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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兴唐txt下载     兴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太乙终南 八方云动(九)

    “这是西门翀君,魏国邺县令西门豹的后人,”姚崇指着边上一个青年说道。

    西门翀施礼道:“见过狄法曹,魏学士。”

    “坐,”狄仁杰伸出手来,让他坐了下来,四人随意地攀谈。不一会儿,狄仁杰对这个西门翀感到很满意,虽然比姚崇相比,稍有不及,然而谈吐方正,却又不喜拘于俗泥。

    也就是百姓嘴里常说的外圆内方,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却能变通。最怕的是另一种人,外方内圆,比如当朝太子少师许敬宗。而且也十分博学,不过可惜了。那个什么邺县令西门豹的后人,是往脸上贴金。都过了多少年了,谁知道还是谁的子孙?他的出身太寒微,不是寒微就没有出息,比如刘仁轨,可又有几个刘仁轨。这个身份必然掣肘了他的展。

    但他眼睛亮了起来,如果将他与姚崇送到东宫,与太子常伴,正好与姚崇能作个伴儿。侍讲与侍读是不可能的,侍讲需要学士之职才能胜任,就是侍读也不是陪太子读书,最少也需要直学士才能担任。不过对话,倒是可以。想到这里,他盘问了一下三礼。本身就是明经及第的,对经义很了解。太子最喜欢的经义正是三礼。

    西门翀不知道,规矩地回答着。尚也满意。

    不过狄仁杰又开始自嘲起来,连自己都未必能见到太子,况且塞两个人到崇馆担任对话?

    正在这时候,魏元忠身边的仆役走了进来,在魏元忠耳边说道:“东宫太子身边的那个婢女已经到东市了,正在那个奶糖作坊。”

    对牛奶糖这个名字,狄仁杰不是很赞成的,名字儿太俗!看到益州与吴的那个硬糖,味道不及奶糖,可取了一个名字叫石蜜。至少不听传言,只听名字,他肯定会选石蜜的。

    不过那名宫女终于出宫了?与魏元忠相视一眼,说道:“走!”

    成败在此一举了。

    ………………………………

    无论是杨敏一行,或者是李威一行,想找,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动用多少人手了。几个少女长相美艳,如果动用的人手足够多,就是不系布带子,也能从终南山人山人海里找出来。李威一行,则更简单些。

    看百姓生活情况嘛。

    太子可不是其他一个喜欢玩乐的太子,借着察看百姓的情况,跑到那一个皇庄里逍遥自在。那样的话,还不如到终南山去。因此,可去的地方就不多了。

    而且他去的是田间,不象终南山游人如炽。一行十二个人,一个少女,十个侍卫,都骑着马,只要看到过太子的,一问便有了印象。也很快就问了出来,并且得知了太子最后是骑马奔向终南山了。是奔,是驰,不是驶。

    听到这个消息,刘仁轨不知是担心,或者是天热了,不停地抹着汗,对他身边的一个别将说道:“龙啸云,你立即持某的印符,去调动人马,将周国公府邸包围起来,一个人不准进出。不,还要通知所有的宰辅,大理寺,刑部,宗正寺,将这些衙门的重要官员从家里叫出,到显德殿聚集,将此事通报。另外,还要请人立即将此事写封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到洛阳。”

    龙啸云很精明,也深得刘仁轨喜欢。否则这么多事,别要说办了,就是记都记不清。

    当然,这不合制度了。可现在刘仁轨管个屁的制度,太子去了终南山,不出事还好一点,最后冷静下来,想一想,怎么办。如果出事,自己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人,连带着自己都要遭到处罚。

    说完了,指挥着羽林军,出自东宫体系,整整调动了三百铁骑,道:“太子在终南山,我们去保护太子。”

    前段时间,因为粮食的事,正是太子开东宫仓禀放粮的,不然他们还要吃带草籽的粮食。至少羽林军十个士兵有九个人对太子自内心的感谢!

    “喏!”挥舞着兵器,一个个大声喊道。

    三百铁骑放在战场上也许不算什么,可在长安郊外,一个太平世界,三百铁骑狂奔,蹄声如雷,加上天气干燥,打老远就扬起了浓浓的灰尘。也不用呼喝,远远的,无论游人或者路人,就自动让开了。

    一个个地看着这三百铁甲,心奇怪,生了什么事?

    ………………………………

    “俪妹,你这样可不行,”杨敏道。

    看着李威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一边跑一边用手帕替李威擦汗。当然,徐俪也不是不懂事到这地步。只是太子好象有些古板儿,所以刚才潜意识地不想让其他侍卫背着自己,特别是当着李威的面。

    感觉了一下,觉得脚踝没有那么痛了,便说道:“太子,放妾身下来吧。”

    其实主要是紧张的,才抽了筋,不是扭了筋,试了试,虽然还有些微微的痛疼,但没有刚才那么剧烈,开始跑起来。碧儿才松了一口气,前天还劝殿下能不能收下这个有才气有相貌的徐小娘子,可不能因为她,危害了太子的安全。

    不过耽搁了一下,后面的人就追得更近了。许越都已经赶上他们。

    正在这时候,突然从前面闪出一个年大汉,说道:“殿下,请跟臣民后面来。”

    让一群假猎户弄怕了,侍卫紧张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臣民叫李卓凡,就是前面山下的百姓,”看了看后面,说道:“不能耽搁,请跟臣民来,一边走一边说。”

    是不能耽搁了,后面的人离他们只有一两百步远了。这是在跑动,否则拉上弓,臂力好的话,都在箭的射程以内。于是一边跑一边听他说:“臣民前几年曾逃过征辽东的兵役。但不是臣民怕死,那时候臣民老母尚在世间,年已高龄,又生着病,臣民一去辽东,就没有人服侍母亲大人。没有想到后来被官府抓去,要斩示众。幸得太子殿下上疏,加上臣民确实是为了服侍老母亲的,于是官府将臣民放掉了。让臣民安心地陪伴了老母三年,直到她过世。”

    原来是受了李弘的恩惠,李威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这时候百姓总体来说,太忠厚了,前世,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成了词语,几乎现实根本就不可能生的,但在这时代,就有!

    继续说道:“殿下在籍田祭时,臣民特地前往祭坛,瞻仰了一下殿下的面容。臣民就在前面,开了一个小酒肆,生意不大好,一边售酒水,一边狩猎谋生。今天想上山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正巧听到殿下身边侍卫的呼喝,辨认了一下。不过敌人很多,臣民亦无可奈何,于是设置了一些狩猎的机关,看能不能阻一阻。”

    说完了皱了皱眉头,这些狩猎的套儿钩儿的,原来就有一些,又带了一些过来。可不是刻意为营救太子准备的,并不多,阻的时间也长不了。但这群人有许多柔弱的少女,渐渐跑不动了。又说道:“跑到大道上,估计来不及,殿下,不妨先让一名脚力好的侍卫先前出去,通知外面的人,你们跟随臣民,到臣民的酒肆,挡一挡?”

    但心亦是奇怪,这后面是什么人啊,居然敢追杀太子。

    “好,孤就听你的。”说完了,看着解侍卫说道:“你先行离开。”

    解侍卫立即离开,不得不为,现在只剩下六名侍卫,许越还受了伤,不搬救兵化解不了这次危机了。

    后面的大部队,跟着李卓凡,翻下了这座小山,果然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酒肆,不过地方有些偏,临近的是一条崎岖的羊肠山道,就是今天是寒食节,这条山道上也看不到行人。

    许越不解地问:“李卓凡,你酒肆开在这里,会有生意?”

    “是不好,不过我做的不是游客生意,靠大道边地段好,可臣民却没有能力在哪里设酒肆。在这里,主要是做一些进山狩猎的猎户生意。有时候狩猎回来迟了,在臣民这里吃一些酒菜,充充饥。”

    说着,将他们带进了酒肆,将门一关。还有几个窗户,不过等于有了掩体了,许越五人将弓箭拨出来,弯弓搭箭,三个正要准备砸门的人,立即被射。

    这些人胆大包天,可不代表不怕死的,吓得连忙躲藏在窗户的死角。

    可其一人开口道:“放火,逼他们出来。”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李威心冷汗涔涔。

    许越道:“出去。”

    无奈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交战。否则一旦让他们放火成功,这个小茅草屋,很容易烧起来,况且天气又是十分干燥。

    李威叹了口气说:“许校尉,孤在心记住你们的名字。”

    出去交战,凶多吉少。其实连他们就是躲在酒肆里,一旦许越他们被击杀,同样凶多吉少。五人提着兵器闯了出去,没有想到李卓凡同样也拿着一把大柴刀,就要往外冲。李威一把将他拉住:“李壮士,不用了,孤已经很谢谢你了。他们都带着制式兵器。你用柴刀出去,无济于事,反而会立即遇险。”

    李卓凡单膝伏下,说道:“殿下,如果不是殿下,臣民这条性命几年前就没有了。今天正是报郊殿下的时候,请殿下勿得阻拦。”

    说着,大声呼喝着,冲了出去。

    将门再次掩上,从窗户向外看去,五个人被对方围了起来,渐渐寡不敌众,虽然再次击毙对方二人,但是五人已经全部挂了彩。又是片刻,如李威所料,无论怎么生猛,李卓凡手是柴刀,被一人用横刀刺了胸膛,但他生生借助了生命的最后潜力,一下子将一名敌人抱住,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壮烈如此!

    “义士,请受孤一拜,”李威弯下腰,鞠了一躬,眼睛有些湿润。碧儿她们这些少女都开始抽泣了。

    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远处传来许多呐喊声,许越惊喜地说道:“朝廷援兵来了。”

    又一边格斗,一边大叫道:“我们在这里,太子在这里!”

    四个立即打起精神,呐喊声就近了。看到无法得逞,这群刺客终于无奈放弃。背着尸体,向深山里逃去。

    杨敏她们看到危险过去了,一个个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李威却走了出来,将李卓凡的眼睛皮抹合上,悲愤说道:“武敏之,你等于瞧,孤回去后,将你碎尸万段!连你**都要割下来!”

    这一刻再也没有对贺兰敏之有一份同情感了。而且想凌辱他的未婚妻,所以要割贺兰的**。

    碧儿在旁边说道:“殿下,碎尸万段可以,可你为什么要割他府上的鸡?”

    贺兰敏之府上养了鸡,不过是斗鸡。

第四十七章 毁尸灭迹 马踏贺府

    刘仁轨大踏步走了过来,在路上就听了解侍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看到太子与太子妃平安无事,心想万幸啊万幸。

    只有太子与太子妃没有事,一切都好办,但这件事想小也小不了了。刺杀太子,导致数名侍卫身亡,不是说历史上没有,可在唐朝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看吧,这一次长安还不知道能牵扯多少人了。就是立下了大功的张邦彦,以及后来的刘汉三两人,也未必能逃过去。以仆叛主,本来为时人所不耻。知道了,没有对贺兰敏之强谏,也没有提前通知,导致事件生。这都是罪过。不过与自己没有关系。

    走过去施礼,问道:“太子,可好?几位小娘子,可好?”

    几个小姑娘已经回过魂,全在哭。李威神情却极是不善,道:“孤都没有大碍。刘将军,你不是在陇州吗?怎么回长安了?”

    “陇州为了防备吐蕃,屯集了大量士兵,可朝廷派的粮草却是很少,士兵每日两顿大多在喝粥。臣写了奏表给李相公,然而李相公将臣的话当作了耳边风了。如果这样下去,得不到粮食,士兵没有战斗力事小,说不定能引起哗变。”

    唐朝一天三顿,那是大臣富豪的享受,老百姓普遍的一天只吃两顿,士兵也不例外。

    但绝没有刘仁轨说得那么恐怖,这是夸大之言,正是他回来路上想好的说法。又说道:“正好遇到贺兰府上的一个幕僚,通禀了臣,于是臣带着士兵寻找杨小娘子与太子,得知太子也来了终南山,于是将士兵一道率领过来。”

    两人都用了简单扼要的话,将前后大约地一说。

    刘仁轨立即让解侍卫带着五百士兵,进入终南山搜捕。刺客也罢,死士也好,这些人都是人证,可不能放过的。但天色渐渐晚了,一个是有备,一个是无备,终南山作为秦岭的一部分,山势连绵高大,林深树茂,未必能将他们抓获。

    又命人替许越他们包扎,许越的伤势最重,身上还带着两支箭,刚才交战时,又多处被砍伤。因为失血过多了,脸色苍白,站在哪里都开始摇摇欲坠。

    刘仁轨看着他的伤势,赞道:“壮士!”

    许越摇了摇头,指着地上李卓凡的遗体说道:“刘将军,此人才是壮士。”

    刚才他们五名侍卫浴血奋战,才支持到援军前来的。可正是李卓凡的壮烈举动,感染了他们,给了他们勇气。

    李威阴沉着脸道:“岂止是壮士,如果不是他在半路上用了一些狩猎的布置,阻了一阻,有可能孤还没有到达这里,那些刺客就追赶上来了。”

    什么布置李威不清楚了,也许捕捉野兽的捕兽夹儿的,种种。作用并不大,阻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刚才他们逃跑时,听到后面两声惨叫,大约是两人了招。多少赢得一些时间。不长,但很宝贵。

    如何嘉奖,李威也没有说。但有了他这一句话足够了。甚至有可能朝廷都能追赠他一官半职,或者寻找他的其他亲人,给予奖励。

    不过李卓凡本人却得不到这一切了。

    李威站在他遗体面前,默立了良久。刘仁轨说道:“殿下,离开吧。”

    “嗯。”

    “殿下,”刘仁轨看到李威依然不开心,又低声道:“长安太平世界,如果是在战场上,死的人更多,类似的事例更是数不胜数。有的因为惨烈,连家属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恤。”

    “嗯。”

    太子终就是仁爱了一点啊,刘仁轨没有再劝。

    仁爱未必,至少未必能及得上原来的太子,但李威终究是心肠没有太坏,再说,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对一个后来的现代人,宰一只鸡都要犹豫大半天,冲击是多大。

    不过终究是离开了。

    只是脱离了险境,身体象松开久久绷紧的弓弦,一下子便软了下去,特别是几个少女,不得不让士兵挽扶着,向山外走去。

    一抹太阳光,有些儿弱了,昏昏的,蒙蒙的,远处的景物没有午那样亮眼明显,却披上了一层好看的柔和色彩。

    到了山外,便迎来了第一批官员,侍卫一路逃,一路大喊,附近没有游客,山的回响,总是有一些人听到的。可出事的地点很偏僻,游客不多儿,那群人拿着横刀凶狠的样子,甚至有人眼尖看到地上的尸体,害怕不敢过来相救,但太子名声太好了,于是有人飞快地跑出山报官了。这还是开始,一会儿,附近所有官员士兵,甚至包括小小的里正,都有可能会被惊动。

    有的替李威准备了马车,不是软弱,确实也没有了力气了,几位小萝莉看到了马车,更是连半步路都走不动了。一起上了马车。车轮吱吱哑哑地响了起来。

    离城门还有些距离儿,又有一大批官员迎了出来。

    戴至德、张瓘、李敬玄、姜恪、萧德昭,或者杨敏的父亲杨思俭,几乎囊括了长安城所有的大佬、佬。

    他们都在休假,有的在宴请亲朋好友,有的也与杨敏一样在城各个景点或者城外踏青,但听到了消息,全部立即返回,紧密关注。当听到太子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都吓坏了,特别这些大佬们,一大半严格说,都与东宫体系沾了一点边。

    所以李威都没有弄明白,李治一会儿放,一会儿收,确实太子这一系的力量不可小视。只是无论李弘,或是李威,都不知道如何利用。

    戴至德迎了过来,参见后,立即对刘仁轨道:“刘将军,这一次朝廷谢谢你出了大力。”

    如果不是刘仁轨雷霆般的举动,李威这次凶多吉少,当然了,刘仁轨紧急调动拱卫东宫,甚至太极宫、皇城的羽林军,逾了制度,可现在谁敢弹劾?

    “戴相公,你不用感谢刘某,如果非要感谢,给刘某一万石粮食吧,陇州揭不开锅盖了。”刘仁轨打趣地说了一句,然后来到李敬玄面前,说道:“李敬玄,从刘某人到陇州将士,可曾招你惹你?”

    “没有。”

    “那么刘某写了一封信,特是说了陇州的情况,为什么你推三阻四?难道你非要逼得陇州出事,看刘某人的笑话不成?”

    十分生气,直接称呼了名字。

    李敬玄十分不悦,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刘将军,你可不是普通的武人,心思慎密,能顾大局。李某非是刁难。春耕来临,为了秋收,遣返灾民,还有许多灾民又要粮食的种子,粮食更加紧张。现在朝廷为了解决粮食,从汉、河东、江南两淮、山东河北,甚至都从益州调运粮食过来。无奈河道浅狭,度很慢。不要说你们陇州,就是最边境,从凉州到鄯州、河州、武州,除了松州好一点外,其他各地岂不同样缺少粮食?”

    下句话儿没好说出来,你们的陇州离前线还有一段距离,人家就直接面临吐蕃人的威逼了。

    “这个,刘某不是不知道,可你不让我们将士吃饱,可也要吊着一条命吧。难不成你想将陇州的士兵变成灾民?告诉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如果不批,刘某上书洛阳,老子不干了,反正刘某去年就致了仕。弄不弄到粮食,那是你们宰相的责任。”

    熬了一天一夜,毕竟上了岁数儿,身体吃不消。也不想争辨了,直接摊牌。但这话儿同样也有道理,人家都退了休,是边境危急,才将这个能征善战的老将军请出山的。

    看到两人越说越毛,戴至德转了圆场,道:“不是这样吧,明天我们不休假了,合计一下。但眼下得处理这件大案。”

    就是不为粮草,明天也休想休假了。想到这里,大部分官员对贺兰敏之恨得牙直咬。

    ………………………………

    来到了周国公府,大门紧闭。

    李威举起左臂,说道:“给孤冲,将门撞开。”

    一干大臣眉头直皱,但士兵们很高兴,这才是好太子嘛,以前的太子,虽然仁爱,可是懦弱了一点,终象一个小娘们儿,软软怩怩的,心多少有些不喜。

    攻克长安城,难度非同小可,可这个周国公府,是小菜一碟儿。

    十几个士兵抬来一个大木头,一下子将周国公府的大门撞倒了。

    “进去,给孤好好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犯。”说完了,李威就要带头往里面冲。让刘仁轨一把制止了,贺兰敏之丧心病狂,太子头一个进去,说不定在府上,当着众人的面,贺兰敏之就能行凶。

    但这一句却是很有学问的。

    什么嫌疑分子,有,在终南山呢,而且许越他们又回消息,人还没有抓到,不但如此,连那些死尸都让这群人用乱刀分尸,无从辨认了。这是毁尸灭迹,不让朝廷抓到证据。

    可做得很幼稚。

    毁去了尸体,就太平无事了?太子是什么人?说仁爱是正话,说反话就是一个烂好人。可以说京城当,上到官员,下到百姓,得罪过的人没有几个,要么内宫那些儿女官,要么就是贺兰敏之。女官敢买凶杀太子?

