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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谋全文阅读

作者:弱水西西     嫡女毒谋txt下载     嫡女毒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六章 杀机

    果然,沈默云进了“栖霞”厅后扫了一眼,哪里有郭嘉的影子?

    和上次一样,姚黄才一到门口便被支走,上次是因为崔奕横要找自己,不方便被姚黄知道。

    这次呢?

    不过,桌上倒是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佳肴。

    现在,沈默云已经完全肯定郭嘉不在,因为这桌上只有五菜一汤一粥。

    她也不矫情,净了手直接给自己舀了碗燕窝粥便开始慢腾腾喝了起来。

    果然,才过了几十息,便有个身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可还和胃口?”

    “嗯!不错!比沈府做得好!”姑奶奶当家,沈府哪里舍得给她用这么金贵的补品?可她也不愿叫这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小看了自己,沈家这点颜面她还是要保一保的!

    “喜欢就好!”那人也不客气,竟然也给自己舀了一碗,一勺勺气定神闲喝了起来。

    “男女三岁不同席!”沈默云没好气道。

    “反正你我也牵扯不清了,也不介意多这一回!”崔奕横似乎心情很好,此时言语中倒不复那般冰冷了。

    沈默云此时才抬头看他,这厮真是有洁癖,此时却是又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白袍,只是袖口上多了些玄金色的绣边,与昨日和今早看见的白袍又不一样。

    这家伙究竟有多少件白裳?沈默云不由腹诽!

    “郭妹妹呢?”

    “我叫她半个时辰后来!”

    所以,她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要与这个男子共处一室?

    沈默云一噎。怔怔看了眼崔奕横,温暖的日光正撒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染上了一圈金色。他冰冷的脸庞此时似乎也被日光化开,竟叫他带上了一丝温和,没了戾气与冷漠的他莫名整个人都带出了些君子的温润气质来,加上他时时刻刻运筹帷幄的气韵,竟是有了些翩翩谪仙的味道。

    真真是老天的宠儿!即使是慵懒的喝粥姿态也能带出无比的光华和气度来!

    家世好!相貌好!气度好!还有不靠家族萌阴自己打天下的本事!

    难怪连醉月楼见惯各色男子的花魁胭脂也会对他青眼有加!更不提像姚黄之类的闺阁女子们了!

    “嘉和郡主什么来头?”沈默云没头没尾抛出了这一句。

    要说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她莫名地觉得这嘉和郡主与这崔奕横必有些关联。

    “你刚刚遇上她了?不用理她,她是个疯子!”崔奕横突然抬头。将眼睛望进了沈默云眼底,没得叫后者心跳莫名一滞。“不过,要小心她!尽量离她远些!我总觉得她不简单!”

    “这个嘉和郡主是平南王的嫡女。先帝继位后,为了安抚这位功高盖主,镇守南境的嫡亲弟弟,便封了他为平南王。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

    平南王这十几年都在南边抗敌。圣上也在南边给他开了特例划了块封地,叫他安心在南边。平南王一直没有女儿,好不容易在王妃三十八岁之际才晚来得女,王妃却因生产过世,皇上便封了这女儿为嘉和郡主以示安抚。

    这小郡主是平南王的掌上明珠,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贯来骄横惯了,杀人放火据说更是习以为常。

    这次她是进京来给圣上送年货的。这几日更是常常来这‘太白楼’,她的目的我还未可知。可这四楼我却一直未让她上来!

    今日她为难你,大概便是看你能随意进出四楼的缘故!”

    沈默云再一次开始暗赞,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崔奕横。

    自己前脚刚惹上这郡主小姐,他这个世子爷后脚便全知道了。

    “敢问这太白楼可是世子所有?”

    崔奕横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了过来:

    “是,也不是!恕崔某不能透露太多!”

    “无妨!世子爷财大气粗,沈默云只望世子来日能从指缝里留点商机给小女子!”

    崔奕横一脸兴致,“好说!不过,你这小女子,刚刚得罪了我大周朝最霸道的郡主,不想着如何化解危机,也不问我这四楼为何她不能上来。反而来跟我讨商机?”

    “既然已经得罪了她,大不了我躲着她便是,我倒不信这郡主还能杀进沈府;她能不能上来,我可不想知道,好奇心多强,知晓太多秘密容易惹祸上身!”

    沈默云知道面前这人身上秘密太多,而正如他刚刚所言,这个郡主的秘密也不会少。既然多半与时局有关,她这个后院女子还是尽量不要涉足太多的好!

    崔奕横微微一笑,却是转而介绍起了桌面上几道菜:

    “这几道菜是我选的,都比较清淡,你空腹许久,还是不宜吃得油腻!”

    “嗯!”

    这几道菜都精致可口,崔奕横吃得随意,沈默云也渐渐卸下心房,细细用起膳来。

    的确很合胃口,一会儿功夫,几个盘子便见了底。

    崔奕横叫来了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默云搭起了话。

    “你我的流言,今日便会慢慢止了,你勿需担心!”

    “嗯!多谢世子爷!”

    “我表姐那里……我会去摆平,你也可以放心!”

    “嗯!劳世子爷费心!”

    “后日,记得将我竹簪拿来!”

    “是!”

    “一会叫嘉儿送你回去!”

    “是!”

    “……”

    崔奕横真的尽力了,他从未与一个女子说过这么多话,他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可气氛虽谈不上僵,可总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以前胭脂便嘲笑过他,说话直来直往,从不迂回曲折,虽实用,却很难讨女子欢心。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暗叹一口气,只能拿起酒盅准备倒上一杯酒。

    可没想到,一只纤纤素手却是抢在他前边,端起了那青玉酒壶给他慢慢斟上了一杯。

    郭嘉虽与他说过,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沈默云手背上那一整片的淡粉色冻疮。

    白玉般的素手十指纤长,顺滑光洁,可却偏偏……白玉微瑕,叫人莫名有些惋惜和心疼。

    沈默云却是向他展颜一笑:

    “今日之事,世子帮了大忙,沈默云再次郑重谢过!”

    她说完,便给自己也满了一杯,抬首间一饮而尽。

    崔奕横心下满足,却不愿动声色,依旧冷冷:

    “沈小姐好酒量!倒是客气了!崔某自认并未帮上多少忙!”

    他自嘲地抽了抽嘴角,“今日在下总结一下,不过就是做了沈小姐的打手,说客,挑夫,帮凶,车夫,保镖罢了!”

    沈默云倒是被他这一句逗乐了,反而莞尔一笑。

    “总之,大恩不言谢!世子侠骨热肠,沈默云欠世子一份情!”

    崔奕横差点便脱口而出,不用谢了!可话到了嘴边,便成了:

    “沈小姐要如何偿还?”

    沈默云一怔,便笑道:

    “我替世子爷保守了大秘密,就算是还了债了吧?”

    “秘密?你是说这太白楼顶层男女包房相连的秘密?”

    “哦?这也是秘密?”沈默云清亮的眼珠慧黠一滚,“那样的话,我便手握世子爷两个秘密了!”

    “说来听听!除了这太白楼还有什么秘密?”

    “……众所周知,世子爷前几日才从北边军营奉诏回京,可偏偏,十多日前,在金陵……醉月楼……世子爷,****寻欢,夜夜笙歌,若叫他人知晓,我大周朝的将军在戎边之时,私自南下,流连花丛,不顾边境将士安危,不管边境百姓死活,这可是欺君大罪!”

    沈默云未说完,便明显感觉空气一滞,她后面半句“届时将军便会由民族英雄变成了……”的话便吞在了肚子里。

    空气极冷,半晌也不见崔奕横回答。

    她抬眼望去,却只在他眼里看见两个危险的漩涡,阳光下温暖的空气瞬间冰冷,沈默云开始后悔起来。

    她明明知道这种秘密不该拿出来说的!

    可她居然昏了头了,他帮了自己几次,便忘了她面前这个人是敢半夜手握长刀杀入敌方军营的战士,手握生杀大权,手上满是鲜血的将军!自己居然拿了这种威胁他性命尊严的事来谈条件?她莫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不成?沈默云不由心中将自己骂了上百遍。

    崔奕横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意和危险,口吻也变得冰冷:

    “这事还有何人知晓?”

    “沈默云不是多嘴之人,连我的贴身丫鬟也不知晓!”沈默云忐忑回答。

    “很好!”半晌后,崔奕横很明显舒了一口气,眼光稍稍放松,刚刚那丝杀气也转眼即逝,“此事事关重大,沈小姐必须守口如瓶,否则,要取你性命的人可不止是崔某了!”

    是吧!果然吧!千万不能管闲事!千万不能多说多做!千万不能谈论别人的秘密!今日又上了生动的一课!

    崔奕横似是不放心,又补上一句:“沈小姐处境原本就如履薄冰,这个秘密负担过大,沈小姐要想保住性命,一定要切记闭牢嘴巴!我会当没听过这句话,沈小姐也忘了这事!”

    沈默云终于舒了口气,倒了杯酒,敬了崔奕横。

    她如何不知道,刚刚崔奕横杀心已起,完全可以杀了自己防止秘密外泄,毕竟,这世上还是死人的嘴巴最牢靠!

    他这是网开一面,放了自己一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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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回归

    崔奕横的指尖轻轻敲着那红酸枝木桌面,深深看了沈默云两眼,

    “除了金陵之事,还有这太白楼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你定要保守好!”

    他滞了一滞,“想来,你今日那媚药也是出自醉月楼吧?”

    “是!我跟刘妈妈买了些药防身。”

    生杀大权此刻都握在他人身上,沈默云很识相地拿下那副景泰蓝耳环放到桌上,此刻在阳光下快要分辨得出,两只耳环上的玛瑙颜色并不一样,一颗泛的蓝光,一颗泛的绿光。

    “蓝色那颗里面是蒙汗药,绿色那颗是媚药!

    我回沈府,怕有危险,那日便向刘嬷嬷买了些……好东西。

    原本我是看中了这副耳环精巧,蒙汗药于我倒是好东西,可那媚药,我可用不上。原本我是打算换掉那药的,可却还未来得及!却不想,今日阴差阳错,竟用上了!”

    “原本,你想将媚药换成何物?”崔奕横很敏感抓住了重点。

    “砒霜!或者剧毒之药!可我还未买到丸粒状的毒药,这才拖了下来!”

    室内一片沉静,两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向了窗外……

    她要剧毒之药!是为了防身?还是为了给自己留的最后体面?崔奕横有些想知道。

    “如果今日,陈虎那两人未被你说动,坚持站在汪玉婷那边,而我与那举子又都未能及时赶到救下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来了断!”沈默云从腰间拿出了姚黄那根锋利的包铜银簪扔到了桌上,在一片日光下笑得绚烂又凄冷……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种充满酸腐文人气息的话语崔奕横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可此时。对沈默云这般的闺阁女子,有能力玉碎,却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这次你即使不惊动夏家和汪家。至少也惹毛了汪玉婷。以后你的处境很可能会越来越危险,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与自保?”

    沈默云自嘲地笑了一笑:“反正不管是汪玉婷,或是夏家汪家,他们从来也没打算放过我!这次是我大意了!自保的路很长,我会尽量一步一步来!”

    崔奕横听她这话,知道她大概有了主意,便点了点头。

    “如若缺人手。我可以帮忙!”

    “崔世子果真如我的丫鬟所言,是个古道热肠,待人亲切的!沈默云再次谢过!”

    他看见沈默云第三次举起了酒杯。不由上前按住了酒壶。

    “这果酒入口香甜,可后劲不小,你还是……”

    他动作很快,却没有掌握好距离。

    他的指尖还是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背。

    他分明看到沈默云的脸红到了耳根。可他的注意力却被她手的冰冷温度吸引了。

    气氛很尴尬。崔奕横默默缩回了手。

    “听说你有些寒症,这大冬日的,尽量不要出门乱跑!后日,我叫嘉儿去接你!记得出门带个手炉!”

    “……好!”

    一个男子这种直白的关心叫自己如何不又窘又羞?可郭嘉那是个八哥吗,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连自己身体隐疾竟也随随便便告诉了外男知晓,等见了她定要好好扯烂她的大嘴!

    “嘉儿怎么还不来?”气氛很奇怪,沈默云尴尬得实在等不下去了!

    崔奕横不由咳了一咳,站起身。走到那香妃榻边挥了挥什么,那墙体猛地便开了。

    不到两息时间。便只见一个面如土色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人可不就是郭嘉吗?

    只见她一脸怒容,手指着崔奕横又使劲跺了跺脚,却是一言不发!

    原因很简单,她的嘴里此刻塞满了点心,正不上不下卡在喉间。

    天知道她有多憋屈!

    她早上来找到崔奕横去救沈默云后,便直接在这太白楼留了下来,又美美睡了一觉。

    后来,老大派人来报,说是沈默云正过来找她,叫她等着。

    可就在半个时辰前,她莫名便被崔奕横从那“栖霞”间扔到了这个男宾楼的“碧落”间。

    既然崔奕横对她不仁,也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谁叫上次在沈默云的暗示下她得知崔奕横多半是这太白楼的主人,她便很不客气将所有点心都点了一遍,她老大既然利用了自己,怎么也得收些利息回来。

    可她吃了三巡点心,这暗门才开了出来,叫她如何不恼?如何不面黑?

    崔奕横却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辛苦了,一会要亲自将沈小姐安全送回府中!”

    走便走吧,结果他又回头悠悠看了眼沈默云,这才慢慢挥手关上了暗门。

    郭嘉再次气结,沈默云是自己的姐妹,也是自己通知他去营救的,自己当然会送她回去,何需他来做好人,抢功劳!

    那个奸人看见定是看见自己没嚼完嘴里食物,没法与她理论,才如此这般得意!

    好容易吞下食物,郭嘉用不怀好意的眼光围着沈默云绕了两圈,“是否我老大英雄救美,接着你俩便孤男寡女……”

    听到她越说越不像话,沈默云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她抬头看了眼日头,

    “时候不早了!家里还有正事等我!妹妹可打算送我一程?”

    “哼!没良心的!你那情郎前脚一走,你后脚便要回家吗?啧啧!真真不堪重用!羞不羞!”

    “你闭嘴我后日给你做五盒新点心!”

    “十盒!说一不二!”

    “……成交!”

    沈默云和姚黄上了郭嘉的马车,便有人来报。说是已有长宁伯府的侍卫将沈府的马车以及那还在昏迷的车夫送回了沈府。

    郭嘉好奇心极大,沈默云便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给她听。

    那郭嘉未听完便开始拍着大腿叫好,直扬言今日沈默云做得最妙的便是对汪玉婷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妹妹不觉得姐姐心狠手辣?”

