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许家僵持 太子昏之(下)
僵持的后果,终是贺兰敏之弱了。
周国公府上最盛的时候,是韩魏荣祖孙三代夫人全在的时候,家中伺服的仆役不知凡几。三位夫人一一去了,这些仆役却保留下来。仆役虽多,倒不是每一个都对贺兰敏之忠心。
再说了,他们只是仆役,面对精壮的羽林军,有的士兵都穿上了全副盔甲,心里面还是很害怕的。
于是退缩到了许越家中。
但羽林军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于是僵持着,人倒是越来越多。许多百姓闻讯赶了过来,听闻了一些,便大声嚷嚷道:“欠债就是要还钱!”
“兵郎们,你们今天怕了,也不要在京城抬头做人了。”
“不为你们,为太子,你们也不能退了。”
……
恨不能事情越闹越大才好。其实有的羽林军,在京城名声也不好,但相比于贺兰敏之,这些羽林军倒是一个大善人,自然相帮羽林军了。
官府的人也赶了过来。
长安京兆县的官员,雍州府的官员,大理寺、刑部,以及羽林军各个将军,甚至连戴至德等宰辅都丢下了手头的事务,全部赶到现场。一个个劝说,解侍卫看着戴至德,问了一句话:“戴相公,仆等知道你是一个好相公。然而周国公的仆役欠下我们债务不还就是对的吗?周国公刺杀太子,想要绑架太子妃,就是对的吗?光天化日之下,毁人府邸,至人重伤,就是对的吗?要不要我们以后所有羽林军的士兵,见到周国公,都要弯腰做狗,喊耶耶?”
另一个侍卫借机喊道:“还我们一个公道!还太子一个公道!”
一声喊过,所有侍卫皆呼应着,连带着围观的百姓也凑着热闹。
欠你们的钱,当真老夫不知道那些钱是如何欠下的?可这声势儿太大了,戴至德很是头痛。闹大了,对羽林军不好,连带着他们这些官员在长安,都要倒霉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人群分开,有人说道:“太子来了,殿下来了。”
一队羽林军护着车驾,走了过来。来到许越家门口,碧儿与杜鹃扶着李威从车上走下来。
软软的,没有气力。大病嘛。脸上“蜡黄”一片,加上本来瘦削的身体,一走三晃,百姓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忽然人群中大喝起来:“太子安康哪。”
一句喊,就有百姓想起太子的好,全部跟着喊了起来。
有人就气愤,夹在人群中,看着羽林军,喊道:“太子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这些羽林军是如何拱卫太子安全的。是爷们儿,就闯进去,替太子讨还公道。”
这能冲动么?光是士兵,这里就围集了近千人,如果一冲动,再加上老百姓,纵然贺兰敏之有人护着,一人一拳,估计贺兰敏之也活不过半个时辰。被乱拳生生分尸了。戴至德走到李威身边说道:“殿下,冷静啊。”
“戴相公,叼忧你了。孤自有分寸,”李威说完了,走到众位羽林军士兵面前,鞠了一个大躬,说道:“各位将士,你们对孤的忠心,孤感谢了。”
一句话,就让许多士兵热泪滚滚,齐声道:“太子,不敢,这是臣的本份。”
解侍卫乘机举起手中长戈,说道:“太子安康,天佑大唐!”
上升到唐朝的高度!
戴至德与一干大佬眉头直皱,这就是民意,可这个民意却不能展下去,不然今天准得出事。但这个高度太高了,象昆仑山一样,都无从辨驳。众人只能央求地看着李威。
李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你们安心。继续说道:“但是各位将士,有人不顾朝律纲纪,可我们不是。陛下在东都就食,国家年景不好,陛下与皇后日夜操心。特别是陛下身体不大好,儿臣心中很担心。”
说到这里,他在心中却说道:掉啊掉,怎么泪水就掉不下来呢。
拼命挤,挤出两滴泪花,又说道:“如果你们将事情闹大了,陛下如何想,孤在东宫如何自处之?”
没说大道理,言语很简朴,但大家硬是让他这一句,说得再次想掉眼泪。有的心软的,泪花再次掉下来,比李威掉的绝对要多。
李威又说道:“不管生了什么,自有官府前来处理。大家散了吧。”
“殿下,连你遇刺,官府都不处理,许校尉家中生的事,官府会不会处理?”一个侍卫大着胆子说道。
戴至德等人老脸一红,不是不处理,不是在再等候洛阳的消息吗?但这个苦处,却有苦是说不出来。
“各位,要相信陛下,要相信各位相公。不过救人为主。”李威说完了,来到许越家门口,大声说道:“周国公,你将许校尉家的仆役放出来吧。不管你我之间的恩怨,京城要地,你深受孤父皇与母后恩宠,不要以身作则,最少不能将事态恶化。”
刚说完,几十个羽林军士兵跑过来,用盾牌保护着李威。
李威心中不以为然,就是贺兰敏之疯掉了,这多少人在围观,他也不敢行凶的。但脸上不能表露出来,看着那扇大门。
贺兰敏之在里面同样头痛,他没有想到这些粗鲁的士兵胆子居然这么大。既然太子想事态化小,于是吩咐了一句:“将人放了。”
大门打开。
贺兰敏之虽然气得暴跳如雷,还没有疯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捣毁许家,但下了命令,不得出人命。但有些仆役意佐了,都这么多天下来了,洛阳还没有圣旨,大约是看到主子是皇后唯一的外戚份上,这事儿拖一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风声一过,来个警告就算了。
太子是惑不起的,可这些侍卫算什么。象许越只是一个小子爵,主子是什么爵位,公爵,还是国公!再说,揍的又是许越家的下人。因此下手就有些重。
这些仆役一个个推了出来,有的身上都打得血肉模糊,有的都打昏了,是让人抬着出来的。
耳只为虚,眼见为实。无论孰对孰错,看到这些人打成这样了,无论百姓或是士兵,又骚动起来。
李威让碧儿与杜鹃扶着,颤悠悠地走了过去,看着这些伤者,还用手揭开一名伤者的衣服,里面打出许多深深的血痕,都与衣服沾在一起。他抬起头,看着大门里面,说道:“武敏之,孤不知道孤哪里招惑了你,就算你对孤不满,派人刺杀孤,派人绑架杨家小娘子,那也算了。”
贺兰敏之在大门里说了一句:“太子,你休得胡言,刺杀的事与我无关。”
“就算与你无关,可这些人又是何必,他们,”李威回头一指羽林军,道:“也大多数是功臣后代,有的父亲大人,有的祖父大人,要么为开创大唐基业,战死在沙场上,要么战死在高丽,要么战死在吐蕃,要么战死在突厥。正是他们祖父辈的努力,才保护大唐昌盛,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或者他们做错了,你带人警告一声,也就是了。可你这样对待他们,对待他们的家人。孤,孤,孤……”
说到这里,他大约是气憋不过来,连连咳嗽,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在胸襟上。
倒是不多,但沾在雪白的长袍上,甚是醒目。
但李威很注意嘀,千万不能喷在地上,天知道刘群是用了朱砂,或者其他的东西塞进小鱼囊里,到了咬破的时候,喷在衣服上回去一洗,却没有人知道,如果喷在地上,让人觉,就不美了。
喷完后,眼睛飞快地一转,往碧儿小怀抱里一倒,“昏”了过去。
碧儿与杜鹃连忙将李威往马车上架,碧儿知道内情,干打雷不下雨,哭喊得却是厉害。杜鹃不知道,哭得却是很凄厉。
太子本来有病的,这眼看着宫中传来消息,瘵疾渐愈,都有老百姓为此进香庆祝。但现在呢?太子再次气成了重病,现在连血都喷了出来。一下子炸了营。有的百姓卷起衣袖,就往人群中挤,想往许越家中冲。
眼看就要出大事了,碧儿回过头,朝群情激愤的百姓与士兵一下子跪下来,说道:“不可啊。”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都知道,东宫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宫女,对太子可好了。这个宫女正是眼前这个江碧儿,有的人说:“江司闺,你起来吧,我们不敢当此大礼啊。”
“你们不听奴婢将话说完,奴婢就不起来。”
“江司闺,你有话快说吧。”
“来的路上,殿下就很担心出事儿。不管周国公做对做错,他可是国公。陛下龙体又有些欠安。如果你们不冷静,将事情闹大了,太子醒过来,他会如何想?难道你们不希望太子病好吗?”
这一说,人群冷静下来。是啊,闯进去,现在人多势众,就是衙役也阻挡不了,将贺兰敏之活活打死了,解气了。但事后皇上听了会怎么样想,连太子都要处罚的。
许越第一个清醒过来,说道:“各位兄弟,各位父老乡亲,许某多谢各位相助了。不过江司闺的话说得不错的,为了太子,大家忍一忍吧。”
但心中总有些不甘,用拳头锤着墙壁,嚎啕大哭,道:“陛下,皇后啊,你们在东都难道真不知道吗?太子,可是你们的亲生骨肉啊,连刺客这样千古未有的事情都出来了。为什么容忍一个胡作非为的外戚。臣不甘心哪,不甘心……”
因为用力,拳头都砸得鲜血淋漓。
凄惨的哭声,悲痛的样子,一片护主的忠心,使闻者泪下。
………………………………
士兵与百姓为了太子,渐渐散去了。
衙役们保护着贺兰敏之从许越家中狼狈地逃回周国公府上。
一场危机化解开来。
可大多数官员眼睛雪亮的,他们知道,皇上与皇后平时很注意民意的,经过这一场事件后,特别是太子的昏厥,许越为了太子的感人哭诉,贺兰敏之是彻底进了当铺了。
几位御医离开了,胡乱开了一些药方,主要诊断不出来。都吐了血了,难不成还敢说太子现在是生龙活虎?
然后消息就传了进来,李威脸朝里面,听着,忍不住想笑,狄仁杰啊狄仁杰,出的这个计策太邪恶了,难怪说孤不可学习。不过孤却是很喜欢嘀……
第六十二章 小人胆战 丰收瑞兆(上)
这件事在长安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其实贺兰敏之回到府中后,想了一想,忽然也想到了后果,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幕僚全抓起来了,剩下的仆役替他打架可以,出谋划策,怎么可能?站在他面前,倒有一些亲信,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一个个也感到奇怪,其实说起来,几次事情,终南山的不算,比如弘文馆,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事情一演变,就不是那么回事。再比如这一次到许家闹事,虽然过了头,也不过打伤了许家几个下人,但事情一变,虽将太子气得吐血而昏,连他们这些粗人都觉得反而有可能,主子更危机重重。
脸上神情各种各样,贺兰敏之气得要死,恨恨地说道:“给我滚,给我滚,我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了!”
将一群人撵下去,可他自己越想越心寒。以前不是没有与太子交过锋,甚至刻意用杨家小娘子气太子,这个病太子只是愤怒地一挥衣袖离开了,也没有反抗的啥,甚至在他姨父姨母前都没有辨解一句。
但前从一个多月前大病了一场后,整个人变了,自己开始从明亏吃到暗亏,处处吃亏。走到这一步,一大半倒是这个太子有意无意推动的。
贺兰敏之都觉得不对了,许敬宗在府上听到这个消息,更想到了许多事情。
听到最后,扶着茶杯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使茶杯盖子与茶杯出轻微的撞击声。听完了,说道:“下去吧,将小郎君喊来。”
“是,”仆人退下去,一会儿许彦伯走过来。
许敬宗又抄起鸡毛帚儿狠揍。
许彦伯不甘心地说道:“祖父大人,孙儿又哪里做错了。”
“许家就要被你害苦了。”
“祖父大人,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孙儿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一句话点醒了许敬宗,光打也不是事,说到底,还是为了许家这个孙子好。再说了,自己也有一些过错,当初如果不是不看好这个太子,刻意提醒了一句,未必有这些事情生。
“你坐下来。”许敬宗让许彦伯坐下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祖父大人,你是说整件事是太子授意安排的?”
“不是,如果那样,那个许越表演得没有那么自然。不过太子那么快就反应,并赶了过来,说明他对事情早在预料之中。至少侍卫找武敏之府中的仆役麻烦,是他授意指使的。”贺兰敏之完了,因此许敬宗直呼其名,又说道:“可怕就在这一点,这种算计能力,某都寒心哪。”
说到这里,他手再次抖了起来。
错了,自己这一回真错了。自从太子大病后,人整个变了,每当自己以为看透了他的时候,又有新的举动,让自己害怕寒心。如果自己这个孙子不招惑他,凭借太子少师的身份,也许是一件好事。
但那天的交谈,这个太子在防着自己,有戒意了!而太子越让人吃惊,这种戒意造成的后果就越大。
这一回他都将李威想高了些。计策是好计策,也不全部是好处,至少李治听到后,这样的逼迫,多少有些不悦。但这一次事件,却逼迫了李治与武则天快刀斩乱麻,将此事处理,甚至为了平民愤,兵怨,不得不将贺兰敏之处死。而且,好处不止这些,给其他人的震慑,才是最大的好处。
可整个计划大多是狄仁杰谋划的。论害人的本领,狄仁杰不及许敬宗。论智慧,嗯哼,纵然许敬宗也不错了,离狄仁杰嘛,还差那么一筹。那可是后来与武则天掰手腕的大牛级别人物,掰得武则天入在谷中,还对他高兴无比。当然,现在的狄仁杰也有缺陷,高层官场生活终究是少了一些。否则以他的智慧,一门心思用在害人上,对付许敬宗,更容易!
许敬宗也不简单,通过一些事,就猜出狄仁与李威的一些安排。但猜测到的东西越多,越是胆战心惊。
“祖父大人,那个许越胆也大,竟敢怦击皇上与皇后。”许彦伯小心地说道。
“那又如何?他本来就是拱卫东宫的侍卫,终南山血战出来的,对主子忠心。陛下不知道罢了,知道了非得对他进行奖励。”
“但孙儿还听到一些风声,太子不顾尊严,让宫女的亲戚替他在东市开了一个作坊。”
“你是说那个太子糖的作坊?”因为来自东宫宫女的配方,老百姓嫌奶糖的名气太俗,于是私下改成了太子糖。许敬宗摇了摇头:“这事千万不可能提。内宫之中,有几个婢女对太子照顾有加。可太子考虑到影响,对她们家人不能照料。宫女明了这种糖果儿,太子让江碧儿家人设一个作坊,倒不算越了制度。如果真追究起来,江碧儿在那个侍卫门口一跪,跪出了名声了!”
不说别人,就是许敬宗听到了,也不得不叹息一声,好一个小宫女!
“如果取消了作坊,也等于取消了商人这个碍事的地位。那么就等着陛下对江家一家封赏吧。不妥不妥。”说着,许敬宗闭上了眼睛,深思起来。
但也没有想到,李威开作坊,不仅是为了救济江家,更是为了自己小金库。而且一系列产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也确实是李威自己的产业。
过了一会儿,说道:“磨墨。”
许彦伯磨好墨,许敬宗一反常态,没有让他执笔,却亲自书写起来。许彦伯站在一边观看,眼睛不大好了,字写得就有些大,看得很清楚。这是一封奏折,奏折上弹劾了贺兰敏之种种不法行径,义正辞严地要求皇上与皇后两圣,必须严肃处理贺兰敏之,以正纲常。
“祖父大人……”
“自己学着一点,这面墙要倒了,在众人没有一起过来推之前,让某来推吧,这也是为你扫尾的,不然隔上几天后,大家一起来推,你那次与他前往弘文馆,也逃脱不了干系。”
许敬宗说着,又往下写去,就写到了许彦伯,说教子无方,连孙子也一道被贺兰敏之蛊惑了,在弘文馆不知轻重地,替贺兰敏之帮腔。老臣如何如何家法处执的,但臣很惶恐不安,今天连同这道奏折一道带到东都,请陛下将臣孙斩示众,什么什么的。
“祖父大人……”
“某越是这样说,皇上与皇后越是不会处理你。懂不懂!”说完了,吹干墨迹,将信封好,看了看外面。
外面小雨还没有住,可是不大激烈,还是不温不火的,让一群望雨若渴的人恼火得很。不过地面却开始潮湿了。天色也有些暗。许敬宗又说道:“严肃处理下来,就是大案了。抢在前面吧,到了东都见到皇上与皇后,只是哭,认错,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做。皇上皇后英明哪,在他们面前玩小心眼,那是找死。说不定还能带些好处。立即出城吧,骑府上那匹青璁马出城,到东都,越早越好。”
“喏。”
许彦伯走了,许敬宗又在深思起来,但越想,越是觉得看不透太子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安。
一阵傍晚的风儿伴随着细雨吹来,不大,也不烈,可如同太子那些个举动,寒意儿阴柔入骨。论阴柔,许敬宗是鼻祖,可没由来地身体再次打了一个冷战,喝道:“来人哪,给某备上锦袍。”
………………………………
春雨蔓延了两天,随后天就晴了。
虽然不大,终是下雨了是不是?于是百姓又有了一些喜气。
春雨贵如油嘀,有多金贵,看看城内城外的碧柳,一抹小小的春雨过后,碧意儿便浓烈了,滴出翠来,花儿红得更艳了,风儿一吹,那些粉意弥漫着,荡起了一层层霞光,一层层万紫千红的氤氲。
李威带着一队侍卫,在明媚的春光中,来到了杨府。是来接杨敏的。
城内有许多关于杨敏的传言,委实有些不公平。只是一个小姑娘家,才十五岁,经常弄混淆了,以为她十三岁,确实只有十三周岁。能懂什么?再说了,这一次也将她吓坏了。
绣帕儿经常往东宫送,连头都割了,其实与贺兰敏之也没有什么。于是李威便起了一些怜悯之心。
既然出城,顺便带着杨敏一道,散散心,也为她正一下名。再说,太子妃,也要看看民情的,这个悲催的年代,自己感到罪恶感,然而确确实实几个月后就要大婚了。
不但大婚,还必须要让杨敏肚子里有动静,否则就不好交待,否则太子位置就不大安稳!
