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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兴唐txt下载     兴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春归如过翼(一)

    第七章n归如过翼(一)

    “陛下,不是不能立法制,还是人治啊,”徐有功说道。

    李威有些愕然,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不过对此二人他颇为欣赏,换作一般的人,就算张柬之是一个县丞,并不是京畿要县的县丞,南方一个小县丞,在他面前,与平民百姓并无什么区别。然而见到自己不拘束,侃侃而谈,单凭这份气度,就非是常人。

    “继续说。”

    “比如陛下昔日为太子时,曾为逃兵向太上皇央求过,但是不立法制警告,逃兵现象会很严重。”

    “嗯,是一理。”

    请求宽大处理逃兵与自己无关,是李弘做的,可在外人面前,却是一个人。以法做警告,处理时宽大,是仁爱。可以兼并实行,但这样一来,就不能以法治人,而只好以人治法了。

    “逃户也是这样。大唐律中,对逃户处理很重,可实际上,朝廷很少真正用严法处执过逃户。此为一也。为什么陛下恩准党项人为我大唐羽翼?”

    “形势需要,还有他们知错能改。”

    “是如此,再比如偷盗,若是家中不缺衣少食,那一个百姓愿意偷盗?为什么百姓会缺衣少食,是朝廷还没有做得完善,官员没有做得更好。”

    “这也是一理,可是徐君,我问你一句,若是国家没有法制该得如何?”

    “那也不行,以人为本,以法为辅,这才是治国之道。”

    “但我再问你一句,如何让每一个官员做到公平执法,以人为本,以道德化民?”

    “陛下……”

    “徐君,勿得多言,”李威转过头,看着张柬之,问道:“你说国家不应当与胡人争地,更不应当置兵置官移民,减少纷争。”

    “是,不相信陛下看,青海过了几年后,都会有纷争出现。”对此张柬之一直很反对,认为是无用之功,徒增麻烦,还费了国家大量财政。若仅是为了屯兵之举,还可以的。但再到西域,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不是青海,中原各地就没有了争执?”

    “那是不同的,中原再怎么争执,也是唐朝的百姓。边境蕃夷一旦争执,有可能兵戈立起。”

    “此言错矣,就是中原,若是百姓无衣可穿,无粮可食,也会立即揭竿而起。边境蕃夷,治理得好,也会忠心不二。关健还是一个治字。”

    “刚才陛下也说过,不能保证每一个官员,都能做到公正道德,况且到边境的官员,多是朝廷犯错的贬官。除了朝争……大多数官员,都因为品行的错失,贬放到边境地区的。官员更是良莠不齐,边境的情况又比中原复杂……治字,是纸上谈兵。”

    这一条说得倒很有道理的。

    可是情况再复杂,也不能阻止李威的移民计划。比如青海,比如西域,再比如辽东,若百分之八十以上皆是汉民,或者汉化的各部胡人,一个个从游牧生活方式,改成农耕的生活方式,会不会再出现以后历史上一次次的伤痛。

    还有一个古怪的因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漠北在冷兵器时代,几乎出了世界上所有最强大的军种。比如匈奴人,仅是一脉,去了欧洲横扫无敌。这样说,有些牵强附会,毕竟那时候匈奴又经过了两百年的发展。但现在的鲜卑人与突厥人种,比如阿尔瓦人,能有多少战士,居然让整个欧洲感到头痛。再比如宋朝的西辽,仅是辽国残余的一支军队,却横扫了西亚。再比如元

    羁縻,能羁縻到什么时候?

    这是妥协的方法。

    若不是nv真人与元的入侵,以宋朝的商业与技术的发展,会不会给后人带来一次机会?就是明朝很黑暗的,也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然后nv真人入关,什么都没有了。疆域倒是大,关去闭起来了,海也封锁了。然后虎一声炮响,最大的一场悲剧上演。

    这说得长远,就是唐朝,有安史之为什么有安史之多种因素,若不是幽州一带有许多胡兵奚兵,安禄山能不能调动所有汉军反叛?

    移民,誓在必行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李威这个计划,无论多难,更不要说张柬之了。

    “张县丞,你说的这一点,我都没有考虑过?朝中诸卿没有想过?”

    “陛下……”

    “有的事,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是,可是陛下,移民之举,还要小心谨慎。”

    “别的没有,这个小心谨慎,我做得不比任何人差。”想大意,在这种政局下,李威也不敢大意的。

    “不过这不是唐朝最大的隐患,”张柬之看了看左右,远处几个宫nv与太监站在哪里,准备伺候,近处只有一个宫装少nv,瓜子脸,长得俏丽无比,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坐在李威下首,还有一个更小的少nv,好奇地托着香腮看着他。

    虽未见过上官婉儿与韦月,可能猜测出来,低声说道:“最大的弊病,是在内……宫。”

    “你是何意”李威脸è一沉,说道:“来人哪,将他们二位送出去。”

    上官婉儿看着他们被卫拉下去,问道:“陛下,此人进的是忠谏。”

    “什么忠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说的话,已经超过他官职允许的范围。”但是李威嘴角一笑,这个张柬之还有意思的。那个徐有功似乎也不错。不过这两人怎么安排呢?

    想了想,拿起笔写了两道授命,让张柬之擢为殿中御史,不是胆子大嘛,让你做重要的御史,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水平。徐有功没有功名在身,于是让他为商州法曹。

    官职皆不是很大,可对于他们二人,已是破格荣升,多少起到千金买骨的作用。

    然后又让人传倭国使者河边兽生过来。

    四方馆就在东宫的南边,一会儿人带了过来,立即伏在地上,涎着谄媚的笑容说道:“臣仆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李威对他可不象对其他人那样客气,让他伏在地上,又没有说起来,道:“我喊你前来是有一事通知你一声。”

    “陛下请明示。”

    “关于出兵之事,我朝群臣皆不大同意。张相公故终之前,特地对父皇说过,不可出兵新罗。”

    “陛下,不可啊,别人不知军事,难道你不知道军事?若没有新罗人的勾结,高丽怎么会多次谋叛,甚至还多次勾结靺鞨人。他们新近得到大片领土,在消化融合各部,一旦融合完毕,还会出兵辽东。”

    “你认为他们有没有这胆量?”

    “可是陛下啊,ā无百日红啊,一旦贵国……”

    “你是什么意思”

    “臣,仆,仆说错了。”

    但这个倭人说得很有道理的,新罗是抓住了华夏王朝替更之时,多次扩张了领土,这是一只丑陋的打不死的小强。然而你们倭国呢?则是一群禽兽。

    可自己在利用他们,没有必要流lù更多的厌恶感。语气缓了一缓,道:“是啊。可是你也知道的,军国大权,并不是我一人掌握……但对你们遭遇,我也同样愤恨。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

    “陛下,我们国家几百万臣民,是大唐永远的朋友。”

    “当真?”

    “当真,此心可表日月。”

    你nǎnǎ的,你们这群人还人心么?但还是没有揭破与抬杠,厉喝道:“那你们当初为了什么帮助百济出兵新罗,又与我们大唐对抗?”

    “那是我们一时糊涂,不知道大唐的威严。”

    “我不是怪你,当时百济不肯臣服我朝,可现在百济已经是我朝子民,新罗嘛……因此,你们倭国是我们唐朝的朋友。”

    “正是,正是。”

    “可能理解其中的苦衷,朝中的大臣不多,我也不好抹诸卿颜面,但看到你们倭人忠心可嘉的份上,我指你一条明路。你去寻刘仁轨刘相公。”

    听到刘仁轨,河边兽生吓得一哆嗦。道:“臣没有那胆量啊。”

    “他是人,不是狼,不会将你吃掉。此一时,彼一时也,若是他同意,说不定会想出一条妙策。”说着,李威挤了挤眼睛。

    河边兽生“会意”,伏在地上,爬了几步,就差一点要ǎn李威的鞋子,然后感谢零涕地说道:“谢过陛下。”

    “不用谢我,去吧。”

    “恶心,”上官婉儿差一点过来,将李威那一只靴子脱下来,扔掉。

    “不仅是恶心,他们还是一群野兽,婉儿,不相信你过一段时间看,只要我一误导,他们会在新罗做出什么样的事。”说完了,李威坐下来沉思。这件事要抓紧去做,然后将这些倭人送回去。避免夜长梦多。

    最后终会察觉的。

    但也没有关系,一旦西域与北方用兵,国库更空虚,到时候看到大笔的进账,就是裴炎都不敢做文章了。想到卖军火,他又灵机一动,是不是可以卖得更远一点。比如现在拜占庭的弓箭不是很犀利,还有一些强弩,这都是秘法制造的。

    以现在拜占庭的工艺,就是看到实物,还是无法仿制,增加他们的实力,让他们与大食人打得你死我活。这也是一种削弱。一旦大食持久不胜,后果很严重的。他们与吐蕃一样,只不过是总督制,很象后世的殖民地形式。不胜,就可以崩溃,西亚危机则能解除。或者想削弱未来的欧洲,大食势弱时,也可以反过来支援大食武器。

    甚至可以将眼光放长远一点,让阿瓦尔人、斯拉夫人、哥特人、法兰克人,全部战。不说没有机会,眼下这些国家或者势力大多数派来了使者。还有一个公主,请求“勤王”。阿瓦尔人也来攀亲认故。这就有许多作的机会。

    又想到了这个公主。

    上官婉儿笑她白痴,李威倒是能理解的。她前来就是寻求帮助,也做好了嫁人换取利益的准备。大约那些天主教的传教士看到景教,心里着急,又b求了一下,才有香黛那看似天真的说法。

    “大好机会啊。”

    “什么机会?”

    “抹杀。”

    “抹杀什么?”

    “抹杀我们华夏最大的危胁。”

    他不是一个小蝴蝶了,渐渐成长为一只大老虎,就不知道能不能扇动整个历史的走向。可教育理论的不同,或者其他因素,华夏最大的危胁不是倭国,太小了,所以某两个伟人都想到了用空间换时间的说法。然而欧洲人才是最致命的危胁,穿之前,那一点点民汗民膏换来的挤地皮,让许多人眼睛一些了。实际上现在想一想,当时的处境,十分危险。孤立无援四面皆敌技术不如人,越发展,技术越落后,要么就是山寨,特别是军事上的悬差,实际上那把宝剑一直悬在头顶,并没有收走。

    作得当,出兵打到法兰克不大可能的,可能使欧洲更加

    离得远,国家与种族多,不大好作的。

    自己一直觉得他们有用,有用的地方,正是此处

    李威放下奏折,开始在沉思。忽然问道:“婉儿,我若是将这个公主纳入东宫,会是什么结果?”

    “陛下不可啊,”上官婉儿惊讶地叫道。

    纳野辞明月,都是偷偷地塞到东宫。现在有许多大臣知道了,这也是太后与陛下的默契,还是太后下诏将她带到东宫的。所以一个个在装糊涂,然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册封。

    野辞明月进入东宫,有多少有利的条件,长相上,是有区别,可党项人与汉人区别不是很大,都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而且党项这一次立下了多大的功劳?这个欧洲公主除了那个大鼻子刺人眼睛外,长相倒是很美丽的。可那个绿眼睛,金黄的头发,超大的n部与部,这个放东宫一放……

    于是又说道:“陛下,万万不能啊。”

    李威着下巴一缕胡子,说道:“不纳,那个就有些难了……”

    ……

    刘仁轨回到府中,还在忙碌。

    房禀报道:“阿郎,倭国使者求见。”

    心中有数,道:“让他进来。”

    白江口一战,打得倭国心寒了,河边兽生小心翼翼地参见,然后将来意说出来。刘仁轨问道:“你们那个什么皇,当初为什么要出兵新罗?”

    当时倭国天皇打的旗号是援助百济,这个说法根本不能成立,百济在高丽半岛之西,新罗在东,有什么理由援助百济,而与新罗为敌?李威与刘仁轨还为此ā谈过,刘仁轨很爽快地回答,是这个倭国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援助是假,想在半岛上捞取好处是真。

    一语中的。

    自从与中原来往,学了中国的制度文化后,倭国开始进化,这一战如当头bān喝,但过了许多年后,伤疤好了,又继续不停地进攻半岛。也就是说,在唐朝他们就有了强烈的野心。

    河边兽生当然不敢说出来,嚅嚅道:“当时是我国有ān臣蛊在白江口,我们国家已经见识了贵国的强大,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在继续称天皇。”

    这个天皇那么好容易称呼的?李治为了称天皇,又是封禅,又是祥瑞了七八五十六个弯子,最后才加授天皇。

    河边兽生不能答。

    “你坐,”对倭人,是手下败将,刘仁轨倒没有那么反感,尽管他同意李威的说法,这是一群很有野心,很不要脸的民族。

    河边兽生坐下。

    刘仁轨还让仆役端上来一壶茶,替他沏上,又说道:“你刚从东宫出来,应当知道想要帮助你,我们陛下有很多困难。”

    “是陛下让我找你的。”

    “嗯,早在陛下没有登基之前,就与臣谈过你们倭国的事。”

    “陛下是怎么说的?”

    “他意下也是同意相助你们倭国。”

    “谢过陛下,还有刘相公。”

    “你不用那么急着谢,可在朝堂中阻力大,所以不好直接相助。但我倒想出一个办法。白江口战役,你们倭人也见识了我们唐朝的船舶的强大。”

    “是,贵国的船舶不但楼船是我国的数倍之巨,还有冲舰、斗舰、走轲舰与游艇、海鸥艇,有的速度快,有的灵活机动,非是我们国家船舶所能相比。”

    刘仁轨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

    若没有李威再三提醒,没有一个能想到。但经过了李威提醒,一个不要脸,又肯学习的民族,意味着什么?

    一流即收,河边兽生没有看到,道:“那是,我国文明有几千年之久,你们倭国才有几百年的文明。”

    “是啊,是啊,”河边兽生点头哈腰地答道。不是我们不强大,是我们时间短,产生的差距。

    “所以我看到诸多大臣反对陛下的意见,于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也知道的,泉州民间在大肆制造船舶,这种船舶比某原来率兵与你们倭人战斗时的船舶更大,抗风更强。不但是船舶,还有各种武器,可以暗中托人以民间制作为名义,ā付给你们倭人。”

    “谢过刘相公。”

    “我还没有将话说完呢。”

    “刘相公请说。”

    “一旦你们出兵,我们唐朝也会相应地出兵,两相夹击。不过朝中大臣阻力大,不仅是不能出动军队,就是财政,陛下也不好调动。”

    “那怎么办?”河边兽生着急地问道。不能调动财政,又怎么支援船只与武器?

    “你们倭国人不能买吗?这是民间ā易,就是再多的大臣反对,也不能阻拦。”然后刘仁轨又低声说道:“听说贵国产白银,可用它来作货币ā易。不但是如此,虽有损失,一旦打败新罗……”

    那个,你懂的。

    这君臣二人再三地蛊使这个倭国使者不知东西南北,又再次明白了,眼睛越来越明亮。f

    【……第七章春归如过翼(一……】@!!

第八章 春归如过翼(二)

    第八章ū归如过翼(二)

    这一段章节是强行过渡,又有事务缠身,更得慢,大家见谅一下.ū节给大家一个小小的惊喜.

    太阳没有出来多久,一股热扑天盖地而来。

    走在东宫的长廊上,李威向细封雷问道:“东都的天气,能不能适应?”

    “属下感到很闷很热,没有青海凉爽,”细封雷老实地回答道。

    “东都还好,南方才是真正的湿闷。”

    “属下还有些不适应。”

    “是啊,所以战争中,水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曹与符坚下江南失败,有多种原因,水土不服,对天气的不适应,也是重要的一条。”

    “但陛下放心,属下一定努力尽好自己职责。”

    “不用那么紧张,此一时,彼一时,事情成了定局,危机时期已过,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是。”

    李威看着这个并不高大,但作战时十分凶悍的青年,眼中很是欣赏。作战勇敢,忠诚度又高,脑袋瓜子反应也快。这一点比他身边的辛承嗣好。见李威看他,辛承嗣不知道李威心中想法,拱手道:“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

    “既然京城没有事,陛下能不能让属下到前线去。”

    “想上前线?”

    “是。”

    “难道东都不好吗?”

    “属下听陛下说过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东都是好,朝廷又赐赏了属下许多钱帛,属下心中很欢喜。可呆在东都,属下就没有立功的机会。”说完,有些心虚地看着李威。

    李威笑了笑,又看了看细封雷,同样细封雷眼中有些渴望。

    “不用做出这副怪模样,你们有这个心思,我很赞成。就怕没有,是人总要有进取心的。让我好好想一想。”自己带了五百将士,进入洛阳。这五百名将士,没有一个不是以一能当十的。而且忠诚度也能保障。

    将他们留在羽林军中,自己会十分安全。但全部留下来,诚为可惜,这些人都是将才,练一练,未必能成为郭元振那样的大将,但是很好的校尉、裨将之才。京城中大约是相安无事了,以后是心机,不是武斗。即便是武斗,自己在羽林军中也有很高的威望。单在羽林军,论影响力,自己能收拢一半的将士,听从自己的指挥。

    于是说道:“是不大好,京城平稳过渡,你们依然还在皇宫中巡值,不但是一种费,也会给人一些口舌。”

    细封雷抢上前来,单1ǐ下跪说道:“可是陛下,不能让我们全部离开,最少留下一大半人,青海的……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才是真正放心,”李威在他望膀上拍了一下,对远处的太监说道:“来人哪,传裴行俭与程务ǐg谨见。”

    监下去。

    一会儿裴行俭与程务ǐg被带到东宫。

    李威打量着程务ǐg,原来一直在羽林军中,不过李威始终没有注意。直到这次授命,李威才想起此人,十分耳熟。耳熟的,总是有名的大将,于是派人打听了一下。

    但还是第一次见面,也许以前见过面,只是李威没有注意。

    黝黑的脸膛,下面留着五缕长髯,生着一双豹眼,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穿着一身光明铠,就象一个巨灵神一样。点了一下头,说道:“程将军,我听说你是羽林军中第一条好汉,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臣不敢当,”程务ǐg施了一个军礼,拱手说道。

    “陛下,那也未必,有些人看上去好看,内里只是一个1a拳绣1ǐ,”辛承嗣不服气地说。他还没有离开羽林军呢,为什么此人是羽林军中第一好汉?

    李威又是一笑,良竞争,他还是喜欢的,只要不象薛讷与张虔勖争得那样厉害。

    “你可是那位辛将军。”

    “正是,”辛承嗣骄傲地ǐg起iog脯说道。当时王孝杰大败,能逃出来的人没有几个,无论是张虔勖或者是自己,那是生生杀出来的。随后又跟随皇帝多次浴血奋战。这个程务ǐg算那一子?

