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自救
没时间了,看天意吧!
脚被绑着,沈默云没法站到车座上,只能背靠着座椅尽量斜站着,抓着那荷包与手里的一把碎银用尽手腕的全力一齐扔了出去……
顿时有几分嘈杂声,几声议论和惊叹声入了耳。
是啊!虽有动静,却果然没有太大的动静出来!
她之所以撒了一大把碎银铜板下去,便是想要吸引人们的注意,但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吸引到前边那两个绑匪的注意。
她算到了,这街上多是走卒贩夫,脚下突然有银子拿,谁会傻到嚷嚷起来跟自己,跟银钱过不去呢?
至于那个荷包,众目睽睽下,谁人幸运地拿到后必定会被捡钱的众人围观或为难,等到打开,里面有银两,有沈府的门牌,联想到从马车的后窗掉落,至少够引人注意了吧?
她立即跪上车座看了过去,远远地,有几个人正在弯腰捡钱,而姚黄那只湖蓝色的荷包则被一个青衫袍子之人正捡到手里。
由于那窗只能靠头顶着,才勉强开了小半,如何能看清那人呢?
不过,这一瞬,沈默云两人便立刻开始欣喜起来,老天到底待她们不薄!
那青衫男子竟向着她们这个方向跑来,大概是想要归还荷包吧?
这街道不宽,贩夫又多,想必路面也并不是很好走,这马车行驶得倒是不快!
亏得那人是个执着的,十丈。五丈,三丈,一丈……
那男子终于跑到了车窗下。她与那男子四目相对,那竟是个年纪轻轻的文弱书生,喘着粗气,背上还背了个篓子,里面插着几卷字画。
这人大概是在街上摆摊卖字画的吧?沈默云猜想。
那书生看见被绑的两个女子更是惊诧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在看清楚沈默云两人后他并没有接着追上来,而是转身不知作何去了……
沈默云二人只能坐回了座位上。
要说沈默云此刻的心里真是很复杂。她不希望这书生追上来,万一打草惊蛇,可能会连他一起害了;可她联想到那书生刚刚惊讶的眼神。莫非他是害怕了,放弃了?这书生会不会来营救她二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报官?他会不会去沈府通报她二人被绑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们?
沈默云莫名其妙想到了崔奕横,早知道她要是厚厚脸皮,不那么讲究避讳。晚些与他一起出长宁伯府。此行是不是就会无虞了?要是他在身边,这些贼人必定不敢动手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狠狠在背上掐了自己一把!
这都什么关头了?她居然还想起那人做什么?难不成那人还会从天而降,赶来救她不成?
不行!把身家性命只押在那拿着荷包的文弱书生身上太不保险了!
沈默云低头看见了姚黄身后那两包长宁伯府拿出的茶叶。这可都不是一般茶叶!
白眉银针,峨眉雪芽!这可都是顶级的好茶,平常可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其形,但愿能引人注意吧!
沈默云突然站起身。吓了姚黄好一大跳。
只见她再次背过身,扭头看着。从坐着的姚黄头上拔下了一只银簪,眼神示意姚黄看那两包茶。
姚黄一眼便猜到沈默云心中所想,马上配合地拿起了一包茶叶。
那两包茶为牛皮纸包装,两人一人拿包,一人拿簪,背对背地相互配合,倒是只用了几息功夫便在那包茶上划出一个小口子。
两人再次合作顶开了那后窗,又配合着将这茶包卡到了窗沿上,将那破洞口子对准了地面。
果然,随着马车行驶,那地面上边会落下一星半点的茶叶出来。
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两人喘了口气,靠拢着坐回了座位,有意无意挡住了后窗。
短短几十息,能做这么多事,已经不容易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看吧!
很快,那二强便回了车厢,他一把拿下了沈默云的捂嘴,道:
“我们头就在前边等着!我们俩不能私自做主!一切还等与我们头商议了再计!”
“是!是!多谢二强哥!”
沈默云又将声音放轻放软了几分,“一切还要多靠二强哥为我们转圜!这个,还请二强哥笑纳!”
说着,她便侧过身从手指上褪下一枚金绿猫眼宝石戒指拈在手上。
那二强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好东西!那猫眼石颜色干净清爽。在车厢幽暗的光线中,也能折射出好看的晶光。最关键是它体型小,倒是好藏!
那二强转身看了眼外面那老三,见他还在专心驾车,便一脸贪婪上前收了直接塞到了靴子里。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着沈默云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二强便上前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绑带。
“二强哥!要不,您大人大量,将我这侍女的绳也解了?”
“不用了!马上就要到了!反正一会还是要绑,此刻便不用再解了!省得麻烦!”那二强显然还在为刚刚姚黄欺骗他的事耿耿于怀,只是上前一把扯掉了她的捂嘴,那粗手粗脚的动作直接扯到了她红肿的脸颊,疼得她“嘶!”地哼了一声。
沈默云心里不由咒骂了几句,刚想开口劝说,却发现马车突然停了。
“二强哥?已经到了?”
“不是!等着吧!少废话!”
……
通过那二强掀开的一丝帘子,沈默云看见那老三果然拿着她的青玉簪子走进了一家玉器铺子,看那一排铺子规模都不大,想来这地儿已经脱离主街了。
半晌,那老三才回了马车,二强迫不及待伸出头去交谈了几句。
见那二强回来阴晴不定的面孔,沈默云小心问道:
“二强哥,如何?”
“是尖货儿,那掌柜愿开价二百两银子收它!”
“是啊!二百两银子收回去,一转手至少能卖三五百两呢!”
二强当然知道这些铺子压价的手段,心里不由对沈默云又信了几分……
经过了几次七拐八弯,热闹的人声渐渐消失,他们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等沈默云二人被要求下车后,她们才发现马车已经进了一间独门小院里。
这个院子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且无人居住,四处破败,灰尘遍地,大概早就已经废弃了……
而这院子周围也都是与它类似的独门小院,不远处还正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来,仔细听,却还有一些女子的调笑声和丝竹之声,唯一缺少的,却是热闹的人声。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谈判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要说整个京城的治安都不错,他们竟敢堂而皇之在天子脚下绑了她?
沈默云开始细细算来,她们从被绑开始到此刻也就一共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能跑多远,只怕也就勉强刚出北城?或者在北城的某个犄角旮旯?
可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他们既然要绑自己,为何不将自己带到荒郊野外,那样岂不是更安全,更不引人注意?
不待她多想,她二人便被带进了那主屋内室,那二强扔进来一壶水,俩杯子,便不再搭理她二人,将内室房门从外边锁上了。
此刻,沈默云才急急上前解开了姚黄还被绑着的双手。
两人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布满灰尘的房间起来:
这个宽敞的房间竟然除了一张床,一张八仙桌,和两条椅子,什么摆设都没有。大概是许久没有人居住,正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和湿气,叫人有些反胃。
仔细一看,这个房间只有一道门出入,透气用的窗户也早就被牢牢钉死。
看来,她二人想要从大门或者窗户逃跑,机会是很渺茫了!
不过,好在这房间大概年久失修,一切都破败得很!
沈默云继续拿了姚黄头上那根银簪,很轻松便抠开了窗户上一小片松动的明瓦(1),将院子里的动静尽收眼底!
此刻院子里,又多了两人。
不是说只有三人吗?那二强不是说。他们一直是三人一起谈买卖,一起收钱吗?这多出来的人?难道便是幕后之人?
透着漏洞看去,另外两人。其中一个高大威猛,却一脸胡渣,正叉着腰,嚼着草根,一脸的得意和霸气,显然是那二强与老三的头了。
还有一人则看上去不起眼多了,个子矮小。面貌猥琐,身子瘦弱,一直在那几人身边赔笑。显然不像是个草寇!
老三的正脸此刻倒是终于看清了,不比那两个劫匪,看上去干净利落多了,一身蓝袍。一张大众脸。属于丢在人群中绝对很难找出来那种。
也对,要是叫那两个胡子拉碴的刀疤脸驾马车只怕是谁看了都觉得大有问题!
谁家敢用那种凶神恶煞之人做车夫呢?
此刻看来,这个劫匪小团体的分工倒是很明确!
只见二强与老三将那个胡渣脸拉到一边,三人嘀咕了起来……
而那矮个男则一脸不怀好意向着主屋这边张望起来!
虽然知道他并看不清自己,沈默云还是不可控制地全身汗毛都张立了起来!
这男子究竟是谁人派来的?他是接头人吗?二强口中咒骂的婆娘是谁?在哪里?
此时,那三人大概是已经商量完毕,便大咧咧地在院中各自坐了下来,也不避讳沈默云能否听见。便大声道:
“去!你们那个说得上话的婆子呢?叫她来!或者叫她去回禀你们主子,她出的价太少。老子们不干了!叫她赶紧麻溜的死过来!”
那矮个男一听便急了,赶紧点头哈腰跑到那胡渣男身边求到:
“爷!咱可不能不讲道义啊!这谈好的价,哪能说抬便抬的!这,这不是坏了爷的名声吗?!”
却不等那胡渣开口,旁边的二强便啐了他一口痰,“呸你娘的!你们主子讲道义?屋里那小姐如此值钱,身上随意一根簪子都值好几百两!你们却诓爷说她是府里没人在意死了娘的小姐!就许了爷几个区区二百两银子!你们主子不讲道义在先,你丫还有脸来埋汰爷几个?
还有,爷几个原本真以为那小姐不值钱,公主府是因为今日有酒宴,才会请了这般没娘没势的小姐赴宴,可我俩在墙角听半天,看半天,才知道今日那公主府只请了那沈小姐一人。一会那小姐出了事后,难保那公主府不追究!你区区二百两银子便想叫我几个担如此大的风险,我几个是疯了不成?
哼!再说了,等爷几个拿到了这票银子便准备洗手不干了,还要这名声做什么!”
这二强得了沈默云的好处,心底又信沈默云几分,此刻,竟是全然站在沈默云这边了!他这最后一句是冲着那胡渣男说的,做他们这一行,原本风险便高,有了沈默云那笔巨款,他们就此收手,也能少做点孽,多积点德,关键是再不用担心明日这脖子还在不在肩膀上了!
既然沈默云能出到两千三百两,他几个刚刚一商量便咬牙决定,除非那边能将价钱抬到三千两,否则这场交易便泡汤!
如若一场没有作孽的假绑架也能谋个两千多两银子,他几个何乐而不为呢?
那胡渣男显然也被二强说动了,直接便对着那还在纠缠他裤脚的矮个踢了一脚,“滚!赶紧去问清楚!”
那矮个这一脚挨得不轻,直接便被踢到在地,悻悻爬起来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留了那不显眼的老三在院中望风,其余那两个绑匪便进了主屋……
他们打开内室内的时候,倒是出乎他们意料,那沈家小姐正自顾自和她的丫鬟一脸闲适地在用那壶水洗杯子……
“二强哥,你们这也太敷衍了!这杯子太脏了!算了!我还是不喝了!”谁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沈默云当然不会喝!正好这杯子洗干净,这壶水也用完了!
“你这丫头是个大家闺秀吗?被我们绑来怎么一点不怕?”那胡渣也满肚子疑问。
沈默云年纪还小,相比她身旁水灵饱满的姚黄自然提不起胡渣的兴趣。
那胡渣嘴上虽然正与沈默云说话,但却直接走到了姚黄身边,掐了她粉嫩的小脸一把,嘴里还嗔怪到:“二强你这小子下手也太重了!把我们小美人豆腐一样粉嫩的脸都弄肿了!”
姚黄满脸的泪珠子却不敢反抗,加上这厮的轻狂样叫沈默云心中一阵恶寒,手里的拳头不由攥了又攥!
“这位大侠如何称呼?”沈默云强忍着心中不齿,咬牙问道。
“你不用知道了!听说,你愿意为自己赎身?说说看,你可有现银?如何支付?”
这厮果然比那二强精明多了,怪不得是他几人的小头目,不但嘴紧,还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
……(未完待续。)
ps: ps:查了很多资料,事实上像很多电视剧里侠客们手一抠便将窗户纸抠个洞,是很不切实际的。
基本,在明代后,发达地区渐渐不再流行不经用的窗户纸,逐渐开始使用明瓦。
我们的主角被绑的地方是破烂的民居,那窗户上如果是破烂的窗户纸,那这绑匪也太蠢了是不是?
明瓦:文震亨的《长物志》,就有关于“窗”的提示:用木为粗格,中设细条三眼,眼方二寸,不可过大……俱钉明瓦,或以纸糊。工匠们生产的“明瓦”有用蚌壳磨制,或将羊角熬成胶液,和以色彩,稍稍凝固后压成薄片。明清两代,大小街巷普遍使用的都是这种明瓦,既避风雨又很美观。明瓦不但可以避风雨、采光线,而且能够做成羊角灯,在清代,南京羊角灯甚至还成了宫廷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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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变数
沈默云在提出自赎的法子的时候,便知道这些绑匪必定会有此刻一问。
“是!我要为我倆赎身!银子嘛,此刻我二人身上自然没有!不过,我可以留在这儿做人质,叫我的丫鬟回去取来!”
姚黄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那点眼泪,不由张大嘴巴看向沈默云。
她主子这是不是怕她吃亏,这才想要先保了她啊?
她不由有些为之前的委屈羞愧起来……
“不行!”那胡渣男果然精明,下一瞬便直接将这法子否定了!
“万一这丫头回去后耍诈,带了官兵来剿了我们怎么办?”
“大侠糊涂!本小姐人在你们手上,她带了官兵来,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是不行!这法子过于冒险!绝对不行!”那胡渣脑子极为活络,马上又补到,“所有找人送银两来或者叫我们上哪里去取银子的法子都不行!”
果然是个狡猾的劫匪!
沈默云心里暗暗咒骂,面上却似想到了好法子:“不若这样!我以沈家小姐的身份写张借条给大侠!只当是我欠了大侠银两,写上名字,按上手印!即便拿去衙门,本小姐也没法抵赖呀!这样,大侠便无后顾之忧了吧?”
那胡渣貌似很纠结,这法子听上去不错,可毕竟拿不到现银,到时候万一时间上拖下来,变数无穷啊!如果这沈小姐躲在沈府不出现,他们上门讨债。沈家要是来个关门打狗,他们岂不是人财两空?
