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明俨可怕 婉儿胡话(下)
第一百零七章明俨可怕婉儿胡话(下)
sì卫答道:“臣到了邙山,也找到了那座钟刘峰,一座很小的山峰,山下有两个村庄,一个村庄多是住着姓钟的人家,一个村庄多是住着姓刘的人家。所以叫做钟刘峰。臣又顺着明说的方位去找,果然有座瓜田。”
大殿里一起安静下来,估计掉了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臣骑马过去,看到这片瓜田规模中等,有三四亩地,因为怕顽童偷盗,瓜农搭了一个凉棚在守瓜。臣去的时候,瓜农大约是白天操劳,很累,已经在蚊帐里睡着了。臣将他叫醒,然后在他凉枕下,现真有五百文钱,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问他,他一点不知道。臣将此事说了出来,瓜农不大信。于是跑到田中,察看了一下,田中是少了十几个大甜瓜,这些瓜傍晚他看还在的。瓜农就傻了,臣离开时,他站在瓜田里,还没有回过神。”
这事儿就古怪了,李威心想。
大臣都一个个迟疑不定,但他们都好解释,一定是这个明崇俨利用巫术,唤动了鬼神相助的。可是李威不大好解释了。这个戏法变得很神奇,再加上这个事实存在的瓜农,这是怎么办到的?
脸sè稍稍有了一些变化,这个时代很信鬼神的,如果用鬼神之说,来对付自己……
这只是李威的心思,明崇俨这个“小法术”终于使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李治说道:“来人哪,赏,赏明卿绢三百匹,十万钱。”
不算很厚的赏赐,十万钱听起来很惊人,实际上只有一百缗钱,作为一个皇帝出手,就是加上三百匹绢,数量也不大。国家穷了
可赏赐却是次要的,主要是皇帝喜欢,明崇俨又精通经义,于是这个前途……
宴会到了此时,酒足饭也饱。李治心情好,又让官员们来到九洲池,准备了一些娱乐节目,招待这些大臣的。
走在路上,阎立本刻意停了停,与李威并齐,低声道:“殿下,你上次给臣的画,臣还有些不大明白,可否择日到臣府上一叙?”
旁边就是郝处俊,听到后失了一下神,悄声问道:“什么画?”
阎立本画技不敢说古今往来第一,可在当朝算是第一了,《太宗真容》、《秦府十八学士图》、《凌烟阁功臣二十四人图》、《步辇图》、《古帝王图》等图画,被时人誉为丹青神作。
不谈政治,不谈经义,不论诗字,单论画技,举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大言不惭地说画技会过阎立本。当然了,做宰相,吏治就差了些。
太子什么画,让阎立本居然不大明白?
“一幅画,有些画技臣不大明白。”
原来如此,郝处俊也没有多想,今天很郁闷,他是坚硬的保皇派与太子派,也是坚硬的倒皇后派,而且也是一个良臣,纵失了良机,心情恶劣之极。所以想事情,也不往深里想。
李威也没有多想,答道:“阎相公之邀,孤自当前往。”
阎立本心中还有一些想法,画技没有全看明白也是事实,不是他没有这个本领,是李威没有能力将画技通过绘画全部表述出来。可是这些新画技,还不是一种新的画技,阎立本看出来了就有十几种,这些天,就在揣摩李威给他的那幅画,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差点走火入魔。
原来也不觉,直到新竹纸出来,阎立本心中觉得有些事,很怪异……
来到九洲池的小沙洲上,提前早准备了节目。先是《庆善乐》拉开序幕,配以管弦,六十四名舞伎慢舞,象征文德洽而天下安治。然后是各种舞蹈、杂技与幻术,也就是魔术,但明显借助了各种道具,与明崇俨那个“法术”不能相比。
……
夜渐渐深了,也到了散的时候。
临离开前,狄仁杰冲李威挤了一个眼sè,李威暗暗点了下头。
明崇俨的出现,又是如此神奇的出现,连从容不迫的狄仁杰,都有了一丝忧虑。
………………………………
临近月中,月亮明亮如水,看上去明媚如同一个韵味十足的**,婀娜多姿。
李威回到了东宫,却看到碧儿与上官婉儿没有休息,正趴在书桌上看书。
碧儿在李威心中位置越来越重了,小丫头,那可是付出心的。原来认识一些字,大多数是原太子教的,偶尔查一查《字林》。但冷僻的字,识得不多。因为体贴李威,怕打扰李威,平时不象上官婉去询问。白天里,又想着服sì李威,不过也知道以后不认识字是不行的,于是抽空,才用心学一些。
“为什么不睡,都三更了。”
“我们正等殿下回来,奴婢还要替殿下沐浴。”碧儿说道。
“那你为什么又不睡?”李威向上官婉儿问道。
“奴婢也要sì候殿下沐浴。”
怎么又来了?李威说道:“婉儿,你还小,等你长到有碧儿姐姐那么大,孤让你伺候。”
上官婉儿忽然伏在地上,抽泣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李威将她一下子拉起来。
“殿下,你听奴婢说。奴婢很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可奴婢心中却十分亮堂的。”
一句话让李威差点大笑起来,你这个八岁的小萝莉,能亮堂什么?但上官婉儿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且不说陛下与皇后对奴婢的赏识。可如果不是殿下,奴婢还在掖庭宫做着粗活,过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
这个倒是不假,不要说她们这些罪犯家眷,就是普通的宫女,宫中管制的太监也呼来喝去,生活过得很悲惨。
“正是殿下看得起奴婢,奴婢才有今天的生活,才能光明正大的看书写字,其他人也不敢骂奴婢。殿下,就让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你是说想报答孤?”
“嗯。”
“你有一颗感恩的心,就已经报答孤了,沐浴不必,你还小了些。”
“奴婢虽然小了一点,在掖庭宫每天都在做粗活,会做很多事的,你就让奴婢伺候吧。”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威。其实她小脑袋瓜子,还动着其他的心思。自从跟了太子以后,替太子沐浴的权利,只有碧儿一个人。皇后可是亲口说的,以后让自己与碧儿伺候太子,只有替太子沐浴了,才算太子的人。看,想得多有理儿。可李威偏偏将她当作了一点大的孩子,这个沟通先就不对了。
不但她想,碧儿也在想,不就是沐浴吗,除了某些羞人的事,其他的婉儿都可以做的,也跟着央请道:“殿下,你就让婉儿相帮吧。”
“碧儿,她还小了些。”李威有些解释不通,无力地搪塞道。
“只是沐浴……再说是皇后下的口旨。”
也算是口旨,李威很困了,指着远处的一个胡netg道:“想伺候,是啊,你坐在哪里观看学习碧儿如何伺候的。”
“喏”上官婉儿高兴地跑过去坐下,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宫人打来水,碧儿替李威将衣服解开,李威回过头,看到上官婉儿的一对大眼睛,“滋溜”一下,钻进了浴桶,比兔子动作还要快。
由于上官婉儿的“初看”,碧儿小手也不敢弄得过份,李威七上八下的从浴桶里爬起来,碧儿说道:“殿下啊,要不要奴婢今天晚上陪你就寝?”
何必呢,一就寝,什么就解决了。
“还小啊。”豆腐也吃了,有的事儿也做了,李威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软。
“殿下,奴婢不小了,外面的人成亲早,有的象奴婢这么大,孩子都有了。”
不但就寝,还要孩子,这更缠杂不清了。李威拭了拭头上的汗珠,说道:“碧儿,孤给你一个承诺,明年你及笄之年,孤让你就寝。”
十四岁小了一点,十五岁应当差不多了吧?
上官婉儿也站起来,说道:“殿下,为什么要等到明年?今天晚上,就让奴婢与碧儿姐姐一道陪你就寝。”
半懂不懂的,心里想到,贺兰敏之都能对小公主想做那个,自己比小公主大一岁,陪寝总可以的。如果做了那个,岂不更是太子的人?
李威让她这一句,雷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最后气道:“你才多点大,胡说什么,你们都给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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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裴雨荷迎了过去,裴居道喝得有些高,有的大臣心知肚明,存了巴结之意,宫宴上多敬了一些酒,虽然观看九洲池的表演,酒意到现在没有散,走路依然有些踉跄。裴雨荷将他扶住。
“荷儿,父亲没有事。皇上在宫中设了宴,又请了诸臣看了表演,于是回来晚些。”
“少喝点酒,你是大臣,须注意颜面。”
“为父难道不清楚。可难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二位圣上有变动,多少人会对你,对我家眼红。”越在这时候越要注意,人家敬酒不喝,那是不给面子。如果事情水落石出了,倒也无怕谓。
裴雨荷脸一红,低声道:“耶耶啊,你胡说什么?”
“是啊,为父在胡说了,”裴居道呵呵一乐,但话题还在上面转,继续说道:“其实太子身份无所谓,可太子贤明,就难得了。而且在宴席上,为父看到为太子所感,陛下、皇后与小公主一家其乐融融,为父十分感慨啊。”
“耶耶,不理你了。”看到父亲问题不大,裴雨荷害羞地将父亲一放,跑回闺房去了。可是她一颗心象小鹿一样,跳得实在慌张……
第一百零八章 神人办案 狄公瞎想
第一百零八章神人办案狄公瞎想
狄仁杰终于上任了。
大理寺的积案很多,也是无奈的事,大灾大害之年,叛乱造反没有,可偷窃扒拿的事儿就多了起来。人都不想做坏事的,可要活着,要吃饭,逼的。洛阳本地的百姓犯案都很少,主要是涌来的灾民,自己与妻儿老小饿得不行了,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来。
其实长安那边大理寺的积案更多。
在太子身边,是太子的幕僚军师,在大理寺是朝廷的官员,狄仁杰比魏元忠更要公sī分明。将这些积案让小官吏们搬过来,开始审阅处理。度很快,几乎前面看过了,后面批阅就写出来了。只有一些特别疑难的案子,思考了一会儿。
下属的官吏看到他批阅的度,害怕了,嚅嚅地道:“狄寺丞,狄寺丞……”
“你们有何话要说?”
“虽然是积案,可是狄寺丞,也不能仓促……”一个胆大的小吏指着前面一堆公文道。就这一会儿,六七十件积案,让狄仁杰处理完了。
“你们就照狄某批注的处理,如果犯案人不服,可以让他们到大理寺来找狄某,或者出了任何差池,由狄某来承担。”狄仁杰傲然道。办案子是他最拿手的好戏。
也是他刻意地1ù了一手。尽守本职其一,震慑其二。只有让大理寺下面的这些小官吏佩服了,自己才能得到这些官吏的信任,然后抽出人手,重新将终南山刺太子案弄个水落石出。
皇上与皇后十分信任许敬宗,可有准备无误的证据,证明那些刺客是许敬宗指使的,刺杀皇太子,嫁祸贺兰敏之,许敬宗死定了
但想从许敬宗手中找出准确的证据,大不易的。证据还要让许敬宗无法可辨,否则没有效果,反而打草惊蛇。为了不惊动许敬宗,不但太子没有向他说,连魏元忠都没有透1ù半分
小官吏们或信或疑,拿着批注好的卷宗出去。
狄仁杰度不减,只是中午吃了一个便饭,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审阅。
一天下来,审阅了两百多件积案,涉案的多达八百多人。估计大理寺其他官员一天处理的案子都没有他一人多。不仅如此,没有一个人喊冤,或者喊处理得不公。
其实也未必如此,大多数处理得很公正,也有少数略略失了偏颇,不过积案嘛,都是拖了很久的,加上偏颇不大,现在老百姓又是弱势群体,看到差不多了,案子了结也就算了。
当然,就是这样,也是很了不得的事。况且是两百多件积案天sè到了傍晚,“下班”了,大理寺的一干官吏看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眼神那个仰慕的,简直是高山仰止。难怪是太子身边要幕僚,这个本事简直是神人哪。
只是一天,大理寺上上下下,全让狄仁杰震住了。
回到府上,实际上称家更准确,府倒是夸张了,离大理寺有些远。是他买的房子,可老狄是清官,没有多少钱,只好在洛阳东边兴艺坊买了一套房子。这也是为了两个干女儿到来准备的,否则他直接找一家寺庙借住得了。房子也不大,普通的两排房子,中间一个天井,里面有一株桑树,两株榆树,一个小井,很象后来的四合院。不过价格倒不贵。长安的大西南,洛阳的大东北,也就是长安最冷清的地方是城西南边,洛阳最冷清的地方,却是东北边。靠天津桥南各坊房屋好,上朝又近,可是老狄买不起。
但是环境很幽静。
刚到家门口,狄蕙与狄好迎了出来,盈盈拜倒,说道:“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两个小姑娘怕招事,即使到了狄仁杰这个家中,出门依然戴着羃罗,街坊看到了,一个个都在夸赞,看到没有,人家这个品xìng才让太子殿下看中的,自己女儿出门相迎还要戴羃罗,虽不是名门望族出身,比那些名门望族出身,规矩都要森严
夸得老狄tǐng不好意思,不是我规矩严,主要是将来好将她们送到皇宫,不得不严。其实他自己几个孩子,却是良莠不齐。
进了屋子,高兴地问道:“这么快就来了?”
狄蕙答道:“父亲大人吩咐,孩儿在路上不敢耽搁。”
“这个新居可满意否?”
“孩儿很满意,比起以前笑脸相迎的生涯,不知好了多少倍。”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可再提。”狄仁一本正经道。
“是,”两女齐声答道,然后又说:“父亲大人,孩儿给你沏茶。”
两女仪态万方不说,单论礼节,已胜过了徐家那个小娘子,别以为徐俪是徐舍人的女儿。如果不是她们的出身……看着她们在忙碌,狄仁杰心中叹了一口气。呷了一口茶,狄仁杰又说道:“不过你们先在此处呆上一段时光,想要见宫却是不能急的。”
有些话狄仁杰没有说,不但在等,还要等很长时间,必须等到太子大婚,最好能让这两位义女有一些轻微的名份,才能送到宫中。不然以她们国sè天香的相貌,万一让皇上看到了,不是很好。唉,皇室的作风,各个名门都不大看得起,是乱了。陛下也乱,皇后出身不提了,魏国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太宗皇上也乱。偏偏皇后不大管。
送入东宫不易,再想要一个身份也只有狄仁杰头脑好使唤,换作别人,想都不敢想。
“进宫孩儿奢望了,能进则进,不能进,父亲大人也不必挂念操劳,”顿了一顿,狄蕙又说道:“父亲大人,皇宫里送来十张竹纸。”
“拿来,让我瞧瞧。”狄仁杰欣喜地说道。
李威沤的竹子不少,第一批出来的竹纸也不算少。大多数甑里的竹纸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不算好。只有四五甑里面的竹纸尚可,焙干时又陆续地出现了毛病。最好的一批送到洛阳,以及长安各个宰辅保留了一批。但第二批成功率却是很高的,虽然还在调试,一大半纸张却是可以用了,当然拿得出手,也只有一小半。越到后面成功率越高。
可现在不是竹纸,是大义,得大肆宣传,得让天下人知道,先各个官员要分一批,先是从长安洛阳开始,再到各个地方的官员。然后呢,唐朝门阀影响力非常大,又要送出一批给他们。国子监的师生,文人嘛,可以写诗作赋,歌功颂德,同样不能少的。还有宗教界影响力也不可忽视,各个寺庙道观,又要送上一批。
这样一摊派下来,那些池子里的竹子,都制成一等一的纸张,也不够派的。
从广成泽返回,听到竹纸传得纷纷扬扬,可狄仁杰一次没有看到过。是不是有那么好,那么邪乎?将纸张打开,很白,光泽度也不错,又再次拿了起来,不是说能隔着纸看到后面的景物吗?看究竟能不能看到。
很失望,没有看到。不信邪,又拿出去,借着傍晚的余辉观看,还是看不到。老狄tǐng聪明的一个人,也入了魔。阳光如果很好,确实是能看到后面一些模糊的影子。现在这个光线嘛,将眼睛凑上看,也看不到的。
但确实很薄,狄仁杰拿出纸墨,在上面写下一个大字:仁
笔锋落在上面很舒适,下墨也算流利,没有看到涔墨现象。不过比较起来,某些进贡纸比它并不差些。又想到了李威说过的话,用手轻轻撕了一下,果然韧度差,轻轻一撕就撕出一个小裂口。总算明白了,外面的传言夸大了许多。只能说它最大的优点,造价会十分便宜,能使更多穷苦人家都能用得起。
狄蕙说道:“父亲大人,好白的纸,比霜雪还白。”
白确实很白的,狄仁杰却在想着另外的心思。太子的竹纸,还有那种新犁。说出来是很简单,可从无到有,是何等的艰难
狄蕙又问道:“父亲大人,太子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很多说法,在某些人推动下,很轰动,一路南行,听到一半的言论,就是竹纸。
“我也不知,”狄仁杰也不大相信,真是太子所能想得到的,与太子相处了很久,太子很不错,种种方面让他十分欣赏,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懂。更与陛下与皇后无半点关系,这是太子有意让功劳出来给他们争一个大义。不过有一种说法,倒是让他很相信,某一个奇人教导太子的,而且是上古奇人,纸张没有出来之前,前人书写多用竹简,这是还归本源。
上古是不是,也未必,但奇人异士倒是有可能。这些人一般不屑于出世,象明崇俨,那个法术,狄仁杰很怀疑,再说,都求富贵了,纵然是真的有法术,也是一个俗人了。此人又不愿意出世,于是太子替他隐盖了。这个解释……?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晒盐。原来忽信忽疑的,现在倒有一大半相信了。
此法能成功,也是一件大事。煮盐度慢,柴禾也需要成本的,可太阳与海水需要什么成本。无边无际的大海,成了唐朝的大盐场,还缺少盐用么?
就是征一些税,也合乎情理,朝廷得了好处,百姓还能吃上便宜的盐。那么大海能变成朝廷的金山银山……
可怜老狄在竹纸的冲击下,终于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但如此,象突厥、契丹、奚族就缺少盐,唐朝本来盐就不足,流通得少。如果盐足了,可以向他们换来许多马牛羊。可惜了青海,如果不是青海丢失了,连吐蕃都缺盐用。
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大叫一声:“不好,某要去东宫。”
“父亲大人,天sè已晚,”狄好弱弱地提醒了一句。就是宰相,现在没有大事,也见不到太子的。可心中在狐疑地想,她们这个义父很睿智的,什么事,让义父如此失态?