唉!到时候怎么能下手哦……
车驾停了下来,杨府门口莫名地多了两条大狗,看到他们凶狠地咆哮着。老门房连忙喝止,迎了过来,参见后低声说道:“阿郎听了周国公的一些事,特别是他带人到许府上那一出,有些害怕。于是买了两条大狗看门,又利用手中的权利,调来了几个士兵,日夜守着。殿下,莫要见怪。”
李威差点失笑,早干嘛的。
杨思俭很害怕,最怕的却是杨敏,可怜连门都不敢迈出一步,晚上睡觉,让两个婢女陪着。这些都通过她送方帕时,顺道写信讲过。
“无妨,你让杨家小娘子出来吧,孤带她出去看看农耕。”
“喏!”老门房挺直腰答道。这是替自家小娘子高兴的,出了事后,全府上下皆是唉声叹气,全象死了人一样。太子带自家小娘子出城,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转过身,又看了看李威蜡黄的脸,担心地问:“太子的病?”
“孤病无妨,去吧。”
“喏!”乐颠颠地跑了进去。
一会儿,杨夫人牵着杨敏一道走了出来,老远就喊道:“拜见太子。”
“不用了,”李威摆了一下手,对这个丈母娘很反感的。
“太子,敏儿不懂事,带她出城,可多担待了,”声音很大,很自豪,就省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一声过后,就有路人侧目而视了。
李威直摇头,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将杨敏拉上了车子。然后对车夫喝道:“走!”
这是奇怪的一对,以前杨夫人对太子不对眼,现在轮到太子对杨夫人不对眼了。
上了车,杨敏盯着李威,忽然抽泣了。
“好好的,你哭什么?”
“殿下,妾身前些日子还看望过你,那时你虽然生了病,可是脸色却不是这样的。”说着,又哭了。
嗯,用心了!能用心,李威就满意了。他低声说道:“你看好了。”
说着,沾了沾唾沫,有脸上抹了一下,将手指拿给杨敏看,看到了,上面沾满了一层蜡黄。
“咦!”
“嘘,此事不可声张。”
不算很笨,想了一想,想出了一些用意了,嘻嘻笑了,眼睛上还沾着泪花,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李威道:“不过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切记了,朝廷不处执贺兰敏之,你皆不可以随便乱跑。”
“嗯,那天妾身也吓坏了,回家后,连做了两夜恶梦,娘亲也喊了**师为我祈福的。”
“放心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虽是这样安慰,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越是坏人,越才能活得更久一些,更好一些。
如果这一次不用一些邪恶的计策,贺兰敏之多半还能逍遥法外。但具体的没有必要对这个小丫头说了。
“嗯,陛下迟早会处执周国公的。他太,太可恶了。”说到这里,咬着小杏牙,眼里喷出火。说李威吓着了,未必,她真吓着了,换谁让人灌进麻袋里,嘴塞住,手臂捆住,背了一个多时辰,都会吓得三魂丢了一魂半。还要担心太子怨怪自己,这几天,一张标准的小瓜子脸,生生成了刀儿脸,瘦了一大截。
说着,将李威的手拉着,摩挲着,关切地问道:“殿下,你的病可好些了?”
“孤的病,无碍。”
“殿下,妾身能借你肩膀靠一靠吗?”
“行啊。”
杨敏身体挪过来,将娇小的身体卷入他的怀中,头依偎在他肩膀上。又说道:“殿下,很奇怪,妾身觉得一颗心,这一刻就安定下来了,也很暖和。”
嗯,有感觉了。
李威笑笑不答。
马车吱哑地响着,渐渐就出了城外。大约是因为担心害怕,这几天杨敏过得不开心,睡得也不好。这一刻居然靠在李威怀中,睡着了。眼角泪珠还挂着,在阳光照耀下,有些晶莹剔透。不过嘴角渐渐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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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小人胆战 丰收瑞兆(下)
李威这一次出行,不高调,也不低调。
没有刻意去隐瞒行踪。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关心农耕吗,谁让这个落后的时代,都在努力地让人吃饱饭!但不是大祭祀,不会再夺走父亲的荣誉。
所以没有便装,简易的车驾,来到郊外的。
车驾到了地头,拍了拍杨敏:“起来吧,到了。”
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说:“妾身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说呢?”
“失礼了。”很注意的,有些害怕。或者说,关心则乱,芳心开始栓住了一些,担心在李威心中的印象。
不但看了李威,又看了碧儿一眼。十五岁,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是开智慧的时间段。京城的传言,她不是没有听到。如果让京城来个票选,让老百姓来选太子妃,特别是江碧儿一跪后,即使江碧儿出身不大好,估计一百多万百姓,最少有一百万百姓能选江碧儿为太子妃。而选自己做太子妃的百姓不会过十万人。
原来有些吃味,现在却是担心与畏缩。不敢将她当作一个小宫女看待了。
碧儿只是甜甜一笑,杨敏似乎有些会意,便有些自惭。
两个人这个小动作,李威倒没有现儿。
“失什么礼啊!”这些天就是读三礼,读得腻了,真按三本礼书上所说的,不如拿刀子杀了他吧。说着,有些痛爱地揉了揉她的麻花头。没有办法了,割了长,一时半会没有长起来,于是前面梳了一个贝儿髻,后面改梳成若干小辨子,遮掩过去。
车驾停的就是皇庄的门口,也是李威试验庄稼的所在。
还第一次来,抬眼看了看。与终南山下那些普通的农田相比,皇庄倒好一点,沟渠的水尽管用着,因此,即使旱情严重,小麦儿长势都没有很差。一个个麦穗高矮不齐地吐在青色的麦杆上。
密集度尚可,但还是有区别的,麦穗儿比他前世的小了很多,麦杆同样矮矮的。
当然了,肯定不如,否则不可能一亩地只有两石粮食产量。再远处,一个小庄园,有一些楼阁,有一些茅草屋,又有许多碧柳桑槐环绕,碧柳前一个小池塘,虽然旱情严重,皇庄嘛,水不会缺的,里面春水盈盈,远远地荡漾着粼粼的波光。池塘又有一些鸭鹅,在嬉戏着水。
倒是一片诗情画意的景象。
皇庄里管事的人,早带着一群人迎了过来,点头哈腰,级别太高了。一群人都不知道施什么礼,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尊敬。
“免礼吧,”李威心中很郁闷的,如果不是为了装病,在东宫久了,来到这个清雅的皇庄散散心,却是一件惬意的事。现在可好了,为了装得象一点,左碧儿,右刘群,扶着。还要让太监打着罗伞,不能离他左右,否则大太阳一照,脸上的黄粉儿扑扑下来了,那个……
快刀斩乱麻,将事情立即处理了吧。
说完了,大踏步走入皇庄,都不顾为什么一个病得那么重的人,走得如此之快。
走了一会儿,指着一片水田,管事的人道:“殿下,这就是你吩咐过沤田。”
看了看,里面沤了许多挖来的紫云英,与后来的不一样,因为没有刻意载培,叶子小,但叶子更紫,似乎看上去更老一些。不知道效果与后世人工载培的紫云英那个好点。还有一些青蒿以及豆杆。
沤了好几天,有的开始腐烂,田中便有些紫黑状稠水。
风一吹,味道有些难闻,杨敏不由用小白手将鼻子捂着,可看到李威站在田埂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立即将手放下来。
其实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但知道,沤一段时间后,这几片田,大约十几亩地,将会很肥沃。就着天好,将大田晒干,用牛儿一耕,不论种植什么庄稼,都会有好收成的。也正好抢到了移载时间。
点了一下头道:“你们做得不错。”
“殿下的吩咐,仆等不敢怠慢,殿下,继续往前请。”
将李威又带到一条小沟前,这是做种子的小田。试种的是高梁,不过略略有点晚,毕竟李威嘱咐过的,用了熟肥,也就是将各种牲畜的粪肥,还有各种油饼肥,加上草木灰,放在一起酵沤熟。
其实也有百姓这样做过,但不重视。
接下来就到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将种子放在营养钵里面。
陆续有老百姓听到太子到了这里,好奇地涌了过来,侍卫刚要拱卫,李威摇了摇手。那是贺兰敏之,这些老百姓与他无仇无恨,更没有那个胆量。正要给他们做个示范的。
先将种子筛选了一下,开始用盐水浸泡。这样反复淘汰,剩下的皆是颗粒饱满的种子。这只是第一步,移载到大田时,一些长势不好的幼苗将会进一步淘汰。
营养钵是用酵肥与松土一起拌匀,放在田垄上。田垄两边还搭着竹弓,到夜间,将草帘合上。后面一条多此一举,不过关中,临近西北,有时却是出现寒潮的。
李威自己都弄不清,对与不对。乱七八糟,将一些前世的方法,以及从《齐民要术》上看到的方法搬了进来。
看着佃农们在干活,又与管事说着话,也就是嘱咐。移载的密度,现在是广种,收成不高,种子用量却很大,密度高了一点。其实这很不利的。怕皇庄里的人到时候忍不住密载,特地比划了株距、行距,又嘱咐了时间,二十七天左右,五六叶龄。然后就是施肥施水,种种的都仔细地做了交待。还有,今年这个春天落的雨水不多。也让李威很担心,再干旱下去,对秋收不利,还有可能出现蝗灾,这玩意儿终是伴随着旱灾出现的。
因此,再三嘱咐了,无论如何,出现了虫子,那怕用手捉,日夜看护,都不能让虫子将这十几亩地糟蹋了。看看这种新方法,到底一亩地能收多少粮食。
殿下既然这样吩咐,管事的只好答应。
其实管事的也好,围观的农民也好,都不以为然,第一个繁琐。如果都按照他这个方法种植庄稼,得多少人来伺候?第二个就是成本高,别说盐舍不得用了,又到哪里弄这些农家肥。
不过太子心是好的。换作别的太子,谁来关心这个生产,即便是关心,那也是假关心。那有一个太子,亲来垄亩,做示范的?
管事的人为了表示慎重,还拿来一支笔,将李威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但心中却想到,不管如何,将这十几亩地伺候好吧,那怕弄一个两石半,真不行,弄个两石产量出来,也能让太子高兴高兴。
碧儿也是很担心,悄声问道:“这样会不会成功?”
李威不大确定,小时候记得一亩地产量大约在六七百斤,七八百斤,很高的了。后来进了城了,又听到千斤亩产,甚至出现一千公斤的高产田。但现在的种子,以及其他的因素,却让他估算不出来。
最少比现在的产量高些吧,于是说道:“看吧,秋后就能看出来,别的不说,一亩田三石产量,大约还没有问题的。”
管事的在旁边听了,有些苦脸儿。他意会错了,认为太子有些好大喜功,三石亩产?自己怎么弄出来?
碧儿却很相信的,雀跃起来,说道:“如果三石,再加上一季麦子,岂不是产量惊人?”
“孤也不知道,伺候好了,应当不止目前只有两石的产量。”戴至德一提亩产两石,很自豪,可是李威却不认可。就算两石,抛去种子,还是惊人的种子,能净收多少?
对这几片地最后的收成,他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三石产量,已经是他的底线。当然,不要弄出一个十石八石恐怖的数据,又要有妖蛾子出来了,到时候父亲大人反而不喜。三石是底线,四石是最高限,不能过!
所以一想到此事,心中却是很郁闷。
如果不是皇太子,是其他人,弄出一个二十石亩产出来,也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特别是这个营养钵育苗,再加上其他种种成熟的技术,皇庄里的人必然的精心伺候。最后的产粮,将会……嗯,正向他担心的方向展。
渐渐就到了中午,日头燥热起来。李威不敢再呆下去了,否则就要流黄汗了,于是离开。
上了马车,杨敏说道:“殿下,今天妾身很开心。”
“没关系,等到父皇下了圣旨,处执了武敏之,你就可以出来散心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以后进入东,东宫,”大着胆子说出来,又红着脸说道:“规矩也是要守的。妾身是说,陪着殿下出来,妾身很开心。”
那当然了,以前的太子古板、沉默寡言,又是一个病夫,放谁个少女,也不大欢喜,除非贪图他的地位。现在的太子,除了不懂地将“孤”整天挂在嘴边外,架子没有养成,虽然有时候有些脾气,但人随和,有的时候还风趣,又知冷知热,连狄仁杰魏元忠,那样高傲的人都倾了心,况且她。
杨敏又说道:“殿下,你懂得可真多。”
“哪里多了?”
“连庄稼活,你也懂的,”说到这里,一眼的小星星,刚才她看到李威冲那些皇庄以及附近的百姓指导,都看入了神。
“这不算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多看几遍《齐民要术》,里面介绍了很多农活的知识。”李威说到这里,却在想另一件事。农活可以用《齐民要术》搪塞,可是晒盐法呢?盐价很高的,这同样关系到千家万户的幸福。而且此法一开,对唐朝税收也有好处。
但好象没有任何古书记载这种方法吧?
可转念一笑,心里想道,老百姓,尽到责任就行,自己都顾不了,又怎么顾得了别人。还是自己安全第一,别要让父母亲猜疑,这才是最重要的。
……
到了杨府,目送着欢乐的杨敏进了大门,但杨夫人又迎了出来,李威连忙说道:“起驾。”
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一会儿,皇城就近了。
正在这时候,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着,正好抬头看到李威的车驾,一下拦住了。拱卫李威的侍卫不认识此人,立即抽出横刀,架在他脖子上。
这个侍卫在外面大声喊道:“里面可是太子殿下?”
李威有些诧异,走下来问道:“你是什么人,找孤有什么事?”
“仆也是近卫,是保护小公主的,殿下,快救救小公主,小公主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李威有些奇怪。
“她今天到周国公府上祭奠荣国夫人……”
还没有说完呢,李威一把掐住他,喝问道:“你就说,出了什么事了!”
第六十四章 废贺兰 救公主
“太子,近前说话,”说着,走到李威身边低声说了起来。
荣国夫人,是贺兰敏之的外祖母,也是李威兄妹的外祖母。灵位放在周国公府上的,让贺兰敏之代为守丧,但武则天又让李令月兄妹时常祭奠。李威不在其列,毕竟身体不大好,又是太子,监国与学业,本身就是压力。
可连李威在内,也在东宫设了香案,定时地祭拜这位外祖母的。
李令月也不是很排斥,可以出宫,一路看看什么,外面人看着皇宫很威严,其实呆在里面就象关在铁笼子里一样,很不舒服的。原来与贺兰敏之关系还不算太坏,只是因为这一次贺兰敏之做得有些过份,才产生反感的。
今天种子下营养钵,李威特地出了城,亲眼看看,有些不大放心,却忘记了是祭奠的日子。就是没有忘记,也没有想起来其他。李令月带着四名侍卫与两名宫女,又去了周国公府祭奠了。
正好看到贺兰敏之走出来,几天过后,伤口结疤了,纱布拿了下来,这一看就不是原来的贺兰敏之了,长相狰狞恐怖丑陋。厌恶地说道:“你这个丑八怪,是一个坏东西。”
原来贺兰敏之心理就已经因为仇恨,与荣国夫人的烝之,弄得很扭曲,又让李威一步步妙棋逼得他陷入火坑,一听火冒三丈,恶相胆边生,不计后果了。于是悄悄冲李令月身边两个宫女勾了勾手。
两个宫女是李令月贴身的婢女,李令月经常往贺兰敏之府上跑,就让贺兰敏之看上了。以他的地位相貌与才情,勾引徐俪这些大家闺秀,有些困难的。毕竟他有了妻室。但还是有许多良家闺女,被他搭上了手,更不用说这两个小宫女了。轻而易举地就弄上了手。
无奈,只好撤到一边,询问。
贺兰敏之说道:“你们将小公主带到我卧室来。”
“国公,你想要干什么?”
“某想劝劝她,能不能在陛下与皇后面前求求情。”
这样一说,都合理儿。皇上与皇后对这个小公主很恩宠的,都过了太子。
于是两名宫女怎么哄的,就将李令月哄到了武敏之的卧室。
武敏之将房门一关,李令月大声嚷道:“你这个丑八怪,让我出去。”
“出去,你们看好了,玩弄我母亲大人,玩弄我妹妹,看某今天怎么样玩弄你们的女儿,以后还要玩弄你们的儿媳妇,”朝东方喊完,武敏之疯狂地大笑起来。
两个宫女吓傻了,求情。
但这时候贺兰敏之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可是万幸,如果这件事一个月前生,那就是一场悲剧了,现在侍卫也在提防着。看不到公主,寻了过来,贺兰敏之没有将房门关紧,被他们闯了进去。护住了李令月,两名侍卫在保护李令月安全,另两名侍卫闯了出去搬援兵。
有些巧,刚跑出不远,这名侍卫就遇到了李威。
详细的经过,这名侍卫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小公主现在很危险。简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威一下子眼睛都开始喷火了。
一开始,是没有感情,穿过来的,武则天好,李治好,或者李贤好,是神马东东?勾引这个小妹,是为了刘仁轨上屋抽梯,人小力大的计策。但整天似一根尾巴吊在身后,作为实际的长兄,也有自豪感的。再说了,身体血缘里多少有一些神秘的联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灵魂没有半点关系,可实际上也将李令月当作了一个妹妹。
对碧儿与刘群说道:“你们回去搬援兵,能搬来多少是多少。”
说完了,就要带着这队侍卫,向贺兰敏之府上冲去。
拱卫皇城或者东宫安全的是三卫士兵,亲卫、勋卫与翊卫,大都是功臣或者权贵子弟担任的。不过编制差不多,十人一火,设火长一人,五十人一队,队长一人,一百人为一旅,有旅长,两百人为一团,团有校尉。
但这一队人,因为简装出行,并没有全部带出来,只带了二十几人。这也足够了,本来全副武装,足以应付突事件。可攻克贺兰敏之的府邸,难度有点高。
李威也不管了。
队长朱青一把将李威拦住了,说道:“殿下,切不可冲动,现在周国公失心疯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将李威抱着,不顾礼制,又对其他人说道:“越火长,武火长,你们带着十五个弟兄,立即到周国公府上,保护公主安全。”
“喏!”十五个人立即骑马离开。
李威还在扭动身体,但他的身体素质太低,尽管锻炼了一个多月,打贺兰敏之是没有问题的,终不是这些正规亲卫士兵的对手,但他眼睛红红的,愤怒地吼道:“朱队长正,你竟敢违抗孤的命令!”