    “辛将军,能不能将这个抱起来?”程务ǐg本来想与他掰一下手腕,教训他一下,可想到这是东宫,做十分失礼。于是眼睛看着旁边的一个石貔貅兽,也就是百姓嘴中的石狮子,实际不是,皇宫中的各种石狮子,有貔貅、狻猊、负屃、狴犴等,皆是上古瑞兽,而不是非洲的那个狮子。

    这只石貔貅兽象不是很大,但毕竟是石头做的,最少上千斤,也就是后世的四百多斤,不知道项羽举的那个鼎有没有四百多斤,即使有,也不会比这个石像重。程务ǐg走了过去,大喝一声,轻松地将它抱了起来。因为不好力,没有举,但也抱至肩平。然后轻松地将它再次放在地面。

    看得一群太监与宫婢一个个眼睛珠子都差点瞪掉了。

    “耶,难道我办不到吗?”辛承嗣走过去,也大喝一声,将它抱起来。

    众人一阵喝彩,可是李威眼尖,能看出来,相比于程务ǐg,辛承嗣抱起石貔貅兽时,要略微吃力一点。也没有点破,说道:“两位皆是英雄豪杰,看到如此杰出的一幕,我很欢喜。来人哪,赐程将军与辛将军各三百匹绢。”

    太监去拿丝绢,李威将他们请到内殿坐下。

    让宫v端上茶,问道:“两位爱卿,什么时候准备动身?”

    裴行俭答道:“早准备好了,只要o1捉士兵,就这几天会立即动身。”

    “我在这里,以茶代酒,祝裴卿、程卿旗开得胜。”喝了一口茶,又说道:“今天喊你们前来,还有两件事,要说一声的。”

    “请陛下吩咐。”

    “第一件事,我从青海带来了一批将士,这些人裴卿也是知道的,放在皇宫拱卫,太过可惜,因此我打算从中o1出一半的将士,随你们一道前往西域。”

    裴行俭眉头皱了皱,心中不大同意,无论是西突厥还是东突厥,并没有放在他心上。再说,也有大将可用,并不缺少这两百来人。虽然过于费了,但他们留在皇宫拱卫,对陛下却有帮助。

    “过犹不及啊,”李威玩味地转着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

    虽然看似危机解除,自己在提防,父母同样在提防,依然住在上阳宫,不肯返回皇宫,这样僵持下去,也不大好。自己将皇帝大义掌握了,没有再留下这五百将士需要。或者说父母下诏,废自己这个皇帝。这也不大可能的,当时自己是皇太子时,父母都忌惮,况且自己是皇帝。若是那样,父母有没有做好鱼死网破的可能?

    可是程务ǐg在此,不大好明说。此人前一段时间刚刚提拨为右领军将军,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的人。

    “陛下此言极是。”裴行俭聪明似妖,立即会意,答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妥不妥当,还请裴卿参考一下。”

    “陛下请说。”

    “军中诸将行军能力,不似开国之初。”

    裴行俭点了一下头。唐朝开国之初,名将如云,象自己在到贞观时,都不好意思能拿得出手,然而现在可以自傲地说一句,能过自己领兵能力的大将,举朝也没有几个人。

    “造成这个原因,是仗打得多。但不能为了增加一些将领,肆无忌惮的用兵。少用兵,将领就会缺少锻炼机会。长久下去,对我朝也不利。可我的经历,使我想到了另一条办法。若是没有裴卿指教,此次到了青海,我会输得很惨。因此,我想办一所学校,这个学校不教经义,不教礼书,专从各地挑选一些可造之才的将领,然后让我朝的名将,比如裴卿、刘卿等,o1空去教他们军事知识。”

    “陛下,似乎有些不妥,当初卫国公教候君集兵法,只教了一半,太宗疑问,卫国公说道,有臣一半之学,足以对付蛮胡,没有谋反之心,何必学全?”

    “是有这个说法。可是,裴卿哪,天下间能有几个将领能有候君集的天赋?又几个将领有候君集的反心?就是我的资质,也不会让裴卿满意吧?”

    “陛下资质算是好的。”

    “别夸我,我有自知之明。有诸卿教导,再经过一段时间实战,朝中的将领才能会比现在的高,士兵是战争的关健,将领也是关健。为什么裴卿始终没有将突厥人当作一回事,却对吐蕃慎重?无他,论钦陵耳。朝中需要将才啊。看一看几十年后,裴卿还有刘卿、薛卿、黑齿将军,你们一旦老去,我也不知用何人为将为帅。”

    裴行俭低下头去沉思,皇上的话说得也有道理的,后启之秀,也有的,比如这次的王方翼,还有那个郭元振,再往下数,真数不出来了。就是郭元振,或者陛下一心想载培的薛讷,以及张虔勖,也不算是十全十美。道:“国家以武立国,一直对武崇重。将领手中已有了很大的权利,臣担心……”

    “这也是我正要说的,不仅你担心,我同样很担心,”李威喝了一口茶。后来出现了节度使,现在却没有出现,可是边疆各个重要的州府设立了都督,手中的权利也不亚于是各个节度使。

    宋朝的那个办法也不行的,矫枉过正。特别是东京汴梁,屯集了几十万禁军,每一年都费了国家大量的财力,还给治安带来了许多麻烦,但因为缺少实战,真到用的时候,还派不上用场。

    良的展,必须将军队重心方向转到边疆,两京会驻留一批军队拱卫,以防万一。但不能一味学习宋朝。不但要驻守,还要轮换,使两京禁军,最少有四分之一以上的老兵。到了万一来临的时候,两京有兵可用,有将可使。有的话不好说出来,道:“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文武必须分开。文官主政,武将主兵。不仅在朝中,在各都督府也可以实施。”

    “这倒是一个方法,然而同样有弊端,陛下,想一想,文武官员分开,不会有事端生。这是不假的。可这要有一个前提,文武官员互相协调,否则用兵之时,文官在政务与后勤上做手脚,又能导致失败。可过份协调,又是不妙。”

    李威语塞。

    程务ǐg说道:“臣都有一个办法,陛下可以轮换。”

    “也不妥,”李威立即答道:“轮换还是治标之策。刚才我还与细封将军jia谈过,虽然东都繁华,然而对这里的天气,细封将军很不适应。民间有谚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熟便生巧。辽东有辽东的形势,青海有青海的形势。到了辽东能适应,未必到青海能适应。无论是那一个将领,才到一个新地方,总要有一个适应期,天气、地形、风俗习惯、人土风情等等。待的越久,越是清楚,才越能建不世之功。轮换勤快,反而不美。”

    李威这句话也让程务ǐg无言。

    “这个不急,包括学校之事,我也不急,等到裴卿从突厥回来,再做商议。不过现在我们唐朝,是最好的时光,也是最坏的时光。最好的时光,是经过高祖、太宗与太上皇三代的治理,国家在顺利展,百姓增加。最坏的时光就是一些弊端已经渐渐形成。但还来得急矫正。让我们共同开创一个大时代吧。”

    “喏,”几人昂答道。

    李威这才送客。

    站起来,裴行俭忽然低声对李威说道:“倭国的使者已经离开东都。”

    “这一次要谢过刘卿了。”李威jī动地说。梁金柱与6马无所谓,他们是替自己做了很多的事,可是自己给了他们名声、金钱与地位,作为这个时代的商人,自己付出的,也足以报答他们。但刘仁轨不同,他官拜相,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虽然此次是秘密进行,以后调动兵器,必然让裴炎等人察觉,还是有文章可做的。甚至在他挑唆下,能使刘仁轨清名败坏。

    看来得拉动更多的大臣参预此事,否则裴炎在此做文章,刘仁轨就能让他生生掰下台了。此时,郝处俊已经罢政,刘仁轨再也不能罢政,否则自己两条胳膊肘儿,全让母亲卸去。

    “陛下,也不用谢刘公,刚才陛下不是说过吗,要开创一个大时代,臣等,等的就是陛下这一天。”裴行俭眼中闪着希望说道。

    “我一定不负各位所托。”

    “陛下请回,”裴行俭说完,追上程务ǐg离开东宫,在路上,程务ǐg好奇地问道:“裴郎,我听到外面有一种说法,说是裴郎得到卫国公的真传。”

    “是也不是,当时苏定方将军在卫国公麾下领兵,得到卫国公的赏识,卫国公传授了一些兵法。但不是全部。然后到某再次在苏将军麾下,被苏将军赏识,又传授了一部分。只能说是得到卫国公兵法两成真味。后来隐隐担心有人害陛下,未雨绸缪,传授了一部分给了陛下。”

    “裴郎,能不能收我为徒?”程务ǐg眼热地问。皇帝在青海这一战打得很光彩的,只是一部分,以自己在军事的资质,想来不比皇帝差吧。

    “你想学,我在出征后,在半路上可以教你。”裴行俭道。

    对此人,裴行俭又是欣赏,又是猜疑,不过终是一个武人,大约不会有文臣那么多的心思,再说,也是一个可造之材,自己授予他恩,皇帝又有巨大的人格魅力,想来不会与裴炎他们走到一起。当然,他也要在路上观察。

    “谢过裴郎,”程务ǐg高兴地跳起来。

    倒底是一个武将,这个憨厚的动作,裴行俭反而心安。这一次,他略略看走了眼……

    此时,李威正在东宫沉思。想到了办军校,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不仅是军事的学校,科举要改革,仅是两监,得到教育的只是权贵功勋弟子,社会越来越不平待,两极分化的恶果,自己不是穿越者,也知道的。

    不但是普及科举,给更多寒弟子机会,还有一件事,如何普及自然科学。学老子与孔夫子,能学到许多做人的道理,也能学到一些治理国家的办法。可还远远不够,对科学不重视,国家就不能永远真正的强大。

    但……

    “争议啊”李威叹道。

    “什么争议?”婉儿问道。

    “几千年的传统,我有没有力量将它推翻?”

    婉儿秀丽的眼眸转了转,不知道李威指的是那一点,摇了摇头说道:“最好不要推翻,就是陛下掌握了大政,也不能推翻。”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难道臣妾说错了吗?”

    “没有错,你是为了我好。”说到这里,苦笑一下,有的思想与传统根深蒂固,不能再动了。就是自己有那么一天,也不能动。只能撒一撒种子,于是继续沉思。历史他记得是不多,也许看过,但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能记得。或者如明朝的一条鞭法,唐朝后来的两税法,或者清朝的摊丁入亩,他知道的,如何具体去做,又记得不清楚。

    可是几个大的正朔王朝兴起或者灭亡的原因,大约还是能知道的。后世的不能全搬,那样准会如何去改良,在唐朝实行?婉儿替他扇着扇子,又冲远处送来冰茶的宫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扰李威。

    “我没有那么娇贵,你自己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儿。”

    “喏。”

    上官婉儿走下去,碧儿端来了茶,说道:“婉儿,谢过你。”

    “碧儿姐姐,为什么谢我?”

    “你替陛下做了很多的事。”

    “碧儿姐姐,你对陛下心最忠诚。”

    “没有陛下,那有我今天,”碧儿看着不远处的李威,脸上洋溢着笑容,太子终于做皇帝了。而且还是一个不错的皇帝。

    韦月举起了拳头,说道:“等过两年,我也帮助陛下做做事。”

    狄蕙与狄好相视一笑,可是裴雨荷心中戚戚,眉宇间隐隐地有些担忧,因为她感到自己在东宫身份尊贵,可对皇上却没有多大的帮助。自己再木讷,这两个小家伙强势的成长,她不可能不感到危胁。

    想了好一会儿,李威站了起来,说道:“来人哪,到四方馆,将那些从欧洲过来的使节,喊到东宫谨见。”

    想了很多事,但得慢慢落实,不能急,比如如何利用这群使者。但得先了解清楚,对欧洲的这段历史,他大多数不记得。要么知道拜占庭与大食jia战,拜占庭吃了很多苦头,落入下风,让大食人得到许多地区。要么就是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三,成为德意志、法兰西与意大利三个国家。在青海向胡应了解一些,可还不是很清楚。

    可是上官婉儿一听他这句话,急切地走过来说道:“陛下啊,不妥,不能请。”

    “为什么?”李威不解。自己在东宫谨见一群使者,有什么不妥的,至少比父母亲经常接见一群道士和尚要好。

    “难道陛下真想娶那个金公主?”

    “娶什么金公主?”几个v子皆是一愣。

    “就是那个法兰克王国的公主。”上官婉儿在几个v子耳边悄声说,自己劝不住,大家一起劝。

    这个公主几个v子见过,还有印象,全部惊讶地看着李威。

    “娶什么娶啊,我接见的是这群使者,有大用途的,”李威在上官婉儿的小鼻子上按了一下,但是心里想到,若要派上用场,还真得要将这个公主纳进东宫。似乎仅此一条,就很难办啊。F

    【……第八章春归如过翼(二……】a!!

第九章 春归如过翼(三)

    第九章un归如过翼

    李威眼中的一丝犹豫,狄蕙敏锐地看到。吧}没有,究竟结果丈夫已经是皇帝陛下,追究紧了,失去了皇帝的尊严。这准备i下里再劝一劝,但心中十分不解。不克不及陛下不爱漂亮还是爱的,自己能感到。可陛下不是为了爱漂亮-失落臂一切的人。

    太监领旨出去。

    李威又坐下来批阅奏折,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历史上出了那么多奇怪的皇帝,想一想,心惊胆战从太子,或者王爷熬到了头,做了皇帝。可做皇帝又不是想像的那么一帆风顺,心理素质好的,还能做一个守成的君主,心情欠好的,久长的压制,什么事情都有了。

    这样一想,事情又多了起来,要不要开设一个心理学?

    一会儿,一年夜群人带了进来。

    好在宫殿年夜,勉强坐下。

    李威一个个询问,这些使者却是很老实地回答,他们经过长安,又达到洛阳,见识到中原的强年夜,连拜占庭的使者都收起狂妄之心。可是拜占庭的使者也没有多谦卑,这时候的拜占庭虽然受阻于年夜食的崛起,依然占有年夜片的土地,包含从东哥特人手中夺下的意年夜意利与西西里岛。是地中海与欧洲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

    李威其实不戒意。要虚面子的事,他不屑为之。

    询问的对象主要就是这个国家的使者,其他的各部族,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可想抵当年夜食的崛起,还必须靠这个国家与年夜食抵当。婉转地道:“自古以来,们地中海一带的国家,包含波斯,还有们年夜秦,与我们唐朝jiā好。几十年前,我朝就筹算派出使者,前往贵国姻亲,但因为种种原因,却没有成功。”

    “谢过陛下恩垂。”拜占庭的使者恭敬地道。

    年夜唐皇帝这样,也很有面子的。

    可是李威灵机一动,又道:“我还有三个亲弟弟,个个才调出众,仪表过人,若有意,我想派出使者迎娶们年夜秦的公主,查丁使者,意下如何?”

    自己纳不起来,让老三老四先纳一个再。

    “这个不年夜……”查丁不敢回答。

    来到唐朝很久,也知道唐朝的一些风俗,自己国家的陛下一家人全部信仰基督教,一夫一妻制,然而唐朝与年夜食人习惯一样,却是一夫多妻制。首先这一条,就不会让国内的年夜臣与教廷里的高层人士支持。还有,公主嫁给的是唐朝的亲王。唐朝亲王虽贵,可呆了这么多天,却知道有贵无权,顶多是一州刺史,却不克不及进入权利核心。若是皇帝本人,还可以商议一下的。

    只是唐朝皇帝在示好,不克不及直接拒绝。

    “回去一,们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刚才一番jiā谈,对这个拜占庭的皇帝君士担丁四世,有了一些了解。几年前,年夜食哈里发穆阿维叶一世调动年夜军围攻君士坦丁堡,整整四年,君士坦丁堡巍然不动。

    直到去年,胡应他们返回时,拜占庭军队用希腊火击溃了围城的阿拉伯军队,年夜食之围才化解。然后君士坦丁四世又兴师动众,乘胜追击,在君士坦丁堡南部安纳托利亚年夜败年夜食军队。不单如此,因为他信仰的基督教教派是两论(人与神强行宣布一论(有神无人是异端。法令还没有通过,可是已经用了强硬的手段在驱逐一论教徒。

    总之,是一个很有作为,一个强硬的皇帝。

    以这样的皇帝,自然知道与唐朝姻亲的好处。

    上官婉儿又努了一下嘴,意思这样也欠好的,同样会有争议。

    李威压了压手,示意她不要作声。只是一个商议,一来一回,正式上了议程,还不知得四年或者六年,那时候自己还没有拿下国家的军国年夜权,形式那就危险了。

    再联亲只是一种手段,也是同盟的一个保障。可若不娶就要嫁女,嫁女李威肯定不喜欢的。继续道:“并且,也不急,可以回去后,与们皇帝陛下商议一下,若有什么异议,或者要求,再派使者来我们唐朝。其实以的智慧,应知道联亲是一种手段,友谊才是我们两国需要的。”

    “是,”查丁眼睛放了一下光芒。

    若是从公主考虑,是委屈了,可从久远看,对国家却有很多的好处。虽然陛下年夜败年夜食军队,总体上,年夜食还是比他们拜占庭强年夜。与唐朝联手,可以有很多好处,再从地区上看,唐朝在西域也有利益与年夜食人有jiā涉。

    至于如何开口,又嫁陛下的那一个孙女,让陛下与国内年夜臣考虑。但年夜唐的皇帝主动伸出了橄榄枝,使自己这一次出使的任务,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丢下了拜占庭的使者,李威又开始与其他各国使者jiā谈。谈话进行得很慢,有的使者谈话必须经过两次通译的翻译,才能相互明白。正在jiā谈时,外面有太监进来宣武则天的口谕,让李威前往上阳宫谨见。

    只好离开,看着这一群西洋人,李威又道:“各位使者,们不远万里,来到我们年夜唐,我心中十分高兴。昔日,我做皇太子时,屡次视察民间疾苦,曾经听过一些有关们西方世界的事情。可是我们唐朝许多年夜臣依然不知,认为们许多处所是不开化的夷人。对此,我一直内心很遗憾的。”

    “是一句话中了这些使者的内心。

    “其实们每一个国家,皆有自己的文明,制度与辉煌的历史,可离得太遥远,我们唐朝又不清楚。我都有一个想法,派一些学子,借助通译,们口叙,将们每一个国家的文明制度与情况,年夜约地写出来。然后我将它们拿给我朝各个年夜臣传阅,增加了解,们意下如何?”

    这样听,肯定不是体例的,听一个月,都不克不及听完。不如让他们自己每一人讲叙出来,自己翻一翻,对欧洲的情况就比较了解。这些使者都没有想到李威的用意,主要离得太远,没有直接的利用jiā涉,连马丁都让李威上了眼一个个开开心心地离开。

    到了上阳宫。

    武则天正在批阅奏折,行过礼后,让他坐下来问道:“弘儿,本宫问一件事,为什么今天倭国使者突然离开东都?”

    这个隐瞒不了,倭国使者河边兽生一行,是奉刘仁轨指示,前去扬州寻找梁金柱的,要到扬州去,必须开过所。原本只是一件事,但自己过倭国的事,母亲不会不关注。

    可是李威没有,裴炎的掣肘,让李威心中有了很浓的戒意。道:“我也不知,裴相公不合意儿臣之举,于是儿臣唤河边兽生进宫,对他我无能为力,其他的没有。”

    “本宫听他好象还去了一次刘相公府上。”

    “去刘相公府上?”李威装作不知,过了一会儿道:“他去寻刘相公,刘相公也不敢帮忙他。”

    “认真不知?”

