“熙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宋云飞也跟着笑了起来,“好,那下次可得提前准备好。”

    在宋嫣儿的招待下,众人尝尽了朐县的风味小吃,这也是为宋云飞准备的。

    楞子跟宋青两个更是吃得肚儿圆圆,可宋云飞却是不得不走了。将行礼打包之后,就由一叶轻舟带着他们从这里的水路去大运河坐官船回京。

    聂书瑶立在画舫上看着宋云飞的背影,心中还在思索他刚才悄悄透露给她的话。

    “要小心江毅的小师妹江婉儿,据说她得了空鸣山老道天宇真人的真传,一身功夫堪比江毅。江毅这段时间就是在四处找这个小师妹,可惜每次都被她想办法开溜了。表姐说,这位师妹想见你,但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你以后要当心。聂贤的事包在我身上,两个月内给你回信。”

    宋云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有着不一般的担心,这让聂书瑶感觉到了他的真诚。

    要不要跟江毅谈谈这位小师妹呢?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可真不想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呀。

    揉揉发胀的额头,真的头痛啊。

    正在这时,那最大的画舫也从小画舫边上缓缓划过。

    大画舫上,在各个急于展示自己酒楼新品的众掌柜的带动下热闹异常,又加上大学院今天是休沐日,那些在县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而且都是带着儿女来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画舫走得很慢,这让小画舫上面的人也被那些四处打量别人的人看在眼里。顿时就有不少人问聂书瑶是谁,她站小画舫上凭空远眺的身影实在是太显眼了。

    聂书瑶今天只梳了个稍稍复杂的垂挂髻,带的也是素色头饰。穿了一件水蓝色袄衫下着白绫细折裙,腰间缀着绣工精细的荷包。穿着虽然普通,可气质却逼人,配着接天的碧荷,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可那些女眷们的打扮可谓是百花争艳,那身上的衣裳一个赛一个的亮,头上的发髻也一个比一个复杂,也不管是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梳的发髻。

    反倒是聂书瑶的打扮却让这些大家闺秀们相形见拙,其实都是青葱的年纪,本身年轻就是最好的装扮,偏偏有些人就是往年纪大里穿。

    看到聂慧投来了嫉妒的目光,聂书瑶勾唇笑了。

    聂慧打扮的也太成熟了点,明明比自己还小,却看上去像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一身妃红的绫罗跟那头上明晃晃的金饰不知吓坏了多少家底不丰的青年。

    反观阮氏却穿得极清淡,这让聂书瑶怀疑,这位是不是她亲生的。至于跟在聂慧身边的两个庶女,那就是她的陪衬,虽然打扮的还算合宜,那怯懦的样子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聂书瑶还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聂元没跟聂荣在一起,而是被一个胖姑娘缠着。那胖姑娘也是插金带银的,其身材只能用丰满来形容,可很明显人家看上聂元了。

    聂元虽然人品不怎样,可长得却还不错,欣长的身材穿着学子衣衫,倒也是英俊潇洒之辈。

    聂书瑶待大船划过之后,又看到聂元虽不断地躲着胖姑娘,脸上却还保持着笑容。这让她觉得那胖姑娘的身份可能不一般,要不然以聂元的骄傲劲,拂袖而走是轻的。

    不过,这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她嘴角一弯,走向宋嫣儿,“宋姐姐,我看到二舅舅他们了。你说是不是该上前打个招呼呀,他们出门不带着我们,可我们碰到他们了却不能失礼。”

    宋嫣儿也是个有心眼的,眼神一眯便知道她可能有想法了,便吩咐船夫靠上大画舫。

    聂书瑶趁着这会儿嘱咐聂天熙道:“熙儿,一会你跟虎头就跟在聂荣身边。看看他都跟哪些人打交道,要多看多想少说话。”

    聂天熙跟虎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画舫也在江小罗的协调下停了下来,自有强壮的水手将一个救生用的小船放了下去。

    聂书瑶一行人便坐在小船被水手们用绞盘拉了上去。

    一入大画舫,聂书瑶便走到阮氏跟前行了一个晚辈礼。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就是聂家新接来的表姑娘呀。

    阮氏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他们没想到在没有马车的情况,这位表姑娘还有办法来句月湖。

    可她的心机也深沉,便笑着叫她起身了,拉着她介绍给一众夫人、小姐。

    唯有聂慧拿眼神当刀使,不断地在她身上戳着。

    聂书瑶看到聂慧身边多了一个丫鬟,这丫鬟长相普通,可那身段却很高挑,皮肤有些黑,唯有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为平凡的相貌添了一抹神彩。

    她心道:“难道这位就是那位卖身葬母的丫鬟?看来也是个人物,要不然聂慧不会将她带在身边的。”

    聂慧还有一个嫉妒她的原因就是江毅,他们可是一起上的大画舫。她不认为江毅跟聂书瑶有交集,以为是江家娘子那边的人。看到江毅后,聂慧的心顿时活了,带着两个丫鬟撇下两个庶妹便凑上前去。

    聂书瑶在跟众人打过招呼露过脸后,便退到一边坐壁上观。

    在聂慧带着丫鬟凑向宋嫣儿那边时,那高挑丫鬟的表情也没变化,难道是她想错了?

    不过,这事可以暂时缓一缓,现在她得去找那胖姑娘了。(未完待续)

第077章 胖姑娘

    大画舫很大,从船头走到船尾差不多需要半刻钟。中间又有不少的隔断,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样子。

    女眷们都聚在船尾,中间虽有着不少雕栏屏风遮着,却透过格子更显得那边的人影婀娜多姿。聂书瑶几人是在船尾上的大画舫,跟诸位夫人小姐见过礼后,她就独自走向那空着的格子小间。而江毅跟聂天熙身为男子自是要走向船首找江小罗,这也是为什么聂慧在江毅离开后也往船首走的原因。

    画舫一大,这样的小隔间就不少。每个隔间里都还取了很好听的名字,里面茶果点心样样俱全。

    聂书瑶跟雨芹坐在了标有“菊”的隔间里,说是隔间也不过是由透空的屏风组成,能透过那些格子看到句月湖的风光,隐约间更添了一份朦胧美。

    之所以选这一间,除了临江外,另一个原因则是隔着一道屏风后就是聂元跟胖姑娘的隔间了。聂书瑶吃着点心,喝着茶,再吹着湖上的凉风,心情别提多自在了。

    屏风的那边,胖姑娘堆起一脸笑,含情脉脉地看着聂元;而聂元则是不住地扇着扇子,看向江边,奈何他们的隔间在画舫的中间,离着江边隔了几道屏风呢。

    胖姑娘也并非胖得天怒人怨,只是骨架大,肉肉多罢了,人倒是白白嫩嫩的。她也知道自己胖,看其穿着也是花了心思的。

    胖人不大好穿衣,这在哪里都一样。这里不是大唐,而是以秀美著称的大明,胖在这里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胖姑娘穿一件葱绿的襦裙,上着一件短袄衫,两者都是纱罗制成。看上去也算飘逸。特别是那件襦裙是真下了一番功夫,层层叠叠间倒是让她的胖削了几分。

    其实这时候的人是以含蓄内敛为美的,所以明朝女人的主要服饰还是袄裙。大方含蓄。该遮的都能遮住。像襦裙这样比较露的衣衫并不适合穿出来,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开放的大唐。可胖姑娘用一件小小的交领袄衫便遮了上身不该露之处。足见她的用心。

    聂书瑶耳清目明,能在嘈杂的环境中静下心来寻找她想听的话。眼见那胖姑娘又动了,亲自端着一杯凉茶递向了聂元。

    她的嘴角翘了,先听听胖姑娘是怎样的人吧,如果可能,她想帮胖姑娘一把。

    “聂公子,请喝茶。”胖姑娘的声音也不怎么温婉,有点粗。但听起来却很豪爽。

    聂元用扇子一挡,冷言道:“不麻烦李姑娘了,在下不渴。”

    胖姑娘脸上的笑容一滞,将那杯茶放下,轻声道:“聂公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们自小就已定亲,你是不跑不掉的。”

    一听这话聂书瑶乐了,这姑娘说话还真直接,不过她却是有点喜欢这直接的胖姑娘。

    一说这个聂元就来气,那时候自己才是三岁稚童。哪懂得那么多,只是跟她多说了几句话,吃了她的两块糖而已。被当时还健在的祖父看到。就跟这位胖丫头的祖父定下了亲。

    等他后来有了对美丑的辨别能力后,眼前这位也长成了这个样子,而祖父也已不在,这亲事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定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想他聂元虽不是什么潘安之貌却也不能娶个痴肥的女子为妻,还不如他房里的春红身段好呢。

    “哼!听说李姑娘的大伯要升县主簿了啊,好像还听说,李姑娘的本家有意竟争皇商,这可是大手笔呀。想我一个小小偏县县丞的儿子可高攀不起!”聂元冷笑道。

    其实县丞比主簿还大一阶呢。可县跟县也是不同的。朐县虽不大却也不小,比起聂贤所呆的那个县油水可多了。而且聂家的祖宅在此,两者单凭这样的门第倒也般配。

    胖姑娘似乎没听到他话中意思一样。接口道:“是呀,对我们李家来说这叫双喜临门。我们这一枝虽然在朐县,但大伯的主薄昨天就确定了,都是先前那个案子断得好,听说在县里当值的每个人都升官了呢。倒是我们在京城的本家这事不好张扬,说是成了皇商以后行事得更加低调才行。所以我母亲这次带我来参加品鉴会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的意思,咱们的婚事该办了。”

    “你……!”聂元听到这里,心想,这婚看来是退不成了。那么就拖吧,能拖到哪时算哪时,总之不能让同窗取笑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妻。

    胖姑娘又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就是嫌弃我长得胖吗?可我娘说了,这叫心宽体才胖,是福兆!你敢说你家老太君胖吗?所以呀,这有钱有势就是不一样。总之,咱们的婚事那是你我的祖父定下的,你若退婚让两位在天之灵的老人家的脸往哪儿搁?当心他们半夜来教训你!”

    聂元猛地起身,大袖一甩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休拿过世长辈压我!”

    说着就要往外走,胖姑娘呵呵笑道:“我知道聂公子书读得好,但我也并非目不识丁。只是这婚事可不是你我的事。听说,聂公子曾经几次去见的小桃红都被拒了?是不是身上的银子不多才被拒之门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再去时记得找我要,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你……,哼!”聂元气得脸色铁青,终于负气而走。

    可他脚还未迈过隔间敞开的门槛时,胖姑娘的话幽幽传来。

    “那我就告诉我娘,说咱们的事就由他们做主了。”

    聂元听了这话差点摔倒,正好这时船首传来了阵阵笑声,他有些狼狈地往那边走去。

    躲在这些隔间的人很少,无不都在人堆里套着近乎。也就没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聂书瑶听到这里对胖姑娘跟聂元的事也有了几分了解。她觉得聂元配不上直爽的胖姑娘,可胖姑娘也仗着家里有财有势的说话也硬气,脾气好像有些冲。

    若是将他们早早地结合在一起的话,聂家应该不会那么太平了吧?何况聂元房中还有个春红呢。她觉得那通房丫头也是个厉害的,不会那么安心只做个通房。

    “雨芹啊。你说要不咱们帮帮她们?”聂书瑶低声道。

    雨芹不知道她的想法,只道:“小姐说好那就好。”

    聂书瑶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谁让聂家如此待我呢!”

    说着便端起桌上那盘梅花酥递给雨芹,道:“去。拿这个去换胖姑娘的盐水花生。”

    “小姐……。”

    聂书瑶嘴角一弯,“你进去,我在外面等。”

    雨芹忐忑地接过了梅花酥,她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隔间有三排,每排有五个小间,都设在画舫的中间。

    聂书瑶主仆绕到胖姑娘的隔间时,胖姑娘正在无聊的吃着盐水花生,看样子并不喜欢这类小食品。

    雨芹端着小碟敲了敲镂空的门。胖姑娘一抬眼便看到她们倆了。

    聂书瑶故意地在雨芹后面不断地露头,那样子就像是很关心能不能换到喜欢吃的零嘴一样。

    胖姑娘笑道:“进来吧。”

    雨芹入内,聂书瑶还在外面故作矜持。

    “姑娘,奴婢能不能用这个梅花酥换你这里花生啊,我家小姐喜欢吃花生。”雨芹声音很小,有些不好意思。

    胖姑娘噗嗤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妹子啊,进来吧,我都看到你了。不如咱们将各自的小点心凑到一块来吃那多热闹。”

    雨芹不知道聂书瑶的心思,不安地扭头看她。“小姐,这……。”

    聂书瑶却大方地走了进来,笑道:“多谢姐姐的盛情。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重新拿过雨芹手里的小碟就在胖姑娘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个位置还是刚才聂元坐过的呢。

    “姑娘看着眼生,贵姓啊。”胖姑娘显然是喜欢吃梅花酥的,碟子一放她就搛了一块往嘴里送。

    雨芹觉得自家小姐就是厉害,她怎么知道这位姑娘喜欢吃梅花酥的呢。

    聂书瑶自然抓着盐水花生在吃,笑道:“小妹姓聂。”

    “聂?”胖姑娘吃的动作一滞,“莫非你就是聂家刚认的那位表姑娘?”

    “正是!难得姐姐记得这事,真是太好了。”

    这话听在胖姑娘的耳中就有了深深的感受,是跟自己一样没有朋友吧。要不然怎么独自在隔间品点心呢。虽说这是点心品鉴会,却实实在在的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攀比会罢了。

    胖姑娘这会对聂书瑶就没了警惕。说道:“说起来啊,咱们还是亲戚呢。”

    “亲戚。这话……怎讲?”聂书瑶一脸疑问。

    胖姑娘便将她家跟聂家的所有事一股恼地倒了出来。

    原来胖姑娘是朐县大大有名的盐商李家的二房长女李薇。李家靠盐发家,兼作粮铺生意。家里肥得流油,偏偏他们这一枝里出了个习文的大伯,刚刚升了主薄,这一来她们家的生意就更上一层楼了。

    但胖姑娘虽然是嫡女,却生下来就胖,兼之性子爽直,几乎没人跟她玩。

    她这性子说好听了是爽直,说不好听就是鲁莽。又生得这个模样,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却少得可怜。万幸家里的老人去年想起了她已经跟聂家长房长子有过婚约的事,两家这才又重新走动了起来。

    “唉!看聂公子那个模样是不喜欢我的。”李薇叹气道。

    聂书瑶却劝道:“薇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喜欢你的爽直。有道是亲戚不走不亲,薇姐姐可要多跟聂家走动走动才行。其实聂家老太君也喜欢梅花酥呢!再说了,这婚事还不是长辈们说得算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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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丫鬟碧桃

    “真的啊?聂老太君也喜欢梅花酥,我家祖母也喜欢吃呢。”李薇笑道。她觉得听了眼前妹子的一席话,心中的郁闷立即消了。

    聂书瑶用力地点头:“那自然是真的。上次我犯了错,就给祖母带了一盒梅花酥,祖母也就没怎么责罚我们。”

    “嗯嗯,我明白了。”李薇的脸颊红艳艳的,虽丰满却有着别样的美。

    聂书瑶一直都很认可“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话,何况李薇也就是胖了点,其它各方面的品味还真不错。

    “其实啊,我觉得大表哥配不上薇姐姐。”她这是实话实说,像聂元这样的好色之辈,想必将来的成就不会大,说不定最后还得依赖妻族的力量过活。

    李薇却道:“谢谢书瑶妹子。”

    聂书瑶知道这姑娘动真心了,小声道:“薇姐姐是不是喜欢大表哥呀?”

    李薇低头,面皮红红的,看样子是害羞了。

    “唉!”聂书瑶叹息,“薇姐姐可知,大表哥房里已经有通房丫鬟了呀。”

    这也是事实,就算是她现在不说,到时李薇还是会知道的。现在说出来,或许李薇会恼,但也会更加地抓着聂元不放,又或者会有更深一层的举动。

    这是她的阳谋,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聂家现在太平静了,来一个胖姑娘李薇应该会起些波澜吧。

    李薇听过之后也只是轻轻一笑,看样子并不怪聂元。

    “唉,虽说我听了这些也有些不大好受,但这个世间的男子不都是这样子的吗?通房,一个玩物而已,翻不出什么花浪的。”

    “薇姐姐……。”聂书瑶蹙眉。她是真的想不通,古代的女子为什么会这么大方。

    若是她的未婚夫在婚前有个专门供他使唤的通房的话,估计会吐出来。明知道是玩物。还跟玩物那个那个,难道不觉得脏吗?

