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坏事成真
聂书瑶噗嗤一笑，“吴县令好涵养。”
估计那些看他笑话的人要失望了。不过，既然他是被贬到此地来的，想来以前的官也不小，没有这份涵养也很难当个芝麻县令也每天笑嘻嘻的。
大牛道：“谁说不是呢！李铺头出去跟围在衙门外的好事者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人遗憾得不行呀。哈哈，不愧是咱们的县太爷。”
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大牛并未说“风月大盗”什么的，或许连他也不太明白“风月”到底是什么人吧。
大牛又讲了县太爷听了聂书瑶的建议暗地里查了一下的小桃红，发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而已。只是，春柳现在成了里另一个头牌花魁的大丫鬟了。
聂书瑶跟雨芹互视一眼，均觉得春柳应该不会嫌弃那种生活的。只要有吃有喝，有好穿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两天后，他们一行四人又单独跟着大牛去了县衙。
这次聂书瑶穿的是女装，一件极素雅的淡蓝色交领右衽短衫，领口跟袖口用同色系深蓝缘边。下着同色百褶裙，裙边绣着洁白的梨花。腰间系一个能装些许小物品的荷包。梳着双丫髻，素面朝天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未及笄的少女。
大牛看她这身打扮，这才意识到书瑶妹子真的不大。可为什么跟她相处时总会忽略了她的年龄呢，她的话总是给人以信服感，会不自觉地按她说的去做。
来到县衙，由于跟吴县令有着共同办过案子的经历没有跟大家一起挤在大堂上，而是在从后室入大堂的那条路上观看。
当然聂天熙跟虎头要跟大家一起挤了，雨芹做为受害人一方。等会也是要出庭作证的。
当众铺快“威武”过后，县太爷登场了。
他先是扭头瞥了一眼聂书瑶，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过这招呼却让聂书瑶不安起来。人家可是县太爷啊，自己何德何能入到了他的青眼呢？总之。这不是好事！
她打算此案一结，再也不跟县衙有任何联系了。
吕老二被带上来时还是五花大绑，对于他的战斗力大多数捕快们都领教过了，实在是不敢松绑。
他跟聂书瑶猜测的一样，一米八以上的个头，长得五大三粗，面色黝黑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刘师爷对此案做了个总结。当问到他是否认罪时，吕老二爽快地认了罪。只是他提了一个要求。
“讲！”吴县令也想听听这位死到临头的要求是什么。
吕老二大嘴一咧道：“我吕老二知道自己栽了，能栽在风月的手上我死而无怨，只是想见见被风月异常推崇的那位破了此案的高人。不是我吕老二不相信县太爷的手段，不见那人我死不瞑目。请县太爷准了吧！”
聂书瑶听到后立刻面若寒霜，这个吕老二能混到现在并非头脑简单啊，变相的将她公布于众的话，那她就等着面对那些所谓的绿林高手们的追杀吧。
不过，她此时也很想知道吴县令的答复，若他是位实实在在的好官的话。应该会拒绝吧。
为此，聂书瑶很不安。
不止是她，连聂天熙还是宋云飞也是很不安。
宋云飞更是直接地冲着吴县令瞪眼。大有你敢说，我就让你乌纱不保的架势。
吴县令看到了却没理会他，只道：“吕老二，你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哪怕是快要死了，也不能为所欲为。能够顺利破获此案是我们县衙所有捕快的功劳，你想见谁？”
“这……，风月说你们是受高人指点才会如此快的。要不然，嘿嘿，这凶手可能就是那位小姑娘了吧。哈哈……。”吕老二大笑。一点都没有将吴县令放在眼里。
吴县令没有受他激，惊堂木一拍道：“吕老二犯下命案。证据确凿，判斩立决！”
至此梨花镇命案在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内就顺利的结案了。吴县令的名头一时无二，吴青天的名号也开始传扬。
可这些都不在聂书瑶考虑的范围内，她很感激吴县令没有将她说出去。便决定日后若有复杂的案子的话，她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跟李铺头他们一起协商协商，顺便解解闷。
这是她还吴县令的人情，能不能用得上这就难说了。朐县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可在他们离开县衙去义庄时又碰了那位脸上总是带着笑的聂荣，他看姐弟二人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几乎是在一瞬间姐弟倆就知道这是位笑面虎。
这眼神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在去义庄的半路上，宋云飞跟楞子也上了江小罗为他们准备的马车。
宋云飞这才向聂书瑶说了朐县聂家的情况。
“我回去问过表叔了，这聂家是朐县老牌的大家族，跟宋家也有几分渊源，生意上更是有着往来。聂家听说自洪武爷开国以来就落户朐县了，但近年来随着分枝的远离，主家越发没有像样的子孙。说不定再过几代，这聂家也就落败了。书瑶，你打听他们做什么？”
聂书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限入了沉思中。
朐县虽然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但地理位置也还不错，隶属于徐州府，在他不远处就是运河的一条小分支。虽比不上其它几县的富饶却也是有底蕴的，像小小的梨花镇就有一段了不得的过往。
聂家能在明朝开国时就落户在这里，尽管后代子孙不争气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如若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聂书瑶想到这里才幽幽回道：“今天又看到聂荣了，他看我跟熙儿的眼神很不对，就怕他起了什么歪心思，想早做打算而已！谢谢你了，宋公子。”
她觉得宋云飞能在两天内打听到这些，以聂家这么一个老牌的富家，想必他们的底细也早就被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马车行得很慢，车内的气氛相当压抑，聂书瑶姐弟是想到了聂氏曾经跟他们说过的话，而雨芹姐弟却是去领他们娘的尸身回去安葬的。
宋云飞跳脱的性子受不了这种压抑，又说起了他听到的其它事。
“书瑶，你知道吗？小郑屠户现在在县衙谋了一份书记的差事，不再做屠户了。”
聂书瑶笑道：“想必这是县太爷给他的一点小补偿吧，咱们的县太爷总得来说还行。”
一行人均点头赞同她的说法，若是碰上个贪官的话，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小民可就惨了。
在跟宋云飞的谈话间义庄到了，雨芹姐弟订的上好的棺材也早已运到了义庄，在义庄老人的帮助下将雨芹娘收敛好，雇了棺材铺的马车送回梨花镇。
他们走后，楞子才把望眼欲穿的宋云飞拉走。
回到梨花镇那片公墓区，牛婶一家也早就都准备好了。
这里是牛婶家的一块地，雨芹姐弟想让他们的娘也葬在这里，他们相信有老街坊的帮助，他们那懦弱的娘不会被其它鬼欺负。好在他们的两亩地跟牛婶家的地是挨着的，也就划了一块给牛婶作为补偿。
聂书瑶姐弟也来到了聂氏坟前，为她烧了点纸钱。
聂天熙小声道：“姐，那聂荣会是义母说的那莫名的亲戚吗？”
他通过宋云飞打听到的，也想到了这一点。
聂书瑶道：“极有可能是的。不过是不是真的亲戚我们还不能确定，义母不是说过，我们只有一个义母，若是以后发生什么的话，孝字压不住我们吗？从另一方面来看，聂家曾经跟义母有过交集，但决不会是什么正经亲戚。”
“那怎么办呢？朝廷可是对孝字很看中的呀。”聂天熙皱眉道，他担心啊，姐姐就快要及笄了，万一被那坏亲戚以此来拿捏那可就不好了。
聂书瑶冷哼一声，拍拍他的肩道：“放心，你姐我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谁捏了谁还不一定呢！倒是你，可不要被人算计了。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人的心思最是复杂了，在大家族里长大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心眼。”
聂天熙笑道：“这个姐姐放心，熙儿也不是软柿子。我觉得义母给我们留下这个小尾巴就是给我们虐的，若是连这个都过不去，还怎么为义母找到仇人呢！”
“嗯。”聂书瑶重重地点头。
聂氏从没说过要他们为她复仇什么的，也没提这方面的只言片语。可姐弟倆知道，义母训练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虽然到死都没对他们要求过什么。那么他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了，人生路漫漫，保不准哪一天就能碰到聂氏的仇人了！
雨芹家的亲戚早已跟他们本家断绝关系了，雨芹娘不允许入祖坟，这葬礼也就办得很简单，就是多烧了一点纸钱。
姐弟倆安葬了他们的娘后，再次给聂书瑶姐弟磕了个头，算是真正的成为他们的仆人了。
傍晚时分他们才回到家，四人的心情依旧沉重，但看到门口站着的一行人，这沉重的心瞬间沉入深谷。
聂荣一脸笑地看着他们，待临近时说道：“外甥女啊，让你们受苦了，舅舅来接你们了。”(未完待续)
ps：ps：在明朝时徐州是隶属于南直隶的一个直隶州，徐州府其实是在清朝时才划分的，文中提前借用了，请考证君勿拍！
第062章 婉拒
“舅舅？！”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他们的猜测果然成真了呀。
雨芹跟虎头也纳闷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办好。
聂荣却是呵呵笑道：“是呀，原来你们是我那远嫁他乡的妹妹的孩子。上次在县衙就觉得你们面熟，这一查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妹竟然在梨花镇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们娘仨当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呀。不管有什么困难也要回娘家才是，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聂书瑶一听此话就知道这便宜舅舅有问题，沉声道：“我们没听母亲说过在这里还有亲人，聂二爷认错亲了吧。”
说着，她便带着几人往家走。
聂天熙跟虎头先一步推开跟在聂荣身边的随从，给聂书瑶让开了一条路。这小巷子本就不宽，如此并排站了几个大人就走不开了。
将人推开后他扭头道：“姐，我们快回家吧。我都饿了！”
聂书瑶走到聂荣跟前，道：“请聂二爷让一下，您真的认错亲了。我劝您还是再找找吧。”
聂荣稍一怔愣，又看了看这座普通的市井宅院，从外面看还真没有特别的地方，再看姐弟倆的穿着也不像是有余钱的人。
一时间他底气又足了，在朐县暂时还没碰到有无视聂家的存在。
他上前一步推开即将关起来的大门，又露出招牌的笑容，道：“外甥女呀，没错。舅舅不会认错，当年还是舅舅去送嫁的！没想到那户人家如此绝情，前几日看到外甥女跟外甥时就觉得异常亲切，这长相这气质分明就跟我那苦命的妹妹一般无二呀。”
聂书瑶忍不住冷笑。已经确定了，这位舅舅是假货。
“聂二爷无需多言，家母在世时从未提过还有家人。我们姐弟倆也不会贸然去认什么亲戚。这违背家母的教导可是大不孝的啊。家母虽然只给我们留了两个小铺子，但吃用还能维持。请走好！”
大门“咣”地一声关上。也不管有没有吓到那位想伸手的聂二爷。看到院中皱眉的三人，挥挥让他们进屋谈。
“哎哟！”聂荣慌忙间收回手，差一点就被夹到了。
“这这……，不识抬举！”他小声嘀咕道。
看着随从们都看着他拿主意时，他烦燥地大喝一声：“回县里！”
他们一行人又呼啦啦地走了。
他们一走，牛婶跟大牛却走了出来，急忙拍聂书瑶家的大门。
聂书瑶将他们让进堂屋后，牛婶才问：“书瑶那是什么人啊。真的是你们的舅舅？”
“怎么可能，母亲从没说过我们还有亲戚！”聂天熙抢先一步道。
牛婶连连叹息，“唉，其实有个正经亲戚也好。就怕那亲戚不安好心啊！书瑶呀，你可得多长个心眼。”
面对牛婶的关心，聂书瑶觉得心里暖暖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牛婶长得可以说不咋地，可心是真的好。
聂书瑶保证道：“牛婶放心好了，若那聂二爷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我们是不会认这门亲的。”
“姐。难道他真的是我们的亲戚？”聂天熙听出了话中音，急道。
聂书瑶冲其摇摇头，“是与不是现在还不好说。如果是，一定有母亲留下的信物。相信聂二爷还会来的。”
送走了牛婶他们，聂书瑶对着几人道：“熙儿，我觉得聂家肯定有义母留下的东西。这个晚间我再跟你谈。”
她看向雨芹姐弟又道：“现在趁着还没入聂家，有些事情我们得早做打算才是。雨芹，你们家老宅跟那两亩地打算怎么处置？若是进了聂家，你二人得跟我们在一起。到时你们就是我们的眼睛跟耳朵，可没现在这么自由了。”
雨芹没有任何不舍地说：“小姐，你跟少爷去哪我们就跟到哪。至于那个家早就不是家了。又出了命案恐怕也没人敢住了吧。不如小姐就帮我们卖掉吧，还有那两亩也给卖了。我们连人都是小姐的。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就当跟过去彻底做个了断吧！”
虎头也点头道：“小姐，要不我们那地你就买下来吧。”
聂书瑶摇头道：“不。虽然以后我会也买很多地，但现在我们不能买那地，这样会落人口实。不如熙儿带虎头去找大牛哥帮忙吧，他现在可是捕快，认识的人多。雨芹就在家等，让虎头也慢慢地历练，十岁也不小了。”
“嗯，虎头不小了。”虎头马上附和道。
这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笼罩了一天的灰暗也被这笑捅破了。
当晚，姐弟倆秉烛夜谈，聂书瑶再次跟聂天熙重申了一遍他是怎么被自己捡来的。
聂天熙抓抓头道：“姐，这个义母跟我讲过。姐就别再重了，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弟，可在熙儿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姐姐，这是谁也不能代替的。”
聂书瑶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的小发髻打乱，“我知道，你也是我的亲弟弟。”
“哎呀，发髻又乱了。”聂天熙躲开她的魔爪问道：“姐，说说那个聂二爷吧，他不会真的是义母的兄长吧。”
聂书瑶冷笑：“这怎么可能，义母那么骄傲的人怎会有这么市侩的兄长，不是。”
“那他会不会是看中了我们的铺子？”聂天熙担忧地说。
“不！”聂书瑶再次否定：“聂家在朐县是数得着的富户，断不会因为两家普通的铺子就做出认亲的举动。”
聂天熙思索片刻，皱眉道：“那会不会他们看中了姐姐弄出来的格子布啊？”
聂书瑶挑眉，不确定道：“或许这也是一方面，聂家也有布店呀。但认亲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呀，熙儿想不出来。”聂天熙皱眉苦思，乱了的发髻被他胡乱地绑了起来。
聂书瑶微微一笑道：“过来，姐姐给你梳好。”
聂天熙便嘿嘿笑着。乖乖地坐在她面前。
聂书瑶用梳子轻轻地为他拢着发髻，说道：“聂家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住在梨花镇，之所以现在才找来。很可能是那次公堂之行让聂荣突然想起义母来了。但他们肯定不是为了亲情而认亲的，也应该不会是为了钱财。”
“那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吧。而这东西又特别重要，甚至能改变聂家的格局。会是什么呢？”聂书瑶皱眉道，“不过，他们很可能跟义母做了一笔交易，至于是什么，义母没告诉我们。”
梳好头后，聂天熙起身，额头皱得紧紧的。“姐，那我们该怎么做？”
聂书瑶认真地说：“熙儿，我们不是亲生的姐弟，还有跟义母也没血缘关系这事就谈到这里。以后无论在什么人面前，我们都是亲姐弟，也都义母的亲生孩子。”
“嗯！”聂天熙重重地点头。
“很显然，聂家并不知道我们跟义母没有血缘关系。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不安好心的，那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了，看看义母跟他们做了怎样的交易，让聂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断了他们的坏心。”聂书瑶斩钉截铁道。
“好，我听姐姐的安排！”
姐弟倆又对相关事宜谈了一会便歇下了。
次日一早，聂荣又来了。
这次只有聂书瑶跟雨芹在家。便请来了牛婶作伴。倒是没再将他赶出去。
聂荣声情并茂地说起了当年聂氏出嫁时的事，说是昨天回去后被母亲好一顿骂，这不，一大早的就又赶了过来。
“我说，外甥女呀，收拾收拾跟舅舅回家吧。家里住的地方多得是，你跟外甥住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叫沁园，你看怎样？”他讨好地说。
聂书瑶没有动容。低头道：“母亲死前没说他有亲戚，不知聂二爷可有证据。相必你也知道县太爷办案都是要证据的。书瑶也就斗胆效学一下了。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不是单凭一张嘴就能管事的。”
她说的很不客气。聂家越放低身段他们的所求便越大。她是谁？犯不着为了不安好心的人送上门去让人家拿捏。
“这这……。”聂荣没话说了，他心里恨得要命，可想到母亲跟大哥的话又不得不将这恨意压下，等去了聂家再收拾你们。
他突然长叹道：“书瑶外甥女呀，你难道想让你外祖母亲自来请吗？她年纪大了，正天天念叨着你们呢。”