“殿下,臣知道你对小公主的感情,可殿下安全第一啊,再说,殿下身体还在病中,没有好清呢。”其实朱青也气疯了,大母的,这个武敏之太不省事了。
这里离皇城不远,一队巡逻的士兵不知生了什么事,连忙过来,这是一整队人马了。打老远地喊道:“放开太子,放开殿下!”
误会了。
李威道:“众位亲卫将士,立即跟孤到武敏之府上。”
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太子找贺兰敏之麻烦,一个个很乐意,答道:“喏!”
这么多士兵了,朱青才将手松开,一路冲向贺兰敏之府邸。一路走,一路弄清了事情的经过,这后来的一队士兵也气疯了。虽说这时候百姓结婚早,那也过了十三四岁的,嗯,有七八岁的娃娃亲,可也没有要求七八岁的娃娃们同房的。
贺兰敏之这跟禽兽还有什么区别!
有的脾气不好的,气得哇哇地大叫起来。
到了贺兰敏之的府邸,大门却是开着的,门口倒下了三具尸体,两具是中了箭的,一具是被横刀削去了脑袋的。却不知道越火长与武火长他们是如何进去的,但肯定遇到了一些反抗,不然也不会杀了贺兰敏之府上三个仆役。
李威心中更担心。省怕保护李令月那两名侍卫出了闪失,那么从刚才那名侍卫搬援兵,再到现在,闯进贺兰敏之家中所耽搁的时间,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揪着了一名仆役,大声问道:“小公主在什么地方?”
这名仆役也吓傻了,他不想死,然而今天主子的行径,却逼得全府上下,往地狱里跳。哆嗦着,手一指一个方向。李威将他往地上一丢,又冲了进去。
来得及时,贺兰敏之正带着一班亲信,与越火长武火长他们在对峙。
李威怒喝道:“杀!”
上一次终南山毁尸灭迹了,这一回可抓个正着。一群亲卫如狼似虎地扑过去,举起兵器,特别几名侍卫力量大,持的是又长又宽的陌刀,一扫一大片。唏里哗啦,贺兰敏之府上十几个仆役就干掉了。
其他的人一哄而散。
这时候有些搞笑,这些亲卫平时狐假虎威,但缺少实战经验,十几个仆役被杀,有的死状很惨,生生让陌刀削成两半,上半身还在地上挣扎,一时气没有绝。
于是一大半人弯下腰在干呕,李威也差不多,不过忍着恶心,冲进了房间。
李令月正卷缩在床上,地上还有几片撕碎的衣服,看到大哥来了,一下子爬起来,扑入李威怀中大哭起来。都吓蒙了。
李威用被叶将李令月包裹起来,抱着,问站在边上的两名侍卫道:“小公主没有受委屈吧。”
两名侍卫施礼,答道:“还好,臣等来得及时,不过臣等也失职了。”
“你们立了大功了,何来失职而言?”李威朝他们鞠了一躬,知道得不多,自己这个小妹在历史上也很疯狂的。如果不是自己相救,这么小受到了这个侮辱,对心理必然留下很大的阴影,后来的疯狂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历史上是不是有这一次事件,他也不大清楚。
就有亲卫将贺兰敏之揪了过来,道:“殿下,如何处理?”
不指望皇上了,太让人失望了。
还有些理智,但李威恨得牙直咬,也不知道从哪里拨来的横刀,真记不起来了,有可能从侍卫身上抽出来,或者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大踏步跨过去,将李令月头往怀里一按,用横刀朝贺兰敏之跨下狠狠地一削,一小陀事物掉了下来。
上一回就准备废贺兰敏之的,但因为贺兰敏之这家伙太花心,成亲数年,都没有子嗣,于是刘仁轨将他拉住,没有废成。现在旁边可没有刘仁轨,一刀就将贺兰敏之彻底废掉了。
虽然一群侍卫直冒冷汗,但齐呼了一声:“好!”
就是这玩意儿作怪,让他想绑架太子妃回府侮辱的,让他连六七岁的小公主都不放过的。
贺兰敏之害人无数,可临到自己了,却是魂魄齐散。做了一件莫明其妙的事,不顾跨下在滴血,弯下腰,将那陀肉捡了起来,看了看,这才醒悟过来,大叫一声,眼睛皮一翻,昏倒过去。
Ps:大仙的催更吃不下去了,强码下去,也码不出好东西。不过感谢毛裤大仙与被抛弃的神成为本书第一位第二位舵主。
第六十五章 进退失据 祸福难料
围观的人没有上次的多,但所有大佬听到后,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来到贺兰敏之的府上了。
一路过来,一路听着前方的禀报,都在想着,事情闹大了。
十几条人命,还是生在京城。那问题也不大,周国公想侮辱几岁的小公主,太子又将周国公阉割了。
事情就大了,越来越大了。
心中对洛阳那两位老神在在,一言不的圣上更是不满到了极点。没有必要有后面这些种种的事生的。如果想振皇室尊严,立即下旨严处。外戚重,还是皇室重!
或者想遮掩皇室丑闻,给皇后一个颜面,高拿轻放,找一批替死鬼,将贺兰敏之安排到他州,事情过去了,也就散了。但偏偏一言不,一拖再拖,弄得矛盾激化,终于生了今天的大事。
赶到了贺兰敏之的府上,李威正抱着李令月出来,一路在奔跑,又是中午了,那层伪做病状的黄色物质,跟着汗便滴了下来。可也没有一个官员去细想了,还认为太子救公主,在哪里碰到了什么雄黄粉之类的东西。
戴至德道:“殿下啊,你为什么不能再等几天?”
许家门前的对峙,已经用快报送到了东都,没有必要在这时候阉割了贺兰敏之。
但这句话让李威颇为不快,冷冷道:“你们都是朝中中枢官员,为了朝廷日夜操碌,孤知之。但你们大多数也是身兼东宫的官职,外界百姓也在说,长安的官员,都属于东宫体系。”
这一句倒是不假的,一开始李威却不知道,是与姚元崇等人交谈时,才知道,严格来说,戴至德等人,包括退休的许敬宗都属于东宫体系官员。当然,归心了,是东宫体系的,不归心,就是一个笑谈了。象许敬宗,多半对自己是抱有敌意的。
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就有些不善。
李威又说道:“孤知道,父皇隆体安康,还以父皇为主。你们素日里与孤也避着嫌疑,孤也节制着,省得父皇生误会。但自孤遇刺以来,生了种种的事情,孤不知道,你们这些名义上的东宫体系官员在何处了!”
至少你们相帮一下吧。不能避嫌避到如此地步!
其实说得有些过,各个往洛阳的奏折,还是站在太子立场说话的。可贺兰敏之是皇后唯一外戚,又在守丧,特别他们知道一些内情,当年魏国夫人之死,皇上对这个贺兰敏之就一直包容着。没有顾虑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皇室,或者是外戚,偏偏上面还有一个强势的皇后,更应当避嫌了。
但李威的话亦不无道理。
避嫌可以的,但这一次长安这些大佬们避嫌避得有些狠。
从绑架太子妃,到行刺太子,除了刘仁轨一腔热血外,其他官员至少表面上表现得很冷静,这让贺兰敏之更产生了错觉,于是呢,悲剧又开始上演。
戴至德到张文瓘等人,听到太子这一句,皆有了愧色。
“大哥,我怕,”李令月从李威怀中伸出头说道。
吓得!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那是人人宠她让她,甚至开始对李威不屑一顾,多会有人象贺兰敏之这样对待她过?
“不怕,不怕,我们马上回去,”李威拍了拍李令月的脑袋,安慰道。怒火就旺了,又说道:“孤不知道朝廷每年花费无数财政,设立东宫体系干嘛的。是不是为了避嫌,反而应当对太子更加冷淡,更加置若罔闻!不如将它取消了,还省下一批钱,给将士们多点粮食吃饱肚子,给百姓多点衣服御寒,还能多救活一些灾民!”
这一句,更让戴至德等人下不了台阶。
也不能说他们有多坏,为官很有仁政的。关健是就是他们想有作为,以前太子自己却没有作为,怎好表态?总不能眼巴巴地跑到太子面前说,太子,建班底吧,活得是不是不耐烦?
就是建班底,也不能说,这要心领神会,况且他们岁数也大了,不象狄仁杰魏元忠才四十岁左右,又处在基层,还雄心勃勃的。仕途上只是求稳,尽到本职就行,却没有野心去冒险的。
可是这件事,这些话,却让他们里外不是人。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李贤、李显弟兄三人带着一大群侍卫又杀了过来。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
小妹出了事,老大都干了起来,其他弟兄三人坐不住了,喊了一些侍卫,连带着弘文馆的一些正在上学的勋贵子弟,冲杀过来。
这个情形,倒是很难得的……
众位大臣哭笑不得,特别是看到李显卷着胳膊肘儿,就象一个杀猪的,一路嚎着叫着,手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对大铁锤,估计多半举不起来,都提不动了,抱在怀中,冲过来,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徐齐聃低声在李威耳边说道:“阉也阉了,就是将贺兰敏之拖在殿下面前,你有没有胆量将他处死。事态平息了吧。真说起来,还是皇家的纠纷,这样张扬开来,陛下与皇后多半不悦的。”
这时候,李威火也完了,人也让他阉割了,气渐渐消解下来。抱着李令月,将李贤他们拦住。
李贤问道:“大哥,倒底生了什么事?”
李威将前后讲了一遍。
李贤额角冒汗,他与这个大哥见的面不是很多,说起来给他的印象大哥也是很儒雅的,整天读书。怎么做出阉割的事出来?
老四则拉着李令月的小手,哄着李令月。李显听了却是很解气,大声道:“好啊好,有没有割干净?”
李威也让他说昏了,急忙将李令月递给李贤,一把将他嘴捂着,说道:“我们回去吧,相信这一回父皇母后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听到后,李显嘴中嘟咙着几句,大约是不满的话,因此裹着说的,都没有听明白。
这尊贵的哥四个回去了,京城官员才松了一口气,提取了人证,又看了现场,将事情经过,写了奏折到东都。又下令,将贺兰敏之的府邸封锁起来。终南山的事,还能说他人载赃嫁祸,这一回想狡赖都不可以了。这些仆役虽然没有参与,可知情不报,本身就是罪责。
如果事情不闹大,天子为了脸面,或可能暗中处理了。但经过太子的飙,可以说到了晚上,京城几乎每一个百姓都知道了这件惊天丑闻。仆役也脱不了干系!
但李威还在憋着气。
是人总得要受气的,上司的或者权贵的气,子女不孝的受子女的气,父母偏心的受父母的气,强势的同学同事村坊里舍,也要受他们的气,家有河东狮吼,还要受妻子的气。
可他是皇太子了,都被人欺负成这样子,还要处处掣肘,心中就不甘心了。
心中憋了气,又是担心,又是一路跑动,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儿,顶多说比原来的稍稍好起罢了,可也不过才锻炼一个来月,这一回,真病倒了。当然,御医这一回也诊断出来了。
喝了汤药,沉沉睡去。
第二天精神稍稍好些,江萝进来禀报,说姚元崇与西门翀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人走进来,看了看四下,李威挥手,让太监宫女下去。
姚元崇说道:“昨天的事,臣等也听闻了,昨天晚上,还与魏学士商议过。”
李威还没有想到其他,便问道:“商议了什么?”
都将主意打到妹妹头上了,自己不过将贺兰敏之阉割了,难道这个贺兰敏之真比自己在父母亲眼里,还要重要,连小妹也不如他?
“戴相公说得对啊,太子,你不应当将周国公阉割了。”果然姚元崇开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何来此言?”
“唉,许家生的事,殿下,你认为陛下还能不能继续纵容周国公了?他还能活几天?可你将周国公阉割了,虽然是爱护小公主,可也意味着什么?是对陛下与皇后久久不处理周国公不满了。”
李威刚要分辨,可心中一想,确实是不满了。分辨不得!
“事情的起因是周国公造成的。这一点也是出忽陛下与皇后的意料之外。但百姓谈论起来,总是说陛下与皇后在此事上没有及时处理造成的。唉,可惜臣昨天不在现场,否则一定会进谏殿下冷静,先将小公主救出来,然后想方设法将此事遮掩起来,这才是上策,这才是真正维护陛下与皇后。”
“姚君此言甚对。”
确实是上策,然而李威却在想,忌讳肯定必须的,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太子,就是天下老子第一了,但真要这样缩着头做人,这个皇太子不要也罢,大不了就逃路!
不是很赞同的。
姚元崇看着李威脸色的变化,知道他心中其实不认可的,不过这事儿如果生在自己身上,同样也会恼羞成怒。再说,现在说也没有作用了,只不过点醒一下太子,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一定要冷静罢了。于是又继续说道:“不但陛下与皇后下不了台,京城中官员都因为殿下一逼,无法下台。也不全是坏处,这让陛下与皇后看到了殿下,对小公主的真心维护,而且他们又是最痛爱小公主的。”
说到这里,他也苦着脸,昨晚三人就在推演着后果呢,却一直推演不出来。
又说道:“不过臣等猜测,不日陛下与皇后一定会立即召殿下到东都了,日期有可能就在两位公主下嫁之后。”
“哦,是何原因?”
“此事生之后,陛下与皇后中,最少陛下会认为殿下对陛下不满了,周国公是让陛下产生这个想法的。但召殿下赴东都,却是许府之事与昨天之事结合的结果。主要是士兵啊,殿下。”
“士兵怎么的?”
“殿下难道没有听过冒顿的事?”
冒顿,知道的,姓挛鞮,是匈奴著名的单于,漫不经心地问道:“冒顿,怎么的?”
刚问完,心中一惊,坐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去纨绔吧
真说起来,冒顿青年时所处的环境还不如自己。头曼单于欲立所宠阙氏之子,将冒顿派往月氏为质,可随着又兵攻打月氏!差一点让月氏做掉了冒顿。
幸好他得到消息,盗了一匹马逃回来了,然后统帅万骑,制造成出一种鸣嘀的响箭,规定鸣嘀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于是射自己的宝马,射自己的爱妻。那可真射。于是成铁军,射老爸了。
现在羽林军亲卫很类似,在许府与贺兰敏之对峙,然后毫不犹豫地闯入贺兰敏之府上。李威说了一声“杀!”立即真杀人。
他立即说道:“姚君,怎么能如此说。中间有区别的。冒顿之事,那可是在千里大漠上,许多地域荒无人烟,就是祖皇太宗,亦是多年征战,手下的嫡系……父皇与皇后勤政爱民,冲击武敏之,那是他作恶多端,可是……”
杀贺兰敏之府上仆役,亲卫倒能做出,甚至只要李威下令斩杀武敏之,都会有冲动的士兵听从,可谋反去杀一杀李治与武则天,试试看,有没有士兵听从?
“殿下,陛下也会知道的,可终将殿下调到东都,放心一点。”
“调就调吧,”李威心中反而坦然下来。真不行,就跑路,况且现在自己又有狄仁杰、魏元忠等人出谋划策,未必有那么糟糕。这是自己,先知后觉,估计原来的太子活在世上,也许杨家小娘子糟蹋了,这些个大臣屁都不放一声。而父亲呢,为了“皇家脸面”,恐怕同样也不会吭一声。这才是糟糕透顶!
“殿下,东都一行,却是关健,”姚元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并且殿下昨天揭掉了一层面纱。”
“什么面纱?”
“也就是你与戴相公的一番谈论。”
“那倒是孤错了,改天孤向他陪个罪儿。”别小看了这件事,狄仁杰仔细分析过了,牵涉的东西多,甚至几年前的魏国夫人,在里面都有着影响。严格说,都是皇家内部的事。戴至德他们确实有苦难言儿。
“殿下,道不道歉,殿下话已经说出来了。殿下所说的东宫体系,”说到这里姚元崇呵呵一乐,又道:“这个体系要分两套机制,一套是在明处,朝廷的任职,对官员是一种奖励,对太子确实一种学习的榜样与督促。前者的作用更甚于后者。戴相公此些官员就是这类人。这些官员倒不是太子的属下。殿下昨天的话,有些偏颇了。另外太子的交游,这些人亦是朋友,也是亲信。比如狄法曹,或者臣等。再比如内宫的江碧儿娘子。这些人才是殿下真正的属下。陛下也从这个过程中走来的。只要殿下做得不过份,陛下反而会欣赏。”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李威的脸色。
脸色很平静,秋水无波似的。可这样,却有另一番从容不迫的华贵之气。
心想,这才是太子嘛,先前的太子是好,可终是架子低了些。
这是一个事实,本来一个小讲师,有何架子可言,虽然对人亲近,却失去了上位者的威严。在太子位子上呆得久了,渐渐地也在脱变。特别这一次,脱变厉害得很。
继续说道:“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陛下与太子是特例。陛下的龙体一直欠安,可是年富春秋。殿下呢,渐渐及冠了,在民间,现在又在亲卫中,甚至在官员中,都有很高的威望。如果陛下与殿下因为产生嫌疑,对国家对百姓都是不利的。索性揭开得好,让陛下与殿下以后反思。可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出来,甚至有可能载于史册……”
这等于是潜规则,却是不能曝光的。
然而李威大炮一响,一下子说出来了。
其实说到底,是原来太子留下的底子太薄了,惹下了一大堆麻烦,甚至留下的身体都是一个病痨鬼,就是李承乾,还有三五个小人,在身边出谋划策,还有一个牛哄哄的候君集,死撑到底。
收拢了四个牛人,最少有三个是牛气冲天,可那是以后,现在不行,一个小法曹,一个小太学士,其他两个人呢,纯白丁!小法曹,还回到了并州了。
在这个位置上看似风光,却随时能掉下悬崖,心中却是很焦急的。受了刺激了,什么也不管了,大炮轰轰隆隆,放了几下。
李威忽然笑了,说:“姚君,昨天说的那番话虽然不好,可孤很畅快。”
憋闷得要死,处处在制约,放了一些,心中是松快了一些。
姚元崇也让他这一句话逗乐了。
太子性情中人,这个好啊。而且能说这句话,也将他与西门翀当自己人了。心里面暖暖的,特舒服。那么既然投靠了太子,我们这些人就来替他补漏拾遗吧!
