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闻风月
聂书瑶脸上一窘,她又说露嘴了,忙咳嗽一声道:“雨芹,我才发现你原来也很会演戏啊。那包子真的那么好吃?”
雨芹脸上的笑顿时一滞,吱唔道:“我这不是想帮小姐吗?想来以沈状师的聪明一定能知道小姐是能帮他的。”
“……。”聂书瑶无语,就这么看着她。
“那个,包子还在外面呢,我拿过来热热。顺便看看五娘婶子怎么样了。”雨芹心虚地溜了。
聂书瑶嘴角含笑微微摇头,经过半年的相处,雨芹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又爱学习。今天买包子的那一幕足以看出她还很会活学活用,假以时日,她跟虎头一定能成为自己跟熙儿的左右手。
前面店内,五娘跟杜嫂聊得很投缘,两人都是苦命的妇人,一些事也能感同身受。雨芹出来拿着买的包子带着五娘回到了后院。
聂书瑶的小办公室内也有个小炉子,是小顺子看她来了,眼急手快地从前面店铺内提过来的。这会正旺,雨芹便找来了锅热着那几个包子。
聂书瑶趁这会问五娘:“五娘,你觉得我们这铺子怎么样?”
五娘知道这是东家小姐在问他们用工协议的事,忙起身笑道:“小姐真是个能干的,前几年我跟当家的在京里时,也没见到有小姐这么能干的姑娘。这素织坊的生意真好。”
“过奖了,小打小闹而已。”聂书瑶随便谦虚一句,问:“不知五娘对于用工协议怎么看?”
五娘道:“姑娘是好人,能收留我跟二炮,我们感激不尽。要不然,我这身子天天在这么冷的天给人浆洗衣服也熬不了几年的。到时二炮可就苦了。只是我当家的曾说过,我们宁愿给人家做一辈子工也不卖身。”
聂书瑶点头,她喜欢有志气的人。说道:“所以说,我们签的是用工协议。你们是我请来做工的。我付给你们每月的工钱,把赶车当成一种工作就好。若是五娘签的时间长的话,到时我们姐弟会负责到底的,养老也没问题。”
五娘也只有三十岁,可外表显老,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人长得高却不胖,更加让人觉得她这个身板或许干不了几年了。可聂书瑶却说要签长的话还负责养老。一听这话她眼圈就红了。
“姑娘,这可是真的?你不嫌弃我要是赶不了几车就是个累赘吗?”
聂书瑶笑着摇头,“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呀,年纪大了有年纪大的好处。”
“谢谢姑娘看得起我们。这样吧,我就签个长契吧,终身也没事。只是二炮能先签个十年吗?若是以后他想自己做点事的话,希望姑娘能放他走。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过分了,那我就签终身吧。”五娘恳求道,若是不聂书瑶说过不愿看她身边的人跪。她这会早就想跪下求了。
“好!”聂书瑶爽快的答应了,“今晚就让熙儿拟一份用工协议。难得来一趟,五娘先吃个包子垫垫。一会我们再叫吃的。”
“喛,谢谢小姐。”主家要她吃,那是主家看得起自己,她就得吃。
午时,大家不分主仆一起吃了饭,聂书瑶看完最近的账册后就回了珍味居。
腊月还没过半,素织坊的销售额都已赶上淡季一个月的了。不知梨花镇的生意怎么样?聂书瑶是真的想念那古色古香的梨花镇了。
当天下午聂天熙放学后,五娘跟二炮就签了用工协议,给了他们几天假。拿着先预支一个月的银钱回村处理家中事了。
五娘签的是终生,二炮只签了十年。可聂书瑶有把握二炮以后也会是聂天熙的好车夫。
“姐。快过年了,我们是不是得回梨花镇一趟啊?刘管事跟吴掌柜也半年没见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聂天熙皱眉道。
聂书瑶道:“是啊,年前我们回去一趟吧。还有牛婶他们,不知小黑有没有长大。”
虽然每个月的账本,大牛都会带来给她过目,可自从进城后就再也没回过梨花镇。
次日,天就变了,变得灰蒙蒙的,看样子是要下大雪了。
傍晚时分,五娘他们就回来了,给聂书瑶姐弟磕了一个头算是正式认主,从今开始他们就算是姐弟倆的人了。五娘跟二炮暂住在珍味居的后院厢房,跟着聂书瑶他们一起吃饭。
人一多聂书瑶就觉得不方便了,只希望日子过得快一点,早些回梨花镇过舒坦的日子。
晚饭过后天就开始下起了雪,可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姐弟倆却迎来了一位熟悉客人。他们六个人正在温暖的厅堂里各做各事。
敲门声响过后,五娘去开门。
“你是……沈先生?”五娘看着门外一脸疲惫的沈心录问。
沈心录点头:“正是在下,不知……。”
聂书瑶听到后,忙道:“沈状师请进。”
她所在的这间屋子是珍味居最大的客房,客厅跟卧房是隔开的,平日里他们都在此客厅里议事。
沈心录入内后,冲着姐弟二人连连拱手,“打扰了!”
他一口气喝完雨芹递来的热茶后,才叹气道:“我去晚一步,那茅草屋已经被烧毁了。”
聂书瑶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昨日中午,我赶到那边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窗户也就看不成了。那一片凡是木头的东西全烧了个精光。”
沈心录相当郁闷,说道:“本以为可以解开密室之秘,却不曾想……,看来老天也不想让周扒皮伸冤啊。”
聂天熙却道:“是菱县的周师爷吧,他这一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虽是如此,可真相被埋没的感觉还是很不好。”聂书瑶皱眉道:“沈状师也这么认为吧?”
沈心录叹气道:“是啊,周扒皮虽然不是好人,可这样个死法也让人感觉不舒服。”
“那茅草屋被烧也更加说明,周扒皮的死不是自杀。这人一定是注意到了什么,或是那窗户这个样子早晚都会被有心人发现的,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把火烧了。这凶手当真是聪明呀!”聂书瑶皱眉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沈心录问。
聂书瑶摇头,“若是凶手就此消失的话还真没办法。”
沈心录再叹,“现在菱县的传闻更多了,说是周家罪大恶极,老天这才收了周扒皮并降下火来烧了周家祖坟。周家也打算撤诉,周家内部的家产之事也争越来越厉害了。看来这真的是老天不让周扒皮伸冤啊。”
“不!这跟老天没关系,这是人为。”聂书瑶否定道,“不知最近菱县有什么新闻?”
沈心录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前几天朐县的小桃红去了菱县的,菱县那些仰慕她的是天天光顾啊。听说有钱子弟在她身上那叫花钱如流水。”
听到这里聂书瑶再次深皱眉头,“可真是无孔不入,哪里都有他们的分店。这小桃红还真红!”
看向聂天熙发现他对此没什么反应,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家弟弟不是那附庸风雅的人,要不然她打也得把他打回来。
沈心录嘿嘿笑道:“这个倒是禁不了。”
聂书瑶再问:“还有吗?”
沈心录皱眉,不确定道:“在菱县还有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有几分真。”
“请讲!”
“有人说,周扒皮的死是大盗风月所为,要不然怎么会死得如此无声无息呢?也有人说是风月想为他们菱县有冤之人伸冤,明年巡抚可是要来了,有冤的赶紧找人写状纸吧。”
话毕,聂书瑶蹙眉沉思,在想着这事跟风月是否真有关系。
聂天熙却道:“大盗风月?他不是在朐县吗,怎么又跑到菱县去了?这下子我们县太爷可算是能松口气了。不过,菱县的县太爷要倒霉了。”
“确实如此。先不管这事是不是风月做的,就他出现在菱县来说就不是个好兆头。何况巡抚要来了啊!”沈心录附和道。
进入腊月,朝廷即将派下巡抚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徐州府,老百姓盼着能来个清正的好官为他们撑腰。
可聂书瑶知道,这巡抚真不个好官。
“不知风月出现在菱县是不是为了来年巡抚的到来?若是菱县出现了难以决断的案子的话,巡抚视察时是一定得去的啊。”聂书瑶轻声自语。
沈心录一拍手心道:“对啊。这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是,风月可是大盗,若周扒皮一事是为了将巡抚引来的话,那他不也就倒霉了吗?巡抚的权利可是极大的,他就不怕巡抚到时调集军兵剿灭他吗?”
聂书瑶在沉思,她还没有将最后一层膜捅破。
“或许风月的目标就是巡抚呢!”聂天熙突然道。
一语惊起梦中人,聂书瑶猛地抬头道:“说不定风月就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聂天熙跟沈心录齐声道。
聂天熙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聂书瑶道:“会不会是刺杀巡抚?”
“这……。”沈心录呆了,结巴道:“这……这个想法可真大胆,不过,那可是大盗风月,据说天底下还真没他不敢做的。”
三人互相看着,均觉得这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发生!(未完待续)
第107章 招帮手
“熙儿,不管是不是,你明天就去衙门将我们的猜测告诉大牛,让他跟县太爷提提这事。若是巡抚在咱们朐县遇刺的话倒霉的可是县太爷,县令大人对咱们不错,不管是不是这样,该提醒的还得提提!”聂书瑶建议道。
聂天熙起身使劲地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县衙找大牛哥。”
沈心录也起身,来回踱着步,沉声道:“如此一来,那周扒皮的事也有可能说清了。听说风月可是徐州府绿林道上的大头领,是个极狡猾的大盗。虽是盗贼却也为穷人办了不少事,可贼终究是贼!”
聂书瑶道:“沈状师跟菱县县令的交情如何?”
沈心录苦笑道:“勉强算作同窗吧,昔年曾一道参加过秋闱,也一同住过破客栈。呵呵,可惜沈某名落孙山,他却中了进士,只是穷苦出身又没有门路,好不容易外放了一个小县令。他这县令做得憋屈呀!”
“那么就请沈状师明日也将我们的推测跟他讲一讲吧,周扒皮一案或许只是个开始,虽然只是猜测,还早做准备的好。”聂书瑶笑道。
沈心录再次抱拳,“多谢姑娘解惑。”
聂书瑶再次说道:“我觉得周扒皮案若是对方撤诉的话还是不要再追究的好,我听李铺头讲,事关大盗风月的案子大多都是无头公案。相信时候到了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好!”沈心录这才起身告辞,在来之前他早就向店小二订了房间,在二楼。
聂书瑶看向窗外,天已下起了鹅毛大雪,虽说这事有可能是风月所做,可时间还来得及。至少年前一切将会是平静的。
没想到第二日这雪就停了,虽是如此外面也是银装素裹,远远望去一片圣洁。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就知道是熙儿要赶去县衙找大牛了,忙推门走了出去。冲着虎头的背影道:“虎头,带换穿的靯子了吗?”
虎头闻言扭头笑道:“小姐放心,虎头带了。”说着还拍拍身上的斜背包。
“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孩子了。”聂天熙在楼梯上说道。
“好,路上当心啊。”聂书瑶还是嘱咐了又嘱咐,好在再过两天大学院也要放年假了。
如今在朐县没有不知道素织坊的布包的,手里有几个钱的都会去买个自己背。方便呀。特别是双肩背包,装东西又多,背着又不重。那手头不宽松的,家中娘子手巧的,也会仿着做一个简单的挎包,就像虎头背的那种。
这包别看一开始背着不伦不类的样子有些好笑,可没过多久大家都觉得好,将放了贵重东西的斜挎包放在身前那可是能防扒手的。
聂书瑶笑咪咪地看着聂天熙跟虎头离开的背影,接下来素织坊的包她打算用皮子来做,做各类的包。轻便又好看,一定赚银子。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生意经中时,连江毅走到她身边都没注意。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咳!”
“哎呀,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聂书瑶冷不丁地被这声咳嗽惊到,这人走路真是悄无声息啊,欺负人家功夫不好是吧!
江毅笑道:“昨晚就已经回来了。”
“那不是还在下雪?你家师妹也太调皮了。”聂书瑶下意识地说道,说完方觉不妥,扭头来回看看,小声问:“你那师妹没跟着来吧?”
江毅眉头微蹙,摇头道:“没有。”
聂书瑶摇头道:“说实话。我真是怕你那百变师妹了。不过,好歹也快过年了。她应该回家过年的吧。如此,我也就安心了。”
江毅无声地点头。“其实小师妹她没你想的那么……。”
“我知道。”聂书瑶打断他的话道:“刁蛮是吧,女子太刁蛮了真得不好呢。”
说完江婉儿,聂书瑶道:“江公子,我这里画了几张图,你来看看年后作坊建成哪种合适?”
“好!”他没忘记帮她找泥瓦匠的事,奈何烦事缠身,好在都解决了。
聂书瑶自从想到了铅笔后就有了新的打算,她想将那十亩地建成几个小作坊,这里只做精品。至于要不要扩大那得看日后这两样的销量好不好了。
最终江毅跟她敲定了一套作坊,这是一个大院里的三个小院,厢房跟厂房以及厨房什么的一应俱全,就像个大四合院一样。
他保证开春后就能马上开工,不会耽误她马车生产的。随后就拿着那图忙去了。
待聂天熙学堂放假后已到年尾,他们又借了宋嫣儿的马车回了一趟梨花镇。
药店里的吴掌柜看上去又老了一些,他的两个小徒弟倒是成长了不少,假以时日待他们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可以开分店了。
聂氏的留下的药店不同于布店,不好做其它改进。唯有在量上取胜,走低端市场,将来也未必走不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来到素织坊则不同,那里的后院又再次扩建,一间大屋子里传来了欢声笑语。
聂书瑶推门入内时,刘管事的娘子跟女儿忙起身相迎,牛婶也在。如今他们可是儿女亲家了,刘管事的女儿小芙嫁给了黑牛,现在两家人相互帮扶如一家人似的亲。
将带给众人的干果零嘴分了后,聂书瑶便带着刘娘子、小芙还有牛婶去了以前自己的小办公室。
刘娘子得知她今天要回来,一早就搬来了小炉子,如今烧得正旺,房间很暖和。
牛婶拉着聂书瑶的手道:“来,让婶子看看。长高了,也漂亮了!”
“牛婶的嘴就是甜。”聂书瑶笑道。
“可不是,亲家母就是个会说的。不像我,嘴笨得跟个什么似的。”刘娘子也笑道。
边上的小芙掩面而笑,她跟黑牛刚进腊月里才成的亲,这会儿面对聂书瑶的不断打量正害羞呢。
聂书瑶道:“我今天来除了要看看大家外还有事想跟大家商量。”
“书瑶客气了,我们两家能有今天还多亏了书瑶呢,说什么商量啊,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牛婶笑道。
其实黑牛跟小芙之所以看对眼,也是因为他经常帮大牛带信给素织坊,大牛有时从县里回来天都大黑了,次日一早走得又早,就只好让黑牛捎信了。
这一来二往,年纪差不多的两人就互生情愫。当牛婶絮叨着黑牛婚事怎么办时,黑牛无意中就说了他想娶小芙,这事情就这么成了。
再后来,牛婶家的住房就成问题了,现在黑牛两口子就暂住在聂书瑶老家,除了他们姐弟的房间外其它屋子随便用。
聂书瑶道:“可不要这么说,县里素织坊的包包还有格子布可多亏了你们呢。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关于包包的事,我想再次扩大生产。再多一些品种,另外还想再做几种皮子的包。来年就可以在我们镇上也开家包店了。”
这是技术活,刘娘子最有发言权,她连连点头道:“好啊,东家小姐这包做得好呀,咱梨花镇上闲着的妇人们谁不想多赚几个银钱,趁着现在地里不忙来做工她们乐意着呢。”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让刘管事在门外挂个收皮子的牌子吧,等我做好包的样版时再来给你们。至于工人吗,就麻烦刘婶子跟牛婶张罗了,最好是那些心地好又手巧的媳妇们。”
“嗯!书瑶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了。”牛婶笑道。
聂书瑶吩咐雨芹将给他们的年终福利送上后,又道:“明年我想在县里开一个马车作坊,另外还在那里做点小东西,不知黑牛哥可有时间……。”
一听是关于黑牛的话题,小芙问道:“东家小姐,是去作工吗?有时间,怎么没时间?去东家小姐那里作工可比在外面打零工来得好!”