    那郭嘉反而伸出手摸了摸沈默云的额头道:

    “姐姐魔障了吧?她今日对姐姐下的手可还要毒辣百分。是要姐姐身败名裂,死不足惜!姐姐出手已经够留情面了,如若是我,必定直接要将官府众人引去那院子,看看她的浪荡样,丢光她汪家的脸!”

    沈默云何尝没想过,只是如若她下这般狠手。那便是与汪家彻底撕破了脸,到时候,为了平息汪家怒火。只怕沈家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有了郭嘉的安慰,沈默云总算心情稍微敞亮了些。

    叫她没想到是,沈府的二门前。竟然劳师动众。集结了她的祖母和老爹,破天荒地竟都是在等她回家。

    郭嘉很会摆谱,马上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粗粗见过了礼,便直言拒绝了老太太进门的邀请,只神色冰冷扭头冲着沈默云:

    “既然我将姐姐平安送回了家,我的心也可放下了!

    不管要姐姐死活的人在这沈府里边还是外边,既然姐姐回了家。相信自有沈家长辈能保姐姐平安!

    老太太,沈伯父。嘉儿多嘴一句,只怕云姐姐今后的身份尊贵着呢!我要是老太太,不说要保姐姐平平安安,养得白白胖胖,还定要将她如珍似宝般的护着,供着,重视着……

    不过这是沈家的家事,郭嘉无礼,便言尽于此!”

    郭嘉也不管不顾老太太两人早已经尴尬,难堪成铁青的脸色,悄悄朝着沈默云摆出一副好说不谢的表情。

    “沈府的马车实在……不怎么安全啊!我后日派车来接姐姐!”

    说完,她便跳上马车头也不回离开了沈府……

    看见沈默云平安回家,沈沐和老太太刚刚呼了一口气,可此刻郭嘉的话中有话,一下子又叫两人的心悬到了半空。

    什么要死要活,府里府外?什么身份尊贵?什么沈家家事?

    原本沈默云今日去了公主府,便叫两人忐忑不安了半日,沈沐更是一散衙便匆忙赶回了荣辉堂等消息。

    可两人却只等到了一辆空空的马车和自家昏迷的车夫,以及公主府帮忙驾车的侍卫。自家的嫡长女儿却没了踪影!

    沈沐塞了银子欲套话,可长宁伯府的侍卫却硬气高傲得很,只是嗤了一下,便抛下一句:“等沈小姐回来,你们亲自问她吧”,便扬长而去。

    这叫沈沐与卢氏如何还能坐得住?

    两人百爪挠心,坐立不安,最后决定直接来了二门等,反倒忙坏了一干丫头们,又是准备暖炉,手炉,又是安排坐垫,茶点……

    此刻沈默云平安回来,不论其他,两人心中的巨石总算是稍微放下。

    沈沐两人亟不可待,对长女此行好奇万分,哪里还等得及回荣辉堂,便就近将沈默云带到了沈沐的外书房。

    这个书房沈默云自认已经有五六年没来过了,作为不得宠的女儿,沈沐一直不喜欢她来这里。真没想到,今日却是这个父亲亲自邀了她来!

    一进屋,入目便是一副唐寅的《山路松声图》,层岩邃壑,飞瀑流泉,大气磅礴又娴静自然,用来装点门面的确极为合适!

    只可惜,她记得很清楚,这幅画应该是母亲留给自己的!

    沈默云随眼一扫,就又发现了一套五彩组合陈设花瓶与一副白玉雕松鹤人物插屏也是入了自己嫁妆单子的。

    她心下冷哼,面上却极为动情,上去一一抚过几样东西:

    “父亲竟和女儿一样对母亲魂牵梦绕呢!这些曾经都是母亲心爱之物,想必父亲也是睹物思人,才将母亲之物留在这书房做念想吧!”

    女儿这话一出,沈沐倒不好反驳了!

    他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第一次觉得秦岚这些遗物有些渗人!

    ……(未完待续。)

    ps:  实在忍不住吐槽一下系统:“riri夜夜”上传之后便是****夜夜,只要出现riri他就是****,改成每日或成日就妥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还有还有,为嘛“郭ping”也是违禁词?害得本宝宝只能临时给郭大将军换了个名字!心累!(╥╯^╰╥)

    另外,感谢花祭和哩哩啦啦啦丢的持续打赏~破费了两位!

第一零八章 绿鞘

    当年秦岚前脚刚离开京城,沈沐后脚便将那些值钱又风雅的好货挑进了外书房。

    他理所应当觉得这些东西从来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话叫女儿此刻这么一说,连他最爱的唐寅那画,野山凶水也叫他觉得一片凄冷清苦之感顿生,不自觉阴森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那女子冷清的笑,好几次在他梦里鄙视的笑!

    沈沐的汗毛有些竖立!

    早知道把这些东西扔库房好了,怎么今日还偏偏带了这丫头来了外书房?

    “我记得这画曾经挂于母亲卧榻对面的墙上,母亲极为欢喜,临摹过好几次;这五件套的蒋军罐加花觚,母亲在菊花宴上用过一次,收获了好些赞叹;还有这插屏……”

    沈沐此刻哪有心情听女儿一一掰扯亡妻的过往?偏偏女儿越是气定神闲,他便越是心急火燎,烦躁不堪。

    “云儿说的极是!既然云儿回来了,父亲又答应了云儿物归原主,这些东西为父一会儿便叫人收拾了送去你房里!”

    沈沐暗自腹诽,自己如此爽快大气,女儿怎么也该客套一番吧?

    可没想到,沈默云却是这一句:

    “如此,女儿便多谢父亲这些年对这些物件的细心看管!女儿定不会辜负父亲一番苦心!”

    沈沐很是气闷,自己的好女儿说得很明白!自己只是为她看管!不是拥有!这是要还的!敢情这些年自己对这些宝贝只是管理之恩!

    此刻,却是要乖乖还回去!

    可最叫人不爽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理由与立场来反驳!

    可眼下这些到底不是他此刻最在意的,女儿家虚荣任性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嗯!云儿快要及笄,这些拿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行了!先坐下吧!上茶!”

    老太太忍不住出言打断。

    她素来最烦的便是听见自己那去世的大儿媳妇的事!

    那个女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眼看他们,就好似这世间只有她是高贵的,自己这群人全都是酒囊饭袋,跳梁小丑!

    好不容易她终于消失了,卢氏可不愿那个女人再莫名跳出来,成了自己几人的心魔!

    两个身姿窈窕,面容清爽的丫鬟送来了茶水点心。

    沈默云仔细看了看。只见两个丫鬟均身穿绣花长襟褙子,一红一绿,相得益彰。

    嗯!这衣裳料子竟然还是高档的印花罗锦!

    只怕这两个可不单单是普通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丫鬟吧?

    那个红衣丫鬟体态婀娜。面貌娇媚,眉目间柔情蜜意,正将茶碗端到沈沐手中。

    这个妖娆的丫鬟她听姚黄提过,是夏姨娘安排进来的人。叫红袖。

    大周朝官员的惯例姬妾是不能进外书房的。

    要说这夏姨娘还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锁牢沈沐的一举一动。竟然不担心这红袖分走自己的宠爱,还真是个大度能忍的!

    名字起得也好!红袖?

    这是为了叫老爹时时记得要添香啊!

    沈默云分明看到那红袖的小指正有意无意不小心划过沈沐的手背。

    可惜!自己的父亲此刻却正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正低头摆碟子的青衣丫鬟身上。

    那丫鬟皮肤白皙,竟是吹弹可破;眉宇干净,唇红齿白,倒是端的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

    老太太紧皱着眉盯了这绿衣丫鬟两眼,这丫头,竟又叫她想到了秦岚。

    “你这书房又添人了?”卢氏冷冷问道。

    “是!这是绿鞘!她出身不错,可惜家中遭逢劫难。我看他知书达理,识得几个字。昨日才带回来!”

    沈沐边说,边还是将视线跟得紧紧,怎么也舍不得收回那贪恋的目光!

    沈默云真想笑出声来!

    夏红绸啊夏红绸!看来,自己这父亲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宠爱你吧?

    这夏姨娘前脚一关禁闭,她这老爹后脚便带了人回来!这手脚还真是迅速!

    只怕这位绿鞘自己这个老爹已经早就相看好了吧?

    “都出去!”卢氏从不会对这些狐媚子客气!

    看着老太太面色不善,沈沐忍不住低声解释道:

    “之前云儿说得有理,世子马车之事……”沈沐原本想说这事是他在书房里吩咐人去扩散谣言的,却突然满城风雨,收都收不住……可他差点忘了沈默云还在场,只能讪讪看了眼女儿,匆匆收了话。

    “京中谣言四起,只怕便从是我沈家散播出去。而那源头极有可能是从我这书房,红袖伴我多年,没有证据也不能冤枉了她。孩儿思来想去,便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领了这个绿鞘回来。这样一来,是对她和夏姨娘的警告!二来,也是多个人在我书房,至少红袖如若再要出手,也没那么容易了!”

    沈沐重新整理了言辞,还怕不够说服力,又补到:“母亲看我,刚刚可是正眼都没瞧过那红袖呢!”

    真是巧言令色!

    明明色字当头,却还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这个父亲在官场上,如若脑子也能此般活络,一定早就升官发财了!沈默云低笑着拿起了墨彩茶碗喝了起来。

    不过,看父亲这黏腻的贪样,这绿鞘只怕还未得手呢!

    想那绿鞘一直低着头,眉目清淡,只怕是郎有情妾无意呢!

    老太太瞪了眼儿子,摇了摇头,也不多言。

    “云儿,今日辛苦了!你父亲还有好消息未与你说呢!”

    沈沐这才正正经经摆出了一个做父亲该有的做派,清了清嗓子:

    “云儿与那崔世子之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今日,龙虎将军府出来证明,云儿与郭小姐早年便已相识。

    那日为父过生辰,云儿又正好入京,郭小姐得了信,想给云儿一个惊喜,便向与他一起回京的崔世子借了马车送云儿回府。

    不想,却叫有心人看在眼里,做起了文章。

    今早,南城巡查抓到了一个赌徒,那人落魄多年,欠债无数,可却突然暴富,出入赌坊一掷百金。经审问,原来前日有人赠了他千两白银,条件是让他混入乞丐群中散播崔世子的谣言。

    而且,据那赌徒交待,给他银子的人身材高大,两眼深邃,说话做派极似胡人,只怕与鞑靼一部大有关系!要知道,北边暂时停战,此刻散播崔将军的不利谣言可谓是兵不血刃,便可解决了心头大患!这是**裸的栽赃陷害,动摇军心!

    圣上知道后极为震怒,将那赌徒判了死刑,并下旨此等捕风捉影,不利军心之事不许任何人等再提,否则杀无赦!

    所以,云儿这桩事终于可以过去了!同时,长公主也无需为此事再为难云儿了!”

    崔奕横出手果然又快又稳,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摆平了谣言,又解了圣上的围,同时将自己暴露在弱者位置上,引发舆论的同情,顺便还将罪责推倒了鞑靼身上。

    可是对自己出手的夏家呢?

    竟然就此逃脱了?

    ……(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挑事

    不对!崔奕横明明答应自己还要顺手收拾夏家一番的,他绝不是那种言行不一之人!

    更何况,他若没能帮自己出手,今日定已经对自己如实相告了!

    “父亲!鞑靼要对付世子可以理解,可没有必要将我沈默云的名声往死里赶吧?而且鞑靼部离这山高水远的,怎么可能对我这般不起眼的小女子了如指掌呢?必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欲害女儿!

    父亲既已查到谣言之事与那红袖有关,那红袖身后之人呢?朝廷竟也无一发现?是否还有些其他什么?父亲若不愿说,女儿可以去问郭小姐或长公主!”

    沈默云特意将长公主拉下水,看这个好父亲说是不说!

    果然,老太太卢氏眼里的精光闪个不停。

    沈默云要问郭小姐倒是可以理解,还可以问长公主?

    才见了这么一面,这个孙女便和堂堂公主这么熟稔了?

    老太太很擅长权衡利弊:

    “你父亲还未说完,我来说吧。

    今早同一时间,府尹大人顺手抓到了两个正在散播子虚乌有,不利云儿谣言的百姓。一调查,却发现他两人均与夏家有着七拐八弯的关系。

    稍一审问,他们便招出是夏家一个管事吩咐他们将此事闹大。

    夏家目的只是为了打压我沈家嫡长女,可到底是助纣为虐,差点帮了鞑靼大忙,误了我大周国事!

    圣上震怒。夏大人因不识大体,动摇军心之故受了圣上责罚,反思三日。罚俸半年!你父亲也是怕你多想,才有些吞吞吐吐了!”

    沈默云再次暗赞,崔奕横出手的确高效实际,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顺带着对夏家一起出了手!可皇上却未必没有手下留情!

    夏家这种局面,说小了只是内宅阴私,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可往大了说,未必不能说成是夏家勾结鞑靼。出卖大周。

    可夏恒却只是得了个不痛不痒的罚俸责罚,要么便是皇帝极为器重信任夏恒;要么,便是夏家在朝中已经树大根深。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看着孙女默不作声,老太太更毫不掩饰对沈默云今日际遇的好奇:

    “幸亏云儿今日长宁伯府之行未出什么事。要不然。咱们家可就亏大了!”

    是啊!家中长辈还不知道她被绑之事,定以为那晕死过去的车夫也是出自长公主之手呢!

    她抬起头,看见这两位骨肉血亲的眼中都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耐,心下冷然:

    “今日,长公主并未为难于我!”

    在发现他们惊诧的神情后,沈默云莫名起了猫抓老鼠放爪子底下玩弄的恶趣味想法。

    “非但没有为难我,长公主似乎对孩儿很满意!”

    很好!沈沐手中的茶碗明显顿了一顿。

    “长公主直接向我提出,要迎我为长宁伯府世子妃!”

    沈沐再忍不住嘴里的一口热茶。不顾仪态悉数吐出!

    而老太太则激动地直接站起了身快步向自己走来,眼里的红光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沈默云在老太太手快要伸到自己面前时,微微低下了头:“孩儿拒绝了!”

    老太太的手果然停在了半空,沈沐的茶碗也掉到了地上!

    空气顿时凝滞了!安静了!

    半晌,沈沐那颤颤巍巍,不可思议的声音才传过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知这父亲诧异的是长公主竟然看上了无权无势的自己,还是自己竟然不识抬举拒绝了千载难逢的世子妃机会!

    “女儿说,我沈默云拒绝了长公主的聘我为媳的提议!”

    沈沐果然一瞬间转惊为怒,眼里闪烁着两团火苗。哆嗦着嘴唇,一个耳光便掴了过来!