    再说,这件案子不是有没有证据,而是看皇上与皇后如何处理,如果皇上与皇后要高拿轻放,就是有证据,最后顶多罢去贺兰敏之一些官爵。如果雷霆大怒,没有证据,贺兰敏之也休想活命。

    之所以要到贺兰府上“搜嫌疑犯”,是太子想出一口恶气的。羽林军士兵有许多就是来自权贵子弟,本身就喜欢打架闹事的啥,有的人对贺兰敏之嚣张,或者对他权贵相貌的神马,本来就看得嫉妒。再说,太子确实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几名侍卫杀害,毕竟还有些同袍之情。

    一个个心领神会。

    愤怒、气愤、嫉妒、仇恨、献媚讨好、手痒痒,若干负面情绪全部作起来。

    “喏!”齐声答道,然后骑着马,象一股股龙卷风,源源不断冲进了贺府。

第四十八章 打倒贺兰 狄姚拜贴(上)

    不提千里焦土,明天又是一个好天儿。

    太阳开始西没,但西边天际处,晚霞紫红得浓厚无比,都能透出实质来,象无数条大红大紫的丝绸儿层层地裹在一起。

    当然了,看着这些艳丽的晚霞,高兴的人不多。清明时节雨纷纷,这诗正等着李威去“创作”呢,但清明总是春雨菲菲,行人沾衣的时节,才是正常的。

    一名长相十分精悍的年人,走进了许敬宗的府邸。

    许敬宗正在喝茶读书,太子出了大事了,可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他都是八十高龄了,连皇帝召他议事,还要备上马车来请他,省得生了意外。因此,没有必要出城迎接。

    见到了许敬宗,大汉跪了下来说道:“相公,仆等没有将事情办好。”

    “你起来吧,某都听说了。但此事做得也极妙。”

    “相公,为什么?”大汉十分不解。

    “人总是有怜悯心的。如果太子妃遭辱,皇上与皇后一定对太子产生同情。但现在此事闹得很大。当年魏国夫人之死,至少陛下还是很惭愧的。因此儿,对周国公就有些怜爱了。皇后想什么,臣等难以猜测。不过外戚之,几位哥哥与堂哥,对皇后以及荣国夫人又般折辱。所以才捧了周国公上来。此事天下皆知。可是太子将此事一张扬,皇后心对周国公如何想不知道,但对太子未必有好印象。”

    “原来如此,相公果然智慧天下无双。”

    “错,某这点智慧与皇后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你下去吧,以后一些日子,都各自小心了。”

    “喏!”

    这名亲信退下去,可是许敬宗笑容消失了,开始有些怏怏不乐。想了想,说道:“将彦伯喊来。”

    许彦伯在家也听到了外面说的消息了,吓了一大跳,贺兰敏之疯了?不但想绑架太子妃,还敢派人刺杀太子一行,杀人灭口?

    小心地来到祖父面前。许敬宗问道:“这一天可想明白了?”

    “孙儿知错了,不应当与周国公走到一起的。”

    “就是这个?”许敬宗十分失望。贺兰敏之变得如此凶戾,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到。孙子这样说,无非也听到了消息,后知后觉算什么本事?

    “还有,太子是储君,也是君,孙子是臣,就是太子以后不会荣登大鼎,孙儿也只能远离,却不能折辱他。”

    又是废话了,这个昨晚自己不是说过了吗。许敬宗想到自己对他的期望,以及许家的未来,气得跳起来,又抄起了鸡毛帚子就打。将许彦伯打得鬼哭狼嚎,抱着头说道:“祖父大人,如果孙儿不明白,你不能指点孙儿吗?孙儿还小啊。”

    这句话终于让许敬宗软下来了。是啊,还小啊,自己象他这时候,不也是同样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吗?后来经历多了,也吃了许多苦头,一些事情与道理,也就慢慢悟了出来。突然灵机一动,将房门关起来,然后低声说道:“叫声大一点。”

    “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周国公有可能要倒大霉了,不但他,他府上的仆役,他的亲朋好友,都有可能牵连进去。”

    许敬宗对许彦伯这个孙子要求太高了,其实他资质还是不错的。立即醒悟过来,鬼哭狼嚎地喊道:“祖父大人,你不要打孙子了,孙子快要被你打死了。啊,好痛啊。”

    脸上笑嘻嘻的,喊得却十分凄厉,痛楚的叫声,使许府上下惶惶不可终日。许敬宗却在为孙子的表演感到很满意。

    他低声说道:“这只是其次。某老了,没有几年好活了。可是你呢?某这一生,深受皇上与皇后器重。可也得罪过许多人,某一去,许家上下就靠你了。皇上与皇后看在某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你的。可你自己要小心啊,否则这等荣耀,几年消失了,你就会寸步难行。做人,千万不能冲动,审势度行,平时里,那怕就是看不好一个人,也不要得罪他。如果真要得罪他,在他没有起来之前,必须将他踩死。就象太子写的那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且呢,杀人始终要偿命的,可是哄死人却不会偿命的。想要一个人死,有千种万种的方法。但最不可取的方法,就象武敏之这样,明刀明枪的对战。”

    “孙儿知道了,要象李义府那样,口蜜腹剑。”

    “意思差不多,所以李义府很快进入朝堂高层。然后得意忘形了,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丢之脑后,没有多久,就贬放到岭南。这是其一。但想要平安,还要看清大势所在。当今天下,是谁在做主?”

    “皇上,不对,是皇后。”

    “正是。皇后啊,谁低估了她,可有得亏吃罗。”许敬宗说完了,将门打开,严厉凶狠地说:“回去反思,晚饭也不准吃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又看了一下,围在门口的仆役,说道:“谁送晚饭给他,某就将谁的腿打断了。”

    “是,”许彦伯捂着胳膊,抚着胸,一走一瘸地离开。就似乎儿他胸口打伤了,胳膊肘儿打得吃痛了,腿都打折了。

    但看到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许敬宗反而十分满意。

    ………………………………

    贺兰敏之在士兵围困他府邸时,就知道了终南山那边失手了。

    但不急,这一次安排很巧妙,也是为了怕失手儿,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于是让刘录请了六个市井无赖,代办此事。但只付了重金,内情一慨没有说,给了钱,你跟着我抓一个小娘子,就行了。然后尾随着杨敏到了终南山,刘录将那六个小无赖请出来了,隔着人群一指,就那个小娘子,你们弄上手,弄到终南山外那辆马车上,我就把重金付给你们。

    六个小无赖于是在暗吊随着,人很多,可不急,杨敏她们终归要在终南山某个寺观里过夜的。看了看什么讲经台等景点,看得乏味了,下午不行,明天准得到其他比较偏静的地方,看真正的山景。

    随后就出事了。

    刘录到了什么地方,现在贺兰敏之也不知道,但他很机灵,大约早溜走了。也就是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作下的。不过他也在纳闷儿,应当安排得滴水不漏,那一个环节出错了?

    但心很安定,就是有证据证明自己绑架了太子妃,那又有啥?不是还没有上吗?顶多贬官贬爵么,还能处死自己?

    这时,李威就带人闯了进来了。

    挥了一下手,又说道:“给孤搜仔细了。”

    “喏!”一干侍卫会意地一笑,齐齐答道。

    于是搜得很仔细。

    “张三,看看那个箱子里有没有藏疑犯。”

    “好来!”

    一口豪华精美的桧木衣箱,体积很大,是能藏人儿。但有没有藏人,将箱盖打开一看不就一目了然了,但张三没有,用横刀往里面捅,一下两下,将箱子捅得目不忍心睹,才说道:“报,李四,没有藏人。”

    “再搜!”

    “喏!”

    这样搜下去,贺兰府上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贺兰敏之气疯了,他说道:“你们统统给我住手。”

    如果是原来的贺兰敏之,就是不用他吩咐,也没有那个羽林军士兵敢这样干。但现在呢?绑架太子妃准备不轨,尔后又派人刺杀太子,试图杀人灭口。完蛋了!那个士兵害怕。没有一个士兵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利。

    贺兰敏之盯着李威道:“太子,你敢公报私仇?别忘记了,荣国夫人灵位还在府上祭祀。你咆哮我的府上,让荣国夫人灵魂不得安宁。我一定上报皇上皇后,禀明此事。”

    到了这地步,他还敢给李威戴大帽子。

    李威真气着了。原来太子对武则天就没有好感,他对这个母亲,虽然肉身是武则天生下来的,可灵魂半点关系也没有。好感更没有,有的倒是畏惧与害怕。

    贺兰敏之与老妈有什么过节,他也不再乎。可是贺兰敏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打自己未婚妻的主意,又要刺杀自己。同时,四名熟悉的亲卫与义士李卓凡的牺牲,更让他恼羞成怒。

    气愤地一个太极炮锤,当胸劈去。

    贺兰敏之人才长得是很好,不要说男人了,就是女子,也大多没有他清秀,杨敏与徐俪、香雪、画柳这些个绝色少女,论清秀也只能与他并肩。可这种相貌与魁梧不沾边的。又让酒色淘空了身体,虽然李威继承的身体也不大好儿,可胜在招式精妙。一个炮锤,就将贺兰敏之击倒在地。

    反正将身边一个亲卫的横刀拨了出来,大步走过去,一脚踩上去。但头脑还有些清醒。杀死他是不行的,毕竟是一个国公了,又是老妈最亲的侄子,如果自己杀死了他,前面所做的一切就等于白费了。老妈一生气,自己真准备跑路了。

    可是怎么压,火气也压不下来。

    眼睛就盯着贺兰敏之小**的地方,竟敢想打我未婚妻的主意,就是这个小鸟在作怪了。老子割了它,也不会出人命,再说如果自己受到这个欺辱,都没有反应,也太懦弱过头了。

    于是,举起横刀,瞄准了那个小鸟的位置,斜斜地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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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午做一件不好的事,减更了。且慢!不忙用板砖砸,主要还有一万来字就下新书榜了,想多呆几天。老午是诚实的人,实话实说。不过老午不是一个不讲良心的人,大家先熬两三天,星期天起,一天三更回报大家,存稿下星期全部放出来。上架时间更会延迟。放出字数庞大的公众版。三更多少字,大家可以计算一下,如果换作两k党,最少能是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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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打倒贺兰 狄姚拜贴(下)

    刘仁轨眼尖,看了冷汗直冒。

    眼看这个鸟头就割掉了,他眼快手疾,一下子将李威手的横刀夺住,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太子,不可。你想一想,荣国夫人有多少后人?”

    很含蓄的一句话。没有提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彠,而是提了荣国夫人。

    实际上刘仁轨对李威期望有些过高。不过李威对武则天的忌惮,让他立即明白刘仁轨这句话的意思。武则天娘家有人,武士彠兄弟好几个,武则天的堂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更是有许多。但对荣国夫人与武则天都不是很好。说到底,血源最亲的,自己兄弟四人不算,那是亲生儿子,可是外戚当,只有贺兰敏之这个活宝了。

    如果将这个活宝命根子废掉,武则天的外戚等于断根了。

    当然,如果惹恼了武则天,武则天下旨将他处死,那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动手性质又是不同。

    他手有了若干张可以当真的过所,又看到了全国的地图,甚至连关卡道路,都准备熟记于心。有了退路,胆气稍稍壮了一点。可是逃路同样未必前景乐观。如果能平安呆在这个位置,其实也不错的。是人嘛,那有一帆风顺的。

    因此,母亲可不能得罪。

    想到这里,手一软,刀子就松了下来。

    本来贺兰敏之吓了一跳,看到李威将刀子放下来,又开始色厉内荏。

    躺在地上,怨怒地说道:“太子,难道皇上与皇后前面一离开京城,就让你胡作非为了。我要上书皇上与皇后,将今天生的事全部禀报。”

    李威说起来,性子比原太子要暴烈一点,但终归有点温吞,刀放下了,正在思考。就此放过,心肯定不甘,不放过,切了,后果如何。一听,立即来了火了。

    不但是他,换谁也不乐意。打自己未婚妻的主意,又派刺客追杀,终南山那小半天多凶险。再战场上死了多少唐朝英勇的将士,他看不到,并没有什么感受。再说,他还没有全心地投入这个社会。但义士李卓凡之举,他与四名熟悉侍卫壮烈的牺牲,可是亲眼所见,而且还是为他牺牲的。

    刀子又提起来,但没有削小鸟,却是划过去的,顺着他的眉角,一下子划到下巴,眨眼之间,贺兰敏之脸上就出现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大血口,十分恐怖。

    “啊!”

    贺兰敏之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刘仁轨这才伸出手。

    早看到李威的姿势,不过没有阻拦。换作崇馆的大儒在此,一定说什么以德报怨的神马,将太子再次往迂腐的深坑里推。但刘仁轨可不是这些酸儒。熬到现在了,之所以不顾困疲,跟了过来,就是害怕太子做事没有分寸的。比如刚才动手相阻。

    但他也不是象张邦彦所想的,谄媚味儿,都传到了洛阳。这是公心,一个好太子,意味着国家将来有一个好人君。这时候一个好人君,对国家对百姓有什么意味?

    这是站在公心立场的,不想太子出事。

    看到太子的刀势,是划,不是劈,不是砍,不是削,那么就不会出人命了。只要不出人命,不割掉贺兰的小鸟,那怕将贺兰大腿砍下来一条,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欺负到这地步,如果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以后给太子下绊子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况且皇上就是病魔缠身,可春秋却是正盛,太子想要安全上位,还要熬许多年。

    不过太子的反击,还是有许多不确定的负面因素,没辄了,贺兰敏之的疯狂,将自己搁在刀尖上,也将太子搁在浪尖上了。只不过一个是刀,一个是浪的区别。如果不是岁数大了,脾气缓和,他都能上去给贺兰再补上一刀,让他一张小白脸从一字痕变成“x”痕。

    将李威抱住,可是这时候贺兰肯定毁容了。以这时候的医疗条件,纵然华佗在世,或者将九十高龄的孙思邈从五台山(现在的药王山,非彼五台也)请来,也整不了容。

    低声的劝了劝。京城的一些官员同样也到来了,带着衙役。李威带着士兵搜捕疑犯是假的,泄愤是真的。但官员泄愤未必,抓人却是真的。

    先就是贺兰敏之的女人,好多。除了若干妻妾外,还有婢女,从内外教坊强得而来的宫妓,一大群胡姬。妻媵倒是正规途径迎娶的,胡姬是自己送上门的,再说了什么叫妓,这个时代可没有人为一个娼妓打抱不平。就象归雁一样。身份低贱啊。

    内外教坊亦是如此,虽然属于皇家的,可都是犯罪官员子女,或者其他罪犯的女子。身份更低。除了运气好的,象上官婉儿,被弄到宫城里做了一名打扫卫生的小宫女。这还是她岁数太小了,不然十有**也充入了内外教坊。

    但妾与婢,来历就可疑了。荣国夫人在,周国公的府上是荣国夫人做主的,贺兰敏之还好一点。荣国夫人去年秋天死了,国公府只有贺兰敏之一人做主了。但那时候李治与武则天在长安,也不敢胡作非为。可是李治夫妇一到去了洛阳,这一两个月,贺兰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是不能长翅膀,否则都要往月球上飞了。

    一些良家女就被他派人强抢了过来,糟蹋了。

    除了这些女子外,还有贺兰敏之手下的幕僚,来历不明的强壮仆役,统统抓了起来。

    抓了回去,也未必审问,得看,洛阳的意旨!如果天颜悖然大怒,那么墙倒众人推,再加上这些人的揭,贺兰敏之就万劫不复了。但也未必,魏国夫人之死,皇上对贺兰敏之一直很歉疚,皇后未必开心,可毕竟是她唯一最亲的侄子了。那么就会高拿轻放,适当地审问,甚至可以用这群幕僚仆役的啥,做替死鬼。

    主持此事的,都是刑部、大理寺,或者是宗正寺的高层官员。到了这个层面,心知肚明,都没有说,可心很明白其的分寸。将这些人集起来,进行甄别。

    但贺兰敏之府上的女子,还是让大家吓了一大跳。这些个少女集合起来,足足有三四百人,个个年青美丽,如花似玉,让一大群衙役们直流哈拉子。

    李威都是无语了,单论少女的姿色,或者是数量,比远远过他的内宫的宫女。

    到底是老子是太子,还是你是太子哎。

    一方在抓人,一方在“搜索”疑犯,天渐渐黑了,大家各取所需,心满意足地离开。

    贺兰敏之府上也全毁了。除了摆放荣国夫人灵位那几间房屋外,几乎就象水洗一样。

    贺兰敏之悠然醒来,听到仆役禀报,差一点一口血喷出来,说道:“来人哪,我要上书东都,我要将此事禀报。”

    仆役嘴角抽了抽,心里想到,你也别上书喊冤了,得想办法,替自己洗脱清白吧。但心却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想办法离开国公府,呆下去似乎很危险啊。

    ………………………………

    “殿下,奴婢好怕,以后殿下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走回了东宫,在东宫青石条铺就的道路上,碧儿说道。

    李威有些感动,在义士李卓凡那间茅草酒肆里,碧儿紧紧地护在他身体前方,其实有啥用,如果侍卫牺牲了,十个碧儿也挡不住他的安全,可那份心意,几个人能有?

    将碧儿娇小的身体,搂在了怀,不过碧儿挣扎了一下,逃了开来。她只是一个宫女,其实到现在还没有身为司闺的自觉,已经不是一个宫女了!所以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当着众人的面,得到李威这个宠爱的动作。

    李威摇了摇头,时代啊,思想观念倒底不一样。

    他说道:“未必,天下象武敏之这样丧心病狂,又有权有势的人,能有几个?”