    李薇很感激道:“谢谢书瑶妹子。姐姐心里有数。”

    说到这份上了,聂书瑶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虽然她的目的有一半已经达成了,但还是觉得聂元真的配不上李薇。

    心中叹息,希望李薇来到聂家后能尽早明白这些吧。

    此番聚会一结束,聂书瑶姐弟便跟阮氏打了个招呼,坐着宋嫣儿的马车先行离开了。

    在车上聂书瑶心中却在想,什么时候她也有辆专属于自己的马车呀。这马车在古代可相当于现在的小轿车。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

    但想想现在自己的身价,貌似还很难有这么一辆车,唉,还得努力赚银子呀。

    聂书瑶在宋嫣儿的带领下顺便去看了那家要出售的铺子,有宋嫣儿跟在身边也好长长眼色。

    这铺子不在富人居住地,临平民区不远,但离市集也不远。关键是在它的不远处就是张铁匠的铺子。

    此铺子跟在梨花镇的素织坊差不多,前是店面,后面带着个院子,正屋厢房一应俱全。院内还有一口井,看得出原店主也是住在这里的。

    店主开价三百倆,不二价。牙人表示。这个价已经不高了,要不是店家急需银子回老家,这店铺还能再涨银子。

    聂书瑶姐弟一商量,当场就定了下来。姐弟倆掏空了身上的银钱,付了二十两定金,剩余的三天内付清。

    谢过宋嫣儿后,他们便回了聂家。

    这时,聂荣带着家人也回来了,在大门前。刚好跟他们撞到了一起。

    聂荣跟阮氏还好,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平日里见面也都给彼此脸面。可聂慧却是当场甩脸色给她。

    “哼!也就是李家胖妞会跟你说两句话。知道吗?这就是差距!”说着一扬手帕扭身挎过门槛。

    可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不知是她手没握住还是风大。聂慧的手帕被吹落在地,刚好落到聂书瑶的脚前。

    众人就这么突然停步,聂书瑶也低头看着帕子,没有一点捡起来的意思,眼中却含有笑意,叫你装?

    本来兴致不错的聂慧这回尴尬无比,便冲着那刚买来的丫鬟道:“碧桃,还愣着干吗?”

    “是,大小姐。”

    碧桃马上利索地跑过去捡起帕子,一抬头刚好对上聂书瑶那双探究的眼睛,便冲她露了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

    捡起帕子,碧桃便双手递给聂慧,笑道:“大小姐,帕子。”

    “嗯,走吧。”

    聂慧没接帕子就这么直接走了,碧桃也不恼,收起帕子跟在她身后。

    阮氏看到了这一幕,微微摇头,轻叹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去老太君那儿请安。”

    聂荣却笑嘻嘻道:“这叫碧桃的丫头不错,呵呵!”

    或许他这是想着化解刚才的尴尬,殊不知这话一出更尴尬了。

    阮氏再次摇头,心道:“这家里的人都浑不羁的怎么就没一个像自己的。”

    对从小就将女儿养在身边的余氏又恼了一遍,好在儿子是自己养的,决不能再让余氏插手把自己的儿子也养歪了。

    聂荣跟阮氏直接去了荣华苑,此时站在影碧前的就是聂书瑶姐弟跟聂元兄弟了。

    聂元自然也知道聂书瑶今天大半天都是跟李薇在一起的,他冲着聂沐道:“二弟,大哥还有点事想跟表妹讲,你先回去吧。”

    聂沐也是个有心眼的,这会他正求之不得,便冲着两人行了礼离开了。

    聂元这才走近聂书瑶道:“我不管你来聂家有什么目的,但是你给我离李薇远点。”

    聂书瑶拉住欲挡在她身前的聂天熙,后退一步冷笑道:“大表哥这是在威胁我吗?”

    “哼,你觉得呢?”聂元面若寒霜,看不出来,白脸书生扳起脸来也像模像样。

    聂书瑶直言道:“不要以为薇姐姐没有你就嫁不出去了,说实话。你还真配不上她!”

    不待聂元发怒,她拉着聂天熙就走。

    雨芹姐弟紧跟上,四人转眼就进了垂花门。

    聂元回过味来后。气得脸色铁青,看了一下正在瞧他的外院小厮。瞪着眼低吼道:“就她!那个痴肥女?倒贴我都不要!”

    可这会聂书瑶姐弟早就走远了,他喊也是白喊,还凭白给了下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

    聂元大叫过后,也快速离去。

    回到了沁园,姐弟倆梳洗过后便坐在了一起谈论今天的收获。

    聂天熙道:“姐,我发现了聂家的一个大问题。”

    “什么?”

    “聂家别看表面上财大气粗的,在钱财方面好像有大问题。对开钱庄的那家频频示好。甚至还有一个生意上的对手想出高价买下聂家的一个粮米铺子,聂荣还真跟他谈起了价钱。”聂天熙认真地说。

    聂书瑶单手支着下巴道:“听你这么说,感觉好像是这样的。”但转而眉头一皱,“或许李薇的婚事不是李家祖母想起来的,而是余老太太先想到的吧。”

    聂天熙问:“姐姐的打算是……。”

    “唉,不管了。既然天意如此,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李薇的婚事很可能就要定下来了,而对象就是聂元。这个好色之徒!”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

    随后聂书瑶便写了封信给在梨花镇自家铺子里的掌柜,让他们取出这几个月店里的盈余买下那个铺子。最后在信里附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她估摸着两个店这几个月盈余也能有个两百两。

    待一行人吃过晚饭后。天色渐黑。

    聂书瑶在卧房里怎么也睡不着,便跟雨芹说起了碧桃。

    “雨芹,上次还我们木屐的那个丫头是叫碧桃吧?”

    雨芹躺在外间的软塌上小声道:“我听那丫头道谢时说。她是叫碧桃的。”

    “可是今天见到的碧桃?”

    “不是她。”雨芹肯定道。

    聂书瑶沉思了片刻觉得她得出去探探,便穿起了夜行衣,走出外间对着雨芹小声道:“我出一下,马上回来。”

    雨芹想阻止可人转眼已经不见了,心中叹息:“小姐好功夫,只是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练出来呀。”

    聂书瑶没有去芬园,而是去了雾轩,她想知道今晚聂元会跟春红说些什么。

    虽然知道他们这会一定是在那个,但她只是听听他们的谈话。没别的想法。顺便听听春红的回答,确认一下李薇来后这个院子会不会乱起来。仅此而已。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雾轩,还是院中的那棵树。她在树叶的遮掩下藏身,想确定四周没动静了再去衔瓦。

    可没过多久,却看到有人直接蹿上了房顶,揭开那瓦趴下就听了起来。

    聂书瑶忙将自己隐藏好,看那人身形是个女子,就不知这又是谁这么无聊,难道这聂家还住着高人不成?心中却想,这聂元可真倒霉。

    聂书瑶知道今天是听不到墙根了,也乐得想看那女子最后前往何处。

    没过多久,女子盖上瓦,这是想离开了。聂书瑶忙打起精神来,她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压根就没想着跟踪,只想看她离去的方向。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那女子面前。

    这让聂书瑶眼皮一跳,这人功夫了得,她不由得放慢了呼吸。

    “别闹了,跟我回去!”

    聂书瑶眉头皱起,这是江毅的声音。难道那女的是他的小师妹?

    “哼,才不呢!山下多好玩呀。何况……,嘿嘿!”那女子笑道。

    聂书瑶眉头再皱,这竟然是碧桃的声音,怎么会这样?碧桃就是江毅的小师妹江婉儿,她来聂家做什么?(未完待续)

    ps:抱歉,今天外出了,更新晚了。

第079章 游园

    聂书瑶的心跳很快,她不知道屋顶上的高手们能不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忙闭目凝神。如此一来,听力更加好了,仿佛还能听到屋内春红的叫声。

    “小师妹,师父很担心你。”江毅叹气道,从声音里能听出他的无奈。

    江婉儿哼哼道:“父样还有其它弟子伺候呢,我只想下山玩玩而已。等玩够了就回去,毅师兄就不要再追了,婉儿心里有底儿的。”

    江毅再道:“小师妹,师父是怕你不懂世间人心的险恶,怕被人骗了去,才……。”

    “所以才要出来历练啊。”江婉儿抢先道。

    “那你为什么来聂家?”

    说着江毅上前一步,许是怕谈话惊到了别人。

    江婉儿却误以为他是来抓她的,拔高了声音,“不要过来,你再走一步我直接喊了?”

    其实,她的声音几乎跟喊差不多了,话音一落江毅就翩然而去,紧接着江婉儿喊了声“糟了”,也快速地往内院疾驰。

    “什么人!”护院的声音这才响起。

    雾轩各房的灯都亮了起来,聂书瑶暗道一声“倒霉”,便也从树上掠到其它屋顶,好不容易在护院赶来之前落到了沁园内。

    都说“祸不单行”,其实倒霉也是这样的。

    就在聂书瑶刚踏进沁园时,外面喊“捉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各个园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沁园最先起来的是翠红,慌慌张张地就往聂书瑶住的正屋跑去,边跑边道:“表小姐,有贼!”

    而在这时,聂书瑶刚蒙上面巾正打算推门而入,就跟她打了个照面。

    “啊——”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响彻沁园。随之便听到了她倒地的声音。

    “姐!”聂天熙低声道。

    聂书瑶直接拉着他进了屋,外面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了。

    待他换好衣服时,护院也已到沁园的大门。

    守门婆子也被翠红的叫声惊醒。又听护院说来贼了,忙喊大家起来——防贼。

    沁园的灯全亮了。众人也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翠红。

    聂书瑶带着聂天熙跟雨芹姐弟正在掐翠红的人中,没多时翠红幽幽醒来,看到是熟悉的人时,再次大叫:“表小姐,你没事吧?我看到贼了,穿了一身黑,正想进表小姐的房里呢。”

    “然后呢?”聂书瑶冷冷地问。

    翠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道:“不是。是我看到贼进咱们沁园了,然后奴婢就被打晕了。哎哟,我的脖子怎么这么疼啊!”

    她这才觉得后颈疼的厉害。

    而在聂书瑶边上的聂天熙摸摸鼻子什么都没说,他下手可不重,力道刚刚能让她晕过去而已。

    最后聂书瑶总结道:“告诉那些护院们,贼被他们追得慌不则路来过沁园,正好撞上了翠红,将她打晕后又逃了。让他们再去别的院子里查查吧。”

    “是!”看门婆子忙跑去跟护院们交涉。

    聂书瑶又对还坐在地上的翠红道:“起来吧。放你两天假好好养伤。雨芹,赏她半两银子,赏翠红忠心护主。”

    “嗳!”雨芹忙回屋取出半两碎银子放到翠红的手里。

    翠红看着这些碎银子。不知说什么好,她是知道表姑娘的生活也是不易的。

    “好了。都回屋睡吧,护院们都出动了。相信那贼也不会再来了,都把门关紧点。”她挥挥手让大家都回屋。

    翠红谢过了聂书瑶便在别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聂书瑶拍了拍聂天熙的肩,小声道:“你也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这事,改天再说,不是大事。”

    聂天熙听她这么也放下了心,带着虎头走向东厢房。

    重新回到卧房,聂书瑶将江毅跟江婉儿再次骂了个遍。眼看着就到后半夜了,可她却毫无睡意。

    江毅来聂家是为追江婉儿。可江婉儿扮成丫鬟来江家所谓何事呢?还半夜去聂元的住处偷听。她可不认为,江婉儿的打算跟自己一样。这里面定有阴谋!

    她不想在没握住聂家的把柄前有人挡在自己面前,江婉儿这人一定得想办法赶走。

    迷迷糊糊中天亮了。由于没睡好全身都觉得不舒服,便盘膝在床按照聂氏教的方法打起了坐。

    半个时辰过后,精神才好些了。

    这时,太阳也已是日上三竿,聂书瑶梳洗完毕,雨芹也将早饭端了过来。

    饭桌前,雨芹道:“少爷跟虎头已经吃过早饭去书院了。荣华苑派人来说,今天李姑娘来了,请所有的姑娘过去做陪。”

    聂书瑶嘴角一弯,“她对大少爷可真是用心啊。”想到昨晚的场景,再次摇头叹息,“聂元真配不上李薇呢,真不知道她看上他哪一点了。”

    雨芹接话道:“这也许就是我娘常说的缘分吧。”

    “缘分?”聂书瑶对此不置可否。

    沁园的小厨房建起来了,临走前雨芹还不忘将厨房上锁,在她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们的,除了厨房里的东西。得好好地锁好,省得人使坏。

    走到抄手游廊,看到了也正在往荣华苑赶的聂慧,她带着碧桃正一扭一扭地往前走,看到她时,冷哼一声快走两步,远远地将她们甩在身后。

    聂书瑶也不恼,正好可以听听她们谈些什么。

    果不其然,聂慧故意大声问:“碧桃,听说昨晚雾轩跟沁园遭贼了?”

    碧桃扭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聂书瑶,回道:“今天一早听护院们是这么说的,那贼可真大胆竟敢前往姑娘们住的内院。依我看啊,还是报官的好。”

    聂慧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是啊,我也这么劝父亲的,可是父亲跟祖母心善,既然家里没少什么东西。那就这样算了吧。省得给县太爷找麻烦。”

    碧桃附和道:“还是老太君跟二老爷想得周到。”

    两人边走边说,恍然不觉身后还跟着人,而说的话语也都多多少少跟那“贼”有关。总之就是什么人招什么贼。也就是说因为聂书瑶这个人贼才会来的。

    聂书瑶静静听着,冷眼看着。不时冲着雨芹摇头,她真的不气。因为从这些话里她已经知道江婉儿进聂家不是为了聂家人而是为了她。

    这可不是好事啊!

    庆幸昨晚有了那么一出,知道了丫鬟碧桃就是江婉儿,要不然还真说不定会被她算计了。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雾轩,想来她应该会利用聂元这个看似精明实则草包的大少爷吧。

    总之且行且看,小心为上!

    走进荣华苑便听到了李薇那清爽的笑声,聂书瑶的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来,胖姑娘就是心宽啊。

    进入堂屋。余氏宛若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冲着她们招手,“来来,见过你们李家姐姐。”

    聂书瑶跟聂慧恭敬地给余氏行礼后再给李薇见礼,李薇也大大方方的受下了,一人一个赤金的镯子作见面礼。

    聂书瑶心道:“真是财大气粗,这可是金子呢。”

    有了金镯子,聂慧便跟李薇相谈甚欢,但李薇知道这是一个金镯子换来的。

    两人说了一些表面上的话后就没多少共同语言,余氏也看出来了,说道:“书瑶呀。你就陪陪你李家姐姐去咱们花园转转吧,省得在我老婆子这里闷得难受。”

    聂书瑶欣然领命,领着李薇跟她的胖丫鬟离开了。

    聂慧则是气得要命。偏偏余氏要留下她说话,她只得让碧桃跟上去打探消息。

    聂书瑶没想到李薇的丫鬟也是个胖的,出了荣华苑就笑得眉眼弯弯。

    李薇直言道:“人家都笑我长得胖,我若是再找个瘦丫头的话,出门还指不定被当成伺候人的丫鬟了呢,我才没那么笨,可不想做丫鬟的陪衬。”

    聂书瑶一个劲地赞她聪明。

    刚进花园就看到雾轩的春红远远在吊在她们身后,可她跟踪的太明显,让前面的人都发现了她的鬼鬼祟祟。

    李薇皱眉道:“聂家的下人都是这个样的吗?”

    聂书瑶尴尬地说:“薇姐姐。那是雾轩的丫头,咱们不用理她。”

    心中却在想。这春红是自己的主意还是聂元派她来示威的呢?

    不得不说,春红今天的装扮胜过李薇不少。气质不算;光那身段就比上下一般粗的李薇好看,长得凹凸有致。

    “雾轩啊,明白。”李薇内秀,脑筋一转便知道这是什么丫头了。

    她忽然转身大声道:“不就是个通房丫头吗?书瑶妹妹,你说等大.少.奶奶进门后,这样的丫鬟是打发了好还是配给小厮好?”

    聂书瑶皱眉,为她这句话有点恼,你发你的牢骚可别扯上我呀,这下子好了,等春红回去一学舌,那聂元对自己就更有意见了。

    但是,她还是想说几句,上前拉了一下李薇的胳膊,小声道:“薇姐姐,这春红……大表哥可是疼得紧,我哪敢说什么呀。”

    “哼!”李薇果断地冷了脸。

    那边的春红虽是个丫鬟,却一直梦想着成为主子,跟着大少爷将来至少会是个姨娘。听李薇这么说也有点来气,又看她长得那副模样便想着为大少爷出口气。

    她唯唯诺诺地后退,没走几步竟然扶着一棵树干呕起来。当然了,这干呕吗,自然是什么都没呕出来。

    聂书瑶知道春红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薇姐姐,看来春红病得不轻呀,不用大.少.奶奶赶,说不定过两天就被赶出去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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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霸女硬上弓

    李薇自小被母亲教导着掌家,这女子干呕代表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好个聂元,竟敢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她恨恨地说。

    聂书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刺激过头了?不嫁了还是怎地?