    沈沐这个巴掌是在沈默云预料之中的,可她没有躲开,而是生生挨了下来。

    甚至,她的头都没有偏一下,眼都没有眨一下,静静等着这个承载了无数沈沐怒火的耳光留在她的颊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不过,她眼里的讽刺,嘴角的讥笑还是生生刺痛了沈沐。

    “你!你这个逆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有何脸面去拒绝他人的提亲!你知不知羞耻?

    再说了,长公主什么身份?你敢直接拒绝?你也不怕丢我沈府的脸!叫皇亲国戚嗤笑我沈家没有家教!你这没脸没皮的做派是你娘教你的?还是你这几年在那金陵学来的?”

    沈沐这话分明是为自己这个巴掌找了个有力支撑!

    想站在礼教的高处来压榨自己的价值?

    竟然还将她母亲牵扯进来!

    这个没脸没皮的老子住着亡妻的园子,用着亡妻的遗物,卖着自己的女儿,居然还有立场张嘴痛骂自己的亡妻和嫡亲女儿?

    想用礼教规矩来拿捏自己?

    他想都别想!

    沈默云毫不掩饰地冷笑了起来,

    “怎么?父亲竟还记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知道‘羞耻’和‘脸面’?还记得‘家教’?

    父亲似乎已经忘了一件大事?

    女儿已经定过亲了!女儿的未婚夫婿昨日还堂而皇之进出沈府呢!

    女儿不拒绝,难道还厚着脸皮等长公主去提亲之后,发现此事,迁怒于父亲吗?

    说到底,女儿这般不知羞耻,这般没脸没皮,可都是为了父亲,为了沈家呢!”

    这一招,她沈默云也会,看看此刻是谁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沈沐气得吹胡子瞪眼,女儿虽直言不讳,却句句没有错处!

    他只能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卢氏看得明白,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她横眉怒目冲着沈沐:

    “好好说话!怎能动不动打孩子?我云儿一向懂事,做事必有分寸!

    云儿,今日你父亲为你牵肠挂肚,心绪不稳,你要多多体谅他!他只是担心你的名声,才一时情急!”

    这是老太太的一贯做法!四处不得罪,满处做好人!然后寻求利益最大化!

    是啊!自己的名声这几日大起大落,更是与这个好父亲息息相关!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要算计自己一把!

    “既然如此,我不妨再告诉父亲一个秘密,崔世子找人给我托了口讯,说是愿意纳我为侧妃!”

    果然,沈沐晦暗的眼神刹那间死灰复燃,那灼人的光采一瞬间又回来了!

    只是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分浓浓的愧疚。

    沈默云莞尔一笑:“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这次却不止是沈沐,连卢氏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变幻起来。

    “你!你!”沈沐的指对着沈默云更是颤抖了好一阵。

    沈默云之所以将长公主与崔奕横都拉进来,一来是为了扯了虎皮做大旗!既然有现成的靠山,她不用便是傻了!她可不信,这个父亲和祖母还有脸有胆去询问那两位贵人不成!

    二来,她的力量实在太薄弱,回家短短几天,要她死的人便都亟不可待了。她也不信,搬出那尊贵的两位,她这两位血亲还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沈府第一位!

    第三嘛,她与陈君言的事困扰她很久了。她要让自己这两位血亲看清楚,自己还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和将来!她更可以肯定,这两位必定会迅速帮她划清与那陈二公子之间的界限!以求她能有更好,更有价值的姻缘!

    所以,此时此刻此番说法做法,沈默云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她不用抬头就知道自己这两位血亲此刻是如何的懊恼,悔恨,纠结,烦躁……却偏偏无法指责自己半句!

    在抬头欣赏了两人精彩的表情活动后,沈默云又娓娓道来:

    “不过,事实证明,孩儿此举做得极为正确!”

    “因为,从长公主府中出来后,女儿便被人绑架了!”

    她特意停了一停,还沉浸在前边两段提亲事件中的两位亲人终于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绑架?”

    “是!父亲应该知道,我的车夫被人打晕的事了!祖母也应该看出姚黄面部的红肿了!我沈府马车刚出了公主府,便有人打晕了我的车夫,上了我沈府的马车,想要害我沈家!”

    她特意将沈家拉了进来。

    “害我沈家?究竟什么意思?你速速说清楚!”沈沐再算计,听到对方直奔沈家而来,也不可能再淡定了。

    于是,沈默云便将今日遭遇去掉崔奕横,去掉汪玉婷说了一遍。但却在故事中留下了孙举人,留下了陈虎几人,留下了火灾故事和北城巡查队。

    开玩笑!这些都是她被绑的证据!同时也是她离间沈夏两家的证据。

    “幸亏公主府的侍卫警醒,发现了不妥;也幸亏遇上了正直又机灵,适时放了一把火的孙举子。要不然,女儿的名声,沈府的名声便都完了!”

    沈沐和卢氏不约而同轻轻舒了口气,沈默云淡淡一笑却是猜出了他们的想法。

    她可不打算叫这两位听完故事,发个感叹便完事!

    “父亲,祖母,你们可是以为对方只是要害我,损害沈家的名声吗?

    开始时,云儿这是这般想的!

    可沈默云自认只是个闺阁女子,他们要除去我,方法手段多得是!何苦要如此大费周折,多此一举呢?除非……是另有隐情!”

    沈默云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她要借今日之事慢慢在沈夏两家之间挑起隔阂,叫沈家不再为夏家马首是瞻……(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晦气

    沈默云自认很了解他的父亲,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胆小怕事的伪君子罢了!

    果然,听到女儿一挑唆,他那俊眉马上不自觉纠作了一团。

    “云儿是何意思,可否细细说与父亲!”

    “女儿说了,我沈默云自认没有本事能叫夏家掀起如此巨浪将我与崔奕横搅在一起。

    父亲一会找人查一查便知,我被劫持的事也必与夏家脱不开干系!

    我一个姑娘家,即使再厉害,也用不着他人下如此血本来糟践我!

    父亲可有想过?或许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或许他们只是借我为由头,实际对付的是沈家,或者……”沈默云边说,便小心翼翼看了眼老太太。

    她的祖母是个聪明人,此刻在她这半遮半掩的胡说八道下,定会顺着她的思路联想到卢国侯府,这便够了!

    “我听说沈家和夏家感情深厚,连书房也安插了夏家的人!可父亲可有想过,夏家在我沈家的前后院里都安插了人,夏姨娘又掌家多年,女儿说句难听的,我沈家其实都被他夏家控制了一半也不为过!可我沈家对他夏家有了解多少,掌控多少呢?”

    沈默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和夸张着,不过,她从两位长辈严肃的表情可以知道,即使他们不会承认这个现状,可他们心里未必敢对这个事实予以否认。

    她即使不能放下一把火,也一定要在这两位长辈心里埋下一把火种!

    “恕女儿说的难听些。我沈家的命脉只怕已经被夏家控制了吧?父亲在官场上只怕没少为夏家做事!夏姨娘的势力这些年应该在我沈府也已经无孔不入!

    前日父亲一问我世子与马车之事,第二日这流言便传得沸沸扬扬;

    昨日我的马车说坏便坏,坏在路中竟无可奈何!

    昨晚公主府才下来帖子。今日我便在公主府外被劫持了!劫匪甚至还知道我去公主府的时间,只带了一个丫鬟!

    这些说明了什么,相信父亲和祖母自然比我清楚!

    只怕这个家里能一言九鼎,唯我独尊的,早不姓沈,而姓夏了!”

    沈默云看了眼沈沐,眼见他双目冒火。显然不会承认这般丢人现眼的说法,便抢在他前边:

    “父亲!你想过没有,这次流言之事一夜扩散。究竟是夏家利用了鞑靼,还是鞑靼利用了夏家?又或者,夏家与鞑靼原本就有合作?”

    这句话的威力不啻于一颗炸弹,扔进了两位长辈心中。

    是啊!圣上虽没有追究。可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叫人不得不生疑啊!

    “不可能!夏家与我沈家素来彼此扶持,相互了解。他家不可能与北寇有所往来!”

    “那女儿可就尤未可知了!不过,过河拆桥这种事可多了去了。女儿多嘴,只是提醒父亲一句。

    圣上英明,想必也很清楚,鞑靼人能对我大周之事了如指掌,连我这为母守孝,回家才几日的女儿的一举一动都洞若观火。要说。鞑靼人在京里没有内应,不要说圣上。只怕连……连个街头乞丐也不会相信!”

    沈默云这一番胡说八道连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崔奕横这招对鞑靼的攀咬她也不妨借来用用,他父亲耳根子软,只要听进那么一点点,只怕也能在他心里掀起惊涛巨浪!

    “天哪!太可怕了!”沈默云突然脸色煞白站起身,连手边的茶碗也被撞翻了,倒是叫沈沐与卢氏好一顿吓!

    “父亲!要是府尹大人今日没有碰巧抓到夏家那两个四处散播谣言的下人,那会不会有人将鞑靼内应的身份联想到沈家身上?

    毕竟沈家的事,只有沈家最清楚!”

    她欲言又止,看着沉默纠结,摇摇欲坠的两位长辈,她撑着头做起了头晕状。

    姚黄很有眼力地上前扶住了沈默云:

    “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头晕罢了!不打紧!”

    卢氏脑袋也有点疼,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她也有耳闻,此刻却也是被这孙女说的心跳加速,神昏意乱。

    “姚黄,到门口叫魏紫送你家姑娘回去休息吧!你留下,我有些东西找不着了,正要问你呢!”

    ……

    沈默云就这么有气无力出了沈沐的书房,她如此夸大其词,却不知道她的父亲能信多少。

    姚黄么,她倒是放心得很,今日她差点也失了清白,丢了小命,此刻正欲大出一口气,找找夏家的晦气,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她自己,此时,要去找另一个人的晦气了!

    刚刚入了园子,她便看见了等在二门的蕙心和兰心。

    这两个丫头定是听到了风声后放心不下,才在此等她了。

    “魏紫姐姐,老太太身边离不开人,你先过去吧!我有兰心蕙心两个就够了!”

    说着,便暗示蕙心拿了颗一两银的锞子给了那魏紫。

    那丫头原本就不情愿跑这一大趟,现在一看既省了力气又拿了银子,自然感恩戴德行着礼赶紧走开了!

    沈默云拉着两个丫鬟笑道:“回来后,还没回过以前的彩云轩,现在的晴妍居呢!我这做姐姐的也该去看看二妹妹了!”

    说着,从那正在林子洒扫的婆子中点了两个魁梧有力,膀大腰圆的一起去了东园。

    ……

    晴妍居是东园除了主院清风堂外最大的一个独立小院。

    整个园子布局精巧细致,景致极佳,离主院清风堂也只有不到百步的脚程。

    当年秦岚便将这院子起名为彩云轩拨给了沈默云。

    为了方便照顾沈默云,秦岚当时在清风堂开了东门,彩云轩开了西门,还特意做了条长廊连接两个院子。

    不过此时,之前彩云轩的匾额早就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夏恒亲手题写的“晴妍居”。只见那朱漆院门紧锁,并不见有下人进出,看来,老太太昨日的确对沈默晴下了狠心,这个禁闭执行得倒是透彻!

    敲开院门,那守门婆子看见来势汹汹一群人明显一滞,却转脸又眉开眼笑,“哟,这不是大小姐么?”

    “是我!我来看妹妹了!”

    那婆子咧嘴一笑,“还请大小姐稍等一会儿,容老奴进去禀告!”

    “哼!”沈默云不由嗤笑道:“这位嬷嬷糊涂了不成?嫡的来见庶的,长的来见小的,竟然还要嫡的长的等通传?”

    那老嬷嬷的眼珠子乌溜溜转了转,“姑娘说的半点没错!只是我家姑娘定了规矩,除了老太太,其他人等都要通传。都道大小姐仁慈,还望大小姐体恤,老奴一定快去快回!”

    这要是平常,沈默云可能还会忍忍,可今日嘛,她还真没那心情!

    沈默云上前一步挡在了那婆子面前,“我劝这位嬷嬷识相的,乖乖闭上嘴去一边呆着,要不,我便以顶撞主子的罪名直接先将你治了!”

    沈默云园子里点的两个粗使婆子立马很有眼力价的站上了前,挡在了那守门婆子面前。

    昨日老太太已经下了口讯,即日起沈府便由大小姐管家,老太太与姑奶奶从旁协助!本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的闹剧,没想到这大小姐还真敢拿了鸡毛当令箭!直接带了人来这晴妍居闹事!

    那婆子认了怂,马上蔫了下去。

    “是是是!大小姐快里边请!”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老太太已经将管家之责放给了这大小姐,她这做奴才的还是识相点好……

    一进院门,就能看见一小方池塘,旁边有一方四角凉亭,春夏季就可以坐在亭里喂喂塘中锦鲤。凉亭左手便是一排花架一直延伸到正房。

    正房的后边则是一小排假山和一个小花圃,这些倒还是没怎么变。

    不过,这花架旁的秋千倒是不见了!对了,上次沈默晴说过,她已经将那秋千劈得粉碎,烧成了灰!

    这院子里倒是没有一个人,这会子,整个晴妍居都关了禁闭,那群奴才们只怕也都不知在哪躲懒了吧?

    兰心一脸兴奋冲在最前边推开了主屋的大门,扑面而来便是暖暖的热气和甜香。

    这个沈默晴还真是会享受!

    主屋里没有人,她这屋里的热炭竟比烧了地龙的荣辉堂还要暖和,沈府给的炭都是有定例的,难不成是她自己花钱买的不成?

    仔细看去,这空无一人的屋里竟然点了五只炭炉,还真不是一般的奢靡啊!

    听到有响动,沈默晴两个俏生生的丫鬟便一齐从内室跑了出来。

    “大,大小姐!”两个丫鬟很有默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提高了音量:“奴婢冬雪,冬梅见过大小姐!”

    倒是出乎沈默云的意料,那沈默晴竟没有第一时间跑出们来,反而内室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沈默云抬步便准备向内室闯进去,可那冬梅,冬雪却挡到了她身前。

    “我们姑娘还换衣裳!”

    “我们姑娘午睡未起!”

    两个丫鬟竟然同时开口!

    当她是傻子吗?她有这么好骗?

    “究竟是换衣裳?还是在午睡?嗯!我知道了!二妹妹定是刚刚睡醒正在换衣裳对吗?”

    “是!”两个丫鬟不由心虚将头又低了一些……

    沈默云看了身后一眼,那两个嬷嬷上来一人一个丫鬟一推,那冬雪两人便被自动分开,让开了一条道。

    沈默云打起了水晶珠帘,走进沈默晴的闺房……(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寻仇

    即使料想沈默晴的闺房必定豪华高调,做好心理准备的沈默云还是吓了一跳。

    入目的便是一副五扇紫檀木嵌象牙团花屏风,墙上挂的则是南唐董源的《秋山行旅图》,大手笔啊!