    “但殿下,你还是小心……”

    “那是,”李威口是心非地答道。但不让他出宫,那是不可能的,难道关在东宫,做一只金丝鸟?那与那些可怜的宫女有什么区别?

    一路走过,东宫所有的人都站在道路两边问长问短。至于江萝、刘群这些亲信的宫女都是一会哭一会笑。就连躲在东宫的香雪二人,也在远处观注着。不过碍于礼制,怕人说太子的闲话,没有过来。

    到了寝殿,刘群看了看周围,李威会意,让其他人退下。

    刘群说道:“太子,奴婢今天去东市,遇到了几个奇怪的官员。”

    “怎么奇怪了?”

    “一个是并州法曹,一个是太学生,还有两个是游学的学子,”刘群说道。虽然并州不是普通的州府,可一个法曹,还有太学士,放在京城都不入流,更不用说放在东宫了。就是她让李威提拨了一下,论品级还在他们之上。

    继续说道:“他们递了拜贴给奴婢,还说了,带一句重要的话给殿下,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抱负啊。”

    是啊,这又有什么,正是最后一句,使这诗啸傲于无数唐诗之上,成为千古名作。但李威随即反应过来,不妙啊!惊出了一身冷汗,道:“他们是谁?将名贴给我。”

    都将孤改成了我了。其实这时候规矩还没有那么森严,就是李治本人,在一些私下场合,也不称朕,还是称我。不过李威不知道,一直称孤,当然,也没有人反对。

    刘群将拜贴递了过来,四个人的名字,狄仁杰、魏元忠、姚元崇、西门翀。

    西门翀他不知道,但这个字却是取得很好的。可其他三个人……

    李威大叫道:“老子还用得着跑路吗?老子不跑路了!”

    刘群听得莫明其妙,担心地问道:“什么是跑路?太子,现在快到二更天了,跑路会引起非议的。”

    一头雾水,难道因为下午的遇险,太子吓傻了不成?这么晚跑什么“路”?

第五十章 三位大贤 指点迷津

    可是李威心那个高兴啊。

    一直在做跑路的准备,不跑不行啊,历史知道得并不多,但武则天几个儿子的命运,可是知道的。要么莫明奇妙地死了,要么被吓傻了,或者吓得懦弱不敢言了。

    或者反抗,他脑袋瓜子并不笨,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农村弟子,挤入讲师行列,可是这个权谋之术,不要说他只是一个讲师,就是官员,也准得没有用。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心在想着跑路呢。

    这份拜贴却让他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狄仁杰是什么人?事迹不一定了解得那么清楚,就是了解了,也未必全部了解。可只要是国人,除了未成年人外,一千个最少有九百九十九个人听说过的。当然,电视上说他查案子的什么,那是故事化了。但这个人很了不起。

    其实他还真弄错了,狄仁杰在历史上可以说是武周王朝的砥柱流,不能说一半,至少三分之一功绩有他的份。但狄仁杰破案确实有一手,就是因为破案子提拨上来的,在大理寺一年处理无数陈年积案,涉案的多达一万七千人,无一人喊冤,将京城从上到下,都吓傻了。

    最主要狄仁杰不象崇馆那些大儒,又酸又臭,他还能变通。这一点对李威现在很重要。可是作为当事人自己,狄仁杰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唐朝以后的国老,李威呢只知道他很了不起,其他的又是不清不楚。幸好还知道这一点,否则有可能将这外名贴就扔了出去了。一个法曹也要接见,以后就

    慢慢见吧。

    魏元忠就更生疏了,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宰相。本身都是宰相了,能爬上宰相位置何其不易。又很有名气,那么肯定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姚元崇,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才想起来,不就是姚元之嘛。那又是一个不得了的人,前房杜,后唐宋,在历史上所有宰相行列也可以排在前二十位的。

    或者是同名同姓,但这三个人皆同名同姓?因此,拜贴切上四个人,至少有三个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姚崇又是一个善于灵活应变的人,姚变宋刚,与房谋杜断一样有名。这一点李威又不大清楚了。

    但有一点知道,这几个人很有本事,而且似乎还没有迹,很好拉拢。也不用拉拢,递了这个拜贴,又点醒自己,本身就意味着什么!

    说道:“准备一下,孤要动身,面见他们。”

    碧儿与刘群都有点明白过来了,有可能这几个人很有名气,让太子欣喜的。但刘群说道:“太子,现在天色已经进入两更,再说,因为周国公对殿下不轨,京城全城搜捕,殿下此时外出,多有不便。况且殿下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

    一句将李威点醒,有些急迫了。不过此滋味,恐怕狄仁杰也未必全知。那个能料到以后武则天会走上女皇道路?如果能料到了,估计李治就是不顾身体,此时也将武则天斩杀。

    他踱了两步,说道:“这样吧,刘群,你安排一个人,到驿站通知狄仁杰一声,就说孤明天上午接见他们。”

    “正是,”刘群说完了,立即去布置。

    ………………………………

    大黑绕着屋檐飞来飞去,很快乐。

    再也没有今年这个小日子过得舒坦了,都不要捕食了,每天下面那些人类儿,就准备了大量杂粮,以及虫儿喂它。想吃谷就有谷吃,吃厌了,有虫儿吃,再不行,再来几粒小麦儿。

    叼了一条小虫子上来,放在小黑身边,夫妻俩开始高兴地唱歌。

    狄仁杰四人就进了东宫了。

    打老远,李威亲自迎了过来。

    狄仁杰与魏元忠相视一眼,太满意了,一直担心,所以说了一句磨模棱两可的话。如果太子英明,自然能听出来。而且也值得他们出手相助了,否则不但太子,连自己儿卷进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太子不但“明白”过来,在遭遇到这一场大劫后,依然对自己十分重视,连夜派人通知自己。

    简直都有些喜出望外。

    他二人心态还是不错的,只是在基层熬的时间太长了,又是不惑之年,也很想抓住机会出人头地的。

    不过他们都意佐了,太子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知道老武在历史少数的事,对他们重视更是如此。就象他到了三国,不用说,诸葛亮、庞统周瑜能不重视吗?到了元末,徐达、常遇春、刘伯温能不重视吗?倒与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干系。

    深施了一礼:“孤见过狄君、魏君、姚君、西门君。”

    可怜姚元崇此时仅比太子大一岁,西门翀更只是一个出身寒门的书生,见到太子行这样的大礼,一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狄仁杰与魏元忠要好一点,可是依然很激动。

    四个人弯腰还礼,姚与西门二人腰都弯到了地上。

    “请,”李威将这四个人迎进了寝殿的房间里。不过一路走一路看着四人,

    狄仁杰生了一对豹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刚严。魏元忠四十岁不到,一对卧凤眉,眼睛有些细长,看去却是有些儒雅倜傥。姚崇则十分年青,而且高大威猛,这是因为他自幼喜欢练武造成的,这一点李威又是不知道了。西门翀比姚崇略大几岁,人才长得也不错,不过衣着有些寻常,大约家境不大好。可能与这数人走在一起,还是狄魏二人一道引入东宫的,应当也有些才学。

    坐了下来,李威对碧儿说道:“将父皇分赏的峡州那盒进贡老树茶拿出来。”

    开始不大明白,现在有些明白了,茶叶唐朝的是以峡州茶最好,其靠近长江西陵峡边上的一些深山险谷里的老茶树,名气最大,可惜产量并不高,就是进贡,每年也只进贡十几斤,东宫之分了三四小盒,大约一斤不到。这还是李威第一次将它拿出来款待客人。

    四个人更是受宠若惊,李威挥手让宫女太监下去,只留下碧儿一个人伺候,这才正色说道:“孤已经写出了会当一诗,狄君,如何处之?”

    “殿下,臣之所以拜见殿下,正是因为此事。皇上贤明,皇后聪颖,皇子仁慈。此乃国家之幸也。”不好说我是来投奔你的,用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遮过。当然了,狄仁杰本来自尊心就是很强的。如果不是太子的事迹,特别是亲耕时的狂打动了他,他还不会折下腰,最少出一些力,有可能是真正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出的力,但想他折节相助李威,是不大可能的。

    “岂敢,国家之所以如此,全赖父皇母后。”

    “此事不假,但太子也让臣十分折服。不过有些事,恕臣无礼,可以将它说出来吗?”狄仁杰谦虚地说。

    李威将他当作国宝了,可是狄仁杰自己儿还没有当国宝的自觉。不错,有自信,不但他有,魏元忠同样有,可这是太平盛世,乱世出英雄。诸葛亮傲气十足,那是刘备在新野很可怜,姜子牙亦是如此,换这时间,试一试看。

    然后才说道:“也不一定有弊,塞翁失马,安知祸福。此诗传出,天下豪杰折服。只是,另外的……也不大好。”

    不管天下豪杰没有折服,至少将狄仁杰钓来了。

    可是他位低望浅,即使说了,也是说半句,丢半句,但足以让李威会意了。

    “是啊,”李威有些忧愁,不管天下有多少英雄好汉向他折服,如果父母不开心,什么英雄好汉,将军大臣,都是神马,都是浮云。这才是根本所在。

    “不但这件事,还有另一件事,昨天殿下在周国公的府上,虽然雷厉风行,但也不大好。其实殿下,是没有处理周国公的权利的。不如低调悲情,毕竟殿下是太子,陛下与皇后的亲子,他只是外戚。反而有可能使陛下与皇后做出有利殿下的处决。此事张扬了,对陛下与皇后都失了颜面。不过,如果殿下不这样做,以后会有更多的周国公出来。孰利孰弊,怎能分得清呢?”

    连他都想不通。

    至于李威则是愤怒之下,根本就没有想过。

    只是一句,李威就深施一礼,说道:“狄君高见。”

    “也非是我一人考虑的,是魏学士与臣一道商议了许久,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就连姚君与西门君都有一些很好的想法。”

    “谢过三位。”

    “不敢。”

    “那么四位,如何教我?”

    “其实无论为与不为,孰对孰错,难以猜测。老子说其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如果若为,终归着了皮表之象,就象殿下在东市,在弘馆刻意替陛下与皇后颂歌载德一样。如没有戒备之心,何做出此等着相之事?”

    李威悚然一惊,站了起来,长揖于地,说道:“孤错了,还望狄君、魏君、姚君、西门君,教孤。”

    狄仁杰一语的,意思是你不防备着你父母,何必惺惺作态?如果是普通人,听说此事了,肯定会开心的,咱的儿子孝顺。但李治与武则天是普通人吗。李治如果不是因为病魔将身体拖垮了,治理国家,又是一个汉帝汉景帝。武则天更不用说了,她是什么人?一个继室的女儿,寒得不能再寒了,在家受兄长欺压,到了皇宫不久,李世民过世,寄附于王萧二位之下,一个是太原王家的女儿,一个是兰陵萧家的女儿,且不说她们身后家族的力量,就是朝又有多少大臣支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份智慧,这份权谋之术,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自己这个小心眼,有可能马上就能让他们识破了。一旦让父母产生这想的想法,这孩子坏了,防着我们了。

    那么他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都不用考虑了,去跑路吧。早跑早好,跑晚了,连路都跑不了一步了!

第五十一章 当学子桓 妙计重击(上)

    “殿下,臣侥幸在坊里听闻了你送奶糖到了洛阳。”

    “正是,”这个奶糖不但送,还是用八百里加急送的,一个崇馆的学士,因此还进过谏。知道的人很多。

    “此举甚妙啊。”

    “嗯,”李威说道。说起来用八百里加急送奶糖,这是不务正业了,但结局却似乎很好。甚至李威隐隐的觉得这次能得到两次大祭祀的机会,恰恰与这次送奶糖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才是自真心的,一点也不伪作。毕竟殿下,是太子。”狄仁杰又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但李威听明白了,无论如何,你都是皇上与皇后的亲生儿子。当然,不能说虎毒不食子,汉武帝不是傻瓜蛋,他的儿子那么仁爱,最后还不是让汉武帝干掉了。所以狄仁杰又说道:“亦不可以不为。对他人无论殿下如何去做,但对陛下与皇后必须要进人子之孝。”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当学子桓,不学子建。”

    一开始李威还没有想起来,幸好他诗词歌赋读得多,立即就知道狄仁杰说的是那两个人了。曹丕、曹植。曹操临行前,曹植又是作诗又是写赋,曹丕却只有拉着曹操的衣袖痛哭。

    但不代表着他束手待毙,也与司马懿、吴质等大臣来往。而之所以战胜曹植,这些个大臣出了大功的。但要前提,那怕对付兄弟,都不能对付曹操本人。

    李治亦是如此,看似不为,其实为之。但不代表着他将自己关在皇宫里动都不动,同样有长孙无忌相助,出谋划策事小,继承太子之后,为了巩固,继续搞什么祥瑞,让祖父李世民高兴。

    狄仁杰有忌讳,话说了半句留了半句。

    这是在告诉李威呢。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害怕,只要尽到他的孝心,自自然的孝心,千万不要伪作过头了,还有,不要对帝位太急吼吼的。就是犯点小错,也不要紧。当真废立太子,有那么简单?这比废立皇后还要困难。不但犯些小错儿,就是培养一些亲近的幕僚也没有多大关系,比如狄仁杰,或者魏元忠。但不能与戴至德、刘仁轨他们走得太近了,或者与一人走近,不能与全部走近,以免父母亲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就行了。但与一些优秀的低层人士来往,不向父母逼迫,说不定给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人君吗,总要有一些驭下的手段的。这些人不但出谋划策,还能防备杨修、江充那样的人物。

    权谋,李威真拿不出手。

    但他不笨,知道历史的轨道不多,可多少为他指明一些方向。狄仁杰只是几句,李威就明白了许多。

    再比如第一封武则天的旨意,那是不快活的。这已经提了醒了。但随后自己认了错,多少已经原谅了一点。因此有了第二封旨意,当然了,自己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父亲未必反对,可当着众臣面说那是不对的。至于责备自己不该到洛阳,有可能抱着很矛盾的心理,又是开心,又是不高兴,主要是刘仁轨夸得太狠了。但未必很生气,否则都不会左迁姜恪。

    奶糖一送,又想到儿子的好了,于是父母一合计,给了自己这个大祭祀的机会。

    经狄仁杰一提醒,这些个道理,全部立即明白过来。

    狄仁杰看到李威的表情,很满意地一笑。

    来的时候,就是害怕太子读三礼,将脑子读坏掉了,读得顽固不化,抱着礼制不放,那么自己有神仙般的手段,也无可奈何。但这一番相见,非不但不是如此,并且对他们很尊敬,尊敬得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呷着峡州进贡过来的老树茶,香气浓郁,心情非常好,忍不住yy。自己才四十出头,能等得起,太子呢,对自己器重,而且听说太子逃了小半天,甚至间还背着徐舍人家的女儿跑了一段路。可见太子病情确实在好转了。

    以后能不能混个侍郎啥当当,那怕是一个舍人也是好的,一展抱负。至于宰相,很想嘀,但胆量终归小了一点,只是想了一下,立即略过。

    这一大一小,倒是很配对儿。李威亦是如此,皇帝很想嘀,但只要平安,皇太子也是不错嘀。

    李威思考了一下,理清也许多,当然了,对母亲还是很警惕的。不过狄仁杰的话,也提醒了他,母亲嘛,自己总是她的儿子,只要对她十分孝顺,难道真为了当女皇帝,将自己给杀了?

    心头明朗多了,但又踌躇起来,道:“可是,狄君,你……”

    你是并州法曹,明天公一批,得立即回太原去,又怎么相帮到我?

    狄仁杰道:“其实太子,你不用担心,天下之大,人才济济。只是殿下以前因为病重,久居东宫,大家只能闻其名,睹太子风采。可是太子会当凌绝顶,太子的亲耕,弊多于利,不过也让天下豪杰心折……”

    又是很含蓄的话,不是没有人才帮你,以前你就象一个傻瓜一样呆在东宫,谁来相助。要么是朝的大佬,挂着东宫的名义,但这些大佬贼精,敢与你交往很深?再说了,他们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帮助你成功了还好,可又能升到什么官职?失败了,什么候君集的神马,就生在几十年前。就是成功了,长孙无忌的神马呢?不值得。

    李威摸了一下鼻子,好象那与我无关,是以前太子的事。但不敢说了。

    不过这几诗,虽然有一些弊端,可不是没有好处,让几位美丽的小娘子心动,至少让未婚妻杨敏开始从内心深处喜欢自己了。而且钓来了狄仁杰这样的神马,不是什么的神马,是一匹真正神一样的骏马!而且塞下,又赢得了刘仁轨的好感。其实这样想起来,还真是不错嘀。

    又是会意了,这个太子嘛,真是不错嘀。

    两个人,对上味口了。

    “再说,魏学士才学惊人,殿下,莫可小视。他就在京城里,倒是可以询问一二的。”

    “孤谨记,”李威道,虽然知道魏元忠的事迹不多,但这个人能让自己记住名字,好象还是当了很久的宰相,名声还不错,岂可小视。不过似乎比狄仁杰还差了一点吧。怎么得想一个办法,将狄仁杰调到京城就好了。

    唉,当初晓得自己穿,为什么不多读读《新唐书》、《旧唐书》。要么读读《资治通鉴》也是好的。能这样想吗,将度娘带过来,知道的更多,还不用看言伤脑筋。

    李威说完了,转过身来,对魏元忠说道:“魏学士,孤年龄尚轻,不知道人情世故,以后还要叼扰学士了。”

    “岂敢,岂敢,”魏元忠也是很激动。虽然持才自傲,可年近四十了,仍是一个太学士,终就是心里有些不平,谁曾想到能得到太子如此的重视。

    狄仁杰又说道:“而且这位姚元崇,虽然年青,可是智慧学问皆是上上之选。西门君同样人才不错。”

    两人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狄君,过奖了,过奖了。”

    “非是过奖,狄某识人本领多少还有点的,不过你们现在有一个缺陷,岁数太青,经验尚嫩。”

    “那是。”

    “不过只是缺少了磨练罢了,但殿下,他们可以在殿下身边补漏搭遗。”

    就是再年青,也是前房杜,后姚宋。但李威为难地说:“这……”

    狄仁杰笑了起来,说道:“非是让他们做内侍,服侍在殿下身边,是太子可以安排他们做崇馆的对话。”

    如果让他们做侍读,两人肯定缺少了资历。对话,倒是无所谓的,况且他还不相信姚元崇的学问?原来是在这个身边,还以为要割掉这两位的那个东东,做太监呢。

    李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话,安排不算太为难,又说道:“姚君,西门君,你们将地址留下,孤不日安排。”

    “谢过殿下,”二人单腿跪地。服侍在太子身边那怕不要官职也是好的,这是培养感情的,太子一登上大统,他们就达了。

    “起来吧,”李威不敢托大,这四人到来,对他是及时雨,指明灯。将两人扶了起来。

    坐下相谈甚欢。

    狄仁杰忽然皱起眉头,说道:“殿下,你昨天可受到惊吓么?”