“不行!沈小姐如若没有别的法子,那便还是作罢吧!”
“这位好汉!富贵险中求!我看你豪杰气概。却想不到竟是如此畏首畏尾!
我一个千金小姐,既然肯画押按手印写借条,便是把名声与性命都交给了好汉!难不成,我还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最起码一点,我若真签了这东西,我家里若知道了,为保住沈府的名声。第一个便会处理了我。
因此,为了不叫我家里知道此事,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沈默云定会在脱困后第一时间把这银子给好汉送上!好汉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为今之计,根本顾不了太多了!沈默云废话这么多,一来是想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二来。只要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要博上一博。
事实上,沈默云说得很有道理!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偏偏妇德被排在了第一位!
谁叫大周朝女子的名声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如性命。婚配,家财。地位等等,与名声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既然沈默云敢写借条,那便是把所有的名声都押了出去,这对大家闺秀来说已经是大过于性命的赌注了,的确是无甚后顾之忧了!
那胡渣眉头渐松,应该是听进去了。
“带那丫鬟去后院井边打壶水,再去拿个泥炉进来给沈小姐烧水喝!”那胡渣指着姚黄向那二强吩咐到。
这厮果然心思细腻,虽已被打动,但在那边消息送来前,却是坚决不松口。但他这态度明显是好了许多,知道自己不敢喝他们的水,这才叫姚黄亲自去打水,叫她二人自己烧水喝。
“沈小姐还请耐心等一会儿,等我兄弟几个商量一番,再给沈小姐个准信!”
“好!还望好汉迷途知返,不要铸成大错!好汉们饶沈默云一命,也算是大功德一桩了!”
那胡渣深深看了沈默云一眼,抬脚便出了内室。
姚黄回来后,那贼匪又将内室门锁了起来……
那泥炉的火倒是烧得旺,只一小会儿,一壶水便烧开了。
沈默云端着茶刚想喝,一桩出乎她意料的事便发生了。
透过那明瓦口子,她那看见一个身着青色袍子的文弱秀才走到了院门口,竟扶着竹篱笆向着院中那几个劫匪高声吼到:
“几位爷!家里可需要字画?在下河南考生甄久明,盘缠用完,只得贱卖几幅……”
那秀才话未说完,便被胡渣几人打断,“滚!滚!爷几个不识字画!赶紧死去别处!”
“是!是!”那秀才一见凶神恶煞的几人,忙畏畏缩缩,一脸低声下气,偷偷瞄了几眼院子才慢慢踱去了隔壁院子叫卖……
沈默云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这个秀才可不就是刚刚街道上那接了姚黄荷包的那人吗?
原来,他没有放弃营救她俩!
是啊!那人刚刚为了归还荷包便跟了马车跑了好长一段路,明明他的袍子颜色灰旧,明明他的青衫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可他连荷包都没有打开看一眼就准备归还,这样的人是绝对少有的正人君子!看见她二人糟了难,这样的谦谦君子又怎会退缩?
可他是如何一路跟到此处的?看他刚刚的样子,明明是孤家寡人,双拳难敌六手,又是个文弱书生,他又要如何营救自己二人呢?
想到此处,沈默云不由心都揪了起来!
对了!他说他叫什么?甄久明?甄久明?……是“真救命”!
他刚刚那一嗓子是叫给自己两人听的!
不过,她的兴奋还未维持几息,只见一辆青布小马车便驶进了院子。
一个面色红润,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手脚灵活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之前被胡渣踢走的那个小矮个。
这妇人也不客气,朝着那胡渣讥讽道:
“哟!你几人可是我向我家主子推荐的,我原想着大伙知根知底,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可却不想,你们这群崽子如此狠辣,竟做起坐地起价的勾当来了!……”
姚黄拉了拉沈默云衣袖,“姑娘,快我给看一眼!这声音好熟悉!”
果然,姚黄透过那窗洞看了只一眼,便轻声道:“这是汪家的宋嬷嬷,是汪大小姐的奶嬷嬷!每次汪沈两家宴席或者送节礼,她都没少出现,绝不会错!”
原来如此!汪玉婷!竟然是她!
其实她二人,每次除了沈默晴之外从无甚交集,可她这次下手竟这么狠!
看来,这次绝对还是和沈默晴脱不开干系!
那宋嬷嬷直接便抬步进了主屋,隔着门板,沈默云虽看不见她的人,但她的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声音却还是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这里是一千两大生银庄的通兑银票,算是定金!剩下两千两等完事我验收满意后,即刻便奉到你几人手上!”
完了!这汪玉婷竟出手如此大方!
沈默云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毒手
沈默云的担心一点没错。
趴在那内室的破门板的缝隙上,她看见那胡渣和二强拿了那银票对着光看了又看,声音有些不可抑止地颤抖着问道:
“你们主子真的肯出三千两买这小姐的……清白?你们竟如此爽快?”
“废话!我们家主子是什么人?这点银子算什么!只要你们几人前脚能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我便保证你们后脚就能收银子走人!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几个大可远走高飞,找个好地方安居乐业!从头开始!”
那宋嬷嬷边说,边上前趁着那两人正做白日梦,一把便将那一千两的银票从胡渣手中抽走,冷冷道:
“先给我验人,然后再收定金!”
几息后,内室门被打开了!
沈默云暗暗叹了口气,她花了这么多功夫,费了这么多口舌,到底还是没有人家真金白银来得实在!看来,这胡渣是铁了心要与那伙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沈默云也不起身也不抬眼,只坐在那桌边静静喝水。
姚黄一脸震惊地扑去那宋嬷嬷身边,哭叫到:
“嬷嬷定是弄错了是不是?我们与汪小姐素来无仇无怨,汪小姐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必定不为作践为难我等的?”
那宋嬷嬷一脸冷笑,阴惨惨到:
“我还当这是谁呢?竟然是老太太身边的姚黄姑娘!
要说姑娘你还真是运气不好!竟跟在这沈默云身边,哎!可怜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妮子。今日可得要香消玉殒喽!”
“这位嬷嬷好大的口气!”说话的是沈默云。“姚黄是无辜的,嬷嬷看在与她相识一场的份上,便饶了她吧!”
“哈哈!好个重情重义的大小姐呀!”那宋嬷嬷对着姚黄一脸狞笑。“这丫头既然认出了我,她还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这岂不是痴人说梦?要怪,便怪她运气不好罢!姚黄,嬷嬷定会将你的尸身送回沈府,相信老太太定会给你买副好棺木的!”
姚黄气得浑身发抖,指天誓地怒骂起了汪玉婷和宋嬷嬷。
秘密被知道了,必定是要灭口的!这个道理沈默云懂。她故意这样说,只是为了进一步试探罢了。
“嬷嬷的心肠好硬!那我呢?汪姐姐是否也要灭了我?”
“沈大小姐说什么呢?咱们可不能那般心狠手辣,姑娘要是好端端没了。那多扎眼啊!官府万一追得紧,那可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宋嬷嬷将一张笑得渗人的老脸凑了上来,露出一口黄牙,“再说了。姑娘一下子没了有什么劲儿啊。还是慢慢享受以后的煎熬日子,那才有意思!”
果然,她们并不打算直接弄死自己,而是想要叫自己失了名节再慢慢折磨!沈默云不由苦笑,自己这是哪里得罪她们了,竟要她们下此毒手?
“我要见汪玉婷!”
“见!自然要见!别急!过会儿我们姑娘一定来看望沈大小姐!这样的好戏不来亲眼瞧瞧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呀!”
是啊!汪玉婷的风格与沈默晴如何相像?
痛打落水狗这样痛快的事她岂能错过!
“我既知晓幕后主使,嬷嬷留我活口,不怕我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哈哈哈!傻姑娘!你说出去也得有人相信!”
那宋嬷嬷昂起脖子。一脸不屑,“不妨告诉姑娘。今日我陪我们姑娘去城北胡大人家做客,浩浩荡荡十多人都可为我作证,姑娘你怎么可能见过我?哈哈!这不过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绑架加劫色的行为罢了!哈哈!”
十多人作证?哼!还真是有备而来!
“嬷嬷将我困于城中民居,就不怕我大声呼救吗?”
“那姑娘过会儿一定要好好试试!”
那宋嬷嬷再次凑过那张令人作呕的老脸,一脸幸灾乐祸到:“这地儿在这区可有名着,这附近有两个戏班子,其余的都是暗窑,白天都是戏子娼妓练曲练唱,鲜少有人走动。到了晚上才会热闹!姑娘一会只管叫,有没有人听见不说,即使听见,哼,只怕有没人放心上!”
那宋嬷嬷边说,还边用帕子捂住口一脸坏笑,“毕竟,这种叫唤,在这种地儿,嘿嘿!那可是天天有,****闻!大伙儿都见怪不怪了!”
沈默云即便心理素质再好,修养再高,此刻脸色也不由变得灰白。
宋嬷嬷说得很直白,今日这便是要她身败名裂!
“真没想到嬷嬷对我出手如此之狠!嬷嬷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狱吗?”还是试探!
“哟哟!沈大小姐可别这么说,老太婆我只是奉命行事,这天打雷劈的倒霉事可落不到我老太婆身上!行了!大小姐也不用跟我多费口舌了,这次,只怕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了!呵呵!老奴告退了?”
“等一等!”沈默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她,这嬷嬷是哪里来的自信?她决定再试一把,“嬷嬷好大的口气!我沈默云定不会叫嬷嬷如愿!”
“是吗?就凭大小姐应承的那几千两?哈哈,真是幼稚!浪费时间!走了!还请沈小姐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美妙时光!哈哈!”
沈默云来不及思索她话里隐藏的含义,便只见那宋嬷嬷径自走出了内室。
宋嬷嬷拍了拍手,那矮个男子便抱来一坛子酒,她颇有深意看了眼胡渣,“这酒是给几位爷助兴的,保证爷们一会龙精虎猛,事半功倍!”
而那矮个儿男则是一脸羡慕,悄悄地向着内室猛一顿张望,只差直接流下哈喇子了……
那宋嬷嬷将那一千两银票扔给了胡渣,“一个时辰够了吧?好好享用吧!一个时辰后,我来收成果!”
“请!”那胡渣抱拳送走了那嬷嬷。
却见那矮个男子落后了宋嬷嬷好几步,一脸****靠到那胡渣边上,“兄弟好艳福!一会儿要是……要是大哥享用够了,时间还有多的话,不妨吹下口哨,小弟就在东边暗窑,就当可怜可怜小弟,叫小弟也开开荤,可好?”
“死远点!”那胡渣依旧是狠狠一脚,便将那矮个一脚踢远了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策反
望见青布马车一离开,那把风的老三赶紧快步跑了进来。
“老大,怎么安排?”
此话一出,这三个绑匪六只眼便齐刷刷投进了内室。
刚刚眼里还充满算计的三人不约而同带上了一丝**,望着两个俏生生的花样少女,一个如开得清丽的梨花,一个似含苞未放的幽兰,三人忍不住喉结频动,吞起口水来……
“抓阄吧!”胡渣抓来一把草伸到那两人面前……
三人当下便说好,三根稻草两长一短,短的那人去守院子,其余两人则先可以享用美色,等两人完事后,再换分工。
姚黄听到这惨无人道的安排后,深觉毫无希望,生不如死,只能抱着沈默云哭了起来。
沈默云心里也惊慌不已,却还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那三个劫匪的结果马上出来了,那老三还真是臭手,继续被分配了出去守门。
他虽不甘,但愿赌服输,此刻也只能灰头土脸老实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兄弟们动作快些,给他留点时间。
锁上了大门,那二强与胡渣对视了一眼,便跟着胡渣进了内室。
“二强,你先选吧!”
“我要这丫头!”那二强毫不犹豫就将手指点向了姚黄,“小贱人,爷早说过,今日你可跑不了了,爷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还要不要在爷身下求饶!”
他边说,边伸了爪子上前扣住了姚黄的手腕。
这厮此刻凶相毕露。连带着他脸上那道疤痕也显得狰狞了起来。
“我带着她去外面,这床便留给老大了!”
他没说完,便亟不可待将姚黄往外拖去……
“不要!我不要!你放开!”姚黄又惊又恐。哭喊着嘶叫着。
“你嚎!尽管嚎!在这地界上,你嚎破了嗓子也没人管!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还能少受些皮肉苦!”
说着,沈默云只见那二强已经伸手正要去掀姚黄的对襟小袄了!
拉扯中,姚黄那小袄半敞,里衣外露,白嫩的脖子暴露在空气。引得那二强眼都红了!
沈默云心里一急,起身跑到内室门口将二强全力一推,倒是叫后者猝不及防。一个趔趄。
一声清亮的“住手!”也破口而出。
那胡渣也正脱着自己的粗布棉袄,猛地听到沈默云尖叫,却不由笑了起来:
“哟!原来咱这大小姐也有失控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那般冷清冷静呢!行了!你俩也不用反抗了!沈大小姐是个爽快人,我与兄弟自然会怜香惜玉。不会太过分的!”
“等一下!”看见二强又要来拉姚黄。沈默云一下子便挡在姚黄身前。
“等一下,二强,还有,这位大哥!我有话说!”虽只有七分把握,但沈默云也要试上一试,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这位大哥,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疑吗?”
其实那胡渣也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沈默云此刻一提,他也不免有些狐疑。但却还是面不改色,“给你六十息!你说来听听!”
那二强倒是极为信任胡渣,闻言便老实地先松开了手。
沈默云暗暗舒了口气,她最怕的便是对方霸王硬上弓,此刻还能给她时间,她已很是感激了。
“敢问大哥,身手如何?”
“我三人会些拳脚,以一敌三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默云略一思忖,微微点头道:“这便对了!大哥可愿与我打个赌?”
“哦?”那胡茬双手叉腰,来了几分兴致,“赌什么?以什么做彩头?”
“我赌这酒水有问题!彩头便是我与我这丫头!”沈默云手指桌上那壶酒道。
“哈哈!你与这丫头已经是我囊中之物,这酒水里有助阳之药,我已知晓,我何必多此一举!”