牛婶夹在中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让一个老人家来请始终是不好的，便试着说：“书瑶，这……。”
聂书瑶笑道：“聂二爷，我刚才说过，我要看证据。谁知道你跟你母亲是不是故意演这一出呢？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总归是对你们……聂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吧。”
“你！”聂荣起身，脸色铁青道：“你不要太过份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下去了，甩了甩衣袖便带着他的随从们又走了。
他一走，雨芹马上去关大门。
“书瑶啊，这到底是怎一回事呀？”牛婶忍不住问。
聂书瑶起身道：“我也不知道。牛婶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定告诉牛婶。”
牛婶看她的笑容不像是难过的样子，便也告辞离开了。
聂书瑶送她到门外，往巷子口一看，两日不见的宋云飞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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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金步摇
聂书瑶看到他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想马上关起大门却被这人快跑几步用手挡住了。
别看她可以眼不眨心不跳的将聂荣关在门外，夹断手也不觉得是回事。可对曾经共事过的宋云飞好像没那么狠心。
“嘿嘿，书瑶让我进去，我有重大消息要跟你说。楞子帮一下忙！”宋云飞厚脸皮道。
楞子黑着张脸，也帮着推门。
聂书瑶撇撇嘴转身，两人进门还不忘将这门关了起来。
一进门宋云飞便很熟络地说：“雨芹倒茶，我有事要跟你家小姐谈。”
聂书瑶来到放在院子里的方桌前坐下，宋云飞也跟着坐了下来，笑道：“书瑶，我在县里听到一个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关于我的？”
“不愧是书瑶，一猜就准！”
聂书瑶干笑两声，这不是明白着吗，若不是关于自己的传闻，他能这么巴巴地一早跑来？
宋云飞接过雨芹递来的茶，咕咚咚地灌了下去，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两天镇上的人都在传聂家要迎回他们家合离过的嫡长女的孩子，纷纷称赞他们仁义呢！”
一句话成功的让聂书瑶沉下了脸，冷声道：“那孩子是不是我跟熙儿？”
“嘿嘿，书瑶你又猜对了。”宋云飞傻笑道。
聂书瑶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的人都明白，她是真怒了。
先不说聂氏有没有跟朐县的聂家有关系，聂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公众大放厥词，实在不是正派之人会做的，这是把他们姐弟的退路全阻了呀！
她家熙儿现在是童生。将来还要考秀才、举人，在这孝之一字上就不能有任何污点。再说自己马上就要及笄了，虽说有个可靠的外家对很多女子来说是很好的选择。可这等于将自己的婚事交给一个外人之手，天知道聂家会不会拿这个来谋利？还有。若是他们不答应回聂家的话，朐县百姓的口水也能淹了他们姐弟，不孝呀！
“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聂书瑶一拍桌子斥道，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会有什么勾当，谁也不知道。
宋云飞一惊，“书瑶，难道这不好吗？你跟天熙有了聂家做后盾不就有靠山了吗？”
聂书瑶冷声道：“怎么可能，母亲死前从没说过我们还有亲人在世。你以为聂家如此大张旗鼓地迎我们回去就是真心为我们好？还指不定将我们姐弟卖到哪里去呢。”
“不会吧？聂家并不缺银子呀。”宋云飞道。他还以为聂家会成为她坚实的后盾呢。
“怎么不可能？我们若是去了聂家，那我跟熙儿的婚事就不能自己做主了。他们拿我以出嫁为目的送给谁都可以，因为这是孝，有长辈在小辈们就不能说什么。说不定他们就是打的这注意！”聂书瑶垂眸，怎么想都有这个可能。
宋云飞一时哑然，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想到如此亮丽的聂书瑶若是被聂家强行塞进花轿出嫁的情景，他火就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初次听到这话时感觉是欣喜的呢？难道也想着她有个高门第吗？
“书瑶，我、我以为聂家真的是你外祖家呢。”他不好意思地说，心中却在想着自己的大哥跟大嫂，他们的婚事可完全是为家族利益而结合的啊。正因为如此。他才总是离家出走，为的也是那烦不胜烦的相亲。
聂书瑶抬头看他，忽而展颜一笑。“宋公子可否帮我个忙？”
这笑让宋云飞感觉恍惚，她的那双眼睛清亮有神，仿若会说话一般让人生不出拒绝，结巴道：“书、书瑶，不要这么客气，有事你尽管开口，我们可是……可是朋友。”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聂书瑶很豪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宋云飞只顾着嘿嘿地笑。
边上的楞子在叹息，他家少爷自从遇上聂姑娘后心智好像变低了。可为什么聂姑娘这豪气的一拍。让他也觉得赏心悦目呢。
而雨芹则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小姐谈笑风声，她觉得小姐人长得美。无论做什么都是美的。
“我想让你帮我把一些话传出去，就像聂家传出要接我们回去一样的做法。行吗？”聂书瑶道。
宋云飞道：“行！不行也得行。”
聂书瑶皱眉道：“可惜江公子不在，不过，你可以去找江小罗，酒楼可是传话最快的地方。”
“那个江毅不在，不是还有我吗，这事包在我身上。”
聂书瑶便将聂氏死前提没提过聂家的事，还有他们姐弟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聂家人等等，将孤儿寡母在梨花镇生活了这么多年说得异常可怜。却也隐隐透出，聂家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了，等聂氏死了才接回他们，肯定是有某种阴谋的。
宋云飞听过后连连点头，再次佩服起了聂书瑶，身为一个弱女子不但要带着幼弟，还要经营两家铺子养家。就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答应聂家，更没羡慕富家小姐，真乃奇女子。
在他看来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这是第一次以一种全新的感觉看待聂书瑶。
“清楚了吗？”
“明白。”宋云飞郑重地说。
聂书瑶点头：“那么你们……。”
宋云飞起身笑道：“知道书瑶开始端茶送客了。不过，我觉得让天熙也参与此事吧，这对他也是一种锻炼。”
聂书瑶略一思索道：“好，明天是他休沐日，就让他去珍味居找你们吧。”
次日，从梨花镇到朐县关于聂家的传闻就变了风向。
聂家不再是仁义形象，而成了逼迫孤儿寡母的帮凶，现在人家娘没了，却又接回两个孩子肯定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的。何况，两个孩子还有两间铺子。说不定聂家就是想吞了他们的铺子。
“不识抬举的东西！”聂家的老太君余氏握着龙头拐敲得地上的砖咚咚响。
立在一边的聂荣忙上前去解释道：“母亲请勿动怒，要不是大哥早有信传来。我们聂家怎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两个兔崽子呢。我们暂且忍耐她一年半载，等他们进了我们聂家的门后母亲再调.教她不迟呀。您必竟是她名义上的祖母。这孝字可不好写呢！”
余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道：“那小贱人说要证据？”
“是呀，母亲。要不是看在她跟县太爷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早就大巴掌甩过去了，还证据呢，她以她是谁呀。”聂荣恨恨地说。
余氏冷笑，“跟县太爷有几分交情？如此甚好。你大哥不就需要这样的人吗，若她能帮得上老大的忙，咱们聂家供她弟弟读书也无妨，不就是花点银子吗。”
聂荣笑道：“是，母亲说得是。只要大哥能在官场上站得住脚。咱们聂家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呀，一时的受气算什么！”
余氏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道：“老二你能这么想很好。以后你跟老大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我聂家何愁不兴呀。”
“只是那小贱人说的证据……。”
“给，将那死鬼当初给我们的东西拿给她看，老身不信那小贱人不认识。不过，这东西可得保管好，万莫被第二人看到。在没弄清这东西的来历之前，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等小贱人进聂家后再作打算，若是她还有此类物件的话。谋来也不错。”余氏面不改色道。
看她外貌像是个慈悲的，说出的话来却让人心寒不已，让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恨不得马上消失。就怕听了不该听的。
聂荣却对他的亲娘是言听计从，当下赞道：“母亲好计策，就这么办。”
再隔一日，聂荣又去了聂书瑶家，这次轻装简行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仆从。
这天聂天熙也没去学堂，他们早就猜到聂荣会再来，就在家里候着。
院内，聂荣在说了一大通好话、软话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锻包着的小东西。放在桌上道：“外甥女啊，你看这东西可还认识？这是我们聂家的祖传之物。本是一对。当初小妹出嫁时母亲曾给了她一枚，这可算证据？”
聂书瑶打开锦缎看到的是一枚镂空飞凤金步摇。跟聂氏留给她的那枚步摇一般无二，凤嘴也是衔着一枚璀璨的东珠，只是凤的眼睛用的是绿宝石。她一看便知这是聂氏之物，想必她用此步摇跟聂家换了某些东西吧。
翻过步摇，背面用小楷字清晰地写着：“银作局……内造……”这铭文跟她手中的那枝步摇后面的铭文相同，无论外形还是铭文均都说明这两支步摇是一对。
聂书瑶看完后将步摇包好推给聂荣，道：“此物本是家母所有，不知聂二爷从何处得来？”
聂荣一愣，急道：“这本是我聂家之物，怎会是……！”
“噗嗤！”一声笑，聂书瑶道：“书瑶跟二舅舅开个玩笑而已，请千万不要当真。”
一听这话，聂荣顺了一口气，又露出招牌笑道：“那么说，外甥女跟外甥是愿意跟舅舅回家了啊。”
“当然，母亲的步摇在那边我们总得过去看看吧。只不过不是现在，请二舅舅一个月后再来接我们吧。毕竟我们在梨花镇还有两间铺子，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现在还不方便。”
聂荣以为她这是怕他们聂家趁机夺了他们的铺子，当即保证道：“外甥女请放心，我们聂家的铺子不下百间，你们的就是你们的。那舅舅一个月后再来接你们回家，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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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下马威
如此，姐弟俩客气地将聂荣送走。
小院内，气氛阴郁。
连雨芹跟虎头也知道他们的心情不好，两人互看一眼均低下头陪着难过。两条狗也默不作声地蹲在地上。
“咳咳！”聂书瑶看着三个低垂下的脑袋，笑道：“这都是怎么了？我们去聂家是去捣乱的又不是被欺负的。”
同一件事，说法不同给人的感受便不同。若说去聂家是怎样怎样的受制，那大家的心情一定是苦闷不已；若是去捣乱呢？
“真的吗？姐姐，你是不是都有计策了？”聂天熙一改先前的颓废，两眼放光道。
聂书瑶点头，“所以呀，我跟聂荣说要在一个月后再过去。不仅仅是为了梨花镇的一些事，更是想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地查查聂家的底细。最好是连聂家个人的私生活也给摸得一清二楚，这样才能掌握先机。”
聂天熙一拍手掌道：“没错，就这么做。我明天就去学堂向师兄们打听一下聂家的事，姐姐放心，师兄们保证想不到我为什么那么问。听说聂家的大少爷就在县里大学院读书。”
“好！那我去问江小罗，想必他很乐意帮这个忙。聂家的酒楼跟他们可是竞争对手，还有宋云飞也有事做了，省得他有事没事的去素织坊。这次我们要彻底地跟聂家划清界线，决不能让他们拖我们的后腿，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聂书瑶微笑道，小小的梨花镇注定是拦不往他们姐弟的脚步的，也是时候处理聂氏留下的绊子了。
当天，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在雨芹的陪同下，聂书瑶先去了珍味居。
珍味居的店小二告诉她。宋大小姐刚刚有事离开。这让聂书瑶有点小遗憾，又跟那个奇女子擦肩而过了。
江小罗很快被店小二叫了过来，他一脸笑容地跟聂书瑶讲着聂家的事。总之他很乐意曝聂家的丑事。
聂书瑶也听得津津有味，江家果然不是好惹的。也不愧是半个江湖人。连聂荣的小妾爱吃什么都打听地一清二楚，连聂家大爷聂贤的小妾的来历也说得出来。
聂家先前从没听说有女儿，这一代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聂贤入仕，据说是在某个小县里做县丞，就等着县令退下来补他的缺呢。
二子聂荣经商，管理着家里的一切，但聂贤官途上的花费都是从家里出的。两兄弟没有大的利益纷争。一官一商取长补短。
聂贤除了留下长子在家读书外，一家人都迁到了任上，不过，还留了一个过气的小妾跟一个十来岁的庶女。
聂家的老太君余氏还把持着大半家产，她的话没人不听，是个很有心计的老太太。除此之外，聂家基本上就是聂荣在当家，他的家人也是养尊处忧的。
听到这里聂书瑶基本上已经明白这是怎样的一个聂家了，便笑着对江小罗道：“小罗公子可听说过，聂家要迎我们姐弟回去的事？”
江小罗笑问：“这里面应该有外人不知的事吧？”
“那倒是。”聂书瑶肯定道。“不过，日后要麻烦小罗公子的地方可能会更多了。”
“江某求之不得，有事您尽管吩咐。我小师叔外出之前也特地说过。聂姑娘的事无论大小都要当做我的第一大事来处理。呵呵！”江小罗笑道。
聂书瑶也随着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先前她想听到的传闻也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想必这人已经明白自己跟聂家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告别了江小罗，她便去了素织坊，没多时，得到消息的宋云飞也赶了过来。
两人在后院谈了许久，最后宋云飞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他再也没回珍味居，直奔朐县的宋家。因为聂书瑶下个月也要搬去聂家了。他得趁现在多打听一些聂家的事，最好是找到某些把柄。
聂书瑶觉得聂家一定也在做着准备。谁胜谁负就看谁的准备充足了。不过作为破坏者，她没有任何压力。
“小顺子。想不想做掌柜？”她看着在整理布料的小顺子轻声问。
聂书瑶坐在靠椅上悠闲地享受着雨芹恰到好处的捏肩，有丫鬟的日子过得真舒坦。
小顺子被这话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兴奋起来了，问道：“东家小姐是要开新店了吗？”
聂书瑶觉得他机灵，不像店里的另一个伙计那么呆板，可以培养着做个掌柜。随点点头道：“我想在朐县再开一家素织坊，你以后就在那边作个掌柜吧。你去把刘管事叫来，我有事要跟他协商。”
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想富就得经商，将素织坊先开在朐县这是第一步，同时进了聂家也有个照应。而素织坊又将会是她跟朋友们的聚会点，多么好的掩护呀。
商人们所营的无非就是人们的衣食住行。她现在做的是衣，食这方面不打算涉足，虽然做吃的很好赚银子，可出事最多的也是吃，弄不好被人利用了还会出人命。
接下来再开家普通的药店，她卖药。人吃五谷没有不生病，有病就得吃药，咱就做这一块。然后就是行了，等资本稳定了她要做全大明最好的马车，图纸早就存在脑海中了。
小顺子很快带刘管事进来了，聂书瑶便将素织坊要开分店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刘管事也觉得小顺子历练已足，可以堪此大任。
聂书瑶笑道：“梨花镇的素织坊还是我们的大本营，这分店一开，格子布的生意也会好起来。就怕人手不够呀，刘管事可有信得过的人？若有的话跟他们签下一份保密协议，让刘婶子也歇歇。”
刘管事哪里还不明白她的话，就在这方面上跟她谈了许久。
待一切都定下来时，天色也不早了，聂书瑶便带着雨芹回到家中。
要开新店铺面很重要。这些她让大牛平时打听着，一切都还不急。
半个月以后，雨芹家的老宅被人买下。
这人是个外乡人。带着老婆孩子想落户梨花镇，连带着他们的两亩地也一并买了去。一共给了雨芹五十两银子。
为此雨芹很过意不去。再三强调这宅子是出过命案的。
谁知那人根本不在乎这些，还说自己以前还在义庄干过几年呢，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他知道这屋子出过怎样的命案，他跟媳妇前些年还专门做过为死人收敛的营生，他们这一家子不怕这些。
当聂书瑶听到这里后，勾唇一笑，这屋子当真是找到了一个好买家呀。
为此雨芹手中加上姐弟俩的卖身钱也有小一百两，换成了银票被她藏得好好的。说是拿这些将来要给虎头的孩子办家业。