说完看到大家都在看她,脸上顿时红了,低头小声道:“我……我也是想着黑牛哥多赚点银钱呢。”
聂书瑶笑道:“这个想法很好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我请黑牛哥去可是想让他做我第一个作坊的管事呢。小芙一起去吧,明年开春就开始建房子,我先让他们给你们盖一间房。”
“哎呀!”听到这里,小芙捂住了脸羞得不行。
“哈哈……。”
几人开怀大笑,聂书瑶说道:“牛婶,来年也别让牛叔打零工了,不如也来帮我们吧。牛叔认得人多,招人什么的还是牛叔在行。另外,我觉得收皮子这事就交给牛叔吧。放心,我出得起银钱。”
“好啊,说什么钱不钱的。”牛婶马上应下,她是相信聂书瑶的,这姑娘年纪虽小却跟所有人都不同,说过的话没有不成的。
聂书瑶也很开心,这些人都能经得住时间考验,以后都将是她的好帮手,这一点不用怀疑。
聂天熙跟虎头也没闲着,他们去了小学院给曾经的师长送去了年节礼,并寻问了一些来年院试的情况。
中午时分,姐弟两人在梨花镇的珍味居请两个店铺的主事人好好地吃了一顿,感谢他们今年的帮助。如此行为得到了两个管事的好感,做起事来就更加用心。
现在就等着开春了,万物待兴啊,聂书瑶很期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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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铅笔跟马车
谭木匠也不笨,思绪转了几圈就差不多明白了,笑道:“快请,咱们屋里谈。木头啊,还不去准备茶。”
谭木匠的儿子高呼一声马上去了厨房。
聂书瑶嘴角微翘,果然是木匠的儿子,这取名也跟别人不一样。
进入堂屋,午时的阳光照在屋内的八仙桌上,一行人坐在那里品着不怎样的热茶倒也相谈甚欢。
谭木匠问:“姑娘可否说说那是怎样的马车?实不相瞒,我们谭家世代都是做木匠的,这马车可是我们谭家的拿手绝活。先前宋大小姐改装的马车就让老头子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女娃子的点子还真不少。”
聂书瑶笑道:“谭老过奖了。小女子也只是爱幻想罢了。”
说着便从随身布包里取出了一张图纸,这纸上画着的是一辆四平八稳的四轮大马车,两匹高头大马拉着。
车上有车夫专用座,还有后面押车的座,在车夫的座位的边上挂着两个煤油灯。车门在车厢的中间是双开门,看上去异常稳固。
这图纸是聂书瑶用素描的手法画成的,远远看去就像真的似的,让谭木匠移不开双眼,不断地指着那些车的部件问来问去。
当最后指到那两个煤油灯时,谭木匠不懂这是什么灯,可看上去很不错。
聂天熙跟江毅也看着聂书瑶,也想知道这是什么灯。
聂书瑶只顾着画了,完全忘记了在这个时代没有玻璃,这煤油灯没有玻璃做灯罩能行吗?可又想到古代不都是打灯笼的吗,将灯的肚子做得大一点,里外都加上几道交叉铁丝,想来能够勉强用白纸代替玻璃。实在不行。纸烧了再换一张就是。
于是她解释道:“这叫油灯,可以提在手里,比灯笼更安全也能亮得更久。只不过这灯还没有做出来。等过几天我去跟张铁匠再研究研究。”
“嗯,不错。”谭木匠却是点头了。他能看出来这灯做出来的话是真的不错,乡下人拿只破碗装点油,放根灯芯就能当灯,这东西看上去比那可好多了。
说到这里聂书瑶却是又限入了沉思中,若是将来有条件了,咱用琉璃或是水晶做灯罩又当如何呢?那可是能卖出天价的东东呀。
不过,这得等将来了。有时候思维一打开就不可收拾,前世的记忆真的是最宝贵的东西。
待商量好一切后。谭木匠对于将来搬去作坊有了一分憧憬,再听到可以将作坊当自己的家时,他决定答应这小姑娘。更别说小姑娘来还解决了他儿子的聘礼,对于自己的木头儿子,他觉得亏欠他良多。
在明代是子承父业的,这是开国皇帝洪武爷定的。也就是父亲当木匠,儿子必须也有一个做木匠,若是没儿子的话再说。
谭木匠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年也是读过学堂的,为了这家传的手艺硬生生地让他辍了学。何况那叫小喜的姑娘确实不错。做自己儿媳妇他很满意。
“好!老头子我答应了。”谭木匠拍着大腿定下了。
在院子里支起耳朵偷听的谭娘子跟木头两人都露出了笑容,压在他们头上的大石终于搬开了。
聂书瑶也很开心,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今天她是来对了。
“熙儿,写一份聘书。”
聂天熙自然知道这聘书是什么,当下吩咐虎头道:“虎头,笔墨侍候。”
“是,少爷!”
虎头跟着他半年多了,这些工作做得稔熟。
在江毅跟谭木匠不解的目光下,一份正楷字的聘书便成形了。
谭木匠是识字的,当他看到这聘,老眼流出了浊泪。他们匠人做的工作是贱职。虽然商人的地位在这个社会上也不高,但能得到主家如此厚待他觉得值了。当下就按了手印。
这聘书上说。聘请谭木匠作聂家木工作坊的大师傅,每月有薪水银子。一年还有四季衣裳,逢年过节都有年节礼。
聂书瑶道:“谭老,您可是我们木工作坊的大师傅了,以后我们要做个什么可全靠您的火眼金晴啊。”
谭木匠呵呵地笑着,在这葛村他们本就是外来户,又没有田地,有个好的工作安身也是很不错的。
聂书瑶随之取出五十两银子,说道:“谭老,这是请您成为我们木工作坊大师傅的酬金。待作坊建起来后,可就只能按月发银钱了。”
“这……。”谭木匠却觉得受之有愧。
外面的五娘跟谭娘子说话间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五娘笑道:“谭木匠你就收下吧,我们姑娘可是真心想请你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等日后好好做木工活报答我们姑娘就好了。眼下啊,还是快点给木头把媳妇娶来是正经。”
“嗯,是这个理儿。”谭娘子也在一边劝道。
最终谭木匠还是收下了那银子,郑重地起身道:“多谢东家小姐,木工作坊那里老头子定当尽心尽力。”
聂书瑶要的就是这句话,说道:“谭老放心。我们姐弟可以向你保证,你今天的选择不会错,日后人们说起谭木匠来那只有一个‘好’字!”
她脑海中那些漂亮的小木工可是最好的创意。女人的钱在哪里都是最好赚的,爱美是人之天性呀,特别是女人!
此事一了,他们便打道回府。回到珍味居天也蒙蒙黑了,这个时候的天就是这样短。
众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江毅跟他们姐弟倆保证道:“今天的天气不错,若一直这样的话,月底应该就能开工了。”
聂书瑶笑道:“多谢江公子了,不能开工也没办法,先挖着地基也是可以的。”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江毅觉得放下一切烦心事,就跟着她做生意也很不错。于是,看聂书瑶的眼神在灯光下就有了些许柔情。
聂书瑶正在沉思今天的收获,以及怎样才能打出谭木匠的牌子,对此毫无察觉。
可聂天熙却看到了,嘴角一撇,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于宋云飞来说,他不喜欢江毅,总觉得这人出身江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他便小声道:“江大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江毅点头,两人便轻手轻脚离开了。
正月十五一过,这年总算是过完了。
聂天熙重回学院跟书本战斗;聂书瑶却从这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木匠、铁匠那里是两头跑,还有孙家兄弟派人带来的烟煤,她带着二炮跟狗剩他们天天在捣鼓铅笔芯,失败了不知多少回,每天弄得手、脸不是泥就是灰。
木匠、铁匠那里几乎天天都看到他们的身影,改模具呀!最后两个大师傅看到他们都有些怕了,偏又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些什么。
当三月里作坊的院墙终于围起来时,这笔芯才算是弄成形了。不只他们松了一口气,就是两个大师傅也觉得安稳了。
聂书瑶拿着那偏粗的笔芯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从画第一根线的时候嘴角就一直笑着。
“这是铅笔呀,我终于做出铅笔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怕没趁手的笔了。”
鹅毛笔她用过,书写还行,就是那墨费事,这会又没有墨汁。就算有携带也不方便,哪天倒了还弄一身黑。
这铅笔就不同了,随手可写可记,再弄一些漂亮的笔记本,她不相信那些爱美的女人们不喜欢。
不过,光有芯还不行,得有把芯装起来笔。
她画得自动铅笔,谭木匠跟张铁匠也捣鼓出来了。比起前世那些多样的自动铅笔,这东西就笨拙了许多。
将这个放进外表是木头,里面是铁制的自动铅笔里,来回按了几下。笔头出来了,这让雨芹等人开心不已,他们这两个月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不过,还有一种办法可用,那就是用纸将这笔芯层层卷起来,再在这纸上有规律地涂好颜色,一层层地卷,最后牢牢地粘起来,用的时候再一点点的撕开。最后再结结实实地在上面盖上“素织坊出品”的大章。
若是喜欢更好看的笔那就得用白纸卷好后,找人往上面画了,不过这类的是精品,价格自然也不同。
铅笔作坊没几个人,就是狗剩、大炮跟楞子,再加上几个手巧的媳妇。反正他们做的是精品,配方又是绝对保密的,跟这些工人们签了保密协议,暂时不可复制。
至于笔记本则简单的多,手巧的媳妇都能做。用皮子跟碎布就能拼出个性十足的表皮来,纸是那种偏厚的纸,颜色就没那么白,这也受制于造纸技术,但这些都不成问题。
对于需要速记工作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当聂书瑶拿到第一件成品后,她便派人给沈心录送去。这人在朐县可是名人,名人效益她怎么也得利用起来。
而沈心录在拿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然而见到聂书瑶的第一面不是说这铅笔多好用,这笔记本多漂亮,而是说起了菱县的情况,说起了大盗风月。
聂书瑶皱眉,一心扑在生意上三个月觉得生活过得很充实,她现在不大想知道那大盗的事呢,深怕一个不小被黏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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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字条难辨
“那个……沈状师啊,我经营的是素织坊,是布店。大盗什么的,我看您还是去跟咱们县太爷说说吧。”她轻声道。
沈心录摸摸鼻子干笑两声道:“我这不是想替菱县县令谢谢你吗?周扒皮那案算是结了,周家以自杀为名撤案后就再没生事过,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了。年前姑娘的一席话可给菱县县令提了个醒,让县衙捕快们的年都没过好啊。”
说到这份上了,聂书瑶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笑道:“咱们朐县也是一样啊,会不会是我危言耸听了?”
沈心录道:“非也!姑娘的揣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位庞巡抚已经离京了。”
“果真是……庞巡抚呀。”聂书瑶微蹙眉,在朝中姓庞的可就那么一家。
“说得是!”
两人说话像是在打哑谜似的,反正雨芹是听不懂。平时她跟沈樱相处得不错,跟沈心录也算熟悉,就小声地嘀咕起来,“小姐,是因为这位庞巡抚要来了,大牛哥他们才忙得连年都没回家过吗?”
聂书瑶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巡抚可是个大官呢,从京城一路下来是要监察百官的,这走走停停的事就少不了。我想到了咱们这一片怎么着也得再过一两个月吧,那时刚好是院试啊。”
说到这里她又有了担心,可别在院试上面出错,要不然他们姐弟的算计都将成空。
“是啊,事情一多这走得可不就慢了吗?”沈心录附和道。
雨芹道:“那么说沈状师也就越忙了啊?听说包青天也做过巡抚,每到一处都会接很多状纸呢。”
聂书瑶道:“你以为是个巡抚都是包青天啊?我猜咱们的庞巡抚接得最多的不是状纸而是宴请的贴子。”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聂书瑶知道她终于被沈心录带进了大盗风月的话题,再不直接问的话,沈心录可能还会继续就这些问题说下去。那可就浪费时间了。
她的心可还在马车作坊上面,马上就要院试了,得赶在院试前为熙儿造一辆马车。这可是很好的宣传机会呀。而且这样的车坐着也舒服,更有利于他临场发挥。
不过。若有人说他是商户子怎么办?
“买地”二字出现在聂书瑶脑海中,以前也想过买地,可从没像现在这样急迫,还有两个月呀,一定得买地。家里地多就好办了,最多被说成地主爆发户,但那也是农户。
“……聂姑娘你说呢?”
在聂书瑶的耳中沈心录的声音猛得拔高了,抬头问:“什么?”
看着沈心录跟雨芹的眼神她拍拍额头。“开小差了,不好意思。”
沈心录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不知姑娘觉得从现在开始抓紧城里的治安有必要吗?”
正月里时,捕快们着实紧张了一个月。随着风月大盗的传闻小了后,慢慢地就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他们终于能喘口气了。
聂书瑶道:“依我看没必要草木皆兵,大家该干嘛干嘛,那风月也不会天天去打劫吧。”
沈心录道:“风月只是一个人当然得休息了,可他的手下多啊。打着他的旗号打劫者大有人在,就不知哪些是假借他之名趁火打劫的。这才是最可恨的。”
“风月劫富济贫就没有记号吗?”
“有!每次他盗财之后都会留下一张写着‘风月来过’的朱砂大字,可是……。”
聂书瑶问:“可是最近这类字条多了起来?”
沈心录点头。
“改天你找几张这样的字条给我看看,说不定能从这里看出点什么来。”聂书瑶道。略一思索后又说:“不过,你得将每个字条现世的时间标出来。”
“多谢姑娘!”沈心录听到这话马上起身拱手道谢。
这一动作让雨芹再次摸不着头脑,这聪明人说话可真累。
聂书瑶也起身道:“沈状师客气了,不知我那铅笔可用得惯?用这笔写字没练过的还真不好写呢。”
沈心录笑着取出铅笔跟那有着皮子封面的黑色笔记本,说道:“正要向姑娘讨教呢,不过光看这颜色,这外形就是沈某喜欢的。”
如此这般两人才将话题转到聂书瑶的新产品上来,其实会写字的稍加练习就都会用铅笔,再加上那偏硬的纸。用不了多久就能写得飞快,中途都不用换墨的。
一刻钟过后。沈心录带着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走了。
他刚出门,雨芹就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小姐。沈状师是在求您办事吗?”
聂书瑶拍拍雨芹的肩,解释道:“是啊,风月大盗固然讨厌,但也属于盗亦有道的人。而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就不行了,那可是真正的贼。沈状师是让我辨认一下哪个是真的风月,哪个是假冒的。”
看雨芹还是不大懂,又道:“既然大家的作案手法差不多,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字条,也只能从这里判断一二了。当然,这只是参考。看来风月是真想将庞巡抚引到咱们这里来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雨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到了关键点总会发问。
聂书瑶叹了一口气道:“你家小姐我也不懂啊,感觉不像是刺杀巡抚。若是想刺杀他的话在哪里不能杀啊,非要来咱们这片?难道他跟咱们县太爷有仇?也不像。”
“唉,不管了,雨芹去叫五娘备车,我们还是去作坊看看马车造得怎么样了吧。”聂书瑶说完,打发雨芹出去了。
她需要银子呀,先前讹诈聂家的五千两也快花完了,而江小罗的分红还没拿到,现在急需回本。
叫上在休沐日也还在温书的聂天熙,想让他大脑休息一会,姐弟倆便一道出了城。
来到新建成的作坊。马车直接从大门里跑了进去。
这里毕竟是用十亩地建成的,面积也不小,只不过房子虽多却无半棵树。有三个大工作间。工作间都是坐北朝南,在它的两边是东西厢房。东厢房住人,西厢房用作仓储。
如此便起来了三面,院子不大却五脏俱全,准备天再暖一点就在这三个院子里各打一口井,这样的话无论吃用还是其它都方便得很。
聂书瑶坐在车里看着属于他们姐弟的作坊,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他们的淘金之路将从这里开始。
“熙儿,一会你跟黑牛哥说说。以后这作坊要多种点树啊、花草啊什么的,省得夏天热得要命。还要在每个作坊的角落里准备两口大缸,里面养鱼也好、养别的也好,目的就是为了防火。另外,再在这外围也准备几口缸吧,一旦起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聂书瑶为此有些担忧。
聂天熙道:“姐姐说得是。”
即将行至马车作坊时,黑牛跟小芙也迎了出来。他们住在铅笔作坊里的东厢房,马车作坊里的厢房住着的是谭木匠一家。
想到这里聂书瑶又觉得还得买地,至少给每个作坊管事住上跟家里一样的小四合院。大小一样,可以盖个两屋小楼。这对当今的建筑水平来说并不难,无非是多花点银子罢了。
但是可以让管事们将作坊当家呀,最后再造两辆普通的马车。一辆拉货,一辆拉人,日常用品可以用这个去城里大集上采买。
可是,如果在这里形成一个小社区的话呢?各类设施齐全,还怕工人们不齐心吗?不过,这事得跟江小罗商量商量,他们家的作坊大,工人们多,相信他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唉。还是得买地呀。”聂书瑶笑道,以后盖了房子出租也是好的。
在黑牛的带领下。姐弟倆走进马车作坊,进门就看到了一辆基本成形的四轮马车。长方形的,车顶的外檐遮住了车夫的坐位,外檐四角往上翘,前面挂着两只煤油灯,这灯跟聂书瑶画得一模一样。这样的车顶做过防水处理就不怕下雨了。
门开在右边,双开门,车厢的左边是个不大的窗户,也是能打开的。四个轮子也已经做好,看样子只有最后一步工序没有完成。
但是,谭木匠跟张铁匠两个可以算得上大师级的人物却站在马车前蹙眉沉思,连聂书瑶一行人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两位大师傅,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啊。”聂书瑶笑道。
一听这话,二人转过身来,冲着聂书瑶姐弟拱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铁匠皱眉道:“唉,这事还得从这螺丝钉说起。”
他手中拿着一个近一寸粗的大螺丝钉,将遇到的难题说了出来,也希望聪慧的聂姑娘能解决这事,他们两个老家伙是彻底没法子了。
是这么一回事,在这个时代没有电焊,螺丝钉就成为两个大件铁器链接起来的主要物品了。自从有了它,张铁匠以前做不出来的东西现在也可以尝试了,那是屡试不爽。
可如今这四轮马车的要求可高了,车厢用的是上好的木材,四个轮子就承担起了全部的重量,可是车厢底坐是用六块厚铁板链接起来的,同时用圆柱形的铁棍接四个轮子。连轮子都用上了新技术,有小钢珠了,总之复杂得很,他们干的也起劲得很!