Ps:还有第四更,看可不可能,可能的话,继续拼出第五更。
第一百零九章 高梁冷落 杨敏自救
第一百零九章高梁冷落杨敏自救
长安的竹纸还在调试,现在的竹子已长老,不可用了,但竹纸取代其他各种纸张,成为主流,已经是必然生的事。各个官员没有要求最好,而要求没有更好。为了以示尊重,有时候也将刘群请过来。
实际上刘群该说的也说了,竹纸工艺调试也基本上让各个官府接管下来。不过参与的人很多,工部的插了一脚,户部的也来了一tuǐ,礼部的手也伸过来,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千古盛事,能缺少相关的礼制?刑部、兵部与吏部只好干瞪眼。还有司农寺、太府寺、少府监、将作监、国子监、秘书省。不过蛋糕足够大,也能让他们瓜分瓜分。
这么多衙门,得有多少大佬,刘群来干嘛,每次来,站一会儿,就回去了。
人手同样也够多,数据记录得也比李威想的更详细,工艺渐渐圆满成熟起来。不过有许多官员了一笔不小的财。听闻此事,不是每一个人都开心的,各大造纸作坊主,是惊魂未定,于是派人到长安,想办法得到这种技术。想得到技术,只好贿赂。
站了一会儿,刘群看着池子里渐渐快要没有的竹子,正要准备回宫,忽然看到杨敏站在人群中,向她招了招手。
走了过去,说道:“杨家小娘子,招呼奴婢有何事?”
“能不能陪妾身走一走?”
“行,”说到这里,刘群悄悄地看了杨敏一眼,人又瘦了。
竹纸不成,也许武则天与李治拖上一拖,竹纸成功了,大义有了,休掉太子妃之事,可以放在议程上了。但没有立即下旨,虽然说休掉太子妃,不是废掉皇后太子,牵涉很大,毕竟影响也不会小。
于是武则天派人与竹纸一样,先放出传言。本来裴雨荷被武则天单独召进宫中,就有了一些传言出来,再加上武则天派人散出的风声,此事就传扬开来。
长安还有些远,老百姓没有得知此事,不过一些官员以及灵通人士,渐渐知道了。东宫里也听闻此事。杨家小娘子这么瘦,大约也闻听了。唉,虽说可怜,可皇上与皇后这样安排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她种种的事,做得确实不大好儿。
杨敏将她引到马车上,让车夫驾车离开。刘群问道:“杨家小娘子,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城外那个皇庄看一看。”
“皇庄?”
“就是太子殿下试验高梁的皇庄。”
原来是思念太子的,刘群也没有拒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敏问道:“刘司则,你可听到了一些风闻?”
“奴婢是听到了,可那是风闻。杨小娘子,你不可相信,陛下也没有下圣旨。”
“不是啊,刘司则,你可听闻陛下与皇后回到西京?”
太子娶太子妃,可不是小事,程序与民间差不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排场却大不相同。纳采是让太尉为正婚使,宗正卿为副婚使,又有许多繁琐的礼仪,只是规模略小,但比大雩祭还要复杂。然后提前一天,文武百官与外国使节在太极殿各就各位,中书sì郎拿制书,又是很多仪礼。接下来女方报上自己家的祖宗名号、官爵,如果家世显赫,估计半天才能说完,最后再报上女儿的岁数、生辰八字之类。又有若干礼节。这才核对生辰八字。没有问题了下聘礼,玄纁、六马、谷珪等。然后是选定婚礼的吉辰良日。
这些礼仪,杨敏与原太子都经历过了。现在就差最后一道手续,亲迎。同样礼仪繁琐。她与太子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如果婚姻没有变动,要么武则天与李治必须回到长安。或者在洛阳赐府,让杨家一家人前去洛阳。得提前准备。
可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敏一问,刘群心中想到,这件事已经不是风闻了,是真的了不知如何回答。
杨敏脸sè立即变得灰暗起来,车轮在响着,让她想起了太子为了安慰她,特地喊她前去皇庄的情形,将头低了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刘群无奈,说道:“杨家小娘子,也许事情不是这样的。”
安慰也没有用,只是哭,一路哭到皇庄,才拿出手帕,拭去泪ua,走下马车。
几样新事物,新犁一出来就受到重视,那是籍田祭的产物,所以推广很快。竹纸嘛,是武则天用来抱佛脚的。如狄仁杰所想,真不成功,也能替武则天分去部分负担。那样的话,儿子受点委屈,也许武则天会内疚,也许不会。反正成功了,这个只有天知道了。只有这个高梁,从始到终,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李威xìng子温吞,能收获多少,该吩咐下去也吩咐过了,听天由命。狄仁杰与其他官员,包括武则天李治,听是听说了。有的还翻看了一下《齐民要术》,觉得很繁琐。精耕细作,肯定繁琐的,可现在是粗犷式的耕作方式,再说如果特别好,为什么北魏不去推广它?大家一样的心思,认为是这只是仁太子关心农事。
于是呢,狄仁杰就开始想盐了,想到不妙的事,急得大叫一声,要进东宫,偏偏对这十几亩田的高梁,想都不想一下。
高梁都没有什么思想,也不觉得委屈,却在强壮地生长着。长得非常好,远远地看去,就象一片小森林一般,绿油油地喜人。长得越好,皇庄里面的人更用了心思,人手不是很充足的,这十几亩地用了心思,其他的地里的庄稼只好委屈了,长得蔫蔫的。一对比,更看得养人眼睛。
刘群惊喜地比划了一下,说道:“杨小娘子,你看,这些高梁杆好高。”
“那是太子方法种植的,长得肯定好,”杨敏说完了,忽然想起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伏在高梁杆上,又大哭起来。
“喂,那位小娘子,你在做什么,这是太子的高梁,你不能将它趴断了。”让皇庄的两个人看到了,老远地喊道,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跑过来,惊奇地看着杨敏,然后施礼:“原来是杨小娘子,仆不知,仆不知。”
皇庄里的人还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可认识杨敏,连连道歉。但这两人心中很奇怪,这个太子妃为什么在这里哭?
“不怪你们,”杨敏低声说道。
一个老农夫用手深情地抚mo着高梁,说道:“可惜皇太子去了东都,否则看到这个高梁长势如此旺盛,心中一定喜欢。说不定秋后,一亩地真能象太子所说,打三石四石高梁。”
现在的人们愿望很低的,三石四石的产量,就让他们认为是奇迹了。
“嗯,”杨敏恍惚地应了一声,又对刘群说道:“刘司则,可否带我到东宫,看一下大黑小黑?”
刘群犹豫了一下,看到她可怜,最后点了点头。
………………………………
现在的大黑小黑可不是两只雁子,还有好几只小小黑。只不过小黑没有飞出来,它又在孵化第二窝卵。
几只小小黑胆更大,打小就看到父母跟着这群人转,于是比大黑小黑更“通灵”。看到了杨敏到站在哪里,一只小小黑大约是飞累了,直接飞到杨敏乌黑的头上,将杨敏的头作为栖息地。其他几只小黑,也跟着飞过来,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看着这几只顽皮的小家伙,杨敏被它们逗得“卟哧”一下乐了。
不过她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太子真娶了裴雨荷,这个东宫未来的女主人就是裴雨荷了,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进入,于是伏在假山石上,又抽泣起来。
………………………………
“这大半天,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杨思俭气恼地问。
“耶耶,孩儿只是与东宫的司则刘群,去了一下郊外皇庄,看了看那些个高梁,又到了东宫,看了一下那一对通灵的燕子。”
“现在满城风雨的,你就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当初你不是去终南山,那有今天的事生?”
“生了什么?皇上皇后也没有下旨,你不要乱说,吓坏了女儿。再说终南山之事,又怎么了?那是贺兰敏之那个牲畜作下的孽,管敏儿何事?传闻不是要选裴家女吗,那天终南山她不也在其中?”杨夫人说完了,知道说漏了嘴,一下子将嘴巴捂起来。
“还提终南山不是你每次将那个贺兰敏之当作一个宝贝,往家里面引,何来的此事?”
“他是周国公,我敢怠慢?说来说去,敏儿是受害的,为什么要担待这些骂名与罪责?再说,太子也有责任,不是他逼得贺兰敏之疯,怎么会做出如此孽障的事?”
“你怎么到了现在,还抱怨太子,”杨思俭气晕了。当初正是妻子抱怨女儿为什么嫁给那个病痨鬼,于是让女儿对太子产生厌恶感的,终南山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主要是以前女儿对太子的态度,让陛下与皇后不满意了。又说道:“全天下的人你能抱怨,就是不能抱怨太子。”
说太子不好,竹纸一出,那个说太子不好?不相信现在陛下废太子,估计百姓能从长安跪到洛阳,请求皇上收回诏书。
“耶耶,娘娘,你们不要吵了,这件事孩儿自己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道。皇家选太子妃,不要说杨敏,就是太子自己也作不了半点主。
“你们能不能给孩儿一些钱?”
“你要钱做什么?”
“孩儿要去东都。”
“去东都?”
“嗯,去东都面见陛下与皇后,向他们认个错,如果他们还要休掉孩儿,那么孩儿就死在东都,再也不给耶耶娘娘丢脸。”
“你敢用死来威胁陛下与皇后?”
“不是,孩儿只是向他们认错,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你怎么能见到陛下与皇后?”
“孩儿先去求太子殿下,让他代为引见。”
“不可,陛下与皇后都是有主见的人,你求他们也没有用。”
“孩儿自从割掉了这缕头后,就誓一生将一颗心只给太子一个人。”说着她mo了一下后面的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头长得倒也快,不过还没有长还原。然后目光坚毅地说道:“非成功,便成仁”
第一百一十章 二圣屈服 掩耳盗铃
第一百一十章二圣屈服掩耳盗铃
吃过了晚饭,燥热依然没有消解下去,四周里就象是一团团火在燃烧。
春天时,还认为太子的身份是不错的,到了这时候,李威又不这样想了。冷还可以加几件衣服,热怎么办?这时候很怀念有空调的日子,即便没有,有一个电风扇也是好的。
当然,还是有扇子的,碧儿手持着一把大团扇,在不停地替他扇风,看到这个忠心耿耿的小萝莉满头大汗,他舍得么?换成其他宫里的人,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思想观念一时半会还没有扭转过来。就是扇,还一样是一团团火风。
用湿毛巾擦了一下汗水,碧儿说道:“殿下,沐浴吧。”
李威吓得一哆嗦,这件事得立即解决,将碧儿与上官婉儿喊到眼前,让她们坐下来,说道:“麦子非要等到麦穗黄了时才能收割,对不对?”
“嗯,”两个一大一小的萝莉点了一下头。
“如果麦穗还是半青半黄就收割如何?”
“会减产。”是上官婉儿回答的。
“不但减产,有可能麦子瘪的。”碧儿小时候还做过农事,回答更标准一点。
“如果麦穗是青的时候就割,会怎么样?”
“没有人会这样做的。”上官婉儿说道。
“你们想一想,万一如果有人这样做,会怎么样?”
“没有收成了。”
“就是,碧儿,你就是那株半青半黄的麦穗,婉儿,你连青麦穗都称不上。如果你们现在陪……”说到这里,李威话憋了回去,婉儿太小,当着面说不出口,改口道:“你们以为这样,是为了孤好,让孤开心。实际上错了,对你们身体没有一点好处。你们身体没有好处了,孤看着不开心,会不会快乐。那么你们是不是为了孤好呢?”
“婉儿是小了些,可是奴婢,奴婢不小了,外面那么多人象奴婢这么大时,结婚生子了。”
唉,这个悲催的年代,李威心中暗叹一口气,说道:“那是他们没有觉。总有一天,大家才意识这是错误的做法。”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以前有没有人想过竹子会造出纸来?要相信孤。再问你们一句,想不想孤快乐?”
“想,”两人同时点头。
“想孤快乐,以后此事休提,到你们能陪寝的时候,孤自会让你们陪寝。不管以后怎么样,孤不会丢弃你们就是,不陪寝,孤也不会丢弃。不但你们,就是孤与太子妃大婚后,也未必让她陪寝。”说完了,李威感到很得意,终于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
碧儿心里想到,太子啊,这一回太子妃不是杨家小娘子了,有可能是裴家那个小娘子,比奴婢还小一岁。这件事洛阳很多人都知道了,东宫知道的也不少。碧儿也才刚刚听说的。不过都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太子。万一是假的呢?
碧儿心里,还是喜欢杨敏做太子妃的,虽然她以前不大好,可现在对太子还是可以的。再说长得又漂亮,又与自己熟识,对自己似乎也没有藐视。
裴家的那个女儿,只是在终南山见过一面。很坚强,跑了那么远路,居然不吭一声。印象也只有这些。最要命的是裴家的门槛,虽然五姓七家并没有裴家,可是河东裴家与兰陵萧家这几个家族,同样是一个庞然大物,让她这个小老百姓望而生畏。杨敏家也不错,官宦世家,严格说杨坚也是来自这一族,还远远不能与河东裴相比。
有些自卑了。
这也是事实,面对这些名门世家,就是皇帝本人,都不大抬起头来。于是使命地往陇西李家身上攀。
“碧儿,你在想什么?”
“奴婢没有想什么。”
难道有什么心事?不过李威并没有追问。开通了两个小萝莉,才到沐浴的时候,正准备让宫里人打水来,太监来了,说是皇上与皇后召见。
……………………………………
“弘儿,坐下。”李治说道。
“喏,”李威坐了下来,看了看,除了父亲外,还有郝处俊与阎立本,连母亲居然都从帘中走出来,坐在侧面。
李治冲站在旁边的太监说道:“将那些奏折全部搬过来,给太子殿下观看。”
“喏”太监将一本本奏折抱过来,很多。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不过父亲命令嘛,与圣旨无异,只好打开来看。各个方面都有,比如官吏迁降的,罪犯罪大恶极要秋后问斩的,各地水利以及收成的,其实奏折远不止这些。绝大部分在三省六部就批注了,只有事情重大或者疑难不决,才递到皇宫。甚至还有西京戴至德他们决议不下,同样用快马,送到洛阳。
但大多数是关于旱情的事。比如秦州禀报,自寒食节以来,只落雨四场,每次即落即息,“千里焦土,万里荒芜”。反正这时候都不敢要政绩了,有的官员为了多向朝廷要物资,都不惜夸大了灾情。然后又奏道,自巴蜀调动粮食,可是蜀道艰难,运不了多少粮食过来,还望朝廷将江淮调来的粮食,分一些给秦州百姓,都是圣上的子民。
连河东道与河南道部分州县也在诉苦不迭。看着这些奏折,不用看实际情况,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不是真让他看完,看到李威看了许多本后,李治问道:“弘儿,可看出什么了?”
李威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孩儿只看到旱情没有缓解,还变得严重起来。”
“是啊,”李治叹了一口气。
竹纸是让他与妻子争了一份大义,弹压了一部分民怨,可这个旱情却是不能置若罔闻的。象这样下去,不但眼下关中以及河东河南一些州县,百姓生活难熬,秋收又耽搁了,秋收荒废,一直到明年夏收到来,百姓都没有粮食吃了。试问,不将这个危机解决,那个人能饿到明年夏收?
李威沉默不语,虽然浮想起那些老百姓十分可怜,可自己有什么办法。上次都想了一个主意,可让这位父亲,斥责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现在不敢多嘴。
李治又说道:“弘儿,你上次出的那个主意……”
“那是儿臣胡乱说的。”李威连忙说道。果如狄仁杰所料,面对久久不能解决的旱情,父母要向自己出的那条主意屈服了。可未必是好事,看到狄仁杰没有,明知道会活人无数,可态度生硬,很不感冒。
武则天在边上说道:“弘儿,你那条主意不是治国之道。”
“是,母后,儿臣错了。”
“你听本宫将话说完。虽不是治国之道,可事态紧急,如有大批粮食进入关中,粮价会应声而落,活人无数。反之,关中不但有可能饿殍千里,粮食会越抬越高。又旱了这么久,国家的粮食本就不足,整个国家粮价都会被商贾哄抬起来。”
“母后,这只是一时的阵痛,一旦旱情得到缓解,局面就会好转。可采用了儿臣那个主意,让百姓产生什么误会,全国上下不是重农轻商,而变成重商轻农,都能影响到国家千秋的基业,”李威将狄仁杰的话原原本本地搬了出来。
武则天皱了一下眉头,冲郝处俊说道:“郝相公,你来说。”
“是,”郝处俊应了一声,然后对李威说道:“殿下的话也是理。然而今年的旱情却是很重,有的山区连食用的水都断了。臣与阎相公在中书省商议了大半天,最后认为虽然上次殿下的办法不大妥当,可事急了就得从权。能将灾情缓一缓,活人无数,朝廷不惜三四个子爵或者男爵,也是值得的。不过陛下却不能下明诏,向天下商人宣告,否则将震惊朝野,耻名史册。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商贾相信有这么回事,自动将粮食蜂拥进入关中。再用昭奖的态度,进行封赏。这样倒是解决的途径。”
说完了郝处俊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李威。
掰不倒皇后,就立即办正事,灾情是一天不能缓了。尽管对商贾不耻,可无他途,只好与阎立本再次商议,然后进宫禀奏。巨大的旱情,压得李治与武则天低下了头,也压得这位鲠直的使相,不得不低下脑袋。
乍听起来象是掩耳盗铃,xìng质确实是两回事。但李威想都没有想,就说道:“郝相公,这是不可能的,不下诏书,商人虽然jian诈,逐利而行,然而地位低贱,朝廷反悔与何人诉说?商人既然喜欢逐利而行,看不到实质xìng的好处,更不会相信,他们会不会放手去做?”
“所以喊你前来,看看能不能想出歪邪的主意,”李治说道。
歪邪的主意?得,我还是不吭声吧。李威将嘴巴一闭。
武则天将李治胳膊肘儿拽了一下,对李威说道:“弘儿,你心肠仁厚,每拖一天,就会有一些百姓死去。拖得越久,死去的百姓就会越多。再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就是有也不能说,以后弄不好,此事翻出来,骂名却是自己来杠,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母后,孩儿都有一个计策,不过需要父皇、母后以及两位相公一起出面才行。”
大家一起下水吧。
“咳,咳,”李治呛着了,要自己出面?不如下一道明诏还来得省事。
武则天又拽了一下他的龙袍,问道:“是何方法?”