“虽然,可殿下,作为储君,这种制约是必然的。既然若干年后,殿下得承大宝,作为人君,也不能为所欲为,隋炀帝之鉴并不遥远。”
“此,孤倒不会的。”
“正是,当时狄法曹一直对殿下观望,看到殿下亲耕垄亩,那一刻明知前面刀山火海,狄法曹也跳了下来,正是因为殿下仁爱也!”
“狄君高义!”李威肃然起敬了。
姚元崇与西门翀对视一眼,虽然自己四人为太子绞尽脑汁了,可能得到太子如此看重,也是值得了。士为知己者死,大约亦是如此吧。
呷了一口茶,向西门翀说道:“还是西门君来说,后面的却大多是西门君的想法。”
“岂敢,”西门翀拱了一下手道:“殿下,虽然殿下说出那番话不是没有好处,可是弊端却有不少。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想佐了,这是殿下逼迫戴相公等人站立自己的立场了。”
“孤……那有,”说完了,李威仔细地回味一下,确实有那么一层意思。
“殿下的性格,我们几位相处时日不多,都不会相信,戴相公他们也不会相信,陛下与皇后同样不大会相信,殿下有这一层意思,但三人言虎,容易为小人用此攻击。其实真到了东都,也不是一无是处。再说了,狄法曹离开京城时,也再三嘱咐过殿下尽早到东都。”
李威点了一下头。心中想到,去就去吧。
其实此行,尽管这个父亲对他的心理状态,有些矛盾,有些复杂。这个却是摆在明处的,想国家好嘛,总体来说,这个便宜父亲还算是一个好皇帝的,至少比大多数皇帝做得好。但对他的权位,却又有些舍不得,害怕自己随时篡了他的地位。
可摆出来了,就有解决的办法。
最害怕的就是母亲,通过交谈,连狄仁杰,都没有将母亲摆在应当处在她的高度。
西门翀又说道:“因此,东都一行,却是关健!种种,都可以在东都补救。无论阉……阉……周国公,或者昨天说的那番话,殿下只是一时冲动,到了东都,还要保持这个心境。”
“那孤如何去做。”
“殿下是太子,却让一个臣子,尽管是尊贵的外戚,欺侮如此,纵然圣上下旨处置,殿下亦是心里受到委屈,是么?”
“真处死了贺兰敏之,也就算了。”
“殿下啊,你切不可这样想啊,就是处死了贺兰敏之,可是圣上反应终是慢了是不是?到了东都后,你面见圣上,还要委屈,还要对圣上不满!”
“嗯?”见了父亲的面,还要对他不满?李威惊奇地问:“此乃何故?”
“殿下是太子,又在监国,圣上迟迟没有下旨处理此事,对周国公有些情份,可也在考虑殿下的位置。这个轻重,圣上一时无法判决。但人死了,一开始是亏疚,可时间长了,情份也就淡了的。但生了种种,圣上对殿下多少有些亏疚,殿下就可以将这份亏疚扩大。比如殿下去了东都了,求圣上以后不让殿下监国了,甚至可以求圣上废去太子之职。”
是啊,反正连一个外戚都打掌脸打,这个太子与监国有何地位而言?
而且……
想到了这一步种种妙处,李威忍不住呵呵乐了起来。
当然,这是假的,如果能做一个太平王爷,也是不错的。关健面对未来的风雨,太平王爷都是做不得的。好象历史上未来的老四就生了这个想法,但结果没有做成,让母亲大人弄得仙仙欲死。
西门翀又说道:“圣上必然不会同意。那么殿下可以暂时放下身架,在东都玩玩乐乐,自暴自弃一回。”
嗯,你去做纨绔子弟吧。
虽然言语惊奇,可细细一想,这个父亲大人到时候必然有些生气,可中间的好处……李威又呵呵乐了起来。
姚元崇补充道:“但殿下切记,过犹不及,纵然是自暴自弃,殿下必须保持心灵空明,不能为尘世繁华贪恋。”
“这个都不会,”李威想都不想,就答道。会有什么繁华让他贪恋的?美女?杨敏就是小美女,再说狄仁杰那两个干女儿,更是一个成熟的小美人。就是杨玉环在世,想来比她们也未必强上几份。要么有可能,是在床上的那份武功,但这个时代人能有什么花招?还能比某个岛国A片厉害?
这个可以慢慢调……教的……
要么地位,只要平安过渡,就是皇上了,难道去做玉皇大帝?
要么就是娱乐活动,这个时代,能有什么娱乐活动,能让他看上眼的,并且贪图进去的?
再说,他还真素无什么大志,与姚元崇等人谋划,也是逼上架子的烤鸭,无可奈何,才图之的。
“臣等也相信,否则臣等不会出这个主意了。可就是伪装,也不能装过头了,毕竟殿下是储君,如果行为让陛下产生极度的反感,就象前隐太子,殿下位置同样岌岌可危。这中间的分寸,殿下一定把持。”
“孤意会得。”
就是让李威去做纨绔子弟,也不会是一个恶劣的纨绔子弟,性格如此!
姚元崇又说道:“殿下,此去东都,有一人可以借助。”
“谁?”
“皇后!殿下应当明白,之所以东都举棋未定,正是皇后从中出力的。而皇后又是最痛爱小公主的。”
“母后么?”
狄仁杰临离开时,也在皇后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我想要平安,却要借助母亲武则天的力量?这都是什么天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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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杀杀杀!流流流!
“殿下,你过来看,”碧儿兴冲冲地将李威拉出来。
“看什么?”
“小黑也飞出来了,里面有好几只小小黑。”
小小黑?李威抬头看去,看到燕巢里,有几只小雏燕,伸出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大黑小黑看到碧儿走过来,从巢穴里飞下来,在碧儿身边盘旋着,并不害怕。似乎是在向碧儿表示亲热。
喂久了,动物也有智慧的,也就亲近了。
碧儿将一盒子小虫子拿过来,大黑飞过来,就在她手掌心上吃虫子,倒是小黑还在不远处犹豫不决。碧儿用手摸了摸,大黑想飞,却没有飞,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又开始进食。
碧儿呵呵乐了起来。
其他宫女一起叫道:“大黑通灵了,通灵了。”
李威无语,就是一头狮子这样喂下去,也通“人性”的,况且是娇弱的燕子。
碧儿又说道:“殿下啊,你看大黑与小黑长得多好啊。”
嗯,是长得很好,很肥,整天不劳而获,吃得又很有营养,比来的时候重了最少有一半。不过这更让李威担心,到了秋天来临时,这一对小燕子如何飞到南方?就是现在,能飞得动,或者飞得远么?
这是在宠它们,还是在害它们?
还有,小小燕子长得很快的,大黑小黑还经过磨练,如果小小黑们自小就这样豢养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正在这时候,江萝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道:“东都来圣旨了!”
………………………………
李治比起李世民,多有不如。
但不是一个昏君,慈祥、低调、俭朴,不喜兴土木,不信方士长生之术,不喜游猎,在位时拿下高丽,虽然新罗象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总的来说边功尚可。也斩杀了许多大臣,但也亲自提拨了辛茂将、卢承庆、许圉师、杜正伦、薛元、韦思谦、戴至德、张文瓘这些贤臣。
可正因为长孙无忌、上官仪等人的被杀,朝堂再也没有多少大臣敢象魏征一样强谏了。
这才是导致这一次贺兰敏之,京城所有大佬观望的原因。
但这些大佬爬上来,固然是靠道德,也是靠才华爬上来的。贺兰敏之一波不平,又一波起来了。知道贺兰敏之到了结束的时候。
再说,太子的话很恶人的。
戴至德这些大佬也知道李威并不是要他们站队,但听出太子的不满与话外之音了。我不要你们站队将父亲顶下来,但在与贺兰敏之的事件上,你们也不能观望吧。
与东宫体系有关联,避嫌皇上肯定高兴的,选择也会选择皇上的,连长孙都做掉了,敢扶持太子与皇上为敌么?但毕竟是沾着东宫体系的边,这一次冷静过头了,同样也是失职。特别太子都将这个问题点明了,没有办法再冷处理了。
因此,推的那个才叫烈。
上到各位宰辅,下到坊里的坊正,一个个将贺兰敏之的罪状罗列出来。两天之内,罗列的罪状,将终南山的竹子全部砍了做竹简,都写不下来了。
从长安到洛阳邸报是一天十封。
将这些个事儿,全部奏上。
也是逼迫李治做一个表态了。昨儿刚出了侮辱小公主,导致贺兰敏之被阉割,十几条人命出来了,可贺兰敏之还活着,府上的仆役还众多。尽管怕出事,派了士兵看守,可那么大的府邸,想要人逃出去,还是很容易的。如果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于是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但这个宣旨的太监名字,让李威听到有些惊喜,依然还是王彩年。将群臣召集了,才开始宣旨的。无用置疑,这样做,这次圣旨很严重。
群臣伏下,王彩年开始宣旨。
开篇就是,贺兰敏之顽劣不化,又有宵小蛊惑。
嗯,很有可能大部分出自皇后之手,这样是替自己改说的。当初流放武家兄弟到岭南,扶持贺兰一家上台,正是出自武则天的旨意。现在贺兰敏之做出这些劣事来,也打了武则天的脸。只好说贺兰敏之是受宵小的蛊惑了。
但接下来话就重了,与荣国夫人烝之,绑架太子妃,行刺太子,守丧期间,招妓寻欢等等。
所有官员都听蒙了头,因为与荣国夫人的啥,百分之九十五,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个贺兰敏之味口不免太好了吧,上到九十岁老太婆,下到五六岁的小姑娘,都有兴趣!有的官员,如果不考虑到朝仪,案子通天,都想笑。
圣旨中又将贺兰敏之从武姓改了回来。
眼睛都雪亮了,这一件丑闻都自暴了出来,可见洛阳,至少那位皇后的怒火,估计都冒到天上三百丈的高空了。
就说,儿子与侄子,敦亲敦疏,还用考虑的,何必拖到今天!
但考虑到李令月岁数尚小,于是将这次事件改成,逼淫公主身边宫女。荣国夫人这件事,还能说出口,不管怎么老,还是一个成年人,能做什么的。可是李令月才多大,这简直是牲畜不如啊。自暴了其短,但这个事,却开不起口的。
既然是受宵小蛊惑的,那么处理起来,很简单了。一大堆罪状,都送到了洛阳,按名单来就是。所有收养的幕僚全部处死,包括对那个逃走的刘录,下海捕,这个人捉不捉得到,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家人全部抓起来,流放麻州。
唐朝流放最严厉的地方,第一就是岭南的交州,也就是后来的越南,天气热,又大多是雨林气候,这个对于后世来说,不亚于流放到了北极。第二就是剑南道南部,也就是后世的云贵地区,麻州就在于此。第三就是岭南其他各州。
但有一个人例外,告密刘仁轨的张邦彦,没有处置,然而暴怒之下,也没有得到嘉奖。
这才是一个开始,其他的仆役,甚至连无辜的婢女,都开始流放。
至于贺兰敏之,则流放到峰州,也就是在交州的西北,挨着西道江(红河),人烟稀少,而且百姓野蛮,开得又很少,雨林更密集,环境恶劣无比。
没有处死,但流放到了这里,就是一个正常的北方人,到此,都有可能水土不服而亡。再加上贺兰敏之被阉割了,伤势还不知道那一天好得清,估计一过南岭,这个天气一热,伤口一炎,多半见阎罗王了。这比处死还要严厉。
但还没有结束,很长的圣旨,才卷开了三分之一。王彩年继续将圣旨拉开,往下念。
这一回处理的对象,则是贺兰敏之的狐朋狗友了。
也未必全是,象李善、刘祎之这些人,平时才气道德都不错的,可一个也没有逃得过。
并且一一指出他们“罪证”,比如李善,圣旨不惜用笔墨,说他“出身名门,手书圣言,口诵圣义,天下儒子,皆对彼仰望,然乃道貌岸然之宵小!负重望,弗教敏之正途,尽溜须拍马之事,为遮敏之丑闻,上书污墨太子,以蛊圣听……”
说得很恶毒,你李善就是一个披着大儒皮的小人,帮着贺兰敏之做坏事,甚至都敢污蔑太子。
其实很冤枉的,那天他上书,也是为了太子好,想太子不步入邪途,只不过老夫子头脑一热,没有经过仔细调查,就上书了。
后来渐渐反应过来了,后悔了,天天买醉。也有机会的,可以上书再次自辨,但他儒生的迂阔之气作了,已经污蔑了太子,现在上书自辨,又要攻击对自己有恩的贺兰敏之,终不是“君子之为”,于是选择自甘毁灭。
但老夫子为人还是不错的,不然那天狄仁杰,与魏元忠交谈时,不会刻意提到此人,为此人可惜。
痛斥完了,流放象州。
念了很久,王彩年念得口干舌燥,差一点想喝水。可后面还有呢。
一连串处死、流放,处死的人员达到三十多人,牵连流放的人员多达五百多人,这些流放的人当中仆役不提,还有许多李善这样的名士,有名门子弟,还有官宦人家的子女,只要与贺兰敏之稍有来往,全部卷了进去。
其中一半可以说是象李善这样,是无辜的受害者。
听得这些大臣冷汗涔涔。
有的大臣偷眼看了看,嗯,后面还有,不多了,一小卷。
继续拉开,这一回没有再处理相关人员,而是开始指责京城各个官员,说他们留守京城畿地,秉处朝政,然此乃逆天之事,竟然任其扩大。尔等不知,朕体欠安,若此,何须太子监国?
又是一顿斥骂,将这群大佬们骂得体无完肤,反正就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们也有责任。
一干大佬口中称喏,心中却是诽谤不止,真处理,恐怕皇上你老人家,更生气。骂就骂吧,骂完了,这件事终于收场了。
直到圣旨的尾部,才有一小列嘉奖,嘉奖许越等侍卫的。几十个侍卫都得到左迁,但都调离了京城,比如许越调到刘仁轨手下做了一名果毅,还弄了一个游骑的散官。
对这一点,各个大佬都心领神会的,没有那一个不知趣地问,这些都是忠于太子的将士,调往他处,何人来拱卫太子安全?
终于这道杀气凛然的圣旨念完了,众臣谢旨。
王彩年说道:“各位安吧,某还要去东宫宣旨呢。”
大家面面相觑,到东宫宣旨,恐怕皇上在暴怒之下,也未必有好旨可宣吧。一些对太子有好感的大臣,不由地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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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送一个小知识,唐朝船业开始达。后人记载长江中有上万吨的木船,汗了。但江船规模开始大起来。可江船不入河(能在大运河上搁浅,也能想到吨位之大),也就是运河与黄河,河船不入渭,转渭船运至太仓。河运艰难如此。后来关中人口繁多,粮食丰年运不出大贱,灾年入不敷出,大贵,天宝中玄宗赋各道六十万缗钱和籴,后陆贽又请和籴,这一年得米当转运二年。或者没有坚持,或者效率低下,没有解决根本,计算了一下运费,正常年份,从江淮到关中运费大约在每斗十文到十五文。因灾年急调,船舶紧张,陆贽奏中道,今江淮斗米直百五十钱,运至东渭桥,僦直二百。运费猛涨五十文。因此,一到灾年,关中饿死的百姓特别多。
盐价起初很贵的,可随着各种盐业开采,天宝时盐每斗十文,现在一斤两百二十克,一斗大约是一万多克,所以天宝之富裕,后人难以想像。不过唐初依然很艰难的,我定价在每斤三文,优盐五文。后来为了国家税务,猛收盐税,到贞元时,盐涨至每斗三百七。于是天下私盐不绝,巡捕无法禁之,天下百姓因为盐贵,只好素食,不吃盐了!
唐朝税务来源,前期租庸调制,后期两税法。唐代宗时的青苗钱,建中时的间架税,也就是房屋税,建中时的竹木茶漆税、茶税,代宗时的榷酒税,乾源时的盐税,还有义仓税。同时官府还合法放高利贷。不过前期名堂还是很少的,百姓负担不算很重。
第六十八章 三国鼎立 何去何从
碧儿系着一个花围裙,在忙里忙外。
围裙系得有些紧,将一对小丰胸便激凸起来,腰儿也十分苗条,一头乌黑的头,梳成一个大辨子拖在脑后。
艳丽比起杨敏这些绝色少女,稍逊一筹。可同外面的春柳一样,粗看起来,只是喜人,可那种清新的味道,却是很让人回味。
很忙,因为王彩年来了,这是一个对太子很好的太监,得好好款待。其实她心中的善恶观,偏颇的很,只知道对太子好的人,就是好人,对太子坏的人,就是坏人。
不但自己在忙碌,还指挥着一群宫女太监忙碌,第一次行使她的司闺职权。将桌子胡床什么,擦干净。
实际王彩年未必在意这一点,但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威涌起一种幸福感。
心中占位置的人有不少,杨敏、徐家那个辣丫头,或者香雪、画柳,也有裴家那个小萝莉,但其他念头没有,只记得这个小姑娘很坚强。其中杨敏好感在上升,香雪的才气与慈善心肠,也有很深的印记。但怎么都抹不去碧儿的位置。
如果父母对自己不猜疑,就这样过一辈子,那怕一辈子只有碧儿相伴,也是快乐的生活。
当然,他也知道是一个空想,站在这个位置上,有人来抬,包括狄仁杰这样的牛人,有人会踩。不上去就得下来,并且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就算自己到了洛阳后,哭着喊着,父皇,母后,你们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儿臣没有任何野心,试问他们会不会相信?
刘群拿出一盒贡茶,来到李威面前低声问:“殿下,这一次圣旨会不会处执周国公?”