聂书瑶在家里调.教雨芹姐弟二人，进了大宅门可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自由了，凡事多看多听，切莫多话。
很快跟聂荣说好的一个月便过去了，天也进入了盛夏。
这天好像格外的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聂书瑶却被要求带着让她抓狂的帷帽，没办法呀，从今以后她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了，再也不能素面朝天的乱跑了。
梨花镇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牛婶，每个月给她一些费用。这家聂书瑶觉得还是要回的。
临上马车前，聂书瑶道：“牛婶，大黑小黑可千万别饿着了。等我那边安顿好了。就接小黑过去，这狗可有灵性了。”
“好好！书瑶放心吧，家里有我呢。”牛婶也觉得他们姐弟早晚是要回来的，就当是出门走亲戚了吧。
马车来了四辆，姐弟俩分坐一辆，另一辆装着他们的日常所用，剩下的就是聂荣的坐骑了。
到聂府时刚好是正午时分，日头正烈。
聂书瑶坐在马车里觉得如蒸笼般难过，这天可能要下雨了。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虽是如此得热，在穿着上还是非常讲究的。
不变的双丫髻上插着几粒银制的小花。随着长发的长成，那刘海儿已经可以挽到耳后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更加的精致起来。
银制的花朵耳钉，跟头上的小花是一套，虽然看上去好像不值钱的样子，却戴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上着耦荷色袄衫，下穿一件白罗绣花裙，用暗折枝花卉纹白罗制作，底部绣素色花鸟。上半身都罩在帷帽内看不清，可这条马面裙却让人眼前一亮。
聂书瑶刚下马车就听到了有女子的艳羡之声，她嘴角弯弯，这可是雨芹用素织坊最好的布料花了半个月赶出来的呢。
那边聂荣在跟聂氏的族人们寒暄，没多时便走到他们近前，笑道：“外甥啊，我们到家了。走，先跟舅舅去拜见外祖母去。”
当下便走在两人前头，姐弟俩跟在身后就往那处看上去很不错的大宅子走去。
可就在聂书瑶即将迈上那门槛之时，一个娇气又蛮横的声音道：“等一下。祖母说了，我这表姐跟表弟流落在外太久了，得先跨火盆才是。也是为了你们好，这叫去晦气，以后进了我们聂家的门，以前的种种就得断了。”
聂书瑶将头上帷帽的纱挽起，看到由两个成年家丁抬着一个极大的火盆放在了门槛外面。那火焰蹿得有一尺来高，别说是跨过了，就是从边上走也怕是能被火撩到。
她冷笑连连，“姑娘是想烧了我这条裙子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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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为你着想
取下帷帽，聂书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却比她矮了个半个头，微胖。
“慧姐儿你……。”聂荣脸色一沉道。
聂慧将头一扬，冲着聂书瑶冷哼道：“这是祖母的意思，有本事你去找疼你的外祖母呀！”
这确实是聂家老太君余氏的主意，只不过她将这火盆加大了一点，将炭烧旺了一些而已。
不管聂家高层对聂书瑶姐弟是怎么个态度，可那些小辈们却不懂，还以为他们的表姐表弟是真的要住在这里了，以后可就多了个人分享长辈的疼爱了，甚至还极有可能分他们该得的那份家产。
所以平常勾心斗角的聂家小辈们因此团结在了一起，这还是只是刚刚开始呢，后面的日子他们会跟这来路不明的表姐、表弟慢慢耗。
聂慧如此想到，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地笑，裙子再漂亮有什么用，火盆里的火可不小！
聂荣为此也毫无办法，若这是母亲的想法的话，那就这样吧。他转身笑道：“书瑶啊，你看这都是你外祖的一番心意。你们在外太久了啊，这去晦气还是要的。”
聂天熙上前一步拉住聂书瑶的手，小声道：“姐，我们不能！”
他很清楚这是给他们下马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这进门的第一步决不能被人轻视。
聂书瑶捏捏他的手道：“熙儿放心，姐姐心中有数。”
聂荣听到这话还以为她同意了，忙笑道：“还是书瑶外甥女懂得外祖母的心哪！”
聂书瑶冲其一笑道：“二舅舅也看到了，我弟弟穿的是长衫，而我穿的是长裙，这让我们怎么跨过如此大的火盆？何况。我们姐弟从未跨过火盆也不知道怎么跨，万一踩在里面了怎么办？”
聂慧挑衅的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住地催促道：“快点呀，耽误了吉时可了不得。今天就不能入府了。这可是祖母找高人求来的吉时呢！”
“是吗？”聂书瑶反问，“二舅舅也这么觉得？”
聂荣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自己老母亲的打算，也不能让自己嫡长女出丑，这孩子也快及笄了呀。
“既然是祖母找过高人看过时辰，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书瑶外甥女，我们走吧！”他笑道。
聂书瑶也冲他一笑，用极单纯的语调说：“请二舅舅给我们做个示范吧。我跟弟弟真的没跨过火盆。我们踩进火盆里没关系，不小心将火盆踢到谁身上就不好了，这来往的过路人中指不定就有某位富贵人家的子弟。这算是外甥的错还是这位妹妹的错呢？”
她提都没提聂家老太君余氏，将这事圈定在小辈们的身上，若是不跨还好，非要跨的话那她只好踢到某人身上了。
天虽然热，但她脚上的功夫却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将这东西溅到自己身上去。反正她就是一个流落在外又丧母的贫家女，谁怕谁呀！
聂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让他做个示范？没事谁会跨超大的火盆玩呀。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跳过去的。摸摸有些凸起的肚子，至少他不行。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聂慧，又看了看来往看热闹的人。这里面不但有聂氏家族中的跟他们不怎么对付的人还有生意上的对手。
“慧姐儿，这是哪个奴才准备的火盆？还不快换个正常的。”他厉声道。
聂慧嘴巴一撅，但在大门口还真不敢反驳，冷哼一声草草地冲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聂荣气得额头上的青筋乱跳，冲着那倆抬火盆的人喝道：“还在看什么？没听到爷刚才说的话，赶紧去换一个。”
“是是！小的这就换，这就换。”两个家丁点头哈腰道，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将火盆抬进去。
可是没走多远，聂书瑶就听到了两声惨叫以及火盆掉地上的声音。她嘴角一勾。火盆烧久了可是很烫人的，光用衣袖垫着可还真不管用。
围观之人也都想到是这个原因。纷纷哈哈大笑，也有不少人跟聂家是对头。又加上混在人群中的宋云飞跟楞子的煽风点火。
众人的话题顿时变了样，之前的传闻几乎是变成了真。这聂家看似是迎回流落在外的外甥回家，实际上还指不定打得什么注意呢！
聂荣脸色渐黑，他看到聂氏族人们也过来寻问了，便等不及下一个火盆，急忙说道：“还是先进去吧，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冲他略一欠身便当先大步走进了进去，后面的马车被赶着走向偏门。
入内以后自有领路丫鬟在前头带路。
绕过雕有狮子戏铜钱的影壁，走进内大门，便正式进了聂家。据说这里是聂家的祖宅，经过几代的经营，是一个带着花园的五进院子。
跟着小丫头即将走进垂花门的时候，聂书瑶停住脚步，笑道：“不知二舅舅将我们安排在哪里呀，书瑶可是要先声明，我跟弟弟要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聂家内部的小院落不少，他们要利用聂书瑶姐弟达成自己的愿望，自然是不会在这上面苛待他们。
当即笑道：“书瑶放心，你们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我们聂家别的没有，这空院子可多的是，沁园在一众小辈们的院子中可是最大的一处，里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你们的祖母早就发话了，这园子就是给你们住的，哈哈！”
“那么等会就将我们马车上的东西送到沁园来吧，我跟弟弟也累了，等休息过后，傍晚之时再去拜见老太君吧，省得我们这副狼狈样她老人家看了心酸。”
聂书瑶以一副为余氏着想的语气道，转而又冲着领路延缓说：“小丫头。离沁园还有多远，可不能带错路了啊。”
那小丫鬟笑道：“表姑娘放心，奴婢对家里的路线可熟了。保证不多走一分冤枉路。很快就到了，请！”
说着领路丫鬟就先行越过垂花门。
聂书瑶跟聂天熙冲着还在思索中的聂荣一笑。便带着雨芹姐弟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聂荣还在垂花门那里发呆，这好像跟原来想象中的不大对啊，从进大门时就不对。眼看着他们走远，聂荣来不及多想，吩咐随从将马车上的东西送到沁园去。
他们是从正大门进入的，快走进第三进的院子时，领路丫鬟这才转了个弯。
在抄手游廊里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清秀的院门。上面写着“沁园”。如今正值盛夏，到处都能看到绿色，聂书瑶带着三人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是真的不小，中间还有个小假山，她转身谢过了领路丫鬟。雨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装有打赏用的荷包就塞到了小丫鬟手上，第一次做这事，她觉得自己的手抖个不停。
小丫鬟一愣，本以为这是聂家的穷亲戚不会有赏钱什么的，她的姐妹们都不愿做这差事，没想到还真领到了赏钱。暗地时捏了捏是硬硬的。定是碎银子，她开心地给了聂书瑶行了个万福。
没多时，聂荣也走了进来。
但他一进来就遭到了聂书瑶的炮轰。“二舅舅，这里可是外甥女的私人住宅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乱闯了，被人看见会说咱们聂家没规矩的。”
她看了看院内有几个丫鬟静静地站在一边后，说道：“舅舅跟外祖母安排得可真周到，连这里洒扫丫鬟都准备好了，真是让书瑶感动。如此，舅舅不如就先去禀了外祖母，就说我们一切安好，待收拾妥当后就去拜见外祖母。可好？”
她笑语盈盈地看着聂荣，大有你不同意我还会再说的架势。
聂天熙也道：“请二舅舅先去跟外祖母说一声吧。省得她挂念。这大热的天，若是因此有个好歹。我们可就成罪人了。”
“唉？这……。”聂荣有些昏头，什么叫有个好歹，这哪里是为他人着想啊，分明是在咒他母亲最好有个好歹。
一时间急得他满头大汗，平日里也自觉口才过人，可现在怎么就说不出反驳的话呢。
聂书瑶看到聂荣这个样子笑得更无害了，她说的这些可都是为了对方着想呢，必竟天气太热，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急。
“二舅舅您走好。若有什么吩咐，以后就让二舅母或是外祖母打发个丫鬟来吱一声便是，哪能让您亲自来呢？您可是咱们聂家的顶梁柱呀！若是让外人知道您闯到外甥女的院子里指手划脚那可就不好了。”她非常为聂荣着想地说。
聂荣面皮一僵，擦了擦脸上四冒的汗水，心道：“自已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沁园的不远处可就是大哥妾室的院子，若是传出一点什么可就真的不好了。”
“呵呵，舅舅这不是关心则乱吗，好，那就这样了。你们好生地休息，母亲那边就由舅舅来说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你的舅母要。”他忙补充道，要藉此为自己找回一个面子。
看着聂荣一个人离开后，聂书瑶跟聂天熙大声道：“多谢二舅舅了，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会去向二舅母要的。”
聂荣哈哈笑着摆摆手，很潇洒地走了。
沁园属于第三进的院子，也算是内宅了，外院小厮是不能入内的。聂荣一个人走得虽潇洒，但在姐弟二人看来这入聂家的第一天，算是他们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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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规矩
聂荣走后，聂书瑶大手一挥，“走，我们休息去。领路丫鬟呢？”
马上就有着青衣的丫鬟上前道：“奴婢翠红，是沁园的大丫鬟，给姑娘请安。”
“给姑娘请安！”众丫鬟齐声给她行礼。
“嗯，都起来吧。”聂书瑶道：“今天我们累了，先带我们回房休息一下，晚间天凉一些的时候翠红带沁园的人来给我认认。就这样吧，你们该干吗干吗。”
翠红便带他们到了沁园的主屋，短短的路上还不断地说着此园的布局。到了屋内，聂书瑶也就差不多掌握了这个园子的大概了。
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一看就是给未出阁姑娘预备的房间，聂天熙的住处在假山的边上也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屋子。
翠红吩咐人打好水后，雨芹给了她一个银锞子先打发走了。
众人净面过后，均长舒一口气，每人拿一把扇子在摇，这天可真热呀！
聂天熙灌了一大杯凉茶道：“姐，在大门外时，聂老太婆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谁家的火盆是那么大的啊，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明摆着呀。”
“这个谁知道呢，也许是吧。”聂书瑶道。
雨芹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吗？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那样的火盆呢。”
聂书瑶笑道：“聂家人肯定是在算计我们，可也犯不着第一天就来这一手。要知道聂家可是朐县的老牌富户，都经营了几代了，再怎么不像话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依我看，这是那叫聂慧的丫头弄出来的。”
聂天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接着道：“说不定那聂老太婆还不知道火盆变成这样子了呢。不管我们有没有跨过火盆，总之那叫聂慧的目的都达到了。再经看热闹的人一传。到了老太婆的耳中我们都成了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东西了！”
“聪明！就是这么一回事。”聂书瑶赞道。
可这些雨芹姐弟还是不大懂，雨芹道：“刚才那么多人在看呢。怎么就传不到聂家老太……太的耳中了？火盆可是真的不一样的了。”
聂书瑶趁此教教他们大宅门的生存之术，说道：“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着吧，晚饭时老太婆那边准来人叫我们，到时就好看了。我跟你们不是说过真假千金的故事吗？这可是真事。那些奴才们可是世代为奴，他们从小就在自家父母的影响下对这类事可在行了。你们可不能学他们的刁，不过圆滑倒是可以学上一二的。但仅限于对外人哦！”
雨芹马上拉着虎头跪下，“小姐，少爷，我们死也不会做那些事的。小姐是我们的救星。若不是小姐，我跟虎头早死了。”说着脸上的泪就又下来。
“起来起来！我这是在教你们呢，别听到风就是雨。”
“嗳！我们听着呢。”雨芹马上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拉着虎头就起来，认真地听。
聂书瑶跟聂天熙相视一笑，这以后的日子绝对不无聊了。
“你们记住，在聂家的这段时间里，不管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若是有人挑事拿什么规矩来打你们，马上给我撒腿跑。有什么事就推到我身上，你们是我们的丫鬟、小厮。还轮不到聂家管。若是因此挨了打可别回来哭，懂了吗？”她看着姐弟倆认真的说。
雨芹跟虎头是老实孩子，这些话还得跟他们挑明。要不然被打了可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懂了，我跟虎头会认真学的。”雨芹点头道。
聂书瑶又道：“另外，你们也得跟这里的下人搞好关系，也不能成为特别的存在。我们在这里不知要呆多久，想必也不会很长。好好地锻炼一下，将来我可还要带着你们走遍大明的江山呢，到时你们陪我把生意做到天边去！”
“还有我呢，姐姐，我也跟着去。”聂天熙马上提醒道。
说到这里聂书瑶又道：“我们既然已经来聂家了。你也该去读大学院了吧。给你一年的时间好好的读书，一年后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一起离开聂家，再出去历练两年。回来刚好考秀才。”
聂天熙马上干劲十足道：“姐姐放心吧。学堂里的东西一点都不难！”
“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凉快了，我们来睡个午觉，起来在吃饭。你跟虎头在外间塌上睡，我跟雨芹就睡在里间了。”
雨芹不放心地说：“小姐，我们刚才说话那么大声，被外面的人听见怎么办？”
聂书瑶毫不在意道：“听就听，反正这就是我们的态度。他们不能接受那就赶我们走啊！”
她来聂家又不是讨好谁的，聂家越容忍他们，说明他们的目的便越大。