“母后,可以请一位高僧,暗示他象窥基法师那样,在白马寺来场善会。然后利用奖励的语气,请上次大慈恩寺善会捐款的商贾,到东都来,在皇宫中设宴宴请。正好白马寺善会也开始得差不多了。两京商人,至少心存善念的商贾一起汇聚东都。在宴会上,再指使一个人故作随意地放出这个口风,父皇母后与两位相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可毕竟父皇母后与两位相公全部在场,这些商贾会心领神会的。或者有人进谏,父皇你也没有承认表态此事,也无从谏起。”
与郝处俊的说法差不多,还是掩耳盗铃,只不过掩得巧妙,没有那么直接罢了。
果然是一个歪邪的主意。
“咳,咳,”李治再次呛着了。
Ps:第五更送上。三天十五更,五万多字,虽然累得要死,居然让我办到了。自己为自己感到惊奇。明天再奋斗,看能码出多少。
第一百十一章 太子档箭 晒盐大害
第一百十一章太子档箭晒盐大害
乌云堆满了天空,又是闪电,又是雷鸣,派场很大的,然后大风呜呜地响了起来,蚕豆般的雨点,噼里啪啪地掉在地面上了。下雨嘛,总是好事的。现在从河南到关中,那怕下个十天十夜的雨,绝不会有百姓说雨水下多了。
然而呢……
五分钟不到,蚕豆变成了小米珠。又是五分钟不到,小米珠变成了芝麻粒,再过五分钟,什么没有了。又过了五分钟,云开日现,太阳公公1ù出那张并不可爱的红脸了。
其实进入夏天以来,是落雨的,但每次都是这样。
这使李威想到了一个很不好听的词儿,早泄……
“我们走吧,”李威对碧儿说道。带着一行人出了东宫,往天津桥上走去。虽然下了一场雨,没有一个人欢喜。嗯,现在的旱情如同一个关了三十年的怨fù,伟哥肯定不爱的,泄哥同样不会让人满足。不过地面上稍稍潮湿了,有些低洼处居然出现薄薄的积水。有雨总比没有的下好。天sè渐渐临近黄昏了,看到狄仁杰站在天津桥上,正等候自己。
这也是无奈的事,担任了大理寺丞,总要当值的。晚上又不便拜访太子,洛阳虽然没有长安大,可是一道洛水与洩城渠,又将皇宫给孤立起来,更加不大好见面。只好早上当值前,向东宫留了一份拜贴,约太子在他下值时,有事相商。
不喜欢扰民,就是普通的车驾了,李威让太监牵着狄仁杰的马,说道:“狄卿,上车吧。”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上了马车。李威又说道:“去狄府。”
有些远,不过李威无所谓,许多事正要与狄仁杰相商,马车开始行驶起来,李威说道:“狄卿,在大理寺如何?”
“呵呵,”狄仁杰爽朗地一笑,这可是他的最善长的工作,道:“还行。”当然,李威也不知道狄仁杰在大理寺某些类型神话的事迹,否则同样会惊掉一地眼镜。
“狄卿,让你猜对了,父皇与母后,终于向孤的那两个计策屈服。”
“唉,这是必然的,”狄仁杰叹了一口气。皇帝与皇后对百姓算是好的,当然这个好也有一个先后,与他们的位置相比,即使饿死成千上万的百姓,也要保住他们的位置平安。所以开始是将重心放在竹纸上了。大义争过来了,百姓也会关心。不要说不好,帝王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既然都将竹纸当作了救命稻草,那条主意虽然不妥,摆上议程,同样是必然。有的解决,总比没的解决强。
“狄卿,但也不是不可行,”李威将经过说了出来,没有那么直接,用了掩耳盗铃式的方法,这样一来,即使有非议,也会小得多。主要办法还是他想出来的,有些自得。
可是狄仁杰听了,却立即摇头说道:“殿下啊,你不应该去插言的。”
“为何,母后说得对,每拖一天不解决,就会死一些人。”
“殿下,你宅心仁厚不错,可你想过没有,你的智慧真比陛下与皇后,或者两位相公强?”
李威一阵汗颜,别以为又是竹纸,又是晒盐。前后两世的生活相差了一千多年,如果有足够的运气,换作谁从他那个年代穿过来,只要是正常成年人,总会一些这个时代没有过的知识,而且很前的知识,即使记得不大真切,却有无数财力人力供他调动,那么就象竹纸一样,反复调试,新事物就出来了
这不算他真正的本领,包括那些诗词。真正的本领,不要说伟大的父母亲,郝处俊也不及,就是老好人阎立本,他也不会及。
狄仁杰道:“说官评,郝相公算是好的了,在民间风评很佳。不然他也不会提出来。可他为什么想不出真正稳妥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
“关系到商贾啊,他也害怕别人以后就此对他指责。因此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这一半交给陛下与皇后。”
“你是说郝处俊也担待不了这个骂名,其实他心中早有了计较,所以让父皇母后拍板。可是父皇母后也不好说出口。于是请孤面圣,让孤将它说出来。以后百姓议论此事,孤就成了档箭牌?”
“正是。不但如此,一旦大宴开始,陛下与皇后必然不会出面的,而交给你与两位相公代办。殿下现在薄有名声,再加上两位相公,足以让商贾相信了。陛下与皇后就可以置身事外。”
“是极,”原来自己让父母当了猴子在耍,一下子很扫兴,自嘲地说:“能活人无数,可怕人指责,没有人愿意开口,那么孤开了口,就开了口。大不了名声污点,毕竟人命关天。”
“殿下,不必沮丧。此事对殿下来说,也不全然是坏处,”狄仁杰安慰道:“虽然名声会污点,然而殿下是为了救活百姓的。这同样也是一份大义,未必会污多少。再说,这一次你自动进入陛下与皇后的罗,陛下与皇后认为殿下还是可以掌握的,心中却是会暗暗窍喜。”
听狄仁杰这样说,李威哭笑不得。
“而且你自动钻进去,何尝不是他们威逼设伏,对你多少有些歉疚,再加上竹纸。这种惭愧歉疚之心必然会十分浓烈。至少这段时间,殿下可保平安。殿下,名声也只是过往云烟,事过了也就散了。殿下,如何熬过这百年的等待……”
李威一震,正sè道:“正是。”
他现在不要想七想八,先要活命。不要以为活命容易,对他这个身份,想要活命,比那些潜逃的江洋大盗还要困难
想到这里,他问道:“狄卿,你那么紧急,下拜贴,找孤有何事务?”
“晒盐啊。”
“狄卿,晒盐可成,你不用担心。”
“臣知道晒盐可成,可这正是让臣担心的原因。”
“孤不会1ù面的。”
“臣不是指这个。殿下,是不是只要是海边,地形恰当,即可晒盐?”
这个李威不大清楚,不过记得后世的晒盐,从辽东半岛到黄海、东海、南海各个海岸,都有大片的盐场,迟疑了一下,说道:“应当如此。”
“其实国内,盐价略略偏高,可不大缺盐,缺盐的不是我们大唐,是契丹、突厥、奚族以及更远的骨利干、结骨、都播,还有辽东的靺鞨等各蕃国与大部族。”
“是。”
“如果盐价很低,就可以与他们交换,换来大批的战马牲畜,对我们唐朝有好处。还有,百姓吃上了更便宜的盐,朝廷也可以适当的征税。”
“是。”有的好处李威还没有想过,可心中不大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处,他还担心。
狄仁杰将话锋一转,问道:“那个你选的什么梁金柱,还有陆什么来着。”
“陆马,一个贩马的商人。”
“他们应当快要到东都了吧?”
“算算时间,恐怕就这两三天,有可能就要到达东都。”
“幸好啊,昨天臣在家中想出来了,还来得及。”
“狄卿,你指的是……”
“唐朝的疆域最北到达小海,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地界。然而殿下,你也清楚,其实北方大漠草原,朝廷只是羁糜,并不能完全掌控,各个游牧民族时降时叛。真正属于朝廷掌控的只有沿海地区。东海(含黄海)、涨海(南海)不会有多大危机。可是渤海只是薄薄的一环。这个晒盐的技术却是很简单,殿下,你能保证它不会流传出去?”
李威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是象是奶糖作坊,放在作坊内操作,外人看不到。就是这样,李威都怀疑,这个技术能保持多久。
“那就是了,技术如此简单,北方各个游牧民族又十分缺盐,那么对海边的地界一定垂涎。是平时,会畏惧我们唐朝强大,无可奈何。可是我们唐朝去年新近大败,国内财政窘迫,百姓流离失所。你说,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或者我们大唐能不能再动几次强大的战争,将他们打服?”
李威在唐朝这么久了,也不是象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知。
为什么有那么多臣子反对开边,没有那么容易的,一场战争,需要大量战士不说,后勤供给同样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比如历史上有人说大非川战役唐朝没了十万战士,有人说只没了五万战士。这两种说法都是对的,那个多出来的五万人,就是后勤供给的民夫。一比一的后勤供给人数,可想需要多少物资
而且研究了一下,让李威现了很多无奈的地方。唐朝是农耕生活方式,百姓富裕。这是好事。可是居有定所,一旦游牧民族入侵,定会有斩获。可是唐朝与他们交战,大军未到,百姓赶着牛羊,将帐蓬放大车上一放,就走了。
这还不算,因为上天浩德的神马,许多儒生眼中,战争的目标只是使这些野蛮人屈服。战败了,只要投降,立即释还,将领还,牲畜还,百姓还,战士还,甚至还有赏赐封官。如果象薛仁贵那样杀,明知道会让这些野蛮人心惊胆战,可是不浩德了,那么就拼命的进谏弹劾。
实际上,有时候李威琢磨了一下,心情很郁闷的。
“狄卿,那你说……”
“对晒盐之事,臣也不知,只是听了殿下所说,时间很快就能见效,选择的地区又是在海边,地也好找。此事又要进谏朝廷征税,必然到时候很轰动。北方那些部族也会有听闻。这时候他们贪涎大海的盐,动战争。朝廷会如何?”
国内水深火热,又要防备吐蕃再次入侵,大非川与吐谷浑沦陷了,连西域许多地方都沦陷了。到时候有可能北方各部再次背叛唐朝,内外夹攻,就要出大事了
Ps:有朋友提出疑问,为什么许敬宗要对付太子。此人很善于揣摩帝意的,李治对太子的忌惮,武则天对太子的不喜,肯定不会相助太子的,随着李威到来,渐渐改变了,可矫正不过来了。李威听过许敬宗的名字,又与他孙子生冲突,那一次在东宫的交谈,虚与委蛇,其实二人很不友好的。让许敬宗认为太子登基后会弄掉他的宝贝孙子。事实未必会弄掉,也不会让许彦伯有一个好日子过的。因此一心想干掉太子。再说,他种种做法,很巧妙的。如果不是遇到狄仁杰,却是无人看出。
狄仁杰为什么能看出,终南山案子有一些疑点,对于这一年处积案无数,涉案一万七千多人,也就是抛去假期,一天处理案子六百多人的神探,嗅出某些yīn谋,于是让魏元忠弄来卷宗,当时有力量又与太子有仇恨的人,除了贺兰敏之,还有什么人?答案呼之yù出。老狄啊,让人很神往的,一天六百多人,怎么也有近两百起案子吧?看都看不完,可他却一年处理下来,无一人有怨言……这两个问题到后面还会更详细地写道,请稍等。
第一百十二章 瓦解敬宗 伪交崇俨
第一百十二章瓦解敬宗伪交崇俨
明白狄仁杰意思了,虽然看上去很美,就象陈圆圆一样,美丽无比,然而弄不好,却真正成为一样祸国殃民的事物。
会不会如此严重?
李威闭着眼睛想了一下,主要是在想晒盐的历史,职业关系,前世多记了诗词歌赋,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这些知识记得却是很少。只知道晒盐大约出现很早,到了明朝才想出来大田蒸水,卤池结晶的办法。就多了这一道手续,晒盐才开始真正普及起来。可那时候明朝有没有遭到鞑靼的垂涎?
这是相互印证的。好象那时元méng已经正式末落了,满清异军突起,又出忽所有人意料。然后清朝入关,扬州盐商富甲天下。似乎又没有可类比的。其实这样比,也是不对的,晒盐出现是一个缓慢进化的过程,李威一弄,与竹纸一样,很突兀。再说,明朝与唐朝又没有可比的地方,北方游牧两者又没有可类比的地方。就是唐朝,前几年与现在又没有类比的地方。不能比,不过狄仁杰思路是正确的,未必如此严重,可多事之秋,防患未然,却是必须的。再说,现在游牧民族对盐的饥渴也远远胜过明朝的时候。
狄仁杰以为他没有想开,又说道:“殿下,这么多年,都这样过了,不急在一时。相比之下,粮食才是现在朝廷头等的大事情。熬到旱灾结束,国力恢复,徐而图之,并不未失晚。譬如大补之药,也是虎狼之药,大病之时,反而不大适用。”
“孤不急的。”李威答道。对狄仁杰眼光,十分崇拜,没有事更好,如果让狄仁杰说中了,对国家来说,是一剂毒药,对自己同样是一剂毒药。
狄仁杰又说道:“倒是那个明崇俨,有些头痛。”
“是啊,”李威答道。心中也懊恼,此人原来是老四的,老四对自己很是崇拜的,然而自己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却让许敬宗掘出来。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皇宫的那场戏,唉,整天与这些老谋深算的人打交道,这个日子……
幸好有狄仁杰啊,不然一天也没法子活了。就是母亲以后不会干掉他,也要早点跑路,或者让出皇太子的位置。
“对他,你是如何看的?”
“装神弄鬼之辈”李威闷哼了一声。当然,如果明崇俨相帮他装神弄鬼,那又是两样的说法。不过这句话也只有对狄仁杰说,其他大臣恐怕都以为明崇俨施展的是真正法术。
“臣也是这么想的。”
“哦?”李威惊奇一声,虽然狄仁杰很不错了,但能认为明崇俨是装神弄鬼,却是很难得。
“先是瓜田。瓜农辛苦了,可其时天sè尚早,刚刚黑下来,就算累了睡着了,sì卫骑马奔去,天气干燥,马蹄声在地面总有些震动,可是瓜农居然没有觉,需sì卫呼喊才醒过来。臣就有些怀疑了。”
“你是说瓜农与他是一伙的?”
“这个不会,瓜农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请瓜农配合。万一走漏消息,这可是欺骗满朝大臣与两位圣上的罪名,明崇俨不会如此不小心。不过想要瓜农熟睡,却是很容易的。臣办案多年,就是臣知道最少有十种方法,配合一些药物,能让人迅睡熟。所以sì卫骑马奔去,瓜农浑然不觉。如果皇宫中有人配合,提前将消息放出去,却是有办法比sì卫提前赶到哪里,再使瓜农熟睡,将五百钱放入他的枕头下。然后摘去十几个甜瓜。这时甜瓜刚刚上市,瓜农田里熟了的甜瓜不会有很多,一下子少了十几个,瓜农必然察觉。于是大家感到神奇了。”
“这确是一个疑点。”李威大为折服。
“那是,臣办案时,也遇到一些装神弄鬼,坑害百姓的事。”
“但在众目睽睽,空桶如何出瓜的?”
“其实也好解释,其间正是宫中太监宫女上酒菜之间,穿梭不停,光线又是昏暗,如果分批挟带,未必很难办到。当然,手段有些高明,不是手段高明,他也不敢行此骗局。再说,许少师没有致仕之前,很得陛下与皇后信任,自由出入宫中,宫中有一两不屑之徒,为他收买,并不是很奇怪。但殿下,这个明崇俨会装神弄鬼不可怕,又能让陛下病情缓解,这个也不可怕,精通经义,同样更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三者兼备。”
“正是如此,那天孤也是这么想的。”
狄仁皱起了眉头,他与李威一样认为明崇俨在众人面前使了一个高明的魔术。但想要证明,除非狄仁自己也能变出来,看到没有了,臣从空桶里也掏了十几个甜瓜,然后将动作放缓,给大家慢慢看,这样才能拆穿明崇俨的骗局。可关健是他知道是骗局,可不会玩
“不过少师老了,很老了,又有病在身。就是臣不去对付他,他也没有好久活了。”狄仁杰虽然这么说,头却是很痛的。越是没有多久好活,为了孙子,许敬宗一个个霹雳的手段将会接二连三地使出来。这也逼得他加快了对付许敬宗的步伐。
所以在大理寺使了十分的手段,别以为容易,用那么快的度处理案子,就要保持头脑高度集中,才不会出差池。又要关注太子,留心时局,每天晚上躺在netg上,头脑因为高度转运,就象炸开一般。不过有一门好处,睡觉倒是香了。
“狄卿,你是说明崇俨有可能向许敬宗阳奉yīn违?”
“不是有可能,是很有可能。许少师一心想对付殿下,也是有原因的,几个月后臣会将真相全部向殿下揭晓。明崇俨只是得到许少师推荐,以及给他一些人手相助。殿下毕竟是太子,虽然受了许少师控制,就是明崇俨本人,臣在想,也未必有十分的勇气与决心,与殿下死磕。不过受许少师的牵制,他会做出一些对殿下不利的事。当然,未必会如此,也许得到二位圣上宠爱,青年得志,得意忘形……”狄仁杰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思考。主要这个人出现得很突然,自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无法剖析此人的xìng格与想法。只好又说道:“殿下,你不妨抽空约这个人交谈一番,虚与委蛇,表达一份友情。至少他在帮助许少量对付你时,会犹豫不决。”
“这个主意很好。”李威已经意会狄仁杰意思了。
“但殿下,此人装神弄鬼不提,又贪图权贵,甚至不惜有可能危害殿下,却是一个不忠不仁的小人,只可以伪交,不可以深交。”
“那是,”李威立即答道。不用狄仁杰说,看着那张很帅气的小白脸,心里面就特不舒服。“
这是何苦来哉,难不成他以后登基,全用丑人为臣?