“不!我赌这酒水里可能不是助阳之药……蒙汗药还差不多!”
沈默云此言一出,刚刚还嬉皮笑脸,只当在看戏的两个劫匪终于变了脸色。
他二人不是傻瓜,如果那宋嬷嬷拿来的酒水是助阳药,那是为了要沈默云痛苦难堪;但若是蒙汗药,那便是冲着他们几人而来,是要将他们屋中所有人一网打尽!
这事非同小可,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全军覆没,人头不保!
胡渣本就对那宋嬷嬷不怎么信任,他此刻也回味出有诸多不妥,刚刚腹中升起的那边**转眼即逝,双目一下清亮了起来。
“去!去弄个活物来!”胡渣决定要试一把,指着二强吼道。“要雄的!最好拖只狗来!”
“从后门走!从后边找偏僻的地儿翻出去!”沈默云补充到。
“你是说……我们……”
“我们定被人监视着!”
……
二强手脚倒是快,不一会儿便从外边捉了只黑狗回来。
那黑狗身形健壮,是条公狗无疑。
二强与胡渣拴住了它,给它灌了一碗酒下去,为防它乱吠,又拿了布条将它的狗嘴绑了起来。
那黑狗哪里甘心如此被绑,挣扎着开始撕咬那布条!
“可能要一会才能发作!你先说说看,你都发现什么了?”胡渣拖了条凳子在那黑狗身边坐了下来。
“嗯!其实我从一开始宋嬷嬷出现便觉得很不对劲!
说实话,我与宋嬷嬷的主子汪小姐素来无甚往来,更谈不上仇恨了!
可这次这位汪小姐却是来势汹汹,非要置我于万劫不复!这也太反常了!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汪小姐是帮我那庶出妹妹,她的表妹在做事!
那我二妹妹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她,才会对我下此狠手!”
“我还是不明白!这有何问题?”
“好汉你想,一开始,宋嬷嬷与你几人谈妥的价格是否为二百两银子?”
“没错!”
“是!二百两银子的价钱是汪玉婷愿意出的价!她只是帮忙,对她来说。为自己表妹出口气而已,二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后来,价钱被猛地抬了起来。一下子便涨到了三千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是之前二百两的整整十五倍!
三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地,买多大的院子,大哥们也都知道!
即使恨我入骨的二妹妹,叫她拿出这银子来买我的清白。只怕也要好好考虑一番。
可汪小姐竟然眼睛眨都没眨。便叫宋嬷嬷拿来了一千两银票!
正常情况下,替人办事的汪小姐应该要与我那二妹妹商量一番才对吧?
宋嬷嬷来了应该先跟几位大哥讨价还价才对吧?
可他们竟然那样的爽快!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您几位的开价!
另外,还有最重要一点,我那二妹妹原本就在禁足中,昨日又犯下了大错,老太太对她恼怒之极,今日绝对不会放她出门!
可汪小姐与她是表亲,竟然都不需要问问我那二妹妹。便爽快地拿出了三千两银子来买我一场生不如死?
那这三千两算是我二妹妹出的?还是汪小姐出的?
汪玉婷她就不怕我二妹妹之后不认账?
我可不信这世上有如此豪爽之人!那汪大人汪显怀只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他家的小姐哪里来那么多银两可以随意挥霍?
因此。只怕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她们早就知道仅凭你们几人根本拿不走银票,这一千两过会儿还是会回到他们手中!”
那胡渣如何精明!此刻沈默云还未说完,他便反应过来,拿起了银票细细翻查起来,结果果然在那张银票的背面找到了一个细小的“汪”字。
那字只有蚂蚁般大小,如果不是有心,如何能叫人发现?
沈默云淡淡道:“汪家如此大额银票如何会在几位好汉手上?是偷还是抢的?好汉预备如何解释?”
胡渣那黑黝黝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妈的!竟敢算计老子!”此时,纵然二强那般粗枝大叶之人,也即刻反应了过来,看来,螳螂捕蝉,后边还有黄雀在等着呢!
“还有,刚刚我从那宋嬷嬷口中套知,她们带了十多人出门,今日有不在场的证明!我敢问两位,她一个大小姐出行罢了,如何要带了十几人作证?
怕只怕,这十几人不是冲着我来,而是冲着您三位吧?大哥您说可以以一当三,只怕她即使带了十几个家丁,也未必有十分把握拿下您几人吧?
于是,便有了这壶酒,我记得刚刚二强哥便差点喝了吧?这药只要能放倒您其中一位,他们来了闹出个大动静,再配上些官兵,只怕您几位插翅也难逃喽!”
沈默云知道这两人已经信了她八分,便拿了杯子倒了杯水给胡渣,“只是您几位到底如何得罪了那汪家小姐?惹得她要下如此狠手,准备一网打尽呢?”
刚刚宋嬷嬷说她和胡渣几人是老相识,只怕之前也没少找这几人办乌糟事,此刻十有**是想借着沈默云的事杀人灭口罢了!这种绑架官家千金的事可大可小,留他们下来终究是祸患,总不如死人来的保险!
沈默云想到的胡渣自然也想到了,此刻那胡渣的后背早就冷汗淋漓,接过茶碗便一口喝下。
“还有吗?”
还不死心?沈默云便一股脑将心中所有怀疑倒了出来:
“有!那矮个儿说他就在隔壁暗窑,没有他主子的吩咐,他敢跑去那地儿?他在隔壁暗窑做什么?不就是监视吗?可我和丫鬟两个弱女子,此刻都在好汉手上,保险得很!要他监视什么?
还有,从好汉开口叫价三千两银子后,那宋嬷嬷不到半盏茶就赶了过来,说明她和她的主子就在附近。如果只是要处理我两人,她们大可以远远等着,作何巴巴等在这劳什子的肮脏地界上……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向三位动手吧?”
其实,沈默云最后这段话实在是牵强,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推理罢了!虽有道理,但毕竟没有证据。
可这样的话此刻叫已经有些慌张的劫匪们听来,却是金玉良言,句句有理!
众人不由将目光放向了那条黑狗,只见他不但没有半分情动,狂躁的样子,此刻已经停止了磨牙,正拉耸着耳朵,眼皮也正渐渐重合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谋划
此时,紧张震惊的情绪正在内室里流动,两个劫匪早没了之前情动的样子,反而都正恨恨咬着牙,低声咒骂!
哪里有人想到主屋外边横梁上趴着的一道黑影都快石化了!
崔奕横早来了!
早在那宋嬷嬷来送银票,众人都聚集到外院的时候,他便从后院翻墙而入,直接上了横梁。
这屋子采光极差,又破旧不堪,即便是青天白日,那横梁上也是漆黑一片。
早知道如此,他便不换衣裳了!他之前那套白袍太过飘逸,太过扎眼,为免打草惊蛇,他还特意换了套黑色劲装。
今日他到公主府之时,便发现了偷偷等在长宁伯府外墙角偷偷摸摸的几人。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长宁伯府守卫森严,里面的亲兵都是他亲手调教,没有一定实力的鸡鸣狗盗之辈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于是,他入府后,只是调了两名亲兵远远看着这几人。
后来,他为沈默云解围离开后,他才想到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帮蝇营狗苟之辈的目标不是公主府里人,而是沈默云。
他匆忙追出后,发现那几人果然已经不在府外,便肯定了心中想法。
在追踪一段路后,他在北城最南边一个拥挤又脏乱的十字街头寻到了他的两名亲兵。
原来,他们都跟丢了。
后来,他们在一条小路上听到了天降奇财的美谈和秀才追车的故事。于是。他们便随着那秀才追车之路跟了上来,
接着,崔奕横就发现了地上的白眉。他当然知道。这是他表姐最爱喝的茶,刚刚还赐了两包给沈默云。
于是,他很顺利沿着茶叶找到了这个贫穷又杂乱的院群,和沈默云她们被绑的院子。
除了他的贴身侍卫隐水,和跟踪劫匪的两名亲兵,他又从公主府带了四名亲兵,他们一共八人之众。
他完全可以直接上去剿了那帮匪徒。可他不知道沈默云吃没吃亏,为她名声着想,到了这个村落后。便吩咐亲兵们暂时四散了开来,免得引人注目。而他便孤身一人进了那院子。
刚刚他看着沈默云舌灿如莲,他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担心过头了。
在金陵时,自己便在她手上吃了两次闷亏。
他几乎都忘了她是怎样一个狡黠聪慧的女子了。
看来。他英雄救美的愿望要落空了!
他在横梁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看了下去。
……
眼看那黑狗哪怕极不舒服,也停止了挣扎,反而直接进入了梦乡,胡渣和二狗的心都凉透了。
幸亏他几人刚刚没有一人一杯水酒先干了,否则躺着地上的就是他几人了!
这沈小姐说得没错,那些人的目标不仅是她,还有自己几人!
难道他几人今日赔了夫人又折兵,竟要折在汪玉婷那个贱人手里了?
沈默云之前所说的条条与他心中的疑问渐渐吻合。那黑狗的昏厥便成了压垮他心中怀疑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那胡渣脑门上的青筋暴立,手心被他攥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逃出去了,定要好好与她清算一番!”
他一拍桌子,冲那二强吼道:“你刚刚抓狗回来,墙外可有人?快叫了老三,咱哥几个赶紧翻墙走人!”
那胡渣还算够意思,也没忘了回头问下沈默云:
“沈小姐还不走吗?可要我等助你二人翻墙?”
“多谢!”
沈默云无奈苦笑了起来,她当然想逃走!可不是她不想逃,而是根本逃不了啊!
马车她二人不会驾,翻墙也不会;即使能出得了院子,她们又如何跑得过那些家丁呢?不过……这几个劫匪要是留下来,他们未必不能摆汪玉婷一道!“可你三位要逃走只怕不易!二强哥抓狗到此刻已经过去了一盏茶时间,谁知道汪小姐的人此刻有没有将这院子包围起来?万一惊动了他们,再加上官兵,你几位便跑不了了!”
沈默云歇了一口气接着道:“如若我猜得不错!汪小姐此刻必定已经报官,说是钱银在这附近被盗或者被劫!再加上汪小姐与你几个是熟人,此刻官府必定也有了你几人的画像!所以,你几人出去只怕是自投罗网,凶多吉少!”
饶是那胡渣见惯风雨,此刻也不由双腿打颤,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由一屁股坐下,喃喃自语到:“想我陈虎今日终于要陨落在这贱人手中了吗?”
陨落?沈默云暗笑,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梁山好汉不成?不过是个打家劫舍,****妇女的人渣罢了!
“陈虎哥!你我既然同为天涯沦落人,不如,你我合作一把?那汪玉婷设下这一箭双雕,黄雀在后的毒计,你我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回来不是?”
陈虎一脸不可思议望向沈默云眼里,这姑娘年纪小小,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却如古井深潭无端叫人沉溺,叫人四肢发冷,叫人甘拜其中,那强大的气韵磁场叫人无端的信服于她。
“沈姑娘的计策可能保我三人全身以退?”
“不能!最多五成机会!”即使只有五成,沈默云知道这些劫匪也一定会答应自己。
“不过,好处也不少!至少你三人与我一样,可以手刃仇人,叫她生不如死!如若你们成功逃出,我能保证你们几人清清白白,而那一千两的定金也同样是你几人所有,你们依旧可以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可如果我们不合作,你们直接逃出,除了我这绑架罪,还要被官府通缉盗银罪,依着汪家的性子,只怕你们这辈子都要躲躲藏藏,永难见天日了!在我看来,那样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怕比死还不如!”
“你有法子叫我等清清白白,不被追捕?”
“尽人事,听天命!机会不小!”沈默云眼里迸发出的坚定无端叫陈虎两人心一定,转眼她眼里似乎还闪过一丝狠厉和残忍。可等陈虎再细细看去,那丝凶光早已消失,看着眼前这安静又不起眼的小姑娘,陈虎开始正视起来……
“我若是你几人,与其出去送死,不若此刻好好想想,要如何叫那汪玉婷生不如死!”
沈默云最后这句话却是正对那两人之胃口,这些草寇最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叫他们忍气吞声,憋屈的活着真不如直接抹脖子来得痛快!
现在有机会可以搏一搏,哪怕只有一成机会,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何况,听沈默云说,可以亲手好好修理汪玉婷那个两面三刀的贱人,这是如何叫人畅快之事!此刻,他两人周身的鲜血都快沸腾了起来!
“好!我几人便悉听沈小姐吩咐!”
……(未完待续。)
ps: 今天女王节!祝各位女王节目快乐!美丽永驻!幸福像花一样!
ps:感谢湘莫莫的大香囊!
第九十七章 争锋(女王节加更)
横梁上的崔奕横听得饶有兴致!
这次绑架果然还大有来头!
他不禁感怀起自己与她相比半斤八两的身世。
他曾跑去边关躲过明枪暗箭;她也是借着守孝在乡下避了几年;
他如今带着一身军功铩羽而归;她也是凭着满腔算计强势回归;
殊途却是同归!
他为她揪心,为他烦恼,甚至忍不住想为她出手了!
而此刻,这一字一句落入崔奕横的耳中,他不由嘴角向上扬了又扬,这丫头还真是对他的胃口。既然这丫头如此有心,他便出去配合一把,免得扫了她的兴!
这次,崔奕横没有走后门,而是直接以风一般的速度隐到了院子枝繁叶茂的桂树上,在树叶的掩护下,悄悄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正商量着对策的沈默云与陈虎同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焦臭味。
两人偷偷从明瓦口子望去,隔了这院约五十丈之处,正有焦黑的浓烟拔天而上,金红的火舌正卷势乱蹿……
沈默云与陈虎不由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问。
该不会那样巧,真的出了火灾?
这是何意?这火是汪玉婷叫人放的?
难不成这场火是为了引出官兵?
沈默云心里不由叫苦,难道她算遗漏了?
如果此刻汪玉婷引来官兵将他们一围,即便这些劫匪什么都没对她做。她还是一样名声尽毁。谁知道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与绑匪们共处一室,有没有发生些苟且呢?又有谁能相信她的清白呢?