沁园的愉快气氛没有传到聂家老太君所在的院子内。这里是荣华苑，聂家的大大小小的直系亲人都在这里，连两个平时不受重视的妾也等在这里。
荣华苑自聂荣独自进来后气氛就压抑得很，连院子里候着的仆从们也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殃及池鱼。唯有那叫得人心烦的树上知了，一声高过一声。
“混账！”
余氏一拍桌子，将眼前的青花瓷茶盏摔了出去。上好的茶盏，在市面上也值几个银钱，可现在，连杯带盏就这么被摔得粉碎。
屋内的众人都打了个哆嗦，没人敢多言。
还没凉快过来的聂荣，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他们兄弟倆自小就怕极了老娘，这一声混账，他觉得是在骂自己。
于是他抬头想快步走上前去安慰两声，却发觉天悬地转，要不是身边小厮眼急手快，很可能就当场摔倒在地。说不定也会像那茶盏一样碎了呢！
“哎呀，老爷啊，你怎么了？”聂荣的妻子阮氏高呼一声便扑了上去。
“爹呀！”紧接着几道叫爹声便响了起来，聂荣身边呼啦啦地围了一群人。
其实，聂荣这是一时心急加上中暑前兆才导致半晕了过去。
盛夏的午时本就闷热，再围上这么一圈人，可想而知了。聂荣当时就有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都给我让开，快掐人中。去请大夫！”
余氏这么一吼，众人顿觉有了主心骨，又呼啦啦地散开了。留下一个老仆在掐着人中，待大夫请过来时聂荣也已经醒了过来。
开了一剂药，要求静养，不能急也不能热着。
送走了大夫，聂荣也硬撑着坐了下来，不住地自责道：“母亲，这事怪我，都是我没跟他们说好，这才……。”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余氏一摆手打断这话，重新接过丫鬟的茶喝一口道：“这丫头厉害呀，一来就给我们来了个没脸。不管可不行，我们聂家的威望迟早毁在她身上！既然已经是我们聂家的人了，就得按我们聂家的规矩来。”
聂慧上前一步接过了余氏手中的茶盏交给了丫鬟，笑道：“祖母说得是，要是她没了规矩出去丢的还是我们这些小辈的脸，姐妹们可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余氏呵呵一笑，“就你人精。”
这似怒实喜的语气让站在一边的聂元感到了危机，看着二叔一家常年立在祖母身边，他觉得自家大房的利益迟早会被他们抢走了。
“元哥儿觉得呢？”余氏问道，其它他最疼的还是她大孙子，这可是继承家业的孙子。
聂元由衷的一笑，还好祖母的心里是个明白的。便试着说：“不如今晚我们就为他们来个洗尘宴，我们大家也好见识一下这位流落在外的表妹是怎样的风彩，祖母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他们明白明白咱们聂家的规矩。”
一席话说到余氏的心里去了，“好，就这么办，还是元儿有注意呀。吩咐厨房今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当聂书瑶带来的东西全都被送到沁园时，他们的午睡也结束了。众人早早地换了得体的衣衫，等着来人。
没多时天果然变了，伴随着瓢泼大雨雷声大作，午时的暑气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打开窗户，湿气传来，深吸一口气，无比清新。
房屋前有一溜抄手游廊，这雨还飘不到室内。不远处小假山边上有一株芭蕉，雨打在上面噼啪作响，却将绿叶洗得格外澄净。
聂书瑶嘴角含笑的看着这一切，若在聂家的日子都像现在这样悠闲就好了。
“唉！可惜呀，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她自语间，就看到一个撑伞的丫头急急地跑了过来，来到抄手游廊处不住地甩着伞上的水，身上也湿了大半。
那丫头跟坐在房门边上的翠红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地走了。
翠红便开始了敲门，得到应允后入内。
“姑娘，老太君派人来请姑娘去荣华苑吃晚饭，说是给表姑娘跟表少爷洗尘。”
聂书瑶笑道：“终于来了。熙儿准备好了吗？我们吃饭去。”
临行前她冲着雨芹跟虎头道：“带几块点心路上吃完，省得一会你们没饭吃。”
刚拿着雨具过来的翠红听到这话，不由得深深地打量起她来，她这是为下人着想吗？
又过了一刻钟，雨小了后，聂书瑶几人才穿上木屐，踩着小步不缓不急地走向荣华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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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丑人多作怪
赶到荣华苑天色已有了昏暗，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他们一行人的木屐在荣华苑响起时，聂书瑶仿佛听到了解脱的呼气声。
走到荣华苑老太君的住处，早有候在门外的小丫鬟脆生生地通传。
“老太君，表姑娘来了。”
聂书瑶几人解了木屐，理了理衣衫的空档，就听到了一个底气十足的老太太声音。
“进来吧。”
听其语气似乎心情不好，可这跟聂书瑶没关系，好不好那是你的事，又不是我们强求的。
小丫鬟闻言立即挑开了门帘，聂书瑶四人便从容地走了进去。
可这一进屋却发现屋里原来还坐着那么多人，这是开认亲大会吧。
聂书瑶跟聂天熙两人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眼前人，那端坐在罗汉床上的是一个富态的老太太，身穿深青对衫，六幅水蓝裙，头顶盘发髻，虽是全白的发却插着数枚金簪。
她嘴角一弯，想必这就是聂家的老太君余氏了吧，也是自己的便宜外祖母。
未待她开口，余氏便说道：“书瑶丫头，你来晚了。害得外祖母久等呀，可知你二舅舅为了你的事差点中了暑气？这晚辈呀就应该勤快点，省得长辈担心。”
聂书瑶一听这话，再看余氏，明显的双下巴让人觉得挺腻人的，眉毛看不大出来，被画成了弯月形。也许是老了的原因吧，小眼睛透着冷意。
让她的第一印象骤然降低，果然坏心肠的都没有一副好相貌。
“是，外祖母教训的是。”聂书瑶冲其遥遥一礼，直接认错。
这让一众看笑话的小辈们准备好的说辞无处使。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她不反驳老太君他们怎么痛下杀手呀。
聂慧冷冷地瞪了一眼聂书瑶，后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聂天熙站在聂书瑶跟前什么也不说。头也没抬。
连余氏也没想到是这样个结果，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雨芹跟虎头却觉得还是小姐有先见之名。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好了，幸亏他们先吃了点心。
“咳咳！”聂荣出来搅合气氛了。他脸色还是苍白的，为了挽回在余氏心中的好儿子的形象硬挺着坐在这里。
他起身道：“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家里人，以后都是一家子人了。”
“这是你们的外祖母，先给外祖母见礼吧。”他来到余氏身边笑道。
聂书瑶跟聂天熙走上前去，齐声道：“外祖母安好！”
一人给了她一个深鞠躬，另一人给了她一个万福。这礼就算完了。
“这……，这就完了？”聂慧的嘴有些快，当下就说出了声，在她看来小辈们参见祖母是要行大礼的，也就是跪拜之礼。
聂书瑶自然知道这个礼，但他们就是不想这么做。跪天跪地跪父母，他们的父母都没了，以后谁也不想跪。
“咳！”聂荣瞪了聂慧一眼，让她闭嘴。
余氏也没在这上面计较，拔下头上的两枚金簪道：“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吧。”
“谢外祖母。”两人很顺溜再浅浅一礼。
聂书瑶接过金簪，顿觉这簪子还挺沉的，应该值不少银子。
随后她便递上了雨芹用上好布料做好的抹额。上绣富贵紫牡丹，倒也应景。
“有心了。”余氏让贴身丫鬟收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阮氏，两人行了同样的礼，阮氏给了两只翠玉镯。看其成色还不错，聂书瑶嘴上的笑更加甜了一些。
阮氏梳着松鬓扁髻，插着喜鹊登梅簪，着烟罗紫袄衫、百褶如意裙，是位三十几岁的瓜子脸妇人。看面相还算忠厚，只是看其脸色不算好。是忠是奸也只好且行且看了。
聂书瑶的回礼是自制的格子布小布包，上缀一些不怎么值钱的珠子。也算是精巧。
此后就是聂贤的长子聂元了，他年长于聂书瑶。干脆送了一个红包。回礼是绣有素织坊图案的格子手帕。
聂荣有两子一女是阮氏所出，都是嫡出系，只有一庶女是妾所出。其中聂慧是长女，长子聂沐十二岁，次子聂丰也不过十岁。而那庶女却有十一岁，由此可见阮氏脸色不好是有原因的。
聂贤也有一庶女，看上去也就有十岁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站在聂元身后。
至于那两位妾吗，只露了个脸而已，根本没资格让聂书瑶二人行礼，她连回礼也没备下。
只是两位庶女拿到跟聂慧相同的小包时，脸上有着明显的开心，但在聂慧的冷眼下又匆匆低下了头。
聂书瑶将这些全看到眼里，这些可都是搅乱聂家的好现象呀。
这熙熙攘攘地认亲大会持续了不少时间，除了聂慧的冷眼外，其他人都还算客气。她觉得这才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底蕴，虽然这聂家的铜臭气多了点，但也是传承了几代，儿孙们也都还沉得住气。
“用饭吧。”余氏一声吩咐，侧间便开始了摆饭。
小丫鬟们来回穿梭着，各类菜肴便摆上了桌，分男女两桌，中间用一道串珠的帘子隔开。
这边等余氏坐下后，说了句：“都坐吧。”
众女眷便快速地落坐，那速度让聂书瑶吓了一跳。
本来她以为认亲太久肯定是都饿坏了，可扫视了一圈后才发现，没有她的位置，这可就不对了。
随之她便了然，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呀。
聂书瑶抬头看去，聂慧扬着下巴，冷笑连连，那两个庶妹却是低头不语，一看就是懦弱的性子。
再看阮氏无喜无忧，目不斜视的样子也默认了这种行为。
“咳！”余氏一声咳嗽，阮氏的眉头微微一皱。
聂书瑶便听到阮氏温吞的声音传入耳膜，“书瑶啊，你多年没跟外祖母亲热了。还不快给外祖母布菜？”
聂书瑶笑道：“难道这是初来聂家的规矩吗？”
“咳！”余氏又重重地咳了一声。
阮氏的眉头便皱得深了。
“那是自然！这就是我们聂家的规矩。你生在乡野之间，初来聂家不懂，外祖母这是在教你呢。省得以后外出丢了我们聂家的脸！”聂慧抢先道。
“是，书瑶多谢外祖母的教导。”她也没矫情。直接谢过了。
从丫鬟手中拿起那双布菜的筷子仔细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倒是丰盛得很，只是荤菜多素菜少。
再看余氏的身板，立即明白了这老太太怕是喜食肥腻的东西。不过，为了老人家着想，这就由不得老太太喜欢了。
她当即搛了一筷子小青菜放在了余氏的碗碟里，笑道：“外祖母，这小青菜别看是素菜。其实这个时候吃最好了。不但清肺还能补充身体所需的各种养料，您老若是天天吃呀，保准每天都精神抖擞。那些个什么，心闷气短的毛病都会跑光光。”
说完又搛了一筷子，笑咪咪地看着余氏。
余氏马上就有了不喜，她虽是妇人，却是那无肉不欢的，这一上来就给她来一碟青不拉叽又是穷人吃的青菜，这让她怎么吃得下。
可偏偏聂书瑶说得也有道理，什么心闷气短啊。她怎么知道？大夫是说过让她多食素菜，难道这丫头还懂医不成？
抬头看到聂书瑶的笑，一时语塞。硬着头皮吃了一口青菜。
然后，聂书瑶又跑到桌上的豆腐旁边，用汤匙舀了半碟豆腐放在余氏身边，解释道：“别看豆腐不值钱，这可是好东西。常食可以让人聪明，而且还能让骨头更硬，外祖母呀，这可是为您量身打造的好东西，您可是要多吃点。”
聂书瑶说得这些都浅显易懂的。那些防止动脉硬化什么的还没说呢，想必说出来她们也不懂。
余氏让人做了几道素菜本来是想留给她吃的。这下可好，全都吃到自己肚子里了。在他们看来。没肉吃那是穷人所为。可谁知这些便宜东西却被她说得那么好，唬人的吧？今天就暂且听她一回，下次得好好问问大夫。
就这样余氏又开吃了。
聂书瑶这才来到阮氏中间，在碟子里夹了一份鱼放到她面前，说道：“二舅母得多吃点鱼，不但养颜而且怎么吃都不胖呢。还有这豆腐，二舅母也得多吃点，青菜也要。长期食用保管二舅母今年二十明年就变十八！”
“噗嗤！”
聂书瑶的一席话成功的让阮氏笑了，“好好，二舅母吃。书瑶有心了！”
走到聂慧身边时，她正在让贴身的丫鬟为她搛鸡腿，被聂书瑶一筷子拦下了。
“你！”聂慧登时就怒了，蹭地站了起来。
聂书瑶抢先一步道：“慧表妹别急，表姐这就给你搛适合你这个年纪吃的东西。这鸡腿我看表妹还是暂时不要吃了的好。也跟外祖母一样多吃点青菜豆腐，吃点鱼也好。要不然呀，你这脸上的痘可就会越发越多了呀，到时候……啧啧！”
“怎么？”聂慧反问道。
聂书瑶笑道：“慧表妹可听说过西子捧心，东施效颦的故事？”
“哼！你什么意思？”
聂书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解释道：“我观慧表妹是个爱打扮的，你这发髻梳得好，很趁脸型，猛得一看就像那西子一样动人。可走近了才发现此发髻更适合那种脸上干净的姑娘，我都发现你光洁的额头上的红点了呢。”
“然后呢？”聂慧也不笨，知道她还有话说，咬牙切齿问。
聂书瑶不紧不慢道：“所以呀，慧表妹得多吃点菜，让这些痘消下去。省得被外人议论丑人多作怪什么的，好好的双丫髻不梳整个四不像。”
“你——”聂慧直接暴走，她怎么就丑人多作怪了？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下，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梳了不该梳的发髻，嘴巴一扁哭着跑了。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跟了上去。
如此一来，便空出了一个位置，聂书瑶就这么直接地坐了上去，看着众人笑得一脸自然。
“别客气呀，大家都饿了吧，快动筷子吧！”
看到大家不语，她又道：“难道你们是想我给你布菜呀，早点说嘛！”
可是未等她起身，余氏说道：“书瑶也累了，布菜就免了吧，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拘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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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夜探
余氏可不想再吃青菜豆腐了，说完便让贴身丫鬟将那盘水晶肘子弄得碎碎地递到跟前。
聂书瑶蹙眉摇头，她这真是为了老太太好，若是从现在开始老太太只吃青菜豆腐的话，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另一桌上却没有如此多的事，众人秉着食不言的古训，下箸飞快地吃着这顿早已饿得不行的晚饭。
饭菜很丰盛，汤也很鲜美，只是油水重了。聂书瑶只吃了一些清淡的，好歹是将肚子填饱了。可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跟熙儿非得营养不良不可，还得想办法在沁园设个小厨房才行。
抬头看到两个庶女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方知在看上去如此富裕的聂家，庶女的吃用恐怕也不怎么样。
趁着喝汤之际她又打量那已经吃完半个水晶肘子的余氏，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的味口真不错。如此腻的肘子也能独自吃一半！
突然聂书瑶有了想法，轻声道：“外祖母难道每天都吃一个肘子吗？这东西可真不能多吃呀。像我跟熙儿就吃不惯如此油腻的东西，想来是我们没那福气吧，青菜豆腐倒是对我们的胃口。”
余氏喝完汤后在丫鬟伺候下漱口，其他人也都放下了筷子，不管有没有吃饱都不再吃了。聂书瑶也接过漱口茶漱了口，然后就笑嘻嘻地等着余氏开口。
“唉，可怜的孩子。”余氏开口先长叹以一副慈悲的声音道：“那么以后就让厨房单独为你们姐弟倆备一份吧。”
两个庶女都露出可怜的表情看向聂书瑶，她们不懂为什么这位表姐不吃好的，专捡青菜豆腐吃呢。看向桌上好几盘没动过的荤菜，真想将它们全吃光呀。
聂书瑶回道：“不了，我们姐弟初来聂家怎能让外祖母如此破费呢，不如明天就让人在我们住的沁园里修个小厨房吧。以后我们的吃食就我们自己来好了。反正青菜豆腐也值不了几个钱儿。”
她说得很诚恳，字字都透着为他人打算。
不管余氏还有那非常有仕女范儿的阮氏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可两个跟她一起吃过饭的庶女却觉得。这位表姐实在是太实诚了，难道她不知道在大宅门的女子就要争吗？不争连吃都是最差的。
聂书瑶感觉到她们的目光。回以灿烂的微笑，脸上没有半点可惜。
余氏皱了皱那道画的眉，再次叹道：“你这孩子啊，真让人心疼。那就这样吧，老二媳妇明天就叫人去支个厨房，一应的物件可都给准备好了。还有啊，这天天吃青菜豆腐怎么成？会没力气的。就一个月从公中拨十两银子给他们吃用，另外姐弟倆月例就比着慧姐儿来吧。”
阮氏皱了皱眉。平静的脸上这才有了点波澜，却仍沉稳的声音回道：“是，媳妇记下了。”
聂书瑶也欣喜地冲着余氏道谢，左一个慈悲右一个慈悲的说着，让余氏很受用的眯起眼睛来。
她不知道聂慧的月例有多少，但他们以后每个月都有工资了，这银子她拿得毫不愧疚。只是余氏没提雨芹跟虎头的月例，看来这老太太还是很精明的。
不过，就算聂家出这份钱她也不要，雨芹姐弟是她的人。离开聂家时是要带走的，外人在这上面也找不到把柄。
众人吃完准备离席时，重新换了发髻跟衣衫的聂慧才过来。许是平日里被余氏宠着的原因。一进门就大喊她还没吃饱呢。
余氏无奈的摇头，让她们几个将桌上没动过的吃食带回去吃。
聂书瑶眼急手快地挑中了那只鸡，她要带回去给雨芹姐弟吃的。这刚好是聂慧想吃鸡腿的那只鸡，于是气得咬牙切齿地直跺脚。
另两个庶女也有样学样的挑好了自己喜欢的菜让丫鬟收了起来。聂慧只好捡了几盘不喜欢的菜端走了。