不过对李威心xìng,狄仁杰很满意的,他心中却在想,看了,自己已经使大理寺许多官吏折服,再来个几天,折服的官吏更多,到最后对自己言听计从,就可以从容实施了。只可惜是在洛阳,要是在长安,实施起来更容易
打垮了许敬宗,没有人对明崇俨掣肘,大约他不会再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
“臣还有一件事要对殿下说,殿下,可听到长安城中某些传闻?”
“什么传闻?”
“陛下与皇后打算休掉太子妃,另择裴左金吾的女儿为殿下的太子妃。”
“什么?”李威差一点从马车的座位上跌倒下来。
“殿下,早在数月之前,臣离开长安时,就对两位义女,说过此言。这在臣预料之中了,本来臣还想遮掩些时日,可是东都传得纷纷扬扬,不如提前通知殿下。”
“为什么?”李威不甘地问道。
对杨敏并不是很反感的,原来对太子不好,关他何事,原太子是原太子,他是他。再说小姑娘也算是天真烂漫,又是绣手帕,又是割的,长得也漂亮。至少比他前世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不差些,甚至长大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左金吾,大约就是那个裴居道家的小女儿了,十五岁大婚就恶心了,那个小萝莉才十三岁。虽然与碧儿是那么说了,但当真不同房?如狄仁杰所说,他有子女,对他本身地位巩固,也大有帮助。要与十三岁的小萝莉同房,还要造子运动?
又说了一句:“对她不公平。”
“没有不公平,虽然殿下对她很优柔,可确是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说到这里喟然长叹,太子算不错了,可人无完人,爱美之心,也避免不了的,为什么对杨家小娘子优柔,还不是她长得绝sè出众吗?又说道:“贺兰敏之只是一个起因,没有这件事生,到了大婚之日,陛下与皇后听到种种传言,同样会犹豫不决。”
“可她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李威开始回过神了,父母授意,自己怎么能拒抗得了?无力地说道。
“长孙皇后同样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可在十三岁时,就在玄武门事变中,佐有大功。杨家小娘子都十五岁了。你是太子,不是寻常人家寻妻。她的品德,担任太子妃,不足矣。”
“可她会怎么想?”
“她会怎么想,也不过是一名女子。如果与太子没有关系,只是一个普通的臣子之女,微不足道。殿下是太子,想的应当是江山社稷。这个若大的江山多少百姓,一场大非川下来,近十万士兵民夫死亡。一场旱情,死亡的百姓不知凡几。她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这个大道理说得却是在理上。可是李威脸sèyīn沉,十分不快。
狄仁杰心中叹了一口气,李威的反应,他也早猜到了,如果将这份不快,带到与皇上皇后交往中,事情就会大了。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真的不舍,臣都有一个解救的办法。”
“快快说来,”李威高兴地说道。
第一百十三章 高人斗法 仁杰略输
第一百十三章高人斗法仁杰略输
狄仁杰说道:“休掉太子妃,也不是一件小事。因此皇后派了人将风声散了出去……”
李威闷哼一声,所谓的散风声,无非就是加剧破坏杨敏的名声,让一些儒臣无法进谏,这样休掉太子妃自然水到渠成。竹纸为什么这么轰动,也是用了类型的方法。
“但正好时间上缓了一缓。如果真休掉了太子妃,以后她还会不会得以进入东宫?”
“狄卿,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既然休掉太子妃,一定宣告天下,诏书之中词语就会有一些不敬之处。但诏书还没有出来,殿下与陛下皇后哀请,让杨家小娘子作为侧妃,不是太子妃了,要求就会松一些,再说,也没有失大德,杨家与皇后又是某些亲戚……”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威,这个方法却是很妙的。换一下位置,百姓可以理解,大臣也无话可说,倒是比强行休掉太子妃,风bo会小一些。又解决了太子的心头之病。但他就怕太子一门心思,我非要让杨家小娘子做太子妃,那就头痛了。
“这……倒亦可,”李威沉吟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果按照唐律将后宫配齐了,皇帝的妃嫔一直到宝林御女采女,一共一百多人。太子规模小了很多,可正式的妻妾配置齐了,也有数人。全做太子妃,就那么一个,也不可能的。或者论委屈,碧儿才真正委屈了。可又担心地问道:“就怕父皇与母后不会恩准。”
“这个倒无妨,只要殿下同意,可以写封信到西京,让杨夫人与杨家女,或者皇后其他的亲戚,来到东都,去见皇后谢罪。不求太子妃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后未必不会恩准。”
“此法尚好。”
狄仁杰才长松了一口气。
许敬宗之所以这么做,无非看到太子对太子妃情深意重,让太子与陛下皇后争执。有了争执,就有了矛盾,那么他就可以乘机而入了。而且他这次进奏,道貌岸然,看也是为了国家着想,为了太子着想。纵然皇后精明,也想不出他的歹意。
还好啊,自己站在暗处,否则面对面,与这个人斗法,却很是不容易。
太子既然默认了,问题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车驾已经到了狄家,狄好与狄蕙迎了出来,戴着厚厚的羃罗,狄蕙生**洁,素爱穿白sè,依是一身白sè的长裙,里面也是白sè的亵衣。狄好喜绘画,因此喜欢鲜艳的sè彩,穿着紫罗蓝碎ua长裙,里面是湖绿sè的亵衣,连亵衣上都有一些ua纹。
李威看到她们,微微一愣。
不是不认识,刚分别没有几个月,即使有羃罗遮住了面容,可也遮不住她们窈窕的身材。只是奇怪她们衣服的保守程度。唐朝受胡人风气影响,穿衣很开放的,象这个大热天,为了凉快,许多仕女只穿着薄纱裙,里面xiong围同样开得很低,能1ù出一半**。甚至弯腰时,都能**。但大家都这样了,也没有人认为是不对。
不但街上女子,皇宫亦是如此,许多宫女穿着很清凉,看上去十分养眼。只是苦了守卫在皇宫的那些sì卫,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时时刻刻看到这些俏宫女们xiong涌白浪,臂扬雪云……
不过一些教养好的大家族女子出门还是依然戴羃罗的,可社会风气在转变,羃罗已经变得很薄了,里面的亵衣为了凉快,同样也在越开越低。但香雪与画柳里面亵衣不但裹到脖子上,布料也非常厚,与整个时代风气格格不入。
当然,怎么穿是人家的喜欢,不能对她们说,这样穿不好嘀,要穿薄透装,1ùxiong装。
施礼后,狄仁杰说道:“殿下,臣这两个义女品行端良,平日在家中,连门都不出半步。”
终于明白了,狄仁杰这是想将她们送入东宫,又惩杨敏之戒,于是将香雪与画柳往死板教条的修女上逼了。
何苦呢?
他可不希望假如有一天,这两个漂亮的少女进入东宫,变得象那些腐儒一样,又臭又长。不过又想到了一件事,这两个少女都二十出头了吧,从二十出头,到八岁的上官婉儿,自己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好……
走进狄家,地方真的很窄,李威这一次过来带的人很少,只有十几人,可站在天井里,都有些拥挤了。还好,有三株老树,长得很茂盛,于是一片浓荫便将炎炎的烈日遮住了,不是那么地热。
狄蕙与狄好替李威沏茶。李威虽然认为她们穿着保守了,可这两人却是不觉的,进了家中了,也将羃罗拿了下来,碧儿说道:“两位姐姐还是象以前那么漂亮。”
“江小娘子,我们不敢当,”两人同时说道。
她们才真正开了心智,在那个大染缸中,居然保持着清白的身体,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易的事。别以为碧儿比她们小,是宫女,那是皇上亲自召见,又在祈福回来后,与另一个小宫女,当着众位官员亲自夸奖的。
十分乖巧。
说完了,狄好又看着李威说道:“当初奴婢得以保全,还赖父亲大人与太子殿下,奴婢多谢了。”
“不用。”
“殿下,奴婢无以回报,后来学了一些小菜,斗胆留请殿下就餐如何?”
这不算逾制的,就是皇帝有时候,还到亲近大臣家中就餐。说完了殷切地看着李威。李威打趣地说道:“能吃么?”
但话音已经默许了。两个俏娘子开始到厨房忙碌起来。其实这时候没有什么污染,无论天上飞的飞禽,或者走上跑的走兽,或者江湖里游的鱼虾,味道鲜美之极,就是后来弄出什么味精的浮云,菜肴的味道也远远不及这时的鲜美。
过了一会儿,弄出来几个小菜,味道呢,也只能说勉强凑合,可这两个少女生**美,于是这个菜摆上来,就象是刻ua一样。李威举着筷子说道:“这个能吃么?”
前后两个能吃么,却是两种不同的意思。
太子吃饭嘛,狄蕙开始奏琴,狄好鼓瑟,是一《杨伴儿》。其实李威懵懂不知,这时候百姓喜欢胡乐,奏《清商乐》这样的雅调的人已经不多了,历史上到了武则天晚年时,六十几《清商乐》,乐工只能奏出明君、杨伴、骁壶、秋歌、白雪、堂堂、春江ua月八。
其实唐朝几大部乐中,论雅趣,只有《清商乐》最为清雅,虽然里面有《玉树菊uaua》这样的靡靡之音。见到了太子,对自己又不恶,这两个少女曲子便奏得更加轻快,加上《杨伴儿》本来就是一曲轻快明亮的曲子,一时间满屋春风拂面,仿佛让人又回到了春ua明媚,杨柳青青的三月。
“孤想到了江南。”听着曲子,李威说道。
“《清商乐》本就是南曲。”狄仁杰答道。
“狄卿,你有没有去过江南?”
“因为公差,去过两次,不过不是在春天,但景sè颇为清秀雅趣,与北方倒是不同的。”
“江南好啊,不知道孤有没有机会去江南看一看。”
“殿下,不可啊,”狄仁杰连忙进谏:“可记得隋炀帝么?”
太子这个念头可是很不好的,他要去江南,在太子的时候显然不可能的,到少林寺转一转,无论是否去祈福的,离洛阳不大远,去江南皇上会同意么?如果皇帝驾崩,他继了帝位都可以去江南。但皇帝下江南,得要ua费多少人力物力?
李威只是感慨了一句,却将他吓了一大跳。但也说明这两个少女乐技很好,不然李威这个半懂不懂的人,都不会听到江南气息,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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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杨家夫人与小娘子去了东都,”老仆役说道。
“相貌生得好,太子又宠着她,自然不甘心了,”许敬宗说完了,讥讽地冷哼一声。
“可是,可是……”老仆役可是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你要说什么?”
“阿郎,现在听闻皇上与皇后对太子很亲切,太子的地位也比以前稳重了,阿郎,放过他吧。”
谋算大臣那就算了,况且谋算大臣,多半是皇上与皇后授意的,可谋算太子,弄得这个心腹仆役在府上都心惊胆战的。
“你不懂啊,越是这样,某才越担心哪。某与太子曾谋过一面,此人对某戒意十足,不安好心。某不怕,只是某的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某一倒,孙子怎么办?其实这时候太子正是进退关健时候,进了地位也许真的稳固了,如果退了,甚至比以前还不如。”
仆役不大明白。
心腹的老人了,许敬宗年纪大了,话也稍稍多了,于是向他解释道:“竹纸的功劳,皇上与皇后压力缓了,自然想到太子的好处。不过呢,皇上病情好了,太子与皇后又和好了,心中不免又有什么想法。再看皇后,也未必相信儿子,眼睁睁地看到她渐渐壮大。竹纸事过去了,这些矛盾儿还在。如果将它揭开,太子也未必能坐稳。再说,太子这些儿虚浮的本事大了,二圣未必是真的开心。”
“但阿郎啊,太子毕竟是他们亲生子女。”
“亲生子女,你相信皇家会有多少亲情。问你,皇后的长女是如何死的?李忠太子是如何死的?当然,如果这个太子真的病死了,也许皇上会后悔自己弹压防范得紧了,待他薄了。但没有薨去,猜疑心就不会降下来。不过杨家母女去了东都,都是大妙儿。你立即去东都通知明崇俨,火候到了。”
“什么火候啊?”仆役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其实呢,太子也未必没有办法的,如果让杨家女为侧妃,倒是两全其美。皇后与杨家又有亲戚关系,不求太子妃,做个侧妃,倒是可以的。但某在明崇俨离开西京时,曾嘱咐他过。到了一定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些巫法之类的招数,暗示杨家小娘子乃是妲己、褒姒之流转世。所以与太子定下亲事后,这几年年sè一年不如一年。”
“这条主意妙啊,那么杨家女就是皇后的亲侄女,也不会给她半点名份。”虽然称着妙,可是老仆役脸上流汗了,不是妙,是太毒了
“这才是某当初的真正后手。半点名份都不给,甚至严令太子与杨家女来往,太子必然会有意见,到时候也就与二位圣上冲突了。实际上某这也是为了国家好。太子仁爱是不错的,毕竟不是顽疾在身?当真好了吗?看看陛下如果不是身体之累,国家会是如何的强盛,幸好有一个千古未有的智慧皇后协助,才没有出大漏子。相比之下,某倒是看好沛王子。天资又胜过太子,知书达礼,身体又好……这才是朝廷之福啊。”
“是,阿郎这才是忠心于国家,忠心于朝廷,”老仆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掉汗。
第一百十四章 白马盛会 杨敏赴洛
第一百十四章白马盛会杨敏赴洛
一曲终了,李威击了一下掌,喝声:“好。”
弹得确实很好,听惯了龟兹乐的大气与嘈杂,再听听《清商乐》,别有一番清雅,只是时人不大喜。
“谢过殿下,”两位美丽的少女欠腰施礼。
李威反而担心了,就是狄仁杰有什么方法,将她们弄到东宫,千万不要变得xìng格死板。狄仁杰自然不知,看到两个义女彬彬有礼,反而得意地捻髯微笑。
狄蕙说道:“殿下前来,正好,奴婢与好妹妹,替义父大人与殿下织了两件锦衣,不知适合不适合?”
“哦,某怎么不知道?快快拿来,”狄仁杰说道。
也有一些小心思,锦袍早做好了,之所以到现在才拿出来,先给了狄仁杰,未免有了轻视太子的含味。如果先给太子,百善孝为先,也不大好。于是留着,直到现在一起拿出来。
狄仁杰将她们的小心眼回味了一下,心中颇是一喜。人不能坏心的,可得有一些心眼儿,特是皇宫中。怕太子不理解她们苦衷,说道:“蕙儿、好儿,你们是什么时候织成的,某怎么不知道?”
“织出来没有多久。”狄好小声地说,又看着李威,省怕他不接受。
狄仁杰道:“那某来试试。”
当然,不是他托大,锦袍一道拿出来就行了,如果当着面,还要先给太子,就是不孝了,百善孝为先,即使李威是太子。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很多,实际上李威根本就不在乎,生生将这两个少女与狄仁杰的心思浪费了。
给狄仁杰这身锦袍,颜sè有些深,狄仁杰穿在身上正好。
既然是好心了,李威也将这件锦袍拿过来试了一下,想立即脱。现在的忌讳并不象后来历代王朝多,当然,上朝的官服、祭祀时的礼服等,颜sè图案必须有严格讲究的。寻常穿的衣服,未必有那么计较。
但二女给李威织的是一件很鲜艳的锦衣,真正的锦衣。不是鲜艳的锦衣不能穿,贺兰敏之平时就喜欢穿颜sè亮艳的衣服,不过原来的太子节朴,李威也无所谓,衣服就素淡了一点。
一团uaua绿绿,还是大红大绿的那种颜sè,又有若干朵牡丹ua,亮绿的叶,几十只彩雀,比后世的粉瓷sè彩还要鲜艳,仿佛衣服上开了一个小ua园。
“这个……”
“殿下,你穿这件衣服很精神,”碧儿已经雀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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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情逼得大雩祭一拖再拖,让李威恶意地想,是不是要拖到明年。大约很有可能的,取消大雩祭,李治终是觉得没有脸面。
不过李治与武则天二人协力,白马寺的法会,还是小菜一碟儿。
先是到白马寺上香,当然也不可能下明旨,你们要替朕办一场法会,变着法子从商人哪里替朕要些钱来。但与白马寺的住持方丈交谈了一会儿,有些话不用点明的,大和尚也要吃五谷。心意就通了,再赐两道经书。一本是李治亲自书写的《金刚般若bo罗蜜经》,一本是武则天亲自书写的《妙法莲ua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金刚经主要就是讲如来佛与大弟子须菩提,也就是《西游记》中孙悟空师父的对话。普门品讲的是观音菩萨普门示现。选择了这两本经本,也有浓浓的象征意味。不过也没有大臣去顶真,你们两位圣上厚颜无耻了。
经书赐了,也交谈完了,于是顺水推舟一道旨意就下达了,各位施主善行,于是召长安替灾民募捐各位善人若干,进入东都,将在皇宫设宴相待。用了善主这个词,刻意地将这些商人名头抹去。又将日期定在白马寺法会后三日,又给人想像了。既然长安商贾捐款会得到皇上与各位大臣召见,那么洛阳的商人,也会得以召见……
弯来绕去了,也就明堂了。
不但如此,还将禅宗五祖弘忍召到白马寺讲经,不过弘忍不在少林寺,却在蕲州东山法门寺,又因为时间,赶得急。李威头脑里回想了一下从蕲州到洛阳的距离,以及白马寺法会的日期。不由地替弘忍感到可怜,老和尚也许道行是好的,可毕竟七十高龄了,如此迅赶到洛阳,会不会大病一场……
他在担心这个,可是李治与武则天对能不能将弘忍召过来,还在揣摩。旨意是武则天亲自书写的,用了无比委婉的语气,就差一点恳请了。老和尚很傲气的,以前李治就召过,召了两次,都被老和尚婉拒。李治慕其德,老和尚不来,于是送衣服、药物以及其他赏赐,到东山对其供养。
老和尚道行精深,又很有名气,有傲的本钱。至于其他大和尚,李治没有那么客气,直接下旨,将洛阳方圆千里之内所有著名的高僧,用圣旨传来,协助白马寺举行**会。
又下旨,说法会那天高僧演讲经义,将会率群臣一道前往白马寺观摩。
这样一来,轰动的程度远远地就过了长安那场几乎是自组织的法会。
听到各种消息,李威叹了一口气,皇帝老子,皇后母亲,出手,倒底是不凡嘀……
………………………………
裴雨荷正在抄写《礼记》,纸价便宜起来,众人用起纸便狠了一些。不然象裴家,也不是纸张听用的,当然,有贱纸,可写字并不美儿。
只是天热,尽管呆在葡萄架下,服sì的小丫环在替她扇着扇子。
丫环拿来毛巾替她拭了一下汗道:“天是尚午,小娘子,息一刻吧。”
“你去息息,我无妨,”裴雨荷婉声说道。
“小娘子,你是温顺善良xìng子,与太子殿下正好是一对儿。”
“香儿,不得胡说,那是外面的传言,别当真。”
“小娘子,不是啊,你想一想,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这样说?”