螺丝钉的制作不易,全靠手工,因此就不会那么精细,有时固定不牢靠就使劲紧螺丝帽,紧得多了就滑丝了,所以问题就来了。
聂书瑶却觉得他们能手工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铁可不是木头,是真不好弄。凿多大的洞它就是多大的洞,是不好变化的。
不好变化吗?想到这里聂书瑶脑海中灵光乍现,说道:“有了,用火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111章 四轮马车
“用火?”张铁匠不解地问。
他可是铁匠,打铁的怎能不了解火呢?可他听到这话却是更加的不明白了。
聂书瑶点头道:“没错,这就叫热胀冷缩。”
一听热胀冷缩,自小在她怪理论洗脑下的聂天熙却是懂了,笑得眉颜弯弯地说:“姐,我明白了,原来热胀冷缩还可以这么用。”
“当然,或许还有其它的用法我们还没发现呢。”聂书瑶笑得开心,再次觉得自家弟弟就是聪明。
黑牛、小芙还有两个大师傅他们可不懂这新名词,而这不仅仅是一个名词而是大多数物体都有的一种现象。
黑牛不好意思问聂书瑶,便问两位大师傅,“张师傅、谭老,什么是热胀冷缩啊?”
张铁匠跟谭木匠面面相觑,最后瞪了黑牛一眼,他们要是知道的话还会是这个表情?
谭木匠冲着聂书瑶拱手道:“东家小姐啊,我们老了,那些个新话真不懂呀,啥叫‘热胀冷那个缩’?”
“嘿嘿。”姐弟倆相视一笑,难倒大师傅的感觉真不错。
聂书瑶道:“这话解释起来麻烦,不如就去张大叔打铁的火炉边再说,如何?”
“好,走!”
张铁匠的铁匠作坊在他们的隔壁,要不是造这四轮大马车他一般不过来,平时可忙了。
来到打铁的火炉边,聂书瑶找到块凿废了准备回炉再造的铁板跟一个大上一分的螺丝钉。
她拿着这两个东西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张铁匠很好奇,问道:“什么赌?”
“就赌我能不能将这螺丝钉穿过这块铁板?”
“这怎么可能,那螺丝钉可比铁板上的洞大一号呢。”张铁匠连连摇头,这螺丝钉大多出自他手,他清楚得很。
聂书瑶却笃定道:“若是我能做到的话,张大叔以后可不可以给我倆你带的徒弟啊。”
此话一出。谭木匠掩面而笑,他们木匠有时候也会用到铁匠打的物件。若是有两个随叫随到的铁匠徒弟在边上候着可是真不错呢!
张铁匠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打这个主意。不过,若是你输了的话又当如何?”
“若是我输了。那这第一辆四轮马车就送给张大叔了,分文不取。赌不?”
在她的言语刺激下。张铁匠大手一拍,“赌了!丫头到时可别后悔。”
他是真看中了这辆四轮大马车,他有一个女儿快要出嫁了,到时嫁妆中有一辆这样的马车那得多长脸呀。
“不悔!”姐弟倆齐声道。
最后聂天熙跟张铁匠击掌为誓,这赌约就这么定下了。
聂书瑶说做就做,将这块铁放在炭火里烧,没多久这块铁便通红通红的。姐弟倆互看一眼,均做好了准备。
她用大铁钳子将这块铁夹出。笑道:“熙儿!”
“来了!”
聂天熙也先用钳子夹住螺丝钉,两个大师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可这螺丝钉就这么很容易的穿了进去,此时那块铁板也不红了,聂天熙用扳手快速地拧着螺丝帽。
当铁板完全冷下来时,张铁匠想将这螺丝钉取下来,那螺丝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下来,可那螺丝钉却像跟铁板长到一起似的,怎么也取不下来。
张铁匠虽然输了,可比赢了还开心,这就是技术呀。他可是看懂了,别人想收也收不回去了。
“不就是两个徒弟吗,我徒弟多得是。正愁没地方安置他们呢。”张铁匠哈哈笑道。
随之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技术你可不能让我保密!”
聂书瑶笑道:“哪能呢。这就叫热胀冷缩,绝大多数物体都有这种现象,不仅仅是铁。不过,这个咱们得暂时保密,自己人知道就行。”
如此一个难题便解决了,但是那四轮马车就不能到最后一起组装了,至少木匠的工作得在这铁板上完成。增加了木工的难度。
谭木匠却笑道:“这有何难?东家小姐尽管放心,只要老张的铁匠的工做好了。我两天就能给东家小姐一个完整的四轮马车,不过。等漆干的话还得再过几天才能用。”
“好,我就等这马车亮相了呢。”聂书瑶道。
看着眼前的半成品马车,她眉开眼笑的。此时在她眼里这不是马车分明就是银子啊!
在回程的路上,马车内的几人还在思索着热胀冷缩。
雨芹想得比较多,她轻声问:“小姐,你说大多数东西都会热胀冷缩。可为什么那年冬天我们家水缸里的水上冻后,缸就被撑破了呢?”
聂书瑶笑道:“除了水,水可是冷胀热缩。雨芹很会动脑筋,这个月奖励半两银子。以后你们若是都肯动脑筋的话,人人有奖!”
“多谢小姐!”雨芹姐弟跟外面的五娘母子齐声答谢。
聂书瑶姐弟相视一笑,这样的奖励很好。不要总以为别人笨,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说不定某些棘手的问题就在他们无意说出的言语中发现端倪。
十天后,聂书瑶再来作坊时,那辆四轮马车稳稳地立在院子里。
这次她是跟宋嫣儿一起来的,顺便还带来了一头上好的马。这马膘飞体壮,只有七岁,正值壮年。
此马车上的是棕色漆,很淡,看上去更加自然。经小芙巧手做成的窗帘、坐垫等布艺的装饰,别提有多漂亮了。
宋嫣儿立马就喜欢起来,央求道:“书瑶妹子啊,这马车就先让给姐姐好吗?”
聂书瑶毫不犹豫地点头:“这车本来就是想给姐姐用的呢,不过啊,宋姐姐这几天有事没事地得在咱朐县地界上跑两圈才行,让大家都知道四轮马车的事。”
宋嫣儿笑着瞅了她一下,佯装嗔怒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可说归说,这车还是被宋嫣儿当成了宝。
有了第一辆四轮马车。现在马车作坊可是开足马力生产下一辆车,据说这辆车是给天熙少爷参加院试时用的。
作坊现在有两个木匠两个铁匠,谭木匠的儿子谭木头在隔壁作坊里收了一个小徒弟。就是二楞子。这天赋二字真的很难说,看似楞楞的小子就有作木匠的天赋。
聂书瑶将这两个已经启动的作坊全权交给黑牛打理。缺什么统一上报由他来向东家要。最后她又为这马车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在车厢板子中间再加一道铁板,这样的话会更加安全。
如此一来,那做车厢的木板就极有讲究,而车厢里面的摆设又不能动。只这一个改动便够两位木匠忙活的了。
有了四轮马车后宋嫣儿坐得极舒坦,也乐意为聂书瑶出这个风头,她让人在马车上写了一个“江”字。在朐县谁不知道江家的产业啊,所以这马车一出现在街头上时。立即轰动了。
朐县虽然不算大却也不小,也有不少商人往来,凡是能在外地做生意的腰包可都是鼓的。他们很快就得知这车是珍味居的,于是来珍味居问的人就多了起来。
待下一辆马车做好后,在张铁匠的小铁匠铺边上出现了一家“聂记四轮马车店”。
经过先前那一番宣传,这势做的是十足。此店一开,那些心系四轮马车的人都涌了过来。而摆在店里的就是刚做好的那辆马车,店里的掌柜则是黑牛。
黑牛别看长得黑,口才不错,这两年又四处打零工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那叫一个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车采用预订式的销售,下多少单做多少车,定金一率八百两。一辆车一千两银子。概不还价。
若是有人下了定金,那黑牛会再告诉他,这车是不一样的,如果愿意再加五百两的话,那么会在这车厢的夹层里放上铁皮,安全就会增加不少。定金还是八百两,签好协议后,车做好了您若不要这车了,那定金概不退还。
如此。那些囊中银钱不多的人纷纷摇头,可还是有那么些有钱人定了此车。第一天接了四辆马车的定单。收了三千二百两银子的定金,只有一辆车要的是木厢。
拿着这些银票的聂书瑶。笑得见牙不见眼,留下一千二百两做为两个作坊跟铅笔店的装修,其它的她打算全部用来买地。
除了在作坊边上又买了江小罗二十亩地以外,几乎朐县所有的牙人都出面了,用最短的时间买下了三百亩良田,都是几十亩连成片的。
身在珍味居的聂书瑶还没有去看过这些田地,但负责为她办这事的江毅说,这些都是良田。虽然多花了她百十两银子。
“多谢江公子。”聂书瑶冲他举杯,为此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答应他。
江毅笑道:“聂姑娘太客气了,小罗因你的煤炉可是发了不少财,现在天天都泡在作坊里呢。身为他的小师叔帮这点忙算什么。”
聂书瑶也不矫情,朋友之间有时不必计较太多。
“那个……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这多生分啊。我比你年长,就跟天熙一样叫我大哥吧。”这句话他憋在心中好久了,今日终于说了出来。
“是啊,我也觉得公子长公子短的太酸了,那以后还请江大哥多多关照了。”聂书瑶对此没有异议。
江毅郑重地点头道:“好!”
次日,聂书瑶带着雨芹将这些地契去衙门备份并请县太爷盖个印,这样的话,他们家就是完完全全的农户了。离院试可是不到一个月了呢,时间卡得刚刚好。
大牛本是高高兴兴地跑去报县太爷的,可聂书瑶等了一刻钟后,却等来了县太爷不在的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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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地主难当
在县衙的小会客室里,聂书瑶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大牛,希望他能说实话。
雨芹也是如此,她不信县太爷不在,撅着嘴问:“大牛哥,说谎可不好。”
大牛还真不是会说谎的人,虽然跟着李铺头东奔西走见识了不少东西,功夫也有见长,可这撒谎还真是没学会。
他抓抓头,为难地说:“书瑶妹子、雨芹啊,不是大牛不说实话,实在是那个……他,……不能说呀。”
一句话憋得他脸面通红,最终道了个‘不能说’。
聂书瑶笑道:“雨芹别问了不要为难大牛哥。他也是不得已。”
“书瑶妹子……。”大牛很过意不去,可这是县太爷说他不在的呀。
雨芹撇撇嘴不再讲话,大牛一个劲地冲着他们拱手道歉。
聂书瑶却道:“大牛哥你道什么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不是县里又出什么麻烦事了?”
她知道县太爷就在后堂,说不定这会还在闲着无聊喝功夫茶呢。他不在的原因也就只有县里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吧,真是个惯会做甩手掌柜的县太爷。
聂书瑶心中是这么想的,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是断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这三百亩地要让县衙作备分,并在上面盖红印儿可就难了。
大牛笑道:“还是书瑶妹子聪明,一猜就知道了。”
雨芹这会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次狠狠地瞪向大牛,“那大牛哥还不快说是什么啊?”
“是是,其实这事还跟那个风月有关。”大牛道。
听到风月,聂书瑶捏了捏眉心,这风月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大牛哥请讲!”但她还是笑嘻嘻地说出这话。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有多讨厌风月。
大牛接着道:“我们县里的富户也被风月打劫了。县太爷听说沈状师跟菱县县令是朋友,就把他请来,然后他就说了字条留书一事。他也一直在找这类的留书。如今手上已经有了十几张了呢。”
聂书瑶嘴角一抽,心道:“一定是沈心录告诉县太爷的吧。说我能辨别字条的真假。我真是自作孽呀,说什么大话呢!”
“县……,啊不,是李铺头说,想请你去看看那些字条,他们都在县衙档案室里等你呢。”
“好啊,大牛哥带我们去看看吧。”聂书瑶起身道,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干脆就去看看那是怎样的字条。
大牛马上高兴起来,殷勤地为她们打开门,道:“书瑶妹子,请!”
聂书瑶再次撇嘴,像如此憨厚的大牛哥做起这类事来还真有些滑稽。
大牛能不高兴吗?他跟李铺头还有衙门的一众兄弟可都为这字条发愁呢,光今天就收到了三张。还好县太爷知道沈状师也在帮菱县县太爷的忙,为得也是大盗风月频频光顾富户。
本以为他们可能会挨县太爷的板子了,可是书瑶妹子一来县太爷就想到办法了。虽然这对书瑶妹子有些不公平,可书瑶妹子是谁呀,她一出手保证真假立辨。
大牛为此很有信心。边走边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聂书瑶抿嘴一笑,不过她还是给大牛留了几分薄面的。
可雨芹却不同了。马上揭穿道:“哼,大牛哥也学坏了。你跟李铺头他们分不出来,想拉我们小姐下水就直接说呀,还耍手段呢。”
大牛的笑马上止住,抱歉地看着雨芹,“这个,这个……。”
“好了,雨芹不要难为大牛哥了,他也是奉命行事。”聂书瑶看不下去了。雨芹怎么老爱欺负大牛呀,她可是最看不惯老实人吃亏了。
来到档案室。聂书瑶不但看到了李铺头跟沈心录,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郑屠户。当然现在人家不是屠户了。得改口叫小郑先生了。
他被县太爷指派给了李主薄,算是他的帮手,平日里就做些抄抄写写,将各类卷宗分门别类整理好的工作。在衙门里虽不是肥差,但每月的薪水也能勉强养家。
聂书瑶听大牛说,自从小郑屠户在县衙有了差事后,他家老爹的病竟然痊愈了,连那病得快不行了的媳妇的身体也一天好起一天。
她是真替小郑高兴,好人总有好报的不是吗?一家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几人相互寒暄过后,李铺头便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字条的事。
“聂姑娘,实在是抱歉啊!本以为那风月只在菱县肆虐,我们朐县就能松口气了,可没想到进入三月以来,本县的富户是频频被盗呀,其丢失的财物折算起来也已近万两银子。县太爷为此是大发雷霆,限我们在本月内破案,可是……,唉!”
说着说着李铺头就叹气,他指着摆在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的大方桌上面的十几张字条,可怜兮兮地看着聂书瑶,说道:“可是除了这些字条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呀。”
聂书瑶看到李铺头这个表情,嘴角直抽抽,这人有四十岁出头了吧,看上去也是胡子一把的人了,摆出这么个可怜的表情实在是……接受不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在他身边的沈心录,感觉还是让这人解说来得轻松。
沈心录会意,上前一步道:“聂姑娘再看这边,这些是菱县的字条。可能朐县比菱县富有吧,这么多有留书的盗窃案,折算起来可还不到万两银子呢!”
这话说得不知是庆幸还是讽刺,不过,这些字条看上去有近二十张。这是自年后出现的盗窃案,想必菱县的富户现在是谈“风月”色变了吧。
聂书瑶走到桌前仔细看去,字条的材质可谓是多种多样。有用上好的白布写成,有的是用桑皮纸,还有甚者是用了一截破衣袖,上面的针角还能看得清楚。
“李铺头、沈状师,你觉得风月会用这截衣袖留书吗?”她指着那个字条问道。
两人都嘿嘿一笑。李铺头道:“这不是有关‘风月来过’的字条都摆在这里了吗?是不是还得请聂姑娘好好分析一番。”
聂书瑶真想用拳头猛捶脑袋,都怪自己当时的随口一说。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用心地辨认。
“这个衣袖留书就去找少了袖子的人吧。看日期是昨天发生的,趁贼还没将脏物转手马上去查。说不定一查一个准。”
李铺头马上吩咐其它捕快下去布置了。
“诸位可知,风月有什么嗜好?”她看着其它字条边走边问,嗜好每个人都有,这对辨认真假很重要。
李铺头蹙眉道:“虽然官面上没人见过风月,但听说此人极为附庸风雅。要不然也不能用‘风月’二字做名呀,这风月可是风花雪月呢!”