    只一会李薇又露出了笑脸,自语道:“这样才有挑战性嘛,看来聂公子的雾轩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了。”

    聂书瑶蹙眉,这姑娘的转变也太快了吧,这是想将雾轩当战场了啊?

    李薇看她皱眉不解地样子,还以为是为她鸣不平呢,便笑着开导她说:“其实呀,跟一个通房犯不着生气。等我进门了,想打想卖还不由着我。孩子?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留了。”

    聂书瑶感觉自己真的跟不上这个朝代女子的心思,李薇的话让她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谁说明朝的女子含蓄来着,眼前这位貌似跟聂大少爷只撇了个八字,就以正牌夫人的身份说通房了?

    李薇看着她叹气,胖胖的巴掌拍拍她单薄的肩,叹道:“唉!书瑶妹妹啊,别难过。你母亲虽然不在了,不是还有余老太君吗?有些事不懂没关系,就来问姐姐,我母亲在我及笄后就什么都告诉我了。这男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姐姐没心思游园了,你带着丫鬟自己转转吧,我去老太君那里。”

    “哦!”聂书瑶胡乱地应了一句。

    聂书瑶觉得自已被人可怜了,明明是她想可怜别人的。

    看着远去的背影,她开始佩服起胖姑娘来了,“薇姐姐,你真的好强悍啊。”

    “小姐,那李姑娘是什么意思啊?”雨芹比她还小。更加不懂了。

    聂书瑶拍拍雨芹的肩道:“唉,雨芹啊,你还小。这个咱们回房慢慢谈。先陪我转转吧。”

    她们便沿着那池荷塘散起步来。

    两人刚走,从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芭蕉中走出两个人。正是春红跟碧桃。

    碧桃看着远去的聂书瑶,嘴角诡异地一笑。

    春红则是拍拍胸脯,做了个后怕的表情,“都说李家姑娘厉害,这回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唉,只怕委屈大少爷了。”

    碧桃笑道:“依我看啊,有春红姐姐在大少爷才不委屈呢。”

    “哎哟,还是你这张嘴会说。怪不得一来就被大小姐看中了呢。”春红笑道。

    可她还没说完。便再次俯身干呕。

    碧桃再次一笑,取出一棵青梅递给她道:“恭喜春红姐姐了,想必依姐姐现在的身子,大少爷会更加疼惜的。”

    春红嗅到青梅的味道便口舌生津,不由自主地就接过来送入嘴中,吃完青梅,她那干呕的症状便没了。

    “碧桃妹妹别取笑姐姐了,刚才我是故意做给李姑娘看的,这也是大少爷的意思。姐姐的身子怎样自己还不知道吗?是真的没有。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碧桃笑道:“确实是这样。我这里还有几粒青梅,不如就送给姐姐吧。这可是我自老家带来的呢,也不多了。”

    “好啊,那多谢妹妹了。这味道真的不错!”春红也不客气。将那五粒散发着异香的青梅用帕子包着便转身离去。

    看着春红离去的背影,碧桃整了整笑得有些僵的脸颊,觉得也得回去跟聂大小姐复命了。

    这事过后,李薇便以世交孙女的身份跟她母亲在聂家住了下来。

    聂家专门划了一个小院给她,此院名叫秀园,这院子离雾轩跟沁园很近,可见聂家对她的重视。

    聂书瑶觉得李薇跟聂元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再联想到聂家如今资金周转不灵,聂元的意愿就显得无比渺小。

    几天过后。李薇对聂家众人都熟悉起来,连各个院子里的丫鬟也愿意往她那边转悠。无它。人家的打赏多呀!

    聂书瑶也跟她见过几次面,每次都觉得李薇没心没肺的表情下藏有深意。感觉聂家最近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心里有些闷。

    这天午后,天气闷热,又到了学院的休沐日。聂天熙也在正房里跟聂书瑶谈话,没多时外面便下起了大雨。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时天已放晴。外面的虫儿、鸟儿又开始了鸣叫,只是暑气尽消,人身上也感觉舒坦。

    聂书瑶听完聂天熙的叙述,知道那间铺子已经顺利盘下来了,小顺子也已经住在了那边,现在就是装修的问题了。

    “熙儿,一会你跟虎头就去告诉小顺子,让他找信得过的人装修,就比着梨花镇的素织坊来就是了。若是没合适的人,就去找大牛哥帮忙。我们这分店不用太打眼,以稳为主。我暂时不便外出,等过段时间看看聂家能不能乱起来再说吧。”

    聂书瑶觉得自李薇来了后,聂家就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说不定哪一刻就像刚才的雷雨那样肆虐起来。

    聂天熙点头,带着虎头这就出去了。他是男子,年纪又小,在聂家还没发现有人刁难过他,进出很随意。

    只是这种不管不问,让聂书瑶觉得聂家针对的应该只是她自己,而不是熙儿。既然不是熙儿,不是钱财,那只有色是值得他们惦记着的了。

    房内只有她跟雨芹二人,雨芹在门口光亮处做针线。

    聂书瑶推开窗户看到了一个面生的青衣丫鬟急匆匆地走来,她有了不好的感觉。

    翠红还在养伤,现在在她门口的就是雨芹,那丫鬟很明显也知道这一点,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姐姐,这是我们大少爷给表姑娘的信,请姐姐拿给表姑娘。”

    她将信放到雨芹手中又匆匆走了。

    雨芹愣了一会,还没记起这到底是哪个院子的丫鬟。

    “雨芹拿过来。”聂书瑶轻声道。

    她觉得对方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送信,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吧。

    打开信一看,聂书瑶冷哼一声:“这真是聂元写的吗?”

    信上说,于今晚一更天时去雾轩见面,他将告诉聂书瑶聂家对她的真正打算。但她必须帮他阻止李薇进聂家。

    聂书瑶看完脸上布满寒霜,在她这些天的打探下,聂元以及聂家的小辈们都不知道余氏跟聂荣的计划。怕是连阮氏也不清楚。

    “雨芹,点灯。”

    雨芹看了看还是大亮的天。但看到自家小姐脸色不好,也就没多问直接点起了灯。盖上灯罩,那一点豆荧慢慢变大。

    聂书瑶引燃手中的信,待这信化成灰时,说道:“今晚一更天的时候记得叫我。”

    “是,小姐。”

    她在想,若这信是别人写的,想引她去雾轩。那么定会有人在那时做怪。自己不去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吃过晚饭,聂天熙跟虎头也知道这事,四人在主屋里静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更天即将到的时候,那送信的丫鬟又来了。

    聂书瑶再看这丫鬟,心中有了几分熟悉感,脸面虽是陌生的,可那身段似曾相识。

    “表姑娘,大少爷还在等您呢。请跟奴婢过去吧。”

    聂书瑶姐弟对视一眼,这里面有大文章呀。几乎在同一刻他们齐点头。不如就走上一走。

    “熙儿跟我去看看我们大少爷到底是有什么要事相商。”聂书瑶起身道。

    那丫鬟却道:“大少爷说了,请表姑娘一个人前去。”

    几人都皱起了眉,这丫鬟不知道男女大防吗?不过。越是这样,这里面的问题便越大。

    聂天熙道:“雨芹、虎头,你们留下,我陪姐姐走一趟吧。”

    那丫鬟还想说些什么,聂天熙又道:“就送到雾轩门口,天晚了,姐姐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是,表姑娘,表少爷。请!”丫鬟皱了一下眉,没再反对。

    聂书瑶冲着雨芹姐弟道:“你们在家看好门。我们没回来谁也不要给他开门。”

    “是,小姐!”两人面色沉重地回答。他们也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行至雾轩,聂天熙果然站在了门口等。此时夜色还不浓,加上聂家路边的灯笼也已亮起,脚下的路是看得很清楚,只是这景就有些模糊了。

    聂书瑶看那青衣丫鬟的背影也带着模糊了起来,就在转弯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眼前人是谁了。难道这就是江湖中的易容术?

    “表姑娘,请!”青衣丫鬟领她来到聂元的书房前。

    聂书瑶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这笑有深意呀。

    但那做“请”的手还伸着,聂书瑶也不得不走向那扇门,手即将推开时,她回头道:“你下去吧。”

    青衣丫鬟好像巴不得她说这句话,躬身离去。

    聂书瑶这才推开了那扇门,但还没看清里面的情景时,后背被人用力一推。好在她身法不错,要不然还不得趴着进门啊。

    但是这扇门却被人关了上来,她再开时已经打不开了。

    这时聂书瑶耳中也听到了耳鬓厮磨的旖旎声,尖杂着女子叫声。

    窗户半掩着,吹起屏风后面的纱,床榻之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聂书瑶连忙捂住了嘴,“李薇!”

    此时的李薇长发披散,身上只穿了个红肚兜,丰满的双峰将其撑得鼓鼓的。被她压在身下的是聂元,像是仗着自己力气大在反抗着。只是那聂元好像没有了往日对她的冷淡,一双手在李薇身上乱抓,看其眼神并不清醒。

    只一瞬间,聂书瑶便知道聂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再看李薇,她的眼神是清醒的,只是露出一抹冷笑,似不甘、似不舍。口中喃喃道:“聂家可真有能人啊,给我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偏偏我又没办法拒绝,如此便生米煮成熟饭吧。聂家也该有个人来管管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聂书瑶来不及惊愕,便急速地跑向窗口。(未完待续)

第081章 被泼污水

    好在这扇窗开得比较高,布局之人也没有注意到这边,聂书瑶暗自提劲跳了出去,然后直接上了房顶。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身形如轻烟地落在雾轩的大门口。

    “熙儿,我们先回沁园。”

    聂天熙听到女子的叫声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一下情况,便听到聂书瑶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关切道:“姐,你没事吧?”

    聂书瑶道:“没事,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姐弟倆趁着夜色离开,他们前脚刚走,那青衣丫鬟也跑了出来,一看聂天熙不见了,也不理会再次大叫起来。

    “大少爷出事了,快来人呀!”尖锐的叫声响彻半个聂家。

    护院惊动了,各院的主事人也惊动了,余氏跟聂荣两个被人扶着往雾轩赶。

    聂荣自中暑以后,身子一直不利索,这是继上次雾轩招贼以来第二次出事了。他心中感叹,难道真的是流年不利?若是大侄子出点事的话,他可怎么跟大哥交代呀。

    他跟余氏一前一后地赶到雾轩,可最先出现在雾轩大门的是聂慧,她面色通红地站在那里,心还在扑通通地跳。

    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大哥跟李薇两人……,唉,羞死人了。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碧桃,这丫头不是说这次能将聂书瑶也扯了进来吗,人呢?

    碧桃也在纳闷,明明是将那女子推了进去呀,为什么护卫赶到时就不见人影了呢。真是可恶的女人,让她的一箭三雕落了空。

    “小姐,到时老太君问起,我自有办法把她扯进来。请小姐按原计划进行。”她忙小声地回道。

    聂慧点头应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再信她一次了。

    余氏一来就大叫道:“元儿啊,我的元哥儿呀!”

    聂元中了春.药。神智没那么清醒,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叫嚷。但李薇先前被聂元弄得头晕眼花的。听到外面的叫声时才算彻底惊醒,她现在是又羞又怒,生米已成熟饭,聂元是逃不了了,可这会她该怎么办?

    她虽然身胖力气大,可此时也扳不过正在发狂中的聂元了,那热血沸腾的青春少年,此刻正在广阔的原野上奔驰呢。

    “救命啊。母亲救命啊!”李薇终于大叫出声。

    她要将这一切归给聂元,让他为此愧疚一辈子,至于这雾轩的丫头们吗,就只能怪她们的命不好了。

    余氏已经在聂慧的帮扶下来到书房门前,冷不丁地听到李薇的声音,她眼前一花,便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随之,聂元发狂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余氏不愧是聂家的老姜,大声吩咐道:“护院们都给我撤出雾轩!奴婢们各回各房,没我的吩咐不得外出。”

    然后又冲着聂慧道:“你也回去!”

    聂慧脸色一变。“祖母,我有重要的线索要禀报。”

    余氏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先回去吧。”

    聂慧极不情愿地带着碧桃离开了。

    余氏又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秀园看着点,先拦着李姑娘的母亲。”

    出了这样的大事,余氏三言两语地就稳定了局面,且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那书房内传出的声音,只要有一点男女意识的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聂荣擦着额角的汗,心道:“大侄子这是自毁前程啊,他不是看不上李姑娘吗?又怎会弄得满院皆知呢。”

    “母亲,这……。”他感觉自己的头又晕了。忙让小厮扶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余氏冷声道:“这是有人想毁了我们聂家子孙呀,元儿虽然已有通房。可老身知道他不会如此放纵的。何况那是李姑娘!一定是吃了不该吃的……。”

    聂荣再次擦汗,“母亲。谁会如此恨元哥儿呢?若是传了出去,这名声可就……。”

    “查!一定要查清!可……李家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交待呀,明天就去李家下聘吧,挑个日子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余氏叹道。

    “这……。”聂荣怀疑这是李家使的手段,可此时又不便说。

    余氏一捶定音道:“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聂家还靠你呢,要注意身子啊。”

    “母亲!”一句话让聂荣落下了老泪。

    余氏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直接回了荣华苑,留下一个大丫鬟,道:“等元哥儿清醒了,让他来见我,不管多晚。”

    “是,老太君。”

    雾轩又静悄悄了,可怜的李薇还在被聂元摧残,幸而她的身体康健,要不然还真挺不过去。她是清醒的,正因为清醒外面聂家母子说的话他全听在耳中,心中再度冰凉。

    她是喜欢聂元不假,但以这种方式为他解药也是她的耻辱。外面的二人只想到了聂元有没有事,根本没想过她有没有事!

    在这一瞬间的埋怨,李薇看待聂家人便有了不同,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怪她手段狠了。除了聂元,她恨聂家的每一个人。

    但聂元她恨不起来,那是源自年幼时的一个好感,十多年来竟然已在心中深深地扎了根。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好好地管理聂家的。”

    聂书瑶跟聂天熙悄悄地回到了沁园,又嘱咐了雨芹跟虎头,将刚才青衣丫鬟的事忘掉,就当没这个人的存在。

    雨芹姐弟虽然不大明白,但绝对会照她的话去做。

    将他们打发到聂天熙的住处后,聂书瑶这才跟弟弟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在害姐姐!”聂天熙听过后,拍着桌子怒道。

    聂书瑶安慰道:“可那丫头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所以这场戏我就是成了看客。不过,也多亏了那丫头的蹩脚布局,我们扰乱聂家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就怕。有人还是会拿我说事儿,但是不怕,聂家是不会让我出事的。若真有人这么做。那么出丑还是那人。”

    “姐姐,我觉得聂家所图甚大。怕是想用姐姐换聂老大的官途吧。”聂天熙道。

    聂书瑶点头:“确实如此,只是现在还没收到宋云飞调查的结果,就不知道聂老大想把我送给谁?”

    “姐,我很担心。万一……”

    “不用担心,今天针对我的人不止聂慧,还有另一人必须得先扯出来。要不然,这一年我们过得会很辛苦。”

    “那是……。”

    聂书瑶笑道:“等着吧,今晚荣华苑要热闹了。我们先去弄点吃的。省得回来太晚饿肚子。”

    两姐弟便一道去了厨房忙活开来。

    戊时三刻,也就接近晚上十一钟的时候,荣华苑来人了。

    姐弟倆刚刚吃完夜宵,精神好着呢,便没惊动已经睡下的雨芹跟虎头,锁了正屋的门就一道去了荣华苑。

    荣华苑很安静,夹杂着李薇的哭声跟李母谢氏的咒骂声,让灯火通明的荣华苑异常压抑。

    门前丫头挑帘,姐弟倆入内后又退到离此屋两丈远的地方候着。

    进屋后发觉屋里凉丝丝的,原来四周摆了几个冰盆。冰还没化完。聂家的人几乎都在,都一脸难看地看着她。

    聂书瑶拉着聂天熙给余氏行礼,道:“不知外祖母这么晚了唤我们来有何事?”

    余氏冷哼:“何事?我们家元哥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竟下如此毒手?还有薇姐儿,她可是把你当成手帕交的闺蜜呀,你就这么害她?”

    聂书瑶知道,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她起身同样冷声道:“外祖母,我跟弟弟今天都没有踏出沁园一步,敢问我做什么了?竟惹得大家如此愤怒。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呢!”