有些期望,却有些担心。
为了作坊,这段时间她经常要出宫的,可是贺兰敏之疯了,连小公主也下手了,如果将注意力转移了,向她下手,或者向作坊下手,怎么办?
“必死无疑!”李威冷冷道。
某些消息,已经证实了狄仁杰的看法,对贺兰敏之的处理,不是民间所传言的那样,恰好反过来了,是父亲在包庇,母亲却雷厉风行的。事后洛阳久久没有消息,正是母亲从中起的作用,否则早就高拿轻放地处理了。但父亲也许能容忍自己未婚妻受到凌辱,也许在自己没有刺死之前,都能容忍贺兰敏之的刺杀。可对小妹下手,一二再,再二三不知悔改不提,小妹却是父母的禁脔,这已经触动了父母最后一根底线了。
不但会处理,有可能这次还会严肃处理。
只是担心,他们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
王彩年到了。
李威迎了出去,两人并齐走进屋中,在路上,王彩年低声说道:“殿下,这次有些棘手,所以奴婢花费了一些力气,才得到这次宣旨的机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一次牵涉很大,如果不操作,让他连宣三次圣旨,这个机率不亚于后来买彩票中了头奖。这中间可不是好操作的。
李威也低声说道:“谢过王内侍。”
“殿下,勿用,且宣过旨后,听奴婢说几句话。”
“好。”
走了进去,开始宣旨。
重处了贺兰敏之,李威也别想落得好。圣旨上全是呵斥的话。
“……敏之悖逆,汝之弗使侍卫衅之,何至颠狂如此!……”
李治算是气着了,先是指责京城大佬们置若罔闻,没有及时处理,事态扩大化,现在又指责李威了。就是你挑唆羽林军找贺兰敏之麻烦的,将贺兰敏之逼到死路上了,才使他疯的。
不是无的放矢,可贺兰敏之自己疯,才是主要原因。换作别的大臣,就算过份了,顶多砸砸奶糖铺子,或者其他的什么,那个敢对小公主下手?当真他是郭子仪的儿子,来一个醉打金枝。可那也是成年后,成亲后。
总之,这件事,也快将李治逼疯了。
“……公主出事,汝救之自可,事关宗室颜面,汝何为之?咆哮坊里,喧嚣京都。天下储君,手持阉刀,体统何在。弘文馆内,汝言圣贤,扬善隐恶。百姓称汝,贤明仁爱,贤明何处,仁爱何处?……”
这一点姚元崇早就分析过了,固然是痛快了,可是便宜父亲肯定不痛快。但没有想到父亲反应这么激烈。
通篇的斥责过后,最后才说了一句,让他主持完两位公主大婚后,如果身体好了一点,立即到洛阳。
“谢旨,”说完了,抹了一把汗。
***,这个太子做得真累!
让其他人等下去,然后看着王彩年。
王彩年说道:“不瞒太子,奴婢在路上也偷偷看过圣旨了,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奴婢都认为殿下凶多吉少了。”
“王内侍,请指点迷津。”
“唉,殿下还是那个仁爱的太子啊,谦逊有礼,陛下所言失之偏颇。”客套了一句,继续说道:“殿下,如果真的无法挽回了,却不会过问殿下病情的。”
李威点了一下头。皇家亲情最薄的,自己这个父亲算是好的,但也干掉了好几个兄弟姐妹。知道的事依然不多,大多数是来到这时代听到的一些,不过前世有一个历史科的讲师,曾经说过一句,中国历史上最被低估的皇帝,第一是李治,第二是雍正,第三是杨坚。特别是李治,历史对他评价是很不公正的。如果心软,他根本做不了一个好皇帝。不是李治心软,是武则天太厉害,显得李治软弱。
这样分析,能过问自己病情,最少圣旨说了句,等自己病情好转一点,去洛阳,还是关心的。
想到这里,格外想念老狄了,如果没有狄仁杰这条妙计,打了一着很好的悲情牌,这一次父亲会更加暴怒。
碧儿过来沏茶。
王彩年笑咪咪地看着碧儿道:“恭喜江小娘子了。”
碧儿纳闷地问道:“王内侍,何来此言?”
“某前来宣旨时,陛下特地嘱咐奴婢一句话,让殿下到东都时,将你带上。奴婢也在宫中听到一些消息,说当时你在许家门前那一跪,陛下听到此节,向皇后特地夸奖过,这位碧儿宫儿,是一个好宫女,朕这个不争气的儿……太子(儿子,不好说出来,改口了),倒有几分福气。”
“王内侍,此言当真?”碧儿眼睛都乐成一个弯月亮。
能在太子身边服侍,自然很高兴的。可中间却有很多变数的。如果能得到皇上的欣赏,那怕给一个小小的名份,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呆在太子身边,服侍太子一辈子。
“这是口旨,某还敢撒谎不成?”
碧儿喜出望外,站在哪里痴立好久,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跑进她的房间里,拿出几缗钱,这是她的月饷,说道:“王内侍,这是我的赏钱。”
“江小娘子,你还是留着吧,到了东都,你人事不熟,还有用场的。”王彩年拒绝道,不过眼中笑意更浓。太子好啊,对自己尊重,本来是投机的,现在却倒有了几份忠心。这个太子身边最宠信的婢女,对自己又很感谢。那么太子上位后……
这样一想,越觉得自己有奔头了,又叹道:“江小娘子,好人有好报啊。”
“我不敢当王内侍夸的,王内侍,喝茶喝茶,这是我特地吩咐宫人拿出最好的东宫茶叶,专门沏给王内侍喝的。”
“难怪这杯茶喝起来那么香呢,谢过了。”
花花轿子大家互相抬一把后,王彩年开始说正事了。
“其实奴婢上次就说过,到了东都,未必是坏事。人在身边,就会亲近。人不在身边,就会让小人钻了空子。再说了,奴婢已经来宣了三次圣旨,若下次再来,必然有心人会想入非非,反而不妙。”
“那是,孤这次等两位公主大婚后,立即前去东都。不过王内侍,什么小人在钻孤的空子?”原来啥都不懂的,渐渐磨操下来,也能听出某些话外之音了。所以一个人,后天成长也是很关健的。
“这个人,有些头痛啊,”王彩年呷了一口茶,说道:“自从许家门前之事作后,许相公立即派了他的孙子,前去东都谢罪。尔后,贺兰敏之悖逆之事作,许相公又写了一本奏折,奏折上说,太子仁爱,百姓所望,士兵所望,官员所望,天下所望。太子才是国家根本,望陛下不可因小失大,一定要从重处理贺兰敏之,才不负天下重望。”
如果才来,李威还认为许敬宗这篇奏折是为他好,可现在却不然了,立即想到这篇奏折所产生的后果,咬着牙说了一句:“其心可诛!”
“是啊,奴婢硬是逐磨了一个晚上,才想到许相公其用意险恶。毕竟他孙子与你交恶,如果殿下得承大统,许家前途堪忧。不过这篇奏折,却是滴水不漏,任何人也做不得文章的。”
不能夸你还夸错了。但就是夸你,哄你,将你哄死。
“陛下看了这篇奏折后,还在夸奖许相公是一个忠臣。立即将许彦伯破格提为太子舍人。”
“难道陛下与皇后不知道他的用意吗?”碧儿焦急地问道。如果许敬宗一门心思要对付太子,可比贺兰敏之难缠得多。
“人无完人,两位圣上聪慧千古难寻,可总有一些缺点的,他们对许相公一直信任有加。但是许相公八十出头,又缠病在身,殿下,没有必要与此人硬撞。”
“正是,”想想许敬宗的种种,李威也十分头痛。先忍着吧,不相信他还能活上三年五年的。如果他真不老实,斗不过他,总得能斗过他这个孙子吧。通过那天在弘文馆的举动,那个许彦伯也不过如此,不足大害。
“所以呢,殿下还是在两位圣上身边,那么这些小人就无机可趁了。况且现在殿下监国,并无实利,空担了虚名,得不偿失。”说到这里,他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道:“但有一件事,奴婢却是通过种种的渠道,分析出来的。殿下将会很难以处置。”
“是何?”
“这也是奴婢用了殿下给的经济,买通了一些陛下与皇后身边的宫人,听来的。殿下上书那怀胎十月的诗后,皇后看到后,说了一句,这孩子大病了一场,难道懂事了。但陛下似乎大不悦。可殿下原来上书让两位公主下嫁,陛下却是很高兴的。所以那次圣旨,对殿下十分严厉。”
确实如此,什么你的血统的神马,都将李威骂晕了。
“唯独殿下送了奶糖后,两位圣上皆是喜欢。那是意见最统一的一次。到了这一次许家之事作,陛下在宫中斥责殿下,难道病糊涂了,开始胡作非为了。朕已经下旨警告,为何不听?”
李威心中暗叹一声,这个狄仁杰提前就警告过了,此计实施,贺兰敏之必死无疑,逼得父亲要处死贺兰敏之,不然民愤与军愤,无法解决。可是父亲必然不悦。这是小聪明,瞒不过的!
王彩年又说道:“但是皇后却在夸赞,说太子是储君,不能一味偏软,有时也要拿出一些刚气。陛下你呢,不也有时候天颜大怒。然后皇后越劝,皇上似乎却越加不悦。因此奴婢奇怪。后来逐磨了一下,是不是这回事,这就象三国一样。陛下因为有病在身,不能全力亲政,所以分权于殿下与皇后,相互掣肘平衡。皇后与殿下对立,陛下才能安心。如果统一了,陛下反而不喜?”
不提醒便罢,一提醒,可不是如此?
但让李威如何去办?难道真听从父亲的安排,与母亲武则天对峙,对着角牛?这分明与找死无疑。
可不对峙,顺从母亲武则天,父亲又是不悦。别忘记了,现在父亲还没有病到无法自理的地步,大权一大半还在掌握在父亲手上。他不是三国的魏国,是三国的西晋。真下了狠心,无论对付蜀国或者吴国,必然取胜!
本来做了好若干准备,去洛阳的。然后就象高考数学题一样,嗯,我学了很多了,也复习了很多了,可打开试卷一看,第一道题是莫德尔猜想,第二道题是谷山志村猜想,第三道题是莫德巴赫猜想。
怎么办?
这个悲催的太子!
第六十九章 公主大婚 上官婉儿(上)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问道:“那么王内侍,大雩祭怎么办?”
“殿下,你还想着大雩祭作什么?难道你还要出籍田祭的风头?”
“不是,孤只是奇怪,圣旨里并没有宣奏此事。”
“大约是陛下也疏忽了。”说到这里,王彩年有些苦笑,不但皇上有可能气得疏忽了,就是大殿中的群臣那一个询问过的?在此案动荡中,谁又来骚这个霉头?
“其实不主持大雩祭,倒也好。”
“这就是了,这段时间陛下龙体稍稍好转,如果举行大雩祭,也能在东都举办。成与不成,与殿下并无关系,这对殿下现在来说,有益无害。”
“嗯。”这也是他装病的最大原因,但没有必要全盘对王彩年说出来。
“殿下,奴婢那就告退了,其实殿下只要记好一个字,孝,自会逢凶化吉。”
送走了王彩年,但再三叮嘱他要小心。
以前看史书一笑而过,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其中的滋味。自己的父亲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母亲更是如何的妖异。王彩年为了自己,在他们二位老人家眼皮底下耍了一些小花招,可大不易。
又拨出了一千缗钱,这是让他继续活动的。
李治与武则天身边的宫女与太监替自己说好话,可比自己表达忠心效果还要更好。
立即将姚元崇与西门翀喊来商议,哥德巴赫猜想虽然不解,但总归有一些牛人,能解开其中的一部分,只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解之题。
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姚元崇与西门翀二人沉思。
姚元崇过了一会儿说道:“殿下,陛下是暴怒了。”
“姚君,岂止是暴怒。”
“但殿下此行东都,倒也不用担心。贺兰敏之逆上一案,总是不对的,虽然爵位尊贵,但不是朝中重要官员。事情一过,烟消云散。如果殿下担心,可增加一个砝码,带上小公主到东都即可。”
“小公主学业怎么办?”
“殿下,你是国家未来,小公主学业,以后可以慢慢来的,再如,东都也有大儒,兼之有陛下皇后监督,未必比在弘文馆学习差。”李令月没有出事之前,在弘文馆的顽劣,那可是有名的,至少成了低年级的真正大姐大。如果天气再热下去,弘文馆内甚至有可能派出一名学士授课,一名学士站在小公主身边替她扇扇子。还不如带到东都,做太子的盾牌。
不过接下来就有些头痛了。
对皇后,一个个想不到她以后会当女皇,但有多厉害,作为他们这层面,都是很清楚的。从宫内的皇后妃子,到宫外的大臣宰相,想踩死她的人有多少?废皇后的诏书都写好了,就差一夜,第二天早朝宣读了,结果呢?没有踩死皇后,一个个自己却被皇后反过干净利落地踩死。
再说呢,女人未必是坏,可女人心眼总是比男人小一些。皇上还是一个不错的皇帝,他心胸比皇后肯定会大,让太子监国,就已经在考虑国家的将来了。
但不敢说,你还是与皇后站在一条线上吧。
摸不清,如果皇上不高兴了,怎么办?别忘记了李贤也长大成*人,文才好,读书过目不忘,交游甚广,比太子还要广,身体更健康。这与当年魏王李泰很类似。可是他又不象李泰那样抹大哥的面子,对太子很尊敬。单论长相,李泰肚大腰圆,可是李贤却是儒雅俊秀。也就是说,集合了李泰所有的优点,却无他的缺点。
让他担任太子,亦无不可。
休说太子是长子,在武则天活下来的子女中是长子,可在皇上子女中他也不是长子,再说了,皇上本来就不是长子胜出的。
正因为这个优秀的“后备军”存在,倒让姚元崇与西门翀二人不敢做决定。
还有,许敬宗,太子也小视了,那怕许敬宗只能活一两年,这一两年内如果一门心思对付太子,不大好办的。但二人相视一眼,会意,没有揭开,本来太子就有了压力,不能再让他拖着包被袱去东都。
想了一会儿,姚元崇说道:“殿下,你还是安心替两位公主主办婚礼吧。这些谋略交给臣等来谋划,真不行,臣写一封信到并州,顺便请教一下狄法曹。再说了,陛下也没有指定你何时去东都,没有谋划好,殿下病嘛……”
几个人皆是呵呵一笑。
这个病好啊,成了一张百搭牌,有很多用场的。
………………………………
贺兰敏之被衙役押走了,李威没有必要装那么凄惨,至少脸上不用擦什么黄粉上去。
开始替两位同父异母姐姐操办婚礼。
来到这时代很久了,四十多天了,最熟悉的是东宫,大明宫也去过不少,可太极宫还真没有去过什么,要么送李令月到弘文馆,但那也不属于真正太极宫范畴。过了太极殿、两仪门,才是真正太极宫的所在。
还有一个宫,更没有去过,那就是面积仅比东宫小一点,位于太极宫西边的掖庭宫。主要是宫女居住的地方,还有犯罪官员家属妇女配没入宫劳动之处,在北部有太仓,西南有内侍省,东北角还有一个众艺台。
两位公主就呆在掖庭宫里,如果不是原太子看到侍卫吃得不好,于是慈悲心作了,顺便来到掖庭宫,看看这些宫女内侍的生活状况,恐怕义阳宣城公主,还不知得关多少年。
既然武则天高调主办两位公主婚礼,不可能待在掖庭宫了,要搬到太极宫去。还要在长安城中腾中宅第装修驸马府。于是李威便经常在掖庭宫与太极宫两边跑。
实际上也好奇,正好有了这一条光明正大的理由。
婚礼的日期临近了。
两位公主老大难,大龄出嫁,百姓听了又是感慨又是唏嘘,于是长安城中愁云渐渐散去,加上**事临近,两大喜事交织在一起,便有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春天到深处了,便莫明地增加了一些伤感,比如桃花开始凋落,早上起来,一地的缤纷残红,叶子碧得更深了,却失去了起初鹅黄半匀欣喜。踏着一地碎英,李威又去了掖庭宫,今天是最后一次,太极宫相关宫殿收拾停当了,来请两位公主入住太极宫。
走过了一间小殿,李威停了下来,看到一个小宫女,面容看不清,但背影来看,岁数不大,在抹着桌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读: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克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於牣鱼跃。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於论钟鼓,於乐辟……这是什么字?”