    “岂止只惊吓,侥幸啊,侥幸。”

    “那么身体可曾有恙。”

    “还行,”李威也没有想起来,还以为一般性的问候。

    狄仁杰眉头却皱得更深了,然后渐渐舒展开来,说道:“殿下,不对啊,你昨天应当受到严重的惊吓,以至身体有恙了。”

    “胡说八道,殿下身体好好的!”碧儿气着了,这段时间苦也好,乐也好,那怕是昨天逃命,也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每当看到太子身体越来越健康,她就越来越开心。

    这个多不容易啊。

    虽然听出来了,这个小法曹是来投奔太子的,是相助太子,但你不能诅咒太子啊。

    “碧儿,休得无礼,”李威喝止。

    狄仁杰也听说过东宫这个维护太子的小宫女,并不戒意,笑笑道:“这位小娘子品德甚佳,殿下莫要孤负。”

    让碧儿气笑不得。不知道是甜蜜地夸他,还是责骂他。

    “那是。不过狄君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殿下,你身体本来就有顽症,这一次终南山遭此大变,即便吓出了重症,也是合乎情理。”狄仁杰没有回答,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不但吓出了病,而且大病一场……”

    “你!”碧儿又气得站起来。

    ps:为了使读起来轻松一点,大家笑一笑,加了一些搞笑的描写,有读者反应不好。难道加错了,请各位再指正一下。

第五十二章 当学子桓 妙计重击(下)

    “碧儿!”李威又喝止住。

    狄仁杰说话不会无理的,更不会诅咒他,只是他每句话都大有深意,自己得逐磨着。狄仁杰越满意,太子聪明仁爱,而且对他们很尊重,满意,无比的满意。他又点醒了一句:“大病好啊,一病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李威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武敏之……?”

    “岂止!周国公仅是一点,然殿下,你是太子,须有储君之肚量,昔日郑国公如何对待太宗皇帝的?”

    “可是武敏之绝不是郑国公那样的人。”

    “就算不是,太子亦不能专诸于记恨仇怨,着了小道。你是储君,国家基业顺利交接,才是真正的根本,”狄仁杰正色说道。

    “是,是,”李威不情不愿地答道。顺利交接?谈何容易!再说,这口怨气,我怎么能噎下去?

    他这个神情,却让狄仁杰与魏元忠相视一笑。原来这个传言完美无缺的太子,也有脾气的。这才象一个人吗,传说的太子几乎都是非人的一种了。眼光便有了一丝亲切,甚至有了长辈看晚辈的那种关爱。

    “殿下,这个周国公等下再谈。臣只是说,是父母亲的,始终痛爱子女的。殿下大病一场,上天保佑,得保平安,身体渐渐好转。相信陛下与皇后在洛阳听了也会开心的。然好景不长,因周国公这一吓,再度重病,陛下与皇后作如何想?即使殿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会抛之脑后。”

    “妙啊!”李威抚手赞道。

    “岂止,殿下大病了一场,许久不愈。”

    碧儿现在也听出来了,这个狄仁杰是在出好主意,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身体直打摆子,想飙。

    狄仁杰眼睛瞅了她一眼,这个小宫女,连说这样的机密事,李威都没有将她打走,而偏偏她对太子如此忠心关切,太子似乎又是一个很讲良心的人。前程啊,未可限量啊。

    他继续说道:“大雩祭还没有开始准备,正好殿下没有康愈,祭祀便停了吧。”

    “停了?”

    “正是,”狄仁杰说到这里,声音压得很低,道:“殿下籍田祭已经得到上天恩宠,这个大雩祭殿下求不来雨罢了,如果求来了雨……”

    李威毛都竖了起来。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威望直逼父亲,展到最后,要么父亲让位,要么父亲就要将自己往泥巴里踩了。他急切地说道:“但如果父皇知道孤生病是假装的,岂不是又是在作伪?”

    “就是知道了,这种作伪与你在东市上的不同,关系到天下重望啊。这一退,纵然陛下知道殿下有意退让的,亦不会生气。”

    “多谢狄君了,多谢几位。”说着,李威冲狄仁杰与魏元忠居然施了一个弟子礼。

    “殿下,臣那敢,”两人慌忙让过,不敢受。

    狄仁杰又说道:“当然,这个周国公。”

    说到这里,狄仁杰同样头痛。毕竟贺兰敏之是皇后娘家唯一最亲近的的外戚。出了这档子事,皇后也没有脸面。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殿下,他为什么这样丧心病狂?”

    李威犹豫了一下,也压低声音说道:“孤可以告诉你,但不能声扬。”

    “殿下,臣今天前来拜见,已与殿下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许进不许退了。”

    “麻烦狄君了,他这样做,是因为魏国夫人与韩国夫人的死亡,忌恨母后的。”说了一半,另一半不好说出口。

    “臣与魏君猜测亦是如此。可怜荣国夫人将皇后与韩国夫人拉扯成*人,含辛茹苦,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个不争气的后代。”

    “哼,嗯,”也不知是哼,还是嗯,心里面却在想到,贺兰敏之疯狂的原因,一半是自己这个外祖母“性情”好导致的。

    “虽说蚍蜉撼树,枉劳无功。可是蚍蜉多了,同样却能将树木摇动的。当年江充是个什么人?”

    “就是就是,”李威说道。江充,一个在逃小吏,可就是这个在逃小吏,利用了巫盅一案,干掉了宰相、太子,牵连几万人被杀。不能说我是太子,我想对付那个大臣,就对付那个大臣。

    最近翻看了一些史太子,特别是象他这种长大成*人,可是君主还是春秋正盛的时候,是最危险的职业。比守在边疆的士兵死亡率还要高。

    狄仁杰冷笑一声,道:“说他是江充,那真是抬举了他。不过就怕有江充出现。所以太子这一次必须将周国公铲除,否则后患无穷。”

    你也不要割小鸟了,也不要划脸皮子了,得干掉他,才能警告其他有可能产生不轨的人。

    李威差一点流汗,原来狄仁杰也是会耍无赖的。那是当然,如果没有两手,历史上早让来俊臣干掉了。

    “说容易也不容易,一是外戚的脸面,二是周国公正在守丧期间,三是当年魏国夫人去世,陛下曾大哭一场,如果殿下出……那么周国公必死无疑,但殿下安全了,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变动。”说到这里他再次压低声音道:“其实,也不难办。正如殿下所说,他之所以疯癫,是对皇后怨恨了。殿下只要委婉地写一封信到东都,将此事禀奏……”

    “妙啊!”李威抚手道。

    自己割除贺兰的小鸟,刘仁轨都将自己制止了。可是母亲呢?

    自己刻意看过一些奏折,又从碧儿等人嘴旁敲侧击,得知了自己这个素未谋面便宜母亲的许多事。十一年前,“自己”年幼,李治重病,让母亲代处理朝政。父亲随后病情缓解,看到母亲控制了一些权利后,有了裂痕,让宰相上官仪起草废掉母亲的诏书。墨迹未干,母亲就得知此事,用了一些手段。结果呢,上官仪被杀,与李治一道上朝,“二圣”临朝听政。也就是隔着帘子,李治临朝,母亲垂帘于后,史称垂帘听政。到了六年前,泰山封禅,又用了一些手段,不但跟随过去了,还充当了亚献。

    自己父亲虽然性格优柔寡断,但绝不是一个好欺骗的主。当年长孙无忌持功自傲,刚一露尾巴就干掉了。高阳公主,李恪,房遗爱,迅处死。雷厉风行。再说一班大臣也不安好心。结果呢?不是父亲柔弱,是这个母亲太厉害了。

    现在的母亲要权利,已经有了很大的实权,要机谋,机谋早就成长起来,而不是现在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姚元崇。如果让母亲恨上了贺兰敏之,捏死他,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再说,将自己吓出重病,父母肯定会很恼火的。

    不过这封信,可要写出水平出来。

    想到这里,再次说道:“孤病了,病得很重。”

    几个人都低下头,呵呵地笑。连碧儿也不由地笑出来,终于听明白了,这是一个很缺德的馊主意,但比起太子用刀吓唬贺兰敏之,却强上十倍八倍。

    笑完后,狄仁杰却正色道:“但是殿下,这是对付这种小人的,也走了歪道,殿下不可在此上面钻研。”

    “孤知道,朋友来了有美酒,豹狼来了有刀枪。”

    “这一句,倒也不错。”狄仁杰不由笑了起来,虽然粗了一点,可颇有几份道理。有些人却是不能一味软弱兼让对待他的。然后又道:“要么,臣想办法,在京城稍拖延两三天,看到洛阳旨意如何,或者再做一个计较。”

    “也是。”

    几个人在这里瞎猜八猜的,也许猜错了,父母会悖然大怒,立即将贺兰敏之处斩呢。

    送走了四人,李威高兴地将碧儿抱起来,说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碧儿红着脸让他轻薄着。低声说道:“奴婢的二嫂有喜了。”

    “哦,好消息啊,孤托刘群带些礼物过去。”

    “离生产还早呢。不过奴婢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奴婢身份低贱,以后能不能为殿下……”

    难道她想生孩子了?

    这个悲催的年代,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生婚彼彼皆是,十三四的小少*妇生养孩子的不乏其人。是要乐在其,还是雷得里焦外嫩?看到了碧儿么,才虚十四岁,就想与自己同房,现在都想生孩子了。

    ………………………………

    几位御医前来诊断,碧儿说道:“殿下刚入睡,不可打扰。”

    “喏!”一位御医说完了,悄悄地将李威的手腕拿了起来,开始搭脉,一会儿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脉搏很正常,如果不注意,几乎连瘵疾都诊断不出来了。这证明了瘵疾似乎在逐渐消失。而且也听到了,早上太子还起来跑步,打拳的什么,上午又接待了几位客人,怎么到午就重病了?

    忽然李威出梦呓:“不要杀孤。”

    “跑啊,碧儿,杨家小娘子,徐家小娘子,裴家小娘子,跑啊。”

    “救孤,救救孤。”

    ……

    “怎么办呢?殿下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成了这样子了,”碧儿低头带着哭音说道。

    其实不低头不行了,看到太子在演戏,她老是想笑,都快憋死了。

    “殿下啊,”拖了一个长长的哭音,拖完了,向偏角跑去,乍似她去哭泣了,实际上是跑到那边偷笑去的。忍不住了。

    如果放在后世的医术,马上李威就会被戳破,但现在有人相信啊。几个御医面面相觑,道:“殿下,是吓丢了魂魄,非是我们几人善长,得请咒禁博士过来,替殿下祓除邪气。

    太医署除了正常的医博士、医师,还有针博士,按摩博士,另外还有一个咒禁博士,专门以“咒禁术”,或者“神术”,祓除“邪魅”,或者斩妖除魔的。咒禁博士还是从九品的官员,另外还有咒禁师、咒禁工,同时还要教导咒禁生,使咒禁术源远流长。

    特别是最后一点,李威第一次听到后,狠狠被雷了。

    所以才想出这个主意。

    几个御医请咒禁止师来为太子收魂。

    御医走了,李威问道:“碧儿,那封奏折送走了没有?”

    “已经送走了,用快马送走的。”

    “那就好。”

    送走狄仁杰以后,就在写这封信。信的内容很好办,将刘汉三的话引用了就行。并且不是刘汉三通风报信,他也不可能及时救下杨敏。只不过那个刘汉三两人一直没有找到,询问,也没有结果。让李威很替他们担心。

    再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荣国夫人将贺兰敏之烝之,由不得母亲不信。

    写完了信后,李威才装病的。

    坐在床上,看着东方,却在想着心事。贺兰敏之都将自己母亲恨到如此地步了。不知道母亲接到信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又低声道:“贺兰敏之,你等死吧!”

    未婚妻差一点遭到凌辱,自己差一点被刺杀,李卓凡等五人的壮烈牺牲,让性格温吞的李威,也恨到了极点。他还从来没有对那一个人动过杀心呢。这一次却真动了杀机!

    ps:感谢众位书友的打赏,感谢富翁的成长成为本书第一位堂主。谢谢。

第五十三章 三车和尚 割发明心(上)

    咒禁师来了,一个大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个方士,带着几名学徒。

    口念念有词,开始替李威收魂魄回来。

    李威微睐着眼睛,看着他们,心很好笑。不过与后世不同的,也没有来什么喷火之类的装神弄鬼的法门,有的在打手印,有的提着桃木剑或者幡儿舞蹈,眼充满了信仰。

    信,他们自己儿都相信!

    不但他们自己相信,连神医孙思邈都相信有咒禁术的存在,还花了不少字记叙下来。

    当然,就是孙思邈本人亲自前来,李威这个魂魄也是收不回来的。

    施完法了,然后拿来符,还有什么小丸子,这可将李威吓了一大跳了。符水嘛,大不了吃一点纸灰。这个小丸子可不能随便吃的,里面什么铅啊,水银啊,倒底什么物质李威也不太清楚,反正能毒死人的东西很多。就是符也不能随便吃,是用朱砂写的。

    一下子坐起来,睁开眼睛。

    几个人高兴地说道:“太子醒了。”

    认为他们施法成功了,高兴的。

    李威嘴咧了咧,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说道:“孤很头痛,你们下去吧。”

    “喏!”这些人退下。李威冲碧儿手招了招,碧儿走过来,李威说道:“碧儿,孤没有病。”

    碧儿不停地点头,然后捂嘴偷乐,知道内情的,也只有她与狄仁杰五人。

    李威又拿着这些闪着金光的小丸子,越看越是冒冷汗,心里面想到,古代帝王怎么嗜好吃这玩意儿。但这玩意儿古今帝王吃了很好多年了,连原来的李弘也吃过,他也没有合理的证据说不应当吃。于是又说道:“孤如果有病,还能吃。现在没有病,这些都不能吃,有可能吃出病来。”

    “是。”

    “你替孤想办法将它们扔掉。”

    “嗯,”碧儿似懂非懂。但知道一点,是药三分毒,药可不能乱吃的。

    符水与小丸子倒掉了,李威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装病。东宫里除了碧儿心里面安定外,其他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太子因为大病了一场,就得了失魂症。如果出什么闪失,怎么办?天色暗了下去,又亮了起来,他们终于请来了一个人,一个大和尚。

    碧儿进来禀报道:“殿下,他们请来了窥基大师,为殿下收魂。”

    说到这里,笑嘻嘻的。

    李威那个三车和尚,是胡说八道,但现在的窥基,在长安的确很有名气的。那天贺兰敏之找李威的麻烦,如果不是出言不逊,抓住了这一点,李威有可能会十分难堪。

    李威也有点好奇,受了名著影响,唐僧的徒弟嘛。就象三国一样,基本上每一人都能侃出一个道道出来。其实论战乱,十六国与南北朝,五代十国的递更,又生了多少事,并不比三国遑让多少,可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一个清瘦的和尚走了进来,穿着雪白的僧衣,一脸安详之色。人嘛,长得也不是很出众,大阔脸儿,虽然每天都是呆在僧室里,还是黑黝黝的,但他的举止,他的神态,看着让人觉得就是那么地舒服。

    高僧啊!这就是所谓的神马气质。

    看着大和尚如同一团春风走了进来,包括碧儿在内,看着他一脸敬仰。

    窥基来到李威床前,合了一什,说道:“老衲参见太子。”

    “孤不敢,请坐。”

    别以为窥基是一大和尚,就是他父亲李治在此,也要敬重三分的。

    窥基又说道:“老衲被宫里面人邀请过来,然而太子,老衲只会着著一些经义,对降妖招魂之术,老衲并不精通,倒让太子失望了。”

    大和尚实话实说。

    但越是这样,李威反而越敬重。大师嘛,不大好意思欺骗了,他挥了一下手,让其他人退下去,低声说道:“孤非是失魂,何来招魂。”

    窥基悟性很高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唐三藏收为得意弟子,不要以为他是尉迟敬德的子女,就是李靖的子女,唐三藏是世外高僧,也未必给你几分面子。后来唐三藏身体不大好了,窥基协助唐三藏译经,而且还协助唐三藏写完了《大唐西域记》。唐三藏去世后,他自己则在着手著大头经义《成唯识论述记》。正在写呢,还没有写完。

    虽然不问世事,可太子遇刺的事,轰动了长安城,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在闹腾,城里城外,也不知道抓了多少闲杂人等。窥基不可能不听闻的,略一沉吟,立即会意了三分,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但善在什么地方,李威都不知道他想到何处。

    又说道:“不过殿下,老衲还要替法相宗谢过殿下了。”

    “何来此言?”