“再过十来天就立秋了,如果此事是假的。为什么朝廷不下旨让杨家进入东都,或者陛下与皇后返回?”
裴雨荷心神一dang,虽然早就知道此事十有**是真的了,可香儿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很jī动。不过她xìng格与李威倒是差不多,只是李威xìng格温吞,她xìng格却是很安静。心神只是jīdang一下,立即象投入大海中的石头,迅变得秋水无bo。道:“那又如何?天下好女子很多的,未必天家会看重我。外面的人传扬,无奈之,自家人,却是不能乱说的。”
“是,”香儿吐了吐舌头。但看着自家小娘子,心中却在想到,看到没有,才十三岁,就有了这份从容贵气,这才是太子妃的好人选嘛。那个杨家小娘子,长得是漂亮,可却是疯颠的xìng格,哪里能比上自家小娘子的富贵气儿。疯颠不是,只是xìng子活泼好动了些,自家人嘛,胳膊肘儿总是往里拐的。
忽然门房进来禀报:“小娘子,杨尉卿家的小娘子要见你。”
“杨敏?”裴雨荷xìng格虽是好,毕竟小了些,听到后,失声地将名字都带了出来。
“是。”
“你让她进来吧,不,我亲自去迎,”走在路上,犯起了愁,苦主亲自找上门了……
见面行礼,裴雨荷心中忐忑不安,不过礼仪却没有失去半分。只是杨敏心神恍惚,守了礼好,失了礼好,都不会觉。迎入闺房,让香儿沏上茶,道:“敏儿姐姐,请坐。”
说完了,表情更不自然,知道杨敏会煎熬,可没有想到,数月不见,人瘦削如此。
喝了一口茶,心神定了定,才问道:“雨荷妹妹,外面的传言是否是真的?”
“那是传言,敏姐姐,不必放在心上,”裴雨荷昧心地说,不然怎么办?
“可我觉得是真的……”杨敏说着,眼睛就看到书桌上那本《女则》,恼sè便腾了起来,道:“那天去终南山,说起来,还是你们相约,否则我未必会去,有可能还会陪太子去看郊外的田。为什么结果如此?”
这倒未必,即使徐俪她们不相约,贺兰敏之也会使她前去终南山的,一个无心,一个有心,就是贺兰敏之要对付安静的裴雨荷,恐怕十之**会成功。不过知道此事的人,正在赶向岭南,而且有许多人,同时在动身追赶,要去催他们命了
裴雨荷无言以对,只好答道:“敏姐姐,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前些时候,皇后召我进了宫,与我谈了一会儿话,又绣了一个方帕,又让我写了字。其他的并没有说,却不知道东都迅传扬开来。”
自家小娘子一味的软软语气,香儿看不惯了,说道:“杨家小娘子,不是奴婢多嘴。此事你责问我家小娘子作什么?那是皇上与皇后诏命,不要说我家小娘子没有干系,就是有,我家小娘子敢拒绝吗?”
这倒是事实,如果皇上与皇后一门心思休掉这门亲事,重提一门亲事,作为臣子,如何拒绝。除非崔卢李郑王这几个顶级门阀,就是裴家还弱了些。更不要说自家……
杨敏声音也弱了,道:“我只是不甘,那天的事,我受了惊吓,却无半点干系的。为什么两位圣上要这样做?”
裴雨荷不置与否,这件事只是起因,主要是以前你如何对太子的?不过没有这件事,或者就没有了这次变故,又是自己这一行约杨敏前去终南山的。所以心里很歉疚,说道:“敏姐姐,我也没有办法。再说圣旨还没有下呢。你去找太子殿下吧,太子英明,身边还有几个很有本事的幕僚,特别是那个狄仁杰办案子很有本事,一天能审理一两百起案件。或者他们有方法……”
香儿拽了一下裴雨荷的衣袖,那意思分明是说,小娘子,你傻了不成?
裴雨荷的温软,越让杨敏无从作。她茫然地站起来告辞,就是太子很聪明,幕僚很能干,此事都传扬如此了,他们岂能扭转乾坤?
第一百十五章 誓做崔武 不欢而散
第一百十五章誓做崔武不欢而散
东宫里也有燕子的,在树木间飞来飞去。
碧儿看着这些燕子,低声说道:“殿下,奴婢有些想大黑小黑了。”
金内sì立即巴结道:“江小娘子,是啊,西京的燕子跟殿下久了,都通灵了,东都的燕子却是笨拙。”
“未必,明年燕子归来时,你们也象西京东宫里的那些人,那样照料,这些燕子同样通灵,不过现在不行了,无论你们怎么照料,有了小燕子,燕子警惕xìng却高了起来,与人不会那么亲近。”
太子这一话说得甚是无趣,狄仁杰几人却笑了起来。
碧儿嘟起了小嘴,虽然是太子说的,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满。
狄仁杰道:“禽兽如此,况且人乎?可有的人却是连禽兽都不如的。就看明大夫是何等样人?”
使皇上病情缓解,又会一手法术,又懂经义,于是一跃龙门,一下子破格提拨为正五品的正谏大夫。明崇俨终于达了
对明崇俨很慎重的,特地放在狄仁杰与魏元忠值假时,让李威约他来进东宫,就是好让狄仁杰他们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识一下这个高人,以便想出一个完美的对策。当然,高人识相,也就省事了。至于装神弄鬼,有什么法子,这个时代装神弄鬼的人也不是明崇俨一个人,天下寺观不知凡几。
坐在凉亭中,一会儿明崇俨被请了过来。
高人嘛,总是与众不同,大袖飘飘,面如冠玉,神态自若,气度都似比贺兰敏之胜了三分。
可打一看到明崇俨起,李威心中就不大舒服。其实狄仁杰、魏元忠、姚元崇这几人,英不英俊不提,单论气度,同样个个不同凡响,否则李治与他们会面后,心中也不会又是欣赏又是犯嘀咕。对狄仁杰等人的气度,李威不但没有吃味,反而同样的欣赏。也许一个是敌意一个是友意,所以自己心态如此,李威自嘲地想。
要行大礼,李威连忙虚扶,道:“明大夫,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孤还要感谢你,这几年你对孤四王弟教导有加,又不惜千里,赶到东都,让父皇病情缓解。孤知道后,十分欣慰,于是在东宫设下小宴,以叙孤的感jī之情。”
“殿下,不敢,这是臣的本份。”
“即使是本份,也要有能力做到。况且明大夫的法术,让孤十分惊奇。坐。”说完了,让明崇俨坐下来,对金内sì吩咐道:“备酒。”
没有设在寝宫,只是设在这个临近溪渠边的小凉亭里,也是一种分寸。寝宫不是不能让臣子进去,可进去的人都是太子的亲信,明崇俨现在不是。如果那样的话,反而伪作了。
不过风景儿倒好,一大片柳树,又有一个荷池,碧绿连天,并且开始有一些荷ua妖娆地绽放起来。
酒菜上来,太监又拿来一个小双耳孔壶,一些小竹箭,也就是行投壶令。
其实唐朝行酒令的名目很多,比如历日令、罨头令、瞻相令、巢云令、手势令、旗幡令、拆字令、不语令、急口令、四字令、言小字令、千字文令、诗令、经史令、招手令、骰子令、鞍马令、抛打令、ua枝令。
别要小瞧了这些酒令,如果没有真才实料,乖乖喝酒吧。象李威顶着天下诗坛才子的名声,如果行某些酒令,马上就会出洋相。或者行骰子令等粗鄙的酒令,还会出洋相。
不过行酒令都是三五亲友好朋之举,李威然的位置,即便是赴宴,往哪里一坐,他不话行酒令,那个敢提?再说了,行得不好,失了礼仪,还会遭到言官进谏。因此,也相安无事。
款待明崇俨亦是如此,行诗文令,固然风雅,但变相是决出才华高低了。胜了以才凌臣,输了,脸上不大有光。于是用了投壶令,倒是取了古雅之意。再说输,太子也不是战士,无关紧要。
高下立决,狄仁杰办案子让人神奇不已,高山仰止,投壶却是很差。魏元忠是文臣,然而却喜欢武艺,不但武艺好,对兵法也很善长。奇人江融撰写的《九州设险图》,魏元忠就深得其术。因此投壶尚可。西门翀来自民间,可是为了有作为,却将心思全部放在书本上,投壶投得惨不忍睹。姚元崇很好,自小喜欢游猎,箭射得很好,当然射箭是射箭,投壶是投壶,不过总有一些共通之处。最好的却是明崇俨。
李威本人,却是最惨的一个,比西门翀还要惨。
碧儿急了,在边上看着,忍不住说道:“殿下,换酒令,拆字令、四字令、千字文令、诗令、经史令。”
看不下去了,那个讨厌的明崇俨不但每次几乎能投中,且能玩出许多ua样,特别是不但投进去,小竹箭射进后反弹出来,还能眼疾手快地将它接住,然后再投,有一次一投一接,长达六十多次。但太子呢,十回投有**回投在壶外,接是别想,更不要说是什么ua样。
李威同样很汗颜,电视上看起来很简单的,做起来不是那么回事。至于史书上的记载,说隋朝时有一个叫薛宵uo的人,能反手每必中,晋朝石崇家一个婢女能站在屏风中,不看壶,每必中,简直想都不敢想他们是何做到的?
碧儿提议是好的,认为李威很有才华,投壶不公平,换作这些文酒令,肯定大赢特赢的,那也未必,明崇俨不知,如果真论起才学,狄仁杰与魏元忠必定在李威之上。
没有接受,而是说道:“孤喝了不少酒了,酒令停下如何?”
“喏,”齐声答道。投壶输赢问题不大紧,可真要使太子喝醉了,未免不好。
酒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李威对明崇俨说道:“明大夫是四王弟的,如此才情,孤却是疏忽了。幸得少师将明大夫掘出来,看到了明大夫,孤想到了少师,都八十高龄,身体又不大好儿。居然还是在为国家操劳,让人敬仰啊。”
其实这一句已经开始进入正题,意思很多种的,表面是感谢许敬宗,实际上看明崇俨的反应,也乍似无心地点出了许敬宗年高病重,时日无多。说完了,狄仁杰与魏元忠都会心地看着这位“高人”。
明崇俨依然是高人风范,脸sè秋井无bo,正sè道:“殿下过奖了。无论是臣,还是少师,为国家操劳,是臣子职责,再说,二位圣上对臣等宠厚,敢不以死相报。”
居然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明大夫过谦了,又是一番赤诚之心,来人哪,上笔墨来。”
太监将笔墨拿了过来,李威在纸上写下一行诗:芃芃黍苗,yīn雨膏之……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李威最拿手的就是字,外面许多人都在传扬此事,可是李威写的字流传出去甚少,未必书法最好,可每一次看到李威写字,那种肥腴刚烈的字体,狄仁杰等人还是心旷神怡。
但这个字是次要的,主要是这诗,《黍苗》,讲的是周宣王感谢贤臣召伯召虎的。现在用此诗送给明崇俨,却格外有拉拢示好亲近之意。
从一开始的殷勤相待,到现在赐予这义味深的《黍苗》,魏元忠心中一叹,想到,如果明崇俨再不识相,此人就不可救药了。
“谢过殿下,臣不敢与召伯相比,但自当做一个贤臣,让二位圣上王心则宁。”又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并且只提了二位圣上,一个殿下,或者太子都没有加上。
叹叹
李威心中已经愠怒了,就是姚元崇等人,还没有享受过自己伸出那么大的橄榄枝。居然如此。
明崇俨离开了,李威看着狄仁杰说道:“此人手很巧。”
“正是,”狄仁杰答道。其实投壶也是狄仁杰安排的,看到没有,我是太子,才华横溢的太子,却没有用文酒令胜你,只用了投壶令,让你赢,如果稍稍有心,凭这一手,就能向太子诚服了再说幻术要的一点,就是眼快手快,有可能投壶技艺不会差到哪里。当然,这样解释很勉强,但也可以看出一二。
“此人是一个崔武子,”姚元崇说道。
崔武子就是崔杼,齐国大夫,妻子棠姜貌美,齐庄公与之sī通。戴了绿帽子,崔武子十分生气,问妻子为什么不反抗,答道他是一国之君,挟国君之势临我,我不敢拒,妾自知有罪,可又不敢对你说。于是原谅妻子,却一怒之下,杀了齐庄公,立庄公弟为国君。
也就是说此人不是一个忠臣,而且胆子很大,有反意,对太子有恶意有善意无关紧要,可想加害太子,也能说谋反。谋反未必,可对李威敌意已经很明显。
西门翀却mí茫地问道:“棠姜何在?”
许敬宗还能理解,几年前,太子隐隐对皇后不满,许敬宗就已经对太子越来越冷淡,又因为保全孙子,于是最后翻目成仇。而且许敬宗也有了这份力量与智谋,明崇俨算个球,就算会法术,也不过是一个新晋的大臣,在朝堂上连个根基都没有。所以很不解。
狄仁杰摇了一下头说道:“未必啊。棠姜有啊,就是富贵,他根基浅,法术的什么,多半是少师派出人手相助的,不得不倚靠许少师。再说了,又有可能听信许少师某些蛊uo的言论,认为殿下地位终会不保,没有必要与殿下亲近。不过此人有些头痛,不但法术,还有医术,就凭借后面一点,陛下也会对他恩重数年……”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找一些手段高明的幻术士过来,能表演与明崇俨类似的幻术,大家一看,哦,原来这不是法术,只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术。然后再找到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人士,同样能使陛下病情得到缓解。失去了这两样仗持,明崇俨就象一个无根的浮萍,想要怎么捏就怎么捏了。甚至有可能因为欺君之罪,将他立即处斩。
不过不大好找,幻术不好找,能让陛下的顽症缓解的医术高明人士更难找。想到这里,他说道:“殿下,虽然此人不轨,可殿下不得不相让。”
李威很无奈地点了一下头,杀他难度很高的,父亲要活命,杀了明崇俨,等于断了一些父亲活命的机会,父亲能同意吗?
狄仁杰等人也是无奈,至少在这两种人,特别是医术高明人士之前,明崇俨不大好动,想到这里,狄仁杰又说道:“殿下,你娶裴家小娘子为太子妃,对你却是大有帮助,如果殿下不戒意的话,改天去裴府拜访一下吧。”
第一百十六章 有策可对 春药补身
第一百十六章有策可对**补身
想要找到这两种人,狄仁杰自己力量小了,太子更不行,一个空架子,正常展下去,再过半个月,狄仁杰能真正调动的人,都会比太子多。因此只有裴家。
这些顶级门阀很傲气的,别以为皇家有多了不起,公主品行不好,该拒绝还是拒绝,你皇家,俺们卢家、郑家攀不起。甚至太子迎娶太子妃,如果太子不好,都未必会同意。看到没有,皇后杀了王皇后,可敢动太原王家半根汗毛,这就是底蕴。
但这个太子不同的,名满天下的仁太子,这几天裴居道见到人,那个低调,那个谦卑,那个春风满面,有一次狄仁杰打老远看到,这位裴将军的表情,差一点让老狄呕吐了。
这是开心的。如果太子不反对,不但裴居道会相助,东眷裴的力量都可以为太子所用。甚至操作得当,西眷裴、洗马裴、南来吴裴、中眷裴其他河东四房的力量甚至从某种意义可以为太子所用。毕竟人家一提,哦,河东裴家,不会仔细地说河东洗马裴家,河东南来吴裴家。
至少让他们寻找这两种人,不会推辞。
其实谈话谈到这里,越来越隐秘,连碧儿都让她退了下去。
李威却道:“不妥。”
连魏元忠都奇怪了,狄仁杰这个方法很好,为什么太子说不妥。
不妥也是有原因的,至少狄仁杰有一样知识不知道,那就是心理暗示对疾病的帮助当真整个两京御医没有一个人有明崇俨医术高明?不是如此的,先来一个**术,哦,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然后再配合得当的药物,父亲的病才会缓解的。不相信,就是将不知有没有活在人间的医圣孙思邈请来,都没有明崇俨医治的效果好。医术好不行,孙老爷子肯定不会明崇俨的法术。
要么请来幻术高明的人,前来皇宫表演,将明崇俨的法术拆破,这一点比较容易一点。可是李治肯定会想,你这个小子是什么意思,请这些人来拆明大夫的台,是不是不想老子病好?当然了,拆了台,失去了心理暗示作用,父亲想病再缓解,那是不可能了。可让父亲产生了这个想法,也不要等父亲驾崩吧,轻则被废,重则学习汉武帝的那个儿子去
为环境所迫,李威终于学会了一些思考。神马的帝王心术,不会遗传,是学来的,逼来的。从太子到皇上,有几个太子不是熬得苦哈哈的?
后面一句没有说出来,改了口:“父皇误会不说,病情再次复,孤心中也是不安。”
狄仁杰四人也不好说,你早点将老子弄死吧,我们同样也熬出头了。如果李威真有这想法,这几位鲠直的大臣,甚至有可能马上拂袖离去。
“殿下,你是说巫术本身不起作用,是一种心理作用,才使病人康复的?”西门翀疑uo地问。
“正是,天道幽远,岂是我们凡人所能掌控的。不是孤不信鬼神,也不是孤不信巫术。西门君,你想一想,古今往来,方术让多少帝王荒废了政事?国家因此凋落,百姓因此困窘,难道是这些帝王供养鬼神之心不诚?一年有春夏秋冬,春天来了,燕子回归,开始耕种。秋天来了,燕子走了,开始收获。人呢,有男女之别,也有生老病死,男子作战耕种,女子纺织生育。所以四季替更,万物替更,生生不息。这才是真正的天道。用医术治疗病人,是人类的本领。可用了巫术治病,是使用了鬼神之力,是逆天而行。鬼神会不会借力于你?再说了,就是借力,也会借与窥基法师这样的高人,怎么借给了明崇俨这样的人?难道神灵善恶颠倒了不成?”