嗯,这个小萝莉倒是很勤奋好学的。
进入皇宫中的宫女,不一定是所有宫女都识字的。第一等就是从官员家中选出来的宫女,她们侍候皇上与皇子,这些宫女是最有机会成为侧妃的,比如唐肃宗那个皇后张良娣,就是这样宫女出身的。这些宫女文化素质最好,出身又好,进入皇宫中还能继续学习。以后就是不是侧妃,也多半成为女宫,再比如刘祎之的姐姐。
第二类就是象碧儿这样良家女,有可能识几个字,如果得到主子宠爱,倒是可以继续学习的,得不到,也就如此了。
第三类是罪犯的家属,大多数在掖庭宫中劳动,学习机会很少的。甚至连摸书本的机会都没有。
小萝莉与小妹岁数相仿佛,居然在读《灵台》,李威就有了几份欢喜,站在边上,看着她。读得聚精会神,手中的抹布就在抹那一块地方,都抹得锃亮的,但其他地方依然没有抹到,并且几人走来,都没有觉。
“倒底是什么字呢?好熟悉,在哪儿看到过的,”嘴中在嘟咙着,这一回李威看到面孔了,长得很秀丽,一对蛾眉浓密乌亮,小巧的瓜子脸儿,眼睛大而有神,小鼻子琼瑶有致,倒是一个十成十的小美人胎子。只是岁数尚小。
看着她没有想出来,李威答道:“此廱念雍,雍州的雍,也与雍字相通。你熟悉,是因为《礼记·王制》上有一句,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候曰頖宫,辟雍正是指西周的大学。”
“可如果是大学,放在这里,诗意极似不通。”小萝莉不解地问道。
“用辟雍为协韵,未必是大学。这诗讲文王鼓钟鱼乐,与民同乐的,如果是大学,看不到鸟鱼儿野趣的。再与灵台、灵沼、灵囿相连,可意会是指野外一处风景段美的,君王游憩赏乐的离宫。”
“此解尚可,”小萝莉心中释疑了,这才看到眼前这个青年人衣着华丽,身边带着宫女、太监与侍卫,忽然惊恐地伏在地上说道:“奴婢这本书是捡到的,可不是偷来的。”
李威并没有怪罪,敢情好,她都开始不打自招了。
Ps:后世对上官婉儿有种种的看法,但细细琢磨着她幼年时学习的环境,只能喟然长叹。
第七十章 公主大婚 上官婉儿(下)
近朱者朱,近墨者墨。
尽管一看这个小宫女手上这本书,是用纸张,还是工整的绳头小楷抄写的,肯定来路不明,都没有责备,反而因为她搞怪的话,一个个乐了起来。
全部在笑,小宫女胆子就稍稍大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悄悄打量诸人。
李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奴婢叫上官婉儿,今年八岁,”俏生生地回答。
上官婉儿?李威怔了一下,前世也许知道裴行俭的人不少,可不知道上官婉儿的人真没有几个,卓文君、蔡文姬、李清照,加上眼前这个上官婉儿,中国古代的四大才女。
还以为李威又遗忘了什么,碧儿在李威耳朵边低声提醒道:“殿下,她是前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因为上官仪忤逆皇后,与其子被杀,籍没其家。因为她的母亲郑氏是太常少卿郑休远之姊,母女才得免死,被配入皇宫内庭。”
此事李威倒是知道的,这件案子远比贺兰敏之的案子轰动得多,不但上官仪全家,前太子李忠因此赐死,右相刘祥道、太常伯郑钦泰等大臣名士或罢或流,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不过计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说上官婉儿入宫时,也才刚刚出生不久,家中就遭此大变了。
知道他们在说祖父的事,不过小姑娘就是什么星下凡的,那时才几个月,除了母亲外,其他人的事都记不得了,本来就小,什么仇啊恨的,根本就不存在。继续用一对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众人,手中却在搞着小动作,想将书藏起来,但往哪里藏?
但众人觉得小姑娘更好玩。
李威坐了下来,前世对她很敬仰的,但看到她的年龄,委实敬仰不起来。看着她,大约因为长得娇小的缘故,比李令月太了一岁,可看起来差不多大。
说道:“想不想每天捡很多书?”
“想,”毫不犹豫答道。
众人又是一笑。
“那么跟孤到东宫去,在孤哪里有很多书籍的,想捡到多少就有多少,愿不愿意?”
碧儿拽了一下李威的胳膊肘儿。
李威却摇了摇头,碧儿心意他是知道的。本来就因为两位公主的事,闹得母亲不开心了。但这是不同的。母亲是皇后,**之母,两位公主这么大没有下嫁,是失职,是刻薄。却让儿子揭出来,更掌了脸。
但上官一家已经是浮云了,一个小宫女罢了。如果母亲连这个肚量都没有的话,她在历史上后来也不可能执掌天下。
“你是太子殿下?”
“嗯。”
上官婉儿虽然小,可也听说了,太子仁爱,人好,眼出惊喜起来,倒不害怕了。所以呢,人善被人欺的,如果这一次不是李威,继续是原太子,连太子妃都被人上了,都不吭一声,这样的太子,也许喜爱,可未必全是好事。
“东宫中是不是有一对通灵的燕子?”
倒底是孩子,并不知道调到东宫服侍太子的意义,却关心起那对燕子来。
“嗯……哼……”李威不置与否,通灵,换谁家的燕子,每天都有几十人捉虫子给它们吃,或喂粮食,都会“通灵”的。不过这事儿传得都快,传到掖庭宫来了。
“那你愿不愿意过去呢?”
“愿意。”
“那你去与母亲道个别吧。”
这也是很仁义的做法,象他从皇宫中调一名最低下的宫女,直接调走就是。郑氏与上官婉儿现在是何地位,说句不好听,只比教坊里的宫妓强上那么一点点。根本无需向郑氏打招呼的。
上官婉儿高兴地离开了。
碧儿又低声说:“殿下……”
“小宫女罢了,不用想得那么恐怖。”真这么恐怖,还是那句话,别争了,早点跑路吧。也是惜才,才多点大小姑娘,自觉地勤奋如此,难怪后来成为大唐有名的才女。如果调、教那么一下,以后岂不更有出息?
当然了,此调、教非彼调、教也。
渐渐也接受唐朝早婚的事实,可对这个八岁的小萝莉,还没有这个罪恶心的。
一会儿一个中年美妇走了过来,远远地就施礼。
“不用了,既然你同意了,上官婉儿以后就是孤的宫女了。”
“谢过殿下,”郑氏可知道其中的意义,惊喜若狂,看着他们一行离开,还站在哪里,不知想什么。
“婉儿,你的书从哪里捡到的?”
“弘文馆,”刚答完了,将嘴立即捂了起来。
众人又是呵呵一乐,但李威却会意了。她们住在掖庭宫,可白天却要到太极宫,甚至弘文馆做杂事的。特别是一些脏乱的活,都是这些犯罪官员家属女子去做的。
上官婉儿不会去那么远,倒是郑氏可以,看到女儿喜欢读书了,倒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于是从弘文馆或者其他地方偷书来让女儿读,读完了再归还。她本身又出官宦世家出身的,认识不少字,从旁指导。有可能弘文馆学士现了,但碍于郑休远的面子,也不去揭。如果没有自己出现,后来惊艳天下的才华,一大半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学来的。
让一个太监将这本《大雅》归还弘文馆,怜惜地摸着她的头,说道:“东宫里的书很多,想读就读,以后可不许再‘借’了。”
“嗯。”
见到了义阳与宣城两位公主。因为要出嫁了,心中有些喜悦,气色渐渐好了,便越地美丽。
特别是她们年龄,都在二十来岁,放在这时代大龄青年,可在李威眼中,却是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就象花儿一样,全部在绽放,可却没有凋谢。不但她们,香雪与画柳亦是如此。杨敏嘛,美则美矣,可是太小了。
再说萧淑妃的女儿嘛,想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其实萧淑妃也是宫女出身,与碧儿相似,不过是官宦世家,以后为太子良娣,随后做了淑妃,却稳稳地因为才气与相貌力压了王皇后一头,于是王皇后请来母亲,引虎驱狼,结果嘛……
对李威倒也客气,吩咐人上茶。
但却出了一个小麻烦,义阳公主却不愿意搬到太极宫了,道:“何必假惺惺地做样子,掖庭宫也很好。”
肯定是不好的,这是宫女与内侍的所在,母亲武则天才到皇宫,也是住在掖庭宫的。与东宫与太极宫相比,就如后世的贫民窟一样。之所以挪到掖庭宫,也是母亲恨屋及乌,将她们强行迁过来的。
不然这么大的闺女,在太极宫晃悠,父亲李治眼睛不大好,可不是瞎子,能看得过去么?
既然出嫁了,不能皇帝的亲生女儿从掖庭宫出嫁。因此得重新迁往太极宫,实际上住不了几天,是走一个过场。
这个姐姐性子倒烈,可是她们又不象自己打算随时跑路,就是你们下嫁了,还是呆在大唐这片土地上,这么激烈的性子……李威摇了摇头委婉地说:“承恩也是一种美德。”
“殿下,我们承恩,也是承殿下的恩。”
“义阳姐姐,此言大错了,如果不是父皇与皇后开恩,我能做什么主?”李威差一点说,你在说什么浑话!
“姐姐,不要让太子为难了。”宣城立即阻止道,拼命地使眼色。
“殿下,刚才是我错了,”义阳立即反应过来。有可能是要出嫁,又搬回太极宫,心神激荡,说了这句犯浑的话。
但两人的态度,有可能就决定了她们两人以后的命运。可自己却是管不了的。李威又想到了一句话:可怜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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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一天天临近了,总之,准备得很隆重。这也是武则天亲自下的旨意。那怕国库再紧张,不能让两位公主委屈了。
但正是这样,李威才越感到惊心。不知道大婚过后,母亲会不会又记起了这个“旧仇”。婚期渐渐要到来了,自己到洛阳的时候也快要到来了。还有那个三国……却不知道太原狄仁杰,有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来化解。
正在这时候,外面禀报,说姚元崇二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李威高兴地说道。
第七十一章 狄公大义 洛阳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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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见过义父大人。”狄蕙与狄好同时站起来施礼。
“自家人,不用多礼。”狄仁杰让她们坐下来,看了看桌子,桌子正放着几本书,都是关于三礼方面的书,或是注解。坐下来说道:“这些个书,是要看的。”
“孩儿知道,太子最喜读礼书。”
“那你们就看错了,这一次太子殿下大病了一场,醒悟过来,为父倒是亲眼看到他,也曾观《公羊》以及兵法。不然他都不会想出一条妙策,让刘将军他们惊诧赞服。不过礼书却是要必读的。但不必入了魔,你们本来善长的是弹琴绘画与文艺,却是另一条好的途径。勿用将此长处放下。等为父回来时,再教你一些宫庭的礼仪。”
“是,义父大人。”
狄仁杰想了一想,又说道:“还有哪,多看一下史书,皇后你们性格是学不来的,而且你们……”出身两个字终省了,不好开口,又道:“不过以史为鉴,或者能自保。”
太子是好啊,可就怕将来**又出什么妖蛾子。象狄蕙与狄好,皇后是休想了,连妃也休想了,但两个义女的相貌,得到宠幸,是必然的,这是好事,如果遇到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未必是好事了。
再说,就是**中没有皇后那样的主,明争暗斗,比朝堂过之而不及。学点史书,以史为鉴,知识同样可以自保!
“谢过义父大人,”二人又要弯腰施礼。
“莫用莫用,”狄仁杰将她们虚扶着,道:“怎么着,我们这也是一场缘份。为父也想日后,你们有些出息。”
“对了,孩儿为义父大人抢出来了一件锦袍,义父大人试试看,合不合身。”两个少女说着,从屋子里拿出一件长袍。狄仁杰披在身体,刚刚好。他满意地笑了,不枉了自己操心了一场。
不容易得很,一路将她们带回来,就象做贼一样,省怕疯了的贺兰敏之听到了,还担心另一个人继续将水搅混,自己这行,也能成为他的目标。回到家中后,夫人一看,哭了。
收小妾倒也罢了,自己怎么还是一个正牌夫人,但收了这两个娇滴滴,比花还美艳的少女回来,自己怎么办?解释了大半天,才将事情解释清楚。可是夫人还是忽信忽疑,严加注视。弄得狄仁杰与这个两个少女很尴尬。
然后还要封锁消息。
结果呢,次子狄景晖又要他将这两个少女许配给他。
气得他家法伺候,儿子也不行,这两个少女,那是什么人?说不定以后狄家兴旺,她们就会占了主功。
惹出了一大堆事。
“很好,很好。”狄仁杰夸奖道。又说:“还有,为父走后,你们要记好了。你们青春年少,又长得美艳。在京城就轰动了,虽然并州地方不小,然终比不上京城的。如果你们随便出门,说不定就能惹出麻烦。为父又不在并州。”
“孩儿切记于心。”
狄仁杰满意地点头,虽然她们美艳,这是好事,以后进入东宫,皇太子才会喜欢。可美艳也是惹祸根苗。这等于将她们禁固于家中了,虽然残酷了一点,但也是为了她们将来着想的。杨家女就是没有注意这一点,看吧,她的事多着呢!
狄蕙与狄好又说道:“但是义父大人,不远万里,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为父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呢,自当小心,”说到里,他眼睛放出光彩。太子想要得承大统,道路还十分漫长呢。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这一点连太子都没有察觉。
但这让狄仁杰产生了斗志……
这样嘛,才显得某有真才实料!
………………………………
“太子这段时间与四个人走得很近。第一个是并州的法曹,名叫狄仁杰。”
“哦,并州,倒是一个好地方,”武则天答道。她自小是在四川长大的,所以后世的人很怀疑,这一方水土难道真容易出美女,武则天不提了,杨玉环,后来宋真宗身边的刘娥,等等。不过她父亲武士彠倒是并州人,算起来,是半个老乡。
“哼,”李治冷哼一声。
不是气儿子开始搞小动作。狄仁杰算什么,就是抛媚眼的刘仁轨,他没有生气。比起自己当初的班底,长孙无忌,于志宁等人,儿子弄的这个小班底,简直目不忍睹。
主要是气儿子这一次没有让自己下台,而多半就是这几个人出的馊主意。
“陛下,并州可是祖宗的龙兴之地,”武则天笑了起来,然后附在李治耳朵边说道:“再说,老百姓骂的也是妾身,并没有骂陛下啊。”
“皇后,这一次让你委屈了,”李治摸着武则天的手道。然后对这个太监道:“继续往下说。”
“是,他出身于官宦世家,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他走上仕途却是通过明经科及第,正当地踏入仕途的。”
“也算不错了,”武则天说道。
“哼!”李治再次冷哼一声。
唐朝科举录取的人很少,但开始时比较科学的,有明经、进士、俊士、明字、明算、三史、一史、道举、童子,甚至杂艺科。其中明经与进士最贵。不过明经科录取率较高,每次录取额在一两百人,录取率是投试率的百分之十强。这也不容易了,参加投试的,又是从两监与各地选拨出来的。因此,武则天说了一句,也算不错了。
但比起进士,则是毛毛雨了,唐朝的进士可不象后世,名额很少嘀。在李治手上最少的一次是麟德元年,只录取了三名!去年还可以,录取了五十四人。但正常也不过十几人。并且有的年份还停了下来。所以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三十岁考中明经,老了。五十岁考中进士,岁数还小!
当然,科考是一回事,进入仕途是一回事,政事的能力,权谋的能力,以及人脉的关系,再加上学问,学问只是一点。看到有几名状头(状元)做上宰辅的?可是有了进士在身与没有进士在身,总是有区别的。因此薛元说过一句话:“吾不才(谦虚的一句话,为官为人都是不错的,学问也可),富贵过分,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及第,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将没有考中进士之恨放在没有迎娶崔卢赵李王五姓女之上!
所以呢,李治又冷哼了一声。
为了此事,李威还闹过乌龙,看过电视的,说狄仁杰考中状元,于是傻呼呼地问了出来,狄君那一年名中状头?
狄仁杰……
“陛下,进士太少,还要运气啊。未必考不中进士,就不是人才。”老武这一点不错,所以后来她主政时,进士名额多了起来。以现在的进士录取率,将唐宋八大家,外加杜甫李白,十人聚集起来,任他们考,考一辈子,能有一半人考中,就算幸运了。
不但运气,还要交游,让人捧你,否则考官有可能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唐朝游学的学子特多,曲江池哪里,每天总有人几十拨学子,在哪儿谈论诗词歌赋。
然后武则天又道:“继续往下说吧。”
“喏,然后狄仁杰担任了汴州判佐,因为执法刚正,为同僚所忌诬告,幸得阎相公时任河南道黜陟使,察觉出来,不仅弄清真相,与之交谈,对其人十分推崇,曰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在他推荐下,做了并州的法曹。这一次是押运粮食进京,因而遇到太子的。但此人回并州后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同事郑崇质因为公干,出使万里之外的险地,此人听闻郑崇质母亲年老又有病在身,说道,他母亲情况如此,怎么能让她有万里离别的忧愁?于是找到长史蔺仁基,请求代替郑崇质承担此次出使的任务。闻听此事后,长史蔺仁基与司马李孝廉一向不和,此时皆惭愧而视道,我们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哦,此人当得太子亲信!”李治不由地坐正了身体。
虽然不高兴,总是自己的儿子,总是要继承自己的基业!这一点李治还能分得清的。
“那么魏元忠呢?”
“此人是宋州人氏,很有才华,只是持才狂傲,虽然志气倜偿,得罪的人却很多,因此累年不迁。不过此人也不以为意。京城中还有他一个传说。他在东都时,购买了一处鬼宅,刚居住时,怪事连连。家中女仆看到一个老猿在帮着烧火做饭,女仆吓得连忙禀报他,他不慌不忙地说,看来老猿也可怜我缺少人手,替我做饭,这是好事啊。有一次读书感到口渴,唤家人上茶,许久没有回应,这时,他家中养的一只狗却一路小跑的,将家人寻到后,连叫带咬地将家人带回家中。魏元忠大喜道,这真是一只孝顺的狗啊,还能替我办事呢。还有一次,他在书房,一群老鼠向他排队拱手行礼,魏元忠道,你们是饿着,向某讨食吧?老鼠点头,于是他将家中食品拿出来让老鼠饱餐一顿。每到夜晚,就有夜枭(猫头鹰)在他屋顶上凄叫,家人非常忌惮,要用弹弓射杀他。让魏元忠制止了,说,夜枭白天看不到东西,所以夜晚出来觅食,它也是天地养的生命,怎么能不让它们生存呢?于是一段时间后,魏宅再没有怪事生了。”
此事一大半倒是真的,只不过一传言,就变得妖异了。
李治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道:“此人胆大!”
回了回神,越有兴趣了,问:“那么剩下这两人呢?”
“这两人也有意思。姚元崇父亲姚懿,在任硖石县令时,曾与魏元忠有过来往。但此人少年时,却喜武厌文。父亲多次让他到京城游学,又写信嘱咐魏元忠。然而姚元崇不听。后来姚懿任嶲州都督,去年病故,其人随母迁回汝州母亲娘家居住。然而此人整天却在汝州广成泽,与一群少年厮混。但说来却与周处十分相似,大儒张憬藏游学路过广成,落脚姚家,看到姚元崇,见他气宇轩昂,眼神灵气,可交谈时却现姚元崇知识贫乏,文理欠缺。于是苦劝了一回,竟然劝通了。自此奋读书。今年又持着昔日父亲的信函,来到京城,找到了魏元忠。不成想,却成了太子的对话。”
“哦,是有意思了。再说后面一个人。”
“西门翀出身倒是寒酸,父母还是一个佃农,可是此人自幼就喜欢读书。主家十分喜欢,将女儿订亲于他,可是主母却不乐意。于是此人一气之下,跑到京城游学,以图一个好功名,光明正大的将主家女迎娶回去。唉,也是机缘好。”
如果不是遇到了姚元崇,那么纵然有才学,一个佃农弟子,也难出人头地。
李治却低头笑了起来,说道:“这样说来,此四人倒是不错了,下旨,传此四人进京,让朕看一看。”
很有兴趣,可这样算起来,是不是在敲儿子的人马?