    “你说的那个故事。”

    李威捏了一下鼻子,苦笑了一下,自己才来到唐朝,什么都不懂,将后来的故事拿出来哄李令月,却不知道全是假的。当事人就坐在他眼前了,道:“那都是逗弟妹一乐,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何为真,何为假?扬善掩恶,君子所为也。”

    其实窥基真的不介意,反而很高兴。这时候佛教分为八宗,律宗、天台宗、法相宗、三论宗、密宗、净土宗、华严宗与禅宗。禅宗刚刚兴起,其他几宗以天台、法相与华严最盛。

    各宗教义皆不相同,有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各相攻击,十分混乱。

    法相宗起步较晚,还是南宋天竺僧人那跋陀罗将《解深密经》最后二品独立翻译成《相续解脱地波蜜罗了义经》,陈代拘那罗陀在江南又将《摄大乘论》与《解节经》翻译出来,拘那罗陀弟子慧恺、法泰根据这三本经义,创立了新的一派学说。到了唐三藏与窥基手上,才将它扬光大的。这对师徒住在大慈恩寺,所以又叫慈恩宗。

    因为这对师徒学问好,又精益求精,学说经义很完善,可完善的后果就是繁琐。主体是八识与种子论,又将世界现象分为五位、百法,还有什么三自性、三无性、四缘、十因、五果等等。

    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就是法相宗的弟子,都有许多人弄不清楚。

    因此,这对师徒将法相宗推到了一个巅峰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一去,法相宗的末落,已经成为必然。窥基看到这情形,有些着急。这时候,李威那个神话故事,对吸引一些百姓,对法相宗产生新的好奇,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他说了一个谢字。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如果修学法相宗,学问要好,要对经义熟悉。就象唐三藏本人,那个才叫牛啊,不但在土,就是在天竺,经义辨论时,都让天竺所有大师的神马,惭愧地低头。

    对这些李威并没有关注,也不知道。不要说这些佛门之间的争执,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执,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关健是如何活下去,才是他真正关心的。更没有想起来。可是人家都不介意了,李威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毕竟自己将后来的传说,拿了出来,多少有些编排。

    他说道:“大师前来,正好孤有一事相求。”

    “请说。”

    李威就将**事之事说了出来。

    窥基却沉吟起来。

    “大师,孤知道他们是商人,使你很为难,然而此举为善事,终依了佛家本心。”

    “非是商人,世间有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八识,老衲用了几十年辰光,才修到意识。有识种子,还在有漏种子里挣扎,不过无漏种子开始生成。因此尘务不管不问。如果主持这场法事,未免重新沾染了尘埃……”

    都是什么与什么?李威听得有些晕,立即打断窥基的话,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殿下,你修的是禅宗?”这一偈没有出现,但窥基一下子就听出禅宗的韵意。

    “大师,孤修的不是禅宗,也不是贵宗,只知道好的善的就扬光大它,坏的恶的就要摒弃它。此次**事如果成功,将会得善款无数,也将会救无数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孤不知道佛家的净土是什么,但相信佛祖也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然也不会有普渡众生的说法。”

    不管你是什么宗,这一条你是不敢否认的。

    说完了,殷切地看着窥基。

    这时候法相宗还没有末落,唐三藏巨大的名声依然存在,窥基法师在长安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如果他亲自主持这项**事,到时候有可能会在长安引起轰动,甚至有可能长安城所有大户人家,富裕的商人,或者小到家庭殷实的百姓,都会前去瞻仰这位大和尚的风采。那么募得的善款,有可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什么法相宗,什么天台宗,都是浮云,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就不知道这位大和尚愿不愿意为百姓,重新惹上什么狗屁的尘埃。

第五十三章 三车和尚 割发明心(下)

    窥基还在沉吟,李威着急地说道:“大师,想要普渡众生,扬佛教,不是说的,是做的。让百姓看到了,才会返依。”

    大和尚眼睛一亮,忽然面带微笑,道:“多谢殿下提醒,老衲同意此举。”

    说完了告辞。

    洒脱之极。

    大师前来,病还是看不好的,看好了,怎么办?最少还得生一两个月的病,不要说窥基,就是将天台、法相、华严宗所有高僧全部招来,该生病还是生病,该到病好的时候,没有一个大夫,病自然就好了。

    太子吓着了,吓出了重病,连窥基大师都没有治好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

    太子,仁太子,在百姓心口碑很好,这一下子终于惹了民怨,于是将贺兰敏之几乎所有恶劣的事迹,一起翻扬出来。

    其实李威在东宫过得很开心,将房门一关,还在锻炼身体,虽然跑步肯定不行了,但打拳的啥,并没有放下。这个主次,倒得分得很清楚的,想要活下去,如何与母亲相处,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就是跑路了,没有身体,逃到天涯海角,那也不行。

    当然了,有人来看望,立即躺到床上。看望的人不少,几个弟弟与李令月,小萝莉噘着嘴,一个劲的嘟咙,大哥这一生病,故事也听不成了。大臣们更是愁眉不展。

    籍田祭办好了,还有大雩祭,太子生了病,大雩祭如何主持。一干大臣前来探望,让他们很奇怪,太子这个气色一天是比一天好。不过这时代对医学的认识却是很落后的。这不是伤着身体,是伤着了魂魄,都解释不清楚。一个个郁闷而回。

    两足并拢,两腿直立,身体放松,手臂下垂,然后双掌下按,顺势将两脚跟向上提起,稍作停顿,将脚跟放下来,连续六次。

    一套八段锦终于做完。

    现在李威对八段锦最看重了,每天坐势与站势,要练习两遍。本来八段锦就是有治病与强身功能的。具体有何作用,不太清楚,但由于配合吐纳,他逐磨着肺结核的好转,其练习八段锦,在间起了重要的作用。或者他穿越带来的好处。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却不敢放下来锻炼的。

    碧儿进来禀报:“杨家小娘子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

    杨敏梨花带雨地走进来,李威却又跑到床上。

    不是碧儿,整天就在身边服侍,她还小儿,又在外面,对她家里人的市侩,李威不大放心。防止套去了口风,那么自己装病反而得不偿失。因此继续隐瞒着。

    来到床前,低声抽泣着:“殿下,妾身害了你。”

    “没有啊,你看孤不是好好的吗?”

    杨敏却哭得更厉害,当然,身体肯定好好的,就是伤了魂魄。

    一边哭一边说道:”殿下,以前妾身不明事理,多次惹殿下生气,妾身现在想起来惭愧不安,很是后悔。”

    “无妨,你还小嘛,等到长大了,接触的事情多了,渐渐就明白了。”

    李威说得越温和,杨敏哭得越厉害。

    小姑娘本心不坏,长得俊俏,自小人人喜爱,无形生就了她的傲气。后来贺兰敏之的挑唆,又亲眼看到太子病怏怏的样子,所以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不少的话。但话也能反过来说,这证明了她不是爱慕权贵的女子,否则就是太子身体不太好,亦不会如此。后来与李威接触多了,立即反应过来。

    其实李威也无所谓,她以前反感的是李弘,不是他本人。李威是李威,李弘是李弘,甚至他连李弘的一丝记忆都没有得到,与他有何关系?如果不是定下了这门亲事,以后必然与她共同相处,杨敏对他爱慕好,或是反感好,都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杨敏是要负一点责任的,以前不与贺兰敏之有交往,也许贺兰敏之不会打这个主意。但这一条也强求了,他们,或者自己与他们说起来,都是表兄妹,现在不是明朝,来往很正常的。

    这是贺兰敏之与母亲之间的恩怨,只是贺兰敏之斗不过母亲,将它泄到自己与杨敏身上。自己与杨敏倒确确实实是一个受害者。

    开着玩笑道:“要么,你再给孤绣几个方帕吧。”

    “嗯,如果太子喜欢,妾身每年都会给你绣几十幅方帕,一直绣到妾身眼睛看不到为止。”

    这一句没有甜言蜜语,但让人听了鼻子都有些酸酸的,碧儿在一旁说道:“杨家小娘子,你真这样对太子殿下,那么奴婢就放心了。”

    以前很替太子担心,娶了这个小娘子回来,会不会受委屈。

    “妾身一定会的,”杨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再次抽泣起来:“然而,然而妾身以前那样,都做过了,后悔也做下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将墙壁上那把宝剑又拿了下来,李威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动作飞快。可这一次他却误会了,杨敏将宝剑拨出来,将头解下,一剑划去,将头割了下来,说道:“妾身无以回报,只好用这缕青丝寄表心意。”

    古代人对头极其看重的,认为是父母所授。女子对男子表达情意最高境界,就是割一缕青丝。但割得多了,后面的长全割下来了。

    不是抹脖子的,李威才放下心,走过去,将她搂在怀,抚摸着她散乱的头,说道:“傻丫头啊,不用割头,孤也知道你的心意。”

    “嗯,妾身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不会让你失望,”杨敏紧紧缩在他怀,喃喃地说道。

    她脸上挂着泪珠,可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太子终于对自己开始有那么一点回心转意。过了一会儿,李威将她放开,说道:“还有一条,你以后尽量少出门,防止武敏之狗急跳墙。”

    贺兰敏之府上有多少仆役,那天李威可是亲眼所见的。

    “嗯。”

    李威又让碧儿替她将头盘了起来。可是割得太狠了,终是不雅。看着碧儿在为难,李威突奇想,要不要将杨敏剪一个短。她是一个标准的瓜子脸,但不是很长,留短,未必不雅。

    可现在一个短出去,未免惊世骇俗,立即将这个想法打消。

    杨敏前面一走,洛阳来圣旨了。还是那个王彩年,李威很亲热将他引到内殿接旨。

    款招随后,圣旨在前,王彩年打开圣旨。“……”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之后,王彩年念道:“尔于大雩祭后,即赴东都……”

    这道圣旨几乎没有说其他什么有用的,主要就这几个字。李威有些不明白,原来不是斥责过自己,说什么大孝小孝的吗?百姓孝是孝顺父母,天子太子之孝,是天下百姓。怎么又让自己到洛阳去?

    念完圣旨,让碧儿上茶,道:“王内侍,孤那天被刺客追杀,恐伤了神,这几天总是在梦魇,精神困倦,大雩祭祀,已经无法替父皇主持。还望内侍代孤向父皇母后请罪。”

    “殿下,你又生病了?”王彩年刚从洛阳赶来,还没有听说。

    “孤其他的都正常,就是精神很乏,身体软软的。宫里的御医说是损了魂魄,咒禁师前来作法,也没有起到作用。说到底,孤这个身体不大好啊。”

    “殿下,你不用担心,这是受了惊吓,过几天就正常了。这个周国公真可恨!”上次就对李威送去橄榄枝,自然替李威说话,说完了,低声说道:“这一次皇后很生气。她气得在宫将所有茶杯都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威心一喜。王彩年来的时候,洛阳应当还没有收到自己那封信,就开始生气了,这都是一个好消息了。也低声问:“那么父皇呢?”

    “陛下也生气。不过你也知道的,几年前魏国夫人服侍陛下殷勤,可是魏国夫人正是青春年少之时,突然暴病身亡,陛下一直很伤感。对武敏之就有些谦让了。但殿下放心,殿下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陛下同样很生气。”

    有些苦笑,结果真意料不到。最该生气的是父亲,毕竟贺兰敏之只是外戚,与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然而变成了最生气的却成了母亲,也就是贺兰敏之的姨母,亲姨母!

    难道贺兰敏之那个妹妹贺兰烟,真有那么好,都死了好几年,父亲还念念不忘?

    王彩年又说道:“周国公又是皇后的唯一外戚,皇家也要个脸面。”

    “正是,”李威说完了,苦笑意味更重。

    “可殿下,你放心,”王彩年观察着李威的脸色说道:“他离死路不远了。”

    “哦,”李威精神一震。

    “但不能用这条罪名来定罪,否则,就张扬了皇家的丑闻。如果要定罪,也会用其他的罪名遮掩。”

    “那是,那是,”只要弄死了这个贺兰敏之,管用什么罪名。

    “还有一点,周国公正值守丧期间,同样不好处理。最少要等到丧结束。”

    小丧四十九天,丧一年,大丧三年。荣国夫人是去年八月死的,这样说的话,必须等到五个多月后。李威又不由失望起来。

    “殿下再等等吧,小不忍则大乱。就象这一次,你带人闯入周国公府上,将此事闹大,陛下也有些不悦,才召你赶赴洛阳,就是不让你与武敏之再生冲突的。”

    原来是如此。但李威早做好了准备,即使父母不悦,他也不后悔,都掌上了脸,难道还击一下,错了?

    “但陛下已经下了密旨给武敏之,对他进行了狠狠的痛斥。失了龙颜欢悦,他是长不了啦。”

    虽是如此,可李威还是怏怏不乐。

    王彩年继续说道:“还有,陛下嘱咐奴婢带了一道口旨。他让奴婢问你,你有没有将两个妓子带入东宫?”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带,”李威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殿下啊,那你就糊涂了,那只是两个妓子,生死有何关系?东宫是何所在,连大儒李善都上书,弹劾殿下。陛下又对奴婢吩咐过了,如果殿下你带了,让奴婢代他问你,难道你也学不成气的武敏之?”

    ps:下了新书榜了,有朋友让我将章节变小一点,多占一两天。不亚于起点一个推荐。我说各位书友以士之礼待老午,老午当以士之礼报之,不可欺各位君子以方也。已经压了章节了,更不能压字数。于是提前下了。

    今天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更。明天开始以三更为主了,能不能保持,不敢应允,但下星期最少爆七万字,大家看一下字数,看老午能不能做到。

    不过老午也希望爆到来,各位手的推荐票与收藏,再给力一点,将老午这本书顶高一点。

第五十五章 狄公良策 太子无钱

    “父皇这不是冤枉了儿臣。儿臣也只是看她们可怜,她们虽是一个妓子,可也是父皇的臣民,看不到罢了,看到了儿臣怎么能置之不问。进了东宫后,儿臣将她们安置下来后,到现在也没有见她们的面。再说,儿臣亦在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将她们送出宫。只是没有好办法,怕送出宫后,她们立即遭到武敏之的迫害。不相信,王内侍,你可以在东宫问问。”

    “殿下,不是奴婢不相信,是陛下不相信。奴婢说话,也没有李善管用,他毕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说到这里,碧儿端上了茶,他呷了一口,又说道:“只是两个妓子,是妓子重要,还是大统重要。不要说殿下是太子,当年长孙皇后听闻郑家有女,才貌出众,为太宗纳之。郑国公以郑家女许之陆家,强谏圣颜,太宗收回诏令。”

    “正是,”李威口是心非地应道。这事儿确实有,可只看到好的一面,还有呢,隋炀帝杨广的皇后萧皇后,先后成了宇化及的淑妃,窦建德的宠妾,两代突厥番王的王妃,这个雄才大略的祖父听闻她的美貌后,还不是接回来做了自己的女人,与杨广另一个妃嫔的女儿杨妃两辈人一道伺候他。

    香雪二人是妓子,可守身如玉,当真比不上嫁了五任丈夫,还都是国王级别,生了几个孩子的萧皇后?

    但王彩年是为他好,倒是可以理解的,王彩年继续说道:“再说了,周国公不知道收敛,仍然在胡作非为,只不过死得更快一点。这两个妓子,奴婢也听说过,虽是妓子,可是名气很大。本来周国公就侮辱了那名归雁。原来士子们敢怒不敢言,经过殿下之事后,再侮辱香雪两位,将会激怒所有士子与长安子民。对殿下也有极大的帮助。而且,只要若干年后,殿下……也可以将她们接回宫了。”

    殿下后面有一个得承大统,没敢说出口。但李威抹了一把汗,唐朝对贞洁不是很重视的,可非要经过别人之手,才收回来,这都是那门子道理?

    不过都传到了洛阳,她们肯定要送出东宫。

    王彩年看到他在思考,认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又说道:“说起来也无所谓,不过让那群儒生盯上了,终是不美。但奴婢还有一件事,要通知殿下。”

    “什么事?”

    “那个坊间传言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不是殿下所写的?”

    “正是。”

    “唉,殿下糊涂了,这样的诗能写么?还有籍田祭,殿下声势太大了,陛下似乎不开心。奴婢猜测,不是这两件事与周国公的事绞在一起,陛下有可能将周国公处死。”

    李威苦笑了一下,籍田祭时,他就知道不大妙,诗的事狄仁杰提醒了。道:“确实。”

    “殿下,立即补救吧,其实到了东都,未必是一件坏事。就看殿下与陛下皇后如何相处。”

    “那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想要平安,问题的根源在父母,特别母亲,最好的办法,就是到他们身边,武则天啊。到现在他还没有将武则天当作母亲的自觉,想到要见到这个牛人,心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奴婢还有一个办法,替殿下多少化解一点。殿下,可听说过吕不韦与子楚的故事?”

    “听说过,”李威随口答道,但立即反应过来,对碧儿喊了一声:“碧儿,你去问一问,库房里能拿出多少钱帛?”

    “殿下信任奴婢,奴婢更保证这每一钱帛都会用在刀口上,”王彩年有些感动。当然,天下熙熙,皆为利行。他都不会贪图这份小利,而是看好了太子,等到他得掌皇位时,那时才沾上大光。

    不过有了这些钱帛动用,可以让李治与武则天身边的太监宫女,能替李威说说好话,这个作用却是很大的。

    王彩年又说道:“问题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奴婢过来,还带了一道密旨,将那几个生出谣传的女宫秘密处死。”

    也就是原来的几个司闺司藏的什么,真没有挽回的余地,王彩年也不可能继续献殷勤了。但这都叫什么事儿,该处死的人没处死,却处死了几个罪行不重的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赏来的小蜜枣?

    送走了王彩年,刘群面露为难地道:“殿下,库房里的钱帛不多了。看能不能将外面作坊的钱调过来填充一下?”

    整个东宫开支巨大无比,但属于太子能调动的,也只有内宫这部分,却是有限的。为了能使王彩年在洛阳那边运转,调走了一批钱帛,作坊又花了一大笔经济,现在内宫库房里已经空荡荡的。如果太子一善心,再来个救济的什么,内宫非得要出事。

    “嗯,以后作坊里的盈余全部调回内宫,将亏损填补起来。”说到这里,李威又开始头痛,让王彩年带回话了,因为重病,大雩祭自己无法主持。父亲是让自己留下来养好病,继续主办大雩祭,还是立即召自己到洛阳?如果立即召自己去洛阳,自己不在东宫,有心人查问起来,看到库房亏空,一查,查到自己在外面投资了奶糖作坊,以及让王彩年贿赂,送了大批钱帛出去,怎么办?

    对她说道:“你到驿站,将孤前天接见的并州法曹狄仁杰召来。”

    “喏!”