    聂慧出口指责道:“别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谁不知道戊时你去了雾轩?”

    “戊时?”聂书瑶反问:“戊时我们正在吃饭呢,去雾轩干吗?”

    她走到李薇跟前道:“薇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李薇的脸色很难看,伤心不是装的。大眼睛也都哭肿了,她知道不是聂书瑶做的。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事让她怎么开口。

    “我、我……。”

    聂书瑶深吸一口气道:“是不是跟雾轩有关?”

    李薇点点头,又再次扑到其母谢氏的怀中,她的身体是极度的不适,可还得撑着看看这次余氏给她个什么解释。

    未待聂家人再次向她泼脏水,聂书瑶走到跪在地上的聂元身边问:“请问聂大少爷,你跟薇姐姐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扯到远在沁园的我的头上来了。”

    聂元精神也不好,双目通红地看着她,恨恨地说:“难道不是你下的药吗?你这个贱人,枉我聂家收留你们,竟然如此恨我!”

    聂天熙很想上前一步踹他一脚,却被聂书瑶及时拉住,冷笑道:“你们聂家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吗?是不是今天逼着我承认了就能将做这事的人撇出来了,然后将用这把柄将我软禁?再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给嫁了?如此一来外人便说不出什么了,只道你们聂家仁义,是我们姐弟不知足,对吧?”

    余氏被她道出了自己的心思,老脸一白,反驳道:“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我那不成货的女儿怎么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女!”

    聂书瑶大笑两声道:“是吗?可我偏不如你们的愿。诸位一定知道梨花镇的凶杀案吧,实不相瞒,那案子是县太爷跟小女子一道破的。如今我便要扯出真正的下药者来,以示清白。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被我揭了老底,可别哭!”

    说着她看向聂慧,在她身边的碧桃低头不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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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碧桃现形

    聂慧心虚,再次扬起下巴给自己打气,“就凭你?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对此,聂书瑶无视之。

    她笑着走向李母谢氏,问道:“李夫人应该也想知道令媛是受了谁的害吧?而不是想随便找个人就能替罪的吧。”

    谢氏冷笑:“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女儿今日受了如此委屈,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地打发了。还请聂老太君照这位姑娘说的去做吧!梨花镇的命案咱们朐县人谁人不知呀,那是咱们县太爷扬名的一案,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些故事。”

    随之看向聂书瑶微微一笑:“姑娘尽管推,你是不知道啊,我家的那小子天天将‘推理’挂在嘴边呢!说是长大了也向县太爷那样做官查大案。”

    她不是故意给聂书瑶好脸色,只是李薇刚才偷偷地告诉过她,不是她做的。这才想挫挫聂家的面子,既然生米已成熟饭,就得为自己女儿的将来谋算一二。

    聂书瑶谢过她后,又转向一脸不乐意的聂荣。

    他虽只是个商人,可从自家女儿刚才的那一席话中也听出了其中的猫腻。眼前的外甥女在这方面可不是阿斗啊。

    “母亲,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他劝道。

    余氏虽然有时很精明,可此时她的心思被人看透的怨念也深,虽听聂荣说过此女如何如何厉害,可人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可不认为这妮子又那个能耐!

    “什么从长计议?慧姐儿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计议的?”余氏冷声道。

    聂书瑶看着外表像个慈悲弥勒的余氏,开口道:“外祖母,我来还薇姐姐的清白,让始作俑者现身不好吗?难道外祖母一定要让我来顶罪不成?很抱歉,我聂书瑶不认。”

    “你……。好,那你就说说是谁害得元哥儿。”余氏大声道。

    聂书瑶接口道:“还要再说说是谁害了薇姐姐。”

    谢氏道:“多谢姑娘给我们薇姐儿洗清这个冤名。哼!老太君,你是想让我们薇姐儿冤一辈子吗?然后退婚?打个可是好算盘呀。我告诉你们。休想!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们李家还在。你们就休想!”

    说到最后,她声调拔高指着聂家一众老小,再次冷笑:“实不相瞒,我的大丫鬟已经带着两个丫鬟回李家了,就算你们今天把我们都杀了,埋了,我们老爷也能将我们挖出来。”

    聂荣一看事情闹大了,忙作揖道:“亲家母言重了!书瑶。还不快快道来。”

    聂书瑶到这会却不再那么好说话了,说道:“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二舅舅若是答应的话,我自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而且这还不是小事呢,想来你们都很关心聂家的将来吧,难道聂家想天天防贼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氏道。

    “我的意思就是,雾轩之事我给大家一个真相。聂家从今往后不再干涉我跟熙儿的人身自由,可以随便出入。别忘了,母亲还给我们留下了两个铺子。我可不想这铺子被别人接管。”聂书瑶道,她想慢慢来,今天这事只能算是一个小胜利。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余氏冷笑:“不就是两个小铺子吗?依你!”

    她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没看到谢氏眼睛都红了吗?连杀呀死呀都说出来了,再不答应,明天他们聂家就在朐县呆不下去了。

    “好,那我就给大家纠出真正的黑手来。”聂书瑶说道。

    随之,大手一挥,“关门,这房间里的人谁都不能出去。”

    “关门!”聂荣重复道,自有外面的粗使婆子将门关严。

    聂书瑶深吸一口气道:“春红呢?”

    一说春红。众人这才想起她。

    聂元突然想起来了,大声道:“是她。是她给我喝的那碗汤。”

    李薇冷冷地盯着聂元道:“是春红拿着聂大少爷的信去找我的,说是商议婚事。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好事呢,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

    余氏也想起来了,这春红可是她给大孙子准备的通房,便高声吩咐外面的人,“给我把春红带过来。”

    没多时,春红被一壮实婆子推了进来。

    一进此门,春红打了个冷战,问道:“不知老太君有什么吩咐?”

    那壮实婆子还在,聂书瑶问道:“刚才春红在做什么?”

    婆子回道:“正在房里睡得死沉。”

    聂书瑶挥手让婆子退下,问向春红:“你今天可给李姑娘送过信?”

    春红茫然地摇头,“奴婢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大多在房里休养。”

    “那你今天可给大表哥送过汤?”

    春红再摇头:“今天下午奴婢都是在睡觉的,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犯困!”

    聂书瑶眉头一皱,再次想到了易容术,转身看着余氏道:“外祖母,春红这话可能是真的。”

    余氏不信,厉声道:“来人,给我拖出去打这贱婢!”

    又进来一个婆子拉着还似懵懂的春红就出去了,甚至春红都没来得及叫喊,只是聂元看了她一眼。

    李薇看到了,再次冷哼,她可算是记得春红这个名字了。

    随着惨叫传来,春红还是一个劲地喊冤。

    聂书瑶道:“外祖母停手吧,春红应该也是被人下.药了。下的是嗜睡的药,这个局恐怕是几天前就已经布下了。”

    外面的惨叫声突然停了,马上就有婆子进来回禀:“回老太君,春红她……。”

    “她怎么了?”聂元问道。

    “讲!”余氏再喝。

    “春红落红了,想来是已经有身子了。”

    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响在众人耳中,谢氏再次冷笑:“薇姐儿你真是瞎了眼啊,怎么看上了聂家这个混账呢,这正室还没进门,通房就有了身孕。聂家真真是好家教啊!”

    李薇再次扑到她怀里大哭,“娘,我错了啊。后悔呀。我们真不该来!”

    可聂书瑶知道,她哭得虽厉害。但后悔却好像没有。

    聂元像柱子一样跪在那里不言不语。

    “咳!”聂书瑶再道:“现在只要查清是谁下得药就能明白这一切是谁在布局。”

    聂元突然抬头道:“不是春红,那为什么我看到的是春红?”

    聂书瑶没理他,走到聂慧跟前道:“你为什么说是我做的?谁告诉你的,你看到了?谁告诉你我戊时去了雾轩,谁看到了?”

    一连几问让聂慧不断地后退,最后来到阮氏身边才道:“我的丫鬟看到的,说是有个青衣丫鬟带你进去的。”

    聂书瑶冷笑:“很抱歉,我从没看到过青衣丫鬟。就不知道你那丫鬟怎么看到青衣丫鬟的?”

    聂慧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扭头冲着碧桃道:“还不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碧桃上前一步,冲着各位施了一礼,不慌不忙地说:“碧桃晚间想去大厨房给大小姐拿点吃食时,刚好看到表姑娘跟着一个青衣丫鬟去了雾轩,表少爷当时就在雾轩外面,奴婢觉得他像是在把风。没多时便听到雾轩有人大喊‘大少爷出事了’,当时奴婢听得很清楚,那是表姑娘的声音。”

    聂天熙咳嗽一声道:“碧桃在撒谎,戊时我跟姐姐正在沁园吃晚饭呢。”

    聂书瑶上前一步道:“碧桃姑娘,听闻你是卖身葬母。真是孝心可嘉呀。不过,我到是有几句话想问,你可知江湖上传闻的易容术?”

    碧桃眼神一凛。冷冷地看着聂书瑶道:“奴婢未曾听说。”

    虽然她自称奴婢,可这时的气势哪有一点奴婢的样子。

    聂书瑶知道这一切都是碧桃做的,也知道她针对的是自己,聂元、李薇还有春红,甚至是聂慧都是她利用的对象,只是这个她不能说。

    她迈步走到碧桃跟前,小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来聂家是何目的,但你不该将我拉下水。江婉儿!”

    “你……。”碧桃后退两步,眼神露出了震惊。

    聂书瑶冲着聂天熙道:“熙儿。我突然很想喝杯热茶。”

    聂天熙看了看周围,只有余氏的手边放着冒热气的茶。他快步拿了过来递给她,“姐姐。茶到了。”

    聂书瑶接过茶,拿在手中把玩着,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碧桃做的。还记得刚才我说的易容术吗?碧桃就是易容术的高手,就不知道一个江湖上的侠女,为何隐身在聂家,而且还是在聂大小姐身边,你居心何在?”

    “你胡说!”碧桃跟聂慧齐声道。

    随之两人对看一眼,聂慧不管碧桃是不是真的,但对易容术她是怕了,拉住阮氏的手寻求安全感。

    “真的?”余氏道,她也抓住了身边大丫鬟的手。

    聂荣道:“可有证据?”同时也后退两步离碧桃远一点。

    几乎是在瞬间,所有人都远离碧桃。

    碧桃冷笑:“表姑娘可真会开玩笑,都说证据,你可有证据?”

    聂书瑶不管余氏跟聂荣的追问,走到碧桃身边,聂天熙也跟了上去,他要保护姐姐。

    唯有聂元还呆呆地盯着碧桃,他不明白,这丫鬟跟他有什么仇。

    聂书瑶冲着碧桃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天我的丫鬟翠红晕倒的那次,是你师兄出的手吧。”

    碧桃也小声回道:“难道不是吗?师兄说是来寻我,其实是来看你吧?”

    聂书瑶终于知道她为何成了江婉儿的目标了,不过,自己真的好冤啊。

    “碧桃,靠近点。我告诉你为什么?”她大声点。

    碧桃不知所以,凑上前去。

    而聂书瑶却直接将手中的热茶泼在了她的脸上,拉着聂天熙后退,并大叫道:“快看,碧桃的假面要掉下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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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渔翁得利

    这茶水是有些热的,就这么泼在脸上,虽不至于烫破皮却也能让人脸红。

    可碧桃的脸色却没有变,只是她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了脸。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她的面具要掉下来了。

    聂书瑶姐弟后退的方向就是大门,两人挡在了门前,碧桃也就冲不出去了。

    与此同时,屋内的人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坐得住?纷纷起身聚在一起,连跪在地上的聂元也起来了,八九个人挤做一团,屋内虽热但冷汗却流了下来。

    谁不知道江湖中人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万一被捅了刀子,都没处找理儿。何况眼前的这位可是连真面目都没看到过。

    聂书瑶跟聂天熙的后退看上去像逃,实际上却是堵住碧桃的退路,聂书瑶还话有话要说呢。

    “说!你到底是谁?来我聂家有何目的?为何隐藏在慧表妹的身边,她收留你可是一片好心,你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吗?”聂书瑶用颤悠悠地手指着碧桃,看似严厉实则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

    碧桃也就是江婉儿,本想矢口否认,可事到如令再否认也无用了,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碧桃?”

    她也就大大方方地拿开了衣袖,脸色如常,只是她用手推了推眼角,像是将那里的皮摆正似的。

    这个动作吓得聂慧大叫,她喜欢听异志故事,越看碧桃的动作越像那说书人口中的“画皮”。

    聂书瑶同样冷笑:“你在我聂家大门前卖身葬母此事本就蹊跷,那日,我听到这事就记在了心上。朐县的繁华地不少,为何单单跪在聂家门前,莫不是你觉得聂家的饭好吃不成?要吗就是你跟聂家有着宿仇,想借此来复仇了。不过。雾轩之事不正是如此吗?想必你的仇也报了吧。”

    她只是就事论事,忽略江婉儿的身份,想必江婉儿也不愿自己的真正身份揭晓。如此。动机什么的,聂书瑶只有编的份了。

    江婉儿冷哼一声。“你这姑娘倒是细心。”

    聂书瑶嘴角一笑,果然江婉儿也配合着自己来,不过,她也不得不这样做。

    “再者,那碧桃长得可不是你这个样。碧桃跟在慧表妹身边多年了,你一来就把她挤兑下去了,真是好心机呀,这难道不是另一大怀疑点吗?再说了。刚才那一盏茶还是很热的吧,这泼到谁的脸上不红一片呀,看看你的脸还跟没事人似的,就是有点呆板。不是戴了面具又是什么?”聂书瑶又道。

    她不给江婉儿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还有,你如此针对大表哥,是想让聂家嫡长孙抬不起头来吗?事后又暗中挑唆慧表妹将我拉下水,为的是想全身而退吧。可惜,在座的诸位也不是个傻的,怎会如你愿?”

    这一番话说得聂元跟聂慧有些羞愧。两人还真没想到这些。

    最后,聂书瑶厉喝道:“还不快快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来!想必你也知道本县县太爷的手段吧,不管你是千面女郎还是江洋大盗。迟早会被他捉住的。”

    江婉儿向她走去,边走边笑道:“就凭那几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捕快吗?真是笑死人了。告诉你,本小姐……。”

    聂书瑶生怕她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拉着聂天熙猛地拉开了房门,冲到院内大叫道:“来人啊,抓贼人!”

    一声大叫,惊动了当值的仆从们,连护院也赶了过来。

    江婉儿还真想说点什么,没想到聂书瑶来这么一出。眼见外面的护院进来了,她也只能先走为上。使出身法。如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让赶来的护卫们望洋兴叹,这才是高手呀!

    如此泼向聂书瑶的雾轩脏水就洗净了。不管江婉儿使的什么法子冒充春红的,也就不必细究。反正人都走了,只要认定这一切跟她无关那就够了,其它的让这一群人脑补吧,说不定比自己编的更好。

    江婉儿离开后,聂书瑶跟聂天熙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关切地问:“外祖母,你们没事吧?那妖女飞了。”

    聂天熙接着补充道:“就这么一下子飞上了屋顶,然后就不见了。”

    “是啊,是啊,这外面的丫鬟跟护院们都可以做证,我们可没瞎说。”聂书瑶再次说道。

    聂家女眷们还是吓得脸色苍白,唯一的年轻人还跪了半天,体又虚,同样是面色难看。

    还是聂荣最先回过神来,问道:“那妖女真走了?”

    聂书瑶点头:“二舅舅,真走了。不过……。”

    “书瑶丫头快说,还有什么大事不成?”余氏也回过神来,有点讨好的说。

    她此时有些后怕,这等江湖人可是他们富家户们的仇敌呀。劫富济贫什么的,是他们最恨的。凡是富了几代的人手中没有不沾仇恨的,说不定这人就是哪辈子结下的宿敌请来的。

    “走了走了,真的走了。书瑶只是不明白,那江湖女怎么选中慧表妹跟大表哥了呢?莫非他们曾做过对不起谁的事?”聂书瑶再次皱眉分析。

    “这……。”聂家人都傻了眼,难道真是这样?

    聂书瑶走到李家母女身边,轻声说:“只是让薇姐姐受苦了,唉!”

    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在雾轩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没人向她说起这事,她只是将泼在自己身上的污水洗清而已。

    “外祖母,书瑶还有话说。”她拉着聂天熙给刚刚坐好的余氏行礼道。

    余氏还心有余悸,自是不会难为她,“讲!”