不过。沈默云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转眼间,那火势突然小了下去,短短几十息过去后,不但火星全无,连浓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沈默云与陈虎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等在不远处农舍的汪玉婷伸手欣赏着刚刚上了三遍才涂好的十指丹蔻。真是不错!颜色饱满,光泽艳丽。也不枉费她花了三两银子从这附近桂香店买了最好蔻丹来做。
“宋嬷嬷,我们出发吧!”
刚刚来报,那院子主屋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已经成了!
半盏茶后。还是那顶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进了那废弃小院。
只见那老三正耷拉着脑袋等得闹心。时间过去一半,老大还没出来。可他又没那个胆上去敲门,坏了他老大的好事。他只能郁闷地望天踢地,暗骂着自己的臭手。
抬眼看见宋嬷嬷一行人过来,那老三却是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冷不防地被身后两个车夫劈晕了过去,扔到了草丛里。
那宋嬷嬷径自进了那屋子,盘查晃悠了一圈。出来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她又挥手招呼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主屋正门两步开外的地方。对着那马车轻声到:“主子!可以下车了!都妥了!”
汪玉婷这才仪态翩翩地在宋嬷嬷的搀扶下,拖着她的玫红色撒花曳地长袍进了主屋。
屋里久无人居住,蛛网密结,脏乱潮湿,一推门便有一股陈腐霉变的气味扑鼻而出。
汪玉婷不由黛眉紧蹙,却还是强忍着抽身就走的冲动;一想到屋里刚刚受过折磨的沈默云,她胸中那兴奋的火焰便一拥而上,再顾不得这叫她作呕的邋遢环境。
她看着紧闭的内室门,心中突突跳个不停!
沈默晴那个笨蛋,屡屡出手都还制不住她这个长姐,反而次次惹得一身骚!
今日就叫那个笨蛋好好学学,怎样才叫“快,准,狠”!
想到这儿,汪玉婷脸上再也忍不住那满满的幸灾乐祸,也不顾她一向标榜的大小姐仪态,用她精致的绛红色绣花鞋一脚便踹开了门!
可惜!真可惜啊!可惜那个笨蛋在禁足!看不见叫人如此心潮澎湃的场景!
只见那两个膀大腰圆的绑匪正衣裳半解倒在地上。
一个正赤着胸,趴着床,一只手正搭在床上欲要拉扯床第之人;另一个则正拉着掉落在地的裤腰带,似乎正欲行那不耻之事,或者,他已经行完房事,正在束腰?
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办了沈默云?
想到这一点,汪玉婷的嘴角边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多刺激啊!
其实,就这两个男子暧昧又引人遐想的姿势就足够叫汪玉婷面红耳赤了,可她此刻哪里忍得住心头的激动和好奇,也顾不得嫌弃那破旧肮脏的床幔,伸过葱葱十指,亲手慢慢将那深蓝色床幔打了开来……
哈哈!她好想大笑!
那个前几日还不可一世,众人口中的才女,正埋着头,手脚被缚,口鼻被蒙,坐在床角里。她的发髻凌乱,浑身上下都还在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像只被遗弃的小花猫,真是我见犹怜啊!
而她那个骄傲厉害的丫鬟,此时抬头看见了自己,正一脸不可思议地咬着布条呜呜直叫。
“沈默云,抬起头来!”
汪玉婷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嚣张跋扈,尖酸阴厉!
她面前的是一张惨白清秀的脸,面无表情,毫无唇色,眼神涣散似乎毫无焦点,却无端叫她周身一冷,犹如掉入了千尺寒潭。
汪玉婷一愣,却马上被床上的一处血迹吸引了。
“这,这是你的……你的血?”
她颤抖的声音在昭告着她从内而外涌出的兴奋!
“呵呵!对了,云妹妹不能说话!宋嬷嬷,快去给妹妹拿开捂嘴!”
“是!”那宋嬷嬷也难掩眼里的喜色,这两个厮总算没有贪酒误事。看他们卖力的份上,一会便给他们个好死!
“沈默云,快说!那可是你的血?”
看着汪玉婷眼神里的光芒四射。沈默云觉得简直可笑至极!看到自己被****,她竟有如此快感吗?
“是!是我的!”沈默云不想掩饰她言语中的清冷,淡淡道。
“哈哈!晴妹妹可真是个笨蛋,连你这种无权无势无娘的嫡姐都收拾不了!还要劳烦我出手!
哎!沈默云,你也真是运气不好,你说你好好的呆在金陵有什么不好?偏偏要挖空心思回京来争!
你也知道晴妹妹有多小气,你偏偏还要与她抢地位。抢朋友,抢夫婿!
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次算是我对不住你!
为了补偿,我会求老太太对你从轻处罚!
听说你写的字很好?又擅长抄经?
嗯!我会请求老太太将你送去沈家家庙。你就在里面抄一辈子经书,如何?”
沈默云一直按捺着自己随时可能爆发的性子,才听完汪玉婷这不知所谓的一大段。
她是沈家嫡长女,为何她不该回来争?
抢地位?她一出生便是那个地位。何需她抢?
抢朋友?她的朋友何时是从沈默晴手里抢来的?
抢夫婿。那就更是无稽之谈!那个陈君言原本便是她的未婚夫!
她还真是佩服这帮人颠三倒四,是非不分的本事!
为她求情?从轻处罚?一辈子家庙?
真是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口蜜腹剑,甚至都舍不得看她死,只想她****生不如死!
家庙中的女子,她小时候便见过,她叔叔的小妾犯了盗窃罪,被她婶婶送进了家庙。从此杳无音信。但从丫鬟婆子的八卦中,她得知。那个妾进去仅仅两个月便疯得不轻,病得很重,后来草席一卷,被扔到了荒山,连座坟头都没落下。
这帮人果真歹毒!
“汪姐姐,你宅心仁厚,放了我可好?”沈默云第一次开口求这群人,如果她能答应,说不定自己一会儿还能手下留情。
“哟!想不到我们沈大小姐也会开口求人?
可……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晴妹妹,一定要叫云妹妹名满京城,身败名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妹妹你年纪尚小,便遭此不测!姐姐也于心不忍啊!
姐姐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放了云儿,姐姐只怕无能为力了!
不过,姐姐自然不会叫云妹妹白吃这么多苦头。妹妹你看,这几个劫匪姐姐已经将他们放倒了!
妹妹你可不知道,这帮劫匪可真是坏!不但绑架了妹妹,玷污了妹妹,还抢劫了姐姐马车,盗走了一千两银子!
妹妹可不知道,亏得姐姐想得周全,已经提前报了官,嗯!……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官兵们沿着姐姐留下的线索,便能寻过来了!
因此,姐姐大概还能再留一炷香的时辰,妹妹可有甚要交代的?只要不太过分,姐姐一定尽量满足妹妹的要求!”
沈默云注意到背对汪玉婷的陈虎抬了抬眼,听到汪玉婷说已经报了官,只怕这胡渣也不淡定了。
“啊?报官?姐姐还报了官?官兵来了,见此……姐姐要沈府今后如何抬得起头?”
沈默云惊恐的表情叫汪玉婷大为满足,她不由上前一步,将脸对上了沈默云,闪着她那如黑珍珠般漂亮的大眼,轻轻道:
“沈家如若不好好丢次脸,又怎么舍得将妹妹你这个卑贱肮脏货踩到泥里去呢?”说完,她还特意摆出了一张优雅得意的媚笑想要进一步刺激沈默云,却没想到只收获到后者毫不表情的冷笑!
“姐姐真是狠心!我还以为这几个劫匪是姐姐的帮手,没想到,他们竟也被姐姐一起算计进去了!”沈默云怕胡渣他们不死心,便决定最后一探。
“是!他们的确是我的好帮手不假!他们帮姐姐做过好些事儿了,我们宾主双方一直合作愉快!所以,这次他们才会着了我的道,喝了这壶催魂酒!
从小母亲便教育我,做人做事还是要干脆利落得好!
这也算是姐姐今日给妹妹好好上一课吧!
看在妹妹很快便生无可恋的份上,姐姐便给妹妹说个明白,但愿妹妹来世可莫要如此糊涂,能投个好人家,别再糊里糊涂便被人算计了去!也算姐姐功德一桩了!”
此刻的汪玉婷正如猫捉老鼠般的想要将沈默云戏弄一番,后者眼里流露出的痛苦和不甘越浓重,她便越开心,越满足!
“这世间的人啊,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开始,他几人也只是个小团伙,帮我打个杂,弄点东西,跟踪个人罢了!可谁叫他们胆子越来越大,能做的事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懂得与我谈价钱,加条件!他们如此贪心,知道的事又太多,我还如何能容他们?即便这次不是因为妹妹,我也要找个由头出手了!”
那汪玉婷边说,边将绣花鞋狠狠一脚踩在了陈虎腿上。
沈默云看见陈虎的眉头明显皱了一皱,显然汪玉婷这一脚是下了狠力的。还好这一脚不是在二强腿上,要不然,那厮多半要暴跳如雷,直接喊着“贱人”拿下汪玉婷了!
“因此,还是要谢谢妹妹了,正好可以叫姐姐借着这个由头,将他们一块处理了!”
宋嬷嬷倒是上前止住了汪玉婷,“主子!别踩了!万一把这些腌臜货弄醒了咱可不是他的对手!”
“怕什么!”汪玉婷狠狠斜了眼宋嬷嬷,“我这蒙汗药可是川地特制的,效力强劲,哪能这么容易醒来!”她边说,却还是不自觉收回了脚。
沈默云凄凉一笑,失声到:“没想到姐姐竟是如此足智多谋!我沈默云今日败得心服口服!姐姐比我幸运,有汪夫人从小调教,竟能叫姐姐培养得如此……冰雪聪明!”
沈默云一脸落寞,双眉纠结,似乎极为痛苦的沉浸在了往事中,“我的母亲败得无声无息,去的无声无息;没想到今日我竟落到如此境地,同样输的无声无息……没想到,我们母女命运的轨迹竟是如此相近。果然,人是争不过命的!”
沈默云低头的瞬间,便接收到二强与陈虎同时暗暗投过来的眼神,大概两人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吧?竟说些没用的!
是,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把她母亲和自己的失败都归于天命!骄傲自满如汪玉婷,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呸!什么天意!是你们傻!你和你娘都是傻子!都是被人算计的傻子!一辈子只能被姨娘,被庶女踩在脚下的傻子!老天对你们还不够好?给了你们身份地位,可你们不懂钻营,被人利用,被人陷害,活该落此下场!”
“汪姐姐是说,我母亲也是被人算计的?我母亲的死可与夏氏有关?”这才是沈默云想知道的,她千方百计套这么多话为的就是这一句!
汪玉婷看清了沈默云眼里的漩涡,她真的很开心,再次笑魇如花,“好妹妹!你猜?姐姐可不能说太多,不如等妹妹去了地下,再和你那死鬼母亲好好讨论一番?”
说完,她便直起了腰,拍了拍袖子,捂鼻到:“味道真是难闻,嬷嬷,走吧!”
“等等!”沈默云将她冷比坚冰的眸子对上了汪玉婷,“姐姐还是莫要走了!留下来好好享受一番吧!拿下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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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蹂躏
汪玉婷怎么也没想到,困扰她一生,叫她生不如死,永世难忘的噩梦就是从此刻开始的!
在沈默云冷冰冰说出那句“拿下她!”之后,那早已经瘫倒在地的陈虎与二强两人突然便睁开了凶光毕现的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她与宋嬷嬷。
那二强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磨了磨牙,“嫌这地儿臭?”
另一手则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下去,接着搂住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又做势到她优美白洁的脖间和颈后嗅了嗅,“还真是个香喷喷的美人啊!可惜了,你这心如蛇蝎的美人再高贵,再娇艳,再香甜,只怕,今日也要呆在这臭哄哄的地儿好好风流快活一把了!”
说完,便露出森森黄牙,淫邪一笑。
汪玉婷先是被那痞子腰间一掐,整个人都差点瘫软下去。还来不及喊痛,此刻又被这个猥琐下流的淫棍搂在怀里非礼,正是又羞又怒,巴掌大的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接着,二强这嘴里喷出的污言秽语和热烘烘的浊气熏得她都快晕过去了,她不由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一直以高贵的汪家大小姐身份自居,她的外祖,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朝中大官。她一直都是泡在蜜罐中,如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她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即使是他的未婚夫,山西布政使的长子王珂,她也都一直恪守礼教。连手都没让他摸过一下!早知道,她便应该抛开礼教,以安全为重。带上几个家丁进门的。
可今日,可此时,身后之人令人作呕的糙脸此刻都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从那淫棍口中呼出的一口口热气叫她汗毛林立,不寒而栗。
她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那淫/虫反手紧紧束在身后,而那淫棍的另一只手。居然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慢慢游走……
“不准作践我家小——”那宋嬷嬷的一句尖叫还未说完,便叫陈虎一记手刀给劈晕了……
汪玉婷果然是个精明的,即使此时已经有了如此变数。她还是强装了几分镇定。
“陈虎,叫二强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谈!”
不过,汪玉婷的冷静只维持了几息,因为她发现那陈虎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自走到床边。恭恭敬敬解开了沈默云和姚黄手脚上的束缚。
沈默云身手灵活地跳下了床,慢慢走向了汪玉婷。
在汪玉婷看来,此刻的沈默云便如幽魂一般可怕,尤其是她的眸子,寒光四射,没有一丝温度,闪着狠绝的光芒,根本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温良无害的沈大小姐!
此刻。这位不可一世的汪小姐终于开始害怕了!
“汪姐姐想谈什么?不如和妹妹谈谈?”沈默云在笑,可她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不可能!你们竟然是一伙的?这不可能!”汪玉婷还在喃喃自语。突然间,她便摇着头回过神,大声咒骂了起来:“陈虎!你个杀千刀的!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你收了我的银子,却还跟着沈默云这个贱人狼狈为奸,勾结在——啊!”
那陈虎早就已经对汪玉婷忍耐到了极点,此时上来便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我吃里扒外?我是畜生?我杀千刀?妈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过河拆桥,心狠手辣怎么不说?你想栽赃我几人,除了我几人?可以!只不过,我们今日还得拉你做个垫背!这样,彼此也好不孤单!”