他说到这里,屋里的人都噗嗤一笑,李捕头从外表看就是个大老粗。没想到还知道风花雪月。
聂书瑶笑过之后,眼神在屋子里来回扫着,看到在门后有一把笤帚,让雨芹从上面扯了一根枝条,她就用这个将那片标有号码的衣袖字条挑到一边。
“这个一定不是风月。一看材料,二看那字,像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写的吗?”她解释道。
大牛抬眼看去,连他这不大识字的也觉得不像,那字比他写得还差。
聂书瑶再问:“还有吗?”
沈心录道:“听说他的功夫极好,来去无踪。”
这一点得到了大牛的认可。他瓮声瓮气道:“应该是这样的。还记得之前的吕老二吗?风月将他吊在了城门前,据吕老二讲他没看到风月的正面,一出手就被打晕了。可当他醒来后。发现在县衙大牢里就想逃,我们四五个捕快都不是吕老二的对手。”
聂书瑶道:“江湖人、身手好,又附庸风雅的话,那么这字体写得难看的就应该排除了。”
她再次挑走了七八张字体难看的字条,这里面有布质的也有纸质的。
随之她再问:“以往风月的字条都是用哪类材料写成的?”
可这次无论是沈心录还是李铺头都答不上来,这得看以往风月所涉的案子了。
小郑对此却是比较熟悉,说道:“其中大多是用布条,就像吕老二被吊在城门前时所挂的布条差不多,还有一些用的是上好桑皮纸。”
他的回答让聂书瑶再次高看两眼。看来小郑不只是会杀猪吗,这整理档案的工作也做得很不错。
聂书瑶就将那字体是龙飞凤舞又带着几分霸气的从中抽了出来。其中有布条也有桑皮纸,剩下的又按字体跟材质分成了几类。
最后。聂书瑶指着她选出来的字条,说道:“我觉得这些八成是真的,其它的应该都是假借风月之名行盗的真正的贼。”
她将这些推到李铺头跟沈心录身边,从菱县带来的字条都有标记,他们分得清。
李捕头当下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觉得完不成县太爷所托了。县太爷交给他们的任务还真不是只找出字条的真假来,是揪出写字条的贼来。
聂书瑶也知道她被请来这里没有好事,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但她也得讨点好处才行。唉,想当个地主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下就取出了一百亩地的地契交给大牛,说道:“大牛哥,你先把这几张地契给县太爷,麻烦他盖个印儿吧。”
大牛很为难,看向了李铺头。
未待李铺头回话,聂书瑶又道:“我知道县太爷不在,那就先交给刘师爷吧。咱们的师爷应该在的吧。”
李铺头道:“在,在!大牛快去。”
大牛走后,李铺头又道:“聂姑娘你看这……。”
聂书瑶笑道:“不急,咱等大牛哥回来再说,你们趁这会儿再跟说说那风月的事。”(未完待续)
第113章 血与朱砂
大牛带着地契前往县太爷跟师爷喝茶聊天的院子,进去一看他们果然还在喝茶。心道:“这功夫茶还真是费功夫呀。”
吴县令接过那沓地契,说道:“大牛,你跟那丫头说,我们刘师爷接下了,待县太爷外出回来后就给她盖印儿。”
大牛得到答复后躬身退下,心中却在不住地沉思,他该怎么跟书瑶妹子讲呢?
刘师爷看到大牛抓头蹙眉的样子,哈哈笑道:“大人,你可真是难住大牛这老实孩子了。”
吴县令捋着胡子笑道:“要学会放手才行,相信他们。这人老了一想事情头就会痛,头一痛那些个操心的案子就理不出头绪来,这有现成的头脑清晰之人在此,不用,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来,再陪老夫喝杯茶。”
刘师爷为此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地呵呵直笑,心中却为那几个年轻人默哀,谁让你们摊上了这么一个心眼多的县令呢。
当大牛回到档案室时,李铺头跟沈心录、小郑三人正在整理那些字条,他们将那堆疑似假风月的字条又分出了三堆。
一是布条,二是桑皮纸,三是普通的纸张。聂书瑶正在来回看着那些字条,她要通过这些字条分析出写这字的是什么样的人。
看到大牛进来后,聂书瑶道:“县太爷,啊不,咱们的师爷是不是说等县太爷回来后再给我盖印儿呀。”
大牛为难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书瑶对县太爷的心思是一猜一个准,看来这字条她不说出个一二三,自己的地契是盖不上红印儿了。
“我需要几盆清水。”
李铺头马上吩咐道:“大牛赶紧地去准备。”
趁这个空档,聂书瑶已经戴好了手套,拿起自己选好的字条放在鼻子下方仔细地嗅了起来。说道:“这确实是朱砂字。”
纯净的朱砂是没有气味的。可大多用来书写的朱砂粉通常会加一些其它物质,比如香料,这些字散发出来的都是一种味道。
而且朱砂在古代是很贵的。这时候没有合成一说,朱砂矿开采不易。加工也很不易。将它们磨成细细的粉可是完靠人工呢。
所以这一堆字条就没有再继续探索下去的必要了!
来到那三堆驳杂的字条面前,聂书瑶挑出来了三张字迹红中带黑的白布条,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案子?”
其中一张是来自朐县的富户,另两条都是发生在菱县。
小郑指着那标有三月初十的字条,说道:“这是上个月初十发生在本县商户李家的一桩盗窃案。李家几代经商,虽小有资财却还远远没达到大财主的水平,平日里也多有救急穷人之举,在朐县的口碑着实不错。”
聂书瑶道:“这个案子绝不是风月所为。这是用血写成的。”
这字条她嗅过,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聂书瑶对自己的嗅觉很有自信,这是她从三岁时就被聂氏用小皮鞭打出来的能力。聂氏觉得她是女子,将来势必是要嫁人的,而一旦嫁进大户人家的后宅,那么就不可避免的卷入一些妻妾争宠的肮脏事,有一个好嗅觉,能识别药草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这布条还有其它味道。”聂书瑶皱眉,再次嗅了一下说道:“是油腥味。”
她再指着另两块布条问:“这两个案子是出自菱县吗?”
沈心录道:“是,案发时间分别在正月跟二月。”
如此。聂书瑶便得出结论了,说道:“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人所为。你们查查这三个案子是不是有相同之处,但这三张字条却是基本一样。都是用血写成的,而且还布上还沾了些许油污。”
几人有些不大懂,他们的鼻子是正常的,看着聂书瑶很是不解。
李铺头问道:“聂姑娘啊,这办案总归需要证据的,不知聂姑娘因何得知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聂书瑶笑道:“闻出来的。而且,这人应该还在朐县,说不定正在预谋下一个案子呢。李家的盗窃案都过去一个月了吧,想来他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哦。我还想到一件事。”
“姑娘请讲。”
“那就是风月不是被称为劫富济贫的‘侠盗’吗?那他盗来的银子应该都分发给了穷人才是,两县之内这么多的盗窃案。有那么多银子,总归有人受益了吧。”
李铺头点头应下。“从明日起我们就暗中查访。”
聂书瑶笑道:“证据吗,一会再来证明给你们看。接下来再看其它的。”
将这三张字条放在一边,她又捡起其它的字条看了起来,将一种字体的放在一起,又挑出了十张用桑皮纸写成的朱砂字。
这字写得很不错,较之疑似风月的字只差了气势,嗅过之后却发觉这是真正的朱砂,只是多了一些脂粉味。
“我怀疑这十件案子是同一人所为,这人应该读过书,字也写得不错。不要将盗贼都放在江湖人身上,说不定这人就是个书生呢,而且还是个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书生。”聂书瑶道。
李铺头等人忙将这些记下来,不管对不对先记下来找人按照这些线索查一查再说。
说到这里,聂书瑶又提醒道:“到时去那种地方查的时候,最好是暗中查,看看谁在近期三个月内经常去那里买醉,而且这人是擅长用朱砂做画的。”
剩下的就没几张字条了,聂书瑶也一一做了猜测,又挑出了两张有油渍的字条,且字写得极难看。这纸更是廉价,像是包某种小吃用的。
“做这两个案子的人定是出自市井中好吃懒惰的无赖,查查这纸出自哪里或许会有一点线索。像这类无赖每个县应该都有那么几个出名的,看看他们这些日子的生活有没有改变,比如突然不来吃廉价小吃了,穿了新衣了等等。”
聂书瑶说完。走到那几盆清水面前,先是将疑似风月的字条放入水中,这字遇水不化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她解释道:“朱砂不融于水。且重于水,这字条放到水上时会马上沉下去的。”
话毕。那字条果然沉到水底了。
再次将那用血写成的字条扔进另一盆清水,没多时那字就冒出红色的丝线散开,这时再嗅,果然有种血腥味。
聂书瑶道:“这血分不出是什么血,可以着手查查一些屠户,他们手头上有血,又常年沾油腥,拿着这布条就不自然地沾上了油。而且是从菱县来朐县的。应该不难找。等着吧,等血迹沉了后,那油就冒上来了。”
这边的盆暂且不管,将那张沾了油的纸条扔到一个盆里,马上就有一层油浮在水面。
聂书瑶再次解释道:“油比水轻,所以会浮在水面。”
最后拿了那张桑皮纸的也扔进了一个水盆,桑皮纸虽然已湿可是上面的字却还是化不开。证明这实实在在是朱砂。
“至于脂粉味,这个我没办法证明。不过,你们照我说的去查想必会有收获的。”
几人又来到那用血写成的字条,说道:“看到了吗?油浮上来了。”
话毕。内个脑袋同时探了过去,果然是那样的,水底下是一层暗红色的东西。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
聂书瑶笑道:“记住血比水要重,而油比水要轻,所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而朱砂又是最重的,所以它最先沉入水中。除了这几张用血写成的外,其它的都是用的朱砂,这朱砂可不便宜啊。不过,也不保有人用以前的存货,但也可以去卖朱砂的地方问问,结合案发的日子查查谁买过朱砂。而买过的人中有没有跟我说的这几人有重合,有的话就很值得怀疑了。”
“好!好!”李捕头等人连连点头。将这些快速地记了下来,当然都是沈心录在记。因为只有他会用铅笔。
最后聂书瑶挑了一个疑似风月的字条,说道:“这个案子记录下来了吧,我能拿这个字条回去再研究研究吗?”
这是在去年腊月里发生在菱县的富户被盗的案子现场留下的。因为这个日期让她想到了很多,而且上面还有……。
沈心录看了一下那张字条,点头道:“没问题,这案子很久了。那富户都撤了,家中丢的银两也不多。”
聂书瑶让雨芹收好字条后,再次看向大牛,“大牛哥,你再去看看县太爷来了吗?”
大牛就又跑去问县太爷了。
没多时,他回来后说道:“书瑶妹子啊,师爷说,要不你就把剩下的地契全放在他那里,等县太爷回来后盖好章让我给你送过去?”
聂书瑶想了想,既然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就将剩下的地契全部给了大牛。
出了县衙已是中午时分了,主仆二人走在街上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最后雨芹忍不住了,问道:“小姐,那张字条好像跟其它的不大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了?”聂书瑶笑道,雨芹的观察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雨芹道:“上面有一个角好像沾了煤灰。”
她说完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肯定道:“我们都用过煤炉对于这点我很确定,不会错。”
聂书瑶眉头微蹙,说道:“别瞎猜了,这个不重要,一定是沈状师不小心弄上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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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巡抚要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聂书瑶的心情还是异常沉重!
回到珍味居,她就打发雨芹跟五娘去厨房准备吃食了,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想事情。
再次拿出那块布条,“风月来过”四个大字很有气势,可是在布条的下方一角却沾了一点煤灰。这毕竟是去腊月里发生的盗窃案了,而今已是四月,布条几经转手时被抹上的也说不定。
可是那煤灰跟烧过的不一样,也不是新煤染上的,而是原煤。也就是在用炭粉跟粘土等原料混合时沾上的,能沾上这种颜色的煤灰只有在江小罗的蜂窝煤作坊内。
看着布条,她以腊月里前往蜂窝煤作坊为原点往后推两天,五娘母子来珍味居,沈心录因周扒皮一案来求助,还有江毅接到了一封疑似江婉儿的信后出了门。
沈心录自始至终都没去过蜂窝煤作坊,将他排除;五娘母子不识字,经过四个月的观察他们确实是普通的老百姓,嫌疑排除!
剩下的只有江毅了,或许还有江小罗?可江家家大业大,犯不着去冒风险弄出一个“大盗风月”来吧?
时间从沈心录求助,江毅离开珍味居为原点再向前推三天,是周扒皮遇害一案发现日,也是他们前往蜂窝煤作坊的那一天,江毅在此案中的嫌疑排除。可是在沈心录求助的那天傍晚周扒皮一案的现场被火烧毁,那天一早江毅离开。
从朐县赶到菱县需要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四个多小时,若是快马加鞭的话还会提前。
假设江毅那天去了菱县,且是周扒皮现场被毁的主使人,那么此案不是他所做也是跟他有关之人所为。是江婉儿吗?她不是嫉恶如仇的侠女吗,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风月的手下人做的。那么江毅也是风月的手下人之一吗?很显然江毅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密室的破绽,唯有将密室完全毁坏才能让此案无疾而终。
“可这只是假设啊。”聂书瑶揉揉胀胀地太阳穴。叹道。
她是真不希望江毅或是江家跟风月有关。特别是江家,自己跟他们在生意上的联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也会俱损。
时间再从去年腊月里江毅离开,沈心录来求助那一天后推一天,也就是周扒皮案发生后的第四日,现场在傍晚时分被火毁掉,江毅当天晚间回来。而这张字条就是那天晚间在盗窃案现场发现的。
不管江毅是不是真的去寻江婉儿了,可此事发生的时间跟他出现的时间基本吻合。而且这煤灰应该就是在蜂窝煤作坊内,大炮捧着原料让他们一个个的去闻,去摸时染上的。当时自己身上也沾了一块煤灰呢。
聂书瑶如此一想。感觉倒也说得通。看着画得有些乱的纸张,捏捏眉心,小声道:“没有证据呀,希望是我推错了,是我怀疑错了。如若不然,我们姐弟可又得搬家了,还有两个月就能成功了呢。”
“咚咚!”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是雨芹回来了,起身给她开门。
可是门一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江毅。看到是他,聂书瑶脸色一变,那字条还在呢!
江毅本来是一脸笑的。看到她这样,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
但转念一想,不如就让他看到那字条,再来个适当的提醒,看看他的反应吧。这字条其实没什么大用处,放在这里若是晚间有人来偷的话,风月定跟姓江的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毅再次追问。
聂书瑶勉强一笑:“还不是为了地契的事。进来再说吧!”
她将房门轻掩,此时却是无比希望雨芹快快回来。
两人对坐在桌前。风月的留书字条就放在中间,江毅一眼就看到了。
聂书瑶留心观察他的表情。除了有些惊讶外没有发现异常,她的心不由得一松。或许真不是他。
“这是……。”江毅率先问道。
聂书瑶叹息一声:“唉,这是县太爷给的任务,要不把这东西看出个花来,县太爷就不在我的地契上盖印儿。江大哥,你是江湖中人,对这风月应该不陌生吧,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毅挑眉反问道:“你想了解他?”
聂书瑶用力地摇头,“才不是呢,讨厌还来不及,了解?我闲着没事做了。”
“那是?”
“这不是大盗风月偷完东西的留书吗?我若不说出个头绪来,县里可不承认我们的农户籍,熙儿下个月就要院试了呢,就怕有人会在这上面作文章。”聂书瑶皱着眉头,发现自己被吴县令逼进了胡同里。
江毅安慰她道:“不会,相信事情没那么糟。这风月据说极高傲,在江湖中被称为侠盗,绝不是现在到处被人抹黑的那个风月大盗。”
聂书瑶回道:“确实如此,朐县跟隔壁菱县的盗窃共有三十几起。若都是风月做的,我都怀疑他是个穷鬼了,不论富户的好坏统统搜刮一遍。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风月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江湖中人可是非常要面子的。哪怕是个贼也是如此,侠盗的名号并不是徒有虚名。”江毅持相反态度。
“但愿如此。”说着聂书瑶便拿起桌上的字条,指着那块煤灰处,说道:“我总觉得这块煤灰有问题,可又想不出问题出自哪里。江大哥,你来看看,像不像小罗掌柜蜂窝煤作坊里的原料煤灰呀?”