临走前，她威胁聂书瑶道：“哼！以后我让厨房不准给你做鸡，我让吃鸡！”
“慧姐儿！”阮氏脸色一沉，冷声道。
聂慧好像怕她更甚于聂荣，委屈道：“娘，你也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
“还不带大小姐离开！”
阮氏一声令下。两个大丫鬟拉着聂慧就先走了。
随之，阮氏长舒一口气。好在余氏已经离开了。她也不喜欢有人一来就分了公中的银子，可婆婆说她是。那她就是。
聂书瑶佯装没看到也没听到，待看见聂天熙也端着一盘没动过的鸡时，两人同时笑了。给阮氏跟聂荣匆匆行了一礼后就率先离开了。
外面的雨芹跟翠红早已准备好了食盒，聂书瑶将自己这盘鸡放在翠红提着的食盒内，说道：“这个你拿回去跟你一起当差的姐妹们吃吧，吃完让她们都到我屋里来一趟。”
“多谢姑娘。”翠红连忙谢道，这样一整只鸡，她们这些丫鬟们平日里可很少吃到呢。
只是四人来到抄手游廊前时，找不到穿来的木屐了，可是翠红的木屐却还在。
翠红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姑娘，这……。”
“无妨，雨不是已经停了吗，就这样走吧。”聂书瑶笑道，谁那么无聊地耍这些小手段她是一清二楚。
翠红脱下木屐递到她跟前道：“姑娘请穿这双吧。”
“不了，就这样走走也不错。”
说着她便先行走了，雨虽然不下了，可地上还很湿，绣花鞋底可不厚，没多时就已经湿透了。
聂书瑶走了两步自语道：“唉，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色的穿错了木屐，这可真不妙了。我们乡下人穷，平时出门就怕自己的东西被人偷，总会想办法在上面涂点什么，若是没有自已的独家解药啊，动过那木屐的人不管是用手碰过还是用脚穿过，都会慢慢地烂的。难道那人不知。我们家可是开药店的。”
“姐姐，别说了。我见过烂手烂脚的人，可怕死了。连乞丐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呢。”聂天熙很合时宜的说了这么一句。
聂书瑶叹道：“是啊，希望那人能听到这话。明天若是将木屐放在我们沁园门口的话，雨芹出来拿木屐时就给她解药吧。再晚了可就真来不及了！”
“唉！”聂天熙也跟着叹气。
翠红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打着灯笼走在前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大信这话，可听着心中却怕得要死。好在自己没碰过姑娘他们的木屐。
回到沁园，翠红便将所有的人叫了过来。
在正屋内，聂书瑶看到除了翠红外还有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以及两个粗使婆子。这就是沁园当差的所有人。
聂书瑶坐在主坐上，冲着她们道：“沁园不小。这里面的洒扫等日常事项就由翠红来安排。我跟弟弟饮食起居不用你们管，做好你们当做的本分就行。”
说到这里，她便端了茶。
翠红很有眼色地带着人下去了，天色渐晚，沁园也落了锁。
正屋内，聂书瑶姐弟跟雨芹姐弟正聚在一起说着今天的收获。
聂书瑶道：“今天是入聂家的第一天，我们做到了不但有自己的院子还有自己的厨房，以后不吃大厨房的东西也就不怕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了。另外，聂慧跟庶女们的关系也可以适当利用一下。”
聂天熙接着道：“在饭桌上，貌似聂元跟聂荣也是面和心不和的样子。”
“嗯。这些都是日后我们要注意的。人的把柄往往就在这些小事上显现。”
雨芹道：“我打听到了，离我们沁园最近的是雾轩跟芬园。雾轩是大少爷聂元的住处，芬园是大小姐聂慧的闺阁。”
聂书瑶赞道：“雨芹好样的。还有吗？”
“雾轩在外院，其实跟我们沁园也只隔着几道墙而已，只不过外院跟内院的门也会落锁的。芬园在沁园的北边，再往北一点就是楚湘阁，那是聂家二房的正院。”
“很好。”聂书瑶看了一眼聂天熙道：“熙儿的功夫可有落下？”
聂书瑶会意，笑道：“姐姐试试不就知道了。”
当晚，熄灯时分，两道黑衣人蹿上了沁园的房屋。
沁园里有几棵高大的树，园外也有。聂书瑶姐弟便以此为掩护向着离他们最近的雾轩前行。
留在各自房屋的是雨芹跟虎头，他们也熄了灯。只是一点都没睡意。知道他们主子的功夫好，可还是不自觉地求各类神仙保佑他们早点回来。
聂家也是有护院的。只是姐弟倆的轻功出自聂氏之手，要是比拼力气什么的，可能不是对手，但轻来轻去的话，能甩他们几条街。
其实聂氏的对敌功夫不厉害，厉害的是逃命的功夫！
雾轩内的灯光依然飘摇，透过窗格能看到聂元深夜苦读的剪影，偶尔有个俏丽女子的身影在剪着灯花。
藏身在雾轩院中大树上的聂书瑶小声道：“啧啧，当真是红袖添香啊。”
聂天熙附和道：“做样子罢了，我不信那聂元能读得进去。”
“熙儿啊，你这话有点……那个哦。”聂书瑶突然想让他先回去了，谁知道下面的画面是不是少儿不宜的。
聂天熙却道：“姐，不用担心。这些我都懂，宋大哥说了，防这类女子堵不如疏，你家弟弟是何样人也，些许女子可不会看在眼里。我们去屋顶吧。”
当下他便掠上了屋顶，留下聂书瑶独自嘀咕：“难道自己真小看了宋云飞？可不能让她教坏了自己的宝贝弟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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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铁匠铺
她再看那边，聂天熙已经在揭瓦了，忙赶了过去。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可不能再跟宋云飞混在一起了，天晓得他都教了你些什么！”聂书瑶压低声音道。
聂天熙咧嘴一笑，同样低声回道：“姐姐，熙儿都过十三了呢。我有分寸的！”
“你……。”聂书瑶突然没话说了，可心中却在想着哪天试试宋云飞是个什么德行。要是花花公子的话，她就是绞尽脑汁也让熙儿跟他断交。
“嘘！”突然聂天熙将手指放在嘴边，姐弟倆便将注意放在了瓦块下面。
聂元一只手握书，一手支着下巴靠在竹椅上，看样子读得津津有味。实际上他的眼神没有聚光，这一页书从看时就没翻过。
为他打扇的大丫鬟很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聂元身上，仿佛将他看到眼里去的样子。
在聂书瑶看来这丫鬟就差吞口水了。
说实话，聂元长得不差，听说都过十七了。大户人家在这个年纪的大少爷差不多房内都有人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通房丫头，很显然这个打扇丫鬟就是。
聂元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幽幽道：“想不通。”
那丫鬟问：“大少爷，什么想不通呀，不如跟奴婢说说，兴许能让大少爷想起点什么。”
聂元扭头看她，这丫鬟身上只着薄纱短衫，肌肤依稀可见。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丫鬟身子一软也就顺势靠在他的身上，柔声笑道：“大少爷，轻点。”
聂元被这一声娇笑弄得心里痒痒。这是他的房中人，可以随他怎么用。一把握住丫鬟的小手，另一手则轻捏她的胸。自语道：“自小就没听祖母说过我们聂家还有一个嫡女姑姑呀，那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莫非是父亲需要的？”
他不管丫鬟听不听得懂。只想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这一说出来就觉得那口气顺了。想必是父亲需要的人，那无论祖母对他们怎么好都是暂时的。
“哈哈，原来如此。”想通了他也就释然了，看了一眼已经软得不行了丫鬟，道：“春红，伺候本少爷休息吧。”
春红马上起身道：“是，少爷。”当先进了内室。
看到这里聂书瑶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便马上合上了瓦。聂天熙眉头一挑，还想说些什么时就被聂书瑶拉着离开了。
重新回到雾轩的树上，聂天熙道：“姐，还没看完呢，说不定聂元还有话对那个春红讲啊。”
聂书瑶用力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接下来的情景少儿不宜，你知不知道？”
聂天熙摸着脑袋想反驳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委屈地嘟着嘴。
“走！再去看看芬园的热闹。”
姐弟倆又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芬园，这里灯火也没熄，只是偶尔传出的女子的抽泣声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没多时。有丫鬟走出了房屋，说道：“许婆子在吗，把这小丫头先拉下去。别吵着大小姐睡觉。”
“姐姐绕了我吧，姐姐……。”那哭的丫头不断得求扰。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大小姐允了，你明天把那破木屐送回去吧。傻呀你，人家骗你的话也信。”
“谢谢大小姐，谢谢姐姐。”
那小丫鬟跟在许婆子的身后就离开了。没多时芬园的烛火也熄了。
聂书瑶抿嘴笑着回到了沁园。
人呀，就是这样。哪怕明知道这不大可能是真的，但临到自己时还是想再多一份保险，不彻底将那一点点的怀疑打消就不放心。要不然那老赵怎能屡次卖拐成功？
聂书瑶突然觉得自己有成为女骗子的潜质。再次呵呵一笑，心情不错。
她将白糖跟食盐混在一起包了一个小包。交给雨芹道：“你明天看到木屐时，再把这个放在摆木屐的地方。然后说。这个要混在热水里泡脚和手，要全部放进去，一次就会见效。”
雨芹笑着接了过来，“小姐就是有注意。”
聂书瑶笑道：“这不过是利用了人的一个小心理而已。你们都睡吧，熙儿留下。”
聂天熙极不情愿地搬来了小凳子，坐在她面前，小声道：“姐，都这么晚了，有事咱明天说吧。”
“今日事今日毕！”聂书瑶脸色一沉道。
聂天熙很认真地说：“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宋大哥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只是想让我知道那些下贱女子勾人的手段而已。其实她们看中的不是人而是人身上的钱跟势，这样的女子也是最可怕的，若一个把持不住就极有可能被拉到泥沼里。所以姐姐不用担心，熙儿什么都明白。”
聂书瑶拍了拍他的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古人都早熟，却不曾想看着长大的弟弟也有了这么一番见解，是欣慰还是……放手？
“熙儿啊，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是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姐只希望凡事在做之前先三思而行，知道吗？如果你觉得宋云飞可交那就做君子之交吧。不过，学业可不能落下，更不能让任何人抓住小辫子。”她轻声道。
聂天熙没有拿开她的手，嘿嘿笑道：“姐姐放心，熙儿明白。”
聂书瑶突然有种错觉，她家的弟弟怎么露出了狐狸笑？那个摇头背书、虎头虎脑又略显迂腐的小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一袭学子衣衫，稚嫩却不失敏锐的青葱少年。
“嗳！熙儿真的长大了。”她笑着轻叹，“好了，快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去办事呢。”
聂天熙走后，聂书瑶的嘴角也慢慢地耷拉下来，弟弟的成长她看在眼里。但绝不能沾上宋云飞那厮的坏习惯。
次日一早，聂书瑶带着他们便出了聂家。
这时洒扫的婆子也才刚刚起床，以致于连翠红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等她来到正屋时人早已不见，门也锁了。
没多时。聂家的主子们也都起了。
阮氏急匆匆地来到沁园，她昨天事多，就把余氏很重要的嘱托给忘了。可一进沁园就看到以翠红为首的几个丫鬟急得团团转。
“咳！这是怎么了？”阮氏独有的温软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翠红一个哆嗦，不敢隐瞒便将聂书瑶等人不见的事向她禀明。
“什么？”阮氏大叫，身子晃了几下，头上的发簪都在颤抖，这哪里是寄人篱下的姐弟呀，分明来了两个祖宗。
她觉得心口又疼了。儿女不听话不说，连丈夫也隔三差五的去小妾的房里。作为掌家的媳妇却没有人家那样手中握有大权，做的都是受气的事。
一时间阮氏就故自犹怜起来，深吸几口气道：“待他们回来后马上禀报于我。去荣华苑！”
“是，送二夫人！”翠红等忙躬身应道。
阮氏急着去荣华苑是想跟余氏认错的，昨天余氏可是嘱咐过她，想跟聂书瑶讲讲聂家的规矩。府里的小姐早晚都要去给余氏请安的，也是变相的折折那姑娘的威风，谁曾想一早就不见人影了，难道这丫头未卜先知？
再说聂书瑶几人却是心情轻松地离开了聂家。看门的经过昨天那一闹也认得了他们，二话没说就给开了门。
几人一出聂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走出这条富人云集的街。就看到一个小吃铺子。他们吃了碗豆花加油条算是早饭了。
聂书瑶看到天还早就对几人道：“我们先去铁匠铺子让他们给弄两个小炉子用用，等聂家给支起厨房来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
路上的人也不多，聂书瑶便对他们讲了自己的打算。
“我觉得在聂家我们该干嘛干嘛，去了铁匠铺后，我们再去大学院，先把熙儿的学业接上去。这可是最重要的。”聂书瑶嘟囔道。
聂天熙道：“这个姐姐就不用费心了，我有小学院先生的引荐信。递上这个后交了束脩就能入学了。”
“好！聂家的事熙儿不用管，只要将学业学好，然后保护好自己就行。有我跟雨芹在。他们的阴谋不会得逞。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渡日呀，下午再去县衙看看大牛。看他有没有打听到要出售的铺子。”
“嗯，就这么办。”
谈笑间。雨芹道：“小姐可真神了，今天一大早我出门就看到门外放着咱们的木屐，一个叫碧桃的小丫头站在那里，给了她小姐特制的解药后，那丫头总算是放心了。”
聂书瑶道：“那么早啊，恐怕那丫头一夜没睡吧。”
几人边走边聊，好不开心。
铁匠铺在平民区，他们走了几条街问了又问才找到。
平民大多勤劳，这铁匠铺子早早地就开了门，这会店主正在跟小伙计往外搬打铁的家什。
“掌柜的在吗？”聂书瑶笑道。
铁匠也是店主，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黑生生的脸膛总是挂满笑。他扔下手中的铁捶，笑道：“我就是掌柜的，人称张铁匠，姑娘有什么需要？”
聂书瑶道：“我这里有张图，不知店家可以给我做出这样的炉子吗？”
张铁匠接过图来一看眼睛就直了。这是后世那种烧煤炭的炉子，生铁做成，看起来也不难。但张铁匠却一下子就发现里面的商机。
“姑娘咱们屋里谈。”张铁匠两眼放光道。
“好。”聂书瑶三人跟着他进了铺子。
她前脚刚进屋后脚就听到又有人来了，“老张，老张，你来看看这猎户用的箭。”
聂书瑶姐弟相视一眼，消失多日的江毅怎么来了？这可真是巧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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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煤炉商机
江毅推门入内，跟聂书瑶刚好四目以对。
聂书瑶冲他盈盈一笑，这位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底细，但也曾共事过，直觉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江毅忙点头回礼，笑道：“真是巧了，没想到一早就碰到了聂姑娘。”
“确实是巧！”聂书瑶附和道。
张铁匠刚从那图纸中出走，大笑道：“小江，原来你们认识啊，这就好办了。不知这回小江又要做什么稀罕物啊。”
江毅道：“我的只是小事，不知聂姑娘来找张铁匠是为了……？”
“只是想请铁匠大叔为我们做一个小炉子而已。”聂书瑶道。
张铁匠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炉子，我老张家世代做铁匠，一个新物件好不好用，能不能用，铁匠我一看便知。这东西要是真做出来……，嘿嘿！”
江毅跟张铁匠很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东西可能真的会大卖，不由得好奇起来，笑道：“不知这是怎样的物件。”
张铁匠看了一眼聂书瑶，他虽是打铁的，可很多东西客户却是要求保密的，没客人的许可他不会多说。
聂书瑶觉得这铁匠的人品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他跟江毅认识，感觉以后跟他的合作不会少，便道：“不过是个炉子罢了，对江公子没什么好保密的。”
张铁匠这才将图纸递给了江毅。
江毅认真地看着，这图画得很详细，各个部件及怎样使用都有解说。
四人坐铁匠铺子里的小方桌上，谁也没有说话，早就小徒弟送上茶水。
聂书瑶抿了一口茶道：“我们被请到了聂家，吃食上跟那高门大户自然是不一样。虽然他们有说给我们支个小厨房，可那毕竟需要时间。不如我们自己先来弄个小炉子用用，这东西对铁匠大叔来说应该容易得很吧。”
张铁匠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不说你跟小江认识，就是初次来我这铁匠铺的客人。我张铁匠也会尽心尽力的为他做好。”
“那好，不知这炉子张铁匠今天可能完成？”聂书瑶很不客气道。
“可是可以，但有几个地方铁匠我还不大明白。”
“哦？说来看看。”聂书瑶笑道。
这时江毅也看完了图纸，沉声道：“老张可是在打这炉子的主意？”
“嘿嘿，还是小江了解我铁匠啊。”
聂书瑶跟聂天熙对视一眼，均觉得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不成？