那陈虎边说,边一拳揍在了汪玉婷的小腹上。
为防她叫得太响,那二强还很是贴心地蒙住了她的嘴。
汪玉婷身娇肉贵,哪里抗得过如此一击,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直接捧着肚子便想瘫倒在地。
她再傻再强硬,也知道此时的强势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除了难忍的腹痛,叫她更难忍受的是那身后二强的脏手!
她那脏手此刻已经伸入了她的外袍衣襟,正往她的中衣里边摸索。虽还未碰到她的皮肉,可她已经忍不住地恶心得浑身战栗不已!
她只能很努力地再次试着挣脱,却发现仍然徒劳无功!
汪玉婷只能咬牙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和胸中的郁闷,向那陈虎求饶到:
“陈兄弟,你我毕竟合作了多年。今日之事,是我一时糊涂啊!陈兄弟,你今日若能放了我,我便给你五千,不!六千两!我再给你六千两银子!我汪玉婷说话算数!必定说到做到!如何?”
陈虎此时哪里还会再信汪玉婷,只是一脸狰狞地冷笑着走过,用手轻轻抬起她秀美精致的小脸。
汪玉婷心中一喜,以为轻手慢脚的陈虎已经被她说动,刚想再劝,却不想那陈虎直接便朝她正脸狠狠啐了一口痰。
“你个贱人!你许我六千两,六万两,也要我陈虎有命花才行!到了此刻,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那陈虎说完,便扭头向沈默云问到:“沈大小姐,现在可要动手?”
不等沈默云回答,汪玉婷尖利的声音已经响起:
“陈虎你个孬种!沈默云委身于你,你便听命与她?你真是个没用的孬种!你妈怎么会生出你这般没用的!”
那陈虎哪里能忍,听到连自己娘都扯进去了,刚想上前,便被沈默云制止了。
沈默云看了眼身后正在咬牙切齿,忿忿不平的姚黄,“姚黄,今日你吃了不少亏,还不多谢谢汪小姐?记得,要加倍奉还哦!”
“是!”
那姚黄素来温和可人,可此时的嘴角竟也涌出了一丝阴毒,配上她红肿的双面,竟叫人觉得无比渗人!
她上前扬起手掌便给了汪玉婷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呵呵!汪小姐,被人痛打的滋味如何?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盛气凌人吗?此刻,被你最看不起的奴婢痛打是什么感觉?
对了!忘了告诉汪姐姐,我沈默云是沈家嫡出千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委身于人呢?”
汪玉婷即便正挨着巴掌,此时也还是不可置信将目光投向那床上……没错!明明就是血迹没错啊!
“哦!今日我撬那窗上明瓦时,不小心戳伤了自己,我便把血迹擦到了床上!哟!难不成姐姐误会什么了?姐姐的思想怎会如此龌蹉!哦!也难怪姐姐成日想着这些,听说姐姐的未婚夫婿王公子家中已经有了两个姬妾?二强,你可否帮个忙?好好调教调教我这冰清玉洁的姐姐呢?”
“哈哈!幸不辱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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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变数
汪玉婷听到沈默云这一番话,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敢情她从一开始便入了沈默云的套?
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配合着她演戏,所有人都在默默欣赏和嘲笑她的卖力演出?
便连那血,也是故意引自己上钩的饵?
此刻,直到那二强毛糙的手掌和指尖已经穿过她的中衣,触碰到她腹部滑腻的肌肤,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两个贱人话语中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都已经能清楚听见身后那畜生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汪玉婷突然便沉静了下来,也停止了挣扎,反而冷然到:
“二强!我劝你快些拿开你的脏手!你可知道,此刻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呼叫,他们便会破门而入,到时候,你们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是吗?既然插翅难飞,那我也不客气了!”
那二强却似乎并不在乎,不但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而还在她腹上狠狠捏了一把,嘴里还振振有词道:“弹性不错!保养得尚可!”
汪玉婷听到这般舍死忘生的痞子作态,真是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算了。
她哪里知道,沈默云老早便将她的此行,她的反应,她的应对,算计得完全透彻而无遗漏了。
谁叫她与沈默晴一般,生性自私凉薄,只想看别人倒霉!
沈默云不需动脑子都能猜到,汪玉婷今日绝对不会放过看自己出丑。奚落自己的好机会!
她必定正等在不远处,等着看自己衣冠不整,**痛苦的惨样。然后抓住机会在自己伤口上狠狠撒一把盐。欣赏自己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的悲惨样子,最后收集好自己的痛苦回去编成故事和笑料送给沈默晴。
沈默云也早算到,为了避人耳目,为了她的高贵身份,汪玉婷一定不会大张旗鼓进入院子,只会悄悄带上宋嬷嬷或者丫鬟进屋来。
只要他们能控制了汪玉婷和她的身边人。外面那些家丁又有何惧呢?
而沈默云算得最准确的,便是从头到尾都不需要蒙上这位汪大小姐的嘴巴,因为她是绝不会向家丁呼救的!
谁叫她是个聪明人。定会想到她只要一呼救,她的名声便难保;她半开的衣襟在十几个家丁和几个绑匪面前大开,即便家丁都是自己人,可难保哪个不开眼的走漏了风声。或者她的呼救招来了路人。那后果都是不敢设想的!
不但她的婚事要泡汤,便连她家族也要以她为耻,这将比杀了她还要叫她难受!
因此,为了保住名声,不到山穷水尽,汪玉婷怎么也不敢赌这一把!
另外,为保计划顺利进行,为保不打草惊蛇。他们连守院的老三都没告知便开始了计划。
从安静的院落,到等得焦急的老三;从床上的血迹。到被缚的沈默云主仆;从只剩了半壶的酒水,到晕倒的绑匪……这一切都只是将汪玉婷引上钩的饵罢了!
不过,这汪大小姐还是很有一套的,在发现自己上当后,先是辱骂陈虎二人,企图占据道德上风;再是利诱,企图分解他们与沈默云的同盟;再是激将,企图挑拨离间;即便到刚刚,她还垂死挣扎着用出了最后一招:威胁!……
这样看来,这汪玉婷的脑瓜的确比沈默晴要好用多了!怪只怪,她太贪心,如果她今日不想着要来对自己落井下石,或许自己便真的没救了!沈默云不禁摇了摇头……
此刻,陈虎和二强一人一边站到了大门后,逼着汪玉婷打开了大门,露出了一人缝。
“汪贵,带人进来吧!快些来处理了!”
汪玉婷这句话当然不是她心甘情愿说出的,可无奈她的背后正有一柄尖锐锋利的小钢刀正顶着自己。
她都不用看,便已经能感受到那钢刀的锋利。
因为她的后背已经灌进了一阵冷风,这说明她的袍子已经被割破了。那该死的二强却还在拿着钢刀悄悄在她的后背划着圈。
奇怪!那帮家丁怎么还不出来?
“汪贵!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些出来?”
……
整个院落依旧静悄悄,哪里有半个家丁?
汪玉婷这会儿才是真的吓惨了!小脸不由变得惨白,那帮家伙究竟去了哪里?
“人呢?人都死去哪里了?都给我出来!”
……
这会儿,沈默云与陈虎也同时觉察到了不对,两人面面相觑,惊诧不已,汪玉婷那十几个家丁去了哪里?
他们原本是准备挟持了汪玉婷,再来个关门打狗,叫那些家丁束手就擒的!可此刻,哪里有半个家丁的影子?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变数?
沈默云这计划可是极好的!干干净净便能收拾了整帮家丁,只要汪玉婷在他们手上,他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弄醒那宋嬷嬷去找了官兵,只需报告银票已被找到,撤销对陈虎三人的通缉。
那宋嬷嬷为了保住她家金贵的主子,必然不敢有半点差池。
如此这般,陈虎三人不但可以带着千两银子远走高飞,还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只要他们顺利离开,难道还怕汪玉婷再去报官,说是她被劫匪抢劫又挟持了不成?除非这汪小姐脑袋被门挤了,不要脸面了!
所以,当沈默云提出了从引诱汪玉婷开始到帮助陈虎几人脱困的一系列计划后,连陈虎都竖起了大拇指!大大方方赞叹了一番这沈大小姐的临危不惧,巧思妙想!
可此刻这一出却不在他们的计划中,汪玉婷的家丁们能去了哪里?
就连刚刚向陈虎暗示想要得些残渣剩肉享用,直言会躲在隔壁暗窑的那矮个,此刻也不见人影!
“汪贵!我数到三,你们再不出来,回去后我就揭了你们的皮,叫你们一个生不如死!”汪玉婷忍不住跳脚道。
“啧啧啧!汪小姐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此刻,却是从院中的大桂树上跳下了一个身影。
透过门缝,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即使蒙了面,浑身上下还是散发着少有的冷冽气场。他眼眸里却似有两个冰冷漩涡在涌动,此刻一动不动正死死盯着汪玉婷。
这种冰块脸和冰刀眼,配合他没有温度的声音,蒙着脸不愿叫人认出的身份,沈默云只联想到了一个人。
她心防一松,唇角便向上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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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零章 举子
崔奕横在听完沈默云的计划后,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在他听来,这也的确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即使没有他出手,这个女子应该也能完完整整安然而退。
不过,他还是很贴心地准备为她扫清一切障碍与风险。
于是,他和他的人即刻便开始动手处理那些汪家的家丁,不到半刻钟,潜伏在这个院子周围的所有汪家人便被他的人悉数绑了扔去了一个前边空院。
此刻,还不等崔奕横开口邀功,一个正叽哇叫嚷着的男子被押进了小院。
刚刚,在沈默云的示意下,主屋大门已经大开,陈虎几人明白已经脱险,不由也同舒了一口气。
此时沈默云看去,新来的两人可不都是老熟人么!
那个一身蓝色衣装的男子可不正是崔奕横在金陵时带在身边的那蓝衣侍卫么?
而那个被捂了嘴正叽哇乱叫的不就是那个捡了姚黄荷包的穷酸秀才吗?
沈默云快走了两步到那蓝衣侍卫面前道,“为何要押着这位公子?快放开他!”
此时,那秀才看见了沈默云和姚黄,才终于停下了叫嚷,一脸真诚笑了开来。
“姑娘!两位姑娘真的没事了?太好了!总算是邪不压正!极好,极好!”
沈默云一脸狐疑看向崔奕横,后者则微微抽动了嘴角,才抛了一句过来: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议吧!”
还在二强手中的汪玉婷一见弹指间便物是人非,风向全变。连自己的人都已经全无踪影,哪里受得了刺激?为了自保,此刻她也顾不得仪态了。一声尖叫求救便划破了天空。
可除了不远处小树林里被惊起了几只飞鸟,和远处依旧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依旧竟是连一丝人声也未闻。
崔奕横即使蒙着面,沈默云也能看出他正一脸鄙夷和嫌弃,“汪小姐使劲叫吧!这周围三十丈此刻均有我的人看守,一时半会,只怕是没人会来了。
隔壁的暗窑倒是有人。不过,在下扔了一锭银子,她们便主动要求关门关窗睡大觉。绝对双耳不闻窗外事!这可怎么好?
我如若猜得不错,这地儿应该是汪小姐选的,汪小姐如此煞费苦心选的地儿果然不错,虽未出城。倒是安静又偏僻!在下孤陋寡闻。之前竟还不知京里有这么一片好地方呢!”
真不错?安静又偏僻?好地方?
崔奕横这话只是为了讽刺汪玉婷,可听在沈默云耳里,联想到这厮半个多月前还在金陵青楼厮混,她怎么都觉得这人是真心在赞叹这地儿,他是不是下次还准备到周围的暗窑逛上一逛?
想到这里,沈默云也不由向崔奕横投去了狠狠一眼鄙视。
崔奕横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辛苦来帮忙,还难得愿意废了这么多口舌帮她说话。竟莫名遭了她的白眼?当下便有些气闷,暗叹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而二强看见众人平安。陈虎也上前去草丛查看老三状况,听到崔奕横说汪家人均在他手中,心里不禁又开始痒痒,哪里舍得这到嘴的肥肉就一般丢了?
当下趁着院子众人在寒暄的会儿,将汪玉婷一把又拖进了屋里,准备趁临走前再多揩几把油,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来。
汪玉婷的惊叫声传出,众人却都很有默契地各忙各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有那秀才听见汪玉婷的惨叫,张了张嘴,想替她求情,又联想到这个毒蛇般的女人的狠辣手段,便乖乖闭上了嘴。
原来,这秀才名叫孙向全,湖北人氏,是本届举子,这月刚刚入京,正准备三月春闱,却不料路上发生了些变故,盘缠用尽,又举荐无门。
与他一道入京的几位举子有的得了名公举荐而声名大噪,有的则仗了家世背景正四处走动,还有的直接入了栈馆闭门苦读。
平常交好的这些兄弟们竟无一人愿意资助或筹借银两给这位昔日同窗。
这孙向全无奈,只能白天在街头售卖字画,晚上回客栈埋头苦读。
今日他正在街头叫卖,却无意中接到了沈默云被困扔出的荷包,却只能说是天意。
他先是努力追上了马车,看清被缚两名女子的同时,他也听到了马车上绑匪的交谈声。
他自认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干得过两名劫匪?
于是,他回头劝诫那群正在捡钱的百姓救人,可竟没有一人愿意与他一起冒险去营救车上的姑娘。
这孙举子无奈,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瘦腿一直坚持跟在这马车之后。
沈默云不由摇头暗自冷笑,是啊,世态炎凉!
同窗如何?兄弟如何?哪里比得过萦绕他们心头的“对手”二字的分量?只怕他们正巴不得自己的对手落魄遭难,正为少了一个敌手而暗自窃喜呢!有多少人愿意慷慨解囊资助一个潜在对手呢?
被绑如何?被辱如何?反正银子已经捡到手,哪里来的银子只当没看见,不知道便可以心安理得了!有多少人愿意不顾自身安危,为了正义公道伸出援手呢?
也正好是这荷包落于这正直的举子手上!