虽然解释得有些勉强,可也让魏元忠等人无言以对。
神灵不知道有没有,即使有,古今往来,神兵神将不提,真正老百姓嘴中管事的神灵也就那么几千位。就算一个念头千千万,这个宇宙有多少星球,又有多少星球有智慧生命,当真只有地球一个星球才有?能管得过来吗?可这话解释不得。现在百姓认为要么就是天,要么就是地,明明比岭南面积还大的月亮,只有两间破屋子,一株桂ua树,肯定没有东宫大。明明与太阳差不多大小的星星,肯定没有母亲武则天凤冠上的红宝石大。如何解释?
“恭喜陛下省悟此节。”不管李威说得有理没有理,先恭贺了再说。
亡国的君王这样那样的陋习,比如好美人,不是不能好,可不能象周幽王那样为博美人一笑,来个烽火戏诸候。穷奢极yù,纣王就是典型。或者听信方士谗言,汉武大帝秦始皇就为此做下许多糊涂事。或是过于软弱,被太监外戚把持朝政。或者过于玩乐,不理政务。只要将以上几点去掉了,基本就是一个好皇帝了。好到什么地步,就看皇帝的能力大小。
李威不算很好,可毕竟后世的理念,要比这时民主得多。因此,狄仁杰几人为李威时时刻刻在绞尽脑汁,可绞得开心。这样的太子,如果做皇帝会如何?这就是这几个人心中时常的假想。
但这样一来,又将狄仁杰这条方法堵塞住了。不过狄仁杰沉思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了。他是法术,臣无可奈何。”
这玩意儿不知有没有,不过有些人,比如裴行俭,或者李淳风他与他师父袁天罡,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遇到真正法术,或者这极个别不可思议的牛人,狄仁杰同样无可奈何。
可狄仁杰又是傲然地说道:“只要是人为的,臣自可让它水落石出。这一次作罢,他的帮手大约是皇宫,臣没有能力查处。可是他是一个会法术的人,不可能一直只在皇宫表演。又是孤身赴入东都,借用的帮手无非是许少师在东都的亲信。只要他在宫外施法,臣从这两方面插手,肯定能将真相找出来。”
这不但是找了,比刚才那条办法还要管用,直接从内部瓦解。证据确凿了,欺骗皇上皇后与满朝文武大臣,就是许敬宗铁了心,要保护,也会秋后问斩的。
“此计甚妙,”姚元崇说道。
“也不妙,如殿下所说,只要一动明大夫,必招陛下怨恼。看吧,”只有等了,看掰倒了许敬宗,明崇俨孤立无援,会不会改变。如果改就算了,权当陛下养了一条尊贵的神狗。
但连魏元忠都对狄仁杰开始越来越佩服了。
大理寺的事开始传扬起来,虽然说积案,可能到大理寺的积案,也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案子。其实有的案子,以狄仁杰这样的智商,也不得不派人手,调查几天才能结案。不过调查时他不是躬身必亲就是。手下在调查证据,自己继续处理其他案子,处理积案度不变,依然很快。
当然,也只有高智商,象他才能玩得起来。其他的人,非得出事不可。
……
看着四人离开,李威叹了一口气:“真累啊。”
穿到太子身上,富贵没有享过多少,几个月下来,倒是心力憔悴。
………………………………
许敬宗静静地听着老仆役的禀报,当听到太子请明崇俨入宫这一段时,低声说道:“这个太子,很有些麻烦。”
老仆役说道:“阿郎,也不一定是,主要是他手下有四个幕僚,却是麻烦,特别是那个大理寺丞,查案子很厉害,一天能查上百起案子。仆在路上想,明大夫的法术却是假的。”
“假的好,是真的,某也无法掌控。正因为是假的,他必须借助某给他的人手,才脱不了某的掌心。”
“可是阿郎,仆就担心如果让那个狄法曹现破绽……”说到这里,有些心虚,那可是欺君大罪,一追查下来,是许敬宗指使的,还是许敬宗的人,就这凭借这一条,自家主子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这倒也是,再替某去一趟东都,吩咐明崇俨小心一点。”
“喏”老仆役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很怨言,你都得想清楚了,这一来一去,又是用的快马,你老了,我也老了,一趟又一趟折腾,人是吃不消的。但也理解主子的苦衷,这些事非同小可,主子连信都不敢写,只带口信。除了自己跟随他多年,其他人还真不放心。
“且慢,某再问你一件事,你好好想一想。”
“阿郎,什么事?”
“皇上召明崇俨进宫几次?”
“好象每天都有吧,毕竟要为皇上诊断。”
“皇后在不在场?”
“这个仆没有询问明大夫,不过皇后对皇上一直很关心,想来诊病时,皇后一定相陪。”
“你去对明崇俨说,皇后也有病的。”
“皇后身体很好啊。”
“是你说了算,还是明崇俨说了算。”
“是明大夫说了算。”不管巫术是真是假,医术却是有一手。
“皇后为国家操劳,身体亏损,需开一些春情之药补身。不过传出去,未免遭人非议,你对明崇俨说,需要巧妙小心一些,不能让任何人现。反正他对药物之理,甚是精通。”
“可是阿郎,春情之药与增补身体有何关系?”老仆役也傻了眼。皇后四十几岁,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可是皇上病怏怏的,本来很难满足了,再开一些春情之药,岂不是乱了套?
“皇后好啊,为了国家操劳了多少,可怜天下人都不理解皇后。未免对她太过委屈。就是人事,太宗那时已暮,又不甚珍惜。皇上身体一直不大好啊。不过明崇俨倒是不错,不但才情过人,又会医巫两道,而且十分风趣,人又壮实。可是明崇俨有了这个本钱,却不知如何利用,枉某当初见到他时,一再注意他的相貌。某料到他的巫术多半是假的,这份相貌,这份医术,才是他真正的长处,真正的飞黄腾达之路啊。可惜还是笨了一点,需要某来指点。不过这个,倒不是很急。你跟了某后面多年,也上了岁数了。这一趟可以慢一点,权当出外放松一下……”
许敬宗还没有说完呢,老仆役一翻白眼,吓得生生昏了过去。
第一百十七章 黄昏落雨,开门时晴
第一百十七章黄昏落雨,开门时晴
大约是**会来临,这一次皇上与皇后居然为了百姓,不顾骂名了,于是上苍多少感动了一点。
太阳刚落山时,乌云堆了上来,没有狂风大作,更没有倾盆大雨,雨落了下来,并不大,可贵在长久,居然一直在落。落是让全城人喜出望外。
天渐渐黑了下来。雨还没有止住,虽然不大了,可在沥沥地下着不停。
明崇俨正在看书,不但在看书,还在思考,有心得时,还用笔注释。如果李威看到这情形,准得大吃一惊。这个学习的认真劲,不亚于勤奋好学的上官婉儿。其实许多人,比如许敬宗,比如许彦伯,或者比如贺兰敏之,单论学习,却是很刻苦的。
也不能说小人没有作用,当初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如果不来个急刹车,李治这个皇帝做得会十分可怜。但长孙无忌又无大恶,这时候就要狗来咬人了。
有时候,狄仁杰也在想,太子身边的人不是很多,几位宰相对他倒是不错,可不能交往太深了。与自己交往,皇上自然不会有多恶的。如果将几位宰相拢在手,不是妙事,是大大的不妙。
可是自己几人力量终是小了,虽然变通有余,却都是正直人士,有的事,就是让自己来办,未必肯办。好歹自己还想博个清名。是不是要给太子找一条狗呢?
想找这条狗不是很容易的,得要有许敬宗与李义府那样的手段与黑心肠,还要对太子忠心,又要有才华。这样综合下来,找这条狗的难度,却要比找一个良臣谋士更难。而且又怕这条狗带坏了太子,心中一直犹豫不决……
仆役掌起了灯,两个俏婢儿替明崇俨扇着扇子。
好学不代表着节俭,再说这份富贵也是出卖良心博来的。与那个恶魔签订了条约
这时一个人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过来,看了看,明崇俨无奈让仆役婢女退下去,中年人才说道:“杨家母女进入东都求援了。你是不是要早点动手?”
“这个明某自有分寸,不会让许相公失望。”
“那就好。”中年人说完,隐身而退。
明崇俨将窗户推开,外面夜sè深沉,景物看得不大真切,只听着雨打在芭蕉叶上,仿佛一曲美妙的小夜曲。微微的夜风吹来,吹得烛光闪烁不定,也让明崇俨一张俊脸上神情变得yīn晴不定。
昨天太子相邀,他怎能不知,是太子伸出的橄榄枝,当时心中确实有些犹豫了一下。可立即将这想法舍去。许敬宗给了自己一条很大的船,效果很快,立即变成了正谏大夫,能经常得以进入皇宫。但船上却有无数的麻绳子,将自己捆住了。
先就是人,自己所用的人是许敬宗的
当初没有想到,现在才想起来,许敬宗与他交谈,包括送信来,一直是口语,除了那份推荐他来洛阳替皇帝看病是书信,其他的没有留半点字迹,也就是说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
只要自己反水,推出一个替死鬼,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所,许敬宗反而相安无事。
手段啊,让他望尘莫及,现在只希望许敬宗利用这滔天的手段,将太子整倒,自己以后就太平无事了。整倒皇太子啊,这一刻,他再也从容不起来,两tuǐ战战兢兢……
一个嘴馋的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将他从沉思中拨了回来。吩咐道:“来人哪,给某备上东西。”
狄仁杰与李威说他装神弄鬼,倒是不假的。
法术么?当真会有?这是不较真的,如果明崇俨有这样的法术,用场可大了,先派到军中,来个搬运**,将对方的情报,以及行军图弄来,料敌机先,配上一两员骁勇的战将,加上精兵数万,就是有高原反应,也能一路从大非川杀到乌海,再从乌海杀到逻些城。
当然,真要这么较真,也可以应付,法力不够,杀生太重,云云。
再说,都将皇帝的病治得好些,谁会触这个霉头?
可这个装神弄鬼也是不易的。
许多法门是他父亲原来手下一名小吏手上得来的,这个小吏会“法术”,父亲对他很尊重。但小吏本人无儿无女,临死前为了报答父亲,于是将这些窃门传给了父亲。父亲随后又在琢磨,到了他手中,技艺高了起来,不对,法术高了起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玩意儿全是假的,象孙思邈好,还是宫中的咒博士也好,心很诚的,可他们那样,终其一生,什么法术也不会。倒是弄虚作假的人,整天在考虑如何作假,法门倒是多了,法术也高强起来了。或者看史书,有多少会“法术”的方士,是正人君子?
不过变化千万,但想人看不出来,又显得很神奇,却是大不易。要准备许多东西,还要提前操练,省得到时候让人看出马脚……
这个法门,也许看起来,没有上次搬瓜难度高,可难度也不小。
仆役们将道具一一搬了上来,看着道具,明崇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道:如果这个法术使出来,那么真正与太子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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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欣喜有了,但大惊喜没有了。
雨落了大半夜,早上起来,雨便住了。
吏部sì卫、国子祭酒杨思玄府上已经忙碌开来,杨思玄要上早朝了。此人是杨思俭的堂兄。
杨家门楣不如裴家,不过弘农杨氏也略略有些名气。在唐朝还出过十一名宰相,包括杨再思、杨炎,还有杨国忠,与美女杨玉环。但论美俏程度,更为可观,无论杨再思、杨炎或者杨国忠,长得都十分俊雅。女子不要说了,杨玉环,四大美人嘛,杨敏同样是有名的绝sè。这一点与武家十分相似,也出了许多美男美女。
而且现在就有许多人在朝中为官。所以杨夫人带着女儿投奔杨思玄府上来了。毕竟是吏部sì郎,吏部又是六部之,在朝中有一些话言权的。
杨思玄没有拒绝,杨家在朝中为官的人多,可未必会全部尽力帮助,大多不是一房的,抛去了其他三房,到了他们这个观王房,官员就少了。再说,如果杨敏为太子妃,杨思俭前程远大,他们观王房同样也会沾上光。
于是开始替杨夫人活动。
不过很让杨思玄失望,除了三四个本房官员肯相助外,其他官员没有一个吭声,包括对太子有好感的使相郝处俊。替杨夫人上书,要求谒见皇后,奏书呈进皇宫了,却如石沉大海,半点回音都没有。
皇上与皇后下定主意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光却开始亮起来,窗户外面开始有小鸟在鸣叫,夜雨过后,空气却是很清新,连景sè都显得明艳动人。杨思玄正在穿官服,杨夫人走了进来,央求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堂弟媳fù,杨思玄不停地摇头:“弟妹,为兄我真的尽力了,唉,你们当初做的有些势利,我们杨家毕竟不是五姓七家。”
一个家族是否有底蕴,老百姓看的是,哦,多少人做宰相了,多少人做官员了。那仅是一小部分,还要看家族成员有多少人,不要说观王房杨,整个弘农杨氏能有多少家族弟子。看看卢崔这些望族,家中的嫡系庶系弟子,动辄几千人,甚至上万人。还有家中的财产,有了财产就有钱培养弟子,就能出更多人才。杨家能有多少财产,象卢家这些望族,田地作坊,从关中铺到河南,又铺到益州扬州,不计其数。然后再论家中的教养,象太原王家规模不及河东裴、兰陵萧与关中四望,可人家教养好,同样是顶级门阀。
这些家族,不要说一个太子妃,就是一个皇后也不打紧,照样兴盛,甚至改朝换代,都不会动摇根本。因此人家才有资格连皇族都敢轻视。但杨家会不会做到?
居然瞧不起太子,现在苦果自己吞了。
杨夫人万分失望,无力地说道:“大兄,难道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我真的尽力了。”
杨夫人软软地瘫下去。女儿要来洛阳寻死寻活,杨思俭自然不同意。就是休掉了,也不能自杀,后果更重。不过这使他想了起来,于是让妻子带着女儿到洛阳活动活动,毕竟太子对自己女儿不恶,不然到郊外试验那片高梁地,都不会将女儿拉着带上。
可是杨思玄这两句尽力了,已经断掉了杨夫人所有的希望。
两人在谈话,却不知道杨敏从房门外悄悄地离开。
天津桥外,官员在等候放行。早朝是很早的,但官员到来却要更早,宁肯早一点,也不能迟到。不过好在不是每一天都有早朝,那样的话,就算皇帝吃得消,所有官员未必吃得消……
狄仁杰与魏元忠,也有早朝的资格,只是排在很末的位置。虽然升官了,与那些大佬相比,现在他们官职还什么都不是。
但不是很无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谈国事,谈诗,谈坊间的八卦。
正在这时候,一个俏生生的声音问道:“那位是大理寺丞狄仁杰?”
全部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相窈窕的少女走过来,只是脸上戴着羃罗,看不清面容。狄仁杰走了过去,说道:“某就是,请问小娘子,你是……”
“我是卫尉卿家小娘子杨敏,”说完了,盈盈拜了下去。不顾失礼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太子妃,见了狄仁杰施礼,倒也无所谓。没有办法,娘亲活动不成功,可想见太子,又不似在长安,延喜门边就是东宫。可是洛阳的东宫,外面有洛水相隔,天津桥阻拦,就是天津桥放行,东宫外面还有皇宫阻隔。递拜贴,又会多半让sì卫转到皇上皇后手中,都不与娘亲见面了,况且自己。早上听到娘亲与伯父对话,于是抢在杨思玄到天津桥之前,寻狄仁杰相助。
“快快请起,臣不敢当。”狄仁杰虚扶了一下。
“狄寺丞,你与太子殿下交好,可否替妾身代传一句话,恳求殿下与妾身见上一面。只是一面,”说到这里,泪ua儿又落了下来。
这就去了,这就去了……心中总有些不甘,有些失落,有些不舍。见上最后一面吧……毕竟是仁太子,以后求他登基时,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对自家人好一些……
第一百十八章 凶相初现 以毒攻毒
第一百十八章凶相初现以毒攻毒
小药炉里木柴在燃烧着,时不时地传出“噼里啪啪”的木柴爆烈声。
明崇俨端坐在柴炉前,用小扇子扇着火,天还是有些热,汗水就从他的额角流下来。但他恍然未觉,全神贯注地看着药炉里的火,时不时闻着药的清香味。
全神贯注的样子,使他风姿雅致到了极点。
也许他长相俊秀不及贺兰敏之,但论风采,与贺兰敏之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药煮好了,伸出兰ua手,将药炉盖子打开,然后将符纸点燃,使灰烬落在药炉里,整个动作流畅优雅,人品如何不提,单论姿态无论是坐或是行,十分养眼。同时说道:“启禀陛下与皇后,这是臣昨天晚上ua了一个时辰求来的符纸。”
“倒是有劳明卿了。”
“陛下,过奖。在尘世间,陛下是君,臣民是臣。在仙间,陛下是真龙,臣呢,臣也不知道,说不定是鬼,是普通的神兵神卒,又或者是陛下真龙身上的一个跳蚤。服sì陛下是应当的,说起来,还是臣沾了陛下的福气。”
一句话将武则天与李治全部说得乐起来。
武则天说道:“明卿,你这温顺恭良的xìng子,倒颇似太子。”
明崇俨伏倒在地,道:“皇后折杀臣了。太子殿下是龙子龙孙,臣那敢与太子殿下相比。”
李治道:“且起来吧,说起来朕这些天身体好多了,你都不必这么谦恭。”
“不敢当,陛下,将这碗药汤饮了吧。”
药汤喝腻了,不过有明崇俨符水在里面,效果不同的,太监试了试后,李治一仰脖将药汤喝完。又说道:“明卿,你这医术加以巫术,法子颇灵。倒是比那些方士丹丸管用多了。”
“那也未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夹杂了巫术,病也要陛下休养调理,才能慢慢康愈。至于丹丸之术,也有好的,只是中间多有方士,不精法门,胡乱炼药,却是害人又害己。不过臣都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无妨。”
“昔日臣遇到一个儒生,他说臣不该研究巫术。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又,季路问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季路又问,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臣就回答他,敢问《礼》是何人编订的。他说是孔夫子。我又问他,《礼》里记载了多少关于祭祀的内容,祭祀祭的是什么?此儒生不能答。纵观孔夫子一生,却是很重祭祀的。”
李治点头,对鬼神他还是很相信的。
“其实所谓的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不是指不事鬼,而是说人都没有做好,没有做端正,如何事鬼?”