第七十二章 沐猴而冠 难得糊涂
李威击桌长叹:“好一个狄仁杰!”
“是啊,”姚元崇与西门翀都是一脸敬重。
西门翀出身苦寒不提了,姚元崇在少年时,也曾学过游侠仗义。但换作自己,万万做不出来的。但李威叹完了后,却不是很开心,狄仁杰这一去,自己仿佛失掉了左膀右臂一般。
这样想却是有失偏颇的。
论破案子本领,狄仁杰天下无双,后来传说妖异了,可真实本领,就是包拯也不及他。武则天手腕可以,权谋可以,单论这一点,也不会及他。比如终南山行刺案,那么多人眼睛盯着,谁现了其中的破绽?
可论智谋,魏元忠也是不赖的,姚元崇如果成长起来,同样不亚于狄仁杰。
怎么办呢,谁让李威前世对狄仁杰记得深刻?或者象裴行俭与刘仁轨,不用说了,他会选择刘仁轨。但实际呢?如果这两大儒将交锋,未必刘仁轨能讨得了好,十有六七会落败。那个裴行俭才是妖,妖得就象穿越者一样。
但好在这几人,都没有这个自觉,嗯,我有本事,很大的本事,得信任我。连老狄现在都不敢直接说出来。
反正现在这几个人都有些好玩儿。
姚元崇又说道:“但臣查看了一下少师的某些事迹。”
“哦,说来听听。”其实李威出面调查,更容易。不过不敢动,很忌惮这个老家伙,如果自己调查了,会打草惊蛇。
“臣先读两诗给你听。本逐征鸿去,还随落叶来。菊花应未满,请待诗人开。这是第一。第二是,游人倦蓬转,乡思逐雁来。偏想临潭菊,芳蕊对谁开。殿下听得如何?”
“很清淡悠丽。”
“殿下一语中的,听到这两诗,臣就象听到了殿下所作的那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多少?虽然不及殿下那个天簌之声,可也十分淡雅逸趣。”
李威稍稍有些惭愧,如果抛去记忆中的那些诗赋,凭他自己本领作,还真作不出这样的古诗。
“但这两诗恰似此人写的。”
古代喜欢说文如其人嘛,不过李威都不以为然,比如宋之问,或者秦桧,都是文章大家。那天对杨敏也说过这个问题,也许张九龄写出海上生明月,但未必心中就对那个女子有了这份浓厚的感情。
不错,太子能想通此节,就好继续往下说了,姚元崇继续说道:“其实早先许少师不是这样的。他身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很是持才傲物,不大注重人际关系,连人家名字都不用心去记,有人问他,他说,卿难以让我记住名字,若是遇到了何晏、刘桢、沈约、谢眺等人,我在黑晚里也能摸着,认出他们。”
说到这里西门翀在旁边呵呵乐了起来,道:“虽然说魏学士也持才自傲,但比起此人,不及太多。”
但当年李世民手上的十八学士,如褚遂亮、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苏世长、薛收、姚思廉、陆德明、孔颖达、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等人,那一个不是名噪遐迩之辈,能名列其中,是何等的不易。
姚元崇又说道:“正是这个傲,使他做出许多失误荒唐的事来。太宗亲征高丽时,城中矢石如雨,有一勇士率先冲锋,李太师指着他说,此人勇敢。许少师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头脑简单的人才容易死。太宗听了很不高兴。长孙皇后驾崩时,君臣呦哭,可在默礼时,许敬宗看到欧阳率更(欧阳询)了。因为欧阳率更长得瘦,为此长孙无忌还嘲笑过他,说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猕猴。意思是他长得象一只猴子。欧阳率更便用长孙无忌长得胖与胡人打扮反击,说索头连暖被,温裆畏肚寒。只缘心混混,所以面团团。此时,许少师看到长得活像一只弥猴的欧阳率更也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地默哀,简直就是沐猴而冠的写照。于是大笑起来。这一笑,让太宗大怒,将他流放到了洪州。所以早年的许少师心态自然平和,因此才写出这样的诗作。”
姚元崇没有讲如何应付那么三国,而是花了大口舌讲许敬宗。这也是不得不为。
很头痛的一个人。偏偏无论皇上与皇后,对此人无比器重。
又说道:“经过了很多事后,许少师终于反思,于是人开始脱变了。但不是没有弱点,为人依然狂傲,另外自他的儿子与他的妾婢通私之后,将儿子流放岭南,最看重的就是他这个孙子许彦伯。为了他的孙子,说不定真能做出一些对殿下不好的事。”
其实站在他们这个智慧层面上,倒也不是一定认为许敬宗是坏人的啥。
官场上的倾轧争斗嘛,当年李恪之死,多无辜,可一手推就李恪之死的还不是长孙无忌。再说,当年如果让上官仪得逞,废掉武则天,有可能李忠重新立为太子。
但已经维护太子了,必须将许敬宗放在敌对的层面。
姚元崇又说道:“方法,我们也没有想出来。但有一点,许少师这个孙子,魏学士这几天打听了许多。他才学尚可的,不但才学,傲骨,都颇似年青的许少师。可是却缺少了许少师的阅历。许少师老了,病了,呆在京兆无法脱身了,许彦伯却到了东都。殿下,你毕竟是殿下,呆在陛下与皇后身边。然而呢,无论许少师反应多快,从东都到京兆,来回就是用快马得要三天时间。八百里的路,就是天暂,就是银河。”
对许敬宗,确实很让人无语。不但李威头痛,姚元崇与魏元忠同样头痛。
但后面的话让李威听得眼睛一亮。
是啊,老许同志对付不了的,如果打分,母亲权谋之术能打上一百分,最少九十九分,许敬宗能打上**十分,现在的狄仁杰能打上七八十分,至于便宜老子也是可以的,但因为身体等各方面原因,只能打六七十分。他本人自己嘛,能有一个二十分就不错了。
可这个许彦伯,通过那天弘文馆的事,才华也许胜过自己,可心思眼儿,打分,自己是二十分,那么他只能打十分,与贺兰敏之一个德性,找死的主!
如果不是许敬宗,这个许彦伯,自己想拍死他,随时都能拍死。
当然了,说是这样说的,老许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姚元崇又说道:“殿下,你先去东都,我们看一看,有没有机会去东都一行。”
太子去东都,不但是要带上碧儿的,还要带上许多相关的成员,不过不管怎么样带,作为一个小小的半官方的对话,却不在其中的。魏元忠更因为西京国子监,不能离开长安。
姜是老的辣,之所以能想出这么多道理,没有狄仁杰,倒大半是魏元忠想出来的。少了魏元忠,姚元崇与西门翀两人缺少了一些底气。
姚元崇这才转到了“三国”上来。道:“殿下,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什么误区?”
“殿下,如果不是那名内侍的提醒,你会不会想到这中间的权利平衡?”
“不会?”李威摇头道。不要说这个莫明其妙的三国了,就是在贺兰一案中,偏袒贺兰的居然是父亲,想处死贺兰的居然是母亲,他都不会想到。
“那就是了。臣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想到此节。但纵观魏学士,或者狄法曹,都是一时的人杰,然而他们有没有想到?”
“没有。”
“那么臣再问殿下一句,如果不是那名王内侍提醒,殿下会不会知道此中关系?”
“肯定不会。”不过李威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姚元崇还是很满意的,如果遇到一个迂阔的太子,虽然仁爱,可说什么,开不了窃,纵然是有力气也无使了。
“那就是了,为什么殿下要知道此中关系,并且为之操神呢?”
李威已经豁然开朗。王彩年本是好心,却让他钻了牛角尖。
这个内幕,也许母亲知道,但自己不知道很正常的。自己到了洛阳后,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父亲能拿自己怎么的。难不成对自己说,朕让你对付你母亲的,现在怎么与母亲走到一起了?
那么好啊,你收回给母亲的权利,将这些权利给儿臣吧。
再说母亲肯定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的,自己不与她作对,自然开心万分。以她的本领,专克父亲。然后自己以这一次受到了欺负,再来个拒绝监国,甚至交出皇太子,甚至偶尔纨绔一番,父亲到时候准得头痛。
现在的父亲还是很有实权的,可偏偏逃不过母亲的五指缠柔,就是有玉皇大帝的权利,又能何?
当然,这一关早迟要面临,但不用现在马上就面临。再说时间推移,什么事都能生。只是这样做,父亲心中未免有些怏怏不乐,因此会给小人趁机而入。
可因为原来的太子默默无争,就是小人,也无仇无恨。只有一个许敬宗!
所以姚元崇一上场不提三国,而提这个许敬宗。
想到这里,他说道:“难得糊涂。”
姚元崇与西门翀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道:“是啊,装聪明难,装糊涂却是很容易的。”
说完后,西门翀正色说道:“那么殿下病到了好的时候了。”
第七十三章 两小初会 太子病愈
“你是什么人?”李令月警惕地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被李威带回来,工作很轻松嘀,也不过抹抹他的书房什么,然后就没有了,剩下的时间让她看书。正趴在书架边上看书呢。
“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小公主。”
“见过小公主,”上官婉儿在掖庭宫见的贵人不多,可见过的恶奴却是很多。立即伏下施礼,全然没有任何底气与李令月Vs一番。
“我问你,你为什么到了东宫,还到了大哥的寝宫。”
“是太子,太子喊奴婢过来侍候的。”
“那你不做事,现在躲在这里,看什么书?”
李威已经闪了出来,将李令月拉住了,说道:“小妹,不得无礼,是我允许她看书的。”
“大哥,我不喜欢她,”李令月撒着娇道。
这分明是一种小孩子心理,东宫寝宫里的所有仆役都比她大得多,不紧张,然而这个小姑娘与她年龄相仿佛,又偏偏生得俏丽娇小,看着就惹人痛爱,害怕分走李威对她的宠爱。
“为什么不喜欢她?人家只比你大一岁,《诗经》里的诗最少能背出来**十,《离骚》能背出来一大半,你要向人家学习。”上官婉儿的聪明,最少在学上的聪明,让李威都感到吃惊。
教她的是她母亲郑氏,虽然说是上官仪的儿媳妇,本人还来自河南荥阳郑家,但终是一个女人,能知道多少?再说,还要做粗重的活计。闲暇的时间并不多,就是到了晚上,点着油灯,还要按时将油灯吹灭的。
书本也是偷来的,就是这样,小姑娘学的东西,都远远过了弘馆那些低年级的贵族皇家子弟学的知识。
只能用一点来形容,天才!
所以李威起了怜才之心,最后几乎连事情都不让她做了。这是在装病期间,否则他都能将这个上官婉儿带到身边,一道去崇馆,让她在边上听讲。
李令月不相信,她从书架上抽出来《诗经》,现在的《诗经》不是后来的书籍,因为毛笔字抄写的,然后用线装订起来,分成了几个小册子。李令月先翻开《风》,问道:“那个,上官婉儿,你给我背《黍离》。”
这是《王风》之,恰恰是上官婉儿熟悉的一诗。
她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依然背道:“彼黍离离……”
问了七八,倒只有两没有背出来,就是这两还背出了一小部分。李令月无辄了。让她来背,《风》里若干诗,顶多总共背出里面七八,就很不错了,况且这样抽着出来让上官小婉背。
不过十五个《风》诗里,诗的篇幅不长,恰是上官小婉记得最多的,到了《雅》与《颂》里面的各诗,大多数篇幅长了起来,却记不起来多少,至少背不出来多少。这一点李威也知道,将几本《诗经》放回书架,看着噘着小嘴的李令月,说道:“这一回相信了吧。”
“大哥……”
“你别急,我同你说一件事,没有几天,我要去东都了。”
“大哥,我不让你去。”李令月不满地道。
受了惊吓,回到宫,好几天都没有出来,现在孩子也早熟的,知道了一些事了。如果不是李威派人喊她过来,她也许还继续躲在宫。
可听到李威要走,有些急了,《西游记》还没有听完呢。再说,大哥可好了,那天自己受了危险,大哥可是第一个带人过来营救的。听宫里的人说,正是为了救她,大哥受了父亲责骂。心里很怨气的,父亲是什么心思?救了自己还不对了?
小脑袋盘算了一下,说道:“大哥,我也要去东都。”
“不行,父皇让我去东都的,可没有让你去东都。”不过李威心却是暗暗高兴。
李令月有多重要,事情没有作之前,刘仁轨就说过,上屋抽梯,人小力大。事情作后,姚元崇他们多次说,要带小公主去洛阳。
“大哥,我要去洛阳看牡丹。”
现在去洛阳看牡丹,倒是最佳的时候。不过这是借口,牡丹洛阳的最有名,也不是洛阳一个地方才有的,终南山也有,就是长安城也有,东宫就有一些牡丹,现在正泼烈烈地开着,只是数量很少罢了。
“不行。”
“大哥,”李令月趴在李威身上,象树袋熊,吊着李威,摇着他的胳膊肘儿。
“好,怕了你了,如果你想去,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去,必须好好读书,最少有婉儿一半的本领。”
“耶!”李令月高兴地跳着,小姑娘嘛,又是一个喜动不喜静的小姑娘,出远门自然很开心的,而且又不是跟父母亲出门,跟老好人大哥出门,有很多乐趣的。高兴地又蹦又跳,然后来到上官婉儿面前,比划了一下,说道:“你比我大一岁,为什么没有我高呢?”
在背诗上没的比了,只好比划个头。
上官婉儿只是低头,不吭声。
………………………………………………
许越等人先后调离了京城,他们先后向太子惜别。
知道父亲忌讳,李威用病回绝了。别以为接见他们是礼数,反而有可能害了他们的前程。当然了,许越他们不知。
人调走差不多了,又有一道圣旨下了过来。
这才是关于大雩祭祀的,圣旨说,因为太子生病了,所以西京大雩祭取消,改在了东都,李治与武则天二圣亲自主持。正常的旨意,可在许越他们离开后,才下了这道圣旨,就有些让人回味了。
用姚崇的话来说,李威与狄仁杰他们来往,甚至刘仁轨十分看好李威,皇上都未必会生气。但拱卫皇城的羽林军,却是让皇上很忌惮的。
这是皇上判断出来,羽林军只是军愤,否则这一次调动的人会更多。
李威只是苦笑,自己以为父亲是生气,才忘记了大雩祭祀,原来不是生气忘记了,是害怕取消了大雩祭,自己会产生什么误会,京城又有许越等羽林军的“亲信”,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压到许越等人离开,才宣读这份圣旨。
谁说父亲懦弱了?
古书上说皇家亲情最薄的,果然……
此次洛阳之行,没有那么简单啊。
但大雩祭也是李威心的心病,大雩祭取消了,真到了病好的时间。
于是再次邀请窥基大和尚前来,不但他,因为大慈恩寺的法会,窥基这一次不但将它当作了慈善事业,也当作了一次宠扬佛门,特别是他们法相宗的机会。请了许多大和尚前来。
高僧是有不少的,可辨论经义,唐僧在天竺打遍天竺无敌手,现在唐朝同样没有几个大和尚能辨过窥基的。因此,所谓的高僧,大多数却是法相门的高僧。其他的,比如天台宗、法相宗,或者禅宗,一个个有名气的大和尚,有的因为路途远,赶不过来,赶得过来的,琢磨了一下,自找无趣,都没有过来。
其实在民间,禅宗弘忍的两大弟子,神秀与慧能一南一北,已经绽露头角了。
走进了寝殿,窥基直接问道:“难道法会,殿下不去参加了?”
知道太子被皇上召去东都,也知道太子这个病,是惧祸伪装的。现在就让他们做法事,使病愈,不用说,立即就要去东都了。
这是天家的事,但法会缺少了太子,终是少了一份完美。
就是我不去东都,也不会参加你的法会的。但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和尚,让自己做了挡箭牌,并且主动做了挡箭牌,心有些愧疚,于是拿起笔,写了一句偈子:
佛在心头莫浪求,灵山只在汝心头。
人人有个灵山塔,只向灵山塔下修。
这一个偈子禅宗意味同样很浓,不过讲究自修,却也不违背法相宗的教义。不是说种子嘛,种子可在每一个人心的。又写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点滴做起。
不是想修佛嘛,这个佛不是嘴上念着的,是时时刻刻放在心的,每时每刻都要修行向善。
这几行字,会给法会增加很大的效果。也是回报这个善良的大和尚的。
窥基琢磨了一下,道:“殿下,大善。果然殿下有慧根。”
说着长长地叹息,再有慧根也不行,难不成向李治上奏,太子有慧根,不要做太子吧,跟老衲去做小和尚。
窥基一个人力量小了,但高僧多啊。什么魂啊魄的,那么多高僧在收,第二天太子就能在东宫跑步了。
……………………………………
听到这个消息,在大明宫办理公务的戴至德,先是一愣,嗯,这么快病就好了?慢慢地回味着,然后对张瓘说道:“张相公,太子长大了。”
“嗯。”张瓘应了一声。
“对国家对社稷,这是一件好事。只是以后,我们怕夹在间,更难做人了。”
“戴相公,勿用担心,太子是仁爱之人,定会体谅臣等难处,也会认识大局。贺兰敏之府前之事,也不过是太子一怒之言。不能当真的。”
“张相公啊,行人无意沾雨湿,春雨偏湿行人衣。太子年长,越有智慧,越有主见……只怕要不了多久,不是你说的算,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皇上与皇后说的算,到时候大局也不知如何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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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兴唐于野 润物无声(上)
两位公主终于下嫁了,而且主办得很隆重。
长安的百姓责备声便小了几份,皇上与皇后嘛,未必不顾女儿的。不过太子的仁爱,在民间的声望,又让李威无奈地感到,推高了一层。
但随后圣旨就下来了。令义阳公主随夫立即到蕲川府上任,宣城公主随夫到颍州上任,不顾驸马府还没有熟悉呢。也就是说,李治回到长安后,两位公主受了委屈,这么大岁数才下嫁,竟然还是见不到一面。
这份圣旨的肃杀之意,让许多大臣感到寒冷。亦为太子东都之行增添了一把冷汗。
……………………………………
李威倒不觉得。
应当来说,自己做了许多补救了。历史上那个太子没有补救,不也是活了好几年吗?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就象火一样,扑了这一处,那一处又燃起来了。不能急了,于是一处接着一处慢慢扑。
所以温吞的性格也不是全部没有好处的,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时候要么作出严肃的螳臂当车式的反击,要么就逃跑。东宫有那么几个亲信,而且跑路也可以调出来一笔款子,倒也未必那么凄凉。
但李威却不着急,一边将那些伪造的过所随时地揣在身边,一边观看着形势。
另外狄仁杰与魏元忠等人的投奔,又给了他一份底气。不过老狄与老魏如果知道自己舍得全部身家,扶持他,他居然有随时准备逃路的想法,会不会气疯掉……?