    “具体的儿臣是不知,但儿臣能料中他们下江南是何用意。”

    “是什么用意?”

    “买船,倭国人记仇,也与我谈过,若是他们征讨新罗,儿臣没有经过朝廷允许,自然不会承诺出兵相助,可是儿臣过,不会出兵,也不会相助新罗。但他们船舶载重量,质量又差,泉州一带船厂每年制造许多船舶,不但提供我们唐朝的海商,也卖给年夜食人。年夜约是寻了这个主意。”

    “弘儿,所的,本宫也认为是好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新罗的时叛时服,父皇也感到厌恶了。可是裴卿只是一个君子,他行事不克不及不考虑道德。”

    李威没有回答,想必母亲已经料想出是自己主使的,那又如何?能卖船给年夜食人,为什么不克不及卖船给倭国人?就是知道了,也无法阻止。难的是后期的制式武器。但那也不是问题,一旦东突厥开战,国库必紧,一紧张,什么制式武器也同意出售了。

    但裴炎是君子,母亲会相信吗?

    武则天又道:“可他本意是好的,看一看。”

    拿过来一卷奏折,李威翻了翻,是自己的一些建议,好比纳谏、节俭、备军少战、重农、求贤,皆暗示通过,可这是年夜政,他没有递到东宫,却递到了上阳宫。

    翻了翻,还是没有作声,放到桌子上。

    一是递到了上阳宫,二是作了许多修改,尽管这也是李威叮咛过刘仁轨,先做一个妥让的结果,

    武则天又问道:“听过授了两人为官?”

    对此武则天很好奇的,虽然官职不年夜,但这时候是一个微妙的时期,自己与丈夫没有除授一个官职,就是希望朝堂不要产生变动。未知因素太多,若是变动多了,后果不年夜好预料。这个儿子看来也很伶俐,同样也没有除授任何官员。

    这也是一种妥协,年夜家皆是心知肚明,出来反而不年夜好。

    这个微妙的时期,儿子却授命了两个初级官员,因此武则天查了一查,更是惊讶,一个是平民,一个是南方偏偶县的县丞。再查,就查不出来了,履历一片空白。

    难道这又是两个人才,武则天倒不信这个邪了,儿子一眼就能从千万个苍生中,将一个个人才找出来。

    心中好奇,顺便问了一问。

    “母后,事情是这样的。西翀到东都前来公干,原来准备上书,因为粮价有些贵,所以暂行各仓不纳粮,平稳粮价。但被狄郎阻拦下来,狄郎是害怕东突厥谋叛,朝廷年夜用兵,到时候紧急调粮,粮价更高。又因为儿臣即位年夜礼在即,所以西翀被滞留在东都。”

    “本宫也听过,但这与此二人有何联系?”当初设置这些年夜粮仓,就是为了平稳粮价的,低进高出,倒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避免万一,好比灾害、与战争。起一个平衡作用。到于营利,却是很少,无论怎么平衡,几年的损耗,久长下去,必定是进少出多。

    可是儿子突然强势,要求立即备粮。对军务她又不懂,既然儿子这样,后果就是自己也不敢承担。裴炎出没敢否决,却将情况也递到上阳宫。自己刚刚看过裴炎的奏折。

    “母后且听儿臣慢慢道来,因为滞留,西翀就到了一个酒栈吃酒,无意中听到这两个人在评述儿臣即位时讲的那些事务,有的对,有的的不对,可究竟结果一个是初级官员,一个是平民,能出那些话,明他们有些能力的。于是加入jiā谈,让他们书写了一奏,托狄郎带到儿臣手中。儿臣就召他们到东宫一叙,也谈了一谈,虽然许多话迂阔,可儿臣看他们似乎是一个人才,至少比朝堂中一个官员才调要高,于是授了两职,以观后效。母后,不知儿臣有没有做错?”

    “错也没有错,可是皇帝了,做事需讲礼度。既然不克不及肯定是栋梁之材,可以用一用。好比张柬之,佐迁为监察御史,那个徐有功更只是一介平民,迁为一个县丞,已是重用。迁得太过了。”

    “是,要么儿臣重新拟一道制书。”

    “不消了,是皇帝,君无戏言,制书已定,此次可以破例一次。”

    “谢过母后。”

    “好,回去忙吧。”

    李威躬身告辞,李首成低声道:“太后,刚才为什么不?”

    这次喊李威进宫,武则天还有一个用意,李威让裴炎起草待胡政策的制书,勉为其难欠好,能影响裴炎的名声。武则天想调剂一下的。

    武则天摇了摇头道:“刚才本宫了两次,以弘儿的智慧,已经明白,可他一言不发,就是本宫出来,也会自讨没趣。”

    “陛下……”

    “不要弘儿欠好,他还顾着年夜局,不象本宫那个不孝的次子。本宫也不克不及将他bi紧了。再裴炎,也非良辈。”

    “裴相公对两位圣上很是忠心的。”

    “李首成,那就错了。之所以帮着本宫话,是看到本宫还有一些能力,身体又健康,所以想投靠本宫,这几十年可保他平安无事。到了他的子女手中,弘儿虽也记仇,可不怨毒,不会在他子女身上宣泄。万一能让他得逞呢?”

    “奴婢不懂,这个裴炎倒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太上皇身体不年夜好,万一有事了,军国年夜权还在本宫手中,可是本宫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只好靠他,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朝堂上真正的权臣,一手遮天。但不管他了,弘儿也看出来一些,所以不敢用。实际这种人才是最好用的,不怕贪婪,就怕没有缺点。既然想做权臣,这一关就当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想到这里,武则天又想到了两个人。原本还有一个李义琰的,现在不克不及不增加一个裴行俭。只要儿子顾着年夜局,包含他立即将一半从青海带来的卫重新编入军中,前往西域,那就好办,但怕有的年夜臣在中间挑唆。于是道:“去传程务ing谨见。”

    “喏。”

    拉拢人心的手段,儿子未必如自己,可他总是占着年夜义。听到儿子将裴行俭与程务ing喊到东宫一叙,武则天心中很担忧,这个程务ing在她手中还有年夜用的。

    程务ing带了进来,武则天问道:“程将军,上午陛下请到了东宫?”

    “是,可是臣对两位圣上忠心耿耿。”

    “不消拘束,只是本宫听到一些事,不年夜明白,喊问一下。”

    “陛下是了一些事,”程务ing心谨慎地将事情经过了一遍。此时的程务ing再也没有与裴行俭话时的憨厚之态,俨然是一个举止有方的年夜臣。

    “军校?”武则天呢喃了一声。

    对军事不懂,可对年夜势她却是很懂的。这样做,不可是为国家培养将才,还能安设许多武将。不是每一个武将都能出将入相的,好比青海李谨行已经年高,或者将来的黑齿常之,他们注定不克不及象刘仁轨那样担负重要的文官。放在朝廷供养,诚为可惜。这些人又闲不住,找一点事给他们做,反而十分隔心。

    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过?

    “程将军,先退下。但要记住一件事,裴郎与裴相公向来不甚和睦,想跟裴郎多学一些军事的知识,从现在起,主动与裴相公减少接触。”“喏。”

    “退吧,本宫还希望也能象黑齿常之那样建功立业。”

    “谢过太后。”

    可是武则天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将手中的事务丢下,来到李治身边道:“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想要禀报。”

    “看,”对朝堂上产生的事,李治也听了一些。可是病情没有康复,也懒得过问。再,儿子似乎知足常乐,也就不计较了。

    武则天道:“陛下,国家几年没有科举了。”

    “下诏吧,明年重新科举。”

    “不单是科举,臣妾还想到了一件事,这些年国家重将青黄不接。好比北方若有事,陛下派何人为将?”

    青海诸将各有其职,不年夜好调动。就是那样,李谨行还好些,薛仁贵才是真正高龄。裴行俭前去西域,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来。似乎是没有可靠的年夜将可以征用。放在以前无所谓的,经过李敬玄之败,李治也醒悟过来,不是每一个年夜臣都可以用来做三军主帅的。

    “皇后的意思是……”到现在,李治依然称武则天为皇后,也明他心几多有些不甘。

    “臣妾有一个想法,朝廷可以办一个军务监,以及科举时,设立武举,招一些武贡生。”

    “军务监,武举?”

    武则天将自己想法出来。

    “这会不会有争议?”

    “是为了国家,有争议又有何妨?”

    “还是招诸相进来商议一下,”李治犹豫未定地道。

    “是,”武则天应了一声,对太监道:“传诸相到上阳宫议事。”

    几个宰相喊了进来,武则天道:“青海一战,李敬玄之败,诚为可惜。”

    诸位宰相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后又将这件事翻出来有何用意。

    “诸卿,再想一想,若是吐蕃、工具突厥同时用兵,国家有没有足够的主将之人?朝廷诸将已是青黄不接,因此,太上皇与本宫有一个想法,设一监,请精通军务的年夜将教授青年将领军事知识,就是刘卿,也可以ou空教授。另外各地将领提拨,多用荫,淹没了一些人才。所以在科举的同时,可以设一个武举,考弓马箭术以及武略,纳入军务监中,与一些有功将士受训,为国家储蓄更多的将领。这也是太宗皇帝的备武之道。诸卿意下如何?”

    完了心中窃笑。自己提出来的意见,裴炎他们不敢不合意的。刘仁轨他们同样也会同意,不单是备武,这也是破格替朝廷招纳人才,是儿子法的延伸。但建议是自己公开提出来的,以后这些将领无疑是等于受到自己的恩德

    刘仁轨懵然不知,他还没有听到裴行俭带来的消息,自然不知道武则天这个主意的出处,似乎是一个好主意,但不克不及是好主意自己就会立即同意,关健太后这个主意背后又包含着什么意思?

    裴炎与薛元超等人已经伏下,道:“两位圣上此策甚妙,臣等附议。”

    刘仁轨欠好再什么。

    “那么各位散吧,起草一策递上来。”

    “喏。”

    年夜臣立即散去,刘仁轨与李义琰在路上相互看了一眼,李义琰道:“去东宫。”

    李威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刘仁轨与李义琰到来,迎了出来,道:“刘卿,谢过了。”

    “臣不敢当,但臣与李相公前来,有一要事禀报。”

    “何事。”

    刘仁轨将事情经过了一遍,李威愕然,然后立即道:“传程务ing谨见。”

    “陛下,怎么程务ing与此事有关?”

    “不是程务ing,是我的话……”李威十分无力,母亲这个举措太那个……都欠好出口

第十章 一去无迹(一)

    第十章一去无迹(一)

    西南风吹来,虽然天è临近黄昏时分,但一团团的燥热随着晚风,继续不停地从地面,从天空鼓腾起来。西边天际尽头是大片绯红姹紫的晚霞,象是火烧一样,火光压在高大的皇宫各个宫殿上面,于是连绵的宫殿群。披上了瑰丽的红烟紫云。

    天还是很热,很闷。

    窗外,各个宫nv耐不住热,一个个身穿着单薄的绸裙,里面只系着一道抹iōng,在柳树下或者槐树下嬉戏,散步,因为衫裙的布料薄出一大片粉白再加上裁去了上了岁数的宫nv,看上去很是养眼。

    盯着外面,但李威绝不是看这些美丽的宫nv,他在想着心事。

    唐朝有许多优点,不会象后世那样,矫枉过正。一个七品的县令,都能对岳飞这样的节度使傲慢指责,有效的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唐朝思想观念也比较开放包容,当然,这种开放包容,骨子里却是矜持,对待各个胡人夷人态度更是傲慢之极,那怕是强大的大食与拜占庭使者来访,都将他们当作了夷人胡人。自信心过了头。

    可是这种自信心,却能保证了将士,甚至整个民族的血

    这才是李威最喜欢的地方。

    还有对新事物的接受,也比其他朝代容易。比如胡人的衣着、音乐、风俗,唐朝都包容地吸纳进来。再比如野辞明月,没有正式册封,再加上默契,放在东宫,也没有大臣强谏。

    但有一点,利益。

    那一朝一代,作为一个统治者,都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利益。就是因为利益没有处理好,王安石变法才会失败。在唐朝,利益更是重中之重,各大顶尖世家,都可以傲视皇室。还有庞大的功勋后代,就是皇帝了,也不能不考虑到这些jīng英人士的利益。

    任何一个变动,都会牵涉到各种利益。比如两渠,最简单的,要做一些水坝与陡还有为了延缓河渠的陡度,必须开挖之字渠,这些之字渠不可能开山凿岭,必须顺着山谷绕道行走。一些农田必然淹没,这就是利益的受损者。

    更远的,修建码头,建造客栈货仓,都会牵及到庞大的利益。

    两渠所带来的利益纠纷,还是少的。以后若有种种的变革,利益纠纷更大。自己的手段还嫌软了,这就需要母亲的帮助。

    刘仁轨又问了句:“陛下,这是你的主意。”

    “是。”

    刘仁轨还不怎么明白,为什么陛下产生这个想法,自己作为陛下的心腹不知,让程务ǐng得知。但李威不用再解释,裴行俭也听闻了此事,来到东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不服气地说道:“陛下,太后不能这样做啊。”

    “太后怎能这样做呢?”李义琰也jī愤地说。

    “李卿、裴卿,莫急。”李威说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母后提出,或者我提出,只要执行,都是为了国家强大……若不是为了权利与争斗,母后执行种种变革,我内心很欢迎。想要国家强大,对今天朝廷的政策要做一些修订,只要有修订,必然有许多人不满……朝堂上有人掣肘,就是我看到它的好处,也不敢实施,母后去做,反而更好。”

    “陛下,不是你想的……”李义琰有些急,太后与皇帝相比,长处是权谋之术,手段果敢毒辣,短处则是大义与作为,特别是作为。所以无论皇后什么手段,在民间舆论中,几乎所有老百姓都支持皇帝的。然而太后若是将皇帝的种种想法实施下去,那么皇帝只是想法,皇后则是作为,想法重要,还是作为重要?

    天平会进一步地倒太后倾斜。

    “莫急,我们等一等程务ǐng……既然母亲想改革,那么就让母亲先行改革。”

    “陛下……”李义琰依然担心。

    但裴行俭终于明白李威意思,说道:“李相公,陛下说得对,还是让太后先带这个头吧。”

    上官婉儿站在旁边,吃笑起来。

    李威心里叹了一口气,作为资质,李义琰是差了,甚至连上官婉儿都不如。

    程务ǐng就带了进来。

    李威让他坐下,责问道:“为何我对你与裴郎说的话,你传达给了母后?”

    “陛下,太后召臣谨见,然后顺便问了几句,臣不敢隐瞒。没想到……臣有罪啊。”程务ǐng一下子伏于地上,说道。

    “你起来吧。”

    “臣惶恐不安,不敢起来。”

    “你起来,我不怪你。其实无论是我,或者是母后实施此项法令,对国家都有好处。但是我心中还有一些想法,请你过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对程务ǐng李威与裴行俭戒心皆不高。他是武则天提拨的,武则天询问一下,肯定知无不言。再说,他只是一个武将,不能动摇李威根本。倒是裴炎,会成为李威最大的绊脚石。

    程务ǐng重新坐下,李威说道:“母后很聪慧,举一反三,想到了武举,比我的想法更加完善。但实施起来并不易,武举有何目的,与我当初提议一样,是为了提拨更多的人才。所以母后说,考弓马策略。但是不是如此呢?比如弓,有良弓与劣弓之分,世家子弟与贫民手中用的弓会不同,就算朝廷统一用弓。那么马呢?马厮里的马匹同样有良劣之分,如何保证公平地使举子统一用马?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策略,世家弟子,换作当初裴郎参加武举,能写一笔好字,贫困弟子,能有多少学习?就算肚子里有些韬略,未必能有才学将它写出来,写出来也未必会有一手好字。甚至有的人连字都不会写。”

    “陛下,言之有理,如果让臣去参加这个武举,臣写的字同样也拿不出来。”程务ǐng道。

    “不但武举的写策,科举同样有许多弊端,每年都有许多贡生前来两京游学。家庭情况好的,不会在意,就当自己的儿子出外散散心,见见世面。家境不好的,又有几户人家能承受到这个经济压力?科举的录用率又很低,越是家境不好的,游学的效果越差。本来我朝设立科举,是为了最大限度笼络人才为国所用,也为一些人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此项制度的种种弊端,很有可能让一些家庭承受负重,坏的妻离子散。”

    李世民曾经进入科举的考场,看到考场里,从青年才俊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曾得意地说了一句:“天下英雄尽入我的囊中。”

    这些有本事的人,将心思用在科举上,也没有功夫琢磨如何谋反了。所以李世民有此一说。可是李家开国,多以英雄豪杰相入,或者名世家相助,比如河东裴家、薛家、太原王家等等。因此,从本质上,延续了西汉的士族制度,也就在于此。

    种种的政策,也在照顾世家的利益。包括这种游学制度,太原王家的弟子来了,那么一定是青年俊杰,崔家的弟子来了,更不用说了。其实还好,这时候名世家还是很清高的,到了晚唐时,朝堂上经常出现郑半堂、崔半堂、卢半堂、李半堂。

    于其说是将天下英雄尽入囊中,不如说是将名世家大多数俊杰入囊中,平民得到的实惠却是很少的。

    “这是事实……”刘仁轨沉思道。

    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第,纵然才华似王勃与骆宾王,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地高中榜上。比如西翀,若不是遇到陛下,纵然他才学再好,想考中进士,也是如同登天一般。

    或者象他自己,立下多大的功劳,多久才进入政治核心?

    “办法还有一个的,”李威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道:“无论文举或者母后所说的武举,是为了国家吸纳人才的,而不是为权贵提供更多弟子荫进的机会。一是叮嘱考官勿得泄lù试题。”

    这一条做得很好的,唐朝举行了几十次的科考,虽然以第在录取进士,但试题从来没有任何官员敢向外泄又道:“二是糊名制。”

    “糊名制?”

    “嗯,就是将举生的姓用糊上,以试卷内容录取,等到结果出来,再将糊去姓名的地方打开,公开榜单。但与文举不同,武举不能着重字迹秀丽与文章流畅,而是着重方略,可以用武将为考官,才能避免更多的弊端。”

    “这个主意好啊,”程务ǐng大声道。

    不但他认为是好,李义琰与刘仁轨也认为是一个好办法,默然看着李威。

    “是我的一个临时想法,现在不急,还有许多比这更重要的事要立即去做,比如裴郎出征西域。”

    “是。”

    “程将军,你也退吧,既然母后想设立军务监与武举,为了国家,你也可以想一想办法。”

    “喏。”

    看着程务ǐng退下,李义琰急切地说道:“陛下,为什么要告诉他?”