聂天熙问：“不知两位可否把话讲明？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换家铁匠铺就是。”
“别别！千万别。铁匠我就直说了吧。”张铁匠摆手道，“不知聂姑娘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张家铁匠铺几代打铁都没想出这样的好法子呀。这东西既小又轻，想必以后会有很多人效仿的。”
“然后呢？”聂书瑶轻声道，她已经想到张铁匠要说什么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看来第一桶金要从这里赚了。
张铁匠道：“聂姑娘这炉子能不能以后只让我张家铁匠铺子来做啊？”
聂书瑶没有直接回答，看向江毅道：“不知江公子怎么看？”
江毅说道：“聂姑娘你们是正式回聂家了是吧？想必出来一彻趟很不容易吧。不如跟小罗他们合作吧，在下保证聂姑娘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
说这话的时候，江毅的眼睛是亮的，他也想到了这炉子的妙用。
连他们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都想到，聂书瑶自然也联想到了。本想着为自己行个方便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位也是会做生意的人啊。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暖气空调之类的东东，到了冬天，北方的大户人家还可以烧地龙。弄个炭火盆什么的，在乡下穷人也有个火炕。可城里必竟是穷人多呀，烧火炕那可要很多柴的，他们连平时做饭用的柴都买，哪舍得那么烧。
不过，有这个小煤炉可就不一样了，取暖做饭决对两不误。这里的地下煤已经广泛使用了，此煤炉还真是造福百姓的好东西。
聂书瑶突然觉得这东西要不要跟县太爷吱一声呢？若是能推广到全国去的话，那可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聂书瑶有了计划。笑道：“江小罗啊，我觉得可行。熙儿。你以为如何？”
她凡事都会跟聂天熙商量，从没拿他当小孩子。而且这也是他们姐弟倆的产业。
聂天熙道：“我也觉得可行，小罗哥可是帮过我们很多忙呢。正好可以一起去县里的珍味居看看。”
“哈哈，如此甚好。”江毅大笑道，一向内敛的他难得的豪爽起来。
聂书瑶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想来这位也跟她一样的打算吧。
“那个……聂姑娘，你看我们张家铁匠铺的事？”张铁匠焦急问。
聂书瑶看他跟江毅的熟络劲就知道两者相识已久，而江小罗这个人接触下来是个靠谱的，何况还有那位奇女子宋大小姐宋嫣儿呢？想必这个买卖是稳赚不赔。
“好，那就这么定了吧。”聂书瑶拍板道，“不过，具体事宜可以改天谈，但今天得给我马上打一个这样的炉子出来。今天的晚饭我们可全靠这炉子了。”
张铁匠却没马上回答，拿着那张图纸道：“这个小的没问题，看上去就是一个铁皮做的。可这个稍大一些的看上去铁皮很厚，这是我们铁匠用的铁吗？感觉不像！”
聂书瑶突然想到了什么，铁匠用的铁可都是熟铁呀，这厚的是用生铁浇铸而成的。看来这样的炉子不好做呀，感觉还是得跟县太爷透个气。
“生铁可铸不可锻吗？”她在思索时轻声道。
“铸？”张铁匠反问。
江毅也一脸疑问地看着聂书瑶，想听听她的解释。
“啊？我说什么了。”聂书瑶道。
“生铁可铸不可锻。”江毅提醒道。
聂书瑶拂额，觉得麻烦要来了。
果不其然，张铁匠两眼放光地盯着她，他是铁匠自然知道生铁、熟铁。不过。小铁匠铺里可没有铸造的本事，那也不能铸，那东西是朝廷管的。庶民不可以涉猎。否则视同造反，那可是杀头灭祖的大罪。
但是。张铁匠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知道这生铁、熟铁之说，实在是不简单呀。
“聂姑娘，不知你是从何得知这生铁……。”
聂书瑶忙打断他的问话道：“我也是从一本杂说上看来的。上面说着这样的铁耐烧，因为厚呀，不像这类的铁皮烧得时间长了容易坏。我觉得若是用铸的话，这类炉子普通人可能用一辈都不会坏的。至于能不能做，小女子还真不知道。”
她一脸无辜地呵呵笑着，“不如这样吧。铁匠大叔，我再把这炉子稍加改进一些，你今天先给我做好。这薄的也行，轻便！回家稍微一捣鼓就能用了。”
说着便拿出随身的小包取出纸笔就画了起来。
张铁匠懂得确实比聂书瑶多，这可铸可锻里面的学问大着呢，这可是一个铁匠铺能否传承长久的不传之秘啊。
如此也就没再问下去，想来这姑娘也只是想象力丰富罢了。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外行人领内行人。
画完后，聂书瑶将新图又交给了张铁匠，这是改良版的煤炉。一个是用蜂窝煤，一个是烧柴的，还加了一截烟囱。日后如何改进就交给这位经验丰富的张铁匠了。
如此。在铁匠铺里众人呆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事交待清。出了铁匠铺也日上三竿了，外面闹哄哄的。
最终江毅也没跟张铁匠好好地商谈，领着他们就直奔江小罗的珍味居。
珍味居也早早地开门迎客了，虽说菱县是江小罗的大本营，可自从娶了宋大小姐，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家。
到了珍味居，店小二们自然识得江毅，满脸笑容的将他们迎到了进去。
朐县的珍味居是个三层小楼，不大却很有格调。从外面看雕廊画栋，有一股子富贵气。可入内却是每个雅间都不同。据说这出自宋大小姐之手。
三楼有江小罗为自己留下的一个小房间，装修的也是极雅致。
江毅来到此处后打发了店小二。真接推门入内。
江小罗也许是刚来不久，还趴在桌上打哈欠，看到是他小师叔来了，只懒得道了声：“小师叔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是待看到聂书瑶几人也跟进来时，他顿时睡意全无，像猴一样的蹦了起来，整整衣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聂姑娘原来真的进城了啊。”
聂书瑶打趣道：“是啊，我们乡下人终于进城了。”
江小罗抓抓头道：“那个……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江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赶紧找个地方坐，聂姑娘可是有笔大买卖想跟你谈。”
一听做生意，江小罗马上精神百倍，客气将他们请进屏风后面的雅座。
在聂书瑶看来，这里就是江小罗的办公室，屏风后面的地儿就是会客室了。
四人落座，边上有热的茶水，雨芹便成了倒茶丫鬟。
聂书瑶在江小罗的好奇下很从容的画了几个炉子，其中就有一个小巧的专门用于烧水煮茶的小煤炉。
刚刚画完，江小罗便赞道：“妙！这样的煤炉可真是一炉多用啊。以后跟嫣儿出游时也有了烧火做饭的家伙了，而且这煤炭生意看来也做得。”
聂书瑶顿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人不愧是生意人！(未完待续)
第071章 宋嫣儿
“哈哈哈！”江小罗看到她亮出大拇指得意地笑了，笑过之后话锋一转，正色道：“不知聂姑娘这生意怎么个做法，尽管说来。”
情意归情意，可做生意那就得在商言商，他也只是个生意人。
聂书瑶也很欣赏这样的人，公私分明，凡事丑话说在前头，应下的事无不做的妥妥的。再次感叹宋大小姐挑夫君的眼光不错。
江毅脸色微沉道：“小罗有什么建议就直说吧，聂姑娘可跟你不一样！”
“嘿嘿，那我就献丑了。”江小罗立即收起公事公办的脸，笑道：“不知聂姑娘是想我们珍味居一次性买下这个煤炉的图纸，还是想跟我们长期合作呢？”
聂书瑶道：“说说看。”
江小罗嘴皮子利索地说：“若是一次性买下图纸的话，那请聂姑娘开个价，只要价格还行，我们珍味居就接受。若是长期合作的话，那我们珍味居出银子，聂姑娘出点子，咱们三七开账。”
“三七呀……。”聂书瑶秀眉微挑自语道，谁三谁七，不用说双方心里都明白。
聂天熙看她好像还嫌少的样子，在桌子下的脚悄悄踢了她一下，他觉得这个份额足够多了。那图纸他在小时候就跟姐姐一起画过，那时义母还在，嫌麻烦。这事也就这么搁下了。
聂书瑶冲他眨了一下眼，暂且安抚下他，看着江小罗道：“可是……。”
“聂姑娘！”江小罗看她开口忙打断她的话，“聂姑娘先不要急着答应，先好好想想，这事也不急。现在离冬天还有大半年呢！”
虽说还有半年，可江小罗却还觉得时间不够用的。这炉子可是个好东西呀，有了这个那煤炭生意可就真做得了。
越想他越觉得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由得接下来的话就带着哭诉的意味。
“聂姑娘。你是不知道呀，这市面上要出一个新事物。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首先得保密，其次还要有足够的银子砸下去；再者就是要有人力物力呀，这真不是件容易事！”
聂书瑶其实并不是嫌少，而是想将这个点子也让出一点给县太爷，这可是讨好县太爷的大好机会。
都说衙门里有人好办事，这话可一点不假！于公于私她都得拉拢县太爷，以后的买卖还多着呢。
想到这里，她打断江小罗的啰嗦。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这煤碳炉如果批量来做的话可能需要很多铁，我们庶民可不是炼铁的呀，不如跟县太爷合作，你看……如何？”
她这么一说，江小罗这才觉得自己想得还不周到，这可是铁器啊。而江毅却又发现了她的不一样，眼光放得够长远。
“不过。”聂书瑶话锋一转，“我的这三分利可不能动。”
江小罗也大方，大手一挥道：“我们做的可是长久的买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合作算是口头上有了协议，江小罗也让他的随从回家叫宋大小姐，他相信其它的小细则自家娘子完全可以跟聂书瑶敲定。
女人家的生意就要女人出面才行！江小罗为自己能娶到这样能干的媳妇心生飘飘然。
趁着刚过巳时。午时又不到的光景，聂天熙带着虎头去了大书院，他得先把入学一事解决了。
留下三人在雨芹茶水的侍候下开始了闲聊，说起煤炭来，聂书瑶也有一些点子。
“其实我的这些炉子，可以用几种不同的煤，也就是用从地下挖出的煤炭碎末再加工得来的煤，这可是变废为宝呀，不知小罗大掌柜可否将煤炭的盈利也分给我半成。”
江小罗这时才意识到聂书瑶很有商业头脑。笑道：“这我得看看你说的那些不同的煤是怎样的煤。”
聂书瑶笑笑，咱用图说话。
借用了一张厚一点的纸。聂书瑶用自己的碳笔刷刷地画了起来。
她先画的是炉子，重点在内部。炉子内里是用黄泥砌好后烧出来的，这其实是蜂窝煤炉。重点在于炉子中间留出的空洞，以此洞的形状来做蜂窝煤。
聂书瑶越画灵感来得越快，这东西在前世也不算多了，但在这里她想做得精致些，用料考究
些。
比如用来煮水泡茶的炉子，不仅设计的小巧外形也有着小雕花。图上这个就是在把手上及炉盖上画上了梅花，而中间放蜂窝煤的地方也是梅花形的。
如此一来这大俗的东西也变得雅致起来了，想信那些爱茶的高雅之人定会喜欢。
然后就蜂窝煤了，各类的煤型画了出来。有煤球也有方块，有花形的也有圆形的，当然除了煤球外，蜂窝煤中间都着孔洞，类似蜂窝，故称蜂窝煤。
当聂书瑶一手行草将这一行字写出来时，江小罗再次为她的点子动容，问道：“这真的是用煤炭的下角料做成的？”
聂书瑶笑着点头，“半分利可还划算？”
“哈哈，就半分。”江小罗大笑道，他对未来的发财计划是充满信心。
聂书瑶笑而不语，相信大明朝将会出现一个煤炭大王了。初次做这生意的人一定能形成垄断，那么跟县太爷合作就更有必要了。
此事议完，众人一时没了话题，聂书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问向江毅：“不知江公子的师妹寻到了吗？”
江毅眉头一蹙，脸上有了些许尴尬，吱唔道：“小师妹深得师父真传……。”
这话说得含蓄，聂书瑶唇角一勾，轻声道：“原来如此！”
“什么得师公真传，分明是小师姑易容术高明，又从小师叔手里溜了而已。”江小罗却笑嘻嘻地拆了他的台。
“小罗，你！”江毅皱眉，可就是拿他没办法。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宋嫣儿带着梅香推门入内。
她第一眼就看向了聂书瑶，忙快走几步冲着聂书瑶规规矩矩地一福，“多谢姑娘当日的仗义直言。嫣儿感激不尽。”
聂书瑶忙起身回之一礼，“江夫人客气了。这是书瑶应该做的。”
她再看向宋嫣儿，跟那日一样的容颜却有了不一样的风姿，眼神中有了光彩，露出了睿智。
宋嫣儿穿了身湘妃色的纱罗袄裙，梳了个三绺头，头上几支金簪点缀得恰到好外。就这么一站，显得娉娉婷婷，又带着初为人妇的娇憨。这才是宋嫣儿的本来面目啊！
这三绺头可是大明朝主一室之事的正头娘子才能梳的头。聂书瑶因此得知，宋嫣儿在江家过得不错，一嫁过去果真是主事的媳妇。
看到宋嫣儿来了，江小罗就巴巴地凑上前去，溺爱道：“嫣儿你可是来了。”
聂书瑶忙跟梅香一样低头，无视他们的互动。
“咳！”唯一觉得留在此地无比难过的就是江毅了。
宋嫣儿也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一闪身绕过江小罗也给他行了一礼，“原来小师叔也在啊。”
“不必多礼，我还得去找张铁匠，你们谈吧。”说着他便离开了。
送走了江毅。聂书瑶便先跟这两位生意场上的老手说起了煤炉跟蜂窝煤的事。
三人商谈了近半个时辰才将这大概的内容理清，可说了这么多后，江小罗夫妇的眼神却是更亮了。
聂书瑶心道：“不愧是夫妻。做生意的眼光都是那么敏锐。这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的姻缘那是天定的。”
理清后，江小罗便出去拟协议了，留下宋嫣儿跟聂书瑶主仆在这里。
她们这才说起女儿家的体已话，说到聂家时宋嫣儿蹙眉问道：“书瑶妹妹，告诉姐姐，你们真的跟聂家是一家人吗？”
聂书瑶正在喝茶，闻言，放下小巧的茶杯。叹了一口气，“聂家持有我母亲留给我们的步摇。当时聂二爷拿出此物来时。我们才知原来这步瑶是一对。”
话说到这里，她便住了嘴。
宋嫣儿是个聪明人。左右一想也就大概明白了几分，担忧道：“书瑶妹妹在聂家可要多加当心了，那聂家在生意上的惯以狠辣著称，对于作对的人向来是不留后路的。还有那聂家大爷，在外县做一县丞，也向来阿谀奉承，特别是……。”
“宋姐姐可是有话要对小妹讲，无论何话但说无妨！”聂书瑶笑道。
看着像花一般娇嫩的姑娘，宋嫣儿真替她感到难过，可是以前的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相信以聂书瑶的聪明定能逢凶化吉。
宋嫣儿便直言道：“那么姐姐就直说了。我大哥在菱县任县令，跟这聂县丞也打过几次交道。说他惯于拿美人送上司，听说他这县丞之位也是靠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换来的呢！”
聂书瑶低头不语，她最坏打算基本可以肯定了，这聂家或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抬头后将愤懑的情绪尽数隐藏，笑道：“多谢宋姐姐提醒，小妹明白了。”
越是如此就越应该有自己的力量，银子跟把柄她都要抓在手！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近午时，便打算留在这里吃顿饭，待天蒙蒙黑时再回聂家，她就先跟宋嫣儿谈起了想买一间铺子的事。
聂家，一大早的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上到明面上掌家的阮氏，下到洒扫的粗使丫鬟都无比小心翼翼的，只因聂老太君余氏的气场太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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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装无知
余氏的龙头拐不止一次地敲打地上的青砖，每一声响都打在来往之人的心上。更别提是从早晨就站在这里的阮氏了。
阮氏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本来早上就没吃东西，这会又要解释又要陪着婆婆生气，她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
好在余氏看她本是书香世家出身，让她坐了下来，要不然还真能晕过去。不由再叹，当真是请回了倆祖宗。
“咚咚！”龙头拐再敲。
余氏高亢的嗓门便响了起来，“那倆小祖宗还没回来？”
自有来回查看的丫鬟回道：“回老太君，还没有！”
“哼！等那小贱人回来再收拾他们。摆饭！”余氏气呼呼地说，她终于觉得饿了。
闻言，阮氏松了一口气，她早饭可也没吃呢，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了，又不得不在这里陪着生气。
她暗地里再叹一口气，看向那痴肥的婆婆，心道：“你请了两个小祖宗到底是为了何事，难道是来找气受的吗？可那两个祖宗却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这个家以后有得热闹了。”
反正她是饿了，在余氏身后低头跟着，只要家里的银子不少，她什么都不乎。
聂书瑶一行人也围在大圆桌前就餐，在他们家是不分男女席的，好在江家人口少，平日里也是这么吃的。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牛也被请了过来，是聂书瑶的主意，煤炉生意想要做大没有官府的帮助是不行的，就让他先跟县太爷通通气。
让聂书瑶觉得郁闷的是，她用来开素织坊分店的铺子还没头绪，且来县城里的铺子真的不好找。这可都过了近两个月了呢！
午饭过后。他们便告辞了，顺带打包了珍味居的招牌点心“梅花酥”，这是宋嫣儿的发明。有点像前世的桃酥。只是样子更加小巧精致，是梅花状的。
聂书瑶带这个可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塞住聂家老太君的嘴，想必现在他们都很郁闷吧。想到这些时，她的心情才好过了不少。