晨跑了一番,回到寝宫。
李贤兄弟三个人都来了,加上李令月,另外还有杨敏。
李贤正在饶有兴趣与上官婉儿交谈,看到李威回来,一个个施礼。
“你们不要多礼了,坐下来。”
“大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大哥,你不应当将上官婉儿带到东都。”
听到李威要去洛阳,有一天晚上上官婉儿只是看着李威,李威很奇怪,问道:“婉儿,你要说什么吗?或者想回掖庭宫看母亲?”
“母亲大人,在掖庭宫尚好,只是太子要去东都,能不能……能不能将奴婢……带上?”
现在半懂不懂的,只知道太子对她太好了,有一种依赖感、安全感。每天看到太子,就仿佛看到兄长,看到父亲站在她面前一样。
但也不是全不懂。掖庭宫的明争暗斗,以及对她们这些官奴的欺凌,让她也有了一些小心眼。比如李令月对她很排斥的,于是李令月一来,立即施礼殷勤地称公主殿下,然后替她倒茶倒水,弄得李令月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这一把烈火生生让上官小婉这一碗柔弱的水,扑灭了。
实际上有时候,看着这两个小萝莉在玩心思眼,李威也觉得挺有趣的。
李威当时也没有想到其他,反正是要带一批人过去的。不但宫里的人,还有大量侍卫。虽然说国家并没有什么农民起义的啥,可是饿得吃不下饭了,有的百姓也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从长安到洛阳,要经过一些山陵地带的。便有了一些强匪出没。规模不是很大的,说不定就是当地的山民,拿起耕具就是农民,拿起兵器就是土匪。缴也缴不清,有的官员更因为慈悲心,只要不出人命,也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
于是立即答应下来。
上官小婉高兴了,说了一句雷人的话,欠了一礼,很端正的礼仪,这一刻如果不是看到她幼小的身体,幼稚的面孔,还以为她是一个小大人,然后说道:“殿下,奴婢对殿下感谢不尽。奴婢没有其他的回报,以后就象碧儿姐姐一样,服侍殿下一辈子。”
“得,得,”李威坐都坐不安了,将她扶起来,又抹了抹汗,说:“这个,这个,你还小,不能想。等你长大了再想。”
然后在心狠狠地道,这个***,太邪恶了。难道这个时代悲催的,逼我学习贺兰敏之?
但这份邪恶的念头偏偏搅得他好一会儿不得安生,直到练了五遍八段锦,心情才静复下来。
听到李贤一句,上官婉儿立即将一对大眼睛睁大,有些着恼地看着李贤,然后又央求地看着李威。
我可不是有意调、教的,李威心念叼了一句。然后说道:“终是要见面的,去了东都,对她是好事,不是坏事。”
这句话只有这两兄弟能听懂。
这一次为了大婚,武则天对儿子很不满的。现在儿子又将上官仪的孙女放在身边,母亲未必会乐意。李威空得了一尊躯壳,知道的事,却没有李贤多。他们这位母亲上位之路,可是一条染满鲜血的道路。如果不乐意了,杀一个小小的上官婉儿,比捏一只小蚂蚁还容易。
看来这个老二对母亲大人同样有些排斥。
从这一点上看,母亲政治上很成功的,可是教育子女却是很失败的。
其实这样说了,也是二弟对上官婉儿的聪慧产生了怜惜。但李威并不以为然,母亲嘛,心胸还没有狭窄到这地步,好象历史上母亲还重用过上官婉儿。再说,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的,父母亲早迟要回长安。如果自己将上官婉儿藏着掖着,反而心怀鬼胎,让母亲不满。不如将她带到洛阳,尽管当初答应带她去,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大哥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带她去吧,不过终要小心一些……”
“嗯,”李威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杨敏。
贺兰敏之流放了,心病去了一些,不过京城依然有一些不公平的传闻,气色稍好一点,可仍然十分清瘦。相比之下,倒是李威越地生龙活虎,本来尖削的脸蛋上渐渐多了一些肉,苍白的脸色,去掉了伪装的黄粉,也有了一些红晕。还是很瘦,可几乎一天下来,咳嗽的声音不过十次。
当然了,如果还象以前那样咳嗽,一副病痨鬼的样子,纵然将《三国演义》《西游记》或者《安徒生童话》全搬了过来,或者即使救了李令月,李令月也未必象现在这样,对他依赖。
林黛玉固然让人怜爱,可那是女人,如果是男人嘛……
人多,杨敏有些儿害羞,道:“妾身听闻太子即将去东都,因此,赶来祝福一下。”
说话间,上官婉儿替众人沏茶,动作十分标准。
李显是少年人,又嘴直口快,问道:“婉儿,你这个沏茶,是何处学来的?”
“奴婢自小在掖庭宫长大,伺候人惯了,因此学得的。”
“我听小妹说,你会背很多诗。”
“不是很多,会背一些。《诗经》里的短诗会背一点出来,还有其他的诗篇。”
李显很敬佩。其实兄妹五人,除了李贤这个变态外,其他四人,李令月尚小,李威不提,李显与李旦学业也还可的,就是李显虽然性子直爽,在弘馆同龄人,也名列上。大约这也是李治与武则天的遗传在起作用。
不过读与背是两回事。能读懂,甚至能解释一二,可是背诵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年龄到了李显这时,会背一些,倒也自然,但上官小婉毕竟很小,又是在掖庭宫长大的。
李显好奇问:“你是何处学来的?”
“母亲大人教导的。”捡书一节略去。
李威越觉得有意思,难怪以后能翻云覆雨,打小就是一个人小鬼大的主儿。
“除了诗,会不会背赋?”
“这个奴婢背得倒是不多,只有司马相如、左思、庚亮、曹植等数人的少数赋。”
“哦,《三都赋》会不会背出?”
“这个是左思左太冲的名篇,奴婢侥幸会背得,盖诗有六义焉,其二曰赋。杨雄曰……。奴婢还会背他写的《白赋》,星星白,生于鬓垂。虽非青蝇,秽我光仪……”
一口气将两篇赋背完,竟也一字不差。
李威擦了一把汗,***,让我背《三都赋》尚可,可至少会错好几个字。至于《白赋》,听过,却顶多能背出其一两句话。
这个小萝莉长大后,恐怕就是老二也不及吧。
事实也如此,李贤他们全让这个小萝莉这一手震住了。
杨敏都不由地拧着小眉头,紧迫啊,东宫碧儿的无微不至对太子的关怀,这个小姑娘才八岁,就善懂人意,再加上这个资质天份,为什么婚期那么晚,还要等几个月?
李贤道:“大哥,善待。”
“殿下对奴婢可好哪,”上官小婉立即替李威辨护。
李贤有些无语,愣了愣,说道:“大哥,却是好福气。”
“二弟,你还小,学业要紧,天涯何处无芳草,”李威得意地拍了拍李贤的肩膀。其实十八岁,在这个时代不算小了。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你们一起过来了,正好,今天跟我一道出去一趟,带你们看看两样好东西。”
“喏!”众人一起高兴地答道。
这是看城南的沤竹与高梁苗的。相比于现在对诗的看重,李威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即使是《三都赋》,也未必有江东犁有意义。就是《桃花源记》也未必有成功的竹纸有意义。
当然喽,如果他能制造出火车,或者造出枪支大炮的啥,唐朝立马就有可能统一全世界了,这肯定比《离骚》是更有意义的嘀,问题他有没有这份能耐……
第七十五章 兴唐于野 润物无声(下)
现在的长安城是隋炀帝手建造的。
大运河都挖了出来,大兴城规模可想而知的。真的很大,比后来的西安城还要大,人口也不少,整个雍州人口达到两百多万,长安城就有一百多万百姓,如果再加上流动的人口,在这个世界,简直让其他的国家百姓无法想像。
可就是这样,北面的各坊百姓很密集,南边的各坊却是人烟稀少。沿着朱雀门到明德门主街两边倒还好一点,象西南的永阳、和平、常安各坊,与郊外相仿佛,史书说时有豹狼虎豹出没,那是夸张的,可什么黄鼠狼、野狐狸之辈,确实有不少。东南稍好一点,沾了曲江池的光。但比起城北,也甚是荒凉。
李威选定的沤竹子地点就在东南的修政坊,离大慈恩寺倒是不远,离江家的昇平坊间也只隔了一个修行坊,这样,可以随时照料着。修政坊自己又有黄渠之便,从曲江池伸出一条小渠,一直延伸过来。造纸嘛,比庄稼更需要水的。
修政坊自己却是很荒寂,因为有黄渠,南边就是曲江池,倒长着许多树木,剩下的就是许多田陌,有百姓种植蔬菜与庄稼,还有一个景点,那就是新进士的牡丹宴,就是在修政坊里举办的。挨着黄渠,有几个石亭廊阁,一些花圃。在平时,也有许多学子来些踏游。
沤竹子的地方离牡丹宴不是很远,偶尔也有几个学子来此踏游,看到后莫明其妙,一个个很是狐疑地猜测。
池子也分成了十几个。只知道用嫩竹子,嫩到什么地步,不太清楚。嫩老不同,纤维不同,对纸张的质量会产生很大影响的。竹的纤维使纸张变得很薄,可有一个缺点,脆性高。如果不选择正确的嫩竹,纸张一拉就断,未免不美。
用手试了试,碧儿高兴地说道:“殿下,竹子软了。”
“嗯,”李威应了一声,都沤了四十多天,也到了软的时候。毕竟不是老竹子。不过心有些遗憾,去洛阳早了一点,如果再拖一个半月或者两个月,就能将新纸带到洛阳,又替自己加了一分。
李贤却狐疑地盯着水的嫩竹,问道:“大哥,你说这个竹子能造纸?”
“能,而且很薄,工本也十分便宜。”
其实薄就已经便宜了,再说材料,竹子,试问唐朝多少地方有?象南方某些地区,整个山整个山都是竹子。象李贤想的更多,纸薄了,便宜了,那么意味着更多的人能读起书了。而且纸一薄,书也变薄了,象现在一本《诗经》如果合订起来,即使用蝇头小楷抄写的,也是很厚的。也容易携带。
好处还不止这些。
再比如印刷,现在雕版印刷成本很高昂的,一块石板刻上字,如果错了一个字,或者凿子用力那么一下,多敲了一块石头,一块石板就报废了。再说了,在一块石板上刻那么多字,花费多少工时。可印一次,石板就没有用了。
纸张贵啊,买得起书的人不多,因此雕刻印刷的书籍数量相应少了,成本就越地高昂。可纸张一薄,书的成本下降,买的人多了。雕版印刷的可能性就上升了。
甚至李威还想弄一个铜板活字印刷,害怕人说,隐忍下来,否则更要便宜。
这对唐朝的化推动,是一个里程碑,所以李威认为它的意义过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并不为过的。
但李贤还在怀疑地踱来踱去,最后问:“大哥,你确信它能产出薄纸来?”
“确信,”这是竹纤维造成的,想不薄都难。
“大哥,你是从那本古书上看到的?”
李威在皇庄试验新庄稼,这件事渐渐风闻开来,那个都好解释,《齐民要术》上是记载了不少。可是这个竹子造纸?
“这件事有些怪异,那天我们一道去东市,二弟,你可记否?”
“记得。”
“那天那个魏思温对父皇母后出言不逊,我十分反感,”一下子将魏思温踩到泥巴里了,怎么办呢?就是自己不踩,估计父母亲也听说了此事。再说,即使听到了,也不过笑笑,象街坊里百姓对母亲怨气很重的,但母亲呢?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后来历史上全国告密,何尝不是没有这个成份在里面。怨气是有的,只是武则天放在心里面了,没有作。
又说道:“后来到了那家纸铺,看到许多纸,这时我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幕,似乎看到太宗祖皇,与父皇母后,站在一排排竹子前面,然后这些嫩竹放在水里了,最后变成了一张张很薄很白的纸。”
白纸也是未必,如果不是用《天工开物》的技术,加了石灰,竹纸起初却是又脆又黄的。
李显惊奇地说道:“你是说老天看到太宗与父皇母后政德,赏赐给你的灵感?”
“可,可,”碧儿有些急,这分明是太子的功劳,如果这一说,岂不是变成了皇上与皇后的功劳。至于太宗,功劳太高了,无需这个来锦上添花。
“可什么?这是事实,”李威一本正经地答道。
这时候人们很迷信,这一句传出去,多半百姓当真。虽然迷惑不了父母亲,特别是母亲。她也许认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方子,于是将功劳抹下来,让给了她与父亲。
可这做错了吗?
恐怕好大喜功,连封禅都要跟去的母亲,最是开心不过了。
李贤却狐疑地再次看看大哥,嘴张了张,没有说出来。还是先等近两个月后,新纸出来再说吧。
看了一会儿,李威说道:“我们出城再看看。”
到了皇庄,庄里面将种苗的那几垄畔服侍得很好。甚至还派了两个佃农专门捉叶苗上的虫子,至于下来看有没有虫子的麻雀儿,有多远撵得多远。其实不用他们派人,每天都有一些农民过来看。
这一点皇庄的人还是识趣的,并不阻拦。这些农民也在帮着忙,看太子这个新法子,倒底能产多少粮食。
小苗儿长势很好,转眼间就是三叶了,迎着暖暖的暮春之风,欣欣然地展现出健壮的身姿。
管事的说道:“殿下,苗儿长得很好的。”
“嗯,”能有个比较,其他地里也有高梁,也有三四叶的高梁苗,但这几片小畔里的苗个头高大许多。能不壮吗?一个人成天吃稀饭咸萝卜,一个人吃牛肉喝牛奶,比较一下试试看。
管事的又说道:“但殿下,是不是移载时稀疏了一点?”
这个管事,也就是管着皇庄的活,对庄稼很精通的。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因为稀植糟蹋了,诚为可惜。
李威盯着他,看了看,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这个苗很多的,可以试验一下,更疏一点,或者更稠一点。看看最后倒底那一种行距株距最佳。”
种子不同的,后来的种子不可能象这样精心伺候,区别是撒了一些化肥,可现在用肥料往上堆,用肥量并不缺。就是种子,却让人怀疑的。如果万一后世的株行距,不符合现在的种子怎么办?
管事的有些迟疑。
李威又说道:“不用担心。孤要的不是名声,是实在的种植方法。如果能让百姓有更好的收获,那怕一亩地能多收一斗,对朝廷会有什么影响?”
“喏!”
看到皇庄的人如此伺服,李威放下心了,又看了看大田。大田开始晒田了,紫云英、青蒿一些腐烂了,倒是豆秸并没有完全沤烂,在地里冒出枯褐色碎杆。
但因为青肥的沤烂,露出来的泥土上冒出乌亮的油光。
至少地力有了。
这才是大唐的希望啊。望着这十几亩地,李威有些感慨,再想到唐朝的强大,其实真的很不想,很不想跑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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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姐姐,怎么数日不见,消瘦如此?”裴雨荷说道。
“荷妹,那天我厌恶其他的男子,于是让太子负我,是不是做错了?”徐俪问道。
整个京城这大半个月就在谈论终南山刺太子一案。贺兰敏之是过街的老鼠,不提了。然后指责的人第一是杨敏,第二就是徐俪,说她不懂事,太子本来身体就不大好,那种情况下,还让太子背她,简直有侮当初那个贤惠情重徐惠的名声。
徐妃也撒娇,看看这诗:朝来临镜台,妆罢暂裴回。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
太宗派人来召见她了,是其他嫔妃会喜上眉梢,然而她却耍了一点小脾气,古代千金始买一笑,现在陛下您一声招呼就想让我去吗?
但人家顾大局,晚年太宗大兴土木,又东征高丽,于是她写了一篇《谏太宗息兵罢役疏》,其道:“……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作法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后?”
采与道理不亚于魏征那篇《谏太宗十思疏》。
这一比较,徐俪差得就太远了。
偏生唐朝开放,连皇帝与皇后都敢议论,甚至人敢用诗来开刷,更不提小小的徐俪了。议论的人多,徐俪听到后,都不敢出门。
裴雨荷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唉,不过当初情况委实凶险。”
遮掩的说法,实际上是说你做错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太子,心,心就想亲近,”徐俪努力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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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小黑,我们走了,”碧儿依依不舍地看着两只盘旋的燕子说道。
李威劝道:“只是去一趟东都,也许两三个月后,我们还会回到西京。再说,明年它们还会飞回来的。”
“只是看不到小小黑了。”
这一点倒是遗憾,燕子成长很快的,如果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大黑小黑在教这些小燕子飞翔了。但不能为了等它们成长,留在长安不走。
“走吧,”李威说道。
“嗯。”
一行人上了车驾,开始离开京城。只不过太子这一行之前,却是生了太多的事,于是他前去洛阳,便有许多百姓关心,操挂……
Ps:终于要面见老武了。按理说,这是第一卷,不过本书大约没有才子长,于是懒得分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