江毅看到后,这才皱起了眉头,低声道:“不可能是小罗作坊里的人,里面的人我仔细观察过,没人会功夫。”
聂书瑶蹙眉点头,“唉。不说了。这东西先放这边吧,看看李铺头那边的反馈再说吧。”
她随手将这块布条放到屋内的小博古架上,转身问:“江大哥。你这次来是……。”
江毅笑道:“你不是很关注巡抚的事吗?据可考消息,庞巡抚已到芦县了。”
“真的?”
江毅点头。
聂书瑶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自语道:“已到芦县,那离我们朐县也不远了啊,可能用不了几天就能到。”
她想到聂家,若是年前自己没有脱离聂家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不知庞巡抚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毅说起这个巡抚,脸上满是愤懑的神色,说道:“听说是个极爱美人的昏官儿,一路上不知收了多少美人。可他还带着自己的唯一的女儿四处晃悠。你说荒不荒唐?”
聂书瑶对此早有所料,冷笑道:“如果不是这样的一个人,聂贤怎会被绿萍拽着鼻子走?又怎会费尽心机把我们姐弟迎进聂家?真不想看到这样的昏官儿,还巡抚呢,我看皇帝也昏头了。”
说到皇帝,江毅皱起了眉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小声点,这话跟大哥讲讲就算了,可千万别对外人提啊。这可是杀头大罪!”
聂书瑶很少看到江毅是这个样子的。他总是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不由地轻声笑了起来,保证道:“好。下不为例。”
心中却在想,不管是江湖人还是普通老百姓,对于生长在皇权社会中的所有人来说,皇帝都是高大上的,是不容亵渎的!
江毅又道:“我能得到消息,相信县太爷也得到消息了。或许正因为庞巡抚要来了,县太爷才想着早点侦破这些盗窃案吧。巡抚可是监察百官的,我们的县太爷若是再贬的话可就真没地方去了。”
“嘿嘿,是呀。”
江毅又说了一些她跟江小罗生意上的事。说是,过几天就能拿到第一次分红了。帐房正在加班加点地算呢。
“嗯,太好了。”
当雨芹端着香喷喷的午饭进来后。江毅也告辞了。
他一走,聂书瑶脸上的笑也马上收了起来,也许是江毅的道行太深了,而自己的道行还不够,她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待聂天熙放学回来时,她拿着那个布条将这些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
聂天熙有些担心,提议道:“姐,要不我们今晚去探探他们?”
聂书瑶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头,警告道:“收起这些个站心思来!人家是谁?人家可是江湖上的大侠,可不是我们这点三脚猫能比的。静观其变吧!我今晚跟雨芹轮流着睡,看看有没人来偷布条。”
“知道了,姐,你们当心点啊,有事就叫我们。”聂天熙揉着脑袋说道,知道姐姐决定的事自己是无法改变的。
当天晚上,聂书瑶跟雨芹二人果然是轮着来,可是等到外面的鸡都叫了,外间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聂书瑶顶着两只熊猫眼看向雨芹,嘟囔道:“我不行了,要再睡会儿。雨芹也睡会吧。”
雨芹却麻利地起来了,笑道:“小姐你再睡会吧,我跟五娘做饭去,等做好了我叫你。”
聂书瑶也就迷迷糊糊的又进了被窝,在闭眼前再次感叹:有丫鬟的日子可真好。
她一觉醒来就闻到了香香的饭菜,雨芹端着洗脸水进来了,说道:“小姐,先吃点东西再睡吧。少爷跟虎头已经去学院了呢。”
“嗯。”在洗脸之前,聂书瑶问道:“今天县里有什么新闻吗?”
这里是酒楼客栈,是新闻的发源地,想问什么来这里打听准没错。
雨芹笑道:“我们的县太爷可精了,今天他就把小姐昨天说的一部分写成告示贴了出来,现在满大街都在传呢。说什么,县太爷这是给风月正名吗?是不是还上次风月送吕老二的礼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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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官家小姐失踪
“什么?”聂书瑶使劲皱眉,这县太爷在搞什么,还怕县里的舆论不够乱吗?
雨芹问:“小姐,县太爷是在还风月上次送的礼吗?”
聂书瑶胡乱洗了一把脸,接过手巾使劲擦了擦,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有见过做贼的跟当官的用一张桌子吃饭吗?”
“应该不可能。”雨芹想了好一会才得出这个结论。
来到饭桌前,聂书瑶小声自语:“古人哪有这么聪明呀,这个县太爷就是跟人家不一样,那弯心思一道一道的。”
“小姐,啥古人啊?”雨芹问道。
聂书瑶自嘲地一笑:“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算是古人了。”
雨芹对这些话完全听不懂,聂书瑶瞅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吃饭?吃完了再去打听。”
聂书瑶觉得县太爷这是在借风月的手揪贼,首先风月是个高傲的贼,其次还被人称为侠盗的贼,要是不把这个名正过来的话,他在江湖中可就难立足了。
“或者这就是借刀杀人吧。”
她今天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屋里等消息。可不敢再去县衙了,天晓得智商超高的县太爷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刁难自己。
县里的告示贴出来的第一天没有结果,倒是经过聂书瑶的提醒,李铺头抓到了那位用衣袖留书的贼。这还是傍晚时分,大牛过来道谢时说起的。
那是个穷书生,读了两年书因为家里太穷就辍学在家,偏偏又总是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弄得天怒人怨又总叹世道不公。
总觉得要是他有钱的话,一定能先中秀才再中举人,最终能一举夺魁。也不想想自己连个童生都没中。
当风月大盗的传闻越来越厉害时。他就在家等着天上掉银子,可左等右等等不来。就天天怀疑风月的人品,不是侠盗吗?不是劫富济贫吗?像他这么穷的人家为什么等不到银子!
于是他挺而走险了。从茶肆里听到一些消息后就自制了一块布条,因为太穷没有布可用。只好将袖子割下一块写了几个大字。
又找了家忠厚的富户,趁他们不注意时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走时还不忘扔下那个“风月来过”的破袖子。
在被李铺头逮住的时候,这人的衣袖还是少了一截,两相对照便跑不了了。可笑的是这位穷书生觉得这样很有理,说他是替风月劫富济贫来了。
听完大牛的叙述,聂书瑶等人均哈哈大笑,这人是读书读傻了吧。
“大牛哥。不知县太爷回来了吗?”
大牛脸上的笑马上止住,从怀里拿出地契,说道:“书瑶妹子啊,县太爷回来就盖了五十亩地契的印儿,又走了。刘师爷说让你再等等。”
聂书瑶接过地契,脸上笑得僵硬,问道:“不知县太爷还有什么吩咐?”
大牛马上回道:“刘师爷说,等巡抚安全离开朐县的时候,县太爷肯定能帮你全盖上红印儿。”
“哦,那我真是为此感到荣幸啊。烦请大牛哥回去告诉县太爷。就说,书瑶明白了,请大人放心。我们大家都会配合他的。”她低眉顺眼道。
“嗳!我这就去给县太爷回话。”大牛高兴地说完,转身离开了珍味居。
他一走,聂书瑶脸上的笑便马上消失,吩咐道:“雨芹,让五娘备车,我们去作坊。”
她觉得自己被县太爷绑架了,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庞巡抚。
在上楼换衣服时,嘴里忍不住嘟囔,“可恶的庞巡抚。看来我跟姓庞的就是八字犯冲,光这名字就让我为之挣扎了一年。真是不可忍!”
正在这时她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江毅剑眉紧蹙地往下走。
两人在楼梯上擦身而过时,江毅小声道:“我师妹又私自下山了。”
“那,那怎么办?庞巡抚要来了,可千万别让她再弄出点什么事来呀!”聂书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道。
江毅点头,冲她微微一笑,保证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一保证,聂书瑶的心便放下了几分,目送他离开。
好在此时珍味居大堂里的人并不多,这楼梯建得又比较宽大,二人的这一番互动没人注意到。
在去自己作坊的路上,她制订了下个月的生产任务,本来铅笔店的装修马上接近尾声了,可她不想这么快开业。等庞巡抚走了再说,现在她需要低调再低调。
马车作坊内热火朝天,作坊里的人不多,但干劲十足,每生产一辆马车他们都有提成银子。人少好啊,到时分到手里的银子就多。而且负责饭菜的是谭娘子跟小喜,她们过两天就自己赶着车去大集采买,平时吃的堪比家里过大年时的饭菜,没人不愿意在这里做工的。
当聂书瑶招集两个作坊内的员工说了她的打算后,纷纷收到了赞成票。此后又去了素织坊跟聂记四轮马车店,要求庞巡抚未离开朐县以前素织坊要以低调为主,凡事要求稳。
黑牛跟小芙暂时将不大的四轮马车店当成了家,当聂书瑶让他们明天就先关门时,两人虽然不懂却也没问什么。
之所以暂时关门,聂书瑶心里是有想法的,那就是姓庞的巡抚既然喜欢美人,肯定也喜欢好马车,她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马车白白送人。
要马车可以,拿银子来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总之,她的马车不会降价,要送也得先看对方人品才行。
嘱咐了一圈后,回到珍味居又将自己的想法跟宋嫣儿提了个醒,她觉得以宋嫣儿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些。当然,若想靠着巡抚升官发财的除外,就像聂家。
今天傍晚时分,聂书瑶坐在马车里回珍味居时遇上了刚从外地回来的聂贤。
聂书瑶此时坐的马车是宋嫣儿的,自宋嫣儿有了新马车后。就将这个送给了她,而四轮马车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来坐还太显眼了,就一直用这辆马车出入。
她掀开窗帘时。刚好看到对面马车的帘子也掀开了一脚,看到里面有两个长相消瘦又美艳无比的女子。
只一眼聂书瑶便知这就是传闻中的“扬州瘦马”。以瘦弱为美,且这瘦要瘦到点子上,可不是那种瘦得只剩骨头。
“扬州啊,真是什么都能创造出来的地方。”聂书瑶放下帘子自语,她同情这些女子,却也无可奈何,她们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可悲可叹!
两辆马车擦身而过时。雨芹还在透过帘子的缝隙往外看,说道:“小姐,聂家大爷狠狠地瞪了我们马车一眼呢。”
聂书瑶笑道:“他能不恨吗?我们可是讹了他五千两呢,想必那马车里的两个美人儿也就值一千两吧。他这是想故伎重演呀,就不知道庞巡抚给不给他面子。不管给不给,看样子聂贤对我们还不死心,不得不防。”
雨芹郑重地点头道:“小姐放心吧,我跟五娘还有二炮这几天都会好好打听这事的。”
如此过了一天,市面上还没巡抚的消息。
再过一天,聂书瑶觉得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似的。等得人心焦。而自两天前江毅离开后,就没再回珍味居,也不知道江婉儿又在搞什么鬼。
最让她郁闷的是。到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江婉儿长什么样,指不定哪天在街上随便碰到个人就是易容过的江婉儿。这类无法预知的危险让她的心很不安!
待到第三天时,珍味居内就开始传庞巡抚已经进入朐县了的消息。
此后的两天内,没有消息传来。这对聂书瑶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在傍晚时分,雨芹跟五娘在大堂听一帮住店的客人吹牛聊天时,说起庞巡抚的女儿来了。
她们本着听八卦的心思仔细听去,却不曾想听到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
雨芹二话没说,撒腿就跑上楼。
“小姐。小姐,有重大消息!”一进入聂书瑶的房间。雨芹就气喘吁吁道。
聂书瑶看她这毛躁样子,本想说她两句的。可听到消息二字时,忙道:“快讲!”
雨芹忙灌了一杯热茶,说道:“听说庞巡抚的女儿失踪了,又听说这女儿跟大盗风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事如今被咱们朐县的人都传疯了,想来庞巡抚的女儿的名声是彻底坏了,说不定庞巡抚的官路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风月跟……庞巡抚的女儿搞在一起了?”聂书瑶不相信地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一直以为风月会跟庞巡抚死磕的,怎会演变成了桃色新闻了呢?可又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松了一口气呢?
雨芹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再下去听听。”
说着雨芹便又跑下去了。
她一走,聂书瑶咧嘴笑了起来,自语道:“虽然这只是传闻,可无风不起浪,风月做得好呀!就冲这一点,之前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就一笔勾销了。”
她觉得头上的乌云散了,聂贤的小算盘也打不起来了。你想啊,庞巡抚的女儿都被人拐跑了,这个关口你再给他送瘦马,他会是个什么态度,所以聂贤的瘦马还是自己享有吧。
至于县太爷那边吗?所有的正事都得往后靠,当务之急应该是派兵去找庞巡抚的女儿。
庞巡抚能在巡察途中还暗地里带着女儿,说明他极宠爱这个女儿,现在女儿跟人跑了他能不急吗?
“不过,县太爷不会让我去找吧?”想到这里她突然出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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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无奈接手
“不行,不行!我得回梨花镇。雨芹,我们收拾下明天就回梨花镇。”聂书瑶起身道。
可自己的地契还在县太爷手中,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县太爷真的跟风月有联系,要不然怎会如此的料敌先机呢?
聂书瑶低头轻叹:“县太爷真不愧是从京贬出来的官,脑容量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牛人呀,坑人完全不打草稿的。”
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县太爷留下自己的地契打得就是这个注意,或者防的就是这种事!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将我跟熙儿的影响降到最低。特别是聂贤的计划可谓是完全破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聂贤还没长记性。”聂书瑶再次低声道。
她在屋内走来走去,脑海中演算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直到聂天熙放学回来。
晚饭时分,聂天熙问道:“姐,你听说了吗?庞巡抚真的来了。”
聂书瑶笑道:“这已经不是新闻了,听说庞巡抚的女儿被风月拐跑了?”
聂天熙摇头道:“我听学院里的师兄说,是风月绑架了庞巡抚的女儿,想拿他的女儿提条件。”
“难道风月的目的是这个?”聂书瑶皱眉沉思,风月的布局可是从腊月里就开始了,周扒皮之死或许可以说成是自找的,那从腊月到现在的大大小小的盗窃案说明了什么?
聂天熙也道:“听说风月也是个人物,他总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吧。”
聂书瑶猜不出来,说道:“越是大人物,心思想法越跟常人不同。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好玩呢!”
“姐,我明天休沐,要不我去县衙问问大牛哥?”
“不。不用。咱们就当没听到这回事,若是县太爷要我们出手的话再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庞巡抚不是个好官。想来他的女儿也不是个好姑娘,因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边上的雨芹跟虎头面面相觑。小姐跟少爷的谈话他们有时真的听不大懂呢。
次日,姐弟倆也没呆在珍味居,一大早的就外出踏青了。
都说草长莺飞三月天,这都四月里了,田野里的一切也都重新披上了绿妆。天已经转暖,风吹起来也不再像刀子似的,有些轻轻柔柔。走在田野里,聂书瑶看到一些花开正盛的梨树。再次想回梨花镇了。
他们跟在牙人身后一一地去看买来的田地。此时正是翻地之时,他们的佃户们正在田里忙活,看着热火朝天的干劲,姐弟倆就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跟牙人还有佃户们沟通的是聂天熙,他再过一个月就要考秀才了,成了秀才可就是大人了,跟这些人打好关系绝对有必要。
忙忙碌碌的过了一上午,一行人来到田间青草地边,从四轮马车上取下吃用,在松软的地上铺层厚布。席地而坐就在这里野餐。
各类菜蔬点心都是准备好的,只要在小炭炉上一热就好。虎头跟二炮去佃户家里要了一桶清水,这顿饭便在五娘跟雨芹的巧手中准备好了。
菜色很简单。都是些素色小炒,那几个荤菜也是从珍味居带来的,可就是这些也让一行人吃得津津有味。吃饭的同时,小炭炉上还煮着小米粥,香气飘出老远。
聂天熙刚吃了一片酱牛肉,抬头一看,远处走来几个身影,虽看不大清,可他觉得麻烦要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快吃。再不吃一会就没得吃了。”
聂书瑶抬头也看到了那几个身影,附和道:“快点吃。吃了快点走!”
其它人也紧张起来,下箸如飞地吃了起来。
当吃得差不多时。吴县令一行终于来了。
待两方人马能相互看到脸面时,吴县令哈哈笑道:“远远的就闻到香味了,正好老夫的肚子也饿了,可否讨碗饭吃?”