想拿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上司吗？那我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官都没得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聂书瑶的处世理念。被聂氏教导了十几年，慢慢地将自己前世的燥脾气祛除了，可烈性还在。
你若犯我。那我就让你永不翻身！
四个人用了半天的时间，走遍了朐县的各大购物地儿，那是集市跟各类坊市。比起前世的大商场是差得远，可也让他们每个人手里提得满满当当的了。
最后还是雇了一个壮实的大婶，人称杜大嫂。平日里来往于各个店铺间帮着出来购物的女眷们拿东西赚点小钱。
聂书瑶四人手中都有几个包，可还是让杜大嫂背了不少东西。别看东西多，杜大嫂却很乐意多拿，为何呢？多干点姑娘们才能多给点赏钱呀，为此她一下午的脸上都笑嘻嘻的。
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又回到了铁匠铺。
煤炉的最后一道工序还没完成。几人便坐在小马扎上闲谈起来。几句客气话下来，杜大嫂的来历便清楚了。说起来她跟牛婶还有几分亲戚关系，属于堂姊妹。
聂书瑶听到这里抿嘴一笑。怪不得长得也跟牛婶有几分像呢！
经过一番谈话，她觉得这杜大嫂跟牛婶一样是个老实本份又热心肠的人。只是她虽有儿有女却都还小，丈夫外出务工时受过伤，身子就此挎了，家中的一切几乎都压在这个壮实的妇人身上。
“杜大嫂可愿意为我做工？”聂书瑶向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伸出了橄榄枝，无论是即将开分店的素织坊还是以后的生意，她都需要忠实可靠的帮手。
杜大嫂一愣，心中有些忐忑。她不是不想找个正经的营生做，可家里又离不开她。又怕每天赚的还不如现在帮人家打零工来得多，便吱唔地说不成话。
聂书瑶又问：“杜大嫂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实不相瞒。牛婶可是我们在梨花镇的邻居，梨花镇的房子还是她在帮我们照料着呢。杜大嫂有话直说就是了。”
杜大嫂小心地回道：“多谢姑娘看得起。只是小妇人家中儿女还小，当家的身子又不好，不能整日的……。姑娘是好人，实在是小妇人没这个福气。”
聂书瑶笑道：“杜大嫂可别这么说，我也是看上了大嫂的能力呢。我们过段时间想在县里开家布店，需要跟妇人们打交道的伙计，我看大嫂就很好。杜大嫂家是在县里吧？”
“嗳，是县里。以前没觉得咋样，可现在觉得还不如乡下来得好，至少还能从土里刨食。”杜大嫂垂下眼帘，想到出嫁时堂姐妹们的羡慕，可眼下这日子却过成了这个样子，哪还有脸面回娘家呀。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杜大嫂住在城外的村子里呢，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找住的地方了，多好。”
“这……，到你那布店作工，可以回家的啊？”杜大嫂不确定道。
聂书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肯定道：“当然可以。到时会规定上下工的时间，做得好的话一个月还会给休息，工钱照发。午饭时可以回家吃，若不回家吃的话，我们店里管一顿饭。”
“真，真的啊，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你看我还能去不？”杜大嫂笑道，她怕的不就是整月的不能回家吗。
“能，只不过，我这店铺还没寻到呢！杜大嫂对朐县熟，不如也帮着打听一下看看谁家的店铺有出手的，可好？”
“我看行！姑娘就瞧好吧，这城里的布店啊，我熟。”杜大嫂爽快的应下了。
正在谈话时，张铁匠也完工了，大笑两声后才算回归正常，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似的无比开心。
只有聂书瑶姐弟跟他进了铺子，炉子的各个部件都已打造好了。
张铁匠熟练地组装着。还别说，张铁匠的手艺还真不错。这炉子用的铁也是极好的，带着点黑反而不显眼了。没多时一件普通的煤炉便成形了，可烧碳也可烧柴。
聂书瑶看到成形的炉子第一眼就打了个满分。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太多，还多了一些实用的设计。
“铁匠大叔可真行，不愧是做这一行的老人了。”聂书瑶赞道。
张铁匠嘿嘿笑道：“姑娘过奖了，铁匠我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打铁时捣鼓点好玩儿的东西。”
聂天熙道：“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哈哈，这话说得好。要是让铁匠我去读书肯定是不行的，可要是论打铁的话，嘿！还真没几人比得上咱张家铁匠铺的。”他大笑道，“不过，刚才小罗来过了，嘱咐过这东西咱得先保密，姑娘你看……。”
聂书瑶爽快地应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了以后的生财大业还是低调点好。
看她同意了，张铁匠才道：“那铁匠就再给这炉子穿上件破衣裳。”
在张铁匠的巧手下，原本漂亮的铁炉成了不起眼的东西，又被他当场拆开装在麻袋里让他们带走。
临走前，聂书瑶介绍了杜大嫂，若是哪天找到铺子了，有什么事就来张铁匠这儿，铺子开张的消息她会通知张铁匠的，这铁匠铺也就成了他们临时的传话筒。
最后由力气大的杜大嫂背着麻袋给送到了聂家，在门口杜大嫂拿着聂书瑶给的一吊钱离去了。走出很远，杜大嫂眼中还闪着泪花，这是预支给她的，她当家的这个月的药有着落了。
他们一到大门前，就有门房撒腿跑去报信，这门房可在门口站了一天，都望眼欲穿了。
聂书瑶连找个为她提东西的都没有，最后还是聂天熙拿了最重的麻袋，其它的货物被三人分开大包小包的拎着往沁园走。
刚进垂花门就有小丫头跑来，“表姑娘，老太君有请！”
聂书瑶皱皱眉，这是兴师问罪了吧。再看小丫头身后站着几个穿着不错的大丫鬟，看来这次是不去不行了。
她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道：“熙儿跟我去荣华苑吧，不知道外祖母有什么吩咐。”
聂天熙很听话也将麻袋扔到地上并麻利地绑好了口。
随之，聂书瑶指着那几个大丫鬟道：“你！你，还有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回沁园。记住可千万不能摔，这可是本姑娘逛了一天街买来的。也不能丢了一样！雨芹，虎头，你们看着点，她们若是偷懒的话就告诉我，我去找老太君评理去。这么大的聂家竟然没一个下人帮着主子拿东西，成何体统！”
说着又指了那个小丫头，“小丫头带路。”
“嗳！”那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清脆地应下。
入了荣华苑，之前初来聂家时的阵仗又摆了起来，只是未见聂二爷，想来暑气入体还没消吧。
“外祖母今天过得可好？”她跟聂天熙潦草地给余氏行了一礼，便提着买来的梅花酥笑着放到她面前。
余氏看也没看这东西一眼，冷哼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外祖母呀，不声不响地就出门了。你母亲没跟你们讲过‘规矩’二字怎么写？”
聂书瑶面上一愣，装糊涂道：“外祖母，难道出门还要跟大……家说一声吗？”
“那是！这是我们聂家的规矩。”余氏又用拐杖敲地上的砖了。(未完待续)
第073章 捣浆糊
其实聂书瑶这话里是有语病的，可余氏在气头上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
聂书瑶听过她的回答后泄气地一笑，放下手中的梅花酥，又退到行礼的地方，跟聂天熙站在一起。
小嘴一撅委屈道：“外祖母您还是把我们赶出去吧，我跟弟弟没福气享受大户人家的生活。”
“什么？反了，反了！”余氏的脾气也不好，在聂家没比她大的，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就差抡起来打人了。
聂书瑶心中冷嘲：反什么反？你以为你是谁呀，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外祖母请息怒，只是我跟弟弟自小生活在乡下对于城里人的习惯真不适应。吃不惯大鱼大肉不说，连外出都要受限制，这真的不好，我们怕在这样的福气下会疯的。”
“这……，你们！”余氏气得大喘气，打扇丫鬟的动作又快了不少。
聂天熙低下头，看也没看周围一众看他们笑话的人。就在刚才行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中午还在大学院见过一面的聂元，只是聂元那时正在跟同窗散步，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已，恍若陌生人。
他觉得这聂家人是真的薄情，明知是在利用他们姐弟倆还摆出一副仁善的样子，背地里却处处拿捏他们，恨不得让他们觉得能被聂家利用那是他们的荣幸似的。
聂天熙很想大喊一声：凭什么？
姐弟倆虽未商谈，但此时的心中却都升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不想再被别人捏在手上的念头终于开始动了。
或许用不了一年，他们就能又再次回到梨花洒满地的小院子。
姐弟倆面对余氏的大喘气低着头无动于衷，没看到人家亲孙子孙女都没上前表孝心吗，他们也就不凑热闹了。
“咳咳！”阮氏忍不住了。温吞地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呢？书瑶这孩子说的行动受限制这在我们聂家还真没有。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我们聂家的人呀。”
聂书瑶却很不明白地说：“刚才外祖母不是说了吗，出门前一定要跟大家说一声才行。不得到大家的同意就不能出去。难不成我们还要向下人们报告行踪？聂家的大家应该是这座宅院里的所有人吧。这太欺负人了！我们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也不是连个奴才都能看不起的。”
“这……。”阮氏因此也没话说了。刚才余氏是说这是聂家的规矩。可怎么听着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余氏也有点昏头，拐杖一顿，厉声道：“牙尖嘴利的丫头，我看不教训是不行了。来人，请家法！”
“是！”马上就有人大声应道。
聂书瑶一看这不是那聂元吗？还有那聂慧也在一边嘻嘻地笑着。
她也大声道：“凭什么？我们尊你一声外祖母是看在死去母亲的份上，说起来我们可真不姓聂。请家法？那要看看我们姐弟在不在你们聂家的祖谱上，若是不在别怪我上县衙告你们个乱用私刑！”
看向聂元，冲着他一字一句道：“聂家长孙应该知道对外人乱用私刑是个什么罪吧？”
聂元嘴角微抽。眼前的这位表妹还真敢说，不过，他也想知道这两位有没有被写入祖谱，若没有，他也就不会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祖母！”聂元冲着余氏道：“不如就请出祖谱来给他们看看吧，我们聂家可是书香世家，动用私刑这样大罪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这这……。”余氏一个后宅妇人哪懂得这些，不由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看了一眼聂书瑶，都是这贱丫头弄出来的，好好的在沁园呆着不就行了！
聂书瑶却道：“看来我们的名字不在祖谱上啊。这样就更好了，我们还不是聂家的人。现在留在聂家也只是客，所以我们去哪里就不受聂家的规矩管辖了不是吗？”
“哼！那也是我们聂家的人。你们的父亲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来我们聂家去哪？”余氏又有话说了。
聂书瑶又道：“我们跟母亲不就一直住在梨花镇吗？可以回梨花镇呀。乡下人就只能住在乡下地方。”
她话刚说完，聂慧上前一步，接过打扇丫鬟的扇子给余氏扇着，火上浇油道：“祖母说得对，贱丫头的母亲，哦不，我那姑姑是个怎样的人啊？她虽然离开了我们聂家，可她的孩子我们聂家要是不管，这可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啊。”
“哼！”余氏再哼。“别提那个不孝女。”
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均忍下了心中的怒火。且听她怎么说，若是以规矩压他们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
余氏抬头看向姐弟倆，正好看到了聂书瑶眼中的冷意，心中打了个突，想到了二儿说的那些话，这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是跟县太爷说上话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不由得又是一变，比之先前软和了几分，叹道：“唉，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你们可不一样，如花的年纪。老二媳妇，这事就交给你了，给他们讲讲我们大户人家的规矩。”
余氏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阮氏，又可怜道：“老了啊，不受人待见了呀，以后就不用来请安了。不过，为了不让你们在外面乱花银子，知道你们二舅舅养家不易，月例减半。就这样，下去吧！”
可以抽身了，可聂书瑶却不想就这么走了。余氏的话给人许多联想，不管怎样现在他们名义上还是聂家的人，这不孝的名不能扣在他们头上。
于是，聂书瑶嘴巴一扁，泫然欲泣道：“外祖母您可不能这样讲，我们今早天还不亮就起来了为得是什么？还是为了您。听闻外祖母喜欢吃珍味居的梅花酥，特意抢在前头去买了来。光这梅花酥就花了我们一吊钱呢！”
“还有，我们来聂家吃不惯大鱼大肉，又怕麻烦厨房的人给我另起炉灶，这才外出买了点简单的吃食。没想到回来后却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真是太……太让书瑶难过了。”
说着她便用衣袖擦着眼泪，擦了一两下眼睛就变得红红的，结合她的表情真像是大哭了一场。
而在这时聂天熙也小声道：“姐，我们为什么要寄人篱下？母亲有留给我们两个铺子呢，吃饭总归不成问题。”
聂书瑶叹道：“姐姐也不知道，二舅舅那天不是拿着母亲的步摇吗，说是替死去的母亲照顾我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梨花镇呢！熙儿我们回梨花镇吧，这城里不是我们的住的地方。”
聂天熙使劲地点头：“好，那我们今天就收拾东西走。”
两姐弟又像模像样的给了余氏行礼，说道：“请放我们离开吧！”
“你们！这……，不识抬举！”余氏恨恨地说。
但转念一想，她还真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可以拿捏他们。用孝吗？人家干脆不认他们这门亲，要吗拿祖谱出来看。他们可万万不能入祖谱，这个中隐秘又不能对外人道之。
余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是软了下来，“老二的身子怎么样了？”
在她看来，这事也只能跟老二讲讲了，经过刚才那一闹，她觉得平时看着挺不错的孙子孙女怎么一个两个的也跟着犯糊涂了呢，瞎搅合什么呀。
阮氏暗自松了一口气，忙道：“烦老太君惦记，老爷好多了。”
“嗯，那就好。”余氏这会就像没看到那姐弟倆一样，又嘱咐了一番才挥手让他们退下。
临行前，又道：“书瑶丫头他们的月例还是按以前吧。唉，人老了就见不小辈落泪。元哥儿，慧姐儿你们留下。”
聂书瑶闻言撇撇嘴，老太婆还真会说话。
阮氏跟他们一起出得门，在路上她不得不说了聂家的规矩。那就是早晚要来给老太君请安，五天左右必有一次在老太君的荣华苑一起吃饭。
聂书瑶笑道：“刚才外祖母可是说了，我们姐弟还不熟悉聂家，可以不用请安的，想必也可以不用一起吃饭的吧。毕竟我们习惯了青菜豆腐。”
阮氏敷衍地一笑，“老太君应该是允了吧。”
聂书瑶为了以后在聂家过得能顺心一些，又道：“那以后我们出门只要跟院子里的丫鬟说一下就好了？出门前就让翠红跟二舅母说一声吧，也省得大家挂念。其实啊，我们出门也就是看个新鲜罢了，时间一长也就厌了。”
“这……。”阮氏可不像刚才正在气头上的余氏，她将这话在心里过一遍，发现好像有问题。
聂书瑶就是不给她提疑问的时间，又接着道：“不知，聂家的大爷什么时候回家省亲呀，听说大舅舅现在可是县丞呢，这可是官身，若是我家熙儿能得到大舅舅的一些点拨，定能在学问上有长进。”
聂家大爷以及聂家大房都是阮氏最不愿看到的人，他们来了余氏的眼里可就容不下别人了。正想着怎么回的时候已到沁园。
可是，沁园门口有几个大丫鬟正指着雨芹开骂，左一个小贱人，又一个小蹄子骂得正欢。而翠红几人却在沁园内不出来，雨芹被骂着挤牙忍着，可眼中的泪却已在打转。(未完待续)
第074章 抓把柄
聂书瑶看到这一幕登时就怒了。
雨芹是她的人，先不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就这会那几个被支使的奴婢竟然在沁园门口开骂，这不是骂雨芹是在骂他们姐弟。
边上的阮氏一看聂书瑶脸色变了，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平日里是她掌家，这丫鬟怎样也应该是归她管的。
“咳！”她轻声咳嗽一声，想引起那开骂丫鬟的主意。
可聂书瑶比她的声音还大，斥道：“这就是聂家的规矩吗？身为奴婢可以指着主子住的园子开骂？”
她这一声呵斥，让所有人都回转身来看她，看到是她时那几个大丫鬟没有表示。可看到她身后的阮氏后忙躬身行礼，一改此前的张狂，脸色也变了。
聂书瑶看向正在苦着脸抹泪的雨芹还有不知所措的虎头，也用严厉的声调说：“你们的手呢？嘴上功夫不行不是还有手，还有脚吗？”
这是变相在说他们被动挨骂的事，懦弱的丫鬟她是真的不喜欢。
“小姐，我、她们……。”雨芹知道自家小姐动怒了。
聂书瑶冷笑：“什么她们你们，记住你是我们沁园的人，更是我的人。她们是谁？她们不过是奴婢罢了。”
说到这里，她又冲着一脸难看之色的阮氏道：“二舅母，这奴婢辱骂主子该当何罪？”