“此解甚妙”武则天赞道。比起李治,她对鬼神更加相信。
“皇后夸奖了。又,子不语怪、力、乱、神,不是说怪力乱神不好,鬼神,造化之迹,未易明者,因此不轻易对别人语。所以圣人语常而不语怪,语德而不语力,语治而不语乱,语人而不语鬼。不过臣有一谏,虽然臣以巫杂医,医治陛下,其实臣对鬼神同样只是略知一二,人鬼殊途,神道更远。陛下不可坠入此道不拨,方士之术,或者巫医之术,用时自用,包括祭祀,只要持心诚耳足矣。”
“你是让朕以治国为主,切不可以因为鬼神之道,误了国事?”
“正是。”
“嗯,你都是一个品xìng方良的臣子,自古以方士如果有你觉悟,不至于那么多邪魔鬼怪的事生。”
“那是方士,臣虽学医巫,可是以儒家为主,儒学才是治国大道。不过有一事,臣忍了很久,一直不敢说。”
“尽说无妨。”李治很欢喜,作为一个巫医起家的臣子,却说出儒学是治国大道的话,大是不易。
“陛下,前几年,你去封禅,应当是祭祀天地最虔诚的礼仪,国家之盛事,可是封禅回来后生了什么?”
前面的话说得李治很开心,可这一句说完了,李治脸sè立即沉下来,连武则天脸sè也yīn沉了。前几年之所以封禅,那是真正的国泰民安,小米有的地方都掉到了每斗三文钱,江南最好的大米,也只售十几文,国家文治武功,历史罕有。但自从封禅回来后,国家年sè来一个大变脸,几乎连年有大灾大害。原来国库里充实无比,可现在呢,国库空空dangdang。
有的大臣因此说是武则天弄的,封禅是帝王之礼,你一个fù道人家跑去,弄什么二圣,侮辱了百姓,文武百官不说,还要侮辱天地神灵,能不降灾吗?
其实明崇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将弓拉开了,再没有回头的箭。脸上表情却很坦然,当然了,装神弄鬼,如果表情不自然,谁会相信。李威只是xìng格温吞,论做作的功力,与他相差了孙悟空一个跟斗远。
又说道:“这是有妖祟出世,并且与皇家沾上了很大关系,陛下与皇后倒是轻些,特别是太子殿下。”
“嗯,你说太子是妖祟”李治闷哼了一声,甚是不悦。
“太子岂能是妖祟,只是沾了妖祟之气。不过臣也看得不大真切。那天太子殿下请臣赴宴,臣的感觉却是越的强烈。臣能不能,斗胆请陛下与皇后召太子殿下入宫来,让臣再看看。”
李治忽信忽疑。
对儿子有时候忌惮,不代表着这个儿子不是一个好太子,这一点还是很亮堂的。但不能夺自己的权,就这样糊弄着。因此那一天李威在宫中向他摊牌,悖然大怒。不能摊,一摊要么退位,要么废去儿子太子之位。尽管李威不是这个意思,那也不能摊
最近儿子开始听话了,听话就行。也不希望儿子出事,虽然忽信忽疑,可是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命人将李威传来。
李威走了进来,施过礼后,问道:“不知父皇母后喊儿臣前来何事?”
李治将刚才明崇俨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李威一下子火了,刚刚在东宫设宴款待你,又是投壶,又是赐诗,不指望你这小子相助于我,可也别这么快就对孤动手。而且这个小子良心很不好,一边在念念有词,一边在朝自己母亲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上望。
如果不是父母亲全在这里,他都能又抽出sì卫的刀,向明崇俨跨下那陀肉割去。
不过明崇俨这个望可没有他想的歪心思,不得不为。自己用了几个法术,让两位尊贵的主儿相信,可心里面却是很清楚的。这两位主现在相信了,却不意味着他们真好欺骗,特别是皇后,这是看武则天脸sè的。
李威忍住怒火,看着明崇俨道:“明大夫,孤问你,孤有妖祟附体,为什么会有祭田籍新犁之瑞?还有竹纸。如果真有这个妖祟,那么这个妖祟也是在保佑孤身体平安,保佑父母平安,保佑我们大唐平安。”
那个妖祟保佑那么多人平安的?武则天逗乐了,说道:“弘儿,休得胡说,听听明大夫怎么说的?”
明崇俨念止了,看着李威道:“殿下,你得祥瑞是一回事,可是受妖祟影响又是另外一回事。就象陛下仁节千古未有,为何为仍疾病缠身?不但殿下受妖祟影响,而且今天比那天在东宫宴请臣时更重了。臣说出来,是为了殿下好,为了唐朝社稷好。陛下,皇后,请允许臣斋戒五日,自然找出妖祟来自何方。可如果殿下不喜,逼臣不语。臣只好不说了。”
***,他还咬定了,李威气得肺都炸开了。
什么法术?装神弄鬼老子不玩,可不代表着一点原理都不明白。压制了一下内心的怒火,头脑再回忆,书到用时方为少,不过侥幸还记得几个。xiong口碎大石,那玩意儿需要力道技巧,否则弄不好一锤子下去,石头没有打碎,人见了阎罗王。再说,也简单了些,这个明崇俨有可能会想明白。豆芽长大佛,恐怕明崇俨也会。滚油锅捞钱,恐怕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再说了,得在眼前表演,那股醋味会立即闻出来。上刀山的啥,泥婆罗过来的艺人也似表演过。
但立即眼睛一亮,倒有一个办法,明崇俨绝对弄不出来的,也弄不明白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说道:“父皇、母后,明大夫替父皇将病情控制住,儿臣很感谢。可不能因此妖言uo众。明大夫,你会的那些法术,手疾眼快,孤很佩服。而且居然让宫里的人与你配合,唬弄孤的父母,唬弄满朝众臣,这份胆大妄为,孤更佩服。为了父皇的病,孤也隐忍不说。”
忍了很久,索xìng将他揭破。
又说道:“既然你将矛头指向孤,想谋害孤。好,孤也有法术。你不是要斋戒五日吗,当然了唬弄人是要准备的。孤也准备,不过不需要五日,也不需要斋戒,只要三日时间准备。并且连孤都不会出手,让孤身边,伺候孤的八岁上官婉儿就可以使出来。既然你有那么大神通,能请动鬼神将几十里城外的甜瓜搬到宫中,那么到时候再请你请动鬼神,弄清楚孤是如何做的。如果你办不到,就是父皇容忍,孤也要率领群臣,问你一个妖言uo众,谋害太子,欺骗二位圣上,满朝群臣的大罪”
没有办法了,只好以毒攻毒了。
第一百十九章 太子出行 左拥右抱(上)
第一百十九章太子出行左拥右抱(上)
“住口,朕问你,明大夫初来东都,宫中何人与他勾结?”李治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明大夫只是说你沾了祟气,并不是说你是妖祟,你为何如此jī动?难道你是完美的化身”
李治的话让李威醒悟过来。
父亲这是想活命,活得更久一点,有了这个前提,自己就是拆穿了明崇俨的法术,都掰不倒明崇俨。宫中何人勾结,是许敬宗的人。说出来更不行,父母亲很了不起,许敬宗却是他们的盲点。
就象乾隆一样,和坤有才干,是乾隆的盲点,可如果不是太宠着,何至于贪污那么多?一亿多两银子,放在唐朝,是唐朝现在十年的税务收入。难道乾隆是一个好唬弄的人?
当初汉武帝的儿子为什么起兵,不是想造反,是屈的让江充这个小人屈辱的。难道汉武帝又是一个好唬弄的人?
许敬宗是父母的盲点,鬼神又是另外一个盲点。现在两个都有了难怪狄仁杰说要掰倒许敬宗,尽管看起来是自不量力,不得不为耳
也不想争辨了,说道:“父皇,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以后你再建一座归来望思台,在思子*中,慢慢想这些小人如何一步步挑拨父皇走到那一步的。”
说完连礼都没有施一个,就离开了。不过在临离去前,在明崇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但就是刘据,击杀江充还足足有余的,虽然许敬宗给了你人,给了你钱,不要做得太过份。鱼死破的事,不会只有刘据一个才能做得出来。”
………………………………
没有回东宫,去了大理寺。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但知道事情会很严重。古人很聪明的,看到这些人勾心斗角,yīn谋阳谋,李威心惊胆战,可是鬼神却是最大的盲点。
翻翻史书,因为巫蛊之事,牵连了多少人?害人一害一个准,明崇俨不是巫蛊,xìng质也差不多。
狄仁杰听完,许久不语。许敬宗不会那么好对付的,早就知道了,可没有想到如此难缠。忽然说道:“杨家小娘子来到东都了。”
“什么时候来的?”李威惊讶地问。
他是写了信过去,当然没有请杨敏母亲过来,有些事不大好说,请杨敏过来,还能打一打悲情牌,还有杨家有一些族人在朝中为官,这些人的夫人也可以替杨敏说说情。唯独杨敏母亲不能过来,自己都知道她势利了,母亲不知?有可能母亲心中,对杨母的痛恨,远远过了对杨敏的痛恨。
不过信才送出去三四天,算算日期,勉强到达长安,或许也到达杨家。就是接到了信,普通人因为种种原因,无可奈何了,不遇到劫匪更好,遇到了交出钱物消灾。但在这关健的档口,杨家是不敢出现任何差池的,所以要派出人手保护,又不能抛头1ù面,行程会很慢,有可能二十天后才能到东都。但为何这么快?
狄仁杰给了他答案:“消息传到长安了。”
顿了顿,又说道:“下面是臣的一些猜测,当不得真,殿下可以参考一下。”
“狄卿,请说。”
“吏部sì郎杨思玄你可知道?”
“知道,他是杨思俭的族兄。”
“其实杨士雄这一脉,还有许多人在朝中为官,有的在担任地方刺史,有的在朝堂上担任各种官职,其中最显赫的就是杨sì郎。观王杨士雄死后,子孙遭遇各不相同,又值隋唐更替。但最惨的却是杨綝,他死的时候,杨思俭在家中是长子,拉扯着几位弟妹很不容易,为此,结婚都很晚。这一切,族中几个兄弟全部看在眼里,颇有同情之心。杨家小娘子定为太子妃后,皇上又下旨,陆续地升迁了观王这一脉一些后人的官职。所以这一次杨夫人携女来到东都,这些族兄弟不可谓不尽力。可是他们的呈奏如石沉大海,皇后召见都不肯。”
李威听了有些寒冷,虽然荣国夫人出自杨达一脉,可杨达与杨雄也是亲兄弟,其实自从武则天为皇后以来,杨士雄、杨达、杨士贵这一脉后人都开始陆续升迁。原来计划,他与狄仁杰也想过,让杨敏找这些外戚相助。可现在呢?
这让他感到父母森然的杀机。
狄仁杰又说道:“但关系到皇后娘家的颜面,书上不报,也没有怪罪。正好殿下所说的事。使臣想起了许多事。虽然殿下竹纸为陛下争来了大义,可是这些年灾年不断,民情还是有些jī怨。再说,殿下现在风头一时无两,竹纸真追究起来,其实又是殿下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明崇俨利用巫术,将这个妖祟的对象指向杨家小娘子呢?”
“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与妖祟有何干系?”
“妲己等人还不是从一个小懂事的小姑娘开始成长的?再说了,杨家小娘子绝sè,就有了某些做妖祟的潜质。虽然灾年是自封禅后陆续开始的,何尝不是自太子与太子妃联姻后开始的?这样一来,灾年不是皇上失德,也不是皇后前去封禅。而是太子订下了这门亲事,上天开始显示危机了,所以才连处降下灾难示警而且顺带着弹压一下,殿下日涨的名声。”
“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如果再用一些法术,有几个不相信?许少师高妙啊,这一步棋不但使殿下失了分寸,与陛下皇后必然产生冲突,还替陛下,特别是皇后将祸水东引。就是殿下提醒,许少师指使明崇俨做下的,陛下又如何?皇后又能如何?他不是对付殿下,只是一个必然休掉的大臣之女。”
“再说,这一次殿下与明崇俨翻开脸面,明崇俨再也没有了顾忌,这一次作法时,必然会胡言乱语。最后的结果,是斩杀杨敏,将杨尉卿全家流放,殿下会作如何反应?”
李威脸yīn了下来,如果将杨敏定为妲己之流,非得斩杀不可。自己能坐视杨敏失去太子妃的名份,可绝对不能坐视杨敏午门外人头落地的下场。
狄仁杰看到李威神情,已经知道结果了。殿下到底是xìng子软了一点,其实问题关健就是李威舍不舍得放,舍得杨家女,坐视她人头落地,只是哀号,不去做jī愤的事。那么陛下与皇后因为歉意,殿下地位反而更稳固。至少能熬到自己将许敬宗掰倒之前,相安无事。如果这时候明崇俨再耍什么ua招,会死得很惨。
如果不能坐视不管不问,那么就麻烦了。
看起来,麻烦已经到来
“现在就看陛下的了。殿下最后的话,陛下会愤怒,可这也史实,只是殿下说完气愤而走,如果痛哭哀号,说不定当场陛下就会反悟。可惜了……”
李威听了很苦笑,来的时候以团结母亲为主,敷衍父亲为辅。现在却变成了倚靠父亲,这比战国纵横捭阖还要复杂。但狄仁杰意思还是明白的,大灾大害不断,最为难的是母亲。父亲倒是次之。不过也很难说,如果没有贺兰敏之的事生,也许向父亲说说好话,可生了这么多,对父亲也有利……正如狄仁杰所说,只是一个臣子之女,为了名份,母亲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下手,为了权利,父亲不惜将一手扶自己做起皇帝的长孙无忌做掉。再说,明崇俨又将父亲的病得到控制。杨敏算什么???
狄仁杰比他还头痛。
杨敏来了正好,正准备通知太子,然后让太子将她带到武则天面前谢个罪。可偏偏这件事生了。什么沾染妖祟,什么太子沾染得更重,正好杨敏来了,又比前几天重了几份,除了这个淳朴的太子,陛下听不出来,皇后听不出来?
偏偏太子又放不下,这似乎比掰倒许敬宗更难办。
李威道:“如果孤使一个比他还高明的法术呢?”
“殿下,你不能乱,虽然说装神弄鬼,这也大不易的,否则满朝君臣,你看到有几个人认为他是假的?不是你与我说出来,连魏元忠他们都认为此人是真正的法术。你……”
“未必,狄卿,你听孤说。”李威将他要使出来的“法术”祥细地说了一遍。
“这是何故?”
“道理其实很简单,不过不解释,同样别人不明白。”
“殿下,你确信你能做到?”
“三天准备,足以做到,如果运气好,找到器具,一天足矣。”
“三天嘛,这倒也好,正抢在明崇俨之前。也许这是一个缓机。”没有办法了,现在正途无解,只好通过旁门歪道来对付明崇俨,以毒攻毒。手托着腮,当然两个人“法术”作用也未必那么大,关健是皇上与皇后需要这次楔机,如何将太子这个法术作用最大化,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殿下,你对那个徐家小娘子意下如何?”
这就是想了这么久的答案,李威差点晕倒,含糊地答道:“尚可。”
“殿下,有没有想过将来对她如何?”
“狄卿,这时候别打趣孤了。”
“岂敢打趣殿下,臣是在想方法。无论怎么说,明崇俨还是不及许少师的,而许少师远在西京,鞭长莫及。现在明崇俨又因为殿下的话,羞愤mí住了眼睛。一人必死,如果加上徐家小娘子,以及臣的两位义女,法不责众,四人会不会死?”
“这有何联系?”
“当然有,殿下,你立即出宫,邀请徐家小娘子、杨家小娘子,以及臣的两位义女,最好将裴家小娘子也邀请了……唉,人数还少了些。”
李威抹了一把汗,迟疑地问:“狄卿,麻烦你说明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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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太子出行 左拥右抱(中)
第一百二十章太子出行左拥右抱(中)
茶楼不大,可环境十分清雅,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洛水。
交通的不达,水运就格外重要起来,一旦将洛阳定为都城,一条洛水,就能使洛阳迅繁荣。于是洛水千帆竞渡,看上去颇为壮观。其实看到了船,李威忽然想到了一条主意,如果真不行,或者买一条船来,带着一些亲信的人,逃出唐朝。又有早准备好的过所,未必不行……
斗得累了。
胡想着,只候了一会儿,杨敏就到来了。
戴着羃罗,经杨敏的事一吓,狄仁杰将两位义女往修女上逼,连徐俪都开始反思,杨敏自己也不例外。就是洛阳的一些贵人家的女儿,也开始有所收敛。倒是隐然在改变唐朝现在开放的风气。
盈然一伏,已经泣不成声,道:“妾身没有想到居然还能与殿下见上一面。”
“你起来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未必全是因为他,不过几月未见,人又瘦了几分,再瘦下去,风姿绰约多半没有了,只能剩下一个排骨女。心中又增加了一些怜惜。
杨敏坐了下来,李威道:“孤也才从狄卿嘴中得知,你来到了东都。不过孤却写了一封信,去了西京,大约也到了令府上。”
“可殿下,这一次陛下与皇后下定了决心。殿下争取,也不会成功。反而让殿下与陛下皇后不睦。其实妾身已经在来东都时,就与裴家小娘子见过一面。”
“你们见过一面?”
“是,裴家小娘子的大度,以及举止让妾身惭愧不及,以前不知,现在才知道自己前些时间做的那些事儿,是多么的恶劣。陛下与皇后的安排,却是很有道理的。”
李威将她喊来,不仅仅是宽慰她,还有许多用场。但听了杨敏的话不由一呆,裴居道家的那个小女儿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居然让杨敏自动退出。
杨敏又说道:“不过妾身恳求殿下,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在陛下与皇后面前,替妾身父母说说好话,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李威慢xìng子,不代表着他迟拙,惊疑地问:“你要做什么?”