聂书瑶六人马上起身恭敬地向他行礼,聂书瑶道:“能请您吃饭那是我们的荣幸,只是粗茶淡饭怕是入不了您的口呀。”
她低头看向碗里没剩几根菜的残羹真的好想笑,看到吴县令穿着便服也都没有口称大人。
吴县令说完也发现了这个尴尬,好在那炭炉上的小米粥好了,正冒着清香,笑道:“就来碗粥吧。”
聂书瑶笑着应下,冲着雨芹、五娘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麻利地把这里收拾干净,又从车底下的抽屉里取出可以折叠的桌椅。
共有四把椅子,一张桌子,这些都是聂书瑶画出图来让谭木匠做的,手工没得说,椅子上有坐垫坐着也舒服。用酸枣木做成,并在适当的位置雕上了梅花。
吴县令照样上坐,碗筷都是用上好的酸枣木制成,暗红色纹理,加之打磨得又好,这碗同样雕了梅花,宛若一件件艺术品。
一碗小米粥由聂书瑶亲自端到吴县令面前,笑道:“您请慢用!”
吴县令捋着胡子点头道:“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享受。嗯,不错!”
他接过聂书瑶递来的小汤匙也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因为这也是酸枣木的,勺柄上也有几朵梅花。
吃完米粥,聂书瑶又奉上了热茶。这茶壶、茶碗也是酸枣木做成的,同样是梅花系列,而且这些都是用一块木头做成,没有拼接。
聂书瑶看着这些作品心中很自豪,谭木匠不愧是谭木匠,这些精细的活儿做得十分完美。这些碗筷、茶具还有这桌椅她是配合着马车卖的,自己的这一套是梅。熙儿的那一套是竹,正在制作中,她可以想象以后各种有身份的人都有这么一套那该是怎样的情景呀。
喝着淡淡地清茶,吴县令脸上的笑又再度出现,和蔼地说:“坐,你们姐弟倆在我面前不要客气,都坐!”
说着又看向刘师爷道:“你也坐。”
如此,四人便围坐在了折叠桌前。五娘负责烧水,雨芹负责倒茶;这边二炮跟虎头立在姐弟倆的身后,算是贴身保护吧。
那边是大牛跟李铺头站在吴县令身后。近处是良田,远处是青山;春天的风吹来。带来一阵阵梨花的清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
“唉!”吴县令的叹息打破了这般美好。
姐弟倆齐蹙眉,他们明白,县太爷这是要说正事了啊。
吴县令叹息过后,说道:“你们的地契都办好了,等你们将事情办好回来后,就让大牛给你们送去。”
这话说得笼统,聂书瑶愣了片刻。小声问:“大人,我们要去哪儿呀?”
吴县令也露出了愣神情,反问道:“你们不是得去救咱们庞巡抚的千金小姐吗?”
姐弟倆:“……。”
“不是吗?除了你们没人能够胜任此事了呀。”吴县令为难地说。
聂书瑶道:“大人,我们姐弟倆还是个孩子呢,怎能做如此重要的任务?咱们县衙可是人才济济,随便挑出个人来就比我们强。您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刘师爷接着道:“聂姑娘,这事我们没弄错,大人这么说实则是受到了庞巡抚的示意。毕竟被风月劫持之人是庞巡抚的女儿,而他带着女儿巡视是没有经过上方批准的。谁知女儿被劫持之后又传出了她跟风月私奔的传闻。”
“然后呢?”问这话是聂天熙,他的声音冷清。为吴县令的不近人情而感到愤怒。
刘师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再次呵呵一笑道:“这毕竟事关女子的名节,不好公然派兵或是派衙役去寻。他们都是男子呀。”
聂天熙冷笑道:“既然刘师爷也知道这事关女子的名节,那我姐姐就是不是女子了吗?她的名节就不是名节了吗?”
“聂姑娘是……。”刘师爷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吴县令,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聂书瑶笑道:“师爷您是想说,我只不过是个经商的市井女子吧,怎能跟官家小姐比呢?也就是说她的名节是名节,我的名节自然就不是名节了。您说呢,县令大人?”
她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却不曾想这位看似中规中矩的刘师爷竟然是这么个意思,庞巡抚的女儿是人她就不是人了?
她发誓。以后自己产业内的出产绝不卖给这位刘师爷,自己是记仇地!
聂天熙的脸色也是极难看。心中再度升起了要做官的念头,只有自己强大了。外人才不能随随便便地让姐姐干这干那。
那可是大盗风月,姐姐只是一介女流怎能深入敌窝呢,他们可真想得出来!此时聂天熙看向吴县令的眼神就不怎么好了。
“咳!”吴县令咳嗽一声道:“是我们鲁莽了。”
说着起身冲着聂书瑶深深一礼,吓得聂书瑶连连后退避过。
笑话,先不说吴县令是一把年纪了,就冲着他的身份,这礼她也不能受。
吴县令接着道:“是老夫考虑不周!可此事确实非姑娘出马不可。老夫跟那庞巡抚庞永春在朝中一向不和,被贬至朐县以来本以为再也不会跟他共事,可世道弄人啊。唉!刘师爷说的也是实情,还请姑娘帮老夫一把。”
聂书瑶为此尴尬地一笑:“大人,您不觉得这有点强求于人吗?不知我若出手的话,大人会怎么表示。”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聂书瑶这样问就想知道吴县令的诚意。
吴县令摇头笑道:“明日大牛就把你们的地契送去。”
“这还不够!”聂书瑶笑道,此时她的笑真的很养眼。
“女子做生意不好做呀,老夫以后会全力支持你们的生意可好?”
“以什么身份支持?”
“当然是我这个芝麻官县令了,呵呵!老夫可是很穷的。”
聂书瑶就等这句话了,以后外出的话,路引什么的就好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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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详情
“好!”她马上同意道。
四人再次落座,聂书瑶问:“请大人说说庞巡抚的事吧,还有他那位被劫的女儿。”
吴县令道:“庞永春是庞太师的侄子,从小将他当儿子养,是他的左右手。而那位被劫的小姐名叫庞玉娟,深受庞永春跟庞太师的宠爱,要不是庞太师之女庞贵妃在宫中已诞下皇子,怕是庞玉娟也会送入宫中了吧。”
就这几句话听得聂书瑶眉头深锁,这可都是大人物,她这小透明似的老百姓能承担得起救不出来的后果吗?
“大人,我想将丑话说在前头,不要当讲不当讲。”她还是想先说丑话。
吴县令的笑脸也是一顿,说道:“都说是丑话了还能不让你讲吗?”
聂书瑶道:“那小女子就说了,万一我们救不出庞小姐来怎么办?若是庞小姐跟风月是真心的两情相悦死也不走,又当怎么办?”
虽然官面上知情的人都说是风月劫持了庞玉娟,为的是要挟庞巡抚。可背地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人知道,或许坊间传闻是真的呢?无风不起浪呀!
吴县令思索良久,回道:“用尽一切办法将她带回来,实在不行就打晕了带回来也可!”
“是,大人!”有了这句话聂书瑶觉得稍稍好办了一些,只要将人带回来就行。
聂天熙问道:“大人,不知我们带回庞小姐后,庞巡抚会对我们……不利吗?毕竟这是家丑,而家丑不能外扬,唯一不会说话的只有死人,所以,还请大人给颗定心丸。”
没人想到看似文弱的聂天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聂书瑶也很吃惊。不过她更多的是欣慰,弟弟终于长大了,这些道理正是聂氏教给他们的。无论在何时自身的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哪怕是面对浩瀚的皇权。
吴县令却一改常态。赞赏地点了头;而边上刘师爷则是深深地皱了眉,在他的心里这姐弟倆已被打上了顽固分子的标记,官跟民能比吗?
在聂书瑶姐弟的心中,只要牵扯到了已身就没这个思想,两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吴县令。
最终吴县令给了他们定心丸,“这个尽管放心,庞县令不会知道是你们出手的。至于庞小姐会怎么说相信姑娘有办法让她讲该讲的话。”
聂书瑶道:“大人太高抬小女子了,不过。我们尽力。熙儿也要跟我一起去,没有他我完不成任务。”
吴县令道:“这没问题,需要什么人由姑娘定夺,哪怕是县衙捕快也有姑娘来指挥。”
“大人,这是不是太……。”刘师爷出声反驳道。
“就这么决定了。”吴县令抬手阻止了他将要说的话。
“谢大人!”
吴县令点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聂书瑶道:“有,我需要关于风月的所有信息,公开的以及未公开的。”
“好,风月的卷宗今天让大牛给你们送去。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提一下,前两天县衙公开姑娘对那些证据的推理后,县衙隔天就收到了几个贼。经审问其中有两个是假借风月之名偷盗的。”吴县令说完这些看向聂书瑶。
“小女子明白了。多谢大人提点。”
谈话到此为止,吴县令知道她懂了,就带着人告辞。他就是专门来找聂书瑶姐弟的。没想到还见识到了如此好的马车跟餐具,若不是戴着穷县令这顶帽子,他都想自掏腰包买一辆了。
吴县令是走了,可聂书瑶姐弟却还在商谈。
“姐,大人最后提的那些是什么意思?”聂天熙问。
聂书瑶道:“意思是说,风月就在我们县里,也很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总之这人对县衙是很了解的,让我们注意身边人。”
聂天熙却是想到了江毅,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甩掉这个人。
待几人将那残余的小米粥喝完后,招来牙人。又看了两处田地便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聂书瑶嘱咐道:“熙儿。这些田地都是几十亩联在一起的,每一处的佃户却是有好几户人家。我们的租子跟别人一样,不搞特殊化,只是升、斗得去县衙好好地较正一下,不能坑人。每一处选出一个代表来代我们管理佃户,平时少收点租子即可,……。”
林林总总地说了很多,每到这时聂天熙都会认真地听,虽然姐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她的话跟义母说的一样,记下来总不会错。
回到珍味居时,大牛已经抱着一个大布包在大堂等他们了。
大牛看到他们后马上起身,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都不自然。
雨芹撅着嘴走上前去,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布包,“哼哼”两声便又回到聂书瑶的身后。
“嘿嘿!”对此大牛只能用憨厚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聂书瑶瞪了雨芹一眼,笑着说:“大牛哥,我们到楼上谈吧。”
“嗳!还是书瑶妹子善解人意。”大牛说完,眼神瞥了下雨芹。
雨芹为此又瞪了回去。
他们的小动作没逃过聂书瑶的眼睛,心中却在想着雨芹是不是看上大牛了呀?如果他们两情相悦的话倒也不错,雨芹也有十三岁了呢,在这个时代女子出嫁早的明年也能嫁了。
只是李铺头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呢?有空的时候再问问大牛吧。
屋内,三人围坐。
聂书瑶姐弟收起放在卷宗上的地契就开始看,那些卷宗两人整整看了半个时辰,两相讨论中关于风月的一些事也就基本了解了。
风月崛起于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以一已之力手持钢刀夺了青苍寨大当家的命,成了新的大哥。
青苍寨本是一个土匪窝,有土匪数十人,专门做无本的买卖。偏偏青苍寨的地理位置又极特殊,明面上是三不管之地,却又是三县往来的一条要道。位于朐县、菱县、芦县的边缘山脉中,三个县都有管辖权,但出现了要案时却都相互扯皮,当此地青苍峰上有了青苍寨后这地界就成了真正的三不管。
每当有商户从这边路过,总是要留出一部分银子作为过路费,若是不给那就只能留下货物了。时日一长,大家对此也都默认了,这就是青苍寨最大的收入来源。
可是当风月成了这里的大哥后,倒是没有为难商户,给不给?看过路商户的意思。劫富济贫却成了青苍寨的收入来源。
风月此人好不好,很难下定论,但青苍峰附近的百姓却因此受益。就是连昔日为生活所迫而不得已做土匪的穷苦人,也不再靠打劫为生了。
据案卷所说,这是风月用了三年的时间,将这帮乌合之众变成了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但是,三县的官府却从没将青苍寨作为剿匪的对象,不说现在是风月领头,就是以前那帮真正的土匪掌管时也没这个念头。
自前年开始,三县陆续换过县令后,这事也就这么搁了下来。若不是风月年前腊月里开始弄出的一系列案子,或许三县不会再记得这里还有个土匪窝。
收起卷宗,聂书瑶自语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大牛问:“哪里奇怪了?”
聂天熙道:“以前的土匪跟官府会不会有某种交易?从卷宗上的某些信息来推断,这三县的前任都升官了,这很不正常。”
“有也不是跟前任县令们的交易,而是……,”聂书瑶指了指上面,道:“上一层的官,那三个县令的任务很可能就是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姐弟倆互看一眼都点头同意。
只有大牛还不大懂,说道:“书瑶妹子啊,那可是土匪窝呀,就你跟天熙去能行吗?把我也带上吧。我别的没有,力气还是管够的。”
一句话让姐弟倆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人跟人的差别呀。像那刘师爷,他只看到了官家小姐有没有事,根本不管去青苍寨有没有危险。
“谢谢大牛哥!去那里当然少不了大牛哥,请大牛哥先回去做下准备吧,过两天我们就出发。”聂书瑶笑道。
“好!”大牛豪气地应道。
大牛一走,屋里的其它人也纷纷说道:“小姐,我们也去。”
聂书瑶看了看他们,认真地说:“当然也少不了你们。两天后我们的另一辆四轮马车也能跑了,到时五娘跟二炮分别赶一辆车在山下安全处接应我们。此次行动务必要做好万全准备!”
“是,小姐!”众人齐声道,虽然此去青苍峰有危险,可他们的心却是跃跃欲试,特别是年轻人,五娘也受他们的影响,觉得都年轻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雨芹去开门,进来的是几天不见的江毅。
他看去有些疲惫,看着聂书瑶道:“去青苍寨算我一个!”
聂书瑶姐弟蹙眉而视,他们的怀疑真的错了吗?
“江大哥,你确定要跟我们去?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普通人,就算被抓了想来以风月的侠盗人品也不会有事的。你可是江湖人,听说江湖事江湖了,那可是另一个世界啊。”聂书瑶郑重地说。
江毅认真地点头:“去!小师妹也去了青苍寨。”
“啊,天哪,你打雷劈死我吧!”聂书瑶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有江婉儿在,她相信事情只会越变越糟。(未完待续)
第118章 准备
看着聂书瑶焦头烂额的样子,江毅跟聂天熙都觉得难过。
“姐,不会有事的。那江婉儿若是再来捣乱的话,我为你收拾她!”聂天熙抢先道。
江毅也道:“这都怪我,本来说好一起来珍味居的,可半路上听说庞巡抚的女儿被风月诱拐后就耍了个小手段溜了。还给我留书一封,说是去见识一下那个风月,像庞玉娟那样的丑女也要拐,真是太……。”
说着他撇了撇嘴,很显然后面的话不大好听。
聂书瑶又使劲地拍了两下头,叹气道:“江婉儿最让讨厌的地方不是她的易容术有多高,而是她的馊注意。明明是很拙劣的点子却被她当成良计用出来,殊不知这正是越帮越忙!”
“这……。”江毅嘴唇微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书瑶看着他认真地说:“若是江婉儿在这里面给我惹了什么麻烦的话,我可是会不客气的。”
江毅道:“好,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怎样处置都行。”
聂书瑶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江婉儿是冲着自己来的。在袖中默默地握起拳头,心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江婉儿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咱们走着瞧!”