    最显眼的是她的那张精致的金丝楠木海棠花嵌象牙拔步床,挂了银红色的双层软烟罗帷账,床上则是一水儿的湘绣锦缎,真丝床品,华贵非凡。

    窗下则是同样材质和花式的金丝楠木软榻和机子,梳妆台等家具,再配上一水儿的古董花瓶,花插,花囊,花罐和金玉玩件……

    这房间还真是金碧辉煌,华丽奢靡,味道……独特!

    这怕这一房间家具和装饰价值可不菲呢!

    沈默云伸手抚过一只金镶玉的香炉,这样华而不实的香炉也就是沈默晴这样奢靡不实在的人才会喜欢吧?

    浓浓的玫瑰熏香正袅袅而出,夹杂了房中各种时令鲜花的香味,她也不嫌这气味杂乱刺鼻?还真是品味独特!

    而此时的沈默晴却盘腿坐在床上怀抱一大堆的金玉饰品正躬身往拔步床的抽屉里塞,闪着小鹿一般受惊的眼神,显然是没有想到沈默云会突然闯进来……

    沈默云细细看去,这还真是叫人瞠目结舌的满满一床金玉啊!

    整套整套的头面不下十几套,一盒盒围摆在她身边,从赤金到白玉,从珍珠到珊瑚,红蓝宝石。碧玺琥珀……

    床上还散落着可能有上百根的零碎簪子,步摇,几十只材质各异的镯子。加上一大堆发箍,耳坠,护甲,项圈,坠子,各色珠花……

    还真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啊!

    老太太积攒了几十年的首饰只怕还没这个沈默晴丰富呢!

    不对!沈府逢年过节会给小姐们打些首饰,配些行头。可即使加上长辈的偶尔赏赐,那又能有多少?

    要说夏姨娘自掏腰包给她买,竟能买这么多?

    毕竟夏姨娘还有沈默欢那个女儿。还一直留着银子准备生儿子呢!

    还是不对!夏姨娘是只是一个夏家庶女罢了,又能有多少家当?

    即使她这几年有管家之职,可毕竟老太太和沈灵在旁边看着,她绝对是捞不着多少油水的!

    那这是夏家给的?

    庶出女儿所生的庶出外孙女竟然值得夏恒下这么大本钱?

    沈默云暗暗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沈默晴此刻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好姐姐今日竟还能全身而退。不由如见了鬼魅似得盯着沈默云,心里却暗暗咒骂着倒霉。

    昨日,汪表姐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会将沈默云永除后患,顺便打入十八次地狱!

    在听完表姐的计策后,她也觉得甚为完美,便将希望都放到了汪玉婷身上。

    机会来得很快!

    今日,便是检验她们计策成果之时。

    她为了打发着上午到下午的漫长时日,为了抚平心中的期待和兴奋。她便做起了平常最叫她身心愉悦的事:将所有饰品倾囊倒出,放在床上一一欣赏。把玩。

    她买通了大厨房送点心的阿秀,半个时辰前,阿秀传来消息,说是沈默云的车夫被人打晕送了回来。

    她刹那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说明,计划成功了一大半,她迫不及待等着沈默云遭殃的消息传来。

    可在她擦到第八十七根簪子时,屋里来了人。

    她姨娘早就告诉她,财不可外露!

    这些宝贝除了这两个贴身丫鬟,她可不愿再叫其他人知晓。

    院里人都死去哪里了?都是摆设吗?竟没人通传便放了人进来!

    沈默晴一边咒骂,一边催着冬雪两个出去挡人。而她自己,则抓紧时间开始将这些东西塞进拔步床里。

    可她才刚刚将簪子们聚拢,便听到了那道夜夜出现在她噩梦里的清冷声音。

    怎么会?

    沈默云?怎么会?

    她竟然还未被收拾掉?

    为何她还会出现在晴妍居?

    她此刻不是应该正被人作践,在众目睽睽下被抓个现行吗?

    她此刻不是应该正被官兵团团围住,欣赏她被人****的丑态吗?

    她不是正应该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吗?

    为何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沈默晴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那些簪子,叮叮当当开始洒落……

    她将目光死死盯着内室门口,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蠢丫头绝对挡不住那个贱人!

    果然,弹指间,沈默云便带着一脸阴森可怖的笑容,出现在了门口。

    可这个贱人竟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反而在一点点的打量起了自己的房间。

    沈默晴突然一阵没由来的慌张。

    为何她的神态还是那般的镇定自若,清冷寡淡?

    竟然半点没有受到冲击,打击,被绑,被侮辱的窘态和丑相?

    沈默云环顾完房间,便向着床上的沈默晴慢慢走去。

    “妹妹这枕金盖玉的,休息得一定很好吧!”

    她边说,边拾起床上一支凤尾步摇,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

    “沈默云!你来我晴妍居究竟作何?”

    “妹妹真是学不乖!见到嫡姐直呼其名,妹妹是嫌《女诫》还没抄够吗?”

    “行了!”沈默晴直接床上跳起,来不及拔上鞋便跳到沈默云面前:

    “直话直说吧!你可是来找我寻仇的?”

    “妹妹胡说什么?我为何要向妹妹寻仇?妹妹可是做何对不起姐姐的事了?”沈默云睁大眼睛瞪上了她的二妹妹。

    沈默晴被她长姐锐利如刀锋般的眼神看得无所遁形,却只能哑口无言。只得咬得贝齿咯咯作响。

    汪玉婷还骂自己是笨蛋?结果派了那么多人去,竟然连个一主一仆两个丫头片子都搞不定,沈默云这个贱人一回府便闯到自己的闺房。摆明了是识破了她两人的谋计,过来寻仇报复来了!

    想到这里,沈默晴突然心慌起来,沈默云竟然完好无缺回来了,汪玉婷那里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冬雪,冬梅,你们两个死丫头在干嘛?大小姐来了。竟叫她站在我床头,快请她出去坐啊!”

    可怜那两个丫头刚刚才从婆子手里挣脱出来,一听便知道沈默晴的火气即将爆发。赶紧飞一般地跑上前来,挡到了她们小姐身前。

    沈默云漂亮的秀眉不禁紧蹙起来,“你两个干什么呢?我来看望妹妹,你二人挡住妹妹我如何与妹妹说话?我沈府的待客之道可还记得?去!给本小姐沏一壶茶来!再端些零嘴来。我要和妹妹说说话!”

    可怜冬雪那两个丫鬟哪里敢动。此刻内室里都是沈默云的人,她们要是前脚一走,便只剩了她们主子一个人了。

    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不说她们主子,只怕便连夏姨娘也要扒了她二人的皮。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权衡了一番利弊,到底还是迫于她自家小姐的威势没敢动。

    她们只恨不得将头低到脚趾上。以期待沈默云网开一面,不与她二人计较。

    只可惜。沈默云今日就是来寻事出气的,两个丫鬟的不配合正好给了她责罚怪罪的理由。

    “来人!”沈默云挥手招来了那两个婆子,“将她二人带下去,每人领十板子!”

    “你敢!”还未等两个丫鬟开口求救,沈默晴终于适时跳了出来,“打狗还能看主人!沈默云你别欺人太甚!”

    打狗?只怕沈默晴是不会注意到她丫鬟也悄悄将眼皮抬了一抬。

    沈默云微微一笑:

    “她二人挡在主子身前,是以下犯上;将主子的吩咐当成耳旁风,是忤逆主子。这两个理由可还够了?我欺人太甚?妹妹如若对姐姐的责罚不满意,大可以去祖母那里告上一状!”

    沈默晴气得胸口起伏,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丫头被沈默云身后上来的婆子拖了下去!

    沈默云身后的兰心丫头忍不住“好心”地搭腔到:“姑娘,您莫不是记错了吧?二小姐她已经被罚禁足了,如何去求老太太呢?”

    “哦!是了!”沈默云一脸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的确是我记岔了!夏姨娘好像也被禁足了呢!可怜妹妹这口气,只能,生生吞下了!”

    她说完,便对着沈默晴嫣然一笑,那笑容背后竟是一片冰凉,叫后者莫名背心也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由来地抖了一下。

    沈默云将手中那支凤尾步摇“啪嗒”一声扔到床上的饰品堆里。

    转手,她却是看准了红木盒里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伸出了手。

    这套头面包含两只发梳,簪一对,步摇一对,顶簪一只,耳环一副,其中最为精细精致的便是那对步摇了。

    三只蝴蝶围绕着红宝石镶嵌而成的蔷薇花翩翩起舞,蝴蝶做得栩栩如生,两只翅膀精工细作,有种随时便会被惊动,震翅高飞的感觉。而最为传神的,是蝴蝶的触角,便如虾须一般精细,叫人不由一见倾心。

    可沈默云手还未触及那头面,沈默晴便紧张兮兮抱起那盒子,一脸警惕:“你要做什么?”

    “妹妹急什么?姐姐看看罢了!”

    说着,她便直接向沈默晴怀里的头面伸出了手。

    沈默云是在庄上吃过苦的,手上力气自然要比一般小姐大上许多,加上她今日一心想要寻沈默晴的晦气,手上力气便不由加大了。

    果然,在她猝不及防的猛然一下拉扯下,沈默晴那整套的头面便悉数洒落在地……(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读者反映,说是七十九章打不开,我试了一下,果然如此!然后那章已经重新上传了,现在可以看了!要是之前有没看到的亲们,可以返过去重新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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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折翼

    要说,沈默晴的首饰的确不是凡品,不仅做工精细,连质量也非同一般。

    在如此突然的大力作用下,除了悉数洒落在地的样子难看些,竟然一点没坏,甚至连镶嵌在上边的珍珠或者宝石都没掉落个一颗半粒的!

    这一点,自然叫沈默云微微有些不快!

    所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了沈默晴之前,从地上捡起了这一套头面里最精致,最华贵,最引人注目的那对步摇。

    在衣袖的遮掩下,她用尽全力将那蝴蝶翅膀与触角狠狠掰了那么一下。

    果然,这最精细之处也是最脆弱之处!

    微微的断裂的脆感从她指尖传出!

    沈默云一脸惋惜加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了她的二妹妹:

    “妹妹,你怎会这般鲁莽,竟然宁可摔碎头面也不愿姐姐看上一眼!你对姐姐的成见竟然如此之深吗!”

    摔碎?什么宁可摔碎?哪里碎了?

    沈默晴还未来得及多想,便看见沈默云摊开了手,将捡起的那对步摇放到了她手中的盒子里。

    只见那其中一根步摇蔷薇花边三只蝴蝶有两只已经断了须,另一支步摇的蝴蝶更惨,其中一只已经生生断了翅膀。

    沈默云那个贱人的眼睛也忒利了吧?

    这副头面今年中秋的千金宴上曾助她艳压群芳,有好几位千金都曾想重金买下,那卢家的表姐甚至出到了双倍价钱。她都未肯割爱!

    现在,这点睛之笔的步摇被毁了,这幅头面的价值也就没了。此刻也便只是一堆普通金子罢了!

    沈默晴气得火冒三丈,连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沈默云!你疯了吗?这是我外祖父送我的十二岁生辰礼物!是找了蜀地最好的首饰匠人打造的!你怎么敢?你怎么能生生给我折断呢!”

    沈默云一脸讶异,后退了三步:“妹妹这句话还真是没头没脑!”

    她向着身后的兰心慧心看了一眼,“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哪个亲眼看见是我将它们折断了?大伙儿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二妹妹你不愿被我瞧这步摇,便一股脑将这整套头面都扔到了地上。是与不是?”

    兰心蕙心异口同声:“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的确如此!”

    废话!这屋里一共才四个人,一对三。随便如何说都是沈默云的天下了!

    沈默晴心疼的都想要晕死过去!她这个长姐太狠了!竟然敢到自己地盘上撒野!可自己居然拿她无可奈何!这口气要如何忍下!

    “妹妹不但糊涂还健忘!姐姐与妹妹说过好几次了吧?妹妹的外祖父姓秦,可不姓夏!那个夏家严格说起来与妹妹半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妹妹的嘴上可要把严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要再听见妹妹唤夏氏为‘母亲’,‘娘’。或者唤夏恒为‘外祖父’。姐姐绝不手下留情,必定……见一次打一次!”

    沈默云咄咄逼人,沈默晴却是再也忍不了了。

    再加上此刻院中的打板声已经开始传了过来,叫她如何能不心慌?

    今日,贴身丫鬟挨了打,首饰遭了秧,她又句句处于下风,说到底。沈默云还是仗着人多势众罢了!

    “来人!人呢!我晴妍居的人都死哪里去了!”沈默晴咆哮着。

    沈默云则是站在一边看着她笑!

    是啊!刚刚内室这般喧哗的动静中,沈默晴的丫鬟们居然都不曾出现。

    除了院子挨打的两个丫鬟。这晴妍居至少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的丫鬟或粗使婆子,怎么一个也见不着?

    不过也是,自己这帮人来势汹汹,而这晴妍居的两位二把手正在院里挨打,还有谁会不长眼得此刻冒出来自寻晦气呢?

    只怕一个个都有多远躲多远了吧!

    果然,在沈默晴尖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匆匆跑来一个粗使婆子:

    “姑娘们有何吩咐?”

    姑娘们?果然识相!

    明明是沈默晴在使劲叫唤,可她偏偏没敢拉下沈默云这个大小姐,一句“姑娘们”却是出卖了她的恐惧圆滑心理。

    沈默晴当然也听出来了,不由更加怒火中烧,毫不客气便上去对着那婆子狠狠踹了一脚,引得那婆子一阵哇哇乱叫。

    “你个不开眼的老东西!眼睛不好,耳朵也聋了不成?没听见本小姐叫人吗?为何不麻溜的早些过来?还有,冬桂她们几个呢?是不是在哪躲懒?为何本小姐叫了这么许久都不过来?”

    那婆子看见沈默晴都快急红了眼,只能规规矩矩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冬桂在小厨房给姑娘煮银耳羹;冬香去了后边小园子打理花草了,许嬷嬷去给小池塘除冰了,奴婢,则是刚刚在耳房给姑娘纳鞋底,听到了姑娘的叫唤这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放屁!简直放屁!一个个都是猴精!她这园子虽大,可却人多活少,什么时候一个个都这么忙了!何况园子里动静这么大!她们耳朵都聋了不成?摆明了是惧怕沈默云将火气撒到她们身上,一个个便寻了活计躲了出去!

    她们惧怕沈默云,便不怕她这个正正经经的主子吗?

    沈默晴越思量越气,一个飞脚便将那嬷嬷再次踹翻在地!

    那嬷嬷也是个能装的,马上便如被踩了尾巴似的大声哇哇叫唤了起来!