    “我跟熙儿虽然姓聂,可我们必竟还不算是聂家人。不管雾轩发生了什么事,这都不是我们能听的。既然外祖母答应了书瑶所求,那我们就告辞了。薇姐姐是好人,请外祖母……。”

    话说到这份上,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随之,未待余氏多说什么。姐弟倆便离开了荣华苑,谁也没有拦着他们。有李氏母女在,答应聂书瑶的就得承认。

    重回沁园。聂书瑶觉得一身轻松,终于可以自由的光明正大的出门了。哪怕是戴上帷帽也没关系。至少聂家人不会再拿这个说事了。

    灯光下,两姐弟没有惊动雨芹他们,准备就这么将就一晚上。

    “熙儿,新店装修得怎么样了?我想明天就去看看。”聂书瑶对此已经迫不及待了。

    聂天熙道:“基本上已经好了,小顺子正在进货呢。不过,这店一开,梨花镇上铺子的帐面可就没余银了,我怕……。”

    聂书瑶拍拍他的肩道:“这个我明白。明天就将我手中的银子分出一部分给两个铺子先用。往来帐上总得有现银才行。”

    聂天熙其实不大想跟她说这些,只是今晚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片刻后问道:“姐,那碧桃是怎么回事?还有先前的青衣丫鬟,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聂书瑶叹了一口气,本想将那些龌龊事避开熙儿的,却发觉怎么也避不开。或许宋云飞早早地将这些男女之事跟他讲也不是坏事。

    于是,她便将今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一遍,好在最后来了个大反转,要不然他们姐弟可就真被吃干抹净了。

    聂天熙双拳握得紧紧的。低声道:“那江婉儿真是太可恨了,若不是姐姐尽早脱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聂书瑶笑着将他的拳头掰开。道:“熙儿别气,这女子只不过是个江湖女而已。或许有些小手段,但栽赃的手法还不成熟,你姐我是做什么的?怎么能上她的当呢,只是想去看看雾轩发生了什么事而已。以后,像这类险地姐姐不会再冒险了。”

    聂天熙点头,“改天我得去问问江公子了,不是空鸣山的高徒吗?怎么连他的师妹都抓不到,这也太不像高徒的样子了。”

    “好啊。我也想问呢。”聂书瑶附和道,她觉得江毅是故意放江婉儿的。他的功夫应该是极好的。

    次日,聂书瑶难得地睡了个懒觉。醒来已不见弟弟的身影。

    “小姐,你起来了啊,少爷跟虎头先去书院了,说小姐昨天累着了,让我们都不要打扰你呢。”雨芹打好了洗脸水,就等她了。

    聂书瑶感觉很欣慰,曾经什么都不会做的熙儿也懂得照顾人了。

    早饭过后,她便带着雨芹出了聂家。

    不管聂家人是不是一夜未睡,也不管李薇什么时候嫁过来。她有她的事情要做,万不可耽误每一天啊。

    来到自已店铺前驻足观望,左边是一家茶叶铺子,右边是一家小杂粮店,中间就是他们的素织坊分店了。

    对于这片街,聂书瑶总体来说是满意的,左邻右舍的店面也都整理地干净有序。

    推门入内,小顺子正在清查货物,杜大嫂也已经来上工了,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这店铺后院有一间是库房,三面都是及腰高的柜台,其中两面是成品布,另一面聂书瑶用来放置一些小玩意儿,如此一摆倒也别具风格。

    看到聂书瑶进来了,两人忙冲她行礼。

    聂书瑶抬手阻止,笑道:“不必多礼,以后这铺子就靠你们了。”

    中午时分,聂书瑶带着他们直接去了珍味居,一来做为东家得请他们吃顿饭,二来呢,就是店里的伙计还不够,问问江小罗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吃喝正欢时,小顺子说起了大牛,“东家小姐,大牛哥这两天一直来咱家店铺,好像有事的样子。我问他时,他又吱唔地说没事,只问东家小姐什么时候能来铺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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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闲谈闻怪案

    “哦?”聂书瑶皱眉,“大牛哥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小顺子道:“听说县衙又接了一个案子,只是这案子着实有点怪,李铺头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难道是因为这个?”

    “说说看。”说到怪案,聂书瑶便来了兴趣,脑子不动是要生锈的,而推理就是块很好的磨石。

    杜大嫂接话道:“这事啊,我来说。其实那户人家姓韩,只有一个儿子叫韩昌。儿子前年刚讨了房媳妇就住在我们那片,他平时在外做工,半个月回家一次,家里就只有韩老婆子跟那媳妇过日子。”

    聂书瑶听杜大嫂说着这些八卦,笑得眉眼弯弯,这才是市井生活的味道,追问道:“然后呢?”

    杜大嫂笑笑,接着说:“前些日子天不是特别热吗?那韩婆子半夜醒来想喝水,偏偏房里没水了,就想到自家媳妇,左叫右叫的不应。她起身去找水喝,又想看看那媳妇到底怎么了,平时都是一叫就应的,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她就去了媳妇房间。”

    “是不是出事了?”聂书瑶接着问,心中却在想,跟人聊八卦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越问,说话人越来劲。

    杜大嫂点头道:“那韩婆子推开媳妇半掩的门,不得了,那媳妇正在镜子前扎小人诅咒韩婆子快死呢!”

    雨芹“啊”了一声,她听正得入迷,当杜大嫂最后高声说到“死”时,她是真吓了一跳。

    这时,小顺子接口道:“那韩婆子一时气愤就将那媳妇告上了县衙。可这扎小人颇有些怪力乱神,不好量刑。县太爷就给她们调节,能合解就合解。”

    “合解了?”聂书瑶问。

    杜大嫂道:“县衙是不告了。只是两人同意等韩婆子的儿子回来后,把那媳妇休了。”

    听到这里聂书瑶觉得有问题,问道:“那媳妇同意了?没闹?”

    “同意了。县太爷出面调节的呢,能不同意。”杜大嫂回道。

    聂书瑶问:“那媳妇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倒不好说。在我们外人看来。这媳妇不爱说话,却也是个规矩人。虽说成亲快两年了都没有怀上孩子,面对韩婆子的叫骂从不还口,是个任劳任怨的。”

    聂书瑶更觉得有问题了,在古代一个女人被休是奇耻大辱,很多头天被休第二天就投河了。可这媳妇竟然同意了,说不定扎小人咒韩婆子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拿到休书。

    “后面还有故事吧?”聂书瑶再问。

    小顺子也学着聂书瑶以前的样子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东家小姐,这故事还长着呢。”

    聂书瑶笑笑,也不急。

    可雨芹却是急了,一个劲地催:“杜大嫂,快讲,快讲!后来呢?”

    杜大嫂道:“谁知那韩婆子儿子回来的那一天,韩婆子就死了。”

    “真的?”聂书瑶皱眉,“按理来说不能啊,那媳妇的目的不是要韩婆子的命呀。”

    “东家小姐怎么知道的?”杜大嫂奇怪地问道。

    小顺子道:“杜大嫂,先别问这个。接着说下去吧。咱们东家小姐可是高人!”

    如此,杜大嫂又接着说:“韩婆子的儿子是个孝子,回来听到这些话当场就差点崩溃。生生地给了她媳妇一巴掌。也就是在这时那媳妇才说,她要的不过是一张休书罢了。从来没想过害韩婆子。”

    “可是人死为大,韩婆子的灵堂当天就摆了起来。可怪就怪在这里。”杜大嫂皱着眉头,很显然她也想不通。

    小顺子接着道:“或许县衙的人也觉得这案子邪乎,都过五天了还没线索。”

    聂书瑶被他们吊起了胃口,皱眉道:“小顺子,说下去,一口气给我说下去!”

    “嘿嘿!”小顺子干笑两声说了下去,“就是在韩婆子死的当天晚上。她又活了。而那媳妇却是死了,是真的死了!先前韩婆子死的时候是傍晚。他儿子也没找人看,就这么草草地办起了灵堂。可那媳妇像是被什么吓死的。都请县衙的忤作验过尸了,确实是死了。”

    听到这里聂书瑶基本了解了这个怪案了,这里确实有大问题,问道:“大牛哥他们是不是因为这案子烦得不行?”

    小顺子道:“虽然大牛哥没说什么,但这案子如今被传得可玄乎了。都说是报应,是那媳妇诅咒婆婆的报应,要不然韩婆子怎会死而复生,而那媳妇就马上死了呢。”

    聂书瑶对于这些报应什么的不以为然,这只不过是凶手的障眼法而已。不过,此案却是让她有了推理的兴趣。

    吃完饭后,小顺子跟杜大嫂就又回素织坊忙活了。

    聂书瑶请来了江小罗,让他介绍两个可靠的小伙计用用。

    江小罗对于她可以自由出入聂家很开心,那煤炉生意可少不了这位的出谋划策,还有那蜂窝煤,想想他就兴奋的睡不着觉,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大好前程摆在江小罗面前,聂书瑶的这一点小忙他自然是用心去做。

    解决了素织坊的燃眉之急,聂书瑶问起了刚刚听到的这个案子,“不知小罗公子可知道这案子?”

    江小罗是开酒楼的,对这类消息可是灵通得很,笑道:“怎么,对此案有兴趣了?”

    他是知道眼前这位的能耐,“推理”在她手上能玩出花来。

    说起推理,还得说说县里的大学堂,如今大学堂里兴起了一股风,就是“推理”之风。可别说,这推理有时还真有用。

    比如,学院里的某个先生的玉佩不小心丢了,这还多亏一个善于推理的学生找到的呢。为此,“推理”在大学院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聂书瑶没想到,她那日在公堂之上无意说出的“推理”能有如此发展,她觉得挺开心的。

    说起那件“报应论”的案子,聂书瑶笑道:“我觉得这里有大问题,不知小罗公子可否请李铺头跟大牛哥来一趟酒楼呢?就说是我今日做东,想谢谢他们对我新铺子的关照,如何?”

    因着宋家的“真假千金”一事,江小罗跟宋嫣儿也无比关注推理,这东西说不定哪一刻就能救人于危急之时,对聂书瑶的这话,江小罗道:“这有何难。”

    江小罗虽是菱县人,可在朐县经商多年,早已是半个朐县人了,又加上娶了宋家千金,跟县衙里的人也熟,吩咐下去后自有信得过的小厮前去请人。

    趁着这会儿,江小罗跟聂书瑶讨论了一下煤炉的事。他们打算两手抓,一为普通百姓供应,二为高端市场,走精品路线。

    可不知为何,江小罗跟聂书瑶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江毅身上去了。

    “聂姑娘,我小师叔有句话让我转告于你。”

    聂书瑶微皱眉,不用猜也是为江婉儿的事了,笑道:“请讲!”

    江小罗笑道:“我小师叔是替我小师姑向你道歉的。他说,他会看住小师姑的,这次给你惹得麻烦,改日再登门陪罪!”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了,没必要当面讲出来,她也就笑着应下了。

    没多时,李铺头跟大牛火急火撩地上了楼。

    推开雅间的门,两个大老爷们这才齐齐地松了一口气,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聂书瑶起身跟他们见了礼,众人落座,雨芹奉茶。

    李铺头笑道:“又见到聂姑娘了,李某的心啊终于是可以放下了。”

    大牛也道:“书瑶妹子出马,这案子还不手到擒来。”

    聂书瑶道:“你们可不要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只要用心,谁都可以办得到。”

    李铺头权当她这话是谦虚,若是谁都能办到的话,他们这帮捕头何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

    “说说这案子吧。”聂书瑶主动说起此案。

    李铺头未语先叹了一口气,“若说这是普通案子也好办,可问题是,那媳妇的大哥外出经商时遇到贵人了。那贵人可盯得紧哪!”

    “哦?说说看。”聂书瑶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铺头道:“那媳妇姓苏,闺名单字一个媛,他大哥自他出嫁后就外出经商了,家里也就只有她跟哥哥二人了。这一去就是近两年,若不是苏媛身死的事传了出去,我们都还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大哥。”

    “那贵人是?”聂书瑶问。

    “那贵人其实是苏媛未嫁之时的邻居,原先是位父母双亡的穷秀才,几年前进京赶考也就一直没回来。可不曾想,跟苏媛大哥一起来县里告状的就是他,现在他高中进士了,正在赴任的路上。”

    聂书瑶又问:“那进士老爷可还是单身?”

    李铺头道:“确实是单身。”

    “听说苏媛死时现场是县忤作去看过的,能否跟我说说。不要露过任何小细节。”

    “好!”李铺头接着道:“那苏媛经忤作认定确实是惊吓过度而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患。只是……。”

    “只是?李铺头尽管讲来。”

    李铺头皱眉道:“我们一直搞不懂的地方也在这里,连县太爷都想不通。那就是在尸体边上有一面摔碎了的铜镜。”

    聂书瑶再次蹙眉,自语道:“铜镜?”(未完待续)

    ps:其实铜镜并不是纯铜做的,里面还含有别的成分,是能摔碎的。

第085章 铜镜

    “就是铜镜!在苏媛身边被摔成几块呀。”李铺头重复道。

    “还有吗?”聂书瑶问。

    李铺头跟大牛互看一眼,两人再次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均摇头。

    在他们说此案的时候,聂书瑶就将其中的关键词记了下来,现在正用那支炭笔敲着桌子深思。

    “咚!咚!”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几人也很默契的没打断她。

    聂书瑶想到了在很早以前曾经看过一则小推理故事,里面的关键点也是镜子,只不过里面的两人均想要对方死。

    而现在这个怪案她觉得跟那则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此案牵扯的人更加复杂,涉及到了人心,这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是与非就能解释清的。

    聂天熙拿过她写的那张纸看了起来,小声读道:“韩婆子、苏媛、韩昌、苏媛大哥、原进士邻居、休妻、死而复活、铜镜。”

    他读完,聂书瑶也理出头绪来了,拿回她写的纸条再加了一行字,“晚间对镜扎小人。”

    她看向李铺头,“这些可都对?”

    李铺头再次点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前面跟杜大嫂说的基本相同。

    只是后面韩婆子死而复活,苏媛又离奇死了后,苏媛的大哥苏茂才跳了出来。紧随而来的是进士老爷柳如渊,两者一起将韩家告上了县衙。

    当然柳如渊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上告的,可尽管如此,此案就足以让县太爷重视起来。再加上怪力乱神之事,无论怎么判都不合适。

    聂书瑶笑道:“县太爷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事实的真相,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大牛道:“书瑶妹子觉得这是人为?不是那苏媛遭报应了吗,这媳妇诅咒婆婆可不是小事啊。现在大街小巷里的人无不在说苏媛是遭报应了。”

    聂书瑶摇头:“所以呀,县太爷对你们的压力加大了吧。必须得查出真相来不行,如若不然。极有可能会被那宵小之辈假借此类事件来作案,到时可就真的人心惶惶了。我只相信真相。万事有因必有果。”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就是“有也不是以这种方式,比如自己无端的被一块玉扯到了现在的大明朝,这就不是能说得清的了。”

    可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现在站在人前的是聂书瑶,一个刚过及笄年龄的大明女子。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李铺头跟大牛的心蓦然定了,只要不是鬼神那就好办了。

    “那个……聂姑娘。你那纸条能不能借我两天啊?”李铺头不好意思地说。

    聂书瑶莞尔,她知道这李铺头是想从这上面找到线索,答应道:“行!不过,我再写点字。”

    她边写边道:“书瑶认为,大牛哥可以去问问苏媛的大哥苏茂,在苏媛扎小人之前有没有去找过她,说过什么话,比如让她离开韩婆子一家什么的,也就是说‘休妻’。”

    “这……。”大牛一时没话说了,这休妻可不是随便能说出来的。何况那是苏媛的大哥。

    聂书瑶再道:“另外,再去问问那韩婆子,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在活过来时有没有单独去找过苏媛,并出现在铜镜里。碎了的镜子就是证据!”

    “还有,再问问那柳如渊进士,他可跟苏媛是青梅竹马?苏茂可有跟他说过,苏媛过得不好?若是被休了话的他能不能收留苏媛之类的。”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几人,他们都好像呆了的样子。

    聂书瑶微微一笑,她也知道这些话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是有些惊世骇俗,但。她觉得这些话有必要问。

    “别这样看我,我还有话要说呢。”

    李铺头毕竟年长。见识也不一般,忙咳嗽一声道:“聂姑娘请讲。”

    “我认为。苏媛是被苏婆子吓死的。但在案中她又是最无辜的,扎小人就如她说的那样只为一张休书。可她偏偏死了不能伸冤,这就只能靠李铺头你们来为她伸冤了。最可恨的不是苏婆子而是苏媛的大哥苏茂,他一定跟苏媛说过什么,也对柳如渊承诺过什么。”

    聂书瑶将这几点简练地写了下来,把纸条递给李铺头,“暂时就这些了,如何问话还请李铺头跟县太爷斟酌着来。此案是人为,不是鬼神报应!”