    太后只是说了军务监与武举,但没有说出大约的具体方略,李威这一说,也没有说具体的做法,可是大方向已经制订好了。根据这个大方向,太后就能立下一件大功。

    “李卿,一切为了国家……”

    “可是……”李义琰话没有说出来,刘仁轨拽了他一下胳膊,道:“李卿,方法是好,可会有许多的麻烦。”

    李义琰猛然会意。

    ……

    程务ǐng离开了东宫。他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有一些军事天赋,但他不是裴炎,身为顶尖的世家子弟,一向清名吏治之名在外,皇帝虽然生气,气到一度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拿裴炎无可奈何。

    皇帝要对付自己,太简单了。

    好在自己装傻卖疯过去。

    不过皇帝这个主意好啊,一个糊名制,不仅是武举,都能解决科举的许多弊病。不行啊,太后将提议摆了出来,让所有大臣去想,裴炎多半是想不到此节的,若是刘仁轨抢在前面说出来,再说这个主意本来就是皇帝想的,可让太后争了功,太后不但不能立功业,反而被皇帝与刘仁轨、李义琰他们掌脸了。

    立即找到裴炎,对武则天他也谈不上什么忠心,倒是与裴炎关系莫逆。他开始在上位,武则天破格提拨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裴炎的引荐。

    因此,找到裴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糊名制?”裴炎听了后,愣了大半天。

    “是啊,裴相公,这个主意很好。”

    “程将军,某知道好,可为什么皇帝知道你会通知太后,还要说出来?”

    “皇帝也想群策群力吧。”

    “你低估了皇帝。”

    “我没有低估皇帝,他很有能力。”

    “程将军,主意是好主意,可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裴炎皱眉道。

    “我还是不大懂。”

    “是利……益。你先回去吧,待我禀明太后。”裴炎将程务ǐng送走,来到上阳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裴卿,你认为呢?”

    “方法虽妥,可实施很难。朝廷谋将,多以功勋弟子为将。除了几位开国功勋后代,大多数人虽立有功勋,还不至于破格提赏的地步,子弟于是多进三卫。在三卫里取得履历,再一步步提升。比如陛下此次青海之战,就有许多这样家庭的弟子在军中谋职。虽有牺牲,可只要幸存下来,多让他们如意。若设军务监,再用武举,选将面会很大。再用糊名制录人,虽是公平,也会赢来许多将士之心,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功勋官宦之家,将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特权。不仅是武举,一旦糊名制实施,文举必然也会采用糊名制,武举只是选将,文举则是真正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其实游学有游学的好处,让各位大臣看,看这些游学学子的才学品德与节

    “那么裴卿意下是反对了。”

    “臣也不知,若是实施糊名制,有许多弊病,然而也有许多好处。比如更公平的择人,至少谁先倡仪,这些所选的寒人士将会感谢谁的恩泽。又是千古未有之事,凭借这一点就可以铭载于史册。再如陛下,他也会相助太后。此条实施下去,先进革新之始,以后他再推行一些政策,争议会少。”断断续续地说了三条,居然将李威心思猜了十之不离**。

    是皇帝出了一步棋,不接下不好,接下也不好。

    这个心思灵珑的人,也感到为难了。

    说简单一点,就是武则天与裴炎,在能争取权利同时,使国家强大,心中不排的。但无论任何举措,都要使一些人的利益受损。武举与军务监一样,李威又说出了糊名制,使武举与军务监制度更完善。

    这是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就是谁先做这个恶人。

    武则天与裴炎要贪图这个功劳,恶人他们就必须先做了。可不贪图,那好,前功尽弃,武则天之议,成了空谈。

    这才是裴炎头痛的地方F@。

第十一章 一去无迹(二)

    第十一章一去无迹(二)

    几天来家中来人不断,天天老酒醺醺,很想努力码字,脑袋一直不是自己的。断更了,不敢看评,但收到许多读者发来的短信祝福,心中很亏疚,今天努力戒意。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第二更。以后几天也努力戒酒,尽量在新n之节,多更一些字出来。再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大吉,飞龙在天,事业顺利。

    天街夜è凉如水。

    六月的深夜是最可爱的,只要天气晴朗,烈烈的炎日便将云彩水汽蒸干,于是天空变得很薄很透,夜晚来临,看天空,似乎看得更加清晰,每一颗星星都那么地明亮动人。躁热也少了,习习的夜风在这个天气里,让人也感到可贵。

    狄好替李威扇着扇子,李威放下奏折,道:“狄好,不必。我凉快了,你却出了汗,不喜。”

    “陛下,这是臣妾应当做的。”

    “记好了,你们在我心中一样的珍贵。”

    “陛下,你是好皇帝。”

    “怎么扯到好皇帝身上?”

    “臣妾虽出身不大好,但看了许多籍,从来就没有那一个皇帝,象你这样,没有架子。”

    “没有架子,也未必是一个好皇帝,但我很想做一个仁宗……”

    “仁宗?”

    “就是一个仁爱的皇帝,”李威打了一个哈哈,这时候还没有那一个皇帝拥有过仁宗的称呼。但古今往来,让他称赞的皇帝并不多,其中宋仁宗就是其中屈指可数的一个。

    “陛下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吧,”李威扭头看了看窗外,说道:“夜è深了,婉儿,你回去休息去吧。”

    官婉儿刚想离开,狄好却将她拽了回来,说道:“陛下,臣妾有一个请求。”

    “说。”

    “今天也让婉儿留下来……”

    “这……”李威犹豫不答。自从他与数名妻妾同房后,为了以示公平,每天轮流着陪寝,没有对谁专宠。这样一来,东宫的争执必然减少。也是他的理想化,实际每一晚陪寝的对象不同,“努力的程度”也会不同。到了美丽绝伦的杨敏,他最喜欢的。碧儿是连着心的。狄蕙与狄好善解人意,本身也是两个熟透的水蜜桃。这四个nv子是他的最爱。

    上官婉儿也喜欢,毕竟岁数太小。

    裴雨荷在李威心中,虽渐渐和好,心中还有一些抵触。徐俪虽俏丽,感情却不及其他几nv深。野辞明月亦是如此。

    狄好留婉儿,是看到婉儿这些天很是辛苦,于是分出她承受的“雨算作对婉儿的奖励与肯定。

    婉儿拉着狄好的裙袂,道:“好姐姐……”

    然后扭头看着李威,眼中十分地期盼。

    李威只好说道:“换最亲近的宫nv进来服。”

    虽然同房,宫nv还是少不了的,必要的时候,拿着巾走过来拭拭汗渍,然后端水过来清洗的啥。甚至在所陪寝的妃子身体不适,比如月事来临时,代替陪幸。当然,做完了事,还要立即从上起来,替两位主子继续服

    后面一条,李威从来没有做过。可是前面一条,屈于现在的环境,李威也不敢驳斥。尽管他很不习惯有旁人的观看。

    但有一点,切不可随便与所有妃子来个大同眠的啥,那样等于是留恋会招谏官疏劾。所以要候的宫nv嘴风严,不会传出去。

    沐浴完毕,宽衣解带。

    今天狄好特地穿了一件别有情趣的衣服,脱下了绯è长裙,里面是一件颜è很透薄的肚兜,到了小腹迅速收缩起来,只剩下一根细带,紧紧勒住了耻部。

    上官婉儿好奇地盯着这件肚兜,狄好害羞地说道:“不准看。”

    “好大,”上官婉儿也不怕,用手抓住了狄好的n部。

    “你长大了,也会有这么大。”

    一番**。

    狄好与上官婉儿一左一右伏在李威身上,狄好用手指在李威n中画着圆圈,道:“陛下,臣妾有一件事很想说……”

    “说吧。”

    “陛下后宫还是很单薄。”

    “不薄,有了你们数人,足够了。”

    “但还是薄。”

    薄是薄了些,东宫里只有数名嫔妃,严格来说,现在的东宫,就是将来的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民间的说法,唐朝的定制,一后四夫人、嫔仪、美人、才人,更是远远超过了七十二人。但那是定制,无论李世民或者李渊、李治,并没有集齐所有嫔妃之数。可也不会仅是数名妃子。

    “你倒是心好,但我已经很满足,不想再增加了。”

    “陛下,且听臣妾将话说完,不是增加多少,但可以从五姓七家中选几名优秀的nv子进入东宫,充实嫔妃之数……”

    “那有那么简单的。”李威笑了起来。可是心中却是哭笑不得的,已经做了皇帝,可这个皇帝与他前世所想的皇帝,却是截然不同的。想要实行什么理想抱负,还要小心翼翼。不做皇帝不知道的,一做了皇帝,才知道当初宋仁宗与宋神宗变法失败的原因。即使是皇帝,依然有种种的掣肘

    还有母亲。

    以及这个五姓七家,他们能傲慢皇室,可是皇室却拿他们无辄。

    “陛下,你与其他皇帝不同,有清名在外。文武双全,即便是五姓七家,也想将nv子嫁入内宫。”

    “恐怕不行,即使纳,他们想的,也不会愿意平凡地进入内宫。”

    内宫之中,为了平衡,李威一直没有正式册封,但册封是早迟的事,最贵的,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其实东宫之局,皇后若没有意外,必将是裴雨荷。裴雨荷有种种不足之处,也不及其他几位nv子长相漂亮聪慧,可是出身好,肚量大,也能平衡将来的内宫几位nv子各方的势力。

    剩下的就是四夫人,杨敏与韦月必然挤出两个位置,还有两个位置,也有了人选,一个是碧儿,一个是上官婉儿。以后再纳nv子进入内宫,只能成为嫔仪,这是五姓七家都不会同意的。

    “陛下,那也不一定,你名声如日中天,又登上帝位,即便是内宫不好供职,这些家族多半也会愿意。”

    “是啊,是啊。”上官婉儿点头说道。

    “你们两个,想的太多了,”李威继续带笑说道。

    其实说来说去,是狄好希望自己力量更强大一点。如若有五姓七家的支持,自己帝位将会更加稳重。但是不是这样的?五姓七家到现在还没有打算进入政局的想法。

    他们是旁观,清高地做一个高姿态。家族子弟也或多或少进入政局,但作为家族本身,这些子弟只是他们增加家族力量的一个小砝码,进入朝堂后这些子弟采用什么样的态度,家族不大管的。

    比如裴炎,与李威ā恶,裴行俭,则是李威的嫡系。河东裴家本身,却不怎么管。就是皇后,也未必举族前来支持。拉拢不是很实际。再说,想要革除唐朝的弊端,五姓七家的吞并,还是李威将来的难题之一。

    作为李威本身,也不想做一匹真正的种马。至少现在不想。

    “陛下,臣妾好担心太后……”上官婉儿说道。

    “她总是我的母亲……”很心虚地说了一句。

    “但陛下这条计策好啊。”

    “好什么好啊,婉儿,你看,也许会难倒裴炎,但不会难倒母后。”

    “太后还能有什么计策,”上官婉儿皱着俏丽的小鼻子,说道。

    “你哪,不要管太多……”李威在上官婉儿半发育起来的小鸽蛋上捏了一把,婉儿呻一声,又道:“你也不错的,可无论是你,或者是我,永远不能低估母后的智慧。”

    婉儿成长的速度,超忽李威的预算,不过他是穿越过来的,就是婉儿,或者成长起来的韦月,以后越来越长,智慧越高,但还是不能与母亲相比。不但智慧,魄力与开阔的思维,婉儿赶不上的。不过婉儿也不错,至少现在能帮他做很多的事。说起来,还要感谢母亲这几个月来的培养……

    想到这里,转过头,在婉儿嘴上ěn了一口。

    婉儿生涩地伸出小舌头回应着,舌头清凉甘甜,嘴柔软,身上还带着一些没有洗净的脂粉香味,以及刚才一番拼搏散发的少nv体香。

    “来吧……”李威翻过身,将婉儿压到身下。

    ……

    李威出的这一招很高明。不仅是为了国家,也是给了裴炎一个难题,就是武则天听了后,也皱了皱眉头,忽然笑了起来,道:“裴卿,我儿很聪明能干。”

    炎肚子里腹诽,既然知,你老人家为什么要与儿子争来争去。不过知道,作为裴炎却是希望出现这种局面的。不然他那来的机会?

    “裴炎,难道你没有办法化解?”

    “启禀太后,是不大好动啊,不仅是革新,有一些利益……”

    “皇帝也是想为国家好。”

    定对国家有好处,否则朝中能调动的大将并不多。虽然人口增加,国家也比建国之初能调动的资源更多,但不仅是将领,就是士兵战斗力也不如当初。李威不提,以前朝中诸臣一直没有意识到。刘仁轨说过,李威又再三提起,象裴炎不可能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关健是利益。

    武则天又是笑,这笑声发自内心深处。这个裴炎居心叵测,虽好用,若是智慧太过高深莫测,又不是武则天所看到的。笑完后,道:“无妨,好化解,解铃还需系铃人……”

    “不妥,不能让,太后。”

    “裴卿,这个你先不管,分寸本宫心里面清楚。”

    “是。”

    “你退下吧。”

    “喏。”

    裴炎退下,武则天喊来李首成,说道:“你去一趟东宫,单独面见弘儿,替本宫问他,他是不是要针对本宫……若是弘儿回答不是,那么再替本宫问一句,本宫生他养他,为什么半步不让本宫。”f

    【……第十一章一去无迹(二……】@!!

第十二章 一去无迹(三)

    第十二章一去无迹(三)

    李首成老老实实地来到东宫,第一句就问道:“陛下,太后问你,是不是要故意针对她,为难她?”

    “没有。”李威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坐在这个位置上,说不考虑权利,那是假的。但李威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讲师穿越的,没有被权利了眼睛。最起码的良心道德还是有的,会考虑母亲,但不能说是针对。毕竟没有这个强势的母亲,他就不可能做太子,做皇帝。李威害怕是母亲被权利了眼睛,然后六亲不认……

    “奴婢想陛下大约不会。”

    母亲既然问到这个问题,李威又袒诚地说道:“儿臣却很害怕母后。”

    “那也不会,陛下在青海身陷囹囫之时,太后在后宫每天以泪洗面,陛下多虑了。”

    以泪洗面倒不会,但确实是哭过。李威也没有将这个老太监的话当真,他对母亲,比对自己亲生的爹娘恐怕还要忠心,又道:“儿臣知道母后很痛爱我们,特别是我,小时候的事,多半记不起来了,但听到宫中的一些老年宫nv说过,母后怀我是在感业寺,我出生后身体又不大好,母后每日牵挂,还请了许多**师前来皇宫祈福。”

    “是啊,那时候奴婢就开始服太后了,每当陛下犯病时,太后就是哭。并且那时候蟒氏与枭氏,对太后又不好。太后做了皇后,依然有许多大臣,想废去太后。这些年,太后不容易……哦,对了,太后还有一句话,要奴婢转告陛下,本宫生你养你,为什么半步不让本宫?”

    “陛下,恕奴婢斗胆说一句,太后这些年是不是为国家做了许多事?”

    “是。”

    “陛下当时年还幼,太上皇身体也不大好,你那时不但年幼,身体也不大好。若没有太后支撑着这个庞大的帝国,替太上皇分忧解烦,这个国家会成为什么样子?”

    “是。”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象陛下仁爱闻名天下,然而为什么在青海也使了一些霹雳手段?太后是做了一些事,但不做,又是什么样子?当今天下,从官员到百姓,又有几人对太后理解?”

    威不得不答了一句。

    历史上后来的武则天不管不问,但这些年,功还是大于过的。要么就是杀王皇后与萧淑妃,以及上官仪与李忠。可这数人不杀,武则天又何以立足?是不得不为但作为二圣之一,实际上国家大半政务的决策者,国家在平稳过渡,还是不易的。未必国家有多好,守成有多难,国家又是多灾多难,武则天不能说没有功劳的。

    “陛下,你聪明智慧,特别是新事物,天下无人能及。别人一生想不出一条妙策,然而陛下,每年都能想出若干奇谋大略。为什么不让一让?”

    这能让么?

    但话说到这份上,拒绝也不好的,李威沉了一下,答道:“李内你可以替我转告母后,没有什么让不让的,母后是想治理好国家,我也是想治理好国家。又是亲生的母子,为什么不携手合作?”

    “陛下,这算是承诺?”

    “你认为呢?”

    “那么奴婢告辞。”

    “请慢走,”对这个老太监,李威没有怎么反感,只是忠于母亲,但对自己并不恶,这与裴炎是不同的。一直将他送到宫殿口。

    李首成回到上阳宫,将李威的话原封不动的禀报,武则天问道:“你认为弘儿是不是承诺?”

    “大约是承诺吧。”李首成不确定地说道。这母子二人在玩心思,不然,也不会通过自己这个中间人,来回地传话。但两人的意图,他是没有本事猜测出来。

    武则天没有再说话。

    让大约儿子会让的,可让的有限度,这才是儿子的本义。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想像的难以处理,儿子登基后,说了许多建议,大多还是不错的,不过因为裴炎的掣肘,以及一些考虑,只是说了说,不敢立即去做。自己在上阳宫,当真不知道?

    然而儿子强势的上台,强势的登基,自己终是担心。又用了对自己很有恶感的李义琰、裴行俭,作为心腹,越发担心。作为自己抄袭了儿子这条创意本身,想处理起来并不难。关健就是糊名制,实施起来,肯定有好处的,只是自己实施落实,同样有许多弊端。不要说自己,就是儿子马上立即实施糊名制,都会引起争议。

    因此,可以将这个糊名制度忽视过去。只要先将军务监与武举确定起来,已是大功。

    关健还是儿子的态度,让她充满了危机感,与许多不确定在没有断定儿子想法之前,所有军国大政,她是不甘心彻底jiā出来的。还是抓在自己手中的好。

    这是武则天自己的想法,李义琰却是认为武则天恋权不放,发展下去,必然对皇帝不利。矛盾就在于此。

    想了想,说道:“你去将几个宰辅喊到宫中议事。”

    “喏。”

    一会儿,刘仁轨、裴炎、薛元超与崔知温、魏玄同等几位宰相带到上阳宫。

    让几人坐下来,武则天说道:“诸卿,本宫说的军务监与武举之事,筹办如何?”