这世间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想到这里,沈默云看孙向全的眼光便多了几分善意与感激。
可她这一眼,在崔奕横眼里却是极为不爽。同样都是赶来救她,为何这女子的态度却是这般天差地别?他为她清除了那么多贼人,却只得来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不由冷哼一声。
刚开始,马车由于在街上走。这孙举子还能追上,后来,马车除了街道便加快了速度。他便被马车甩到了老远。不过,这孙举子倒是个心细如丝的,一下子便发现了一路留撒下的茶叶。
不多一会儿,他便追到了这个村落,找到了这个院子。
当时沈默云从明瓦里看见的,便是他正以借卖字画为由,实则在打探院子的大小。姑娘的所在和绑匪的人数。
他说到这里,明显感到后背一凉,一旁正给老三泼水的陈虎那冷冰冰的眼刀打了过来。
陈虎心里其实正在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早早弃暗投明,没想到连个经过叫卖的秀才都是沈默云引来的帮手!这女子真是太可怕了!她究竟是如何,又是何时避开了老三和二强,在马车上做了这么多的手脚?
然后。这举子为了两位姑娘的名声。并没有选择去报官。
而是在这院子正前方五十丈开外的林子里悄悄放了一把火。
他的目的很简单,此时是冬日,林子极为易燃。这火只要一旦点燃,那便绝对是不易扑灭的熊熊大火。他也不指望这场火能引来官兵或者百姓帮忙,他只希望那些绑匪看到这场大火和四处赶来救火的人群,能在惊恐之下,放过两位姑娘。
却不曾想,他的火才刚刚烧起来一根大树。便被这黑衣人手下赶来的人给扑灭了。
崔奕横见他鬼鬼祟祟,还一度怀疑他是汪玉婷的人。
后来在这厮一顿叽哇乱吠后。才明白了一切。
可这孙举子却是个执拗的,死活也不相信崔奕横和他的手下人,更不相信,他还未出手相助,那两个女子竟然已经脱困?
那蓝衣侍从实在没法子,这才晚一步将他从前边的林子拖了过来……
听到这会儿,沈默云和陈虎终于全然明白了,为何那突然而至的大火和浓烟竟然转眼功夫便被扑灭了,原来全然是因为面前的这两人。
沈默云恭恭敬敬向两人行了一礼:“沈默云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必定铭记在心,他日必定涌泉相报!”
那举子危急关头竟然还为自己女儿家的名声考虑,十足的正人君子无虞!
崔奕横就不用说了,他如若没有及时扑灭那场火,只怕官兵早来了!到时候此地人声鼎沸,她的所有计划便都泡汤了!
糟了!官兵!
沈默云与陈虎对视了一眼,想起之前汪玉所说的,差不多半个时辰官兵便能追到此处。
陈虎正急得满头大汗,幸好地上的老三也悠悠转醒了。
沈默云倒是无虞,只是他几人如若此刻不走,一会儿叫官兵看见他们与汪玉婷提供的画像中人竟一模一样的话,只怕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大哥!先不急!”
沈默云眼里的自信流淌,再次叫陈虎莫名心中一定!
只见她扭头看向了那孙举子,“这位公子,你刚刚说投靠无门,举荐无门?那你可想名扬京城,博个好口碑?”
“还请沈姑娘指教!”那孙举子一脸欣喜,抱拳低头行了一个诚意十足的礼。
这是崔奕横第一次看见沈默云笑得如此灿烂从容。
她慧黠的眸光轻轻流转,迸发出晶莹动人的光芒,在他看来,正是百媚流转,动人心魄。
她阳光下的绝美轮廓带着浑然天成的高贵和冷艳,从骨子里散发着的疏离,正如那深谷幽兰,不禁叫他迷醉不已。
他竟是真对这个冷漠傲然的小丫头片子起了兴趣不成?
崔奕横只是笑着听完她的吩咐,便挥了挥手命那蓝衣男子将那孙举子带了下去。
他此时心里反而极为欣喜,这丫头倒是信任自己,似乎全然不担心自己不配合么?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此时的崔奕横全然忘了他的那根竹簪还在沈默云手上,她当然不担心崔奕横会不听话。
沈默云转身便进了主屋,看了眼正在撕扯汪玉婷衣裳的二强,开口问到:“二强,你可想要她?”
汪玉婷惊恐地发现,沈默云手指的方向就是自己……(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僵持
这……这怎么可能?
汪玉婷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卑贱的臭丫头竟企图将自己送入身后那头饿狼口中!
她汪玉婷是什么身份,她早已经及笄,她的未婚夫婿是富得流油,位高权重的堂堂山西布政使的长子!她明年五月便要与那王珂成亲了!此时这一出,却太狠了吧?
身后这个流氓是什么身份,竟敢碰高贵的自己!
“沈默云!你敢!你这个贱人!你小心我将你扒皮抽筋!”
可惜沈默云的眼睛眨都没眨,只是带着嘲讽呵呵一笑,“姐姐真是硬气!此刻已是任我宰割的羔羊,却还能对我颐指气使,我还真是佩服姐姐的胆量!”
“二强,大概只有一刻钟时间给你享用美人!可够了?”
“哈哈!这点时间怎么够?不过我这人不贪心,有总比没有好!我一定尽力!哈哈!”
二强脸上的那道疤痕此刻都跟着他的欢喜舒展了开来!这个狠毒的娘们儿,他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她困在身下死死求饶!
他边想,边拖着汪玉婷往内室走去。
汪玉婷此刻才真正惊恐起来,那二强力道一下子加大,她这种千金小姐哪里有力气强得过那种流氓?
“好妹妹!姐姐错了!你放过姐姐吧!求你了!姐姐什么都答应你!你饶过姐姐可好?”
汪玉婷这次是用尽了全力挣扎的,却不想。在与二强的撕扯中,那袍子却是“滋溜”一声,整个袖子都被二强拽脱了!
望着眼前白嫩柔滑的玉肌。那二强的喉结与口水频动,哪里还等得及?他直接大步上前,拦腰便将汪玉婷扛到了肩上,大步走向内室……
沈默云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切,她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太狠心了?
这般随意一个念头便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送进了豺狼的嘴里?她和汪玉婷那帮人渣又有何不同呢?
不!只一瞬,她便将脑中这种想法否定了!她是心狠!可她如若不狠。如何自保?如何保得住身边人?她若不心狠,只怕早就被他们吃得尸骨不剩了!
就在刚刚,自己和姚黄便差点落入圈套。被绑被辱,甚至还要更糟,他们甚至还引来了官兵和家丁准备将自己“捉奸在床”,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一比。自己下手已经够仁慈了!至少她等下还会为汪家保留些颜面!
看到一脸畅快的姚黄。沈默云突然如释重负,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此刻,陈虎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强!下手不用留情!给我狠狠玩!”
那陈虎几人都是睚眦必报的,想到今日的九死一生,他和那老三都不由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汪玉婷大卸八块!
要不是时间不够,他们必定将那贱人玩得跪地求饶。三天起不了身!
“啊——你个贱人!竟然咬我!”那二强捂着耳朵一声吼叫,将汪玉婷狠狠砸在了床上。
沈默云几人忍不住跟进去一看。只见二强的左耳正鲜血淋漓,想必是刚刚被扛在肩头的汪玉婷突然发狠,便使劲全力咬了这么一口。
此刻,床上的汪玉婷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居然从头上直接拔下了一支足金桃花簪。
她想都没想便将簪子那锋利的尖头对准了自己白嫩的颈脖。
看见陈虎和二强同时退了一步,嘴里还喊着“不要”,汪玉婷一下子便得意起来:“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便死给你们看!”
陈虎和二强虽坏事做得不少,但大都是小打小闹,手上还未曾染过人命,此时一见汪玉婷态度强硬,不由对视了一眼,失望万分。
就连刚刚那兴致勃勃的二强,此刻也觉得索然无趣了起来。
而那崔奕横却似乎极有兴致,直接拖了张长凳便坐下看起了好戏!
汪玉婷看她这一招立马收了效,便决定好好利用一把。
她悄悄往床边挪了挪,冲着沈默云开始叫嚣:
“哼!沈默云,你想借刀杀人来动我?就凭你?”
她又扭头冲着陈虎两人,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你两个猪头!这个沈默云的手段你们也见识到了,你们竟然还敢相信她?你们就不怕沈默云是利用你们?你们不怕前边你们把我按在床上,后边她的人便把你们抓了?
而且,你们要是敢动了我,我就敢保证,哪怕你几个跑到天涯海角,我汪家也必然将你几人找到,碎尸万段!
该如何抉择,陈虎,你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做糊涂事!”
沈默云含笑看着汪玉婷,果然是个能耐的!已经到了如此这般山穷水尽的境地,她竟然还能舌灿莲花,还能有本事挑拨离间!
不过,汪玉婷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又朝着沈默云挑衅一笑,转眼正色对陈虎道:
“陈虎,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她边说,边从腰带内侧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扔到陈虎身上,“今日我的人都栽了,如若陈虎你几个能为我拿下沈默云,这五百两便是定金,我汪玉婷对天起誓,会再许你三人三千两做答谢!如何?”
陈虎还真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峰回路转,转了几次,竟又转回来了!
他的脑子此刻的确是有些不够用了!
如果站在沈默云这边,万一汪玉婷说的是真的,万一沈默云真对他仨动手,万一汪家真不肯放过他,对他仨进行截杀,他岂不是因小失大,害了兄弟?
可他此刻如果投向了汪玉婷,谁知道这个善变又恶毒的贱人一会儿会不会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汪玉婷他不会相信!这种蠢事他也不会再做了!
何况,陈虎看了眼身后安静的黑衣人。
此刻的沈默云可不再是刚刚的沈默云了,她身边这个男子周身发散的冷冽气场是只有见惯了生死之人才会拥有的,那种霸道冰冷狠厉的感觉叫他不必动手,便知道自己三人合力只怕也未必是这黑衣人一人的对手!
而且,今日沈默云救他于危难,他陈虎虽做过不少坏事,但还不至于恩将仇报,此刻,他是绝不会先向沈默云动手的!
看来,为今之计,他还是做个缩头乌龟最为保险!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算计
那陈虎先对着汪玉婷笑了笑,扬起了手中银票,“在下多谢汪大小姐赏赐!”
汪玉婷心下大喜,以为陈虎肯归顺于她,她正欲开口发令,陈虎下一句便如一盆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拔凉拔凉!
“沈小姐今日出手相助,救陈虎三人于水火,陈虎感激涕零!将来若有机会,定当报沈小姐大恩!只是今日时候不早,我三人也不便久留,我等可否便先行别过了?”
沈默云点了点头,这陈虎还算厚道,没有轻易听信了汪玉婷,也算是自己没有白救他。听他的最后一句,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一来是表明了对自己的尊重和感恩,二来,只怕也是不够信任自己,想要试探一番,看自己会否强行留下他几人吧?
“好!陈大哥还请一路小心!沈默云多嘴一句,未免汪家人迁怒起银票和汪小姐之事,你三人最好还是离开京城为上!另外……”
沈默云看了眼汪玉婷,决定再刺激她一把,“另外,趁着汪小姐和她的人此刻无暇分身,为免夜长梦多,你三人还是赶紧去找个大钱庄将银票兑换成散银为妥!”
汪玉婷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中将沈默云骂了个上千遍!贱人!要她去做好人!狡猾的贱人!看来自己这一千五百两都保不住了!
那陈虎连连点头,带着二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沈小姐提醒!陈虎这便去买几匹快马。尽快出城!期望有朝一日能报答沈小姐一二!陈某告辞!”
“等一等!”沈默云冷不防从汪玉婷手中抽过了她的帕子,塞给了陈虎。
“等会我会想法子叫汪小姐去官府撤销对你几个的指控。可如若她敢食言,这条绣有她闺名的帕子则是你几人最后的保障!你们大可以四处宣扬是汪小姐主动对你投怀送抱。送帕子和银两定情,此刻却翻脸不认账的好事!”
沈默云看了眼汪玉婷,幽幽道:“想必汪小姐不会那样糊涂,自掘坟墓!”
陈虎自是感激不尽,汪玉婷一直口中威胁他的官府画像一直是他的心中巨石,此时能够顺利解脱,他正是求之不得!
他立即拖着那依依不舍的二强和虚弱的老三快步离开了院子。
好了!那几人走了!这个院子倒又空旷了不少!
汪玉婷。真是不错!死到临头还能反戈一击,重现生机!
她沈默云倒要看看她究竟还有多少本事能避得开这场噩梦!
原本,或许到了最后关头。自己还会止了那二强,放过汪玉婷!
可就在刚刚,汪玉婷扔出银票让陈虎再次对付自己之时,她再一次意识到对敌人的宽容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一次次吃亏怎能到此时还学不会心狠手辣呢?
所以。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叫汪玉婷,沈默晴,夏红菱,夏红绸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汪姐姐,怎么办?你的帮手带着你的银两逃走了呢!”沈默云笑道。
“沈默云!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狡诈的贱人!”只见她再一次举起了那金簪,“我今日即便是死——”
“行了!”打断她的还是沈默云,“汪姐姐若想死,妹妹劝你一句。不用知会我,赶紧动手便是!我等姐姐死透了。便会开了大门敲锣打鼓,叫百姓来看热闹;再立即找人去通报衙门,叫他们来验尸;再找人去汪府,叫他们来认尸。只是……姐姐死在这不干不净的窑窟破院,还众目睽睽,叫众人看见姐姐如此……”
沈默云上下打量了汪玉婷几眼,“姐姐如此衣衫不整,真是丢人啊!”
汪玉婷不需低头也知道自己此刻必定衣衫不整,中衣扭曲,玉臂外露,妆花发散,肯定是不堪入目,有伤风化,为免丢了颜面,只怕汪家人上了门都不一定敢认她!
相反这个沈默云,不知何时又梳妆了一番,早已没了之前的狼狈,反而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只一瞬,汪玉婷便放下了颤抖的手,那金簪再拿不住,直接滑落在了床上。
沈默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早知道她舍不得死!
“公子可有从隔壁暗窑找到汪家一个猥琐的小矮个?”陈虎几个走了,沈默云打算换人惩治汪玉婷,便向崔奕横发问到。
“有!”
“可否劳烦公子将他提来?”
“知道了!”
崔奕横起身却没有立即转身出发,而是捡起了地上一段绳子,先打了个活结将王玉婷套住,又轻轻巧巧绕了几圈便将汪玉婷紧紧绑到了床柱子上。
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却连汪玉婷的身子都没碰到一下,还真是个了不起的绝活!