    沈默云却是一脸好心又义正言辞,“妹妹这是做什么?怎么上来便动不动拿下人出气?”说着,她又亲手将那婆子从地上搀了起来,“嬷嬷可有伤着?你们姑娘脾气不好,你心里可不要记恨她!”

    那婆子连道不敢,还一口一个多谢大小姐!

    沈默晴气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脾气不好?不要记恨她?

    到头来,这好人都叫沈默云一个人做了?

    她此刻已经全然了解,沈默云这一趟就是来寻事,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这时,冬雪两人的十记板子也已经挨完。

    那两个粗使婆子到底还是手下留情的,这板子挨完的两人竟还能捂着臀部慢慢进了内室,乖乖站到了沈默晴身后。

    “这位嬷嬷!我与二妹妹说几句话就走!不用准备茶水了!你先退下吧!”沈默云对着被踢倒在地的那婆子道。

    那婆子偷偷看了眼沈默晴,见她不出声,便舒了一口气,飞也似的小跑着下去了!

    沈默晴此刻却是拔上了鞋子,姿态优美在那金丝楠木桌前坐了下来:

    “姐姐也别与我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咱们便快人快语直说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大胜

    看着沈默晴一下子便气定神闲的样子,沈默云也不由开始暗赞,这几日,这丫头在自己手上吃了几回亏,显然有了不少长进了。

    如今,她这个冲动鲁莽的二妹妹竟也能压下腹中火气,坐下来要求与自己谈话了。

    只可惜,今日她沈默云邪火太大,只怕坐不下了!

    沈默云看都不看那好妹妹一眼,直接走进了后者的小书房。

    入眼,她便看见了那架“白雪”,她忍不住在心里将她老子骂上了好几遍!

    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好父亲!到底还是偷偷先把这架琴赠予了沈默晴。

    那****当着满堂宾客答应自己要将母亲遗物悉数归还的话还历历在目,转手便将母亲的古琴赠予了庶女,也不怕他人耻笑?

    他是算准了自己不会来索要?还是准备了其他法子来抚慰自己呢?

    沈默晴果然立马跟了上来,一脸贴心“安慰”到:

    “姐姐可是也喜欢我这架‘白雪’?听说,这琴原本是要给姐姐陪嫁的?这可怎么办?妹妹捷足先登了,这可怎么好意思?”

    沈默晴一脸得意,还在自顾自挑衅道:“不然,这样吧!我叫父亲重新给姐姐再买一架琴?或者,姐姐先将琴留给妹妹把玩几日,等妹妹玩够了,或者姐姐成亲之时,妹妹再还与姐姐?”

    沈默晴说得起劲,殊不知。她长姐早就将注意力放到她的书桌上去了。

    只见那金丝楠木桌上,竟已经堆了厚厚一摞纸,粗略看一眼便知道是沈默晴的罚抄作业——《女诫》。

    沈默云不由嗤笑起来。这将近半尺高的《女诫》至少也有一百遍了吧?

    短短十个时辰而已,除去吃饭,睡觉,她可不信沈默晴在五个时辰里有本事将那将近两千五百字一篇的《女诫》抄了一百遍!

    是啊,刚刚那丫头还定定心心在床上摆弄她那些金玉呢!

    这哪里是个有心思抄书的?

    沈默云心下了然,上前一翻,果然!

    这高高地一摞纸中字体各异。字的大小,风格也不都不尽相同。

    粗粗一估,这里面只怕至少有五。六种字体,更有好几份的字歪歪扭扭,东倒西爬,显然是出自下人之手!

    没错!

    沈沐罚了沈默晴三百遍《女诫》。说是等抄完才能解了禁足。

    可即使沈默晴每日能抄十遍。那她这三百遍抄完也要一月之后了。

    要知道,再有个十日可要过年了,届时天天有客,日/日有宴!

    喜好热闹聚会,总想着出风头的沈默晴哪里能错过这种好日子?

    她若是规规矩矩抄上三百遍,等她放出来,只怕连上元节(元宵)都已经过了!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错失这一年中最热闹的半个多月呢?

    沈默云颇有深意看了眼她二妹妹,后者马上急着扑过来想要夺走那摞纸。

    可惜沈默云哪里会轻易叫这个妹妹如愿呢?

    只一个转身。她抱着那摞纸便快步走到了朱雀红铜炭炉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炉盖。将那一大摞纸扔了进去!

    所以,待沈默晴发疯似的扑过来时,遇炭即着的宣纸已经烧得正旺,红红的火焰扑面而出,昭告这沈默晴这一日的心血已经付之一炬!

    “沈默云!你疯了!”沈默晴几乎是嘶吼着喊出的这一句!

    弹指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沈默晴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因为沈默云回头便使出全身力气给了她狠狠一个大巴掌!

    “我沈默云的名字你可叫不得!”她看见沈默晴又要扑上来,便先一步将她推了出去。“我刚刚与妹妹说得很清楚了吧?叫你认清自己在家中的庶女地位!莫要开口闭口不尊不敬的!”

    “沈默云你这个贱人,先烧了我辛苦抄来的《女诫》,还动手打了我,对,还弄坏了我的簪子!我一定要去告诉父亲,告诉祖母,叫他们好好惩戒你这个嚣张狠毒的贱人!”

    眼看着沈默晴嘶吼着又要扑上来,沈默云身后两位魁梧的嬷嬷适时挡住了她。

    而兰心蕙心则一左一右站在沈默云身边,挡住了冬雪两人。

    沈默晴骂得难听,沈默云自然不会手软,上去便又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好妹妹,你说话如此不干不净,可不是咱们闺阁小姐的做派,妹妹这个样子只怕更像是街上的泼妇,乡野的村姑呢!

    你的《女诫》是我烧的,因为你不够诚意!父亲叫你抄《女诫》,是要你学一学班昭的妇德!可你显然没有看懂父亲的苦心,也违背了班学士的意愿,字体潦草,胡写乱画不说,竟然还找了他人来给你滥竽充数!

    父亲若看见妹妹这样不合格的誊抄,必定要大发雷霆,加重妹妹的责罚。姐姐为了妹妹着想的一番苦心,晴儿你可一定要理解啊!

    打了妹妹则更不是姐姐的初衷了!妹妹冰雪可爱,天真烂漫,姐姐欢喜还来不及。可偏生妹妹记性不好,成日对着姐姐直呼其名!

    要知道还有几日便过节了,到时候与其叫外人看笑话,不如姐姐此刻做个坏人,好好教一教妹妹!没得他人以后议论我沈家姑娘没家教!

    这也是姐姐为了妹妹做的一番苦心啊!

    晴儿你可能明白?

    你可不能因为这般小事便对姐姐心生芥蒂!

    姐姐还是那句话,妹妹若是对姐姐的处理有意见,大可以去找祖母或者父亲评个礼!”

    看着沈默云一脸正气,义正言辞。沈默晴不由一口气吊在空中,吞也不行,吐也不能!差点叫她要急出病来!

    短短三四日时间。她便明亏暗亏吃了好几次,连巴掌都挨了沈默云三次!

    偏偏每一次最后都是她落败,偏偏她的长姐每次都是大获全胜,得了便宜还卖乖,得了赞赏还巩固了地位!

    这次又何尝不是?自己这一小会儿便连吃了好几个亏,偏偏沈默云还“都是为了自己好”,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最叫她气不过的。便是那挡着自己的两个婆子,听着沈默云的胡说八道,两人不但连连点头。还偷偷赞美起了大小姐,直明言大小姐是个好人!是沈府里的好主子!

    “你以为我不敢?”沈默晴即使被两个婆子扣着,胆量和气势却也不能落了下风!

    “妹妹当然敢!但姐姐劝你,若我是妹妹。定然不会在此时去做两位长辈的出气筒。

    妹妹今日做了什么。两位长辈都知道了!妹妹与汪姐姐的计策虽然好,却不是没有漏洞!”

    沈默云展颜一笑,是的,她今日来晴妍居除了来寻沈默晴的晦气,还要在她与汪玉婷之间蒙上一层隔阂,慢慢瓦解她们的狼狈同盟!

    “如今你们的毒计败露,我若是妹妹,此刻非但要乖乖呆在这晴妍居。努力表现,好好学习。不去送上门给两位长辈责罚,还要与汪姐姐尽量划清界限,免得被她连累!”

    “你是说……?不可能!你会那么好心来教我怎么做?”

    沈默云摇了摇头,无奈道:“实话告诉妹妹,今日之事已经惊动了长宁伯府!毕竟姐姐的马车是在公主府外出的事,听说对此,长公主也很是恼火。

    因此,今日之事最后会查到哪里,查到谁的身上,都不好说!

    你我同为沈府姐妹,你出事姐姐脸上也不光彩。

    姐姐就冲这一点,也会尽力拉妹妹一把!

    所以,妹妹这几日最好还是避过风声,不要去与那汪姐姐联系,自投罗网,引人猜忌!”

    看着沈默晴震惊的眸子慢慢平静下来,沈默云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个直肠子的妹妹必定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了!

    沈默云自己也开始佩服自己这编制谎话的本事了!

    今日,汪玉婷身心皆遭重创,说到底都是为了替沈默晴报复出气。

    由于汪玉婷的损失过大,今日之事,她定不敢向汪家任何人提起。

    所以,此刻汪玉婷必定脆弱又难捱,正是寻求支持和爱护的时候。

    可若此刻,这幕后黑手沈默晴对她不理不睬,过河拆桥……不知道汪玉婷会不会恼羞成怒,与她断绝往来,甚至痛下狠手呢?

    汪玉婷与沈默晴的生疏,会不会慢慢影响汪沈两家的交往呢?

    如若这一趟小小的离间,能有如此令人兴奋的结果,倒真是事半功倍了!

    “妹妹可以好好想想!当然,妹妹也完全可以忽视姐姐的一片好心,去父亲书房问个明白!哦!对了!妹妹直接去问那个红袖便可知道父亲此刻有多气恼,有多烦躁了!”

    “红袖?你还知道红袖?”沈默晴不想相信这个毒蛇般的长姐,可她每多说一句,自己便不受控制多相信一分。

    这个长姐不去做神婆还真是可惜了!

    此刻,这个沈默云竟然还抛出了红袖!那可是姨娘特意安插在父亲书房的人,整个府里知道这事的人不超过五个!

    可现在连沈默云都知道了,甚至不惧自己去与红袖对质!

    不用说,看来那荣辉堂和外书房真是去不得了!

    沈默晴终于安静了下来,怔楞地跌坐到了椅子上。

    看来沈默云于此事上应该没有骗自己,她二人同为沈府姑娘,此刻自己被牵扯到绑架案中,便成了“庶妹勾结表姐对嫡姐下毒手”这样的笑话,对沈默云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接着,在看着那堆誊抄变作了一堆黑灰后,沈默云便拍拍手掌指挥兰心两人一个抱着“白雪”,一个捧着琴架,在两位婆子的护送下,在晴妍居里里外外好几道打探的目光中,趾高气昂走出了院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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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人心

    一行人出了晴妍居,沈默云便出手大方给了两个婆子每人一两银。

    两个婆子平日只是大园子里做洒扫的粗人,两人一个月的月钱也就各是四百文。

    她二人哪里想到今日随随便便跟着大小姐走了一趟,便能得到这么大一笔赏银,自是高兴得差点跳起了脚。

    两人一边夸赞沈默云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宽容大方,一边求着大小姐以后再多多提点。

    沈默云也未嫌二人多话,只是含着笑在那里静静听完,领了两个婆子的情,直叫那两个婆子欢天喜地,感恩戴德退了下去。

    “姑娘这是在收人心吗?”

    “算是吧!”沈默云微微一笑,“今日我闯了趟晴妍居,相信不出半个时辰,必定阖府皆知!

    依着沈默晴的性子,不知会将今日之事编排成什么样。

    老太太与父亲即使不追究于我,心里到底会不痛快。

    今日我特意在这园子里随意指了两个婆子走这一遭,也是为了以防口舌,将来被沈默晴反咬一口,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来。

    这两个婆子只是做粗活的,不可能是我的人,晚些时候老太太自然会找人去向她们打听这番晴妍居的种种。

    今日我可是处处在为沈默晴着想,可这个妹妹却是时时不识抬举。

    有了两位婆子的证言,我可不担心将来沈默晴还会以今日之事做文章!”

    “姑娘真是走一步,看三步。想得比我们可远了!”那兰心一脸钦佩,很狗腿的在一旁拍着马屁。

    “姑娘的确厉害!刚刚那两个婆子众目睽睽下对姑娘感恩戴德,将姑娘赞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想必,不出半日,这沈家便能处处传遍姑娘的美言!”蕙心比兰心细腻,马上便想到了深一层的好处。

    “蕙心说得不错!我既有机会掌权管家,有了这两个婆子今日此番造势,那些对我抱有疑惑和轻视态度之人必定要重新评估我这个大小姐,对我今后管家大有裨益!

    一来我既然敢拿沈默晴开刀。还敢对她动了手,连夏家都不放在眼里,无可否认是大大树立了威势。叫奴才们再不敢随意小看了我;

    二来,那些奴才们看到那两个婆子的赏银,不眼馋才怪!我就是要叫他们知道,帮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自己人;而如冬雪那般跟错了主子。不将我这大小姐放在眼里,便只有挨打挨罚的份了!”

    “姑娘真是恩威并施!这份心智真是女中豪杰!博学多才,举世无双……”蕙心连连拍着马屁,沈默云捏着她的脸几人便回了荣辉堂西暖阁。

    一个时辰后,姚黄回来了。

    老太太和沈沐果然拉着她又细细问了一番今日之事!

    姚黄嘴紧,只挑了沈默云说过的说,两位家主听完都舒了一口气。沈沐更是立即便找人去暗查陈虎几人的身份背景,孙举子和火灾之事了!

    沈默云暗笑。她知道沈沐素来谨慎,断不会仅听了自己一番言语便全盘相信。

    很好!只管去查吧!只怕他这好父亲查到的越多。便会越失望,越心惊!

    她倒要看看,一会,查到陈虎几人与汪家的种种关系后,沈沐还敢全心信任夏家!

    毕竟,昨日,夏红绸两姐妹才聚过,夏氏母女一直到用了晚膳才回来。偏偏今日便出了事!这样的巧合,不知他这个多疑的老爹会延伸出多少想法来?

    “蕙心!你再去外书房跑一趟!告诉我爹,我刚刚去过了晴妍居,将母亲那把‘白雪’要了回来!过几日,我会另外买把好琴送给二妹妹!”沈默云一回内室便觉得疲惫不止,马上便倒在了软榻上。

    哼!这样一来,可不是她去找沈默晴麻烦了,而是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兑现诺言罢了!

    在她的一番“苦心”提醒下,不知道她这个便宜老爹会不会即刻归还母亲的遗物?