    李铺头心情复杂地接过这不大的纸片,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明白聂书瑶的脑袋是怎么长得,就这一会的功夫竟然想到了这么多,他光记这些就觉得头嗡嗡地叫。

    “唉!”李铺头长叹:“大牛啊,看来咱们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个跑腿的命。”

    大牛憨厚地一笑:“李铺头可别这么说,跑腿有啥不好?要是坐在那里脑子一直在转的话,这还不头痛死,小子情愿四处跑跑。”

    李铺头看着他直摇头,说不定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聂姑娘啊,我看县太爷也动了请你出手的心思。这两天他在我面前都提过你好几次了呢。那苏茂可是找了个状师呀,我怕好人会被蒙冤。你也知道状师那张嘴,活得也能说成死的。”李铺头最后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没办法呀,这是县太爷的意思。

    聂书瑶皱皱眉,很为难地说:“李铺头,此案我也只能说这些了,要相信咱们县太爷的手段。他其实是想用此案来锻炼你们呢!我可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在大堂上说话了。我是女子,那对我的名声不利。”

    聂天熙也马上道:“嗯,姐姐不能再抛头露面了。”

    “是,就是这个意思。”聂书瑶笑道,姐弟倆终于在这个问题上统一了阵线。

    “咳!”江小罗也道:“不如县太爷这边也找个状师吧,按照李铺头的调查结果来互推,这不是很好?事情不辨不明啊,想来县太爷也是愿意看到的。”

    聂书瑶道:“书瑶也觉得还是这样的好。”

    李铺头这才不情愿地带着大牛离开。

    留在屋内的几人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帮李铺头他们虽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因此而上公堂,她又不是状师。

    想到这里。聂书瑶笑道:“不过,此案若有什么进展。还请小罗公子多关注一下。”

    江小罗道:“那是自然,此案甚是有趣。”

    随后,几人又商谈了一些关于商铺的事,聂书瑶便往回赶了。等素织坊的人手都到齐了后,铺子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素织坊分店除了经营布料外,还增设了不少别的东西,比如先前她拿来当回礼的手帕,还有那布包。刘管事正在梨花镇的素织坊抓紧时间赶工呢!

    在古代。出个门一般挎个包袱就成了,这时候还没有各类包,聂书瑶做的就是这类包。大到出门旅行包,小到名媛们的手拎包,大大小小有十几款,想必一推出就能轰动大半个朐县。

    但这些东西易防制,好在有绣工精美的“素织坊”三字,先看看成果再考虑专门开个包店。

    聂书瑶几人回到聂家时,天已蒙蒙黑了。

    他们的归来,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只是天已至夏末,没那么热了,此时正是游园的好光景。可聂家小花园却没人光顾了。

    几人相视一笑。怕是都在忙聂元的婚事吧。

    大家一起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沁园的丫鬟们听到声音也没来烦他们,这让聂书瑶觉得她跟熙儿好像成了边缘人。哪一天若是不回来了,说不定他们都不知道呢。

    不是他们愿意呆在这里,只是义母留在聂家的金步摇必须得拿回来,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拿回来,同时让聂家在大厅广众下宣布他们认错亲了。

    不是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趁现在他们的利用价值还小将聂家这个后患彻底解决掉。以免将来被惦记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几人吃过饭后,就各种繁琐之事聊了一会便各自睡下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珍味居的江小罗想着方儿的给聂书瑶姐弟送各种点心,点心送完就送他们的特色菜。弄得聂书瑶这几天都没好好做饭。

    这是江小罗的传信手段,食盒里放的是先前怪案的进展,为此聂书瑶也就能时时关注此案。

    让她没想到的是,苏茂跟柳如渊请的状师竟是先前败在她手下的高远,这可真是巧了。

    聂书瑶突然很想再看看这高远是怎么辩护的,还跟先前一样是个怂包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高远此次辩护还是的小桃红牵的线,为的是想一雪前耻,利用此案传得沸沸扬扬的势来重新挽回自己的名声。

    “就不知道县太爷请的是哪位状师?”聂书瑶收好纸条放在点好的灯前烧了。

    雨芹将那纸灰打扫干净,说道:“听说这个案子县太爷也打算公审,请不少人前去观审呢。”

    聂书瑶自语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请我过去看啊。”

    这案子果然如她推理的那样,另有隐情。

    雨芹道:“依我看啊,大牛哥到时肯定来请小姐。听说这案子后日开堂,想来李铺头跟大牛哥他们已经查清了吧。不如咱们后天一早就先去珍味居等着?”

    聂书瑶点头:“好,我这就写信给江小罗,让他给大牛哥透个信,万一人家不来我们岂不是白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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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状师

    聂家鸡飞狗跳的日子跟聂书瑶无关,姐弟俩这两天过得无比悠闲,转眼间便到了怪案公审之日。

    这天,县里的大学院也放了假,县衙大门前,一早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了此前公审的先例,这次公审可算是赚足了眼球。

    聂书瑶他们果然被大牛请去了县衙内室。在路上,她猜测着县太爷的想法,感觉县太爷也只能这么做了,只有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聚到此案上,才能打消怪力乱神带来的影响。

    谁都不想在自已的管辖地出现神或是鬼,这不是人能控,哪怕是当朝天子,也不愿有人打着这样的名号来做不法之事。

    所以,聂书瑶觉得县太爷的压力有点大,一个不好乌纱极有可能不保,或者又被贬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聂书瑶跟聂天熙对此毫无压力,这不管他们的事。二人此次是来观审的,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状师是怎么打官司的。

    他们来时将珍味居的点心打了包,此时,正坐在小桌子前悠哉悠哉地吃着混时间呢。雨芹姐弟也坐在边上,只是倒茶什么的,就成了他们的工作。

    在他们坐的位置前方开了一扇窗,正好能看到大堂内的情景,视线等同于坐在县太爷的宝座上。只是现在还用一面“肃静”的牌子挡着,但已经能听到外面观审之人的谈论声了。

    或许这内室是供某些大人物听审用的。如此刚好便宜了聂书瑶他们,也就不用站在通道上观看了。

    “看来县太爷还记得咱们呢。”聂书瑶抿了一口茶笑道。

    聂天熙蹙眉道:“我总觉得县太爷对咱们太好了,会不会有事相求呀。”

    “……会吗?”聂书瑶不敢肯定。

    正在这时,门被人推开。

    一位身着深青色交领道袍,头戴方巾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此人直接来到聂书瑶跟前,冲其一揖道:“这位可是聂姑娘?”

    聂书瑶皱了皱眉。也没起身,点头道:“小女子确实姓聂,不知先生是……。”

    “在下沈心录。是代表县衙这方的状师。”

    “沈心录?”聂书瑶自语,她觉得这名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聂天熙已经知道沈心录是何许人也了,忙起身给他让坐。

    沈心录也不矫情,大方地坐下了。

    “啊,你就是朐县大名鼎鼎的状师沈心录呀,不知屈尊前来有何指教?”聂书瑶终于记起这人了,他在朐县还是很有名的。

    沈心录这才正面看向聂书瑶,她比他想象中的不同,虽然上次公审之时看过她着男装的样子。可此时却与上次大变样了。

    他觉得聂书瑶现在就是个邻家小姑娘,长得虽好看却很难跟当时让高远惨败的那位聂公子联系在一起。

    他在看聂书瑶的同时聂书瑶也在看他,这位沈心录倒是跟她想得差不多。属于那种儒雅型的翩翩公子,只是那双带着深沉的眼神让人觉得他也是位有故事的人。

    “不敢,不敢!”沈心录面对她的问话,忙虚心道:“在下想跟姑娘再探讨一下此案的小细节。”

    说着便将聂书瑶此前写的纸条拿了出来。

    “细节吗?”聂书瑶笑了,看来这位沈大状师不是徒有虚名。

    都说细节决定成败,破案也是如此,大方向把握到了,真相往往藏在细节中。

    二人在这方内室中就各个细节谈了许久。直到大堂传来威武之声时,沈心录才离开。

    聂书瑶看着窗户外面的“肃静”牌子拿走了,将大堂之上的情景尽收眼底。她也很想知道沈心录怎么才能让一直不松口的韩婆子说实话。

    其实案子查到现在已经十分明朗了。可韩婆子却一口咬定是阎王爷见她可怜又让她活了,是自家媳妇不孝才招来勾魂小鬼的。

    大堂之上,相关人等均已到场,沈心录也已跟高远见过礼。

    两人都是状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时见面也都客客气气。但该有的礼过了之后,公堂上却不会手下留情。

    高远年长于沈心录,这次还是他先发言。

    他冲着县太爷及各位观审之人遥遥一礼,有不人还认识他。也冲他回礼。这让高远觉得自己当初败在那毛头小子手下实在是冤,这次还是在朐县大堂。他得把属于自己的面子拿回来。

    “大人,此案学生以为。怪力乱神之事纯属韩婆子虚构而成。而苏媛的死就是韩氏母子共同谋划的一场阴谋。”

    他还跟以前一样,先将自己的定论放出来,一来就给韩氏母子扣上了一顶合谋害人的大帽子。

    “大人,冤枉呀。”韩氏母子高声喊冤。

    惊堂木拍下,大堂再次肃静。

    高远又道:“其实韩婆子先前的死是诈死,她就是利用诈死之法害了自家媳妇,以报苏媛扎小人之恨。”

    此后便是韩婆子哭天抢地的喊冤,大声地说自己是死而复活。

    当众班衙役用杀威棒相互捣地之后,韩婆子这才闭了嘴。

    吴县令郁闷不已,又不能用点厉害法子让她招。韩婆子年纪不小了,如此年纪上公堂自然不能跟小年轻一样,年纪大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

    沈心录察言观色,马上反击道:“在下曾跟县衙的李捕头等人共同侦查过此案,发觉有几处疑点很值得探讨,不如在下将这几点讲明,请诸位帮着分析一二。”

    “讲!”吴县令面无表情道,他心里急呀,这案子断得可真憋屈。

    沈心录走到韩婆子的儿子韩昌跟前问道:“你跟苏媛成亲两年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苏媛此女可有违妇道过?”

    “这……。”韩昌看了一眼韩婆子,不知怎么说好。

    “据实说来。你不说我们也清楚,邻里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沈心录沉声道。

    韩昌这才低头说道:“小媛很好,在家照料老母从未有过怨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三言两语道出了韩昌的心痛,一边是老母,一边是媳妇。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沈心录马上道:“那么,诸位我的疑问来了。如此贤惠的女子为何要扎小人诅咒婆婆呢?而在韩氏死后,苏媛当着多人的面说,她并非是想让婆婆死,之所以拿着一面镜子扎小人,是想看镜中的婆婆有没有来,她来时再拿针做做样子,为得只是一纸休书。”

    “诸位,为何?”沈心录冲着大家反问。

    无人回答他。他也不给人回答的机会,马上答道:“因为有人逼着她这么做。而且此人就是她的亲大哥。”

    沈心录又走到一边的苏茂问道:“苏茂,你可知当初你的一句话害了你的亲妹子啊。”

    苏茂理直气壮道:“当初我妹子出嫁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老娘又急需药,这才嫁给了穷户韩家。可是我们的老娘还是去了,我变卖了所有去行商,谁知赚大钱后想起当初的妹子。难道哥哥有钱了不能让妹子再找个好人家吗?可那韩家人却因此害了他,这真是天理不容呀。我苦命的妹子啊!”

    沈心录为此干笑两声道:“恐怕不是这样吧。”

    高远这时道:“沈状师问得似乎跟本案无关吧,现在是审理韩婆子母子杀害苏媛一案!”

    沈心录道:“此事很重要。”

    说着他便来到韩婆子身边。轻声道:“韩大娘,说说你是如何诈死后复活又吓死苏媛的吧。”

    韩婆子大叫:“好你个沈心录,不安好心。还以为你是为我们母子辩解的。其实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告诉你,是阎王爷不收我老婆子。”

    这韩婆子长得虽矮小,可嗓门却奇大,这声音响彻整个公堂。

    沈心录这么问也让大多数人觉得奇怪,他不是为韩氏母子辩解的吗?

    沈心录这时解释道:“其实在下代表的是县衙,是为辩解事实而来的。既然韩大娘你不说,那我们就来问问苏媛本人吧。”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这是要通鬼神吗?

    奇怪的是县太爷也没阻止,大家也都睁大眼睛看好戏。

    内室。聂书瑶听到这话便想到了沈心录的打算,没想到一个古人也有这般思想。倒也难得。

    很快,在众衙役的帮助下四周的窗户被蒙上了黑布。诺大的地方就只在铜镜前点了一根白蜡。而一面极大的铜镜却是立起来了,就在韩婆子的前方。

    “肃静!”吴县令很合时宜地喊了这么一句。

    韩婆子看到那面镜子就心里发毛,可她忍不住看。

    没多时,镜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样子很是可怖,只是那身段却像极了苏媛。

    “婆婆,我回来了,阎王爷说我是被吓死的,不收我。”

    一句虚无缥缈的话让韩婆子再次大叫:“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老婆子只是气不过你大哥看不起我儿子,要将你送给那个什么大官,才想了这么一出啊。媳妇,老婆子是想留下你,是想留下你呀。”

    “呜呜!”镜中人低声哭泣,“婆婆,媳妇也舍不得你。只是……媳妇若是不走,大哥说相公也会被牵连,媳妇是不得已呀。请婆婆勿怪!”

    “我的好媳妇呀!”韩婆子大哭,想扑到镜面上时,镜中人不见了。

    沈心录在这关键时刻说话了,“诸位还以为此案与那苏茂吗?”

    话毕,窗上的黑布撤下,那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就站在沈心录身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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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观审

    白衣女子马上冲着县太爷跪下,“小女子拜见大人。”

    吴县令道:“堂下何人?”

    白衣女子将身上的白袍脱下,又把头发简单的束起,回道:“小女子沈樱,是沈心录的堂妹。”

    “大人,这是学生的主意,请大人勿怪。”沈心录怕县太爷责怪堂妹,忙躬身道。

    吴县令摸着胡子呵呵笑道:“哪里哪里,不愧是本县年轻有为的状师呀,做得好。沈樱一边候着吧。”

    “谢大人!”两人齐声应答。

    高远又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上次也是因似曾相识的一幕来了个大扭转,这次同样如此。他看着沈心录无比痛恨,既生瑜何生亮呢?

    殊不知,无论是聂书瑶还是沈心录都没当他是对手过,若是有这样的“瑜”的话,三国的故事得重写了。

    聂书瑶看到这里觉得此案可以告一段落了。事实已出,怪力乱神自然是假的,如此一来,县太爷的目的也已达到,就不知道那个柳如渊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苏茂假借他之名劝苏媛要休书,还是他授意苏茂让苏媛跟她走呢?这决定了此人的忠与奸,但明面上他是不会承认的。听说他是寒门苦读好不容易中了进士,有了官身更不会揽麻烦上身了,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得不走上前台。

    聂书瑶为此很好奇,出身贫寒者大多心善,可贫寒过头遇到上升的机会时却往往会心狠无比。穷怕了呀!

    外面大堂上的故事还在继续,经过苏茂一番否认跟指责后,韩婆子终于说出了实话。

    “大老爷啊,老婆子将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儿媳妇虽然不是老婆子故意吓死的,可也是老婆子的错。只希望大老爷不要怪罪我儿子啊。他对这事是什么都不知呀,是我对不住儿子。”

    韩昌这会扶着几欲跪不住的韩婆子,脸上泪流不止。

    “据实讲来。是非曲直本县自会给你个公正。”吴县令威严地说。

    韩婆子点头应下,说道:“那天晚上。老婆子看到我儿媳妇开着房门一个人拿着面镜子,在镜子上有个小人,正在拿针钆那小人,边扎边说,‘老太婆还不去死’。一听这话老婆子我就气得不行,天一亮就拉她来了县衙。”

    “本来说好的等我儿子回来就休了她,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她那大哥就要带她走。我儿媳妇不应,说是等我儿回来再说。可没想到半夜里那苏茂又来了,说是今天她不跟他走的话,我儿就有祸了,那进士老爷想要一个人死可很容易。这是我躲在外面听到的,千真万确呀,我这才知道不是我儿媳妇有二心,而是她在护着我儿啊。大老爷呀,老婆子就想做点什么不让我儿媳妇走,也不能让那进士老爷害我儿子。”

    沈心录马上追问:“所以你就想到了诈死?”