沈默云还是很感激崔奕横这个贴心的举手之劳的,他是担心趁着他不在的这会儿功夫,汪玉婷又使什么幺蛾子出来,在暗暗保护着自己呢!
不过,沈默云还来不及对他道谢,崔奕横下一个行为便又遭来了她的白眼。
只见他向着姚黄使了个颜色,那姚黄便红着一张小脸跟了出去。
沈默云不禁开始腹诽:这个大将军总不会是一个人弄不来一个小矮个儿,还要找了她的丫鬟去帮忙?看来,这位了不起的世子爷还真是个混球,莫非是看上自己的丫鬟了?也好,郎情妾意,她来个顺水推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了!
汪玉婷靠着床柱子连连冷笑,“看不出啊!沈默云!你小小年纪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了不得!这黑衣男子是你从哪勾搭来的?肯为你这风里来,雨里去的,难不成是你从金陵带来的老相好?呵呵!你的本事不小,竟连老太太的丫鬟也搭进去了!买一送一?哦,不不不!我想起来你还有两个标致的丫头,是买一送三才对!倒是个好买卖!”
她边说,还边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了,那陈虎几人能如此轻易便倒戈相向,全力护你!难不成?……”汪玉婷将目光在沈默云身上扫了好几圈,“难不成你对他们投怀送抱,曲意逢迎,哄得他们一时兴起,才……”
汪玉婷此时一人自顾自的冷嘲热讽,大概是自知沈默云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也不准备求饶,反而大大方方开始污言秽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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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反击
汪玉婷口出脏言,骂得难听,可沈默云压根便不打算搭理她,正自顾自摆弄着自己的景泰蓝玛瑙耳环。
可沈默云越是这般狂妄自大,对她不理不睬,汪玉婷便越难忍受。
这个卑贱的丫头,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她心里一盘算,觉得沈默云胆子再大,此刻也多半是虚张声势,绝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手,
说出话便更加难听了起来:
“沈默云!你识相地快些放了我!你我这次便算两清!你对我做的事,我会当全没发生过,既往不咎!否则,我定会将你勾搭劫匪,勾引外人,恬不知耻,水性杨花的破事宣扬得满世界皆知!我汪玉婷说到做到!……等一等!这是什么?我不要!咳咳咳……”
汪玉婷越说越起劲,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沈默云手上的动作,后来,只见她不知怎么一摆弄,她手中那只耳环被竟然拧开了,从里面取了一颗红色赤豆大小的药丸直接塞到了自己嘴里……
汪玉婷哪里想到沈默云竟敢堂而皇之向她下药?
等她反应过来,沈默云手里的药丸已经滑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个贱人甚至还掐住了她的下巴使劲往上抬了几息,又晃了晃,那药丸便溜溜听话地滑进了她的喉咙。
她想要强行咳出,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默云!你个贱人!你给我吃了何物?”
“你不会想知道的,一会你就明白了!”
沈默云只是给她留下了一个绝美又疏离的笑容。便开门放了崔奕横几人进来。
那矮个倒是识相,崔奕横还未对他出手,只见他一个匍匐在地。甩着袖子便对沈默云连连磕起头来。
汪玉婷又开始暴怒起来:
“汪祥,你个没皮没脸的畜生!沈默云那个贱人是你什么人,你敢跪她?你的主子被绑这儿,你怎么不赶紧思量来救?你赶紧给我起来,不许丢我汪家人的脸!”
可惜汪小姐的声音再尖厉,那矮个儿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这个大小姐,她倒是硬气。敢情是还没尝到苦头呢!
前边那个空院子里,他汪家家丁睡了一地,不是被敲晕了。就是被绑了!还有两个蒙面的家伙凶神恶煞,正来来回回拎着长棍走动,那情景要多渗人便有多渗人!
汪祥也不知道该怪自己运气好,还是差!
原本他老老实实等在隔壁暗窑。并不会被那帮贼人发现绑去的。
可结果。偏偏这个黑衣人进了那暗窑,那几个人老珠黄的窑姐一见了大银锭子,不但主动要求打烊锁院,还立即关门放狗地将自己扔了出去。
于是,他便可怜巴巴暴露在了那黑衣人面前,又被顺手扔进了前边的空院。
刚刚,那黑衣人又来了,直言要给自己个甜头。便将自己提溜了过来。
此时此刻,汪祥多希望自己不姓汪。从来没跟着这大小姐出来触霉头。
这大小姐叫起来容易,也不想想自己的小命还握在别人手里呢!
于是,他只当没听见他主子的叫唤,边磕头边掷地有声地请起了安。
“小的汪祥叩见沈大小姐!祝沈小姐貌美如花,富贵吉祥,一生平安,岁岁康泰,身强体健,聪慧可人……”
“行了!”她可不是汪玉婷,就好这一套虚的。
“汪祥,你觉得你们汪大小姐姿色如何?”
“我们大小姐……自然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
那汪祥边说,边将视线悄悄放到了远处他主子的身上。
只见她主子外袍已经敞开了大半,中衣也已经扭曲地歪到了一旁,白花花脖子和一边精致的锁骨早就裸/露在了空气中,如美玉般泛着晶莹的亮光,刺激着他的双眼。
这可是大小姐啊!从来连手指都不露一下的大小姐啊!此刻竟如此风情地在他面前!
汪祥色相毕露,又偷偷瞄了好几眼,竟毫不掩饰地吞了一口口水。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汪祥已经二十又八,父母早亡,家中无人,再加上长相猥琐,便一直未能娶得上老婆。还好他拍得一手好马屁,便常常得了大小姐的钦点帮忙办事。
这汪大小姐在他看来,便如那优美纯洁,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虽然长得美貌非凡,凹凸有致,却不是他这样的小随从可以染指的。
不过,此刻他那平常火爆嚣张的大小姐正如被缚待宰的羔羊,白花花一片任君采撷样,汪祥还是忍不住觉得口干舌燥,胸口一热,腹中竟也升起了一股小小的征服欲。
崔奕横此刻则正在研究桌上沈默云那只景泰蓝耳环,上面的绿珠子此刻细看,才发现竟然是可以乱真的假货!而耳环腹上,竟有细细的螺旋纹可拧开,里面则藏有几颗不起眼的小药丸。
他放到鼻端轻轻闻了闻,真是熟悉的味道!
沈默云注意到他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快得转瞬即逝,叫人以为是看花了眼。
这个沈默云还真是不简单,要不是他曾被人以此类药物算计过,哪里会认得出这种一等一的媚药!
这种东西市面上可没有的卖,一般只见于高级青楼或地下交易,不知道这沈大小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不过,他马上明白沈默云意欲何为,便拿出了一丸直接扔到了汪祥嘴里,在他脖子左下二指处轻轻一推,那汪祥便不自觉喉结一动,吞了下去。
原来叫人吞咽是那样简单?沈默云还真是长知识了!
亏她刚刚还将汪玉婷的下巴抬了好久,对方被缚着实在强不过她。才能勉强吞咽成功。原来,连这种事也是有诀窍的!
汪玉婷隐约猜到了沈默云打得什么主意,一下子便慌了神。
难道沈默云是要将自己的身子送给这个下贱的奴才?
“云儿!云妹妹!”可她才一张口。自己便都被自己吓到了。
此时她的声音竟变得酥媚不已,甜美软糯中还带了浓浓的迷醉之态,娇柔多清,声音媚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更叫她惊恐的是,不知是因为自己这一声臊的还是什么,她的脸也开始红烫起来,一瞬间。那热烫便开始烧遍全身,几息功夫而已,连她的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莫名的燥热起来。
随着下腹也开始隐隐酥麻,她不由蜷了蜷身体,隐约明白这莫非便是那药的古怪?
此刻她才开始真的害怕起来,再顾不上这奇怪的生理反应。顺从地求饶起来:
“云妹妹!……姐姐不敢了!你放过姐姐吧!姐姐刚刚出言不逊。姐姐向你赔罪了!姐姐保证以后再不为难你,再不和晴妹妹捉弄你,我们和平相处,可好?”
可惜沈默云已经执意要狠狠给汪玉婷一个教训,她已经给了汪玉婷很多次机会,可她都没有把握住,此刻,也别怪她狠毒一把了!
“汪祥。汪玉婷是你的了!”
说完这句,她头也不回便跟着崔奕横走出了内室。直接在外边插上了门栓。
为了以防万一,她和崔奕横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不过,才几息下来,她的脸便涨得绯红,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她的门栓前脚一插上,后脚那汪祥便如饿狼扑食般地将汪玉婷抱住了!
汪祥色相已起,早已经按捺不住,即使没有喂下那颗药,只怕汪玉婷也难保清白!
崔奕横一听便冷笑不已,刚刚吞药而已,那药效哪里能来得那样快?
分明是这厮借着这药作掩护,其实早已起了贼心,燃起了熊熊欲/火!
随后,便传来了阵阵裂帛声和汪玉婷的叫骂声。
不过,汪玉婷难听的叫骂只持续了几息,她的嘴便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随之传出了口齿不清的呜呜声。
不多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加上重物的顶撞声,伴随着汪玉婷的尖叫声同时传出。
紧接着,汪玉婷的痛骂声又开始不绝于耳传了出来……
沈默云未经人事,哪里清楚这些,正犹豫着要拉开门锁,却便崔奕横止住了。
“成了!”崔奕横只是低低说了两字。
沈默云此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种话,这种意思通过一个男子之口传达给她,叫她简直无地自容,囧迫不堪,脸上的红晕也一直传到了脖子上。
她偷看了一眼崔奕横,还好那人依旧是一脸冰冷看着门外,否则她真是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哪里知道,崔奕横眼睛的余光一直在她脸上,面巾下的黝黑脸庞也有一些微红,倒不是因为屋里激烈的肉搏声,只是因为她脸上的红晕很好看!
果然,里面接下来的传出的声音变单调了许多,不过动作尺度明显大了起来,那老旧的木床“吱嘎”的摇曳声开始不绝于耳,汪玉婷的尖叫声和痛骂声也渐渐变低,转而变成了妩媚的呢喃和呻吟,似乎也渐渐开始享受起了这场游戏,这场噩梦……
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两人便走出了屋子,果然,不远处,滚滚浓烟已经冒起,熊熊大火正往半空升腾……
崔奕横淡淡道:
“官兵也应该到了,沈小姐可有雅兴与在下一道去看场戏?”
废话!
沈默云斜了他一眼,难不成自己还留在这院子里听肉戏不成?她自顾自爬上了马车。
崔奕横留在原地怔了一怔,歪了歪嘴角只能上了马车前座!
她明知道自己的人手都已经派出去了!
沈默云!你真不错!你可是第一个人支使自己这个将军世子做车夫的!
崔奕横一甩马鞭,暗暗咬牙,终有一天,他要将这口气寻回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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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就这么的!可能还要改~,先看着吧~
第一零四章 英雄
滚滚黑烟伴着冲天的火势突然而至,浓浓的烟熏和焦臭味转眼便伴着热风吹出了方圆几里。
起火的是前边的小林子,官兵们匆匆赶到的时候,都被眼前这样一幅场景震惊了:
只见在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最前线,竟是一个被熏得遍体焦黑的瘦弱男儿!
他的衣衫早已经被火苗吞蚀得看不清颜色和质地,只剩几根稀稀拉拉的布条挂在身上。他的头发也已经焦枯,正凌乱不堪得蓬在头顶,他的面孔完全焦黑,不见一点肉色,脸上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那双熠熠发光,亮比星辰的眼眸……
可他即使这般狼狈,却还依然凭着一己之力在奋力扑火。
他没有别的工具,只是靠着手上一件破布袍子。
焦黑的他独自一人在赤红的火焰前独舞,苦苦的抗争叫人看了莫名的心酸,却又那样的鼓舞人心!
这人可不就是那孙举子吗?
他一见官兵到场,马上张着早已经被黑烟熏得沙哑的嗓子全力嘶喊到:
“大人们!赶快帮忙扑火啊!那前边不远处就是民居,万一火势蔓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啊!”
这帮官兵原本是接了汪玉婷的线索过来抓捕劫匪的,可眼前这人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加上不远处,还有零零散散的百姓正快步聚来,这帮官兵倒不好推脱起来!
同时间,路的另一边却是来了四人四马。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跟着这群官兵一起加入到了灭火大队。
大火看似来势汹汹。可这到底只是一个小树林子,人多力量大,只用了短短一盏茶工夫,大火便被扑了个干净。
那队官兵此时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四人身上,见他们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完全没有被自己这队人的官威气势所压。料想对方身份也不一般,那官兵队长反而主动打起了招呼:
“多谢几位英雄仗义相助!解了附近百姓火灾之困!在下巡城北城查院队李威,敢问好汉贵姓?”
“好说!我几人乃是长宁伯府侍卫。正好从附近经过看到冲天火势才顺路过来帮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依我等只见,各位官爷真正要谢的应该是那位兄弟才是!”
公主府这侍卫边说边将众人目光引到了那孙向全身上。
“这位小兄弟身板如此羸弱,却不惧危险。将生死抛诸脑后。一心一意为百姓解危。真乃我大周之真英雄也!如此良民,如此英雄,我等必将启禀长公主,为英雄以计功劳,以示嘉奖!”
其实这几人纯粹是胡诌,这种小事干长公主何事,长公主何时还开始管起见义勇为的闲事来了?
不过,那些官兵最厉害的本事便是看人下菜碟儿。一看这些乃长宁伯府的侍卫,立刻便肃然起敬。点头哈腰!此刻,只要这些侍卫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再加上这些官兵哪个不是人精?刚刚自己这队人的义举如果能扯上公主府侍卫的支持与赞美,回去后这可是了不起的大功一件!
说不定巡城御史也会因此高看他们一眼,这便于他们晋升大有裨益啊!
那个叫李威的官兵队长,立马跑到了那孙举子面前表示起了关心:
“这位好汉?敢问尊姓大名?家住何处?这次英雄不畏生死,立下大功,理应为我大周子民所称颂,所效仿的英雄楷模!我等定会将好汉义举上传府尹,以求嘉奖!”