    欠了沈默晴古琴的是沈沐,又不是她沈默云,断断不该她这个没钱没势的女儿去买来礼物填补自己父亲的窟窿,她倒要看看这个父亲有没有这个脸面真让自己去买来古琴送给他的庶女?

    沈默云很累,便吩咐姚黄也下去休息了……

    待她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

    蕙心早就已经回来,还将沈沐书房里秦岚那幅唐寅的画,几个瓶瓶罐罐,一副插屏都送了回来。

    “父亲就想这般糊弄我吗?他欠我的还多着呢!”沈默云睡眼惺忪,却掩不住眼里的奕奕光芒。“看来,我得要赶紧弄个院子了!要不,暖阁就这么大点地方,父亲必定不会乖乖将东西都交出来呢!”

    关于那古琴,沈沐也叫蕙心带了话回来。

    说是“白雪”原本就是沈默云所有,拿回来便拿回来了!

    沈默晴这段日子需要安心抄经,自然用不上什么琴棋书画之类。

    还是等着以后沈默晴及笄之后再说吧!

    沈默云一听便“噗嗤!”笑了出来,父亲这是对夏家已经有了几分怨言,正要发泄在沈默晴身上呢!

    “兰心,将父亲这话不小心传去晴妍居,我那二妹妹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又要砸碎多少宝贝呢!”

    “是!”那兰心如打了鸡血般的转眼跑了个没影!

    不一会儿,老太太那里也有东西送了来,分别是半斤血燕,半斤官燕和半斤雪蛤。

    蕙心笑着收了起来,“老太太出手真是不凡!”

    “嗯!祖母这是想在我身上投资呢!”沈默云笑笑。

    她回来这几日,这以钱论金的好东西,老太太可一碗都没赏过!

    今日,这一出手便是一斤半,还真是下足了血本呢!

    ********

    再说崔奕横,离开太白楼后便去了长宁伯府。

    酒后三巡,崔奕横便将他早已经所做的安排都原原本本说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听完凤眼一挑:“横儿,他们对你出手如此狠辣!依表姐之见,你还是别回那侯府了!明日,我们便进宫去求了皇上叫他给你另开一间将军府!”

    崔奕横冷笑着微微昂首,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哼!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表姐,我这次一回来,皇上便示意要赐我一府,可却被我辞谢了!他们看我若毒瘤,我又何尝不是视他们为疥疮呢?不过,即便两相生厌,也不代表我会退步半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侯府了!”

    长公主微微变色,“你喝了这么多,回去万一有什么……”

    “表姐勿需担心!他们煞费苦心,为我做了这么多,父亲与我又已经快三年未见面,也该是时候回去送他们份大礼了!”

    ……(未完待续。)

    ps:  这章是承上启下过渡一下,下章开始新一轮!

第一一五章 入浴

    华灯初上,偌大的永宁侯府一路红灯高挂,火红的光亮正彰显着侯府无上的华贵与荣耀。

    崔奕横回到永宁侯府时正是戌时(晚7点),可他的家奴们脸上却一个个都是无比的惊讶和好奇!

    对了!也不能怪他们!

    虽然他回京已经多日,却夜夜都是子时之后回的府,天微亮便又出了门。

    他父亲永宁侯崔春霖已经寻他多日,却生生不得相见。

    于是,这几日,整个京城便有了传言,说是他这个永宁侯世子,平虏中朗将,仗着军功便不孝不义,骄佞自大,视礼教为粪土!回京后竟然连父母都不曾拜见!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失了孝善,枉顾了伦常!

    于是,今日这才刚到戌时,谁能想到这位傲气的爷这会子能回来!

    便连他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厮们,此刻见他也都不由大吃了一惊。

    是的!他院子里的小厮们,而不是丫鬟们。

    七年前,崔奕横因为一件事,一件叫他火冒三丈的事,便将屋里所有的丫头们全都赶了出去。从此,他的院子里便只有小厮而没有了丫鬟。

    可这毕竟是侯府后院,怎能叫小厮们进进出出失了礼数?

    为了避嫌,他便将自己的院子搬到了整个侯府的最东面,直接从院子开了个进出侯府的小门。

    这样一来,不但不用担心他的小厮冲撞侯府女眷,也方便了自己进出。更不用与那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今日,他便是直接从这小门进了院子,不过。他倒是也很好奇他的父亲需要多长时间能察觉他已经回了府呢?

    要知道,前几日,不知是因为他回来太晚,还是他的好继母有意给他个下马威,每日他回府都发现不但自己院里小门上了锁,连二门也落了栓,叫他没法回自己院子。

    一看这架势便知。自己院子的人又叫那好位继母给架空了!

    他便也没心思回去后院,便直接住去了自己外院的书房。

    崔奕横外书房的侍卫都是他从北边带回来的亲兵,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使唤得了。

    养了这么二十来号人在书房院子里,倒是将他的书房守备得如只铁桶,连只鸟都轻易进出不得!

    不过,他用的舒服。睡得也舒坦。一晃便这么几日过去了!

    今日谣言之事平息,他倒是心血来潮想来拜会拜会自己的亲人们了!

    崔奕横是在贴身侍卫青竹的搀扶下进的院子。

    他眯起眼扫了下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小厮,面上却露出了一副迷醉样。

    “哟!几年不回来,怎么一个一个都不认识了!”

    说着,他便跌跌撞撞进了主屋。

    “世子爷喝多了!一个个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煮醒酒茶,准备洗澡水?”那青竹面无表情,一脸正色。

    “是是是!”小厮们立即便四散开,一个个开始捯饬起来。

    凭着他二人的警觉。当然不可能没发现有两个家伙偷偷溜出了院门。

    几年不回,恍若隔世。

    屋中家居摆设并未改动。可偏偏叫人觉得无比冷清和陌生。

    崔奕横微微摇了摇头,扶着脑袋在榻上躺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回这个叫人疲惫,惹人生厌的家!

    才一会功夫,醒酒汤,茶水,点心便都准备妥当。

    净房里,也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桶的热水。

    崔奕横将这屋里所有的小厮都赶了出去,只留了那青竹一人在外室里休息。

    他倒要看看,这次,他们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

    茶水,糕点一一试过毒,都没有问题。

    他走进了净房,几盏青铜云纹灯已经点起,将这净房照得光亮如昼。

    淡淡的熏香正从那青花乳足香炉中袅袅而出。

    他走近了去,细细闻了一下,只是纯正的龙诞香,活血利气,散结止痛,并无不妥。

    一个负责添水的小厮正垂手低目立于硕大的木桶边。

    崔奕横三下五除二便除去了自己身上的累赘,起身跳进了水中。

    水温偏烫,出乎意料竟还加了些强筋健骨的草药在里面,他能闻得出里边的草头,这水……应该也没有问题,只是这小厮未免有些过于殷勤了吧?

    “你什么名字?这水里加了何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桶里,漫不经心问道。

    “奴才阿宝!这热汤里加有肉苁蓉,鹿茸,杜仲,肉桂,菟丝子等熬制的浓汁,有强身健体,去乏补身的功效!”

    那奴才口齿清楚,娓娓道来,说完,似乎还嫌不够完整,又接着补充道:“奴才知道世子爷日夜辛苦,为我大周国泰民安劳心劳肺!奴才最为敬重世子爷这般的英雄!这才自作主张准备了这副药汤!还望世子爷不要怪罪奴才自作主张才好!”

    “有你这样忠心为主的下人,我这做主子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呢?赏!重赏!”崔奕横的眼皮微微抖了一抖,声音却波澜不惊,那阿宝还未来得及高兴,只闻这主子语调却突然一转,冷了几分,“你怎知道我今日回来,哪里来的药材,何时给我准备的药汤呢?”

    要知道,这种药汤费时费力,需要将药材完全浓浓的熬出,为了保证药效,还要长时间注意保温,绝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准备出的!

    那阿宝却似乎早就有备而来,声音也是不疾不徐:

    “一听世子爷回了京,皇上,长公主和大人们便赐了很多药材到府里,夫人也从库里拨了好些药材下来给爷补身。咱们小库房一时间便被这些药材挤得满满当当。

    未免浪费,奴才也请示过侯爷。

    叫奴才们熬了药汁给世子爷入浴,其实也是侯爷的意思。另外,奴才也不知爷何时回府,便只能天天准备着。所以,今日爷一回府,便能用上这药汤!”

    嗯!果然细密!一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小漏洞!

    只可惜,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父亲和继母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嗯!酒劲上来了,我头有些疼!加些烫水进来便下去吧!我要眯一会!”崔奕横泡了一小会儿,脸上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是!”那阿宝很听话地添了水便下去了……

    整个内室静悄悄的,静谧的环境加上酒劲上头,崔奕横倒开始有些昏沉了。

    恍惚中,他莫名便想到今日沈默云飘到他脸上那丝细软的秀发,她身上那缕若有似无的馨香,她那嫣然巧笑,处变不惊的风姿……

    这女子倒是难得能合他胃口,她清冷寡淡,深不见底的眸子竟然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牢牢地盘踞了下来,一颦一笑地叫他牵肠挂肚!

    可惜!她才不到十四岁,到底太小了些,要不然,他一定要进宫求皇上赐婚!

    崔奕横突然间睁开了双眼,他在干嘛?

    他为何突然间就想到了沈默云?

    他明明有些疲累才闭上了眼,可为何此时却更加困倦不堪?

    他将自己狠狠责骂两句,却不自觉继续闭上了眼……

    几十息过去,他竟然睡着了!

    在梦中,也是严冬,也是入夜,大朵大朵的雪花如轻盈的玉蝴蝶似舞如醉,翩翩落下。

    他,却是提着一盏羊脂玉竹纹灯盏漫步于长宁伯府位于骊山的温泉山庄。

    这是他最爱来的地方,幽静,安宁,惬意……如同世外桃源!

    在朦胧的灯光下,汩汩的热气在广袤而平静的温泉水面一片升腾,将那青山碧水映的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他从从容容褪去了黑狐大氅,跨步走进那温热的水中。

    这泉水温暖异常,将他一身的严寒刹时间便褪了个干净。

    那升腾的蒸汽一瞬间便从他的毛孔进入,渗透进他的肌理,融入进他的血液,温暖着他的四肢百骸,放松着他的身心,将他整个人沉浸于一片舒适和安逸之中……

    夜空中大片大片的蒲公英一般的雪花飘落而下,打在他的肩头,细密而清凉,冷暖交融的反差激得他健壮结实的肩头不由一阵战栗。

    远处,朦胧间,却是模模糊糊似乎还有一个人。

    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却看不真切。

    他高高提起那羊脂玉灯盏,努力睁眼看去,却只是在升腾的雾气中看见了一个朦朦胧胧背影。

    那人的肌肤颜色与自己不同,竟是不可思议的雪白,远远看去,便如一块晶莹透彻的羊脂白玉,散发着莹莹的温润光泽。

    崔奕横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盏灯!不!那柔亮的光泽比手中的白玉还要好!

    那人的颈脖优美修长,带着诱人的弧线,雪白纤细,却又优雅得如同那临湖照影的高贵天鹅。

    她突然间甩了下头发,那光润如丝如瀑的发丝便由她的前身甩垂到了她的后背,刚好遮挡了那一大片美好的玉背与瓷颈,叫他再看不透彻,不由引得他暗暗心急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放慢了呼吸,抬腿向她慢慢走去,可他不敢走太快,只怕惊动了那肌若美瓷的仙女,生生将她吓走。

    崔奕横在离她只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她微微回了一下头,露出了她的侧颜……(未完待续。)

    ps:  难道真的是做梦?

第一一六章 沐浴

    崔奕横自认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男子!

    他不是没有开过荤,可大多数时候他对女子的兴趣并不大!

    从他十二岁开始,他的继母便开始亟不可待给他房里塞人。

    一开始,他并不明白他贴身伺候的丫鬟们为何突然之间纷纷性情大变,一个个从前温婉可人的姐姐们突然之间看他的神色都不太一样了!

    他年纪虽小,但并不妨碍他从她们眼里读出贪婪,**,算计……

    特别是一到晚上,那些姐姐便都喜欢围着他打转,却不是如以前那般给他做衣裳,做糕点,讲故事……

    转而,她们喜欢开始给他捶肩捏腿,喜欢在他耳边撒娇呼气,喜欢在他面前调脂弄妆,还喜欢不畏严寒在他面前衣着暴露,甚至还经常为了抢着给他守夜而相互指责,大打出手……

    他那时虽小,却看得明白,他很清楚没有生母守护的世子名号有多脆弱,于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那些姐姐们敬而远之……

    直到后来,那件事发生后,他对这帮女子实在忍无可忍,便将她们全部发卖了,除了那个罪魁祸首……

    接着,他便离开了京城,去了北疆,他宁可死,也不愿被他们操控。

    他宁愿在沙场光明正大与敌人决一死战,也不愿与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向他们认输,他只是在等。等自己足够强大,等自己有能力自我保护,再回来与他们一较高下。

    听说。他继母又给他选了好几个似花似玉的美人收在了府里,他的父亲也仍然在为自己相看合适的媳妇。

    可他并不在乎,因为不管他老子看中了谁,又送了他几个仙女,他都不会收,也没兴趣!

    可此时,在梦中。他竟莫名觉得自己有些难得的意动了……

    那是多么完美的侧影,虽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却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心。

    虽然即使不用看她的正面。他也能猜到那必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正低垂着眼,高挺的鼻子,殷红的唇色,精致的锁骨……

    顺着她的脸往下望去。却是能不小心看出水面上那似是而非。丰盈饱满的半球!

    可恨这不断升腾的热气如此浓烈,生生迷蒙了他的眼,直叫他恨不得将这些雾气一扫而光,害他在朦胧里看不真切那精致诱人的圆弧和一点凸出。

    他忍不住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压下胸口莫名的躁动,一个猛子便扎入了水中。

    几息后,他便潜到了她的身后。

    奇怪!这水中明明没有灯盏的照映,可他分明清晰地看见了眼前修长匀称。白嫩紧实的两条长腿。

    那线条水润细长,叫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他在她身后偷偷钻出了水面。一向持重的他竟是轻浮地将手轻轻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肌肤竟是如此细腻酥滑,粉雕玉琢,那柔嫩顺滑的质地,如最好的真丝;光洁无暇的色泽,如最好的美玉;吹弹可破的触感,叫他不忍心放下手去……

    轻轻将她的身子掰过,第一眼呈现在他眼前的竟是她两道优美锁骨下胸前的两团丰盈,饱满坚挺,极致诱惑……

    两粒凸起粉嫩诱人,便如两颗带着晨露的晶莹葡萄叫他忍不住想要一品香甜……

    他的手指甚至不听使唤上去按了一下,饱满弹滑,竟是出乎意料的好手感!