    韩婆子道:“是。我想诈死后再活过来,就说阎王爷不让我死,也不让我儿媳妇走。想着这样的话。那进士老爷就不会再对我们家不利了吧。没想到当天晚上去找我儿媳妇时,却看到儿媳妇正在对镜梳妆,可脸上还是流泪的呀。”

    “大老爷,老婆子有罪啊,请大老爷定罪。可是,老婆子实在是没想到本来是想救人的怎会害了人呢。”韩婆子不住地叩头,额上很快就渗出了血花。

    韩昌也在叩头,“大老爷请饶了我娘吧,韩昌愿意替母赎罪。”

    在这时。苏茂又跳出来说:“你们是应该给我妹子陪葬,你们都该死!”

    ……

    外面大堂熙熙攘攘。内堂小屋内聂书瑶眉头紧皱,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这是市井小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对付进士老爷的法子。

    “唉!那新中的进士真是可恨。”聂天熙拍着桌子道。

    聂书瑶拍拍他的肩叹道:“这个咱们不做评论,或许是那苏茂想巴结人家故意这么说的呢。看县太爷怎么断吧。”

    牵扯到一个跟吴县令差不多品阶的还未正式上任的同僚,此案就暂时审到这里。只不过本案相关人员统统关进了大牢,包括被告苏茂还有毫无关系的韩昌,后者是照顾他老娘的。

    不过,公审也到此为止了,关于神鬼之说也不攻自破,吴县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退堂后,沈心录带着沈樱来到聂书瑶他们所在的内室小屋,恭恭敬敬地冲着聂书瑶行了一礼。

    “哎呀,沈状师这是做什么。”聂书瑶忙闪身错过。

    沈心录直言道:“今日这一出戏还是学自姑娘,这一礼姑娘受得。”

    “就是!就是!”沈樱也在一边起哄道,“要不是姑娘之前的作为,让我觉得咱们女子也不输男儿,我今天也不会被大哥三言两语就说服上堂演这一出了。”

    聂书瑶笑道:“樱妹妹演得好。”

    “真的吗?”沈樱开心地跳了两下,看似像个小大人了,实则还是个孩子。

    沈心录拿这个堂妹没办法,天性开朗,大大咧咧得实在是讨人喜欢,要不然他父亲也不会因她还未出阁到现在都没有续贤了。

    “两位请坐。”

    聂书瑶招呼他们坐下后,雨芹跟虎头又添了两个茶杯,这茶跟小点心可是他们自己提着过来的。

    沈樱开朗的性格根本就没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开心。

    沈心录却说起了那个进士柳如渊,“不知聂姑娘对此怎么看?”

    聂书瑶端着茶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小女子可以谈论的,相信咱们的县太爷心中自有主张。”

    沈心录冲她拱拱手,道:“不如我们去听听他们的谈话吧。”

    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他们确实很想知道。

    “小樱,你留在这里。”沈心录嘱咐沈樱道。

    聂书瑶也道:“雨芹、虎头你们也留在这里,要好生伺候沈姑娘啊。”

    “是,小姐。”两人爽快地应道。

    雨芹又从竹篮里拿出一碟点心递给了沈樱。三人看到这里也放心地出了小屋。

    还在县衙内,沈心录带他们来到另一个内室,想来此屋也跟他们先前呆的屋子相同。也是听审用的。

    三人在小小的窗户下偷听,刚好这个小过道堆满了杂物。平时是没人来这里的,这也方便了他们的偷听。

    聂书瑶听到县太爷跟一个人的喝茶声,过了许久吴县令才将本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其实柳如渊在此听审也早就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只是这会吴县令再说一遍,显得更有承意。

    柳如渊叹道:“没想到回乡祭祖竟然惹上了这样的事,可惜了苏媛妹子一条鲜活的生命呀。唉!市井之中多愚妇,这真是不错。更可恨的是苏茂兄!本以为曾经是邻居,他乡再见能相互照应。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他竟然假借我名做出这样的事。还请吴兄秉公执法!”

    吴县令笑道:“这是自然的,只是柳老弟呀,下次堂审看来你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了,要知道众口铄金啊,若不平息此事,于老弟的官途不利呀!”

    柳如渊道:“是,吴兄说得是。可是这公审……。”

    “公审仅限今日。愚兄也是没办法呀,鬼神之力不破不行。”吴县令幽幽道。

    柳如渊这才松了一口气。“届时柳某将准时出堂作证。同时会向家师修书一封,将此事如实禀告,希望能得到家师的谅解。”

    “柳老弟拜于何人门下?”

    “小弟不才。蒙庞太师抬爱,拜于太师门下。”柳如渊谦虚地说。

    吴县令呵呵笑道:“真是年轻有为啊。”

    自此他们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全是些不冷不热的话题,聂书瑶也没了偷听的兴趣。几人这才按着原路返回。

    回到原本的小屋,又跟沈心录二人闲谈了一会,趁着县太爷有客,他们就先开溜了,省得被抓,逼着出主意。

    剩下沈心录二人看着他们的背景思绪连翩。总之,县衙里的一切跟聂书瑶他们没关系了。

    走在大街上。聂天熙一直在皱着眉。

    聂书瑶问:“熙儿,年纪轻轻的皱什么眉呀。”

    聂天熙抓抓头道:“姐。你觉得那柳如渊是好人吗?”

    “不知道。”没查之前,聂书瑶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聂天熙低声道:“我听学院里的师兄说,庞太师可不是好官,把持着朝政不说,还纵容其女庞贵妃祸害皇上的后宫呢。”

    “嘘!”聂书瑶一听这话赶紧地左右观看,小声道:“熙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以后你那师兄再说什么也不要凑上前去了,在远处竖着耳朵听听就好。知道吗?别问为什么,以后再跟你详谈。”

    聂天熙这才感觉得事情的重要性,忙点头应下。

    聂书瑶长吁一口气,这难道就是书生义气?可这种义气对任何人都无用。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沾染上这种不知所谓的义气。

    “好了,我们再去一下珍味居吧,今天的点心没了呢。”她深呼吸过后微笑道。

    “好。”聂天熙也在她的影响下露出了笑容。

    四人重回珍味居,少不了又来打劫一番这里的点心,好在聂书瑶现在跟江小罗是合伙人,这些点心也是合伙人的福利之一,不收银子。

    在他们挑选之际,江小罗上前道:“聂姑娘,宋兄弟的信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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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侍妾绿萍

    宋云飞回京也有一个多月了,此次来信正是时候。

    聂书瑶便借用了珍味居的一个无人雅间跟聂天熙一起观看此信,姐弟倆看完这信后脸色却都变了。

    “聂家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聂天熙又拍了桌子。

    聂书瑶冷笑道:“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了聂家人的真面目也就不用忌惮什么了。一个靠送美人发家的家族没什么好怕的。”

    宋云飞在信上说,聂家的大爷聂贤,只不过是个秀才出身,当时正在芦县跟人谈生意。他听说朝廷派来的巡抚正好在芦县,就送了一对瘦马给了这位巡抚,而芦县刚好少一位主薄。那巡抚就提了聂贤,至此他才正式成了官身。

    主薄是正九品的小官,而县丞是正八品的官,可见这些年来聂贤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也不知道他送了多少美人巴结上司,这才升到了如今的地位。

    有了这一个先例,宋云飞打听到了今年又有巡抚前往朐县,想来聂贤又想故伎重施来升官。

    “哼!我看聂贤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偷鸡不成!”聂书瑶支着下巴道。

    聂天熙道:“现在离那个巡抚出巡还有四个多月,想必在这四个月内,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没有办法也得找到办法才行。”聂书瑶自语道。

    巡抚,也就是巡按御使,是代天子出巡的。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特权,总之权利极大。若是此巡抚是个清明的官,那就是百姓之福;若是个昏的,那么一路行来还不知搜刮多少民脂。还会蒙蔽圣听,这样的巡抚才是最最可恨的。

    聂天熙叹道:“若是像包青天那样的巡抚就好了。”

    包青天是宋代的官,他的清名可是到现在依然在传诵啊。

    聂书瑶也叹:“是啊。有个包青天何其难。”

    在信中宋云飞还说,朝廷已经选中两名巡抚人员了。可最后还得皇上钦点一名。他觉得很有可能选中那名庞太师的侄子,让聂书瑶在巡抚来之前想办法脱离聂家。

    凡是跟庞太师沾上关系的人大多都不是好官,何况是庞太师的侄子呢!这是宋云飞的判断。

    姐弟倆再看一遍此信,心中的担忧又深了一分。一般来说,巡抚出巡会是在开春,眼下还有差不多四个多月。

    眼下已入深秋,已无暑热,可此时的聂书瑶心中却还是烦躁的。

    她问道:“熙儿。明年的院试什么时候开始?”

    聂书瑶还清楚的记得义母说的话,聂氏怕她的死会耽误天熙三年,所以才提到了聂家。若家中无长辈的话,自然是要守孝三年的。家中若还有长辈在世,只需一年即可。

    现在他们名义上的祖母可还在世,只要守孝一年聂天熙就可以参加院试,到时过了可就是秀才了。就算外人打他们的主意那也得先垫垫看。

    聂天熙道:“好像是明年五月份。”

    聂书瑶突然嘴角一弯,“时间刚刚好。那时,在外祖母的家里我们可以除服了,到时你就去参加院试。给我考个秀才回来。”

    “可是……,姐姐,那巡抚也许已经来了呢。”聂天熙担忧道。

    聂书瑶道:“那我们就在此之前将聂贤的官身给弄掉。再让他惹一身官司的话不就可以了吗?在此之前还可以用为母守孝之名不谈婚嫁。”

    “好!那我们就试试。”聂天熙使劲点头,“不知姐姐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去做的?”

    聂书瑶道:“要是能去芦县查一下聂贤跟芦县县令的关系就好了。”

    聂天熙蹙眉想了好一会,说道:“姐,这个交给我吧。你在聂家就找聂荣的小辫子吧。”

    “你……打算怎么做?”聂书瑶问。

    聂天熙冲着她展颜一笑,“姐,你不是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小罗哥是好人,靠得住。现在看来江毅大哥人也还行,我去找他们帮忙。放心吧。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到时就看姐姐的了,只要能参加院试熙儿定能抱个秀才回来!”

    “好!”姐弟倆就此事暂时达成了协议。

    以后的日子里。聂天熙每天放学都会到珍味居跟江小罗还有江毅商量大事。而聂书瑶却在聂家明里暗里教了两个庶女不少自强的知识。

    其实聂书瑶教她们的“自强”至少能受用一辈子,无论是穷家女还是富家千金。都得自强。

    有了自强的概念,聂家的两个庶女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贴身银子来向聂书瑶投资,这就像前世的银行借贷一样,在规定期限里,聂书瑶用这些银子做别的事,时间到了连本带利的还给她们,让她们手中能有余钱。

    有了钱,腰杆自然会直,那么在聂家她们就不会是聂慧的陪衬,兴许还能搅起点什么。

    半个月以后,素织坊成功开业了。

    有了江小罗跟宋嫣儿的宣传及示范作用,素织坊的包包做得很成功,甚至连江毅也定做了几个大型背包,这可是长途旅行的必备品。

    再过半个月,素织坊的盈利便来了,也给了聂家两个庶女第一笔自己赚的银子。

    自此两位庶女的自信心便培养起来了。走到聂慧身边不再弯着腰,脸上也有了笑容。

    聂书瑶知道她们更加不甘于现在的生活了,她们的不甘来了,自然两位妾室的不甘也就来了。无论是聂荣还是聂贤的后宅或许就此不会太平了。

    如此,聂书瑶的半个目的算是达成,人的心理一旦改变,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不知不觉已入冬,聂家跟李家吵吵闹闹的最终还是结成了亲家。李薇跟聂远的婚事定在十月初八,无论聂元愿不愿意,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而聂慧经过碧桃一事的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极度的消沉。聂元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若不是她将假碧桃领进了聂家,他也不至于娶一个肥女子。

    聂家大房跟二房的矛盾又再次升级。好在,随着聂元婚期的临近聂贤也请假回乡了。

    更让聂书瑶觉得开心的是。跟聂贤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位侍妾,想到当日聂贤的正妻黄氏的脸色时。聂书瑶就知道这位侍妾可能还是个人物。

    天色渐冷,聂家花园里也没多少可观赏的东西,这日,聂书瑶理清了几个铺子的情况后便带着雨芹出来散步。

    可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那位聂贤的侍妾,两人自是见过面的。论身份聂书瑶不必对她见礼,本想着擦身而过,那侍妾却在走了两步后叫住了她。

    “表姑娘可否留步,贱妾有几句话想跟姑娘谈谈。”

    聂书瑶转身。看着这位容貌艳丽的女子面色坦然,问道:“有话就说吧。”

    那侍妾冲着她妩媚的一笑,在初冬的下午有了那么一丝惊艳,似乎连周边的风景也跟着好看起来。

    “我知道你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女子,可我也是没法子的事,谁不愿意有个干净的出身,干净的未来啊。”她揉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

    “你叫什么?”聂书瑶没有被她的柔弱感动,沉声问。

    “绿萍。”说完她又补充道:“京城人士。”

    聂书瑶微蹙眉,心中沉思,京城人士?她这是在向自己表达什么吗。

    不得不承认绿萍生得很美。她穿一件桃红袄裙。外罩蓝纱比甲,梳着坠马髻,插着两支翠玉簪。粉面桃腮。双眸如水波流转,人又生得弱不禁风,在残园中当真是人比花娇。

    如今没什么花儿好看,唯有那一簇簇耐寒的菊花开得正艳。

    聂书瑶觉得她有话想对自己讲,便笑道:“不如一起去赏个菊吧。这个时节,唯有菊花可看了。”

    “嗳!表姑娘说得是。”绿萍附和道,带着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不紧不慢地跟在聂书瑶的身后。

    凉风飒飒,菊香阵阵。午后的风没那么冷,这菊香嗅起来也更加的悠然。

    绿萍轻声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啊?”

    聂书瑶接话道:“那是悠然自得,自已自足的田园生活;远离尘嚣喧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最让人艳羡的一种生活。绿……姨娘也向往那种生活吗?”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绿萍,叫姑娘明显不行,叫姨娘也总觉得有些不妥。眼前这位可不像一般的侍妾。

    “表姑娘还是直呼我绿萍吧,起码还能在称呼上给我一点体面。”绿萍笑道,只是那笑容中透出无尽的伤感。

    聂书瑶道:“好啊。”

    她看这绿萍虽然梳着妇人发髻,穿戴也往妇人里面靠,可论年龄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

    “绿萍家在京城啊,那可是皇城脚下,见识自然是比我们这些乡野之人更高一酬啊。怪不得大舅舅对你如此宠爱,连最靠近花园的院子都拨给你独用呢!”

    聂书瑶此言带着嘲讽跟奚落,她想知道这位绿萍怎么回答,是怒?还是甩袖离开?

    出乎聂书瑶意料的是绿萍也自嘲地一笑:“表姑娘说中了,皇城人有皇城人的骄傲,可皇城人也有皇城人的悲哀。悠然见南山,这是家父生前的愿望,绿萍给他蒙羞了。”

    聂书瑶蹙眉,这话表达的意思可真多。

    正在此时,她抬头远眺,从这处菊园的另一边走来一人,聂书瑶忙带着雨芹快走两步。

    这人正是聂家大爷聂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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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初交锋

    聂书瑶三步并作两步想离绿萍远点,她可不想现在就被聂贤看出点什么来,说不定出聂家的机会就在绿萍身上。

    绿萍这会也看到聂贤了,急忙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三人三点,若没人开口的话,将会渐行渐远。

    聂贤在远处就看到她们二人了,虽不知两人有没有说过话,可她很不放心绿萍。回到聂家后,母亲跟二弟多次说过这位表姑娘的能耐来。

    深怕此女会发现绿萍身上的秘密,便跟她们隔着一片菊花地时,出口道:“绿萍,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走走?”

    绿萍停住脚步向他行礼,“老爷安好,贱妾今日看这花园中的菊花开得正好,想出来走走。”

    “嗯。”聂贤点头,看向走出一段路的聂书瑶道:“可是书瑶外甥女?”

    聂书瑶嘴角一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回转身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冲着聂贤遥遥一礼道:“见过大舅舅。”

    聂贤长得比聂荣要斯文,也清瘦,猛得一看倒像个雅人,但那把山羊胡还有眼中时而露出的精明之光出卖了他。

    在聂书瑶看来,这就是个披着读书人的市侩,既聪明又心狠!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聂贤呵呵笑道,摆出一副慈爱的长者模样。

    聂书瑶也很识相地起来,看了一眼他跟绿萍,心中暗叹,这两人还真不配。

    “大舅舅既然有有事,书瑶就不打扰了。”她笑道,转身欲离去。

    聂贤却又道:“哪里的话,我也是看着天色不错,想出来赏菊而已,不如一起。绿萍也一道吧。”

    “是,老爷。”绿萍很恭敬地说。

    “那么,大舅舅请!”聂书瑶也笑道。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面扯破脸的,现在小试一下也不错。

    一行三人围着那湖边转了起来。在小湖边种着很多菊,但长势最好的还是那些野菊,一簇簇地迎着寒风在怒放。

    聂书瑶突然心有所感,绿萍怕是不想做这笼中的金丝雀吧,或许她身上还带着不少秘密呢。

    聂贤笑道:“不知书瑶可还习惯在聂家的生活?”