她再次看向江毅道:“江大哥,我们打算两日后出发,请江大哥自行做好准备。”
江毅点头,冲他们拱拱手离开了。
“熙儿,跟我来。”
姐弟二人在她的卧房内密谈。
聂书瑶道:“我们明天回一趟梨花镇。”
“姐,你是说我们带义母给的……。”
“没错。我们被县太爷推到悬崖边上了,不得不闯一下青苍寨。也算是还了县太爷对我们的帮助吧,何况以后生意上面的事还得仰仗他。”
聂天熙想起江毅却有些担心,“姐姐。那可是真的土匪窝啊,我怕江毅会对我们不利。”
“不,我不这么认为。”聂书瑶否定道:“我到觉得有他跟着我们会顺利地找到庞玉娟。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女人的直觉。”
“嘿嘿!”聂天熙突然咧嘴一笑。“我相信姐姐的直觉。”
聂书瑶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她这个年纪说起“女人”这个字眼好像有点不妥,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次日,姐弟二人便让五娘赶着车带他们回梨花镇。
雨芹三人四处采买他们需要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不能光明正大的买,总之,这个小难题就留给雨芹他们解决了。
还未进家门,姐弟倆便听到大黑的叫声。
推开大门。牛婶正在给大黑喂食,看到他们笑道:“怪不得大黑不吃了呢,原来是听到主人来了。”
“牛婶,我们回来拿点东西。”聂书瑶笑道。
聂天熙则直接走到大黑身边,松开栓他的绳子,大黑便跳起来跟他亲热。
玩闹一会,姐弟倆直接进了内室,五娘在外面跟牛婶拉起了家常。
关上房门,移开橱柜内层,取出聂氏留给他们的手弩跟小皮鞭。还有几样特制的药物。虽不是厉害的毒药,却也能让人暂时失去活动能力。
最后聂书瑶再将自己的玉佩跟那枚玉扳指放了进去,都放进了装玉佩的盒子里。再将橱柜恢复原样。又收拾了一包旧衣服这才锁好房门。
来到院子里,聂书瑶道:“小黑在作坊那边很好,家里的大黑就麻烦牛婶了,再过两个月我们也就能回来了。”
聂天熙接着道:“牛婶,晚上的时候把大黑松开,若是有坏人来就让它咬,咬坏了我们负责。”
牛婶道:“还坏人呢,我们这个巷子天一黑就没人敢从这里走。买了雨芹家的那家人现在又做起了为死人上妆的买卖,就更没人敢来了。”
“这样更好。”聂书瑶道。原本还有点担心将东西放在这里会不安全,现在到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将旧衣服放到车里。姐弟二人又回到珍味居,这一来一往也用了大半天的光景。
中午时分。吩咐雨芹他们买的东西也买回来了。
那是几根结实的绳子,一大包石灰还有从张铁匠那里弄来的小钢珠,当然这都是铁匠铺里做坏了的钢珠,但用这个打人还是很疼的。
最后虎头将缠着谭木头的徒弟二楞子做好的两把皮弹弓交了出来,他是真喜欢上了这东西。
聂书瑶将这些统统没收后,就把他们赶了出来,姐弟倆就躲在屋里分了起来。
将绳子装进大背包里,外面口袋中装着那包石灰。再在方便取用的袋子里装上聂氏自制的迷.药,边上是解药。再用另一个袋子装皮弹弓跟小钢珠,这个袋子用来系在腰上,他们称之为腰袋。
另外,背包中原有的小铁锹也带着,还有手套跟锋利的刀片同样摆放整齐。最后聂书瑶也把自己的小皮鞭跟腰袋装了进去。
两人检查了一遍后,她又将跟张铁匠打赌时赌来的两把上好的匕首也放了进去,当然那个赌是聂书瑶输了,张铁匠确实是用这两把堪比削铁如泥的匕首证明了他的打铁手艺。不过聂书瑶要的就是如此好的匕首,她输得可乐意了。
“这匕首到时绑在腿上,一会就让五娘跟雨芹赶出两个特制的袋子来。”聂书瑶说道。
聂天熙听着她的安排不断地点头,问道:“姐,我们怎么进青苍寨呢?”
聂书瑶道:“不管那土匪是不是已经洗白了,总归还是有天生就是当土匪的人,一定还是会下山抢东西的。”
“那我们是扮成商队吗?可运送什么东西好呢。”
“不!”聂书瑶否定他的打算,说道:“商队太冒险了,我觉得就是你我还有江毅上山就可以了,让大牛、雨芹他们在山脚下安全处接应我们。后天先去打探一下吧,总有办法的。”
次日,大牛就收拾妥当住进了珍味居。而雨芹他们则是准备各种易带的吃食。
晚间时分,一行人坐在聂书瑶的房间里协商。
聂天熙问江毅:“以江大哥的身手想必去过青苍寨吧?”
江毅道:“去过,但没进入山顶。那日追踪师妹时。被她发现后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就惊动了青苍寨的人。不过。青苍寨不愧是方圆千里内数得着的寨子,各种哨岗齐全,硬闯怕是不好办。”
聂书瑶道:“不如,我们扮作穷苦的兄妹三人路过青苍寨,待山上有人下来时见机行事,可好?”
大牛一听将他排除在外,忙道:“那我呢,我做些什么?”
聂天熙笑道:“大牛哥别急。我们的装备可全靠你了呢,到时见机行事,每个人都有任务。”
“嗯。”众人齐声道。
五娘跟雨芹也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可也觉得这种生活真的太刺激了,跟着小姐过日子真不无聊。更别提时刻想着当的大侠虎头跟二炮了,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去青苍峰。
次日天还不亮,从珍味居里出来两辆四轮马车,车夫分别是五娘跟二炮。
五娘赶的马车里坐着聂书瑶姐弟跟江毅,三人就青苍寨的情况再次作了商谈。
江毅将自己知道的地形画了出来,姐弟二人要将这些熟记。
车是好车。马也是好马,可他们到达青苍峰时也已近午时,
青苍峰自从闹土匪。附近的村庄就慢慢地迁徙了。他们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一处隐秘地,吃了点午饭后,四人背着包跟雨芹他们告别。
临行前,聂书瑶再次严厉地嘱咐雨芹四人,“你们给我听好,这里是土匪窝,不是来游玩的,好好地等在这里不许冲动。遇到事情要见机行事,懂吗?”
“是。小姐,我们记住了。”雨芹认真地表态。
聂书瑶再道:“五娘你最年长。要约束住他们几个,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五娘也郑重地表态:“小姐请放心吧。五娘懂!”
聂书瑶四人这才徒步走向那巍峨的青苍峰。远远地就看到此山了,可走起来还是走了近半个时辰。
眼看着就到山脚下了,聂书瑶对大牛道:“大牛哥,你就带着我们的包在这边上等吧。”
“好!”大牛身背四个大背包,快速地藏了起来。
四月份的树林还不是那么浓密,但也能勉强藏人。
聂书瑶姐弟跟江毅今天穿得很旧,身上虽没有补丁,但衣服也是洗得发白了。三人又都化了妆,原本白净的脸上变得灰扑扑的。
只有聂书瑶的脸看上去还有点白,三人背着个小布包袱,不断地拿眼神看着周围,一副害怕的乡巴老样。
江毅小声问:“书瑶妹子,真的要冒险吗?”
聂书瑶笑道:“江大哥,只有这样才能安全入内不是吗?请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不如待晚间我再进去一探吧,这样真的太危险了。”江毅蹙眉道。
聂天熙也道:“姐,我们就听江大哥的吧。”
聂书瑶再次摇头,“不,我决定了。一定要去青苍寨走上一走!”
正在这时,江毅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就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痞赖的声音说道:“二哥,你可是咱们寨子里的二当家,风月大哥真的要让那小娘皮当咱们青苍寨的压寨夫人?那可是巡抚的女儿呀,不怕巡抚派兵来把我们剿了!”
“放心吧,大哥心里有数。”二当家语气不善道。
“哦。二哥呀,你说咱们去哪里找第二个丫鬟呢?”
那位二当家没有直接回答,却大声喝道:“前方何人?报上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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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以身为饵
“来了!”江毅小声道,他张开双臂护住姐弟二人,以大哥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在他身后,聂书瑶姐弟互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万事俱备!
很快,那两个土匪就来到三人五丈开外,双方的脸面也清晰可见。
先前说话的痞赖声音又再次说道:“哎哟,这又来一个小娘皮。二哥不如也跟大当家一样抢个压寨夫人,跟大当家一起成亲得了。”
“走!”江毅也很入戏,拉着姐弟倆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赖子,别让他们跑了!”那位二当家的大声道。
赖子嘿嘿笑着拔出别在后腰上的刀,撒腿追了上去,边跑边道:“二哥你瞧好吧,今晚就让二哥着做新郎官!”
江毅三人跑得踉踉跄跄,没多时便被追上了。
而此时他们身后是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土坡,江毅在前面张开双臂护着姐弟倆,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晴天白日、朗朗乾坤,难道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赖子耍着大刀站在他们面前呲牙笑着。
那二当家此时也赶了过来,他穿一身黑色短褐,留着小山羊胡,尖嘴猴腮的样子很让人倒胃口。狞笑道:“王法?告诉你,在青苍寨我们就是王法。你们敢从这里走,难道没打听打听?”
赖子长得也很猥琐,属于瘦猴型的,嘴角还长了颗毛痣,让聂书瑶直翻白眼,难道真的让这两人把自己弄到青苍寨去?怎么就不出现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来呢。
他们在山脚下本打算来回地走,一回不行就走两回,总有一回能遇到个土匪下山的,可没想到第一回走就遇到了两个土匪中的土匪。他们的长相真没愧对这倆字。
江毅用手指颤悠悠地指着他们道:“你,你们是……土匪?”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呆子还算聪明,猜对了。”二当家大笑道。
“快跑!”江毅转身就要拉聂书瑶姐弟。
可谁知这时候。聂天熙脚下一软身子滑向那个土坡。
“小弟!”江毅先是一手将聂书瑶拉到后方,另一手去拉聂天熙。
可是聂天熙下落速度实在是快。江毅却被聂天熙给拉了下去,伴着两声惨叫几块石头下落的声音,还在土坡前的三个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
没多时,聂书瑶终于缓过劲来了,疯一样的跑向土坡。
“啊!!大哥,弟弟!”
那二当家却也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聂书瑶,说道:“小娘子,跟我走吧。这都是命呀。告诉你这个土坡可深了,掉下去的人也有不少,可哥哥我从没见过有活着上来的。”
聂书瑶手脚并用的反抗,并且大吵大嚷地说:“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们。放开我!放开我!”
如此动作让那二当家也有点手忙脚乱,嘴角直咧咧,斥道:“闭嘴!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老子早就扔你下去跟你家那倆死鬼作伴了!”
“啊——”聂书瑶不听,再次大叫,两只爪子朝着他的脸就招呼下去。
这时。赖子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说道:“大哥。费那么多事干什么?看我的。”
就在他扯出这个帕子的时候,聂书瑶的鼻子就闻到了异味。
当赖子拿着帕子刚要捂她的嘴的时候,聂书瑶便先一步两眼一翻晕倒了。
这让赖子欣喜若狂,笑道:“二哥看到了吗?女军师给的药真不错啊,她人虽长得寒碜了点可肚子里有货呀。不行,这帕子我得好好收着,下次也用这个给自己弄个媳妇来。”
“嘶!这小娘皮的爪子还真厉害。”二当家摸着脸上的抓痕直吸气。
他手一松被迷晕的聂书瑶便瘫软在地。这个动作让边上的赖子皱眉,“二哥呀,咱是土匪不差。但也要懂得怜香惜玉啊。你看大当家的,就那么瞪眼看了一下。说声跟我走,人家巡抚家的女儿就乖乖地上山当压寨夫人了。咱得学学!”
“去去去!学什么学,咱是土匪!土匪就要有土匪的样。”二当家恼怒聂书瑶抓他的脸,看她倒地就想用脚踢上一踢。
好在赖子眼疾手快地拦下了,要不然聂书瑶还真得生生地受下这一脚。
这让装晕的聂书瑶嘴角微微一抽,心道:“这两人要是动自己一根指头的话,决不能留!”
赖子拦下二当家一脚后,讨好地说:“二哥,二哥,您消消气。这小娘皮您若是不喜欢就让给小弟如何。待她完成今晚陪嫁丫鬟的使命后就给小弟做媳妇吧?”
二当家看了看两人,大度地一挥手:“那就给你吧,这类型的还真不是你二哥我喜欢的。”
“多谢二哥,多谢二哥!”赖子连忙作揖。
“还不给我扛着上山!”
说完二当家便呲牙咧嘴地走了,边走边道:“小娘皮咱们走着瞧,要不是庞小姐需要丫鬟,我怎能受下你这一爪!”
后面扛着聂书瑶的赖子佯装没听到,他知道二当家喜欢那些的小媳妇,这才出口讨要。他一看就知肩上的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真真是便宜了他。
自从风月来了后,他们可就不敢随便抢人了,被风月逮到了可是要处决的。好在风月此时不在寨里,又是庞大小姐要的丫鬟也不算违例。至于那两个滚下土坡的人,赖子也只在心里为他们叫了一声倒霉而已。
他们一走,江毅拉着聂天熙便从土坡下面爬了上来,两人身上除了沾了点土外没有任何损伤。
聂天熙脸色脸难看地看着江毅,皱眉说:“江大哥,你身手好,要想办法保护我姐姐!”
江毅郑重地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根寒毛的。”
“那两个……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聂天熙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唳气。
江毅对此有些意外,但一想他们姐弟的与众不同也觉得他这么说合情合理。
“好!”江毅点头应下。
两人找到大牛的藏身处。江毅取了自己的装备就蹿入山林中,他要以超强的身手暗中保护聂书瑶。
至于聂天熙跟大牛则从另一条路往青苍寨赶去,这条路是江毅告诉他们的。虽然聂天熙很怀疑江毅来此的初衷。但他相信这条路是安全的。
二人背着背包,也麻利地蹿入树林中。他们不是跟寨里的土匪们硬碰硬的。救人的工作交给聂书瑶跟江毅,而他们的任务就是适时的捣乱。
再说聂书瑶被扛着上了青苍山,赖子又走在二当家的后面,完全不知道聂书瑶的一双眼睛在仔细地打量着青苍山的一切。
青苍山不算高,但胜在险,有些地方仅有一人通过的小路,两边都是密林丛生的崖壁。在每一道这类的险地都建有一个篱笆门,边上盖上一间石屋。每天都有人站岗。如此过了五道篱笆门才到了山顶。
这里是一片高大的石屋,进出的人有不少,但都对二当家的恭敬有加,对赖子身上背着的人视而不见。
甚至还有人说,“不愧是咱们的二当家,一出山两个丫鬟就到手了。”
随之聂书瑶就听到一阵阵的哄笑。
二当家大吼一声:“够了!该干嘛干嘛。这丫鬟齐了,喜堂也该布置起来了。”
“是!”
又是一阵嘻笑声。
赖子扛着聂书瑶来到一间厢房,直接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嘿嘿直笑。
这笑让装晕的聂书瑶心里一阵恼火,待赖子直接凑上前去的时候。聂书瑶马上睁开了眼。
“哎呀,你醒了?”赖子被她眼中的寒意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我大哥他们呢?”聂书瑶直接拽过边上的被子护住全身,装作鼓起勇气开口质问的样子。
赖子干笑两声道:“哪里?青苍寨。至于小娘子现在吗。就在我赖子的屋里,那被子还是我的呢!嘿嘿!”
一听这话,聂书瑶马上将那被子掀翻在地,呸了两声道:“怪不得那么臭!我大哥他们呢?”
这番动作不但没有招致赖子的怀疑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从她抓在二哥脸上的两道伤就能看出——够辣。
他咽了口吐沫,有点讨好地说:“小娘子啊,你放心,你家大哥跟小弟没事,被我们寨里的兄弟救了。这会正在别处养伤呢。”
“真的?”聂书瑶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赖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啪啪响,保证道:“只要你今天帮着我们大哥顺顺利利地娶了压寨夫人。明天我就放你大哥他们出来。到时你们就能团聚了,不是吗?”
聂书瑶说道:“你保证?”
“保证!”
“那你出去让我一个人想想。”
赖子点头应下。行到门口时,笑道:“你饿了吧,要不我给你拿点吃得来?”
那笑在聂书瑶看来不怀好意,冷冷地说:“不用!”
“嘿嘿!”赖子耐心地将房门锁了,叫过两人嘱咐道:“看好里面的小娘子,要是跑了拿你们是问!”
“赖子哥也要做新郎官了吗?”其中一个看门的问。
赖子笑得无比璀璨,回道:“那也得等咱们的大哥办完事后才轮到咱兄弟不是?”
“哈哈……。”
这些人越说言语越发不堪。
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聂书瑶低声冷笑,“等救出庞玉娟后,我就放火把你们这里烧了,看你们还怎么祸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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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变数
进是进来了,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庞玉娟的住处呢?
聂书瑶透过小窗户看了看天色,已近申时,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她起来将房门关好,又用门后的棍子顶上。
这让外面看门的小喽啰又猥琐地笑了起来。
“还关门呢?等到今晚一过就成赖子哥的人了,关都不关不住。”
“哈哈……。”
聂书瑶撇撇嘴角,哼哼两声没理会这些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喽啰,只要晚上一到,她一挥手就能迷倒一大片。
看地上还算干净,她席地而坐,检查了一下放在身上的东西。
还好这倆土匪没有搜身,一包自制的迷药跟装皮弹弓的小包都还在。那把匕首也在,这些东西是绑在大腿内侧的,一般发现不了。
“江大哥跟熙儿他们也已经潜进来了吧,一切就只等晚上了。”
她找了个板凳坐着闭目养神,静待夜晚的到来,脑海中却在思索江毅给她的青苍寨平面图。青苍寨不大,但布局严谨,看上去防守很严,可在她看来是外强中干。
自风月接管这里后,就有很多人悄悄地脱离了青苍寨,现在寨中的人不足五十。路上的五个门共分去两个守卫,也就是说在山顶老巢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有三十几人。
不过,聂书瑶觉得这青苍寨原来的寨主不简单,跟官府很可能是穿同一只鞋的,要不然这么好打的山寨怎会留他们到现在呢?