    他的下腹开始有些灼热起来,下身也似乎不受控制地有些僵硬……

    不过,比起身体的变化,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叫他情动的女子究竟是谁?

    他抬眼直接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脸上。

    果然是她!

    崔奕横有些怔楞,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夺目得竟似一弯明月照亮了这整个温泉;她的红唇如盛放的罂粟,鲜红丰满,引得他不由想要一亲芳泽;她的眸子依旧清澈明亮,却是少了那份熟悉和拒人千里的清冷,反而闪着那般温婉动人而又极其魅惑的眸光……

    她媚笑着向自己走近了一步,先是掬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健壮的胸肌上,又用她圆润纤细的指尖慢慢在他胸口画圈,惹得他一身战栗。

    她将自己柔弱无骨的纤纤玉臂搭到了他的脖子上,鲜红性感的薄唇正呵气如兰,慢慢向着他靠过来……

    眼看她的朱唇即将贴上他俊美的嘴唇,崔奕横那迷醉的目光却猛然清明了起来……

    在这弹指间,前一刻还在浴桶中深深沉睡的崔奕横便猛然惊醒,两道狠厉毒辣的眸光便如突然出鞘的利剑,顿时锋芒毕露!

    一股由内而外,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猛然迸发,将一抹愤怒和狠毒瞬间便噙在了他脸上。

    一刹那,这个硕大浴桶里的一抹肉色便被他一脚踢飞,“啪!”地一声直接踢倒了对面墙上又重重落地,迸出了一地水花!

    这个动作清逸洒脱,崔奕横却是用足了六七成的力!

    他缓缓从浴桶中走出,拿起了紫檀木衣架上的宽袍披上,这才慢慢朝着那个地上的人儿走去!

    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此刻这女子赤身/裸/体,正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浴桶边瑟瑟发抖!

    她的嘴角沁出了一丝殷红,一张只有巴掌大的小脸面色惨白,丰满的胸脯正起伏着咳嗽不已……

    可即使她此刻跌落在地,一身狼狈,却还是不忘侧过身挺起胸,扬起漂亮精致的下巴,将自己最美的侧影留在他的视线中,试图引起崔奕横的注意和怜惜……

    “你只有十息时间穿衣服!你若做不到,我便将你直接扔进窑子!”

    他已经是尽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将她一把掐死的冲动,才勉强挤出了这句话。

    可即便这话没有一丝温度地冰寒冷酷,那女子却并未被震慑到,反而楚楚可怜地开始抽泣起来……

    “十……九……八……”

    崔奕横转过身子,毫不掩饰眼里的不耐和厌恶,开始计起数来……

    随着他越走最近,那数字越来越少,空中的气流也越来越冰,那女子终于看清他眼里越来越深的两个致命漩涡,在最后三息到来之前,匆匆将桶边自己的纱袍挡到了身上……

    ……(未完待续。)

    ps:  这章有疑问的后边会解开,下一章在晚上7点放上,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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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表妹

    青竹习武已经十年,耳力六感要优于常人许多。

    他在外室里静静打坐才一刻钟,便察觉到了内室净房里发出的异常动静。

    于是,当他飞冲进净房时只看到了这样一幅既**又暴戾的场景:

    一个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女郎衣履半敞,露出胸前大片白腻的雪肌,只靠着一件若隐若现,薄如蝉翼的纱衣,勉强挡住身前的重要部位。

    仔细一看,那女郎眉眼精致,娇艳欲滴;双目含情,潸然泪下,正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春色撩人。

    这样身材火辣又柔弱媚骨的女子不是应该叫人一见便倾心不止的?

    可叹她算计的这个崔奕横却偏偏不解风情,不但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反而在她身边坐定,将他的鞋履直接踩在她的胸口,叫她一时间憋红了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女子一听来了人,原以为是救星已到,不由眉间一松。

    可待她看清来人,却发现这人非但救不了自己,眼里的寒冰与暴戾比踩着他的世子还要重上三分。

    一见这狐妖一般的女人,青竹不由在心中破口大骂,今日他虽守住了外院却忘记了检查内室。

    这女子显然是早就已经等在了内室,才会有机会在他主子沐浴时下了手!

    要说这些贱人还真是不怕死,一个个前仆后继打他主子的主意!

    哼!就是因为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看来他今日又少不了一顿罚了!

    想到这儿。他眼里戾气大作,上来便拔了利剑直接指到了那女子优美的颈脖上。

    那女子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刚刚被那崔奕横踢飞一脚。又被踩了几脚,她已经有了肝肠寸断的感觉,此刻,那凉冰冰的刀锋贴着她的脖子,才叫她真正开始有些恐惧。

    “少……少侠息怒!”她有些不可思议,她跟着春华楼的名师学了一个月的撩人之技,师父夸她悟性极佳。已小有所成!原本她还洋洋自得以为今日便可水到渠成,大功告成!

    却不想,这些男子都如朽木石块。一个一个都完全视她如敝履,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她竟有些不服气起来,于是她决定最后再拼上一把。

    她稍稍调整了身姿,尽量使自己的曲线看起来更完美一些。又放媚语调。轻柔又可怜道:

    “世子与少侠还请息怒!只怕今日这事都是误会呢!……”

    “将军!可要将她处理掉?”那女子怎么也没想到那青竹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手中的利剑不但晃都没晃一下,还是这般直直对着她的美颈,叫她时时有种刀锋破皮的感觉。

    崔奕横倒是直直看着她,只是眼里却是满满的嫌弃和厌恶,“去!去给本将军打一桶干净水来,我要沐浴!一会将这浴桶劈碎烧了!没的什么人都敢爬进我的地方!”

    说完,他还似极为不耐地又在那女子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几十息后。水就来了!崔奕横将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三遍才停手!

    他越想越气,这些人竟然又堂而皇之设计了自己一次!

    更可恶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直接进了他的净房,全身****着爬进了他的浴桶,更差点直接爬到了他身上……

    如若不是,不是那梦中的沈默云眼里那如火如荼的炽烈,如若不是梦中的她那样主动投怀送抱,如若不是梦中的她反常地失了时时的冷清,也许他便真的看不出破绽,也许他便要如多年前那般犯了大错!

    可是,依他的身手与体质,怎么可能一进这浴桶便昏昏沉沉,即使睡着又怎么可能连人爬到了自己身边还毫无察觉?怎会还做起了这般幼稚的春/梦?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又被算计了!

    可是,他明明回府才那么一小会儿!

    看来,为了算计自己,他们的准备还真是很充分呢!

    不过,他们既然花了这么大功夫,安排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献身,不可能没有后招吧?他该怎么将这份厚礼还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眼里两个危险的漩涡便更深更急了!

    崔奕横再次走进净房,他的头发此刻已经用一支玉簪挽好,身上的袍子也换成了一件棉质白袍。

    虽然他一身都穿得普通低调,可他身上发散的贵气与霸气,便如光环一般,莫名还是叫那地上的女子心下一片钦慕……

    他面无表情,只是淡淡与那青竹说到:“我刚刚穿的那件白袍,沾染了这个女人的浊气,烧了吧!”

    地上的女子双面再次由红转白,崔奕横这是实实在在正打她的脸呢!

    他与她同用了一桶水,他便要重新淋浴,烧了浴桶,甚至连衣服也要一起烧掉!

    这是在嫌她脏?

    那女子不由一口浊气堵在胸中,叫她上下不得,咬着银牙思量着对策!

    既然已经被识破,美人计是绝对再使不得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等着救兵上门了!

    “世子爷既然那衣裳不要了,可否先借于小女子一用呢?太……太冷了!”

    “贱人!”她没想到自己这话一说完,世子还没发话,那小厮便又怒了,拎了剑便上来挑起了那纱衣便搅得粉碎,“知道怕冷,还穿这玩意?下贱货!就凭你,也想穿我们将军的袍子?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那青竹在军中待时间长了,哪里还顾得上礼仪儒雅,张嘴便是粗言,这话一出,倒叫那女子的脸又一阵红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害羞而是被气的,臊的!

    崔奕横的注意力再次被她吸引,倒是也徐徐走了过来,蹲到她的身前,直勾勾对上了她的眼。

    他的眼神犀利无比,似是冰窖又如钢刀,直直打在她脸上,叫她一阵阵发起寒来!

    “我们的人在外面吗?”问话的是崔奕横,对象是青竹。

    “在!都在!”

    “嗯!一时半会别放人进来,谁也不行!去找人将那阿宝找出来,给他点颜色,看他能吐多少话出来!”

    “是!”

    ……

    屋里只剩了崔奕横两人,可那女子却没由来感觉这气氛更叫她心虚和彻骨了起来。

    “想必你已经听到了,这个院子早被我的人控制了!只怕你要等的人来不了了!

    而且,我到来之时,那两个偷偷出去报信的小厮也早就被我拘了起来!

    也就是说,整个侯府,此刻除了我这院子里的人,其余人等都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所以……”

    崔奕横将她裸露在外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冷笑连连,“所以,你今日这番卖力演出,只怕是白忙了!

    我这人耐心不好,我只给你三十息时间做考虑!你要识相,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或者直接放过了你!可你若是嘴紧,我便……”

    只见他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把胡刀,又狠狠拔下她一根头发,轻轻放到了刀刃上,那头发便爽利地被断成了两截。

    “你若嘴紧,我便每过十息在你脸上划上一刀,等到划满十刀,再将你连夜扔去军妓,你看如何?”

    “崔奕横!你敢!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可惜,我不用知道!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从哪里失踪的!我满院的侍卫都可以为我证明今日我根本没有回过侯府后院!”

    “你!你!……”那女子大口喘着气,眼里刹那间暗淡了下去,变得死灰一片……

    那青竹将崔奕横吩咐之事安排好,便进来禀告:“将军,都安排好了!另外,此刻侯爷还在前院书房,夫人在自己房里!”

    “嗯!”

    “三十息时间已到!你可有想说的?”说着,那崔奕横便将那匕首在掌中把玩了一番,叫那女子冷汗连连,生怕那匕首一不小心落下,划伤自己的瓷肌。

    “你!你别胡来!说起来,你我可是亲戚!我……我是你表妹!”

    崔奕横一听眉头便打成了结,什么时候他又冒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妹妹了?

    “说清楚点!”

    “我,我是侯夫人的侄女,我是郑家的女儿!你我也曾远远见过几回,你可能不记得我了,郑清妍,你可记得?”

    崔奕横一脸冷笑,“郑家的女儿?与我有何关系?又怎会是我表妹?”

    他心里却已经完全了然,他这个继母还真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了控制自己,控制整个侯府,这次竟然还将自家侄女搭了进来。

    不过,郑家是显赫世家,树大根深,家族昌盛,与恒亲王交好!为了侯府势力,为了除掉自己这个未来的永宁侯,搭上一个女儿又有何关系?

    至于这个郑清妍,他还真是没有印象!

    “你姑母用了什么法子叫我昏睡的?”

    那女子咬着嘴唇,挣扎了一番,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好!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还有想说的?”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其中来龙去脉相信你也应该猜出了个大概!我知道的不多,能说的也就这些,还望世子爷手下留情!”

    那郑清妍却是反常地低下头,与她刚刚那副怕死怕毁容的样子又截然不同,崔奕横深深看了她两眼,却是吩咐青竹找了块毛毯将她包了起来!

    很好!既然他们都出手了,就也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继母

    半个时辰后,郑秀英——现永宁侯夫人,崔春霖的填房,崔奕横的继母带着六七个奴才来势汹汹到了崔奕横的院子——听风居。

    这院子的名字起得极为贴切。

    这里是整个侯府的最东北角,原本就是整个府里最偏僻,最不引人注目的地儿,鲜少有人往这犄角旮旯跑。

    再加上这院子里留种有一大片的竹林,冬天西北风一刮,那竹叶的沙沙声加上北风在竹间穿行的“嘶啦”声,常常便如鬼哭狼嚎,叫人不寒而栗。

    而崔奕横却是极为喜欢这里,还偏偏给这么个阴森的院子取了个雅名——听风居。

    郑秀英,她是接到了下人的报讯,得知崔奕横已经回了院子,正在沐浴的消息,这才带了一大帮子下人前来“拜会”这个继子的!

    远远地,未进院门,她便瞥见一溜儿崔奕横的亲兵正在院外把守。

    她不由紧了紧身上的酒红色貂皮大氅,昂起头,挂上标准的永宁侯夫人霸气威武的姿态,一步一步走近了那院子。

    果然,那看守院门的侍卫头子并未直接对她放行,而是举起剑柄拦住了她一行人。

    郑秀英身后的丁嬷嬷拦到第一时间抢到了前边,想怒喝却又不由压低了声音,唯恐惊醒了院中人。

    “大胆!连侯夫人你们也敢拦!不要命了?”

    那两名侍卫不由“面面相觑”,躬身抱拳行了一礼。“我等参见侯夫人!我等乃奉将军之命……”

    “住口!”郑秀英今日特意盘了个华贵非凡的牡丹头,高高耸立达七寸有余,脑后梳理成扁平的三层盘状。用了六支赤金蟠凤红宝石花簪和插梳固定,髻后作燕尾状,再加上两支金凤出云点金步摇装饰,将她永宁侯夫人的气势烘托得华贵非凡。

    再加上她的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罗袍与脸上张扬的偏金红妆容,倒叫她不怒自威,有点声势凌厉,气焰熏天的霸气。

    “我这做母亲的来看儿子。岂容你们这帮看家狗在这阻拦叫嚣的?”

    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不平。

    他们都知道世子不喜欢这个继母,这果然是个彪悍骄横的妇人!

    “侯夫人还请自重!”那侍卫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沉。“我等是军人,是崔将军手下的兵士,也是保家卫国,吃着大周朝粮饷的护卫。可不是什么侯府的看家狗!”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自己几人只听命于崔将军,既然他们不吃崔家饭,不拿崔家钱,崔家自然管不着他们!

    也不顾郑秀英难堪尴尬的神色,那侍卫语调很是不善,“在下只是想说,将军正在入浴,侯夫人即使身为……‘夫人’。终究是不太方便,也不该贸贸然进入将军房间!”

    这是在拐着弯地指责她只是个继母。终究还是要注意避讳,不该直接闯入“儿子”的屋子吗?可偏偏这侍卫语气虽生硬,把柄却叫人无从可抓。

    不过看来,这个继子的确此刻身在屋中,所以他的侍卫才会如此紧张,不肯放自己进去。

    既然如此,那她的动作可要加快些了。

    郑秀英围着这侍卫走了两圈,冷哼一声,“你既然不是我侯府家丁,自然也无权过问我侯府家务事!你给我滚开!要不,我就以冲撞侯府女眷的罪名将你押去兵部,由那边的大人直接办了你!”