    聂书瑶直言道:“说实话吗?还真不习惯。我跟弟弟还是喜欢梨花镇的生活,那时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幸福的。若不是为了母亲留下的金步摇,说不定我们早就偷偷回梨花镇了呢!”

    她笑着说出这话,虽然是大实话。可就不知道聂贤如何回答她这半真半假,又似打趣的话了。

    聂贤脸色未变,依然温言温语道:“那支金步摇可是个好东西呀,不知书瑶丫头手中可还有另一支?”

    聂书瑶心中冷笑,避重就轻吗?她也会。

    “是啊,母亲在死的时候还心心念念地嘱咐我跟弟弟,说是有朝一日若是见到这支步摇的时候,一定要拿到她的坟前跟她说一声。就说,这步摇我们找回来了,从今往后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不知大舅舅什么时候可以将那步摇还给我们姐弟?”

    “这……。”聂贤一时无话反驳。那步摇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不属于聂家。可这东西也是把双刃剑,有了它才能让这两个小家伙乖乖就犯呀。

    可聂贤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断不会为了这一点无言而失了分寸,再次呵呵笑道:“只要书瑶你们能好好听外祖母的话,说不定哪天母亲一时心软就允了你们。”

    聂书瑶也跟呵呵一笑,这是拿步摇说事吗?若是一般人说不定为了自己母亲的随身物还真能照他的话去做,可他们不一样。

    “那书瑶就在此谢过大舅舅了,不管怎样,这金步摇我们姐弟是一定要拿回来的。”聂书瑶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一时间聂贤又没话讲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绿萍却是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听进心里,她是偶然的一次来到聂贤的书房无间中看到一封信,才知道这位表姑娘的。

    那信中说。这位表姑娘是怎样的独辟蹊径破解了那件命案,因此才被聂家看中。才有了后来的认亲一事。

    今日的初识,让绿萍昏暗的人生有了一丝光明。

    她轻吸一口气。看向蓝天,不知父亲母亲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可好,待绿萍找到妥当的人选后就去陪你们。

    如此安静了好久,聂贤才道:“不知书瑶可已定亲?年纪也不小了吧,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聂书瑶嘴角一勾,终于说到正点上了吗?

    她低头故作羞赧,道:“这事大舅舅怎好直言呢?母亲去的急,不曾定下。只是书瑶现在是孤女,这事怕是难了。”

    聂贤马上道:“不难,你们不是还是我们聂家作后盾吗?哪里难了。大舅舅这里就有一家很不错的人选,还是京城人士呢。”

    聂书瑶嘴角始终挂着笑,可这笑慢慢转化成了冷笑,京城人士?终于露出獠牙了吗。

    “哦?那说说看。”该羞的也已经羞过了,聂书瑶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聂贤解释道:“此人还是官身呢,家中正室夫人去了多年,儿女也已长大,这才想着续贤……。”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聂书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也没打断他,权当听个笑话。

    聂贤说完问道:“书瑶觉得如何?”

    聂书瑶脸色阴沉地看着聂贤道:“这就是大舅舅说的好人家吗?续贤?是不是那人的儿女比书瑶都大呢。大舅舅,听说你跟我母亲相差没有几岁,想必儿时的关系也极好。你觉得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合适吗?”

    “这……。”聂贤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亲事而难以启齿,如此反问让他再次无言。

    最后聂书瑶冷笑道:“大舅舅,你忘记了吗?家母过世还不到一年,我们姐弟要为母亲守孝,这一年内可是不能谈婚论嫁的啊。大舅舅身为朝廷中人,这点应该很清楚吧。此事请不要再提。书瑶告辞。”

    她匆匆行了半礼,带着雨芹转身离开。

    在途中,聂书瑶的手握成了拳。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一个大男人如此婆妈的算计一个孤女。真tm的让人看不起。

    聂书瑶真的很想爆粗口,她觉得自义母去世后,自己的脾气好像见长。暂时还没有聂贤的任何可拿捏的地方,这脾气怎会好?

    不过,今日游园倒是有了点收获,那个绿萍若是有故事的话,那么今后一定还会想办法跟自己接触的。

    回到沁园,她长吁一口气。吩咐道:“雨芹,一会珍味居送东西来的时候告诉那人,让他以后送双份点心。”

    可聂书瑶不想等,她要主动示好。

    从绿萍的谈吐及整个人的气质修养来看,她的出身也许是官家小姐,只是官家小姐沦落到了侍妾,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开的。

    侍妾比之妾的地位可还不堪,可是聂贤对她的态度又不像是当作玩物那样随意,隐约还带着点讨好。若她是妾,那也不是聂贤的妾。至于是谁的妾,这是关键!

    此后的日子里,珍味居果然每天都给她送两盒点心。

    其中一盒自然是被聂书瑶拿去给了绿萍。只不过在点心盒子底下放了一些纸,上面只写了点心的名字而已。

    第一次,绿萍并未发现这点心盒子里的乾坤,派小丫头送来盒子时那纸上还是点心名字。可第二次经过雨芹的提醒,那纸上终于有了新的东西。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官家小姐家遭变故,被坏人逼着为妾的故事。

    聂书瑶看完后没有说什么,点心依旧每日送去。

    说实话,绿萍的故事挺感人的。本来一家三口在京城过着不错的生活。父亲官途正旺,女儿的婚事也已定下。是个不错的人家。

    可突然有一天,祸从天降。

    绿萍的父亲一早去上朝后就再也没回来。他们母女倆接到的是抄家圣旨,家中男丁发配充军,女眷送入教坊为伎。

    她的母亲受不了打击,抄家的那天吐血而亡。绿萍也从官家小姐变为教坊歌伎。

    这是聂书瑶送了三天点心的收获,读完每一份留言,她都小心地将这些烧了。她很期待故事的后续。

    可是此后几天绿萍不再接受她的点心,这让聂书瑶有点郁闷。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初八,聂元的大婚之日。

    不管他愿不愿意,一大早就得身穿大红喜袍迎来送往。心中却恨不得打死那害他的碧桃,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家碧桃可是江湖侠女。

    聂书瑶姐弟也起得很早,这是聂家的大事,他们也得出来参加喜宴。

    中午时分,等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走了后,聂书瑶跟聂天熙也回到了沁园。

    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他们姐弟呆的,而聂家人除了县里的一些人家,其它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聂家也没打算将他们介绍给亲人。

    姐弟倆心知肚明,他们也就没打算再去前院转的心思。

    推开主屋的门,一行四人顿时被坐在屋内的女子惊住了,这不是那被聂元天天惦记着的碧桃吗?

    碧桃也就是江婉儿,此时正一脸笑的坐在桌前吃着他们留在屋内的点心,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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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逃妾

    碧桃看见他们进来也没惊慌,反而冲着他们呵呵一笑:“这点心不错,我最爱吃小罗他们那的点心了。”

    她吃的是一块酥糕,吃完一块还舔了一下沾在手指尖的糕点沫子。

    聂书瑶这才觉得这丫头可能还不大吧,这样子真像一只馋猫。

    “雨芹,你跟虎头去厨房再烧点茶水过来。”

    聂书瑶吩咐完后,就跟聂天熙入内关上了房门。坐在碧桃面前,笑道:“是叫你碧桃好呢,还是江婉儿好?”

    碧桃道:“你看我现在像谁那就是谁了。”

    “好!碧桃,你可知道聂家大少爷是恨不得吃了你呢。今天可是他的大喜日子,他若是看到你出现在聂家的话,说不定连洞房也不入就直接拉你见官去了。”聂书瑶轻声道。

    “嘿嘿!”碧桃干笑两声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我毅师兄说,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聂书瑶皱眉,肤浅啊,果然这位姑娘跟江毅达成了某种协议。

    看着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江婉儿,聂书瑶有点头痛,就怕她做出什么对他们姐弟不利的事来。

    正在此时,聂天熙说话了。

    “是江大哥让你来的吗?可是芦县那边有消息了。”聂天熙板着脸说的这话。

    碧桃撇了撇嘴道:“是,真不知道我师兄看中你们哪一点了,巴巴地跑到芦县去给你们查。要知道芦县可离朐县不近,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去也得好几天呢。”

    聂书瑶起身,向她行了一礼,说道:“多谢。”

    聂天熙也跟着行了一礼。

    这让碧桃摸着鼻子有些坐不住了,哼哼道:“那个,我可不是帮你们。你上次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只是看在我毅师兄的面子上,才帮你这一回。给!”

    一封信被抛了过来。这信带着碧桃暗中使的力道。

    聂书瑶没有察觉,待感到不对时。信已到手上。只是她没有用上自己原本的实力,就这么随手一接,信笺已经划破了手指。

    “姐姐!”聂天熙起身抓过她的手,取出帕子就给包了起来,抬头对着碧桃怒目而视,“你太过分了!若我是江大哥的话,才不认你这个师妹呢,惹祸精!也就是江大哥脾气好。哼!”

    “你……,小屁孩懂什么?”碧桃也站了起来,口气依然很冲地说:“真是没用,一封信也接不住。”

    聂天熙反唇相讥,“还不都是你的错!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刁蛮啊,我姐可是大家闺秀。”

    “哼!”碧桃不以为然道:“大家闺秀有什么好?还不如跟我师兄一起笑傲江湖来得逍遥自在。”

    聂书瑶开口道:“婉儿姑娘对我的误会解开了?还是江公子对你坦白了?”

    江婉儿还带着碧桃的面具,看不出脸色的变化,但聂书瑶从她撅起的嘴可以看出,这姑娘害羞了。

    “坦白?什么坦白啊,你们两个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小心一包心眼压得长不高!”碧桃瞪眼道。

    聂书瑶反驳道:“也没见得你比我们大多少。个头也不比我们高啊!”

    说到这里她挺了挺胸,确实,这个碧桃只比自己高一点点而已。

    聂天熙也扬起了头。这半年来,他的个头却是长了不少,也不比碧桃矮。

    碧桃再次撇撇嘴,转身就走,“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聂书瑶担忧道:“你就这样出去?怕是聂家人又要乱了吧。”

    碧桃嘿嘿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先解决你们的麻烦吧,到时候咱们再来比比谁有智慧。哼!”

    打开门,一阵风吹过,碧桃也随着那风走了。

    “姐。你的手没事吧。”聂天熙看着被包成了粽子的手道。

    聂书瑶笑着将手帕扯下,手指划破了点皮。还好不深,这会已经止血了。

    “没事。那江婉儿不是说我们没用吗?我们就是没用。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这样很好。”

    她到针线笸箩里扯了一点布,让聂天熙重新给她包了一下,姐弟倆这才看起了那封信。

    待看完了此信,姐弟二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绿萍果然大有来历。”聂书瑶笑道。

    聂天熙点头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将她交给县太爷还是?”

    聂书瑶轻轻摇头,低声道:“我觉得绿萍身上还有大秘密,这个暂时还不急,说不定能挖出大鱼来。暂时就让江公子跟芦县的县令透个信吧。他的妾室被他的县丞拐到朐县来了。”

    “好,趁着今天人多杂乱我这就去珍味居。”

    “带点吃的,路上当心!”

    聂书瑶再看一遍此信,便点火烧了。

    信上说,绿萍原本是芦县县太爷从外面带来的侍妾,可不知道怎么了,此侍妾只在县衙住了几天就逃了。如今芦县的人还在传他们县太爷的小妾跟人家跑了的事,只不过那妾不叫绿萍,而叫苹儿。

    信上描述了那苹儿的长相,聂书瑶便知这苹儿就是聂贤现在的侍妾绿萍。只是她不明白,聂贤哪来的胆子竟在上司的眼皮底下将他的妾给偷了?

    “除非,他没将这妾当人看,而是看成了商品,是巴结上司的商品。”聂书瑶自语,手指有节奏着敲击着桌面,她在思考。

    雨芹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小姐,天凉了,喝点热汤暖暖。”

    “嗯,好。”聂书瑶接过汤碗就喝了起来,一碗热乎乎的汤入肚,身上顿时暖烘烘的。

    “雨芹,一会你去看看新娘子进门了吗?若是来的话通知我一下。”

    “是,小姐。”雨芹接过空碗又去了厨房。

    聂书瑶觉得她得趁今天大好的机会去看看绿萍了,听听她是怎么说的,顺便给她透点风。

    太阳刚刚下山,聂家的新娘也在一片吹吹打打中进了门。

    聂书瑶便捡了一些自制的糕点去了绿萍的院子。

    这院子名叫碧波苑,出了院子只要走一点点路就能到小花园,站在院门前也能看到那一池不大的湖水。

    无论是现在的碧波苑还是以前李薇住过的秀园,都是供客人居住的院子。这也从另一面来说,聂贤没将绿萍当成真正的侍妾,之所以这么叫那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进入碧波苑,突然感觉到静得异常,只有一个看门的婆子在门房里打瞌睡,看到是聂书瑶进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跟着雨芹进入正房,绿萍的小丫头正侍候她吃午饭,看到她们来了,好像早有所料的样子起身迎了迎。

    “不知表姑娘吃过了没有?没有的话一起用个饭吧。”绿萍笑道。

    聂书瑶也大方地坐在了她的面前,将点心摆了出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点心,请你尝尝。”

    这是一大碟烤好的饼干,被她弄成了各种形状,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

    “好啊。”绿萍当先试吃了一个如猫爪似的饼干。

    吃过之后,绿萍笑道:“嗯,真不错,小梅啊,拿着银子去向厨房要两个菜吧。就说我想吃东西了,其它的不必多说。”

    “是,姑娘。”侍候她的小丫头接过碎银子麻利地出去了。

    绿萍随之看了一眼雨芹,聂书瑶会意,说道:“雨芹是自己人。”

    “真是羡慕姑娘。”绿萍感慨。

    聂书瑶直言道:“说说你吧,时间无多。”

    “好。”绿萍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出身想必姑娘也知道了,姑娘来此是想了解我现在的身份的吧。”

    聂书瑶点头。

    绿萍道:“姑娘真的很有能耐,看来聂贤也没想到这一点。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聂书瑶向她解释道:“听说芦县的县令正在满天下的找他的侍妾苹儿呢,可没想到他的左右手却带着绿萍回了朐县,难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绿萍蹙眉,低头不语。

    聂书瑶又道:“你说我若是将这个消息告知芦县县令的话,会怎样?”

    绿萍抬头,眼神没有气馁,却有了别样的光彩,说道:“对我来说,成为谁的侍妾都一样,县令的官职还不能将我怎样。不过,对于聂贤来讲可能就有麻烦了。”

    “我需要就是这个。”聂书瑶也笑了。

    “姑娘知道我原本的身份吧,不知是否已经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了?”绿萍问道。

    聂书瑶道:“逃妾!”

    绿萍眼中的神彩更加地亮了,追问:“还有吗?”

    “但,却是朝中某位有点权势的官的妾吧?不知什么原因你逃了,我猜那纳你为妾的人是你的仇人,他看上了你的美貌,不惜冒险从教坊中将你弄出来为妾。可你最终还是逃了,也很可能你手中握着很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是你的保命符同样也是催命符。”

    这些都是聂书瑶的大胆猜测,现在就看这位绿萍怎么说了。

    绿萍拍手道:“姑娘好厉害,绿萍佩服。不知绿萍怎么做才能解姑娘现在的处境?”

    聂书瑶秀眉微挑,这位绿萍真是个通透的人,她郑重地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一样,该我做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绿萍听到这话脸上还是挂着笑的,两人对视了良久,最后她起身道:“姑娘请在此稍等片刻,绿萍有一份见面礼想送给姑娘,请千万不要嫌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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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谋介绍:
异时空明朝的聂书瑶跟这里的女子不一样,能从小细节中推断出大事实,这得益于她前世的记忆。
被恶霸欺,被莫名亲戚算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弟齐心,坏事也能变好事。
为助弟弟读书为官,她经商致富铺门路;遇案探案,成就神探名。
一路顺畅地将自己的事务所开到京都时,却被弟弟塞入了花轿。
花轿前聂书瑶哭诉:“天熙呀,原来你早就想让姐姐嫁了啊!”
聂书瑶语录:事实只有一个,关键是要有一双能发现它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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