阮氏知道这三个丫鬟是荣华苑的，平日里就看不惯她们的作为。余氏手下养着几个长相姣好的丫鬟，为得是给儿子孙子留用的。她早就想收拾这些不知天早地厚的奴才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更待何时？
她沉声道：“书瑶啊，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三个丫鬟可是荣华苑老太君的人，要不就罚一个月的月例吧。”
“这可不行！为了外祖母。为了咱们聂家都得下重手。要不然一个两个的都欺到主子头上了那还了得。今日敢骂你两句，说不定明日就敢拿刀砍你，二舅母可千万别拿这个不当一回事。这恶仆欺主的故事可从古到今都不少见呢！”聂书瑶否定道。
因为她看到那长相最好的丫鬟握着拳头表示不服。可不服又如何？
“这……。”阮氏有了犹豫。
聂书瑶道：“掌嘴、打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二夫人，我们是老太君派来打听表姑娘的事的。请……。”那长得好的丫鬟抬头道。
聂书瑶冷笑：“胡说！外祖母怎会做这类下作的事，分明是你这奴婢编得瞎话，我们可刚从老太君那里出来。”
“二舅母，这可不得了，聂家的奴婢太没规矩了。依我看打完板子就将她们三个发卖了吧，要不然，我们搬走！身边有这样处处想方设法害主子的奴才在，我们可不敢住在这里。”聂书瑶又下了最后通牒。
阮氏也下了决心。厉声道：“来人，给我掌嘴二十，打十大板送到人牙子那里去。”
她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余氏追究起来有这位表姑娘担着，她怕什么。
“是！”自有健壮仆妇将这三个哭叫连天的丫鬟拖了下去。
聂书瑶的耳根顿觉清静，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有上门挑衅的奴才了。
经过这一闹，阮氏也带着人走了。
回到沁园，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翠红，道：“将我们今天买来的东西送到主屋来。”
翠红带着众人将今天他们买来的东西一件不差地送了进来，就被打发走了。连解释都没她一句。
看着雨芹跟虎头。聂书瑶跟聂天熙坐在主位上，静等他们说话。
雨芹拉着虎头跪下道：“小姐，我本以为她们是荣华苑的就忍一忍算了。只是骂几下而已。也省得她们在老太君面前告小姐跟少爷的状，没想到另一层。都是奴婢不好，请小姐责罚。”
“谁让你自称奴婢的？”聂书瑶冷声道，她没把雨芹当成奴才，总觉得现在雨芹只不过是在工作而已。
“是，是那几个要我这么说的。”
“在我们面前不必这样自称。以后记住，你们是我们人，骂你们打你们就是针对我们的。何况这里是聂家，不能退一步。退了我们就输了！”聂书瑶叹道。
雨芹跟虎头这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齐声道：“是，我们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聂天熙道：“怎么做？”
虎头道：“用拳头！”
雨芹也在点头。
聂书瑶皱眉看了一眼聂天熙。“熙儿，有空你跟他们讲讲吧。”
聂天熙点头应下。吩咐道：“你们出去找一间适合做厨房的屋子，将这些也分类放好。”
雨芹姐弟将东西全部搬走后，关上了房门。
这时天已隐见灰色，聂天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道：“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聂书瑶笑道：“还是我家熙儿了解。”
“是关于聂家的事吗？”聂天熙又试着猜道。
“是呀，聂老太想用我们为他的大儿子换官，却又想着处处拿捏我们，在外还想得到一个仁义的美名，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聂天熙笑道：“那姐想怎么做？熙儿全力支持你。”
“现在解决了可以随便外出的麻烦，就应该想着抓他们的把柄了，这聂家真是多呆一天都觉得难受。”
“那……我们从谁开始呢？”
姐弟倆开始了小声谈论。
聂书瑶道：“熙儿，我觉得外面的事可以由你联络，毕竟你每天都要去学院的。这聂家的事吗，就交我吧。”
聂天熙也觉得他可以试着独当一面了，自荐道：“聂元在外所做的事就交给我来查吧，他如此好色，就不信找不到把柄。”
说到好色，聂书瑶皱头再皱，“熙儿。你……行吗？万一聂元去那风月场怎么办。”
聂天熙的脸色一红，小声道：“那，那我跟虎头就在外面等吧。”
“不行！若是那样的话你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回来跟姐说。姐来想办法。”
“哦。”
过了片刻，聂书瑶又道：“其实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抓住聂家老大的把柄。他们不是想拿我当礼物送给聂贤的上司吗，那我们就不用客气。就不知那上司是个什么官，但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来，就不信以有心算无心会找不到把柄。”
聂天熙抓抓头，沉思着要不要将今天去书院的路上，跟宋云飞碰面的事跟她讲。
聂书瑶却是看出他有话要说了，直接说：“熙儿有话瞒着姐姐。”
“没有！”
“唉。熙儿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有也是正常。”聂书瑶失落道。
聂天熙忙安慰道：“真的没有。就是，就是……。”
“什么？”
“我今天碰到宋大哥，他好像要回京了，身边又多了个小厮，看样子有些来头。跟我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后来还是楞子又找到我才跟我说了一些他想说的话。”聂天熙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聂书瑶秀眉微蹙，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消息。那个扮恶霸的家伙要离开了吗？以后可就少了一个共同办案的伙伴了。
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抓聂家把柄的一些事还得请他帮忙。
看宋家对他的态度。想来他在京城是有身份的人，如果让他帮着查一下聂老大官场上的一些事会怎样？
“姐，在想什么呢？”
聂书瑶这才从自己的想法中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想着要不要请他帮我们查查聂老大的事。”
“好啊，想必宋大哥很乐意为姐姐办事。”聂天熙赞成道，“要不姐姐就给他写封信吧，楞子说了，宋大哥现在不能跟以前那样随便了，只能让楞子经手后再转给他。”
聂书瑶为难道：“这样好吗？”
聂天熙却是催促道：“有什么不好的。姐姐不是常说，要善于利用眼前的一切人跟事吗，宋大哥不就是帮我们查聂老大的最佳人选吗？”
聂书瑶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的。这事又不能摆在明面上，还只有宋云飞能办到。综合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其实这人还算是可交的。
“好，那我就写。不过。落款我要用你的名，而且是乳名。”聂书瑶笑道。
“没问题！”
她边写边道：“你明天去县衙给大牛哥带个信，让小顺子他们快些将格子布织出来，要保证宋云飞带着这布回京。其实这也是为我们的格子布宣传呢！”
“姐姐说得对，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大牛哥。”
次日，聂天熙便一大早的揣着信带着虎头出了聂家。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门房也没多说什么，再次闭眼打起了瞌睡。
聂天熙先去县衙，要在大牛入县衙之前到，两人急匆匆地走到县衙大门前时，太阳才刚刚冒头。
没多时便看到了满面红光的大牛，说是红光，实则是满脸臭汗。看到聂天熙后憨厚地咧嘴一笑，“天熙，几天不见你们在聂家过得可好？”
“大牛哥。”
聂天熙上前，两人就在衙门边上谈了起来。
“大牛哥，这事就麻烦你了。大黑小黑可还好？”
大牛笑道：“好，家里一切都好。放心吧，这话保准带到。”
聂天熙又道：“大牛哥，我姐说了，以后大牛哥若是打听到有卖铺子的或是有聂家的什么事的话就去县里的珍味居，告诉小罗掌柜，他们会想办法通知姐姐的。”
随之二人挥手告别，聂天熙看天还早，便转了个弯往宋家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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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送行
宋家朱漆大门紧闭，两边立有看门的石狮子，这门一般不开。边上有供下人采买等方便一般进出的侧门，门房就设在这里。
虎头跑上前去跟门房说了两句话，就又回到了聂天熙身边。
没多时，宋云飞就急呼呼地走了出来。看到聂天熙便笑着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道：“走，我们去珍味居。”
聂天熙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拉着往前走。
“宋大哥，干吗这么急呀。”聂天熙收回被拽得生疼的手道。
宋云飞脚步未停，边走边道：“还不是那叫宋青的家伙，顽固地要命，偏偏功夫好的要命，他是奉母亲之命接我回京的。要是让他知道的话，我就不能跟你们聊天谈心了。”
聂天熙看向楞子，楞子很为难地笑了笑，他可不敢说宋青的坏话，说了保管会打个半死。到了老夫人那里也没理，宋青可是出了名的只听老夫人的话。
聂天熙脑补了这个叫宋青的人，说道：“宋大哥，我今天还要去学院呢，第一天不能迟到啊。我有一封姐姐写的信，不过落款是我。我们有要事相求，至于格子布嘛，过两天就能好。”
“真的啊？”宋云飞只听到了前面的话，伸出手来问：“信呢？”
聂天熙有些不情愿地从怀中拿出信来，心道，他行吗？
宋云飞笑着将信一把夺了过来，四处看看，好在此时街上的人极少。这才揣到了怀中，再笑：“天熙弟弟，时候不早了，快去学院吧。要好好读书呀。可别让你姐失望啊。”
“那你呢？”聂天熙皱眉道。
“我去珍味居吃早饭去，顺便跟表姐道个别。你大哥我过几天要回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们呢？你跟书瑶会去送我的吧。”宋云飞很自为是道。
聂天熙这才觉得姐姐的落款是多么的明智。就算这信到了别人手中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转身道：“到时再说吧，我姐现在可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能随便出门的。我去学院了！”
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楞子撇撇嘴，自家少爷也是个傲气的，受到这样的待遇他应该发火吧。
再看，宋云飞嘿嘿地傻笑着按了按放在胸口的信，大手一挥道：“走，陪你家少爷去珍味居吃早饭去。”
楞子皱眉，是该回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家少非被那姐弟倆弄得爷不爷、小厮不小厮的了。
去了珍味居，宋云飞吃过早饭后，又让楞子以去请他表姐为由打发了他，这才关上房门打开聂书瑶的信。
信上的蝇头小楷写得很漂亮，看着这字他脑海中就出现了聂书瑶俏脸含笑的样子。但当他看完信中的内容后，却是拍着桌子冷笑。
“哼，好一个聂家，竟敢打书瑶的主意！”
他仿若看到了一个被欺负的聂书瑶正怯生生地看着他求助，一时间他正义感大涨。将信看了又看。
聂书瑶在信中说了她的猜测，请他查一下聂家大爷聂贤在官场上的一些事。说得头头是道。如何联系也在信上另有说明，而这些也只等他回京才能做。
宋云飞这才咧开嘴笑了，自语道：“还是书瑶想得周到。知道我在家里无聊得很，给我找了这么一件事来消遣，嗯，好！”
刚刚收起信，楞子便带着刚来到店里的宋嫣儿进来了。
“表姐，小弟有事相商。”宋云飞起身道。
宋嫣儿对于这位远房的表弟本没有印象，可经真假千金一事觉得这位表弟也有一副侠意心肠，出嫁后这一来二往的也就熟悉了。
宋云飞便将聂书瑶的信上的内容换个方式说了出来，宋嫣儿叹道：“果真如此。我就知道那聂家没那么好心。说吧，想让表姐做什么？”
“过几天我就回京了。到时我若有书信给聂姑娘的话，还请表姐代为转达。实不相瞒。聂姑娘托小弟在京里为她查点事。”宋云飞在宋嫣儿面前总算是没有直呼聂书瑶的大名。
“还有一事，想请表姐帮忙。”宋云飞扭捏道。
“说吧，能帮的表姐不会推脱。”
“能不能在我走的时候，让聂姑娘他们也来为我送行啊。”
宋嫣儿看着他露出莫名的笑，“表姐……尽力吧。”
宋云飞喜笑颜开，“多谢表姐，不知江兄呢？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宋嫣儿知道他问的是江毅，蹙眉道：“小师叔最近好近挺忙的，我觉得他应该还在为小师姑的事烦恼吧。”
“小师姑？”
“唉！”宋嫣儿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小师叔的师妹，偷偷下山了，小师叔抓住过她两次，却都被她使诈跑了。还嚷嚷着什么，要见识见识那位让小师叔刮目相看的姑娘什么的。”
“书瑶？”宋云飞觉得书瑶的麻烦好像不止一件啊。
宋嫣儿喝了口茶再次叹气：“是啊，书瑶妹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呀，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小师叔为此都不好意思见他们姐弟了，天天在外追他的小师妹呢。”
宋云飞摸摸自己的鼻子，似喜似忧，就这么怔愣在了那里。
聂家，沁园。
聂书瑶这两天在院子里闷得难受，便带着雨芹去逛逛那传说中大宅院内的花园。
花园在聂家居东，面积不算大，有聂家总面积的五分之一。这个时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园中枝繁叶茂的，知了叫得更是欢实。
园中挖了一个人工小湖，其中大半是盛开的荷花，香气阵阵扑鼻而来。
走在其中，聂书瑶终于见识到古代大宅里的花园的风光，可谓是将大千山水集于方寸间的一种手段。
在这闷热的夏日，于满目苍翠间走上一走也着实让人心中开阔。
只是沿途碰到的丫鬟们见到她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也是匆匆一礼赶紧离去。这位可是个心狠的，前几日荣华苑的大丫鬟被发卖的事听说就是出自她手。意外的是，荣华苑为此没说什么。
聂书瑶勾唇一笑，她成洪水猛兽了。这样也好，清静。不过。如此一来就很难从这内部抓聂家的把柄了。
她跟雨芹慢慢走着，前面是一丛茂盛的芭蕉树，下方摆着两个石凳，树荫极好。
两人打算在这里歇歇脚，可是刚一坐下便听到芭蕉树后面有小丫鬟在闲谈。
“我跟你说呀，大门外的那个自卖女又来了，说是卖身葬母，这都两天了呢。”一个声音清脆的丫头说。
“是啊。我也去看过。说是母亲去了快五天了，没个棺材，她只求人舍个棺材，她就能自卖了。”另一个听其声音略年长些。
小丫头叹气，“唉，都是苦命的。可是在聂家当奴婢也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呢？”
“谁说不是呢，若是遇到好心的主子还好些。若是……，那还不得打个半死再被卖了啊。听说上次那三个姐姐中有一个就打得差点没了命。”
……
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这边聂书瑶自顾得撇撇嘴，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坏心的主子。
“小姐。我去说说她们。”雨芹不平道。
聂书瑶一把将她拉住，“别！你这一说还不把她们吓个半死？咱装作没听见好了。唉，这儿可真凉快啊。明天还来乘凉。”
“嗯。”
主仆二人难得清闲，这会听着小丫头们的闲聊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什么卖身葬母？”聂慧的声音突然传来。
聂书瑶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拉着雨芹就往芭蕉树的内部靠去。心道：“看来以后还得多出来走走，说不定聂家众人的把柄就在这些闲扯中呢。”
那倆丫鬟忙将那跪在大门口的女子的事说了一遍。
聂慧听到后却有了别样的想法，“跟我去大门外看看。”
聂书瑶听到这里便知道聂慧有买下那女子的打算了。
雨芹不明白地问：“小姐，那卖身葬母的女子为什么单单跪在聂家门口？这里又不是最热闹的地方。”
“哎呀，雨芹学会动脑子了！”聂书瑶夸了她一句，待脚步声走远后，她们才拿开了那片芭蕉叶。
“小姐取笑我！”
聂书瑶道：“哪有。雨芹能这么想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女子或许跟聂家有什么渊源吧。总之。我们没那么多银子也不必理会这类事。走吧，今天的收获不小。回沁园。”
回到沁园，翠红将一张贴子递了上来。
聂书瑶很意外，这类贴子可是大户人家通用的。
打开一看，是一个游湖的聚会。发起人是县里的几大酒楼，珍味居也在其中，名曰：美酒点心品鉴大会。地点在句月湖的画舫之上。
未待聂书瑶深思，翠红又将一盒点心递了上来，说是珍味居送来了她预订的新糕点。
聂书瑶打发了翠红后，将门一关，她什么时候预订过珍味居的糕点了？很显然这是宋嫣儿的手笔。
打开糕点盒子没发现异常，将那几个做工精致，类似月饼的点心拿开。她发现了盒子底部的暗格，里面有一款薄薄的纸笺。
“书瑶妹妹，姐姐自做主张办了这个品鉴大会实则是为宋表弟送行的。届时请一定光顾呀！”
聂书瑶嘴角一弯，原来如此。
不过，这个法子不错！都说句月湖的风光好，其内的画舫更是朐县一绝，去看看也无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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