    ………………………………

    “殿下,说到底,魏国夫人之死,陛下于心不忍。”狄仁杰道。

    “她都死了很多年。”碧儿不甘心说。

    “虽然,可臣在民间也听闻了一些传言。那个贺兰氏有皇后之容,之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善解人意……”

    狄仁杰没有再往下说,李威与碧儿都会意过来。

    武则天是李威的母亲,可一次没有见到,但宫里面皆说母亲如何如何的,四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就象三十略略出头一样。有母亲的相貌才华,又是如此年青,所谓的善解人意,反过来说也就是会动脑子,难怪母亲忌惮,或者已经有了不好的举动。站在母亲角度,这是一个重要的危胁,必除无疑。可站在父亲的角度,终是不舍。

    其实贺兰氏有多美丽,不要看贺兰氏的本人,看看贺兰敏之的相貌就知道了。

    “也许孤写的那封信到了母亲的手,母亲会让父皇改变主意。”

    “未必,皇上虽然重病,可多少在掌握着主权。但周国公必死,这一次殿下都做出了反击,如果周国公不死,以后轻视殿下的人必然会增加。让臣来想一想。”狄仁杰说着,露出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狄仁杰说道:“臣都有一个主意,只是那样,皇后也许喜欢,但皇上未必会喜欢。”

    “那好啊,”李威毫不犹豫答道。父亲与母亲,只选择一个,他毫无疑问,会选择母亲的。父亲做事还能瞻前顾后,母亲做事,那才叫雷厉风行,心那个狠,手那个辣。

    对武则天,狄仁杰还是有所耳闻的,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殿下,你莫要忘记了,陛下总归是陛下。”

    “是何主意,会不会严重地让父皇失望?”

    “这都不会。只是这样做,是将贺兰敏之往死路上推得更快。殿下,你的信到了洛阳后,皇后心肯定希望周国公必死的,不过陛下却依然未必。”

    李威点头称是。

    疯狂的原因,是猜疑武则天,不是猜疑李治,便宜父亲肯定不会生气的,说不定他同样也在猜疑母亲,只是因为种种不得已的原因,在容忍着,或者母亲的手段太高明了,让父亲作不得。

    “那么是何主意?”

    “殿下,现在周国公是不是已经疯了?”

    “正是。”

    管什么原因,强抢太子妃,就不是强抢太子妃,勾引也是不对的。不是疯了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得逞,反而遭到了一些打击。常人也许收敛,可他不会,也许疯得更厉害了,只要殿下……”说到这里,他在李威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妙计啊。”

    “不是妙计,是歹计,殿下,这些黑暗的事,以后还是少碰为妙。如果有可能,还是让其他人代做吧。”狄仁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希望替太子将危机解除,却教坏了太子。

    李威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这都杀上门来了,怎么着我还是一个挂名的太子,使一点手腕杀回去,难道不对吗?

    看到他神情,狄仁杰又说道:“殿下,容忍啊。周国公是一个例外,然某些大臣说话鲠直,象当年的郑国公,或史上比干之流,作为人君,不能义气行事。”

    “狄君,放心,忠言逆耳利于行,孤还是省会的。那是进谏,不是谋杀,不是谋反。”

    “殿下能这样说,臣就放心了。至于那两个妓子,”狄仁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太子,是必须要将她们送出东宫。殿下长子,也不应当出于她们名下,虽说她们品行很好,毕竟出身娼籍。”

    “狄君,父皇不在西京,不相信孤,你也不相信孤?”长子?李威滴下两滴汗道。

    “其实也无妨,殿下,那两名妓子的事,臣也听过,容貌品行皆是优良,特别是品行,很难得的,这是**之福。再说,殿下已近加冠之年,东宫多子多孙,也是国家之福。只要殿下节制,不至于耽搁国事即可。”

    李威无语,连你也不相信,居然都说出这种话。我到现在还是一个童哥呢。但狄仁杰没有完,他眼睛瞟着碧儿说道:“其实江小娘子还是不错的,多了一个子女,对殿下,对国家都有好处。”

    一句话让碧儿眼眉儿都飞了起来,飘飘地身体不知在何处。然后又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到了李威一眼。

    “咳,咳!”李威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有了一个皇孙,对他地位巩固,的确有帮助。不过碧儿太小了吗,下不了手啊。干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那么她们怎么办?”

    “不是很难,殿下将她们赎出来,让臣悄无声息地带回并州。臣托大一句,让她们做臣的养女,过几年后人们谈忘此事,臣将她们名字更换了,再送入东宫。让她们伺服殿下。”

    主意倒是好,可是李威傻愣愣地道:“为什么还要送回东宫?”

    狄仁杰只是笑笑,不言了。那意思是,一切皆在不言。

    碧儿则在一旁捂嘴偷乐,然后悄悄地在李威耳边说道:“殿下啊,奴婢听说那两个小娘子品行好,才学还好。难道殿下真的一点不动心?”

    一语的!

    “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言,”李威嗔怪地将她推开。

    碧儿不服气地噘起小嘴,心里想到,连这位狄法曹都说我能生孩子,哪里小了!

    但狄仁杰的主意都是一个解决的办法。长安能袒护她们的人不多,要么就是各个大佬,他们必然有顾忌。狄仁杰没有能力袒护,可去了并州,只要做得隐秘,贺兰敏之就是想报复,都不知道她们的下落,如何报复。

    再说,交给了狄仁杰,如果不放心,也别托负人了,留东宫,让父亲生气得了吧。

    于是道:“那就这样吧。”

    虽然同意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想要她们做狄仁杰养女,洗白户籍,必须将娼籍赎回来,这两个女子的身价。都不敢想了,那来的钱?

    不是没有钱,真缺钱用,可以从户部调动。但这个钱调来,不是让你开作坊的,不是让你贿赂的,更不是让你赎青楼女子的。

    难不成,跑到袭香院与离魂馆,对老鸨说,孤是太子,要替她们赎身,还要向孤要钱?只要前面做出了,后面名声,比贺兰敏之还要臭。钱啊,这可怎么办呢,难道我还要向胡应他们借钱?也开不得口啊。

    看着狄仁杰,狄仁杰也无可奈何,他是一个清官,住只住在驿站,更拿不出钱。

第五十六章 莫愁乐

    香雪将一缕青丝挽在脑后,穿着浅碧色的曳地长裙,画柳却将额头的头中分在两鬓,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裙子,两个少女婀娜走来,当真儿比花还要娇美。

    其实也与年龄有关。香雪二十二岁,画柳二十一岁,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什么标准。这样的年龄段,身体才全部长齐整了,也更符合李威的审美标准。无论杨敏,或者徐俪,俏丽无双,却小了一些。

    又从小受了严格的训练,连走路的姿态都十分雅观。

    看着李威盯着这两位少女,碧儿调皮地捣了捣李威的胳膊肘儿,低声说道:“很漂亮哎。”

    “傻丫头!”李威心痛地在她头摸了一下。

    象碧儿这样的少女,放在后世,几乎绝迹了,但这个时代就有,比如长孙皇后,同样也不是一个吃醋的主。不过就是这时代,也是大熊猫一样稀少。

    “参见殿下,听说殿下生病了,奴婢谢罪。”两个少女款款地施了一礼,不管是不是与她们有关系,贺兰敏之派人追杀太子,也是多种仇恨积攒起来的。她们在中间也起了一些作用。这几天很是惭愧不安。

    两个少女相貌好,举止好,又能主动承担责任。李威再次心中叹息了一声,却无形中更对她们增加了一份好感。

    “孤很好,不是你们所想的。不过喊你们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殿下请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既然孤已经伸手援救,万不会将你们再往火坑里推的。不过你们也知道,你们呆在东宫,终归有些不大妙。”

    “奴婢这就离开东宫。”香雪说完,两人立即站起来。

    但眼中颇是凄苦。离开了东宫,只好回各自所在的馆院。正好贺兰敏之被太子将脸划破,无处泄,她们回去抓个正着。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她们早就向太子告辞了。

    “坐下,”李威说道:“听孤将话说完。”

    话有了转机,两个美少女立即坐下来。

    “孤在京城认识了并州法曹,他叫狄仁杰,为官清廉,颇有才干,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孤将你们托负给他,只是他不象其他官员,会有贪污受贿的情况,日子过得会很清苦。”

    两个少女品行是好,可在各自的楼馆中,都是头牌姑娘,除了名声不大好听外,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同时还配备了伺服的丫环。托负给狄仁杰,都是一个好去处,只怕她们未必过得惯那种清苦的生活。

    香雪低下头,低声说道:“既然太子安排了,奴婢愿意前往就是。”

    听腔调,依然很凄苦,难道不高兴?李威正在开口,香雪又说道:“临行之前,奴婢为了感谢殿下,可否让奴婢为殿下弹奏一曲?”

    “行啊,碧儿,将那把瑶琴拿过来,”都将她们带入东宫了,听她们弹一曲子,也不算什么。

    “殿下,能不能让奴婢为殿下画一幅画?”画柳道。

    “你们怎么啦?狄法曹才华出众,早迟要进京的,你们怎么就象生死别离一样?”问完了十分后悔,自己都说了什么呀,难道狄仁杰进京后,自己还要与她们会面。

    香雪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弹奏起来。琴音悠扬,只是有些幽凉,这曲子,李威倒是没有听过,弹奏完了,李威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清商乐》中的《莫愁乐》,我朝十部乐,其他多来自胡族,我朝威武雄壮,所以京城多喜胡人胡风,象《燕乐》、《高丽》、《西凉》,特别是《燕乐》来自《龟兹乐》,七声皆可以为调,声乐繁杂多变,因此深受时人喜爱。但在以前,雅乐多以宫音为调,《清商乐》则是以商声为调。变化少了一点,只是清丽雅淡,却合了奴婢的性格。其他音乐皆不精,唯独存下来的六十三曲《清商乐》侥幸都会弹奏一些。”

    “孤还是第一次听到,却另有一番小家碧玉之味。”不是没有听过,以前的太子听过,但李威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嗯,正是,《清商乐》乃是隋文帝平陈,从江南所得。后来隋唐更替时,又遗失了部分,许多名曲皆已失传,周曲中唯有《白雪》的谱子还在。《莫愁乐》原来是《石城》,乃是南宋竟陵太守臧质于城上眺望,见群少年歌谣通畅,于是作此曲,歌云,生长石城下,开门对城楼。城中美少年,出入见依投。后来竟陵城中有一女名叫莫愁善歌谣,歌云,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浆,催送莫愁来。于是时人又根据《石城》重改了曲子,出来了《莫愁乐》。后来这个故事开始演变成一段凄美的传说,在山南道流传开来。于是乐曲也渐渐变得凄婉。”

    她娓娓而谈地将这段历史道来,却别有一番风韵。

    才学儿又很好,李威心中暗叹道,难怪被人称为京城三大名妓,不但是美丽,这份学问、品德,这份气质,都在无形地给她加分。

    但他心中再次汗滴。原来这个莫愁不是后来南京的莫愁,却是后来湖北的莫愁,怎么让人生生搬到南京去了?幸好自己为了逃跑,看了许多地图,否则刚才一插言,就会闹一个乌龙出来。

    香雪又说道:“同样是商声为调,《石城》更为欢快明朗,《莫愁》则稍慢,不过更为清婉。殿下,你听听其中的区别。”说着双手搭在琴弦上,再次弹奏起来。这一回乐声果然一变,就象一个欢快的少年,在骑马放歌,一扫刚才悲凉之气。

    李威却有些不悦,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孤不会强求。”

    “奴婢那敢,奴婢只是一个妓子,能得幸成为并州法曹的婢女,也算是三生修来的福份。”

    李威忽然大笑起来,难怪开得生死别离一样,不但他在笑,连碧儿也在笑,笑得两位少女莫明奇妙。笑完了,李威说道:“是孤不好,没有将话说清楚。这位狄法曹品行端正,非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再说,也不是让你们做他的婢女,是做他的养女。”

    “当真?”两个少女惊喜地异口同声问道。

    并州法曹在京城真不算什么,可在地方上也算一个重要的官职,最主要经过这一洗白,她们就等于换了一个人生。

    说到这里,李威却羞涩起来,道:“可是孤却遇到了一个困难。孤想赎出你们,可孤却没有钱了。”

    说到这里,也挺郁闷的,一个堂堂的太子,居然连赎两个粉头的钱都没有。

    解了心结,看到李威的样子,香雪与画柳两人抱成团,咯咯笑了起来,笑完后,说道:“殿下,你为什么不早说,奴婢虽然存的钱不多,可是赎出自己还足足有余的。只是在那种场合,终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得不委屈求全。”

    不说则罢,一说虽然解决了一个困难,然而李威更郁闷,自己居然都没有一个粉头有钱!

    ………………………………

    “狄君,姚君与西门君,已经成了崇文馆的对话了。”魏元忠说到。说到这里,有些艳羡,他们与太子岁数差不多大小,只要熬一熬,熬到太子登基,前程似锦。

    姚元崇与西门翀二人连忙施礼:“还要多谢二位提拨。”

    “坐吧,”狄仁杰让他们坐下来,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到了崇文馆做对话,狄某有一句话要对你们说一声。”

    “敬请指教。”

    “崇文馆皆是学士洪儒,为人方正。这固然是好事,教太子以道德文章,然而缺少变通,这一点你们要切记,至于分寸则自己把握。”

    “受教。”

    “狄某还是看好你们俩人的,正好狄某明天离开京城,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说完了,看着魏元忠道:“那个有没有弄来?”

    “费了许多麻烦,弄来了,狄君请看。”

    魏元忠说完了,将一卷卷宗交到狄仁杰手上,说道:“那一天案,周国公府上共有三人揭过的。与刘将军接触的人叫张邦彦,已经查明了是周国公府上的。大理寺官员要布下行文,缉拿此人,对堂公薄,被刘仁轨制止了。估计刘将军在袒护此人。但现在肯定不在京城。”

    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说道:“但正如你所猜,此案有许多疑点。太子得到提醒,也是周国公府上一人举报的,叫刘汉三,还有一个人叫钟大锤,听名字是出身于普通家庭。”

    这时代不识字的人占了多数,有的给孩子取名字,很土气的,甚至有王二麻子,张三李四种种。如果出身好,断然不会取刘汉三与钟大锤这样俗气的名字。

    魏元忠又说道:“事后大理寺与刑部盘查,周国公府上却没有这两个仆役。怕弄错了,又根据太子描述的相貌与府上仆役进出的时间盘查,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倒是有一个重要的幕僚,叫刘录的人,此个主意大多由他出的,终南山绑架太子妃,也是他亲手主持的。可是在事后,果断地消失了。现在刑部已经下文书,在海捕此人。这也是此案不解之处。”

    “难道另有其人?”姚元崇问道。

    “这不大可能的,太子仁爱,真正得罪过的人不多。再说了,武敏之得了失心疯了,天下间除了武敏之有这个逆胆,那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西门翀说道。

    “那也未必,本来是没有这个胆子,但如果他侥幸得知周国公派人绑架太子妃,有意借这个浑水。成功了伤害了太子,失败了,责任也是武敏之的,武敏之想辨解,都无从辨解,”狄仁杰翻着卷宗说道。

    心中一直怀疑,因此让魏元忠想方设法,将此案的卷宗拿过来。

    “那么是谁?”魏元忠有些紧张地问。

    “这是狄某一个假设,魏君,不用如此紧张。”看完了卷宗,狄仁杰说道,但他话锋一转:“就算有这个人存在,想伤害太子,也要问狄某同不同意?”

    原来只是一个假设,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都投靠了太子,可不希望太子再出事了……

    Ps:将稿子拿起来,审视了一下,又开始向流水账不好的方向展了。静了静心,将手中几章存稿全部推翻,于是更得晚了。四点钟之前第二更准时送到。晚上八点钟第三更还会送到。恕罪则个。

第五十七章 公府寻事 渭水一别(上)

    “殿下,你说,小雁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啊?”碧儿问道。上次李威说过很快的,等不及了。

    “应当快了吧,不过也没有那么快,这才架好巢穴几天?”说完了,李威看着窗外,老狄的主意好是好,一开始也没有想起,关了几天,在寝宫里不安了。

    看着窗外的花红柳绿,大黑在傍晚昏黄的余辉里高兴地飞来飞去,李威很想唱一歌:铁门哪铁窗铁锁链……

    太阳渐渐向西山没下。

    虽然急切,但对明天有些期待,经过他的通融,加上姚元崇与西门翀才学尚可,终于得以进入崇文馆做了对话。

    姚元崇哪,虽青涩了一点,但资质却是天生的,现在已经看出一些苗头。至少李威觉得不象才来的时候,那么孤独无助。

    想到这里,他说道:“碧儿,过来。”

    碧儿走过来,李威道:“来,亲个嘴儿。”

    “今天又没有大功告成。”

    “没大功告成,也可以亲嘴的。”

    “嗯,”小萝莉将红艳艳的小嘴唇噘起来,伸了过来,渐渐也知道了滋味,偶尔还会将小香舌伸出来回应一下。

    亲热了一下,不知道是引起了碧儿身体的反应,还是天气开始热了,她洁白的小脸蛋上涔出细密的汗珠,呢喃道:“殿下,让奴婢陪寝吧。”

    伸进了衣襟里,抚弄着,喃喃道:“还是有些小啊。”

    “真不小了,你再摸摸。”

    嗯,一个月下来,似乎是长大了些,手感很好。要不要呢?

    刘群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在亲热,吓得连忙要退出去,李威将手拿开,说道:“既然进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

    “喏!”又走回来,说道:“殿下,奴婢从作坊带来了三千缗钱,充入库房。”

    “三千缗钱?”李威不由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

    “殿下,你可记得要做**事的那数位商人,其中的邹凤炽?”

    “记得,用家中人绢买下终南山所有树木的商人。”

    “就是他,之所以富有,是他的作坊与田地遍布全国各地。有的家族都没有他的田地多。听说了奶糖的事后,他找到了江家郎君,下了一笔大订单。江家郎君与我兄长他们合计了一下,留下了一些钱帛购买材料,其他的看到东宫库房空虚,便一道送了过来。”

    “订单么?倒也未必,”李威淡淡说了一句。这笔生意的搭成,只能说他灵敏的触觉,想通过这笔订单,与自己搭上线的。毕竟这时代的商人,对功名的渴望,后世是无法想像的。甚至李威怀疑,当年父亲允诺给邹凤炽一官半职,他会不会将全部家产捐出来。

    但对商人,他却是不排斥的。地主就全是好人,商人就全是坏人?未必。相反,无商不活,商人对盘活经济有很大的贡献作用。不知道了,商人怎么变成了最低一等的人,与娼妓并齐。

    不过邹凤炽这样做却是很危险的。知道得不多,可他是“大唐核心”,看到的都是机密的奏文,听到的是内得不能再内的内幕,短短一月下来,知道得不多却是精华。

    他能搭上自己,也能搭上别人。就算铺了重金,搭上了,成功了,也未必记住你。失败了,反而有可能会牵连。这时候,除了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顶级大家族外,这些没有基础的商人,看似威风,可就象一个纸做的楼阁,政治烟云吹过,轻轻一拉,就倒了。其实做为商人,安心享有这份富贵就是,没有必要涉及政治。

    可这道理,同这些商人说,也未必说得清楚,不要说汉族大商人,那个胡商胡应,听到了功名,眼睛都绿绿的。

    但人家有钱,他自己却是缺钱。这笔钱的到来,如同救命稻草,至少不出内宫库房出漏子。

    想到这里,对刘群说道:“你让江大郎带一个话给他,说孤爱善行,观之而后行。”

    “喏!殿下,还有,奴婢到了城南,看了一下那些竹子。”

    “怎样?”