    裴炎举着牙笏答道:“启禀天后,以微臣之见,军务监是善政,然而事有主末之分,国家强大,主要还在内政。内安国则安,国安则民安,此乃国家主节。拓疆开土是末节,皇帝登基,也很少谈及军政,亦为此故。”

    刘仁轨闷哼一声。

    裴炎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在军事上立下战功,也未必是好大臣,治理国家,才是大臣之本。顺带着抹杀了刘仁轨的一些军功。

    裴炎也不会考虑刘仁轨的感受,反正是水火不融了。继续说道:“所以臣以为军务监规模不能过于庞大,每年征收近百名将领培训,以备不测。也是有别于两监生员,国家轻重。更不可以作为五监之一,最好将它划到兵部。”

    “有理,裴卿,继续说。”

    “然后就是生员,一是作战立功的青年将士,二是名功勋弟子,这也是为了奖赏道德功业,安抚各个士大夫的人心。然后就是……”裴炎忍了回去,若是按照他的方法来执行,反对的人很少,甚至可以为太后赢来名世家与功勋大臣的支持。但提出了糊名制度,后果他不敢预测的。尽管对国家会有更大的帮助。改口道:“武举,武举规模也不能庞大,到大举之年时,向天下选拨二十名以下的杰出壮士,进入军务监培训一段时间,再放入军中磨练,此乃是稳妥之策。臣还想说一句话,国家不能不备武,但不能让大臣误认为武重于文数倍,而忽视文治才是国家根本这一事实。”

    “裴卿所言极是。”

    “陛下让臣草拟待胡的策子。这也是国家必须要做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策略,政策不能连续与统一。”

    抛开权利的争执,作为大臣本身,裴炎能力还是不错的。连刘仁轨听了这句话,都暗中点了一下头。裴炎又说道:“因此,以臣之见,可以用下面几条安抚。一是国子监招纳生员,为了安抚周边各国,国子监里面有许多是新罗、倭国与bō斯等国派来的留学人士。为什么不招纳一些羁縻各部的弟子来朝就学?不但给他们入学,又能作为质子,还能让他们同样参加科举,量才是用,起了安抚的作用。”

    “言之有理,继续说道。”

    “还有象陛下在青海所作的那样,派一些儒生,前往这些羁縻之部,传授学业,让他们知道礼教人伦。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谋官,宰辅是不能授的,怕以权谋ī,有失偏颇,但是六部郎、九寺少卿以下官职,可以量才授上一二,进一步巩固朝廷的安抚作用。陛下曾经说过,吐蕃甚至用其他各部人士作为大论。但那是吐蕃,不是我朝,这个区别要区分开来。”

    “也有道理,继续说。”

    “要么就是传授谋生的本领。蛮夷多生活在南方与西方的山区,生活贫瘠,也是时叛时服的主要原因。生活富足,百姓不愁衣食同样会少一些。北方的游牧民族,同样是如此。不过不能强行推广,毕竟风俗饮食习惯不同,若是强行推广,反而ā扰更多。”

    “裴相公,若是那样,大事去矣。”刘仁轨终于忍不住说道。

    “为何?”武则天奇怪问道。

    “为什么突厥能征服?为什么北方游牧民族那么凶悍,虽有五胡华,最终让我朝一主天下?臣以前也与陛下说过此事。无他,这些游牧民族常年生活在马背上,吃的是荤腥,茹饮血,体质远胜于中原人。但以游牧生活方式为主,逐水草而走,所以人口基数不强大。有时候一场暴风雪到来,就能使一个部族灭亡。若是大力支持他们推广更好的谋生方式,一旦突厥人变成近千万百姓,吐蕃人变成一千万百姓,太后,请想一想后果?”

    “可是陛下却在青海……”郭正一不解地道。

    “青海那是不同的,党项人反叛吐蕃,已为吐蕃所不容。就是这样,陛下还多移中原贫困百姓,将士家属前往青海,稀释党项人的比例。然后又用联姻等方式拉拢。再说南诏,陛下是如何做的,只是设了一些草市,让他们主动jiā易,互补长短,减少争执。但也没有让这些部族一统,分而化之,使其力量不会强大。不会强大,就只能会永远臣服我朝。一旦强大了,裴相公,可想过后果,吐蕃能背叛,为什么党项与南诏不能背叛?非我族类……”

    虽然武则天是汉人,刘仁轨碍于李唐的血脉,没有将其心必异说出来,可意思,几人皆能听得懂。

    “刘相公,我却听不懂了,陛下再三说,用诚待胡,既然防之,何来诚可言?”

    刘仁轨想给裴炎一个大耳刮子,那个以诚待胡,是为了安抚胡人、番人、夷人的,安抚是软的策略。预防与军事镇压是硬的策略。软硬兼bī,才是真正的王道。难道说了以诚待胡,就不预防了吗?

    “裴相公,道理你是懂的,何必揭破陛下多次说你是一个可怕的伪君子,你自辨说,我是赤子之心,任由陛下说去。可我就没有看出,你的赤子之心在何处?”

    “是不是赤子之心,史书会铭载。但是我绝不会做出推选李敬玄假公济ī,公报ī仇之事。”

    “某一生为朝廷立下多少功劳,史书会铭载的。倒是你,某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公报ī仇?你有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二卿,别争议了。此事也不急,各位再商议一遍,商议妥善后,再表告天下。本宫说另一件事,关于军务监与武举,刚才裴卿说得很有道理的。本宫却听到另一件事,陛下在东宫里说,可以用糊名制度应试。本宫觉得很有道理,不但是武举,正常的科举,也可以用此策,替朝廷公平的招纳更多的有用人士,进入仕途,治理天下。”

    裴炎皱了皱眉头,心想,太后,最好不要说啊。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去做,不但争议会少,还能替你拉拢到各多的jīng英。为什么非要将糊名制度说出来呢?军务监与武举,是你公开提出来的,刘仁轨这些人肯定不出替你出头,不是让我为难么?

    刘仁轨闭起眼睛。

    糊名制度是善政,却又是一个烫嘴的面粥,不大好吃的。

    武则天在帘后扫了一眼,又说道:“待胡的事宜,裴卿就依陛下之言,多出一些力。不过刘卿久在军旅,对这些蛮人、夷人、胡人比较熟悉,也要参预一下。这是为了国家,本宫不希望你们为了争执,贻误国事。但是军务监与武举,诸卿当中,只有刘卿,你是熟悉军务。因此本宫jiā给你处理,还有这个糊名制度,择**拟一道条陈,递给太上皇与本宫。”

    一句很轻巧的话,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重新踢给了刘仁轨与李威。最大的好处,却让武则天与裴炎得到了。

    裴炎一听大喜过望,立即伏下说道:“太后英明,此事刘相公乃是不二的人选。”F@。

第十三章 为问花何在(一)

    第十三章为问uā何在(一)

    刘仁轨愁眉苦脸地离开。

    武则天的口谕,也等于是诏书。现在李治、武则天与李威三人,皆有处理大政的权利。所以,李威让裴炎草拟待胡的策子,裴炎不得不从。但武则天让刘仁轨草拟糊名制度,刘仁轨同样不得不从。并且武则天说得还在理上。

    武则天都不想碰这个禁题,况且刘仁轨。

    只好又到了东宫求救。

    李威叹息一声,低声道:“我说过,很想与母后携手合作。”

    他有他的优势,是先进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未必记得很多的知识面,但大约的先进的与落后的,还能判断出来。一些想法,在这时代也很超前。可也有不足的地方,智慧权谋机心细节,不要说母亲,连普通的重臣有可能都不如。

    如果自己起用了一些贤良的大臣,后宫有智慧手腕高超过人的母亲相助,替自己补漏拾遗,再加上自己超前的见识,一个更强大的唐王朝很有可能就在自己手中实现了。

    可不知母亲倒底什么想法,终是不肯。

    刘仁轨并不是坚实的倒武派,听了李威的话,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想合作不大可能……”

    “母后的智慧,我很佩服。”

    “臣却更加担心。”

    “也无奈了,刘卿,我问你,父母打儿子可以不可以?”

    “可以。”

    “儿子打父母可不可以?”

    “不可以,但陛下啊,这是皇宫。”下句话不大好说,不能将普遍家庭的情况往皇宫里搬。昔日,李世民若没有玄武政变,休想成为一代伟帝,再发展下去,连命多半都让李建成与李元吉做掉了。就是这样,李世民手下一干心腹还不放心,尉迟敬德立即闯入皇宫,bī李渊让出军国大权。就是怕万一的事发生。

    “当时裴行俭向我提出两议,我选择了后一条,就是想让皇宫以后不再发生人伦惨剧。”

    “陛下,你的心意是好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发展……”

    “我知道,可是我这一次登基,已有些不孝,不能再不孝下去。况且,已有了它,”拍了拍桌子上的奏折。不是说奏折的,是指帝位这个大义已握在手中。

    “但臣怎么办?”处理政务,刘仁轨定下来不及裴炎的,再说,这个头痛的奏折,也不能草拟。

    “既然裴炎说政务乃是国家根本,那么我们就谈一谈这个国家根本。国家根本是什么,最少让九成以上的百姓,不愁衣食,没有好衣服穿,但要能穿得暖和。没有好食物享用,但最少能吃饱。”

    “是,不大好实现的。”

    “我也知道,所以昔日不惜争议,开创了一些财源,正是为了减少百姓的税务。这还不够的,于是又因为旱情,想到了增加粮食产量,以及与父皇母后合力推广因地制宜,立体养殖。但还是不够,最好能抢出更多的耕地。”

    “陛下是指……”

    “我朝的耕地有几条,一是平原之田,是国家的主要耕地来源。从关中到河北河东河南,大多数是这样的耕田。可是水少田多,唯一的方法,是国家拨出款项,兴修更多的水利。”

    “是不错啊,但国库紧缺,突厥有变,国家需要军费,还有丹水渠又没有竣工,陛下又打算赎出部曲,这么多用费……难哪。”

    “这倒不急的。一旦丹水渠竣工,朝廷每年可以节省出大量的费用。突厥人也不是难以对付。但必须从现在就要谋划。”

    “是。”

    “还有一个耕地的主要来源,梯田。梯田投入大,见效少,对此我的看法是不鼓励也不反对。”主要是来自山区的百姓,通过这种耕作方式谋生,其实这种耕作方式,对水土破坏很强的。但在这时候,山区的百姓不借助梯田,又能怎么办?就是在后世,梯田也没有杜绝,更不要说是唐朝了。

    “另外就是河谷两旁的耕田。还有一个重要的耕地,我朝一直没有重视,那就是圩田。长江郁水一带,许多地方适合圈沼泽为圩田。”

    李威讲的这个圩田,对唐朝来说,很重要的。大禹定九州,活动的范围从长安到河北,南方最遥远的地方是太湖,却将扬州定为最下州。在后世是无法想像的,正是因为河流密布,雨水又多,泛滥成灾,多处地方是沼泽。沼泽多,湿气必然重。无论从生存,可能环境,都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才将扬州定为九州的最下州。

    到了汉朝,最高峰时,人口达到了一亿多,甚至比宋朝最鼎盛的时候人口还要略多,江南还是偏隅的地区。正是因为江南环境没有改造。伍子胥过昭关,换作后世,周围的山也不高,更不险,还不知道有几百条道路可以到吴国。但在那时代就不行,翻过了昭关,只有那么一两条道路,其他地方皆是沼泽,无路可通。

    晋朝的第一次将政权南迁,给了江南一次机会。为了生存,终于想到了圩田,在沼泽的四周起圩埂,筑堤圈沼泽为田,加上气候,江南才逐步好了起来。唐朝的圩田多了,但依然远不及后世。

    这是很普通的道理,换作后世,大多数农民皆知道的,可在这时代,想法依然有些超前。

    刘仁轨思索了一下,道:“陛下英明。”

    他的品有些狡猾,说句不好听的,若没有必然的把握,不是一个君子,是那种明哲保身的大臣。但也要看君王,象魏征不遇到李世民,包拯不遇到宋仁宗,当真是诤臣?也未必

    遇到了李威,种种想法又让他惊叹,这才是让他出死力的真正原因。

    “英明不敢说,我年青,想法不周全,还须各位相助。”

    “臣自当尽力相助,辅佐陛下打造一个盛世大唐。”刘仁轨忽然伏下说道。

    “刘卿,不必,”李威将刘仁轨扶了起来,又道:“不过圩田有很多缺陷。一是圩埂必须高大坚固,否则洪水一大,一旦缺堤,不但颗粒无收,而且圩田中间的百姓无法及时逃脱,又是一场灾难。”

    “是。”

    “其次是水的蓄与泄,不能阻塞河流的航道,保持洪水浩大之时,水流及时泄往长江,泄往大海。筑圩时,必须保持留下一条通达的航道河道。蓄水也很重要,就是长江,若是水大之时,江堤也有可能不保,上流必须有充足的湖泊蓄住大部分的水流。鼓励百姓筑堤,但有一个总体的规划。”

    仁轨老泪都滚了下来。

    这才是做实事的皇帝,即使太宗那样的人物,也未必有现在的皇帝想得那么深远。

    上官婉儿坐在边上旁听,同样很感动,只是拽着李威的袍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是说的这个。”

    “陛下,臣多想有一天能听到陛下称朕。”

    “刘卿,你着相了,只是一个称呼,孝道为首啊。”

    仁轨只能用袍袖拭着老泪。

    “江南兵患不多,国家没有大变,就永远没有多大的兵患。有了江南的富足,就可以维持朝廷大半的供给。合理的规划很重要的,这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大事。”

    仁轨心悦诚服地答道。

    此事若行,什么武举与军务监,都没有办法相比的。而且这是互惠的事,争议还很少。

    “还有一件事,父皇与母后在我没有登基之前,曾下诏,让我出使河南道。不管是开渠兴修水利,或者江南筑圩堤,都要看一看。江南太远,我不能随便出巡江南。”实际上江南,李威很想看一看的,但作为太子都不好巡查,更不要说是皇帝。继续道:“可是河南道诸州县,我很想看一看,不看不能知道的。为了父皇的诏命,我要看一看。为了国家,我也要看一看。心中没底,就是纸上谈兵。但我想带你一道巡查,你看如何?”

    “臣自当奉命。”

    “巡查完河南道,我再让你为江南道陟黜大使,巡查两淮江南浙江(钱塘江)、赣水、湘水、沅水、资水,你意下如何?”

    “臣自当奉命,”刘仁轨大喜。这样一来,他陪伴皇帝巡查河南道是可以的,不是太子了,是皇帝,出巡河南道没有一个宰相作陪,不大可能的。出巡完了后,再巡查了那么多的地方,最少半年过去,这一次太后给了苦差事,就能逃了过去。但他又担心地说:“陛下,朝堂。”

    “刘卿,这种情况下,你让我能做什么事?不如不争,暂时未雨绸缪。”

    “是。不过若是那样的话,能不能带上李相公。”刘仁轨还是很聪明的,太后对他印象不是很恶劣,但对郝处俊与李义琰印象很糟糕。要么裴行俭,裴行俭去西域,自己一走,李义琰必然成为太后的眼中钉中刺。为了皇帝,李义琰要想办法保全的,不是为了李义琰,是为了陛下在朝堂上的羽翼。

    “那也无妨,此事非同小可,朝廷派出两名宰相,也是可以。”母亲要保全裴炎,自己也要保全刘仁轨。一旦这项计划能得以实施,再加上刘仁轨以前立下的战功,他的名声如日中天,自己力量也会强大一分。又道:“明天是我早朝,立即宣布此事。你回去后,要立即准备动身。”

    能主持大政,给武则天带来许多好处,同样给李威也带来许多好处。

    仁轨欢天喜地离开。

    “陛下,陛下,”婉儿甜腻腻地喊道。

    “婉儿,你做什么?”

    “你看一看,”婉儿将裙子掀开,里面是一身白è亵衣,又薄又透,虽然小,但是*光人,还是让李威鼻子一热。

    “不行啊,你们这几个小妖jīng,难道想我jīng尽人……”

    婉儿一下子捂住李威的嘴巴,道:“陛下,不准说话,臣妾就象陛下所说的一句,想陪陛下一起变老。若是陛下有了闪失,臣妾还不知道这人生有什么乐趣。这件衣服,是臣妾央请蕙姐姐做的。臣妾不是为了蛊陛下,只想陛下愉快。”

    “我很喜欢。”李威用手mō了mō婉儿jiāonèn的肌肤,有些冲动,最难得婉转如此小,就十分懂事。只是远处还有许多太监与宫婢站在哪里准备伺候,强行忍住。

    婉儿又说道:“陛下,你真聪明,没有想到太后化解得那么容易。”

    李威苦笑了一下,道:“论心思,我不及母后远矣。”

    又叹了一口气,母亲越聪明,李威越想和解。他的要求不高的,又不想做一个独夫,只要母亲野心不高,让出一部分权利又如何?可自己怎么样说,母亲才会相信?

    P:这一章本来想明天定时发布,欠诸位章节太多,提前发布出去,不管订阅了,只要大家愉快就行。还要感谢大家给老午提的一些建议,包括吧里面的一些读者。再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再说一件事,虽然断更了几天,酒喝了头,还在想书中的内容。隐隐将帝王篇的主线找到,往下写,不会太卡文。明天继续。F@。

第十四章 为问花何在(二)

    第十四章为问uā何在(二)

    早朝开始。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在这时代实施民主,对唐朝那将是一场灾难。不是民主,大政的分割,已经是一场灾难。三个人有了主持大政的权利,朝堂被严重分割起来。除了死心忠于武则天与李威的大臣,其他的大臣都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做法。

    至于李治,除了少数极个别大臣,暗自垂泪外,基本都忽视了。不是不尊重,眼睛看不到了,身体又一直没有好起来,又有几人能去真正尊重?

    但有一好处,朝堂上进奏的大臣反而很少。

    试问进奏能有什么用?到了皇帝手中,一套政策。到了太后手中,又是另外一套政策,不进奏,刘仁轨、李义琰是死忠于皇帝派的。裴炎与薛元超表面是死忠于太后派的。中间派的大臣说的不算进奏了也没有作用。

    太监刚要宣布散朝,李威忽然宣布率刘仁轨与李义琰巡查河南道诸州。

    许多大臣不知道内幕,一个个感到愕然,郭正一举着牙笏说道:“陛下,不可,国用困窘,陛下出巡,所需费用高昂。前一段时间,是太上皇下的诏书,那时陛下是太子,时与势皆不同。今天陛下已不用出巡。”

    这是一个良谏。

    李治留下的底子还是不错的,朝中有许多大臣,做不到朱敬则那种死谏的地步,但有许多大臣,还有一份良知,于是全部应声附和。

    “郭卿,此言错矣。不说我,就是以后我的子孙,我还继续让他们时不时的出巡。不出宫闾,如何知道民间疾苦。但是出巡,是察看民间疾苦,不是炀帝下江南,又不是封禅,一定要有多大的排场。韦大夫(韦思谦),你是御史大夫,请记好我今天的言论。出行,是看一看民间,百姓的困难,不是排场,以避免晋惠帝说无粮可食岂不能食否的悲剧。所行之处,不得铺张费,更不准有黄沙铺道,清水洒尘的事件发生,也勿得刻意建造行宫。”

    “陛下,臣不同意。”裴炎立即说道。

    这个老家伙肯定不安好心的,可他是宰相,李威这个皇帝还不是真正的皇帝,只好生受着。

    裴炎又说道:“国家尊卑有序,此乃儒家治国之本。要么不出行,出行虽是可以节俭,不学隋炀帝,但也不能太过怠慢,以免百姓滋生慢上之心。”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的,皇帝的尊严,正是儒家这个尊卑有序,得以维持的。外国也有皇帝,但不会象中原王朝皇帝那样尊贵,大权集揽。说句不好听的,那只是动物进化到人类的本能,就象猴子必须有一个猴王一样。

    李威会不会相信?