“没有啊,”杨敏违心地摇头,然后拿出一个小包,说道:“这是妾身这数月内绣的十几块方帕,还有替殿下缝制的两件锦袍。”
袍子没有打开,不过颜sè倒也素淡,合了李威一惯的口味。
说着,她只是哭,虽然有了死志,终是不想死的。李威渐渐似乎猜出了一些,厉声道:“你是想做傻事。”
“既然是两位圣上让妾身与殿下相绝,这是天,是地,妾身无可奈何,殿下也无可奈何。妾身以前对殿下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举动,得méng殿下一直宽宏着,妾身已经是前世修来八百年的福气。既然山陵不崩,江河不会倒流,妾身只好让了。”
李威有些晕,再次厉声道:“如果你不死,你的家人毕竟是外戚,或者平安。如果你一死,乃是对天家不满。父皇母后失了颜面,你以为你家人得以平安?到时候你的家人罪名反而更严重”
“我……我,妾身……”
“不要胡思乱想了,孤喊你前来,不是与你闲谈的,正是为了此事。原来都是很好办的,本来孤是想带你进入皇宫,向母后求情。太子妃多半不想了,不过在我们哀请之下,做个侧妃倒也可以。”
说着眼睛看着杨敏,看也看不清,这个羃罗隔着面容了。但心中有些担心,你来个上邪,什么什么的,乃敢与君绝没有事,如果来个上邪,然后什么什么的,我非要做太子妃,这个就有些难产。
“陛下与皇后可会同意?”还不错,面sè看不到,但是话音甚是惊喜。可是李威再一次确认地问:“侧妃,你可愿意?”
“愿意,只要能陪伴在殿下身边,那怕象江小娘子那样,妾身都是会愿意的。”
象江碧儿?碧儿虽然地位低了一些,可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女子不能取代的。不过没有说,而是说道:“本来这个计划都不难办,实施也比较容易。可偏偏出了意外。”
于是将上午在皇宫中生的事说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害妾身,那个明崇俨,妾身一次也不认识。”
“不是你认不认识他,是他要对付孤。”
“他有什么胆量对付殿下?”
“为什么没有胆量,自古以来,有多少太子王子,让这些小人陷害了?至于你呢,正好给了他们楔机,所以用你来引起这些事变的起因。你可想过,就是你一死,有了这个妖祟之名,你的家人会如何?”
“殿下,相救。”杨敏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罪名冠实,诛连九族是不会的,毕竟其他族人说起来是皇后的亲戚,但自家满门老小流放是轻的,重则全部诛杀。
“不过你倒不用害怕,有孤呢。还有,自己莫要乱作主张,反而也乱了孤的安排。”虽然这样说,可是心情却不是很好,狄仁杰都想了一条主意,可也是歪门斜道,不是主意的主意,不过倒似可以将杨敏一条xìng命保下来。用狄仁杰的话来说,殿下,你保了杨家小娘子的xìng命,却是让陛下与皇后大为生气,这是自伤。
“嗯。”杨敏重重点头。
“所以,你不能急,由孤来安排,你只记住了孤一句话,天大地大,你不需要它,只要孤这个家。这个家虽然因为小人众多,弄得风雨飘摇,但在这里却永远会有你的一份栖息之地。只要你不变心,无论你在天涯海角,孤也要将你找回来,让你在家中温暖休息。”
“嗯,”杨敏忽然再次大哭。
李威很晕,我这样说,你怎么又哭了。于是又说道:“杨敏,不要哭了,跟在孤后面,孤喜欢看到你们笑,就象碧儿,每天都将笑容挂在脸上,那是孤最大的心愿。”
“嗯,”杨敏止住哭声,道:“可妾身笑不起来,听了殿下的话,心中很开心,可就是想哭。”
原来是感动地大哭。
话虽然如此,可是李威心中却在想,就是孤这个家,也未必会是一个安全的所在。
“笑不出来,也不许哭,来我们拉个勾勾,”说着伸出了小拇指,拉起了一个勾。杨敏却又说道:“殿下,可妾身又要想哭了。”
“那也别许哭。”
“殿下,你就象一棵参天大树。”
参天大树未必,不过大男子主义总有一些的,既然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女人,就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杨敏又说道:“妾身想到以前,很惭愧。”
“这个不提了,早对你说过,有错能改,你已经改了,就没有必要承受这些罪责。”
正说着,徐俪等人陆续来了,包括狄好与狄蕙,裴雨荷,五个女子相互看着。看也看不到,全部戴着羃罗。
李威道:“说起来,终南山一案,很多不好的事自此拉开。不过因为此案,孤与你们才有了一些缘份。喊你们过来,是请你们替孤做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孤问你们,你们谁要做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是隋文帝的妻子,不是说不好,论起来也是贤后之一,不过有一个最大的缺点,生xìng妒忌,不让杨坚纳第二个女为妃。可是李威将这五个少女聚在一起了,岂止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都有了。甚至东宫还有两婢女,前途同样无量。
就是有了这个心思,也不敢提。
狄蕙与狄好开心万分,这是第一次听到殿下的表态。徐俪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只是裴雨荷面sè沉稳,却不知在想什么。
李威又说道:“这些年生了许多事,使孤感慨万千,某些争斗,孤不得不为,可孤不喜。孤同样也希望若干年后,孤的妃娣们,团结和睦,而不是象朝堂一样,明争暗斗,那样的话,无论是谁,孤却是不喜的。”
这多半是他一厢情愿,不要说后宫,就是寻常人家,有个三妻四妾,明争暗斗都不会少的,况且后宫。不过上行下效,如果调、教得当,小争小斗难免没有,但象他**、王皇后、萧淑妃那样的生死击杀,却是能避免过去。
不过仁太子嘛,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喜也在情理之中,几个少女都没有想得那深远。
李威又说道:“但眼下孤要面临一场危机了,有人借杨敏小娘子的事,yù掀起一场巫蛊案,对付孤了。”
这几个少女虽然不能与日后的上官婉儿相比,可个个读过许多书的,相对而言,才气却是杨敏最弱了一点。巫蛊案谁个不知,这件事让汉武帝晚年郁郁寡欢,然后是霍光行周公扶立,当然,在汉宣帝治理下,西汉恢复了元气,可是那几十年政局动dang,无数大臣贵戚卷了进去,被先后击杀族灭,正是一个小小的巫蛊,甚至手段都不十分高明,有可能后世的初中生都十分不耻。
徐债xìng子活泼直爽,忍不住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明崇俨。”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弄臣,怎么会?”裴雨荷立即奇怪地问。此人听说了,论后台没有后台,论资历没有资历,只是侥幸对陛下的病情有帮助,想到这里,她立即会意过来:“有些难办了。”
这个小萝莉不笨嘛,李威心中嘀咕了一声。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句:“杨敏日后也是你们的姐妹,你们不但是相助杨敏,也是相助于孤。因此,孤要拜托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殿下请吩咐,”徐俪立即答道,不过眼睛时不时瞅着狄蕙与狄好,殿下什么时候认识这两个女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这样的……”没有全说,说出了部分。
裴雨荷说道:“殿下,这样,有些,有些失了礼仪。”
“孤只是请你们,陪不陪孤,你们自己选择,”李威说完了,看了看天sè,都渐渐晚了,到了官员下值的时候,于是站了起来。裴雨荷迟疑了一下,终是反应过来,惧于陛下,太子是不敢回绝亲事的,可是失去了太子的心,即使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好……只好跟了上去。不过很害怕,如果皇宫的那两位主听到自己相陪,会不会改变主意,另选一家小娘子为太子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子出行 左拥右抱(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太子出行左拥右抱(下)
“殿下,长安那块地高梁长得很好,”走在大街上,杨敏无心地说道。
很引人侧目而视,李威连车辇都省了,直接带着五位少女,以及一些sì卫,向阎立本府上走去。
罗帘将面容遮蔽了,不过几个少女长得好看,可不是一张脸,身材也是很好的,其实就是裴雨荷长相次了一些,倒也清秀,如果是一个猪八戒,也不可能入武则天法眼。
没有人猜测是碧儿,她在宫中另有安排,正在忙碌。主要是服饰不同,虽然有人出于尊重,称呼碧儿是小娘子,可依然还是一个宫女,但这几位却是正宗的小娘子穿着。于是开猜了。
裴雨荷才长身体,就是戴着罗帘的啥,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有十五六岁,太子认识的十三四岁的小娘子有几位?一下子让人们猜了出来。然后再猜,有消息灵通者,得知了杨敏前来东都,又猜了出来。徐俪不用猜了,胆子大到跟随太子跑到了少林寺。不过狄好与狄蕙二人,纵然绞尽脑汁,也没有猜出来。
不过奇怪了,太子这在做什么?
这也不大合礼制啊。
礼制,这是拘于这个时代,甚至无奈,看的经义当中,还在继续以三本礼书为主。很头痛万分的事,看春秋了,嗯,还能当故事看看,看诗经了,还能看看文字的巧妙,就是看论语了,还能看看孔夫子做人的道理。三本礼书里讲什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王婆婆的裹脚布还不如,又臭又长。不对,要是臭了,倒也是一个卖点,干瘪瘪的,什么都没有。
可不但要看,还要看其中的微方大义。李威宁肯看更枯涩难懂的《尚书》,都不愿意看这三本礼书。实际上他温吞的xìng格,在前世几乎与世无争的,几乎都没有与人红过脸。可到了这时代后,作为了太子,反而时不时来个小爆,正是因为郁闷的,父母的掣肘让他郁闷,贺兰敏之胆大妄为让他郁闷,许敬宗明崇俨这些yīn毒的招式,让他郁闷。连天天读礼书,同样让他郁闷。换在前世,他断然做不出上午竟然对李治与武则天拂袖而去的举动。
礼制不重要,杨敏的生命才重要。想到这里,他又想带着sì卫,冲到明崇俨府上,将这小子阉割了。
他心中的小算盘,几女不知,徐俪心情好,如果不是明崇俨在对付太子,她心情更好,接着说道:“是啊,妾身也偷偷地看过一回。”
“什么高梁地?”裴雨荷有些茫然。
徐俪答道:“是殿下用新方法试验种植的高梁。都有这么高了。”
比划了一下。
杨敏摇了摇头:“不是,早不止这么高了,有这么高。”
重新比划了一下。
“这么高?”几个女子齐声惊叹。徐俪来的时候更早,杨敏来也过了十几天,才是六月份,高梁还在继续生长,也就是说,现在长安那片高梁高度有可能还要更高。
李威倒没有奇怪,疯长固然不好,就象巨人症,骨头骨髓都有毛病,可正常成长,块头大比块头小的力气肯定要大一点。粮食也是如此。没有杆了,没有达的根系了,如何能高产。可现在都好,打一个坑,放一些肥料,撒上几粒种子,然后靠天收。本来肥料就薄,又是几株高梁挤在一起的,如何能长好?
高梁嘛,无所谓了,得将眼前这一关渡过去。这倒也是,灾民固然看到了很可怜,可自己都要被人往死里整,还有心思顾着灾民?于是高梁又一次被忽视。
可这引起了几个女子的兴趣,连sì卫都奇怪地问:“不可能这么高吧?”
他家里就有地呢,高梁从来没有长过这样的高度。
徐俪凶巴巴地说:“太子种的地,你敢质疑?”
“喏,”sì卫吓得不敢开口说话。
李威不喜欢争斗,正好有了这个话题,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几个少女话就多了起来。连狄蕙与狄好也加入进去,但她们话题少,原来是狄仁杰的女儿,都这样认为了。
唉,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徐俪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两少女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貌的时候。狄仁杰为什么到现在不让她们出嫁,难道算好了以后与太子相遇,还能得到太子垂青,于是将她们留在闺中,留了这么久?
狄蕙与狄好因为以前的出身,也不敢说,于是话便少些。
但老百姓眼中,看到的却是这几个少女一团和气,有说有笑,笑是看不到,可相互并不是生份,在不停交谈。于是便有了一些想法……
狄仁杰出这个馊主意第一个目标就达到了。因为刻意授意,坊间传言对杨敏很不利的,甚至有可能明崇俨法术一使出来,老百姓真将她当作妖祟了。到时候,陛下与皇后要杀,老百姓要杀。后果更糟糕。所以这几天太子要出行,就要左拥右抱,拥抱没有,大约是这个意思,前后皆是美妹环抱。将这种舆论强行扭转过来。
还有其他的用意。
到了阎立本府上,走了进去,阎立本也纳闷,虽然说这几个少女与太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太子这阵场,未免……
不解地将李威迎进去,低声说道:“殿下,这样不好啊。”
“孤也知道不好,坊间的言论,阎相公定是听说了。其实杨小娘子以前因为小,略略有些失误的地方,又没有大错,再说现在改正过来。不过父皇与母后想要休掉太子妃,孤也无反驳意见。可对杨小娘子未免不公平,她只是受害者。于是想,让杨小娘子做孤的侧妃,又考虑到了父皇母后的感受,又顾全了外戚的脸面。毕竟已经错一错二(指武家兄弟与贺兰敏之),不能再错三。”
“此法甚妥。”阎立本沉吟一下,说道,又疑uo地说:“可殿下,你这是……?”
“没有办法了,明崇俨想用巫蛊害孤,先就拿杨小娘子开刀,可孤上午反驳了他,于是忌恨于心,让他造成一个错觉,孤喜欢的女子很多,咬了一个孤不心痛,才将她们一起带出来。让他多咬几个人,咬的人越多,杨小娘子才越不会被父皇母后处死。不过阎相公,此事不可张扬出去,”李威附在他耳边说道。
“巫蛊?”阎立本一个老好人,可也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惊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李威又将上午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阎相公,孤没有办法了,父皇相信,母后相信。先是杨家小娘子,然后有可能就到孤了。孤只好恳请几位相公帮助,如果几位相公不帮助,孤只好辞去太子之职,到天涯海角逃命。省得生人伦惨剧,国家悲剧,史书笑话。”
阎立本细细回味了一下,明崇俨是对太子有敌意了,否则太子如此拉拢不但不领情,反而将矛头直指杨家的女儿。他迟疑道:“可是他的法术……”
“阎相公,什么法术,装神弄鬼的技巧,如果装神弄鬼,孤也会,后天让你看看。狄寺丞也说过此事,那天摘瓜之时,天sè才刚黑,即使农夫困窘入睡,可能睡得那么死?况且天气又如此炎热,更不易入睡。sì卫骑马而去,居然不觉?”
“是啊,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许敬宗啊,”李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包括许敬宗对以前的太子,那时候就不大友好了,毕竟他是抱武则天大tuǐ的,太子对武则天又很有反感。说完了,又说道:“他认为孤对他不利,当然,孤拿他没有办法。可是他的孙子却不及他的手段。孤一旦百年后得承大统,他的孙子会有不好的下场,辛苦了一辈子,许家却遭到灭亡的下场。又认为孤并不是无懈可击,用的手段又高明,父皇母后对他信任有加,并不察觉,于是对孤动手了。”
“许少师么?”对许敬宗与李威过节,真没有人清楚。如果不是狄仁杰从终南山看出蛛丝马迹,然后慢慢去分析,恐怕李威与魏元忠等人都méng在谷里。可将事情分析出来,却是疑点很多的。至少许敬宗有了动机。
而且阎立本虽然是一个老好人,可也算是清臣之一。实际上李治用臣还是可以的,朝中清臣却是占了一半有余。这就是狄仁杰给出的第二个办法。没有辄了,只好利用群臣的力量,而这些清臣,对许敬宗很反感的。作为狗,李治与武则天喜欢,可其他人不会喜欢的。象李义府流放到岭南没能回来,朝中群臣为之欢庆,也是这道理。
根底还在许敬宗身上,如果满朝群臣弹劾许敬宗,那么明崇俨会不会害怕?至少他才进入朝堂,肯定会害怕的。
只是动用了群臣,李治又要有想法了。
而且是仁太子,又是许敬宗,又是巫蛊,何去何从,这些清臣会立即作为反应。你皇帝什么大义的,未必会管,再说这个不是大义,是为了名声,嫁祸于人,对社稷有害无益。至于皇后什么大义的,郝处俊还巴不得你会出丑。声势就起来了。又真有可能关系到仁太子的生死,还是仁太子第一次央求群臣,大臣们更会出力。
当然,这是七伤拳,伤人了也伤己了。
阎立本脸sè慎重起来,连什么画技也没有心思询问了,并且还不同,新画技、又是竹纸又是新犁,让他疑神疑鬼的,那一天晚上去九洲池邀请李威,其实说到底,就是示好的。许敬宗想他孙子好,阎立本同样有儿子孙子,以后照拂一下,阎家也能继续达下去。所以这个种种,他立即做出回答:“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而且许少师的手段,你也知道的。”
“孤岂止是知道,他在千里之外长安,只是轻轻的几个推手,就让孤生死两难。”
“唉,如果不是这样,岂有那么多良臣为他加害。不过此事重大,光靠臣一个不行,你再去找郝相公。”
这已经是等于答应相助了,而且李威心中认为,郝处俊会答应,可是阎立本却不会答应。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不但如此,李威又找到魏元忠,让他代写书信,将事情经过写了下来,写了好几份,准备用快马送到长安。戴至德他们这些所谓的太子党大本营基本都在长安。这一点颇为可惜,上书的力量毕竟不如上朝亲奏的效果好。
李威弯腰施下大礼,阎立本吓了一大跳,道:“臣不敢受啊。”
“阎相公,孤不但是替杨家小娘子,也是替孤,替天下百姓感谢阎相公。一旦巫蛊一案掀起,朝堂再无宁日。”后面这句话其实是夸张了,心知肚明,有了老妈在控制,许敬宗明崇俨的神马,也只有是浮云。除非巫蛊对母亲有利,否则永远兴不起来。但对母亲重视了,可有几个人能真正重视,狄仁杰都不行。
辞去了阎立本,又带着五位美妹,嚣张的向郝处俊府上走去。
一场风暴就这样到来了……
Ps:上午一更尾巴后面一些东西,只是希望让看盗、版的大大们支持一下,没有想到惊动了那么多看正版的读者。但这些意见提得很及时,这本书如果不写宫斗是不可能的,可以慢闲为主,这段时间写得有些多,有些沉。唉,大约是更快了,只是想yīn谋不能写得那么幼稚,甚至借来了吕不韦的计策。没有考虑各位的反应。以后有什么意见,尽请提出,让老午参考一下。反正没有存稿,能及时调整,只要大方向不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