她再将思绪延伸,自风月接管后,青苍寨确实在往洗白的路上发展,可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劫持了庞玉娟,是不是想证明什么呢?
若是庞巡抚因此派兵剿匪的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可庞巡抚没这么做,非要偷偷摸摸地来救人,明里是说怕伤了女儿的名节。实则是怕这里面的官匪交易曝光!
也就是说,庞巡抚是知道青苍寨的。说不定还跟他身后的庞太师有关,更有可能是庞太师的敛财工具。据说,庞贵妃诞下皇子后就十分嚣张,连带着庞太师一行人都趾高气扬起来。若是再往后想的话,那就更可怕了。
聂书瑶睁开双目一片清明,她知道摸到真相的边了。那么风月将庞玉娟掳来的目的应该达到了,或许是想借她的手,把他掌握的资料递到真正的清官手上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论怎么看上面只写着“稚嫩”二字,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来算计自己呢?
“唉!”聂书瑶长叹一口气,自语道:“推理在这个时代真的那么重要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得开个侦探事务所了,专门培养推理人才,当然还得再扶持几个清官才行。
再想想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这等大事怎是她能做的?摇摇头叹息:“任重而道远呀!我所追寻的只不过是一个侦探梦而已。”
再次闭目,思绪重回青苍寨。
若这三十人的警惕都这么差的话,她的毒药完全可以起到作用。要是熙儿也能悄悄潜上来,这样的话光他们就能将这帮土匪撂倒。到时庞玉娟就好找了。
不过,这是下下之策。最好还是知道庞玉娟的住处,看看她是不是自愿的。若是自愿恐怕不打晕难以救下山。
聂书瑶为此很伤脑筋,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是很矜持的吗?难道官家女子会特别对待?
天色渐黑,聂书瑶的肚子也开始了咕咕叫,外面的叫嚷之声越来越大。
但她知道天一黑,江毅跟熙儿他们必定会摸上来。便拿掉顶在门上的棍子,从门缝里往外看。
外面灯光点点,那两个看门的东倒西歪,然后看到了一角粉红。
粉红?
聂书瑶后退几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来人嘻笑道。
聂书瑶定晴一看。这不是碧桃吗?再次后退两步,笑道:“原来是你呀。没想到你还顶着这张脸到处逛啊。还以为你做了土匪窝的女军师会换张皮呢,江大小姐。”
“哼!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里的女军师?”江婉儿撅嘴道。
聂书瑶道:“猜的!”
“切!又是猜的。你怎么就能猜那么准呢?”江婉儿讥笑道。
“这就是推理!”聂书瑶摸摸鼻子道。
江婉儿为此很不以为然,说道:“知道你推理厉害,可是你那张脸不想被人记住的话最好是求我给你整整。你可知道风月不在寨子里,而那据说是被风月一刀砍了的大寨主又回来了?”
“什么?”聂书瑶一愣,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江婉儿转身道:“毅师兄,把他们给拖进来吧。”
“江大哥?”聂书瑶再愣,原来江毅早就找到了江婉儿啊,速度可真快。
江毅将倒地的两个喽啰拖了过来,顺手关上了房门,问道:“书瑶妹子,你没事吧?”
聂书瑶不自然地摇头:“没事。”
“哼!哥哥妹妹叫得倒是亲热。”江婉儿不开心地嘀咕。
“咳!”聂书瑶认真地说:“江大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可此刻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那原青苍寨的寨主是怎么回事?”
江毅道:“还是先让小师妹给你改个妆吧,边画边说。”
聂书瑶点头。
江婉儿虽然不怎么乐意做,却也没有反驳江毅的话,无论在外面她有多么的刁蛮,可在他面前她只想做个乖乖女。
只见江婉儿如变戏法似的从身上的斜挎包中取了一些颜料,在手上调来调去的就往聂书瑶脸上抹。
而聂书瑶只得忍受着,也不管这些东西有没有过期,好在脸上没传来异样的反应。
江毅在她们化妆时,站在一边说着原大寨主的事。
“青苍寨原大寨主名叫张虎,风月三年前将他一刀斩了后取而代之。实际上张虎并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跌入了悬崖中。这三年来青苍寨的人越来越少也跟他有关。”
“是被他暗地里笼络了吧,看来风月在这里也并非是一家独大呀。”聂书瑶笑道。
“别动!”江婉儿用力拍了一个她的脸,警告道:“我这药制作不易。若是乱动的话,弄成丑八怪可别怪我!”
聂书瑶咬牙忍着。江婉儿那一把掌打得可真疼!
江毅在一边看着她们互动,嘴角弯弯的,像是放下烦事一般看上轻松得很。
“咳!”他咳嗽一声接着道:“不过,风月对此寨也是毫不在乎,想来就来,若是寨中人被他抓到又做坏事了,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在的时候,这里也还算太平。”
江婉儿的动作很快。最后不知又贴了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后,说道:“好了,看看本姑娘的杰作。”
一小面铜镜递到聂书瑶手中,她忐忑地看了过去。
这是谁呀,长这么丑?
镜中人眼睛比原来小了一号,脸也比以前胖了一圈,也更加黑了。而且脸上还有点点雀斑。猛地一看好像没改变多少,可这镜中人真的不像聂书瑶。
“江大小姐,你跟我有仇吧?我这个样子谁还能认得?”她戳戳自己的胖脸,发觉还挺有弹性的。
江婉儿笑道:“你不就是想让别人认不出来吗?还不感谢我的易容术?”
“可是我家熙儿上来的话怎么办呢?我的包还在他那里啊。”
说到这里。聂书瑶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又叫了一下,她低头道:“不好意思,有没有吃的啊。”
她在山下时走了好久。又卖力地大喊大叫,肚子里的食早就消化干净了。
“哈哈,看不出来呀,你长得那么瘦,竟然那么能吃!”江婉儿似乎找到了黑她的地方,拍着她单薄的肩使劲地笑着。
江毅却直接从背包中掏出肉干递给她,“这还是雨芹他们塞给我的,先吃点吧。”
“谢谢!”聂书瑶尴尬地接过来就往嘴里送,肚子里没食没力气呢。
“哼!”江婉儿又吃起了莫明飞醋。冷声道:“毅师兄,该你了。我觉得你扮成地上这个家伙应该不错?”
江婉儿用脚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喽啰。还别说,那个喽啰的身形跟江毅长得还真差不多。唯有那张脸差远了。
“好!就麻烦师妹了。”江毅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嗯,毅师兄你快坐下,我们得抓紧了。”江婉儿拉他坐下,动作轻柔的从包里取出各种颜色的东西揉来搓去。
在一边的聂书瑶心道:“这人跟人的待遇还真不一样。”
看江婉儿手中的东西就像是橡皮泥一样,贴在脸上揉揉捏捏的就变样了。感叹古代的化妆术也很出彩。
没多时,江毅从帅酷的小伙成了满脸疙瘩的猥琐喽啰。屋内的两个女子都捂嘴咯咯地笑了。
江毅也勾了勾唇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笑了。
“我觉得毅师兄的眼神太凌厉了,要像喽啰的眼神。”江婉儿建议道。
江毅果然一改之前的凌厉,成了懒散的无赖神情。
两个姑娘又再次抿嘴一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赖子的声音。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死赖皮你怎么看门的啊。”
江毅一脚将真正的赖皮踢到床底下,快走一步去开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道:“赖子哥,您来了啊。我跟咱们的女军师正在劝那姑娘呢,您来得正好,请!”
赖子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心中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也看不出来,走进门去看着聂书瑶还在低头抽泣,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再哭你那大哥跟小弟我扔到后山喂狼去!告诉你今天是双喜临门,我们青苍山的张大寨主回来了,得笑!”
看向江婉儿又点头哈腰道:“您说是吧?女军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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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深入
江婉儿冷笑:“这是你们青苍寨的大喜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吧。”
赖子马上笑容堆满脸,“女军师可别这么说,要不是军师在风月大哥不在时为我们出谋划策,我们青苍寨也等到不到张虎大哥归来呀。”
“哼!”江婉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说:“那小桃红呢?既然当我是你们的军师,那小桃红又在这里指手划脚的算什么?”
“这……。”
赖子一时没话说。小桃红可是青苍寨的常客,自风月掌管青苍寨后她就是时不时来拜访。大家都以为小桃红是风月的红颜知已,可谁想到张虎大哥竟然也跟小桃红关系不错,不愧是的头牌呀,将两个大哥通吃呀。
江婉儿又是一通白眼,嫉妒道:“你回去告诉张虎,就说,青苍寨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不好吧?那小桃红虽只是个客,可人家是的头牌,要不是风月大哥之前跟她有过那么一段,今天也不来庆贺了。”
赖子说到这里,眉头皱得难看,低声道:“怕是听说风月大哥要娶亲了,她是来搞破坏的吧,可是为什么张虎大哥也认得她呢!她可是近两年来才走红的呀。”
不只他不懂,连在一边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聂书瑶也不懂。
原来小桃红真的跟风月有关系呀,说不定连江婉儿也跟风月相处过。还有那张虎,他跟风月不是生死之敌吗?
江婉儿看了一下江毅,后者轻轻摇头,她这才咳嗽一声道:“还有,小桃红身边有个丫头侍候,听说你们也抓了一个丫头给那个庞千金。那我呢?”
“这个,这个……。”赖子真的被这神经质的女人弄晕了,这都哪跟哪呀。
江婉儿也看到聂书瑶使的眼色了。指着她说:“我就要她了,这个丑丫头听说也是给庞千金预备的?真不愧是官家千金呀。竟要两个丫鬟侍候。不过,就她这丑样子,你们也不怕吓到了人家,还是留给我做个打杂丫鬟吧。”
“丑丫头?”屋内三人同时出声,包括聂书瑶。
她没想到会被人叫做丑丫头,不过,摸摸自己的脸,心道:“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个丑丫头。”
不管是不是。被人叫做丑丫头总是不舒服的事,嘴角也就不由自主的撅了起来。
这个动作看在赖子的眼里更加觉得丑了,他抓抓头自语:“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白天看上去不丑呀,难道你是妖怪?”
一声妖怪让聂书瑶的眼皮直跳,瞪眼反驳道:“你才是妖怪呢,你们全家都是妖怪!”
这一瞪眼不要紧,将眼角沾着的化妆材料差点弄破,这看在赖子眼里却是眼角就要被瞪裂了,可那眼睛还是那么小。
不由得头皮发紧。她跟二哥怎么捡了这么一个丑丫头,便大手一挥道:“军师说得对,这丑丫头还是交给军师拾掇拾掇吧。要不然还真能吓到庞千金呢。”
“你……。”聂书瑶无语。
江婉儿这才笑着解释起来道:“说实话,这丫头还真不丑,还不是这个看门的想侵犯她,才大哭大闹了一通,脸上也就因此变了个样。等她体内的火气消了后,说不定就能变回原样了。”
赖子不懂,只是这样时不时会变脸的媳妇他是不想要了,忙道:“都是军师的丫鬟了,赖子怎能夺人所好呢。快点走吧。张虎大哥还在大堂等我们呢!”
说着也使劲踢了一下那倒地喽啰,吩咐道:“赖皮。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扔下悬崖!”
“是,大哥!”江毅说着便将地上的喽啰拖了出去。
聂书瑶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心道:“赖皮跟赖子原来是兄弟啊。”
“走吧,丑丫头。我们也去看看的头牌是个怎样的美人儿。”江婉儿率先抬脚走向屋外。
聂书瑶抬头斜着眼睛看了一下还在生闷气的赖子,问道:“我大哥他们呢?”
这一斜眼让赖子面皮一僵,这丑人做什么都是丑的,便快走两步嘟囔道:“等你变好看了再说。”
走在最后面的聂书瑶嘴角弯弯,其实偶尔丑一下也是很不错的。然后将放在怀中的大荷包重新系在腰间,熙儿看到这个的话就知道是她了。
三人相隔都有一丈远,聂书瑶无意间回头一看,江毅把另一个喽啰真的扔下了悬崖,她擦擦额角的汗,这里的人真不拿人命当回事。
江毅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不要为那个喽啰惋惜,他曾经强暴过不止一位良家女,那些女子大多都悬梁自尽了。”
聂书瑶蹙眉,现在她的脸上也就是只有眉毛跟嘴巴能活动自如了。
江毅又道:“你跟在小师妹身边也好,至少安全有了保障,而且这个装扮不错。我找机会去找找风月的住处。”
聂书瑶再蹙眉,冲着他连眨眼睛。我们是来找庞大小姐的,找风月的住处干吗?
江毅似乎读懂了她的表情,笑道:“风月不是要在今晚娶庞玉娟吗?自然是在自己的房间入洞房了。”
聂书瑶嘴角动动,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她不是不能说,只怕自己没有江毅那样的功力,一开口前面的赖子就听到了。
再回首,身后已无江毅的影子。
兜兜转转来到山顶处的大堂,这里灯火通明,只是有点呛人。
那是点燃松油的味道,这油被盛在大铁盆里挂在大厅的中央,有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浸在里面,火焰不小,但油烟也大。
来到这里后,赖子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巴结老大了。
“大哥,咱们的女军师请来了。”
然后一道高亢的声音就响彻全场:“请!”
江婉儿似乎对这类场面见惯不怪了,大步走到张虎面前抱拳行礼。“久仰张寨主。”
“哈哈,军师客气。坐!”
江婉儿入坐后,聂书瑶也就乖乖地走到她身后。
趁这个空档。她抬眼打量这里的一切。
没错,这里是土匪窝。但除了那中间挂着的自制大松油灯外,倒没有土匪窝的样子。
四周都是一溜的原木太师椅,这木并非是上好木材,可做工精良,实不像是肚子里没有墨水的土匪能弄出来的。
这里虽是大厅却也不大,除了聂书瑶跟江婉儿只有五人在场,二当家跟赖子还有张虎跟他身后两位保镖。
张虎坐主人位,此人长得高大威武。见过的人中也就是此前的吕老二能相比,只是此人除了彪悍外还带着一丝儒雅的气质。
身上所穿的也是一件深青交领道袍,国字脸,蓄有短须。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猛得一看真不像土匪,倒像是闲职在家的武将。
聂书瑶垂眸深思:张虎的死而复活好像来得太突然了,风月可是恰巧不在啊,就不怕风月回来后再次将他斩了?
或许他有把握跟风月平起平坐吧,但是,他曾身为一寨之主能这么甘心跟别人共掌青苍寨?
聂书瑶觉得这事还跟庞玉娟有关!
江婉儿坐下后。马上问道:“听闻张寨主曾在风月手下吃了大亏,不知这么光明正大又来青苍寨就不怕风月的刀了吗?”
聂书瑶听到这话皱皱眉,这位大姐还真敢说啊。她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
张虎哈哈大笑道:“军师言重了。其实,我跟风月没仇,只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而已。”
“一家人吗?”江婉儿反问道。
“一家人!”张虎肯定地说。
在江婉儿的印象中,风月不是土匪之流,这青苍寨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风月的身法很熟也不会就此跟来,只是这一来就难以出去了。不得已才做了他们的军师。
张虎接着道:“多谢军师给寨子里的弟兄出注意,要不然真惊动了官府可不好过啊。”
“哪里哪里,张寨主言重了。小女子只是十分仰仗风月寨主的为人,这才想来结交一番罢了!”江婉儿倒是说了实话。
张虎捋着颌下短须道:“嗯。在下重新出山也是为了风月老弟呀。没想到老弟这么快就要娶亲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女子咒骂声及阻拦之人的劝说之声。
“风月呢?本姑娘都来这么久了。他都不来看看我,这算什么意思?”
“小姐请息怒。风月寨主下山还没回来。”
“胡说!没回来屋里怎么有人在说话?风月不在谁敢在里面坐?”
屋内人听到这里均知道,这应该就是庞玉娟了。
聂书瑶低头撇撇嘴角,这位还真是跟人私奔了呢。
张虎忙走下主座,边走边道:“庞侄女呀,你怎么出房门了呢?赶紧回去!”
“你是谁?”
说话间,庞玉娟已经走了进来。
她身材适中,穿一身湘妃色的袄裙,那料子那绣工聂书瑶一看便知是高级货。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
眼睛不小,可她的脸也不小,圆圆的倒显得极喜气,只是撅嘴瞪眼的样子只能跟无理取闹的刁蛮小姐联系在一起。
看到张虎,她劈头盖脸地问:“你是谁?谁是你的侄女呀?告诉你,只有我皇贵妃姑姑才能叫我侄女呢!”
听到这些话,聂书瑶觉得自己若是救不出这位的话,只能一辈子呆在青苍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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