    首先你这个裴炎,就未必将我这个皇帝放在心中。

    李威将桌子一拍,道:“难道裴卿,你想将我关中宫中,做一个秦二世不成?”

    “臣不敢,不是反对陛下出巡,国家年光不好,最少不要轻易出巡,以免ā动地方。”裴炎再次说得大义凛然,很能人心的。

    但还是有人知道,岑长倩、郭正一、魏玄同眼中都lù出了忧虑。

    李威冷笑几声。

    裴炎动辄道德大义,但是我也不是昔日陈下阿

    道:“裴卿,我问你,自秦横扫**,一统八荒后,秦立正朔多少年?汉高祖立汉以后,西汉又有文景之治,汉宣中兴,人口竟然过亿兆,是我朝三四倍。又立了正朔多少年?东汉有光武中兴,废赎奴婢,不可谓仁君矣,又有多少年正朔?到三国,南北朝,隋朝,又有多少年正朔?”

    “启禀陛下,此乃有多种原因,有的是主少仆壮,有的是帝君昏庸。因此,最好不立少帝为君,帝王要仁爱百姓。”裴炎从容答道。但还是有意思的,这个少帝,也包括李威在内。三十岁不到,体力是人生的最高峰,智慧却依然生涩。为李治夫妻正名的。

    裴炎咬李威的语病,李威也咬住了他的语病,道:“帝王仁爱百姓。那么我问你,何谓仁爱?难道呆在深宫不出行,或者出行,前后巡仗,连百姓都不能面见,就能了解百姓想要什么,欠缺什么?尊卑有序,乃是儒家根本。可是连百姓温饱都不能保障,又如何让百姓谈及爱戴,忠君报国?”

    突然大声道:“何为尊,我在青海时,与将士同甘共苦,将士乐为我所用。伏岭一役,一万多将士齐声应喏,愿意为我运负火自杀冲开一条血路。若是那时候我拿出是太子的身架,将士们会不会愿意那样去做?这个尊,是一种仁爱之威,而不是仪仗之威。杨广出巡,仪仗不可不厚不重,然而呢?不好意思,裴卿,我认为你是在刻意误导我,走上杨广的后路。”

    其实问题很简单,李威用了糊名制度,在刁难裴炎。然而让武则天一踢,反过来刁难了刘仁轨。武则天替裴炎解围脱困,李威也必然替刘仁轨化解。但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有了这一场口辨。

    又说道:“不但是我,等到我的几位皇子略略长大,我还要将他们准备放在贫困百姓家中生活一两年,暗中派人保护,让他们自幼就明白民间的疾苦。这样以后,才能保证出昏君的机率减少。只是事务多,我一直没有提议。裴卿,你饱读诗书经义,应当知道孟子说过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才是国家最尊贵的。”

    这一句,几乎是振聋发聩。

    放在《孟子》里一摆几千年,但有几个帝王敢公开将它说出来。李世民做得不错,也不过说了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说了一句,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也没有胆量公开说出,老百姓比皇帝还要尊贵。

    说完后,朝堂上几乎鸦雀无声。

    李威又说道:“论钦陵与我两次论酒,说天下豪杰,唯有我与他二人耳。我不才,天下英雄豪杰不知凡几,这个夸奖更是不敢受。但至少我现在不算昏庸,还想有作为。可你们不能误导我去变得昏庸。”

    又十分有含义,表面是很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很骄傲的。论钦陵雄才大略,唐朝君臣,已经默认了这一事实。这样的人物,说天下英雄仅李威与论钦陵二人,并且不惜动了近三十万将士围剿杀。对李威是何等的看重。

    但有没有提起你裴炎?

    “这些年我身为太子,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百姓。我朝立国已有了好几十年,但还有许多百姓过得很苦,有的连饭都吃不饱,大冷的冬天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有时能活活冻死。我不忍心啊。再看看我身上穿的,所进的食物,所住的宫殿,所用的宫娥内我不忍心啊。边关将士在边关一驻守就是好几年,经常浴血奋战,还要忍受妻离子散之苦。却连一个俸禄都没有,有的家人还在后方过着苦难的生活。我不忍心啊。若不是为了这个尊卑有序,我恨不能将东宫的费用裁去一半,将宫中的所有宫婢与内释放回家,合家团圆。”

    三个不忍心,终于使许多大臣动容。

    李义琰已带头伏下ōu泣道:“陛下不用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千古帝王,单论仁爱子民,无几人能及。”

    一边ōu泣,一边又说道:“几年来臣一直听民间议论,说陛下是好太子,仁太子,终于看到陛下长大了,文武双全,对百姓依然是赤子之心,这是上天宠爱我大唐,要使大唐昌隆万年啊。”

    不但李义琰,狄仁杰、朱敬则等人,也一个个举袖垂泪。

    裴炎已经无言以对了,正如李威所说,仁爱到了极点,反而是一种严威。

    李威一拂衣袖,说道:“散朝。”

    大臣各怀心思地鱼贯退出。

    有的心中忧虑,有的却是眉开眼笑。特别是刘仁轨,看着裴炎,满脸的喜不是想要刁难皇上吗,反而让皇上一顿话,更博得了许多大臣的心。

    裴炎闷哼一声,扭头离开,不理不睬。

    ……

    一简便,出行的速度就很快,第三天就要离开洛阳。

    武承嗣来到武三思的府上,武三思大开中迎了出来:“大兄,何事亲自登

    “三弟啊,皇帝要巡查河南道。”

    “我听说了。”

    “要不要……”

    “不知道皇帝巡查多少天?”

    “不知道,他又没有说。”

    “让我再想一想,”武三思将武承嗣迎到府中,坐下来,让下人倒上茶,说道:“朝堂中发生了许多事,我也听说了。太后与皇帝有了分岐,在这种情况,先有为,反而皆是不容易。”

    “三弟,你说得对啊,难怪这时候皇帝要出巡。”

    “出巡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但这时候皇帝出不出巡,对皇帝影响不会很大。”

    “那么三弟,太后与皇帝最后……”

    “大兄,不用想得乐观,也不用想得悲观。他们眼下是争,但争得有分寸。说明皇帝还想着孝道,太后心中还有一份慈母之心。刘仁轨与裴炎等人的争执,不会起大影响。这二人皆是智慧高绝之人,不是雍王,其他人不易影响其心志。”

    “三弟,你这一说,我茅塞顿开啊。谢过谢过。”

    “我们是嫡系的堂兄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何必说谢这个见外的词?喝茶喝茶,让我再想一想。”

    武承嗣呷了一口茶,武三思又道:“因此,形势不大清晰,我们不能表态。但是皇帝对几个妻妾,听说很宠爱。”

    “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么必然会带她们出行。”

    “大约会吧。”

    “那么我们就进谏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了名份出巡,东宫几个妃子也有脸面。”

    武三思笑笑不语,又拉来了武攸暨等堂兄弟,十几个诸武,奔向天津桥。刚过天津桥,从四方馆走出来一个妙龄少nv,身穿着唐朝的仕nv服,一头金发象一样散披在两肩上。随着风,头发与裙袂飘扬。走着小碎步,每一步均匀有致,即便是唐朝那些世家nv子出行,姿态曼妙还要逊è三分。

    武承嗣看了眼睛一直。F@。

第十五章 为问花何在(三)

    第十五章为问huā何在(三)

    李威低估了唐朝人对异国风情的接受程度。

    李贺的《龙夜yín》中起首四句就是鬈发胡儿眼晴绿,高楼夜静吹横竹。一声似向天上来,月下美人望乡哭。写的正是北欧人种,竭尽赞美之词,并没有《聊斋》中罗刹的说法。

    看着这个美人越来越近,武承嗣又喜欢美sè,不由问道:“这个小娘子是谁?”

    武攸宁道:“她就是那个法兰克王国的公主。”

    “不象啊。”

    “以前穿的衣服布料粗鄙,大兄也许没有注意,今天不知为了什么,换上了我们唐朝的宫装。”

    “果然是一朵奇葩,以前淹没于尘埃了。”武承嗣盯着香黛,又赞叹了一句。至于法兰克王国公主的身份,他自动忽视,那么遥远的地方,又是一个傀儡国王,还是一个落后的夷人国家的公主,又能有什么?

    香黛紧锁着眉头,已经走了过来。

    武承嗣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说道:“请问小娘子,你是不是那个香黛公主?”

    “是,”香黛警觉地看着这一群人,来到唐朝也有一段时间,知道通过官服能看出一些官员的地位。眼前这个中年人身穿着大紫的官服,非富即贵,不能慢怠的。

    “为什么你也来到我们唐朝?”

    香黛没有回答,心里想到,我来到唐朝关你什么事?但越加警觉,她作为一个纯正的天主教徒,心xìng还算纯净的。不过自幼成长的环境,与经历,待人处事,也不简单。已经从武承嗣眼中看到一份贪婪,三份sèmimi的眼神。

    武三思替香黛答道:“大兄,我倒听说了一些,这个公主被国内宰相(宫相当成了宰相)所bī,要她当宰相的情fù,此nv不从,于是逃到我们唐朝。”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可能做一个情fù呢,要做,也要做本公的媵人。”

    “大兄,不用媵人,若大兄愿意,开一个口,将她纳为小妾自可。”

    做媵人,会有争议。香黛在武三思心中地位,竟然差到如此地步。

    香黛唐朝的官话,如今说得依然不是很流利,但能听懂大部分唐朝的官话,甚至还可以写出近千个汉字。几人对答,全部进入她的耳朵,不悦道:“我好歹还是一个公主,即便是流亡,也是公主。如果想娶我,只有你们大唐的皇帝,才有这份资格。”

    武承嗣与武三思皆是大笑。

    香黛的话也不矛盾,西方的国家分分裂裂,即便是今天逃亡,说不定明天又迎了回去,重新做了国王。这一点颇象中国的chūn秋时代。但中国早过了chūn秋,一个国家灭亡了,什么身份也就不是了。

    武承嗣与武三思哪里知道这份过节,还认为她很狂妄。武承嗣说道:“公主,好好考虑一下,跟着本公,保你吃香的,穿好的,过着锦衣yù食般的生活,还有许多仆役伺服。”

    “对不起,我只知道你们唐朝有一个皇帝,不知道什么本公外公。”香黛脸sè一寒,推开武承嗣,向天津桥南走去。

    “居然不识相”武承嗣愠怒道。

    武三思一把将他拽住,说:“大兄,这里是天津桥,有许多眼睛盯着……还记得上一次的事?她还在东都四方馆,无路可去……正事要紧。”

    “暂且放过她”但是武承嗣还在看着香黛消失的背影,留恋不舍地道:“没有想到这群夷人,居然也有这样俏丽的娘子。”

    这才离开天津桥,诸武也没有将此事当作一回事,就是武承嗣强行将这位公主拉回府中,又能怎么着?难道遥远的那个小法兰克王国,还敢向大唐开战不成?或者有什么大臣,要替这个公主主持一个公道?

    进了上阳宫。

    武则天很是惊讶道:“你们为什么全部来了?”

    几年来朝廷的分分合合,武家捞取了最大的好处,几十个侄子,先后授了官职。有的在外州县担任地方官员,其他的皆在京城供职。但武则天做得很小心,所授官职皆是不高,只有武承嗣袭了贺兰敏之的爵位。可是今天,在洛阳所有的武家弟子,一起到来。

    “启禀太后,我们来是有一件事进谏的。”

    “嗣儿,你也会进谏了,说来听听。”武则天开心地说道。

    “太后,太子已经登基为帝,侄儿以及与诸位兄弟作为外戚,心中又喜又惊。”

    武则天更来了兴趣,问道:“惊是何处,喜是何指?”

    “古今往来,外戚的下场,无非有二,第一是大富大贵,依据宗室享受荣华富贵。第二个结果却不是很好,往往招惹君王动怒,动辄灭族。这是侄儿惊的地方。喜的地方是大唐后继有人,太子在太后与太上皇的教导下,终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我们内心却不安,特别是新帝登基,东宫之中所有妃嫔没有加封,怕皇帝心中幽怨。他日皇帝因此生气,武家的下场……我们共同进谏,恳请太后与太上皇册封东宫妃嫔。”

    “这是谁的主意,说”武则天听完后,脸sè一变,厉声道。

    这中间的关健,休想瞒住武则天的。

    “是侄儿的主意,”武三思老实地答道。

    “为什么那么急”

    “侄儿也是为家族着想,侄儿的家族,同样是太后的娘家。太后,容侄儿进谏一句,对我们兄弟数人,虎视眈眈的大臣太多,不得不未雨绸缪。再说不册封东宫,民间也有议论。”

    武则天思付起来。

    对武家,她感情并不深,若不是贺兰敏之不争气,都未必能将武家这群子弟重新召回京城。不过召回来后,武则天也得到了一些好处。经过她霹雳手段后,这些侄子再不敢象自己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样,慢待于她。有时候,还能替她办许多事。

    可是小时候悲惨的生活环境,让她心里还有一些yīn影,因此在继续观察。若是值得扶持,她年龄不算太高,身体又健康,很多事,她没有本领办到的,但想保住武家,却有无数种方法。并不急。

    但武三思一句,民间也有议论,却击中了她的心扉,想了想道:“李首成,去到东宫,将皇帝请来。”

    “喏。”

    过了一会儿,李威被带到上阳宫。看着这一群诸武,眼中有些惊疑。武则天让他坐下。然后说道:“弘儿,你的几位外家兄弟向本宫央请,册封你的妻妾。”

    “册封东宫?”

    “是啊,你现在好歹已经继承大统,东宫的几个妻妾,再沿用东宫的封号,不大适合了。”

    李威狐疑地看着诸武,不是穿越人士,在母亲低调处理下,也许能忽视诸武的力量。历史诸武有多暴虐,自己是清楚的,特别是武承嗣与武三思二人。他们居然会安好心?

    忽然顿悟过来,册封自己东宫,必然要立皇后与两个以上的夫人,那么连娘家人也要册封的。可是东宫几个nv子当中,娘家有什么人值得起用?裴雨荷四个哥哥,自己是见过的,才智只是中庸,杨敏的大哥才能也不算高,韦月的哥哥与父亲,同样不算才华出众。要么数来数去,只有徐俪那个正在国子监读书的弟弟,稍稍有些才能。

    但东宫与新外戚的册封,等于主动打破这种平衡,加封诸武,则成为必然。

    这笔账似乎怎么算怎么不划来。

    想到这里,立即道:“母后,儿臣认为不妥。如今儿臣只是跟随父皇母后,在学习处理朝政,许多方面还要父皇母后匡扶指正。再说,父皇母后健在,儿臣登基为帝,已是越制,再册封东宫,即便母后同意,儿臣心里也难安。”

    “唉,你越来越猾头了。”

    不猾头,能在你老人家手里面讨生活吗?可表面还是诚惶诚恐地说道:“儿臣那敢。”

    武则天将这句话当作了耳边风,道:“本宫也觉得不妥。”

    “母后英明。”

    “本宫那有你英明?”

    “儿臣偶尔有那么一两丝英明,也是母后指导的。可不敢与母后相比,母后的智慧,儿臣一生也休想及十之一二。”

    “你不要耍嘴皮子,说正事。”

    “喏。”

    “虽然不妥,可是百姓不知,会有许多议论,说你父皇与本宫,对你刻薄。所以此事必须要议,你回去后写一个草拟呈给本宫。”

    “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你想坐观你父皇与本宫名声,遭到百姓污蔑?”

    “儿臣不敢。”用了这顶大帽子一压,李威不情愿,也得生受了。

    “本宫再问你,为什么想起来巡视河南道?”

    原因你老人家心里面岂不清楚,但不好顶出来,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母后,此次出巡,察看旱情是假,儿臣是去办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武则天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如今儿子很是强势,特别是在民间的声望,所以bī得她与儿子抢功。也就是争这个名声的。

    李威有意吊着母亲的胃口,吞吞吐吐地说道:“若是此事办成,对江山社稷的功绩,远远超过武举的十倍。”

    “是什么事情?”

    “不过现在仅是一个想法,儿臣还需下去,才能决定。但仅凭儿臣cào办,能力有限,因此,打算回来后,与父皇母后,携手合作,”刻意将合作二字咬得极重,继续道:“此项决策商议好以后,再册封儿臣东宫诸nv如何?”

    武则天盯着李威,大半天后说道:“自从你为帝后,很少与本宫见面,明天你要出巡,这样吧,今天留下来,陪本宫与你父皇吃一顿饭如何?”

    “儿臣愿意之极。”

    吃饭是假,母子俩好好jiāo流是真,至于是jiāo易,还是合作,不是自己这群人有资格旁听的,武承嗣与武三思立即告辞。走出上阳宫,武承嗣说道:“三弟啊,我算服了你,果如你所言。”

    “不敢,弟作为旁观者,也许反而能看清一些。”

    “旁观者清,不错不错,诸位兄弟,此次西方来了许多使者,连陛下都宴请了数次,不如我们一道前去四方馆,昔日陛下,正是从夷人嘴中听到许多的学识,我们也去长长见识,说不定也能象陛下那样,想出一两条利国利民的好策略,你们意下如何?”

    去四方馆是假的,今天是武承嗣对那个法兰克公主动了huā心。

    十几个武家兄弟自然不会将他的用意顶出来,一个个笑嘻嘻地道:“大兄之命,谁敢不从。”

    说完后,径直向四方馆走去。

第十六章 夜来风雨

    第十六章夜来风雨

    上阳宫夏huā同样灿烂似锦。

    一大群燕雀,在上阳宫的上空飞来飞去。建造的时间不长,然而已经绿树成荫,风景秀丽之极。

    李威忽然想到了韦弘机这个人来。修建这样的一座宫殿,对于唐朝的财政问题不大的,但关健只huā了二十几万缗钱的用费,就难得可贵。不但想到了韦弘机,还想到了和坤,乾隆用和坤,财政一直能勉强维持下去,嘉庆掰倒了和坤,几年后,清朝的财政轰然倒地。心中一阵明悟。

    到目前,所有人都将李威高看。包括武则天在内。

    但作为一个穿越者,专业又沾染了一些历史知识,多少模糊地记得一些历史,这就是眼界随着李威进入政界,而且有了这样一个母亲,bī得他思考,自身的地位,一步步地将这种眼界真正融合吸收。不懂的很多,但懂的立即变得几乎无人能及还有他的心态,对自己定位不高,保持着一种谦虚的心态,所以成长起来很快,几乎能用ròu眼看到。

    武则天对自己儿子忌惮,也正是这一点。

    走了几十步,武则天问道:“弘儿,你如何看你的表兄弟?”

    “母后,只要他们不过份深入政权与参与宗室子弟事务,他们是母后娘家的亲人,也是儿臣的至亲亲戚,若大的唐朝养活了多少闲人,为什么儿臣不能保他们荣华富贵?”