    “还是竹子。”刘群有些担心。这个竹子造纸还是第一回听说过,再说,竹子能沤烂吗?

    “还早呢,不急,”李威笑了笑。竹纸不是最好的,但竹纸肯定很便宜。

    至于竹子能不能沤烂,老竹也能沤烂的,时间更晚,竹笋的竹纤维又嫩了一点,不易做纸。这批新竹都是精心细选过来的,具体时间未必是百日,但相差不会太多。

    其实竹纸,是中唐以后就出现了,因为纸张便宜,终于使雕版印刷得以施展。只是工艺有严重的缺陷,纸张很脆。李威使用的工艺也不甚高明,但终究是明朝的工艺。远比中晚唐朝的工艺先进得多。

    这种竹纸一旦面世,对文化的传播,将是一次颠覆性的革命。

    只是其他人怀疑能不能造出纸张,李威自己没有怀疑,但对其重要性则是懵懂不知……

    “对了,你去将许越校尉请来。”

    熬了几天,京城已经有了民愤,时间差不多了。

    ………………………………

    “殿下,臣等有罪。”许越大步跨进来,单膝跪下,说道。

    “何罪之有,如果不是你们拼死相救,孤自终南山就回不来了。”

    “臣等保护不力,让殿下受了惊吓,导致贵体有恙。是臣等失责。”许越说完了,一脸的亏疚。弄得李威都不好意思欺骗他,差一点就准备对他说真话。

    忍了忍道:“你身上伤势,如何了。”

    “臣受伤是应当的,有劳殿下挂心。”

    “将盔甲解下来给孤看看。”

    许越老老实实地将盔甲解下来,那天吃了苦头了,身体砍了好几道刀痕,还有两支箭射中了,留下一个血窟窿,即使纱布包了,也有血迹涔出来。

    “忠诚之士啊,”李威叹息一声,道:“碧儿,将父皇赏赐的新罗参,拿几支赏给许校尉。”

    “殿下,臣那敢哪。”许越泣不成声。

    就凭太子这个举动,拼了命,值了。

    “许校尉,孤无以回报,只能赏几支新罗参,略表心意,你收下吧。”

    “谢过殿下。”

    “还有,碧儿,从库房里拿出四百匹绢,两百缗钱,赏给那四位烈士,以及那天在终南山受伤的几位亲卫。”库房有了钱了,就有了底子。

    “殿下,臣代他们家人,向殿下谢过。”

    “你起来吧,孤心中还是不安。即使孤略表了寸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武敏之太可恶了,不但他可恶,连他府上的仆役都十分可恶,不把孤放在眼里,不把羽林军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许越听了同样十分生气。这一次刺杀,打了太子的脸,也打了羽林军,特别是拱卫东宫羽林军的脸。

    突然他眼睛一亮。武敏之,咱们惹不起,他府上的仆役,咱们还惹不起?

    ……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威不由苦笑,咱这是不是在教人学坏,或者咱是不是也在向纨绔子弟展?

    ………………………………

    一辆马车在驿站前面停下,两个妙龄少女戴着羃罗走下马车。

    隔着帘布,看不清面容,可两个少女走路的姿态优雅,引得黄昏大道上的行人侧目而视。

    进了驿站,盈盈拜下:“奴婢香雪、画柳叩见义父大人。”

    “快快请起,”狄仁杰虚扶了一下。

    魏元忠,姚元崇,西门翀惊讶地看着狄仁杰。狄仁杰道:“稍后再说。”

    然后慈详地看着两位少女,道:“既然你们洗脱了籍贯,又跟随了狄某,那么以前的名字不用也罢。”

    “请义父大人赐名,”画柳与香雪再次拜倒,说道。

    “香雪娘子,你品行高洁,《离骚》有句,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从今以后,你就叫狄蕙吧。画柳,你品行雅致,《诗经》有云,洵美且好。自此就叫狄好吧。”

    香雪性子清傲,画柳性子温婉,这两个名字倒也符合她们的性格。姚元崇不由拍手道:“妙!”

    “谢过义父大人。”

    “你们下榻之处,可曾安排妥当?”

    “奴婢让婢女安排好了,在城南一家安静的客栈。”

    “以后不用再奴婢,奴婢了,你们既是狄某的女儿,何来奴婢而言?”

    这倒也是,狄仁杰虽然不是出身于五姓七家那样的望族,也是士族子弟出身,家庭尚可的。

    “小女听从义父大人的吩咐。”画柳立即改口。

    “恩,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赶回并州。另外,切记了,不要让他人知道。”

    “小女省得。”

    两人盈盈而退。狄仁杰看着她们,是看她们一对肥臀,不但肥臀,丰胸,柳腰,女子的优点,在她们身上达到了极致。但狄仁杰只注意了这对肥屁屁,心里想道,好啊,这样才是多子多孙的相貌啊。

    不是他猥琐。

    一个君王如果没有后代,那么只能从旁族寻找,可一旦突然又有了,那么一切就乱套了。或者只有一个,即使是阿斗,也要强行扶为帝王,没得选择。所以君王多子多孙,对国家有好处,至少能象李世民那样,一个不行,再换一个,找一个优秀的接班人。而且越早越好,虽然帝壮子长,是一个麻烦,但比东汉那些小帝王,让太后抱着,要么外戚当政,要么宦官当政强。

    所以在东宫里,他都这样说。与猥琐并无半点关系,是为国家着想的。

    “这是怎么回事?”魏元忠也误会了,吃味地问。三大名妓啊,你老狄不能一抱整两。

    狄仁杰白了他一眼,说道:“魏君,你想到哪儿了,给狄某十个胆子狄某也不敢碰她们一根汗毛。”

    说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这个李善犯了傻不成?”姚元崇听完后,立即说道。

    “当年他受了武敏之的一些恩惠,所以为他所利用。说起来,此人出身李家望族,本来文名满天下,却没有想到一着走错了,有可能清名都拖连进去。”魏元忠叹息道。

    在唐朝现在的儒者当中,李善绝对能排进前三位。平时连魏元忠都是很尊重的。也许李善上奏是为了皇太子好,可皇上听到真相后,会怎么样想?我儿子救两个少女不好,难道放出来,让武敏之凌辱,你才安心?

    狄仁杰也长叹一声道:“他要受牵连了。各位,李善也是我们的榜样,小人必须远之啊。”

    岂止是李善,还有刘祎之……

    Ps:第二更来了。

第五十八章 公府寻事 渭水一别(中)

    窥基法师要来主持法事,胡应与梁金柱、邹凤炽若干商人,惊呆了。

    别看邹凤炽钱多了,都在李治面前显摆,然而他砸下金山银山,也未必请得动窥基法师。胡应立即反应过来,不是窥基法师赏他们这个面子,有可能是太子在幕后操作了一下,才请了这个**师出山的。

    几人不敢怠慢,想了一想,干脆名头让出来,改成窥基法师主办这次慈善法事,他们只是在边上协从。主办的地点也改了,改在大慈恩寺前面的广场上。

    消息传开,引起了轰动。很多慕名已久的佛教信徒,从四面八方涌来,想瞻仰一下,这个**师的风采。

    但因为流传是太子幕后操作的,又吸引了许多商人。

    有钱是好,可能买到太子的一礼吗?能买到太子的拭泪吗?看到梁金柱没有,很有钱,但并不是长安最有钱的群体,就因为三千缗钱,受到太子的接待,现在除了那些穿红挂紫的官员外,基层官员见到梁金柱都客客气气的。

    邹凤炽更是连呼不公平,早知道我出一万缗,这份荣誉岂不是我的?

    又有消息传出,**事那天,太子将会抱病亲临,这一下子更轰动了。为了前排的座位,法事日期还没有确定,就得了善款两万多缗。

    李威听了很奇怪,问刘群道:“是谁说孤会亲自到场的?”

    刘群摇头。

    李威又说道:“那么孤施一礼,就能得善款三千缗钱了?”

    “还不止呢。”碧儿咯咯笑道。

    “那孤施上一万个礼吧。”

    一万个礼,就是三千万缗,唐朝的危机一下子得到解决!

    但一句话将碧儿与刘群都呛着了。账可不是这样算嘀……

    当然,也只是说说,就算得到了十万缗,一百万缗的善款。李威也不会前去法事会,救灾民,他很是愿意的。可自己性命得保住。为什么装病,对付贺兰敏之只是其中之一。

    避开大雩祭,才是主要的目标。声名嘛,他已经够盛的,如果再盛一分,那会害死人的。

    ………………………………

    **事纷纷扬扬,另一件事也在纷纷扬扬。

    到现在朝廷没有处执贺兰敏之。

    百姓越不满了,狄仁杰能想出更多层面的东西,可老百姓也不是植物人,同样有想法。一个仁爱的储君,将来继位时,对他们对他们子女有什么好处,难道想不出来?

    于是激怨了。

    各种谣传纷起,有的直指武则天本人,说是武则天不顾亲生儿子感受,在拼命袒护贺兰敏之。于是又有新的说法产生了,说太子因为前太子李忠的事,加上两位公主,武则天对这个儿子失望了,不满了。所以坐看贺兰敏之刺杀太子,不去处理……

    是母亲在袒护贺兰敏之?

    李威不由摇头,但不是知道一些内幕,恐怕自己也这样想吧。却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母亲听到了这些谣传,该是如何反应?

    朝廷的官员也是有苦难言。

    唐朝政治还不是那么黑暗的,老百姓见了皇帝,有的耆老的啥,也大咧咧地行过礼后,自称臣,坐下来侃侃而谈。如果有不满,诗人在诗中牢骚,彼彼皆是。

    对天家的不满,都敢流传,对这些负责的大臣,更是如此了。什么话儿都有了。

    但大臣呢,邸报送了好几封到了洛阳,可就象石头扔到了大海里面,连个波浪都没有兴起,如何处理?更不可能是暗消此事。案子都通天了,就是最轻的处罚,也会将贺兰敏之削爵夺官,然后用他的手下做替罪羊。

    可一个回话儿都没有,如何猜测洛阳的天意?

    老百姓不满了,连带着东宫的侍卫皆是不满。处执一下,多少会消一些怨气儿。难道就这样算了?

    夜色来临,长安城虽然有些动荡,可繁华依旧。

    许多人家点燃了挂在门口的大红灯笼,酒肆里依旧喧哗,青楼里丝竹声悦耳动听。

    许越与解侍卫约了十几名要好的禁军将领。职位都不算高,但素日里倒也意气相投,一道来到一家酒肆。

    听着歌女的弹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意儿就有些喝高了。

    许越便道:“许某心中不平啊。”

    其他数人皆不作声。许越是很委屈,差一点牺牲,可朝廷呢,没有处理贺兰敏之也罢了,连一个功劳都没有赏赐下来。

    这事儿,不但许越憋气,其他所有拱卫东宫的羽林军将士皆是憋气。

    作为士兵,他们是唐朝身份最尊贵的士兵。骄横跋扈称不上,但平时却是很意气飞扬的。这一回让贺兰敏之手下杀死了四名同僚,朝廷吭都不吭一声。再有民间的传言,说他们拱卫太子不力,再说太子对他们如何?辽东之事与羽林军无关吧,可是这一次太子却是实打实地将东宫的藏粮放出来,让他们每天能吃饱肚子的。

    一个个便做了乌龟。

    连出门都自觉抬不起头。

    听完了,都一大口气喝了一碗闷酒。

    许越又说道:“太子好啊,平时节衣缩食,连最亲近的女宫江碧儿都没有几件象样的衣服。然而听闻朝廷赏赐没有下来,却从内宫太子用度的库房里拿出四百匹绢与两百缗钱,赏赐几位牺牲的同僚。自己身体不大好啊,却将陛下赏给他的新罗参拿出来,给我们养伤。太子啊,臣何德何能,当太子如此厚爱回报!”

    说到这里,眼泪汪汪,放声大哭。

    一行人本来心中就有亏意,又是恼火,酒劲儿一冲,让许越这一哭一激,火儿腾腾地上了脑门子。一个侍卫大声说道:“许校尉,你大母的,是个大男么,主辱臣死,老子不如蔺相如,但也有一条老命。别象娘们哭了,咱们杀上武敏之府上,替太子讨还这个公道。”

    立即有几名侍卫应声站了起来。

    水酒喝高了!就是不怕后果,就是武敏之府上抓走了不少人,他们这几个人前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且冲撞国公府,就是击杀了,朝廷也无话可说。

    解侍卫立即将他们拦下来,说道:“不可冲动。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戴相公他们何尝不是东宫的官员,但不是没有处理么?”

    另一个侍卫舌头打着结,说道:“他们也是娘们。”

    “确实,可咱们也要从长计划。”

    “你也是娘们。”

    “老子不是娘们儿,那天老子没有拼命?”解侍卫心里也在窝着火,京城都说他们羽林军不好。但这个太平盛世,就是宰相上朝,有时候只是一人轻装,并没有多少仆役拱随安全。哪里想到有人敢刺杀太子?

    再说那天,为了保证太子安全,自己一行人真是尽力了。

    但都是好哥们,不想他们出事,又狠拍了一下桌子,将酒菜都震翻了,说道:“许校尉,你是一个娘们,哭什么哭。还有你们,是一个莽汉。想要替太子出气,难道就没有好办法了吗?”

    一个侍卫斜着眼睛,不平地问道:“那你说,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解某刚刚都想出一个。太子与周国公,与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但周国公府上的仆役呢?他们罪行也不小,居然真听武敏之的话,绑架太子妃,行刺太子。”

    “我明白了,”一个侍卫眼睛亮了起来。

    他们与贺兰敏之不好相比的,可既然能入选当了羽林军,皇宫东宫的亲卫,大多数皆有一个好的出身。得罪武敏之不敢,拿武敏之府上的仆役,出出气,还能不敢么?再说了,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太子出气的。皇上与皇后即使听到了,又能怎么的?这是护主,这是忠心!

    许越也坐直了身体,看着那两名歌女,说道:“你们退下去。”

    不用他说,两个歌女听得心惊肉跳的,早想退下去。

    十几人低下头,悄声商量起来。

    唐朝重武轻文,游侠多,流氓也多,最牛的一次,有流氓扮唐懿宗到大安国寺“微服私访”,生生骗走上千匹最好的吴绫,居然平安无事。

    这些人家世都很好,穿上盔甲是士兵,可脱下了盔甲,他们同样是纨绔子弟。会的玩意儿多,于是什么碰瓷儿,仙人跳,美人局,未必有这个名字,但这玩意儿就是这些骗局的宗旨。一起出来了!

    越说越得意,一干人说到最后,全部猥琐地笑起来。

    解侍卫又说道:“但各位兄弟,我们人手还是太少了,如果将营中各位兄弟一起聚集起来,作用会更大。”

    “喏!”

    “那么越早越好,我们各自散去,分头将各位的兄弟好友,一起拉过来,在此聚集。”

    “喏!”

    说完了,买单一哄而散。可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而且每一个人多则带了几十人,少则带了几个人,听了后,又有人出去,再次将人带过来。就象滚雪球一样,不到一个时辰,酒肆里上上下下的全是他们的人,不知几百或者上千。

    看到这阵势,酒肆的小老板,两条腿都吓软了,不知道要生什么事,亦或该不该报官。

    Ps:几章存稿狠狠心全删了。不过今天码的章节,特别是接下来明天上午更新的章节感觉尚好。汗,难道我成了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三更送到,很是吃力儿,再求推荐票与收藏支持一下。

第五十九章 公府寻事 渭水一别(下)

    春天浓了,谓水却是很可怜,河两边露出许多河岸来。因为水浅,有一些从江准调运过来的粮食船舶,吃水深了,搁在河滩上,不得不派人将上面的粮食,往其他船上卸去。

    这个情景仅是千里关中的一个浓缩,从渭水向两岸飞快地鸟瞰,可以看到很多沟渠都干涸了,有的平原上地面都出现了龟裂。

    小小的乌篷船,就靠边码头上。

    狄仁杰没有上船,站在码头上,与魏元忠几人说着话。朋友并不多,一个小小的法曹,匆匆忙忙地押运粮食进京,匆匆忙忙地离开,还不值得京城里那些贵官们相送。

    过了好一会儿,一车马车驶了过来。

    魏元忠肃然道:“来了。”

    原来只是艳仰狄蕙二人的名头,现在不得不敬重。知道狄仁杰打算后,以这两个少女的姿色、才气,一旦真正进入东宫,太子妃肯定是无缘的,就是侧妃亦是无缘。但将来太子一旦大统,做个美人还是可以,甚至可以做个婕妤,说不定得到太子的宠爱,能选入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嫔行列。当然了,这看太子的宠爱程度,还要看狄仁杰能奋斗到什么官位。

    妓子?

    魏元忠想都不敢想了。

    两位美丽的少女,戴着羃罗走下了马车,款款走来,盈盈拜下,道:“见过义父与魏学士。”

    “你们起来吧,”狄仁杰虚扶了一把,又道:“没有让人注意你们吧?”