而此刻,这个平常白天冷冷清清的村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反而热闹了起来。
不少闻火赶来救火和看热闹的百姓也越聚越多,也纷纷褒扬起了维护治安,反应迅速,及时扑灭大火的北城巡队来了,而那孙举子果然也被作为扑火英雄被百姓们津津乐道了起来!
孙向全此刻破烂狼狈的一身行头便成了他的功劳象征!
不用猜也知道,这孙向全的名字从今日起将经由百姓之口,口口相传,不日将传遍京城各地!
不一会,湖北来的孙举子的美谈便迅速开始传播了起来……
在百姓的欢呼和拥戴下,这队官兵哪里还有心思搭理汪玉婷那桩破事,只想着赶紧回去复命,也好美美记上一功。
要知道,这次他们反应迅速,处置果断,又被诸多百姓看在眼里,此时不赶紧回去邀功更待何时?
于是,那李威等人赶紧带上了灭火英雄孙向全便回了北城巡查院,谁也没有注意孙举子的目光正放到了不远处大树遮挡的一辆马车里。
……
马车车厢里,崔奕横的面巾早已经取下,正与沈默云,姚黄两人透过车窗看着戏。
“沈小姐这一箭双雕的戏写得很好!”
“晚些,还要麻烦世子多吹吹风,帮这举子扩散下此次义举才是!”
“好说!圣上为了以正歪风,肃清朝政,这段时日正需要这样的良民出现,你放心,这个姓孙的是行了大运了!”
是的,孙举子这场戏便是沈默云一手策划的!
原本,按着汪玉婷的进度,官兵早已经寻去那院子里了。
于是,她便叫孙举子和崔奕横公主府带来的侍卫一起放了把火,演了场戏。
这样既能将官兵引来此处,拖延了时间,又能为这孙向全博了名声。
这孙举子为人正直,惩恶扬善,又心思细腻,头脑灵活,虽然他今日没能帮上沈默云大忙,可他的心意她却是极为感激的。
都知道来年三月便要举行春闱,虽说这几年圣上抓得紧,科举舞弊已经极少出现。可到底会试不比乡试,即使有幸杏榜题名,成了贡生,若无人举荐,到头来难免落个默默无名,苦等静忍的下场,难有出头之日。
此番,这孙举子有此美名在外,必能事半功倍!
不过,沈默云没想到的是,崔奕横心思比她更细腻,为了突出孙举子的功德,他刚刚特意将姚黄带来此处,给那孙举子仔细打扮了一番。
那孙向全脸上的黑灰,夸张的服饰,邋遢的爆头都是为了效果逼真而故意作的假。他们都是糙汉子,自然没有精通装扮的贴身丫鬟们做的惟妙惟肖。于是,便用上了姚黄。
戏已看完,也该回去了!
几人慢悠悠回到院子,才一进院门,便又听到了那**蚀骨的情动之声。
沈默云只能苦叹,刘鸨母给的这媚药还真是药效强劲,两盏茶时间过去,竟然还未结束。
在药力的作用下,两人此时正当酣畅淋漓,除了一声声动情的低吼声和忘我的**,便是那破床发出的吱吱嘎嘎摇曳声。
沈默云和姚黄两人面面相觑,羞得待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世子?可否劳烦世子再跑一趟?”
沈默云想的是,反正这崔奕横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这种地方她这姑娘家进去可不合适,姚黄虽是丫鬟,可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能腆得下脸皮进去行房之地,看来看去,也就这世子最合适了!
可那崔奕横却闭着眼似在假寐,眼皮动都没动,好似并未听清,半晌才道:
“你说什么?那动静太大,听不清楚。”
沈默云无法,只能趴到他耳边再说了一遍。
她是第一次主动离自己那样近,她特有的清甜之气传入了他的鼻端,她呼出的热气正呼打着他的耳膜,他莫名发现自己的心跳突然便漏跳了一拍,一种从未有的悸动在胸口晕开……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引她到耳边再说一遍的。
……
偷偷收了这利息,崔奕横戴上面巾进了内室,看了眼床上在破床幔的遮掩下正颠鸾倒凤,无暇顾及自己的那对男女,不由心中暗叹,这药力还真是猛!两人居然认真忘我到这种地步,连自己进来了也不曾发现。
那汪玉婷早被汪祥从床柱子上解开,此刻两人正首尾相连,一黑一白麻花似得拧成一团。
崔奕横只瞥了两人一眼,便一脸嫌弃扭过了头出了门。
“这么快?”沈默云问道。
可那崔奕横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在院子的树下找了根树枝再次进了内室。
他强忍住鼻端倒胃口的****气息,拿了那枝条在地上的衣裳堆里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沈默云要的东西。
只是一件水红色的蔷薇花肚兜。
他略一翻找,果然在那肚兜最下边一朵蔷薇花下还留有汪玉婷的闺名。
女子们真是有病,为何都爱在贴身之物上留下自己的记号呢?白白被人拿去当做了把柄。
崔奕横一边摇着头腹诽,一边却是拿着树枝将那肚兜提溜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马车地板上。
沈默云不禁好笑,这肚兜又不是什么剧毒之物,用得着这般避之不及吗?这世子既然是如此洁癖之人,想当日也不知如何在那醉月楼厮混?他怎么不知嫌弃那花魁胭脂的肮脏之身呢?
“你两个就在马车里呆着别出来了!”崔奕横冷冷声音传来,再一次走近了内室。
“这次真是多亏了世子爷!想不到平常冷冰冰的世子爷竟是如此古道热肠,待人亲切体贴。”姚黄的小脸红扑扑,一双眼睛却是掉在那崔奕横的身后怎么也舍不得收回。
……(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新仇
谭嬷嬷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却似做了一个很长久又很可怕的梦。
此时她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浑身酸软,脖子,肩膀似乎都快要断下来。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暖和的羽丝毯上,而是阴冷又肮脏不平的地面上。
她那昏沉沉的头脑一下子便醒了八分,一激灵便反射性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满身都是冰冷的水,看来自己是被谁用水泼醒的。
她腿上的肌肉正在一抽一抽地作疼,像是刚刚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嬷嬷总算是醒了!”
一道冰冷得没有半丝温度的声音如鬼魅般传进她的耳膜,叫她没由来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一回头,便又吓了一大跳。
面前的是个目光森然的黑衣人,虽然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可他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冰冷气场还是叫谭嬷嬷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谭嬷嬷此刻才注意到内室里嗯嗯啊啊的交/欢声,心里刚刚萌生的鄙视和不齿还来不及涌现,她便猛然想起了自己和自家小姐的处境。
小姐?没错!谭嬷嬷强忍着心中巨颤竖耳一听,果然那动情忘我的呻吟可不就是出自她家小姐吗?
可她来不及做反应,身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今日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你小姐正在和你家奴才享受****。
识相的,你便去衙门撤了对陈虎几人的控诉。也不许派人追杀他几人。否则,你小姐的几样贴身之物就会流落市井,供大伙鉴赏。到时候万一传得满城风雨,你和你主子只怕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说山西布政使的长子王珂性情暴戾,手段毒辣,万一叫他知道了未婚妻的这般丑事,只怕不但你和你主子性命难保,连你汪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嘴巴紧不紧,办事牢不牢。可都在你这至关重要的老婆子身上了!
在下言尽于此,嬷嬷是聪明人,自然会做出正确选择!”
崔奕横根本不愿废这么多话来解释的。不过沈默云执意叫他如此说道,一来是为了保护陈虎几人,生怕他们受到追杀;二来,也是希望汪玉婷能闭紧嘴巴。虽不说是怕汪家将火气撒到沈默云身上。但至少能保护了前边院子那十几号家丁。至少他们不会因为保护不力,而受到汪家人的灭口或者责罚。
汪玉婷自然不傻,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再怎么着,谅她也不敢将今日的丑事宣扬出去!否则,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自己。
看着那谭嬷嬷一惊一乍跳起身便冲进了内室,崔奕横大摇大摆走出了屋子,一个纵身潇潇洒洒跳上了马车。
马车才行出几步。他便对着空中吹了一记口哨。
只见那蓝衣侍卫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下子便跳上了马车前座。
而他自己便毫不客气钻进了马车后座。在离沈默云一掌远的位置上舒舒服服调整了个姿势坐了下来。
“崔世子,我的车夫呢?”
“还没醒!找人安置了跟在后边了!”
“我的车夫昏迷近一个半时辰了,连那谭嬷嬷都醒了,他还没醒?”
“可能是那两个绑匪看他是壮汉,出手狠了些!”
崔奕横当然不会告诉他,在那车夫转醒时,自己又给了他一记手刀,叫他继续睡了下去……
“崔世子,你我男女有别,怎可同坐一辆马车?”
“你总不会是叫我坐去前边吧?我堂堂世子给人驾车?唯恐引不起他人好奇心吧?还是你要我蒙着面去驾车?”
“世子不能骑马?”
“不能叫人有联想我与火灾有关!”
“世子没有马车?”
“我匆匆而来救你,又不是郊游,哪来的马车?”
“……”
沈默云不由气结,本来他两人的名声此刻便被纠缠一起,再同坐一车,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以后还怎么扯得清啊!
最叫她气愤的是身边的姚黄,不但含情脉脉,暗送秋波,此刻竟然轻声拉着她道:
“世子爷身份特殊,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姑娘咱们先忍忍吧。”
沈默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没有看到崔奕横得意上扬的嘴角。
他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马车早就跟了来,此刻正远远跟在后边。
谁叫这丫头刚刚把他当车夫使,现在看她满脸窘迫尴尬的样子瞬间叫自己舒畅了起来,权当是收的利息吧!
她的气味还算好闻,微风吹过,还偶有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面,落在他肩头,他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
他同时也有些嘀咕,为何这女子能莫名叫他心安呢?
在这不尴不尬的氛围中,马车行了一盏茶时间便停了下来。
“饿了吧?去太白楼吃点东西!”崔奕横一眼便看出沈默云有要拒绝的意思,赶紧补到:“郭嘉在等你!”
说完,便飞身出了马车,沈默云赶紧掀开帘子,可哪里还有半点崔奕横的影子?
原来,这地儿离太白楼只有半条街的距离了,沈默云摸摸了肚子,此刻已是未时(下午2点),自己两人还没用午膳,又经历了几场生死风波,此刻心一定,均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沈默云紧紧握了握姚黄的手,对她郑重其事道了声谢,那姚黄马上便红了眼。
所以说只有经历过生死的感情才最踏实,此时的姚黄对沈默云虽不至于生死相随,但至少也是忠诚有余了……
沈默云一下车,便如上次一般被一个侍女直接请上了顶楼的豪华包房。
这个时间,太白楼的宾客已经不多。
不过,在行至楼梯第三层时,正好有位小姐带着侍女用完膳准备下楼。
那楼道不宽,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
于是,两路人便在楼梯上不期而遇。
沈默云素来低调,不欲多生事端,便主动先退下了楼,等在拐角处让那几人先行。
那为首的女子一身明艳,昂首阔步中高贵芳华四溢,一身装扮与她的气场都彰显着她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那几人似乎对沈默云两人的识相表现相当满意,擦身而过时,却昂着脖子看都没看她二人一眼。
见那几人下了楼,那侍女笑道:“姑娘,楼上请!”
可没想到侍女这句一说完,正在下楼的女子猛然回头,一声娇喝清脆嘹亮:
“站住!”
沈默云不由蹙眉,步子一顿,却并未停下,她只是心中莫名地不喜欢那个张扬的女子,不想随意被她使唤罢了。
“我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那女子见沈默云没有理睬她,明显再沉不住气,马上一路小跑上来,挡在了沈默云身前。
沈默云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
大概十四五的年纪,个子不高,皮肤稍黑,五官只能勉强还算精致。要说这样貌并不出众,可好在她的派头十足,架势巨大,再配上一身金贵的行头,倒叫人不敢小瞧了她。
这女子粗鲁无礼,目中无人,沈默云对她印象极差,可还是忍住反感微微一笑道:
“这位姑娘,你我相识吗?”
那女子一愣,似乎没料到沈默云会先开口,反而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几遍,并未回答她,却是反问道:
“你要去四楼?”
沈默云觉得莫名其妙,她去四楼怎么了?与这人有何关系?
她特意忽略了身边引路侍女对她的挤眉弄眼,反道:
“姑娘没事的话,可否让开一些?”
那女子闻言立刻冷笑了起来,却是眉眼上挑,带上了几分得意:
“哼!真是傲慢无礼,问你话竟敢不回答?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沈默云淡淡一笑,却是不愿再退让:
“明明是姑娘未回答我在先,怎却恶人先告状起来?我只是来这太白楼用膳,姑娘是何人与我何干?谁傲慢谁无礼大伙都看得清楚!”
刚刚,她已经对这女子再三退让,可这女子却还是这般咄咄逼人!沈默云从以往的教训里已经学到,过分忍让只会助长对手的嚣张气焰,适当的反击远比一味退让要来得更为实用!
“好!很好!你很好!”那女子对着沈默云连说了三个“好”字,向着四楼看了一眼,又用一种极尽狠毒的目光在沈默云身上剐了几眼,这才带人忿忿不平地离开。
她的目光怨毒无比,仿佛沈默云已经与她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此生必要有个了断的感觉,叫人不寒而栗。
可惜,今日沈默云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这番目光,早已经不以为然了。
经过长宁伯府与长公主的一番较量和与汪玉婷的几轮争斗后,她早已经疲累不堪,无动于衷了。
这时,那侍女走到沈默云身边道:“姑娘刚刚忍忍就好了?”
“她是何人?”谁都看得出她刚刚并无过错,可连这侍女都觉得自己应该忍,看来刚刚那女子来头不小,脾气不好!
此刻,沈默云也不得不对她的身份好奇起来。
“刚刚那位是嘉和郡主!”
郡主?还是嘉字辈?那岂不是和嘉靖长公主是一个辈分?
沈默云刚想问个清楚,却发现已经到了那“栖霞”厅外。
郭嘉那冷面丫鬟笑言却是已经等在了门口,如上次一般将姚黄请去了二楼……
沈默云开始摇头,看来这次等着她的还不仅仅是郭嘉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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