    这句话很中听的,然而李威却卖了一个重要的关子,深入二字颇有含味。

    武则天呵呵一笑,又道:“自从承嗣之事发生后,你对本宫越来越生疏。”

    “儿臣那敢,儿臣一直有一个梦想,与父皇母后无争无执,合力打造一个huā团锦簇的大好江山。”不是我不想与你亲近,是你老人家不知如何让我与你亲近,没有说出来。

    武则天又是一笑,道:“伸出手来。”

    李威伸出手,武则天拉了起来,道:“手上好多茧。”

    “有时候练习拉弓,手上长了一些茧,不要紧的。”

    “这一次,去河南道巡视,大约要多长时间?”

    “不一定,巡视是一点,儿臣还有其他的用意,有可能一月有余,有可能两月有余。”

    “路上要小心,你是皇帝,虽然节俭,安全却要注意。”

    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虽然节俭,这一次还带了四百亲卫随行,又是在国家腹地,有了四百名甲士,足以拱卫李威的安全。李威嫌人略多,可是礼部的官员死活再也不减少亲卫的数量了。

    但相比于李治与武则天的出行,动辄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规模,这个规模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谢过母后关心,母后,正好儿臣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将潞儿、湟儿、曦儿托负给母后看管数月时间。”

    “本宫若是不答应呢?”

    “儿臣只好留下两名妻妾。”

    “是你出巡,为什么要带上你的所有妃子?”

    “她们也是儿臣的亲人,一入宫mén深似海,平时拘于礼制,又不能轻易出mén。所以儿臣想破例一回。再说,母后,天伦之乐,也是人生的一种乐趣。”

    “本宫照顾你的儿子nv儿,反过来,还是你的尽孝之道?”

    “难道母后不想儿nv子孙成群,一个个在母后膝下尽欢?”

    武则天回避了这个话题,说道:“但东宫中也有尊卑之分,你出巡,带上几位良娣、太子妃以及两三良媛即可,那个野辞明月、狄蕙、狄好,带上却有不妥之处。”

    “母后,英雄不问出处,她们出身是薄,但儿臣娶的是妻子,不是她们的家世。”

    “……”武则天还想辨驳,忽然忍住,虽然儿子心机越来越深沉,但心肠一直不是很毒辣,对此她不置褒贬,可能继续保持这种心xìng,对自己似乎不是一件坏事,于是说道:“本宫准了。”

    “谢过母后。”

    转过了一片红柳丛,来到李治的寝宫,李威参见,李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虽然是手握大权的太上皇,李治心中依然不是很乐意。

    看了看父亲,李威又说道:“母后,要么儿臣下一份诏书,广揽天下良医,替父皇医治。”

    “朕的病,不用你管。”

    “……”

    怎么办呢?他总是父亲。

    甚至吃晚饭时,李威还替李治与武则天不停地挟菜。

    这顿饭吃得有些别扭,不过李威刻意奉诚,不是太恶劣,为了权利,勾心斗角,但作为儿子,比起李贤鬼mí心窍,李显没肝没肺,李旭轮的年幼,李威做的还是不错的。

    吃过了晚饭,李威回到东宫。

    李首成问道:“太后,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陛下说的那件事。”

    “为什么要问?既然比武举与军务监重要十倍,所图很大,若没有本宫相助,他能不能成功?不必问,到了时候,弘儿自己也会说出来。”

    “太后英明。”

    “我那个儿也英明。”

    “他是太后所生……”

    “李首成,这倒也是……”武则天说完,有些哭笑不得。

    ……

    到了东宫,不但几个妃子在,还有几个人。

    老三老四与李令月全部在东宫。

    李威如今是皇帝,李显与李旭轮略略有些拘谨。走了过去,挽起他们的手,说道:“三弟,四弟,我是皇帝,但对于你们,我的第一身份还是你们的大哥,其次才是皇帝。”

    “陛下,这才是我的好大哥。”

    说得很是不伦不类,可这个老三对自己,却是真心敬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坐。”

    坐了下来,道:“为什么你们全部来了?”

    “我们想跟你一道出行。”

    “呵呵,你们在胡闹。此次我是出巡,察看民间疾苦,不是出去游猎。”

    “大哥……”李令月声音拖得长长的,撒着娇说道。

    “小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前几年,也要重视礼制,莫让外人轻视我家礼教。”

    “大哥……”李令月跑过来,拽李威的小胡子。

    裴雨荷不由地摇头,小公主这个习惯很不好,以前拽太上皇的胡子,现在又要拽丈夫的胡子,但是丈夫不气,反而乐呵呵的,唉,小公主让一老一小宠坏了。

    “你不要闹……想要出行,去问父皇母后,若是他们恩准,我带上你们就是。”

    “这是你说的哦,三哥,四哥,我们去上阳宫。”

    拉着李显与李旭轮,出了东宫。

    杨敏道:“陛下,会有官员进谏。”

    “由他们吧,这一行,所去的地区都很贫苦,三弟心思眼不多,小妹又宠……”听了后面的话,几个nv子皆是翻白眼,心想所以宠,还不是你与太上皇害的。又道:“可他们心xìng不恶,让他们,也好。”

    正说着,外面太监进来禀报,说是法兰克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

    将香黛带了进来,李威眼睛一亮。

    以前香黛信仰天主教,加上生活环境,生活俭朴,只穿着普通的麻布长裙,并且长裙十分宽大。但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白sè缕空莲huā纹细绫外裙,里面是一件细白亵衣,下面是一件湖绿sè长裙。

    标准的唐朝宫装,但因为xiōng前伟岸,这套紧身的亵衣系在xiōng前,一根浅黄sè的腰带勒住了小蛮腰,使xiōng前一对**呼之yù出。

    “三分长相,七分扮相……”李威不由地说了一句。

    但话音刚了,香黛伏了下来,说道:“大唐的皇帝陛下,请你救我。”

    “你起来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唐朝一个官员带着一大群人闯进了四方馆,说了许多亵渎我的话。我国随行的使者,以及天主教的几位主教责斥,却被他们恫吓。然后威胁我择日到他府上做一名小妾。”

    “这是谁……?”李威皱了皱眉头。

    唐朝人很骄傲,连拜占庭的使者求见,都从心里面瞧不起。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这群使者,大多数第一次前来唐朝,无论瞧与瞧不起,至少给予表面的尊重。

    香黛chōu泣起来,道:“他说他是周国公……”

    “武承嗣?”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们全部姓武。陛下救我。”

    作为一个忠诚的天主教徒,婚姻观念是一夫一妻,即便是嫁给李威,在她心中都认为委屈了,应当是亵渎更准确。况且一个岁数更大,相貌又不大好的武承嗣。

    李威眉头皱了起来。

    这件事要看怎么看,作为武承嗣来说,也没有想到严重xìng。如果唐朝只顾眼前,或者周边环境,管他法兰克王国,或者拜占庭王国,或者天主教,无所谓的。

    可是李威在布一个大局,这个公主,将是一个重要的棋子。

    强纳了这个公主,西方诸国必然对唐朝产生恶劣的印象。不但是西方一些国家,就是天主教的教廷,都不会很高兴。

    又看着梨huā带雨的香黛,忽然问道:“为什么你今天这副打扮?”

    狄蕙悄声说道:“陛下,你怎么有心思问这个?”

    “狄蕙,你不懂,这一点很重要……”

    “为什么?”

    “你以前也见过她的,天主教的一些教义你不大明白,可我知道一些。为什么穿这身yàn丽的衣服?”

    “这有什么关系……”两个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香黛伏在前面听得不大真切。然而狄蕙狐疑地看着这个俏丽的公主,见到她听了李威问话后,却是嚅呐不能言,只是垂泪,张着嘴巴,yù言yù止。

第十七章 夜来风雨(二)

    第十七章夜来风雨(二)

    “臣妾还是……”

    “道理很简单,无论道教、佛教或者天主教,都有一些禁忌。如道教禁饮酒气luàn、食辛气昏、同坐气luàn、畏死气秽、嗔怒气奔、悲哀神伤、见血气污。佛教不杀生、不偷盗、不yin、不妄语、不饮酒,这是小五戒,还有八关斋戒,十戒、菩萨四百戒、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五百戒。天主教同样也有一些戒忌,尊崇天主、不发虚誓、守瞻礼日与主日、孝父母尊师长、不杀人害人、不行邪yin、不偷盗、不妄证诽谤、不贪图他**子、不贪他人财物。”

    听到不贪图他**子,狄蕙不由一笑。李威平时也说了一些关于西方的知识,就说到了一夫一妻制,没有太反对,但直接说了,不大可能真正实行的,比如西方这些国家,表面上是一夫一妻制,实际上情fù遍地飞,sī生子满地爬,生活作风,比中原远远要luàn。

    但听了李威的话,香黛却认真的在xiōng中划着十字,喃喃祈祷。

    李威又说道:“另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戒条,比如一夫一妻制,贪婪,爱慕虚荣,撒谎欺骗,等等。香黛公主虽然身为法兰克王国的公主,然而她的全家都没有多少财产,又是匆匆忙忙而逃,身上不可能携带多少财产前来唐朝……”

    这一说狄蕙也明白了,虽然今天香黛身上有衣料单薄,却用的是最奢华的丝绫布料,造价很昂贵的。特别是棉huā逐步普及,航海又开始,养蚕业萎缩,导致丝绸价格不减反涨。

    “她自幼在爱尔兰的修道院长大,又是最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什么今天穿了这一身衣服?若没有这身衣服,会不会让武承嗣看重?”

    “臣妾明白了。”

    “我……”香黛眼泪汪汪的,过了大半天忽然用衣袖一拭眼泪,幽怨地说道:“我知道皇帝你聪明自古都难有人能及,你为什么要问?”

    “我再聪明,也没有你们那个摩西先知聪明,就是我帮助你,也要问清原因。”

    “这衣服是几位主教以及我国来使的一些贵族弟子,凑了一些金钱买下来的,你在皇宫不便,但正好出巡,让我也跟你们一道……”这件事,香黛很违心,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

    李威与几nv哭笑不得,杨敏暗中还拽了徐俪的衣服袖子,那意思她与当年你一样,主动追皇帝。

    “你们想法错了,就是你不穿这身华丽的服饰,我也不会说你丑陋,穿了后,也许眼前一亮,但也不会因为你漂亮,我就要纳下。天下间有多少漂亮的nv子,难道我一一要将她们纳入宫中?”

    “我,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我已明白,那个周国公,是太后的亲侄子,也就是我母后哥哥的儿子,与我的关系亲密……不管你,你只能羊入虎口,乖乖做他的妾,管你,你知道不知道,将替我惹下多大的麻烦?”

    自己刚刚话音没有说落。

    说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话,只要武家兄弟不要深入地chā手政务与宗室事宜,就能保他们荣华富贵。不chā手那是不可能的,母亲扶持诸武上台,就是做帮手的,但只能做一些小小的配角,千万不要象历史上那样,这个王,那个公的啥。这是自己的底限,也是一句承诺。

    武承嗣本人极其好sè,洛阳人人皆知。

    好sè,在这时代也没有太大过错,是男人嘛,正常男人,有几个人不爱美sè的,只要不为非作歹就行。

    武承嗣已带了诸武直闯四方馆,可见他对这个香黛的mí恋。若是自己chā手阻难,用什么借口?或者说,我已经将视野放到遥远的欧洲,准备借力打力,让欧洲文明催毁,灭除将来华夏最大的隐患?试问,有几个人相信?恐怕不但不相信,进谏自己好高骛远的大臣,会将东宫跪满。若是强行阻拦,会立即与诸武jiāo恶。

    今天自己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一点关系,马上会进入冰点。

    没有母亲配合,自己如何实施一些对国家有利的革新?

    “但你是皇帝。”

    “不错,我是皇帝,也要兼顾各方势力。比如你父亲,他岂不是皇帝?”

    “那我怎么办?”

    “不是你怎么办,是你以后要注意什么?一块上好的美yù,可以引来无数人的贪婪,一个美丽的nv子,同样会引来许多人的追逐。所以你们国家的宫相才想你做他的情fù。到了我们唐朝来,亦是如此,你本来长相美丽,又有异国风情,我的几个妻妾个个貌美如huā,也夸奖你的美丽动人。再穿着鲜yàn的衣服,还要招摇过市,没有周国公,也有其他人。虽然你是公主,但是一个落后国度的公主,离我们唐朝又十分遥远,没有jiāo涉,自古以来,nv子的地位十分低下,你可想一想结果?”

    “不是的,我只是到东市上想有没有合适的马。我带的那匹马,在路上冻死了。”

    “你先回去,听我的话,若不听我的话,就无法保护你。”

    “谢过皇帝陛下,”香黛听出李威话音变软,眼中终于有了一份惊喜,躬身告退。

    “陛下,这个周国公很是可恶,上次……”徐俪嘴直口快,说道。

    “与上次不同的,上次是夫之fù,订了亲的,但这位公主没有订亲,说不定母后听说后,还会主动作主,将这个公主纳入周国公的府上,减少风bō。”

    还有一条办法的,直接将这个香黛纳入东宫,现在的武承嗣,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与自己抢nv人。武承嗣纳,没有多少非议,反正也不是一个好人,但自己纳,行不行?想了想,又道:“来人哪,出宫将周国公请到东宫谨见。”

    不过韦月皱眉了小秀眉,说道:“陛下,臣妾有一言。”

    “月儿,说说。”

    “陛下,天下间漂亮的nv子很多,天下间可怜的nv子也很多,只是一个遥远国家有名无实的逃亡公主,公主是一个尊称,真说起来,连我们唐朝一个贵族家的小娘子也不如,陛下若是觉得为难,没有必要去争。”

    “嗯,你能说出这番话,也证明你长大了。”

    韦月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道:“那么臣妾能不能陪寝?”

    “……不行,你的心长大了,身体还没有长大,很快的。”李威说完,又瞧了瞧韦月,虽小,也开始发育,脸上的幼稚渐渐消失,几份绝世容颜悄悄地从眉角脸蛋上流lù。但这句话说得十分理智,也能看出,她心xìng的果决狠辣。李威百感jiāo集,对这个少nv,他心里矛盾重重。对自己眼下来看,十分敬重的,智慧也在绽lù头角。忧的就是她的心xìng,未必不善良,但定下来不会柔弱。

    他不能深说,又道:“为什么论钦陵青海一战,使刘审礼兵败,使我身陷重围?论钦陵安排了一些后手,我也安排了一些后手,不仅是在吐蕃。还有将来唐朝的一个大敌大食,这个公主正是这个后手中一个重要的棋子。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这个国家。”

    “陛下,是臣妾多言。”

    “你不错了,还有你们,都不错,我心中很喜欢,行李有没有备好。”

    齐声答道:“备好了。”

    就是上官婉儿能听到出宫,都是喜出望外的。

    野辞明月更象一个孩子似的欢呼起来。

    武承嗣一时半会没有来,但李显他们三人从上阳宫返了回来。

    李令月兴奋地扑过来,一下子抱住李威,说道:“大哥,父皇与母后答应了,可是让我对你转告一句话,带上我们三人可以,但最少要增加一百名士兵保护。”

    “这么快就答应了?”李威狐疑地问。

    李显与李旭轮脸上皆lù出古怪的神情,李威会意,只好摇头,不知道这个小妹用了什么缠人的手段,使父母亲妥协的。

    “但这一行很苦,”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来人,到韦弘卿府上传我的制书,让他也准备一下,明天随我一道出巡。”

    “大哥,你要起用韦弘机?”李令月好奇地问。

    “也许吧,他还是有些才干的,可要用对地方。他的秉xìng注定了他成为不了一个诤臣,可是他对土木上面十分jīng通,又会经营之术。国家想拥有更多的耕地,必然兴修大量的水利。有此人统筹安排,不但懂水利,也能为朝廷节约更多的用费。昔日,有人说我兴利轻德。我所食所穿,一直很节制,这个兴利非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岂不是德乎?”

    “大哥,我今天出宫,在坊里听到许多百姓谈论,皆说大哥是千古未有的好皇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才是一个开始,何有好坏可谈。不到盖棺,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岂能下结论?咦,你身上衣服怎么湿了?”

    “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李威将李令月从怀中推开,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夜sè漆漆,一丝máo雨飘进了窗格当中。雨不大,可开始刮风了,看不到天上的景sè,但通过黑沉沉的颜sè,也能知道天下此刻堆起了厚重的乌云。道:“既然父皇母后同意你们出行,那你们也早点回去准备。”

    “是,”兄妹三人离开。

    看着他们背影消失,李威叹了一口气道:“却少了一个人。”

    几个nv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但一个个不敢说话。

    风终于大了起来,从殿顶扫过。因为宫阙阻隔,发出愤怒的尖叫,斗大的雨珠便落了下来,炒蚕豆声、鞭炮声、珍珠碎落声,天地间奏响了一曲嘈杂的jiāo响曲。

    李威站在大殿mén口,看着殿外,站立了好一会儿,说道:“虽然有风雨,终会雨过天晴的。”

    “一定会,”上官婉儿听出他的所指,拉着李威的手说道。

    “不是一定会,是必然会,”李威说完后,爽朗的一笑,重新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奏折。有的要立即批阅,有的来不及批阅,又不能拖延,得重新退回mén下省,让mén下省jiāo到母亲手中。

    几个nv子默默坐在旁边陪伴。

    虽然武则天说的体制,也有道理,然而李威付出真心,东宫至少现在,比历朝历代要和睦。

    正在这一场风雨里,武承嗣来到了东宫。眼睛扫了扫,东宫里几个妃子中有几人长相十分yàn丽的,比如渐渐长大的上官婉儿,从小yàn名就远扬的杨敏,狄蕙与狄好姐妹。但武承嗣立即收起贪婪的神sè,来到李威面前伏下说道:“参见陛下。”

第十八章 葬楚宫倾国

    第十八章葬楚宫倾国

    李威说道:“周国公,请坐。”

    “臣谢过陛下,”武承嗣很老实地坐在胡chuáng的一角。背底里,他与武三思,对李威有诸多议论,见了面,却是胆战心惊,十分地害怕。毕竟李威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尽管在朝堂上,李威说,我恨不能散尽宫中所有内shì宫婢,让他们合家团圆。可武承嗣不是傻子,知道说是那样说,一旦招惹了这个皇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连裴炎那样的人物,不得不放下身架将自己姑姑的大tuǐ紧紧抱住不放。

    李威又说道:“婉儿,将我那张世界大地图拿过来。”

    “喏,”婉儿站了起来,去拿地图。

    婉儿发育了一大半,又开了人事,变得更加风姿绰约,每一步走动就象一株杨柳在舞蹈着婀娜婆娑的丽影,又抹了一些脂粉,香味若有若无地扑入武承嗣的鼻子。

    武承嗣心里想到,好一个妙人啊,难怪雍王为她动情。

    只是心里面想,对婉儿,他目前还没有胆量动这个邪念。

    拿来了地图,李威将它铺到桌面上,说道:“周国公,前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包括论钦陵将jiān细当入到我二弟身边做了幕僚,许多百姓听后感到气愤。可我也在吐蕃有了一些安排。”

    “是,陛下天资过人,怎么能输给论钦陵呢?”