    那侍卫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惧怕”,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没有发出一个“不”字。

    看着那侍卫识相地低头后退了一步,郑秀英终于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迈着仪态万千的步子径直走向了主屋,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侍卫的一脸鄙夷。

    她心中虽存了疑惑,心道今日怎会如此顺当便进了崔奕横的地盘?要知道,前几日,就连端茶倒水的小厮想要靠近他的书房都会被扔出去的!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丝疑虑,转眼,便被郑秀英心中的那层鸣鸣自得占了上风。

    一进院子,那扑面而来便是沙沙的竹叶声和凄厉的风声,在漆黑的夜里莫名叫人鸡皮疙瘩直起。

    “听风居?你以为搬到这旮旯地儿,围了一圈兵,我便奈何不了你?

    郑秀英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嘴角微微上扬,拉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进了院门,这院子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只在主屋前有个老面孔在守着。

    她之前安排进来的小厮们竟一个也没看见,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个继子狡猾至极,怎能允许自己的人在他院子里进进出出呢?

    那主屋的门关得结结实实,门口站的果然是崔奕横最为器重的青竹,郑秀英的心里便又踏实了一些。

    而那青竹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波澜,那暗藏的慌乱竟是如此明显,在她看来,这无疑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木讷的家伙难得规规矩矩给自己行了一礼,郑秀英看在眼里,心情变更加美好敞亮了起来。

    “哟!这不是青竹?两三年未见了吧?竟还是这么……”她嘴角上扬,眉眼上挑,高傲的样子落在青竹眼里是无比的倒胃口,“还是这么僵硬!”

    青竹抽了抽嘴角,强忍着烦躁。

    “我要见你们爷,让开吧!”

    “不行!爷在休息!”

    “休息?”郑秀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刚刚还说是在沐浴,这会崔奕横的贴身侍卫却说是在休息?

    两字只差,对她的涵义可不一般!

    郑秀英扭头看了眼身后,五个婆子竟然一扑而上,紧紧搂住了那青竹。

    饶是那青竹一身好本事,也抗不过五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

    她几人竟然两人抱腿,两人抱臂,一人抱了他的后腰,叫他完全动弹不得。

    真是有备而来啊!看来,这位夫人早就将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又响又准了!

    那青竹强忍着将这些卑贱东西一脚全部踹飞的冲动,压下胸口一轮又一轮的戾气。他心里再不甘愿,脸上却还是只能装出一副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腔调来。

    郑秀英再难掩满面春风,笑着啐了他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她便仪态万千推开了主屋那扇红漆大门……(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捉奸

    郑秀英傲然走进了这听风居的主屋便开始细细环顾了起来。

    她虽然一次都没进过这个院子,但这个院子的构造,布局,乃至一花一瓶的位置,她都了如指掌。

    三年过去,斗转星移,饶是崔奕横再厉害,又怎可能再轻松掌控这个院子呢?

    便如今日那郑清妍藏身的净房角落的衣柜早已经成了装饰,柜门后面却早已经凿通,连接了后房原本的一个柴房,从而拼成了一个不小的套间。

    她早就猜到,前几日他们对崔奕横出了手,这傲气的家伙这两日绝对会回来向她们寻晦气!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继子这些年有多少长进?

    不过,她却不会放过这个先下手为强的好机会!

    于是,她从昨日开始便把自家侄女赶到了这个小套间里,耐心地等着崔奕横上门……

    果然,这侯府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此刻,她虽然只是在慢慢踱着,实则是耐心等着门口五个婆子将那青竹绑得结结实实后给她做后援。

    那崔奕横偏偏就是个毒蛇猛兽,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要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能往内室去。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有多么雀跃与兴奋!

    转眼,那五个婆子便完成了任务,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麻绳将那青竹捆了个三环五扣,又用汗巾将他的嘴捂了个结结实实,直接扔到了一张圈椅里。

    郑秀英很满意。抬脚便带着一帮人走到了内室前。

    她暗暗将头凑上去半分。

    果然,有那种她意料之中,叫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声音传出来。

    那女子叫得**,一声声酥媚叫/床声伴着男子的哼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女子的声音她可是熟悉不过,可不就是郑清妍吗?

    果然得手了!

    郑秀英侧过头一个眼神,她身后的一个主事嬷嬷便惊恐地上来颤抖着:“夫人!你听听啊!”

    “嗯!我听到了!横儿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郑秀英的脸不由红了一红,却是如慈母一般笑道:“这孩子毕竟大了,又没娶媳妇……这几年也是在北边也是苦了他了,竟然一回府便急着要开荤!”

    “不是!夫人。你快仔细听听!”那嬷嬷急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这,这。那女子的声音倒像是表小姐!”

    郑秀英面色微微一变,却是很有自信摇了摇头,“不可能!妍儿虽在我侯府住了几天,可今日用过晚膳便已经回了郑府!怎么可能在横儿这边?再说。妍儿知书达理。恪守礼教,断不会做这般苟且之事!”

    她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将郑清妍骂了个好几遍。

    这丫头!叫这么欢做什么?叫她演戏罢了,搞得跟真享受似的!

    她微微瞄了一番婆子们,个个面上都神色古怪,强忍着眼里的鄙视!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这个死丫头!她心里再次痛骂了一遍!真能给自己丢人!“嗯嗯啊啊”叫得连她这个做姑母的都听不下去。何况身后这些丫头婆子们?

    莫不是这丫头真的看上了这位短命的继子?

    不管了,还是抓紧时间将这戏演完吧!

    郑秀英认真侧耳道:“怎。怎么还真是有些像我家妍儿!莫不会,不会……”

    她一脸不可思议,连那芊芊玉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难道,横儿这孩子!怎么能胡闹至此?他,他竟将准备回府的表妹诱骗到了他的院中,以行不轨之事!妍儿她,这要叫妍儿以后如何做人?”

    她惊恐万分跺着脚,颤抖着嘴唇,一脸恐惧,伸手推开了内室门……

    ……

    崔奕横此刻正如白天一般坐在横梁上看着这出好戏。

    对于这个继母的表演他绝对要给个高分;可对于这细节的处理嘛……简直不堪入目,漏洞百出……

    即便带了众多仆众,这继母晚上跑到继子院里先就不妥;听到继子与侄女可能有染,竟然还直接去“捉奸”?为了维护继子和侄女的面子,也应该是她自己进去才对,竟然带了浩浩荡荡七八个人?她这明显是为了算计继子,连自己侄女和侯府的颜面都不要了!

    诱骗?他崔奕横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皇上,太后都等着给他赐婚,他用得着诱骗她郑家的女儿吗?

    还真是她一厢情愿!

    他暗暗嗤笑着,转眼便直接跳下了横梁,解开了青竹身上的束缚。

    果然,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五息后,一阵沉闷的落地声如约而至!

    此时,真正的好戏才正式开锣!

    崔奕横迈着从容淡定的步子,器宇不凡地跟进了内室!

    不就是演戏吗?他以后一定试着配合!

    “我屋里如何这么多人?”崔奕横一眼看见郑秀英似乎很是吃惊,“夫人来了?如何坐在地上?”

    是的!崔奕横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女人母亲,她也一向大方,与他的夫君直言,她并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儿子开心便好!

    为此,为了这个称呼,为了安抚娇妻的不平,崔春霖与儿子至少大闹过十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叫那郑秀英占尽了便宜!

    而此时郑秀英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崔奕横。

    这是她一生中最耻辱的一刻!不仅因为她正面色发白瘫在地上,任由身后两个婆子如何拉扯也站不起身。

    更主要是她身后那幅背景上,三十多步开外,远远地透过紫檀木床上的玉色帷帐,可以隐约看见床上的两人正在颠鸾倒凤。

    以郑秀英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那个男子是她最熟悉的丈夫——永宁候,而正与他颠/鸾/倒/凤的,则是自己的亲侄女!

    所有人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丫鬟婆子们不敢发出半点响动,也不知是怕惊动了不远处情到浓时的两人,还是怕因为撞破主子的好事被责罚?还有几人想到,主子们会不会因为她们见证了丑闻而将她们灭了口?

    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屋里的空气也变得诡异起来。

    亏得这安静的存在,床上动情的两人却到还未发现众人的到来,继续拼命与床第作斗争……

    郑秀英跌坐在地,她开始后悔自己推开了这扇门,她此刻阻止也不对,离开也不妥,终究成了一场笑话!

    ……(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幻灭

    此刻,郑秀英如何还不明白?她被算计了!

    她不明白自己丈夫如何会与侄女搞在一起,但继子眼里的毫不掩饰的鄙视与畅快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自以为完美的第一局,她便败了!

    就这么不明不白败给了自己的继子!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更不能接受它所带来的一连串后果!

    看着这满满一屋子人,她很清楚即使自己是苦主,可也会从此落下被人暗地耻笑的命运;她的夫君与自己的侄女有染,她是要将自己侄女抬成姨娘?从此开始与自己的亲侄女争宠?

    这一切都将直接演化成整个永宁候府的笑话,她郑家的笑话,他大周的笑话!

    这个苦果,她如何敢吞?

    她抬头向那个继子看去,他的确不一样了!以前那个耿直的,宁死不屈的孩子不见了,转而演化成了一个刁钻,算计,精明的男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夫人搀扶出来?”崔奕横面无表情背手而言。

    郑秀英的婆子看了眼她们主子,见她没有反对,便赶紧将她半搀半拉拽出了内室。

    她们又不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上上之策!

    而对于郑秀英来说,也是同理!

    她此刻胸中翻滚的怒气何人能知?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撕扯开后,狠狠给那个小贱人扇上几个巴掌!他的夫君也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们竟然敢苟合……

    可是她留存的一丝理智到底还是阻止了她!

    若是她真如此上去撒泼一番。除了能出一口气,几乎是毫无意义,相反还会得不偿失。

    堂堂永宁侯夫人大发醋意。不但将侯爷与自己侄女抓奸在场,还向侄女大打出手,实为妒妇一枚!她此刻若不及时退出,只怕明日,这样的传言便会在京城扩散出来,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美谈!

    这叫她以后如何在贵妇圈中立足,叫郑家。整个侯府如何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

    ……

    在坐下接连灌了两杯热茶之后,郑秀英这才有些镇定。

    她煞白的脸终于了回了几分血色。

    “横儿,你父亲为何会在你房里?”

    她一眼不眨地将阴毒愤恨的视线投向了崔奕横。

    “夫人说笑!”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又变回了那张善良镇定的脸。演技果然好!

    崔奕横抬眼一副莫名其妙:“我父亲的行踪夫人不知道如何来问我?我这可是三年来第一次回我的院子,怎会知道父亲为何在这?大概父亲经常来这院子,所以早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屋子了吧!”

    崔奕横这几句差点呛死郑秀英!敢情他的意思是,侯爷为了避开她。经常在这院子里偷腥。她自己没本事管住自己丈夫,如何还无礼责问起这个多年未归的儿子?

    郑秀英冷哼道:“敢问世子何时回的府?”

    “我回府倒是有小半个时辰了!不过,我先去净房沐浴了一番,内室卧房倒是还没去过。”他特意顿了一顿,“说来惭愧!几年未见父亲,原本我打算沐浴完便去书房拜见父亲的,可却未想到,父亲已经……在我房里……我这做儿子的实在不好打扰父亲。便只能老实在这等着了!”崔奕横注意到这女人对自己的称呼已经由“横儿”变成了“世子”。

    “哦?我刚刚进来可未曾见到世子呀!敢问世子是在何处等着的?”

    “刚刚?不巧,刚刚我去方便了一下。夫人可有意见?”

    看着郑秀英吃瘪的样子他也很畅快,“没想到,夫人几年未见,光彩半分不减当年呢!”

    郑秀英原本就比崔春霖小了七八岁,如今也只有二十**岁,她又是郑家的嫡女,从小培养的气度不凡,高贵文雅,加上保养得宜,巧于装扮,岁月在她脸上还真就几乎未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未给她洋洋自得的机会,崔奕横又补到:“我刚刚听到夫人的嬷嬷唤里面那女子为表姑娘?敢问夫人,那是哪位表姑娘?是我崔家的表亲?还是夫人的表亲?”

    可未等郑秀英开口,他又吹着茶喃喃自语到:“未成亲的表姑娘的话,那必定要比我小上许多!可怜夫人打扮华贵艳丽又如何?父亲平常如何宠爱夫人又如何?到底,父亲还是更中意年轻的姑娘呢!”

    崔奕横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几年不见,口舌倒是见长!

    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年老色衰呢!

    郑秀英的手颤抖个不停,却只敢拼命在桌下撕扯着锦帕撒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横儿!你父亲今日之事,必定有所误会,横儿,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可否当做没看见呢?”

    崔奕横抬起头,在他继母身后的下人们身上扫视了一遍,冷冷道:“夫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今日之事,众目睽睽,又不是我崔奕横一人所见,我一人当没看见有何用?夫人又何出此言呢?”

    他这话一说完,郑秀英身后再傻再迟钝的下人们也都听出来了,只怕如若世子前脚答应夫人会息事宁人,后脚她们这些婆子便会被封嘴,而最可能的方式,便是灭口了!

    一时间,这些丫头婆子不由面面相觑,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已,个个冷汗直流,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了她们世子。

    “世子若答应,便算是我欠世子一个人情,如何?”

    崔奕横心下对这个女人更为不齿,他当然知道她的手段。

    为了掩饰这种丑闻与对她将来不利的局面,杀几个下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他,并不打算叫这个女人如愿!

    “夫人可以管好身后下人们的嘴,我自然也可以闭口不谈。不过,我手下的卫兵的嘴却是归皇上管的!刚刚,兵士们在夫人来之前为了本将军的人身安全,特意将这院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我那卧房里香艳的景致只怕已经有不少人瞧见了!要不,我把他们都叫来,夫人亲自向他们训诫?”

    郑秀英最后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这个奸猾的世子都已经搬出皇帝,又摆出了自己的将军身份,自己一个内宅妇人有何权利与立场去告诫他大周朝的兵士?

    “不用了!只是玩笑罢了!横儿不用费心了!”

    “夫人说得极是!这毕竟是我崔家的家事,还是不要太过声张的好!”

    崔奕横心下满意,难得露出了一丝遂心快意的表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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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谋介绍:
嫡女?在沈家没用! 长女?在沈家也没用! 嫡长女?在沈家当然也没用! 死了娘的嫡长女? 呃……在沈家当然只能落下个 被利用,被剥削,被出卖……的惨淡结局! 可惜!沈默云她就不是个爱吃瘪的! 看她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搅得你沈家天翻地覆! 把吃了的,吞了的,骗了的,都给姑奶奶吐出来!嫡女毒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毒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毒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