    “女儿很小心,只是让两个贴身的丫环们,从馆中将女儿的一些衣服饰,拿了出来。连老鸨们都不知道女儿们的下落。”说着,从马车上拿着大一包,小一包的行李。

    对这个,狄仁杰都无所谓。两个少女正是年青貌美的时候,可以约束她们过清苦的生活,但没有必要非得命令她们将本属于自己的衣服饰全部扔下。

    喊了船夫过来,替她们将行李搬上了船。

    狄蕙与狄好,看到行李上了船,同时回头看向了长安。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不大熟,狄仁杰也误会了些,便不悦地说道:“你们是狄某的义女,但你们还不知道狄某的情况。狄某是并州法曹,可亦是并州人氏。祖上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然而世代为官。家祖在贞观时,任过尚书左丞,家父也曾任过夔州长史。狄某本人进入仕途,也是高中明经科及第前列,才担任官员的。”

    “女儿听太子说过,义父为官清廉,学问又好,女儿们能让义父收留,心中甚是开心。”

    “自家人,夸奖的话不提也罢。狄某只是想说一件事。狄某不是名门望族出身,可也是官宦世家,门风很严,可不是京城中某些受胡人风气影响的贵人们,放任不羁。”

    “义父,女儿不知哪里犯了错,虽然女儿出身不好,可是女儿行为尚算端庄。”狄蕙与狄好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辨护。

    “狄某不是说你们不好,但跟随狄某,必须还要做得更好,并且不得留恋京城的烟华!”

    狄仁杰知道自己要求更高了,可不得不为。真是自己的义女,也就罢了。将来还是要送回宫中的,就是洗白了,两个少女艳名誉满京城,认识的人总是有不少的。送入宫中,不是那么好操作啊。如果出了闪失,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女儿没有。”

    “狄某不是说你们有,只是让你们注意。”说到这里,他低声说道:“切不可象杨家那样。杨家女儿姿色绝丽,又与太子是表兄妹,可这一次前景不大妙儿。”

    前些日子,就隐隐觉得不对,看到了那个卷宗,更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躺在床上,仔细推演着将来的变化,很是模糊不清。可有一条,那就是杨敏!她的前途不大美妙了。

    狄蕙与杨敏的哥哥倒有一面之缘,但与杨敏却从没有见过面的。不过这件事影响太大了,群众的力量很大的,渐渐地,杨敏对太子以前的种种就翻了出来。后来改正了,老百姓总是有些不喜的。

    长得是漂亮,如果长大一些,恐怕还不知道长成什么尤物。

    但太子妃唉。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国母,母仪天下,不但要相貌,也要品德,后者比前都要重要。杨敏的品德未必不堪,否则都不会入选太子妃,然而如果以前不与贺兰敏之走得很亲近呢?再说了,太子身体不好时,她待太子可不乍的!

    于是有人说,太子这一次冒险去终南山营救她,都有些不值了。天下之大,好女子不知凡几呢。

    这些事,她们倒听闻了一些。不过,太子妃非是她们所能妄想的,杨家的门第也不是她们所敢攀比的,如果不是太子,都有可能不去关注。其实说起来,对那个杨家小娘,却是很同情。她是受害者,没有必须要再去作孽她。

    但前车之鉴,不可不戒。正色道:“义父大人教训得对。”

    都如此,还有什么话可说。正要请她们上船,忽然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一阵风吹去,烟尘散薄了一些,看到一队羽林军拱卫着一辆马车也向他们这里驶来。

    马车渐渐近了,停下,李威从马车里走出。

    来到狄仁杰面前,施了一礼:“听闻狄君今天回去,孤赶来相送。”

    “殿下,臣当不得啊,况且……”

    “孤知道,虽然孤有‘病’在身,但狄君是孤的亦师亦友,千里赴京,千里返回,孤如何不相送一程?”然后低声说道:“计划虽然那样,但计划与狄君相比,并不值一提。”

    “殿下啊,”狄仁杰心理素质算是好的了,硬是让李威一句话说得老泪儿差一点滚出来,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胸,又说道:“殿下以士之礼待臣,狄某当以士之礼报之……”

    “狄君,你已经用士礼相报了。”

    “那敢,不过殿下既然来了,狄某倒是想到了一句话,立即赠送。”

    “请狄君赐教。”

    “殿下,既然陛下召你到东都,倒也是一个好去处,将京城之事收整一下,如果陛下听闻殿下大病在身,去了大雩之祭,那么立即动身去东都吧。”

    “为何?”李威有些迷茫。对与父亲李治母亲武则天见面,倒是有些期待的,不过心中委实很担心。制度不是很熟悉,三本礼书以及其他上古经义也不是很熟悉,用了失魂症可以欺骗其他,但可不可欺骗过将自己养大成*人的母亲,还是一个智慧几乎天下无人能敌的母亲。

    倒是三分期盼,七分担心。

    “个中原因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而且臣也只是一个猜测。”狄仁杰道。是不能说!

    本来就已经有些怀疑,后来又看到了卷宗,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这样做,一是混水摸鱼,成更好,不成撤出,无人怀疑。二也是聪明过人的皇后不在京城。事情过去了,倒会相安无事。至少这段时间他会很平静。否则皇后未必有自己破案子的本事,可说不定就能看出。

    不过太子虽然好是好,就是有些年青了,终究有点冲动。让他知道了,与此人却是很常接触的。如果此人察觉,定会更加不安。以他的本领与力量,暗中使一些小绊子,有可能积沙成塔,聚水成河。

    自己力量又小了一些,更不在京城,在没有想出好办法之前,不如不告诉太子为妙。

    于是又说道:“殿下,请相信臣。”

    李威心中有些狐疑,但狄仁杰不想说了,他温吞的性格,倒不是很急,说道:“孤听从狄君话就是。”

    说到这里,拍了拍手,碧儿拿过来一幅卷轴,李威说道:“狄君临行,孤无他物相送。听闻狄君昔日在汴州为任刚正不阿,得罪了一些小人,为污吏诬告。幸得阎相公营救,昭雪冤曲。狄君因为此事,对阎相公一直十分感谢。正好孤东宫中有阎相公一幅图画,孤便取了出来,将它相赠于狄君。”

    什么叫送礼物,这才叫送礼!

    “殿下,”狄仁杰感动地弯下腰,施起大礼。

    “狄君不可,”李威一下子将他扶起来,乘机在他耳边说道:“狄君,孤还年青,狄君正当壮年,假以时日,我们亦可成就一段佳话。”

    “正是!”狄仁杰全身一震,就象喝了十瓶兴奋剂,眼睛儿也放出精光,如同孙悟空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跑出来,那对火眼金睛似的。

    淡定,那是假扯,他们苦费了一番心血,接近太子,要的不正是这个目标吗!

    但李威空有了太子的名义,却是处处掣肘,两眼茫茫,狄仁杰的到来,无疑是一盏指明灯。两人对答完毕,相视一笑。很有那种隆中时,诸葛亮与刘备相遇的感觉。

    狄仁杰又问道:“东都还没有旨意下来吧?”

    “没有。”

    “殿下,也不用着急,陛下先前给殿下那道圣旨,是准备高拿轻放了此事。后来没有了音信,倒是殿下那封信到了东都,使皇后着恼了。于是又改变了主意。不过此案拖得久了,民怨大了起来,纵然陛下想包容周国公,也大不易。拖得越久,对殿下却越是有利。况且……”

    “孤不急。”李威答道,他在东宫里也在瞎琢磨,与狄仁杰想法相仿佛,但他写给武则天这封信,却是没有几人知道的。因此,现在连戴至德,都弄不清李治与武则天的想法了。

    “不过,侍卫们依计一逼,殿下可要小心了。”

    李威莞尔一笑,指了指身后。一朝被蛇咬,十年见蛇惊。纵是秘密相送狄仁杰,他都带了一队侍卫前来。

    “那臣就放心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李威点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说,他现在有重“病”,出来总是不象的。走到狄蕙、狄好面前,道:“两位小娘子,也一路保重。”

    “奴婢谢过殿下相救。”两个美少女连忙施礼。但看着李威再次上了马车,两个少女还站在哪里久久不动。

    狄仁杰摸了摸胡子,忽然明白刚才她们眺望长安城方向的原因了。心中很高兴。介意一去,脸上就带着笑容,走了过去,说道:“狄蕙、狄好,你们莫要看了。”

    两个少女都是嘤咛一声,娇羞地低下头去。

    狄仁杰又说道:“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去,为父操作一下,想办法让你们再度进入东宫,还是光明正大的进入东宫。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女儿愿意,”两个少女喜出望外地答道。

    说完了,又转看着古道,古道上烟尘渐渐远去,马车也消失在地平线上,远处春云低垂,花满锦城,倒不由地痴了。

第六十章 许家僵持 太子昏之(上)

    天难得地暗下来,云彩儿有些昏白,于是霏霏的小雨便落了下来。

    不是很大,一层层的雨线,跟着风儿在扭动着,下了好一会儿,地面都没有潮湿,倒是雨线绞成了一道道烟,一道道雾。远处东宫、皇城、太极宫的宫阙,在烟雾里忽隐忽现。有些仙境的感觉。

    久雨的时日,便渴着天气放晴儿,久晴的日子,同样渴望有一场雨水冲淡天气的干燥。再说,天都干了这么久了,只可恨雨不大。东宫,甚至整个长安都在谈着这个难得雨天的到来。

    寝殿外,有几个岁数不大的小宫女,不惧这点大的小雨,在兴致勃勃地透索,也就是跳绳子,不过这时候跳绳与后世不同。作为主要的娱乐活动项目,花样很多的,前甩、后甩、前交叉、后交叉、双摇飞、多摇飞、八字形编花……

    花样众多,令观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有喝彩的份。

    李威也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会儿,心情便好起来。

    宫女的欢快,使他想起了一曲子,《春江花月夜》。道:“碧儿,将瑶琴拿过来。”

    “喏!”

    碧儿将琴拿了过来,替他将桌子拭干净,李威端坐,弹起了这个名曲。作为一个文科的讲师,对诗词感兴趣,对古文化也有一些兴趣儿。许多中国古代的名曲,比如这《春江花月夜》,比如《广陵散》等等,他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倒是很熟悉。

    但听是一回事,自己弹奏又是另外一回事。论曲子,《莫愁乐》远远不及《春江花月夜》,但在李威一双妙手下,《春江花月夜》却象是《鬼哭狼嚎夜》。

    碧儿受不了,擦着汗水道:“殿下,你,你……”

    你就不要再弹了,没有说出来。

    李威很自觉,停了下来,不过心里面寻思着,不行啊,这个琴技太差了。这时候古琴很重要的,都上升到了士大夫修身养性的高度。前世电影《赤壁》将他雷得不轻,唯独有一条,周瑜弹琴,倒是事实,而且周瑜的琴技弹得很好,闻名三国。

    原来的太子琴技不知,但房间里挂着一把上好的瑶琴,又是一个典型的宅男,琴技恐怕不会很差。想母亲看不出什么马脚,琴也是要学的。

    这样一来,学的东西更多……

    正在寻思着,太监进来禀报:“崇文馆的侍讲汪学士与裴汲直学士,对话姚崇、西门翀求见。”

    “让他们进来。”

    不能老呆在寝殿,说不定马上就要被召到洛阳,学业终是差了一些,这段时间要恶补。很认真的,比他前世高考时还要认真。不认真不行,那时是为了他的前程,现在不仅是为了他的前程,还犹关到他的性命。如果让武则天现这个李威并不是以前的太子,那么……

    但闭门造车终是不行的。

    可生了“重病”了,崇文馆却是去不成的,只好在寝殿就学。这并不合规矩儿,所以想了一想,只召入这四人,为自己梳解自学时的疑难。汪学士给了他一本《公羊》,裴汲更有意思了,给了他一本《孙子兵法》与《吴子兵法》,还有扉页上注了八个字,兵道人道,亦是一理。是两个妙人儿。姚与西门二人,更不用说了。

    当然了,现在他没有大婚,如果大婚,东宫内宫的编制完善,有太子妃、良娣、宝林。就是这四个人,同样有顾忌,不会应召前来的。

    几个人坐了下来。

    姚与西门二人倒进来过一次,汪博士与裴博士还是头一次进入太子的寝殿,看了看房间,倒也简朴。不是柱啊梁的,本来就有的东东,看其他的物品,比如家俱、珊瑚之类的装饰品,是有一些的,可不算奢侈。只有很多书,几个大书架上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不远处书桌上还堆着几大本书籍,上面都插着书签,应当是太子正在翻阅。

    虽然知道太子好学,两个学士还是敬重起来。

    坐下来开讲《玉藻》,裴汲主讲:“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玄端而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鵔,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卒食,玄端而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

    “天子尊贵,有尊法度,故祭祀、上朝、进食皆有礼仪法度。然灾难之年,上天警示,却不可以乐伴食。”说到这里,斜视了李威一眼。

    这是刚才进来,听到李威弹琴时的警告。弹得好坏不提,但这时候春耕在即,旱情却没有缓解,虽然你不是皇帝,也是太子,国家储君,在东宫里弹琴娱乐却是不对的。至少传出去,影响名声。

    所以开头便劈开来讲《礼记》第十三篇《玉藻》。

    李威这一条倒是听明白了,拱手说道:“受教。”

    继续开讲。

    “……”

    听了一会儿,李威不由说道:“裴先生,能不能讲得更细一点。”

    其实大致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不过他不需要大约的意思,却是需要微言大义。裴汲讲得太快了,也太糙了,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

    裴汲说道:“太子,如果想听更细的,《礼记》、《仪礼》、《周礼》,还有请郭瑜郭学士与郑学士他们开讲。臣与汪学士,都不善长。”

    这倒也是事实。

    但郭瑜他们几个善长三礼的学士,都是方正的大儒。说方正是裹义词,说现实一点,那就是迂阔。万不可能进入寝殿讲学的。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开讲没多大意思,于是将书中的难点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正在五个人交流时,刘群走了进来,说道:“殿下,出事了。”

    “什么事,不用慌张,慢慢禀来。”

    “周国公带着仆役,围攻许越校尉的府上,许家上下,好几人被周国公带着仆役打伤了。”

    这么快就作了?但有汪博士与裴博士在此,李威装着傻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群就将听来的,一一道出。有的她知道,有的她却不知道。

    终南山的事,朝廷没有动静,老百姓不服,近卫更是压抑。许越等人在酒肆里将这一把火点燃了,本来有可能出大漏子的,可是经许越与解侍卫等人的梳理,却使事态向另一个方向展。

    咱不大打人,不骂人。可走在路上,贺兰敏之府上的仆役撞碎了我手中一件大食的药玉瓶子,总得赔偿吧。不赔,那么只有拳脚相向了,打得也有理儿,于是签了欠条。

    或者几个人拉着,往赌场上一拖,不赌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一赌,套儿上了。再签了一张签条。

    凡此种种,法门太多了,五花八门的。那么多侍卫,也不知道想出了多少妙招儿,相互交流,大呼有所得,有所得。不止是对付贺兰府上的仆役了,以后对自己也有“帮助”了。

    一一使出来,贺兰敏之府上几乎五分之一的人坠了进去。

    咱不找你们麻烦,可欠下了债务,总得要偿还的。有的都欠下了天债,上千缗的钱都有。总是一个仆役的,到哪里偿还。不还就揍。于是,贺兰敏之府上,几乎日日夜夜都围着几十名侍卫,在上门讨债,或者在揍人。

    官府也听说此事了。对这些法门儿,也明白一些。可就是老百姓,没有明显的证据,都无从过问。何况这些侍卫。

    再说,事情让洛阳听说了,也无从处理,人家这不是勒索,摆明了要出气的。替谁出气,是替太子出气!这是忠心护主,作为皇城的侍卫,不护陛下,不护太子,难道护贺兰敏之?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对皇上与皇后,也不大满意儿。不管怎么处理,长安城中民情骚动,你们两位老人家儿,总得给一个回话,不然连我们都不好做人。

    一开始贺兰敏之也知道事情有些大,在不停地上书洛阳。咱受了冤枉了,不过幕僚全抓了起来,连出个主意的人都没有。贺兰敏之只是愤怒,多少失了方寸。

    但这几天却是很安份。

    可这些侍卫越做越过份,暴躁的脾气再次显露出来了。

    在府上理了理,带着一群人,找到了“犯”许越。许越不在家中,他父亲战死高丽,可是立过战功的,迁为子爵的,让许越袭了,因此得以进入羽林军。另外朝廷还有一些封赏,家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两名小妾,加上两个子女。

    看到贺兰敏之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大群仆役冲来,家中的下人掩护着许越的母亲妻儿老小,逃出许府。但府中还是有许多仆役的,被贺兰敏之带人冲了进去,一路打砸,家中的东西毁得精光,比上次李威带人进入贺兰府上时,毁得还要干净,有的仆役反抗,便被打倒在地。

    许越与一群东宫的侍卫一听不乐意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子讨债的,难道错了。凭什么你带人闯入我家,在我家打砸,还打伤了我家的下人。于是一大群东宫的侍卫,窝着火儿,抄起兵器,赶到了许府。

    现在双方对质,连官府都阻止不了。并且贺兰府上的仆役与其他的侍卫闻听后,全部赶来,人越集越多,事态也越来越严重。

    听了刘群缠杂不清说完了,李威心中明白了。这个结果也正是狄仁杰当初出主意时,所需要的。

    他明白了,连汪学士与裴学士也会意了许多。况且学到现在,对太子这个“病”嘛……以及相连生的事情,贯穿起来,有一些明白太子在中间的作用了。

    但裴汲与汪学士不但没有进谏,心中反而很欢喜的。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太子嘛。

    裴汲说道:“太子,虽然你有病,也要及时劝阻。事情嘛,点到为止即可,过犹不及。”

    “正是。”

    “还有一条,周国公越是嚣张,你越是要仁爱。仁者无敌。事情嘛,还是要洛阳的圣旨。”

    “喏。”

    李威微笑,准备动身。裴汲看了看,有些不满的地方,看到李威脸上似笑非笑,忽然醒悟过来,道:“殿下,许越家中,此时围观的百姓一定有不少。可是殿下大病在身,脸上的气色却是很好的,不雅。”

    说得很含蓄。

    姚崇与西门翀、汪学士,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倒疏忽了,”李威也笑起来,看来天下间,也不只是狄仁杰是一个妙人啊,这个裴汲同样是一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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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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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介绍:
我是唐朝的最大纨绔子弟。
我是唐朝的皇太子。
我是武则天的长子,有可能被母亲第一个干掉的儿子。
(重要提示,还原当时真实历史,所以有后宫、萝莉养成、御姐控……,不喜欢的,请莫进入)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兴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兴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兴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