    “那也未必,可行事必得要未雨绸缪,平时不烧香,到了有事时抱佛脚,佛祖会不会相助?定是不会。”

    “是,陛下言之有理。”

    态度恭敬得象一只温顺的小猫,但李威却知道此人的胆量,历史上正是此人的建议,杀死了无数的忠臣以及宗室弟子,甚至他本人还想做皇帝。另外,就是好sè,夺了大臣乔知之的美妾窈娘,窈娘不从,自杀而死,此事还铭载于《资治通鉴》。

    对这个武承嗣,李威打心里面,从来就没有抱过好感,只是为了母亲,暂时xìng地与他苟和。

    “外面百姓说我才智高妙,那是过奖了,但在准备上,我从来不敢松懈。不但吐蕃,还有一个国家,你来看,”李威一指大食的地盘:“许多人认为这是群夷人,此言错矣,这一片土地文明的历史,不亚于我们中原。而且这个国家将士十分凶悍,你来看看,现在他们将注意力放在柏柏尔人与拜占庭人身上。两边的战役规模都不小,大食依然不占下风。这样强健的国家,又得到了物产丰美的天竺信德地区的粮食支持,一旦注意力返回东边,再。”

    手指在地图上,向石国、曹国,甚至一直指到新建的碎叶城。

    对军事武承嗣不懂,但bō斯也就算了,太过遥远,可是李威指的这些地区,皆是唐朝的禁脔,武承嗣不可能不知道的。

    “陛下,你是说这个国家比我们唐朝还要厉害?”

    “那也不是,主要是距离,你地图就知道了,从大食到我刚才所指的地区有多远?但从我们长安到哪里又有多远?距离远,供给就会很不便,再加上天气环境,我们唐朝军队十分陌生,一旦开战,我们唐军必然因为距离与天气地形环境的制约,居于下风。就象大食翻过葱岭,与我们唐朝军队jiāo战注定落败一样。强行开战,我军不利。不过我有了一些安排,就包括这一次西方的大批来使。”

    “陛下是联合bō斯人?”

    “是,这个不急,但我与他们国家来使jiāo流过,准备两国联合,让他们两虎相争,我朝再支援一些武器,换取他们的平衡,这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陛下英明。”

    “不敢说英明,我即位那天就说过,能少战尽量少战,每一次战役下来,劳命伤财,多战必然成为穷兵黜武。但今天喊你来,是另外一件事。拜占庭人与法兰克人皆是信仰天主教,拜占庭这个国家历史上属于罗马帝国一脉,自古以来,与法兰克王国许多百姓有着渊源。即便是今天,两个国家十分友好。刚才法兰克王国公主来过东宫。”

    武承嗣脸sè微变,知道皇帝喊自己前来是何事了。

    没有理他,李威自顾自说道:“本来我不想管此事的,韦良娣也劝过我不要管,但仔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管了。不为别的,是为了国家的将来,以及我的一些重要计划安排。这个公主本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她毕竟是一个公主,事关法兰克王国的脸面,也多少关系到拜占庭帝国的脸面,并且她还是一个清教徒,此行天主教派来了好几位主教,对她十分欣赏。周国公一旦强行纳妾,拜占庭帝国会十分生气,不仅如此,这个狂热的宗教同样会动怒。我的大计必败。”

    武承嗣默不作声。

    李威又道:“傍晚时分,我与太后说过一句话,你们是外戚,只要不过份chā手政务与宗室事务,我尽量给你们武家所有人荣华富贵,以全亲戚之美。来人哪,替周国公拿出五百金,以及五百匹丝绢,赏赐于武卿。”

    李威手中很有钱,至今梁陆等人的产业,还没有jiāo给朝廷。也没有办法jiāo,包括狄仁杰手中的一些势力,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官方豢养的一群黑社会,也没有让狄仁杰解散。大局未定,不是不想,是不敢。

    这些势力与金钱,是留作有用途的。李威本人用度却是很节省,拿出这批钱,算是很丰厚的赏赐。

    “臣不敢受。”

    “无妨,我赏赐于你,就得受,”李威一字一句地说,话音没有加重,语气却变得十分森然,又道:“但武卿不要坏我的大计。亲戚也罢,兄弟也好,皆要以国家为重,容忍终是有限去吧。”

    “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婉儿问道:“他会不会甘心,刚才他看臣妾们的眼神好邪乎。”

    “我也看到了,别急,要是他们知道分寸,我会全母后外家的荣光,要是不知……”李威手往下一压。账早迟会算的,但不是现在。

    一夜无话,暴风雨也很快停了,第二天起来是一个yàn阳天。

    带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不得不加了一百名shì卫。

    皇帝要亲自出巡,文武百官夹道相送。

    来到裴行俭面前,李威说道:“裴卿,西域的事务,我就jiāo给你了。”

    “陛下请放心,臣会不辱使命。”

    “各位那么请回,我只是到附近各州县,很快就回。”说着钻进了车辇,飞奔出城。

    出城没有走十几里路,忽然前面shì卫停了下来,一名shì卫骑马返中军辇驾前面禀报道:“陛下,前面有一个蕃子拦住了道路,说是故人有一样礼物相送。”

    “蕃子?哪里的蕃子?”

    “长相似乎是吐蕃人,”shì卫迟疑地说道。

    “将他带过来。”

    “喏。”

    shì卫将这名蕃子带了过来,李威认识的,正是没禄氏身边的贴身shì卫之一,道:“莽萨若,你怎么来到我们中原?”

    莽萨若施了一个大礼,用生涩的唐朝话说道:“见过陛下,我家主子说,大约这时候你能登基为大唐皇帝。上次送的披风不大好看,于是在逻些城又织了一条披风给陛下,以贺陛下登基之喜。”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礼盒,李威的贴身shì卫接过来,递给李威。打开一看,依然是大红sè的底,但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披风的底部是富贵牡丹纹饰,还有一行小诗:君于东方兮挥风云,妾于西方兮拭离泪,青海雪沙成红土,大河卷làng化思语,寒山吹笛人不归,孤云漫山衣湿黼,登顶先贺郎慢笑,可知穷雁相别苦?

    “这是谁写的?”李令月好奇地看着这首小诗,眼中闪着无数个问号。

    “你……不是你管的,”李威不知如何解释。

    就是莽萨若对自家主子与这个大唐皇帝的感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

    “你家主子可好?”

    “还好。”

    “王子可好?”

    “还好。”

    “我马上要出巡,先写一份手书给你,你去jiāo给我朝的狄shì郎,让他将你安顿下来,等我回来,备一些礼物,让你带回去。”说到这里,李威有些郝然,自己这段时间每天忙东忙西,没禄氏送来了礼物,表达了牵挂,自己似乎都将她们母子给忘记了。

    “我还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你先安顿下来,另外,我在路上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计策,能替你家主子做一个参考,记住,我也很关心她们安全。”

    莽萨若心中不以为然,那可是你的儿子,你关心他安全,天经地义。

    李威写好了信,jiāo到他手中。

    刘仁轨与李义琰已经走了过来。

    看了看大红的披风,又看着这个蕃子,刘仁轨低声问道:“是那个王妃?”

    “不错,她恰算好时辰,估计我在这段时间大约能登基为帝,于是绣了这件披风当作贺礼,派人来到东都。”

    “这个nv子很了不起。”

    “是,此nv智慧仅亚于我的母后。”

    “恕臣斗胆地说一句,你以后打算如何安排她们母子?”

    “刘卿,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好。不过也早,还等她将论氏兄弟斗倒再说。”

    “不易啊。”

    “也未必,别忘记了,她有大义,军事上天赋不及论钦陵,可在政治上的智慧,论钦陵未必及她。至于斗倒论氏兄弟后……”李威摇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臣觉得是机会。”

    “是一个机会,她会不会放弃吐蕃,就算她放弃吐蕃,也要向吐蕃人jiāo待,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再说吧。”说完了,李威看着西方,西方是一片平原,平原的尽头是几座矮小的丘陵。眼中有些惋惜,心中想到,终是吐蕃人,虽出身羊同,不是纯正的吐蕃人种,不然若是得到此nv相助,就在权谋之术上,自己与没禄氏联手,也能与母亲掰掰手腕……

    叹息一声,重新回到车驾中。

    大队人马再次奔驰,但一会儿,几百名士兵又停了下来。

第十九章 葬楚宫倾国(二)

    第十九章葬楚宫倾国(二)

    士兵将香黛押了过来。

    昨天晚上回四方馆了,对李威智慧也信服了,仅是一件衣服,就能想出那么多,果然象胡应与百姓所说,是天上的星星下来的,但香黛也不笨,唐朝皇帝很有权利,不象自己父亲,为什么对一个大臣似乎有“忌惮”,然后向守卫四方馆的官员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唐朝太后的权利。李威是让她留在四方馆不要轻易外出的,可是她很不放心。真要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皇帝会为了自己,不惜得罪权势赫赫的太后,替自己找回公道不成?

    于是李威离开洛阳,她也离开洛阳。又不敢跟得太紧,鬼鬼祟祟地跟着。刚出洛阳城,百姓居住得十分拥挤,shì卫只是保护李威左右,离开城mén远了,带的shì卫不多,但全是shì卫中的好手,有的就是李威从青海带回来的那一批。他们本身就有的人是斥候出身,搜索的范围扩大,香黛懵然不知,结果就象是徐俪那一次一样,被很快发现。

    但一看到香黛,金发碧眼,知道是这一次从欧洲过来的使者之一,没有将她捆来。

    李威有些不悦,冷声问道:“为什么跟着我?我昨天晚上对你说的话,难道忘记了吗?”

    “皇帝救我。”

    “救什么救,昨天晚上,我与周国公说过,他不会再sāo扰你。回去吧。”

    香黛伏下来,说道:“皇帝陛下一定要救我。”

    “回去吧,没有事的。”

    “如果万一有事发生怎么办?陛下又不在洛阳。”

    “你意思还要与我同行?”

    “……是。”

    “不可能的。”

    不要说李威认为不可能,连韦弘机也认为不可能,这一行皇帝带了许多nv眷,这是nv眷,要么是皇帝的几个妃子,要么就是小公主,还有随行伺候的近十个宫娥。带这个洋妞出巡,算作怎么回事?

    不但这一点,也不符合唐朝礼制。昔日唐太宗想封禅,魏征进谏,说是山东(崤山吕梁山以东,包括河北山东,山西与河南大部)战luàn不休,百姓蔽凋,诸胡随着封禅观礼,能生觊觎之心。皇帝这一行,带着妻妾,带着两位皇弟与一个公主,为什么有一些官员不大同意,也没有进谏,正是所行皆是河道最贫困的地区。

    也就是对这几个尊贵的主,进行一次直观的教育。

    但这个法兰克的公主,要教育个屁,反而看过以后,会对四方馆一群夷人说,哦,原来唐朝最核心的地区,也是那么贫困。

    “陛下,我问过你们唐朝周国公,心里面担心,你是仁爱。”

    “仁爱是别人的说法,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仁爱,不相信,你再去问一问,我在青海做过什么事。”李威不肯。

    “陛下……”狄蕙终是心好,看到这位公主仓惶无主,想到了自己当年与狄好,遭到贺兰敏之相bī,连夜逃到延喜mén向皇帝求救的情形,拽了李威的衣袖。

    “罢,我再写一封信,你拿着它,去找大理寺少卿朱敬则。”

    带是肯定不能带,也不能找狄仁杰,狄仁杰认了狄蕙、狄好二nv为义nv,再认下这个香黛,大臣同样会进谏。所以找朱敬则,虽是夷nv,多少挂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对朱敬则来说,也不是很委屈。

    狄蕙说道:“还不谢谢陛下?”

    朱敬则在做一个小小的左拾遗时,就敢向李治开炮。况且现在是大理少卿,休说武承嗣,裴炎与薛元超这样的大佬,对朱敬则也要畏惧三分。有了朱敬则的袒护,足以能保证这个公主的安全。

    香黛不知的,但隐隐感到了,可幽怨地说了一句:“为什么……”

    “去吧。”李威不给她机会。

    两次耽搁,行了不久,天sè就到了傍晚。

    大队人马开始扎营,说不扰民的,因此带了大量的辎重,还有帐蓬,没有在大户人家别院,也没有在行宫里休息,就地在路上扎营。这样,地方上仅提供一些食物,负担不算太重。

    可想一点làng费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人的消耗,特别是皇帝与几位妃子,还有两个皇弟,一个最尊贵的公主,食物也不可能与普通百姓吃一样的,不但是食物,此行,带了一些伺服的太监与宫娥不算,还带了大量的yào材、香料、器皿、换洗衣服、甚至一些做工华丽的简易家俱。

    但总的来说,皇帝出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唐朝不叫巡,是叫幸,比如到了少林寺,不是到少林寺进香祈祷,是叫幸少林寺进香,到了汝州打猎,不叫去汝州狩猎,是叫幸汝州狩猎。李威这一行,从随从,到所行所息所需,已经简陋到了寒酸的地步。

    不过出了城,几位宫中的妃子,都感到空气新鲜,万物宜人,好奇地看着士兵在扎营,生篝火,若不是为了礼制,能到不远处的村庄去。野辞明月,看着洛阳城外夏天傍晚的景sè,以及附近一条潺潺的小溪,不由踮起脚失态地跳了几下。但一个个为了避嫌,戴上了厚厚的羃罗,嫂嫂们这样做了,李令月也拿了一块罗帘挂在脸上。

    没有管她,李义琰将李威拉到一边,问道:“那个夷人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李义琰资质没有狄仁杰等人出众,但做到了宰相,也非同常人。不仅仅是武承嗣强bī这个公主,皇帝似乎过份关心,也让他感到忧虑。但整件事,李义琰不大清楚,所以隐忍到现在才发问。

    李威手一招,将刘仁轨招了过来,三人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问道:“刘卿,李卿,苏秦张仪二人如何?”

    “是一时人杰也,”李义琰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啊,他们二人仅凭两张嘴巴,就让七国时分时合,孙子曰,上者伐谋,次者伐jiāo,他们二人将伐jiāo这一词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新罗人杀了倭国使者,我利用这个机会,使两国jiāo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你们再想一想,这两国不大,只是新罗顽强,倭国有大海之隔,西方呢?大食比新罗强大十倍,拜占庭同样不弱,法兰克是一头沉睡的雄狮,皆不可小视。还有阿瓦尔人、萨加公国、斯拉夫人、哥特人、伦巴德人、巴伐利亚人、图林狼人、保加利亚人、克罗地亚人。以及还没有派使者来唐强大的诺曼人。”

    “陛下,他们离我们唐朝太远。”

    “是太远,可你们知不知道,在古代西方,北部欧洲的雅利安人在三千多年就入侵到了舍卫城,亚历山大征服了旁遮普与信德,亚历山大的继承者塞硫古一世,入侵到更远的华氏城,若不是天竺的孔雀王朝突然崛起,天竺是不是成为欧洲人的天下?他们将视线放在天竺,但若突然翻过葱岭,会是什么结果?月不能常圆,huā不能长红,我朝现在蒸蒸日上,即便是翻过葱岭,也不足为害。但会不会几百年如一日地继续强大下去?若是处于衰落时期,欧洲又出现了几个强大的国度,并且对我朝富饶的领地产生兴趣怎么办?”

    “陛下,你是……”

    “既然他们没有崛起,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些事情,让他们永久衰落下去?这样,是不是也在为子孙留下一份财富?”

    “陛下是想借这次来使的机会……”

    “是,这些来使初到我朝,留恋我朝繁荣,还要呆上几月,我此时正在着想此事,能不能纵横捭阖,利用这些民族与国家尖锐的矛盾,制造一些事端,让他们加深矛盾,相互jiāo恶,jī战不休,这也是一场战争,只不过我朝不必要出动大军。这个公主,在中间将扮演重要的角sè。”

    “陛下,此言善矣,是臣笨拙,不理会陛下的用心。”

    “这无妨,反正一切皆不用急。我说过,青海作为一个试点,这是作为直接的管理边境地区,一些得失的借鉴之地。但作为外jiāo,倭国与新罗,则是新的借鉴之地。刘卿,你对海战jīng通,我朝大海之上的邻国很多,可皆不强大,只有倭国也许将来会成为隐患。但是你也听说了,拜占庭人与大食人的海战规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心中想建立一支海军,规模不用大,几千人足矣,然后收集大海上的洋流、季风、暗礁、湾区等等资料。”

    后面比较容易的,不用专mén派出人手去安排,部分商人的航海,这些资料将不停地返回。

    也不用担心船舶沉没,只要朝廷拨出一部分经费,在登州建造一个海港,做一些适当的训练,就能达到李威的目标。对国家来说,就是没有李威说的那种远大的目标,也不是làng费。若是出征新罗或者倭国,都离不开一支海军。而且海军的正式建立,会给新罗与倭国造成一种误会,增加他们jī战的程度。

    “陛下,此策甚妙。”刘仁轨道。

    他心中对裴行俭同样感谢,若是没有裴行俭教导,陛下就是天资聪异,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文武双全。

    “江河之战,古今事例很多,海战,却是刘卿创下了先河。我还要请刘卿相助,教导将士……”

    “臣敢不从。”

    “只是这样,刘卿身为宰辅,处理国政,又要兼顾将来的军务监,还有水利,将来的海军,任务很重啊。”

    “但这也是臣的荣幸。”刘仁轨眼中闪着光彩,不遇到明君则罢了,遇到了明君,他也想有一番作为。廉颇七十高龄,说尚能饭否,结果没有得逞心愿,自己却有机会,岂能不高兴?

    不过李威心中却是很惋惜。

    朝中诸位大将,在武略上能称得上有造诣的,裴行俭与刘仁轨二人,皆年老,自己本身有重任在身,甚至还要指望他们高龄挂帅远征,chōu不出多少时间,为国家培训更多名将。要么就是薛仁贵。薛仁贵作战勇敢,但他只是勇力过人,不可复制的。就是薛仁贵同样高龄,活不了几年。国家以后的名将,越来越少,这才是李威担心的地方。

    想到这里,说道:“刘卿,你平时也要保重身体,若是他日,我朝出征倭国,还需刘卿建功立业……”

第二十章 葬楚宫倾国(三)

    第二十章葬楚宫倾国(三)

    一眨眼一个多月过去。??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这一行,经过了汝州、许州、蔡州、陈州、宋州、兖州、郓州、魏州、澶州、滑州、卫州。最后一站是怀州,渡过黄河,返回洛阳。

    不但是看民间的生活与旱情。经过了数月时间,旱情得到缓解。主要查看各条水道,现在的环境要比后世的环境好,河南道诸条河流水网密布,汝水、颖水、涡水、泗水、汴水、济水、漳水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象蜘蛛网一样,散落在河南道各地。

    唐朝的水利也算重视的,但主要是放在关中,其他地区做得不算太好,若是兴修水利,仅河南道就有许多增加耕地的空间。韦弘机得很细,自己为帝党大臣所不耻,皇帝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能不能完成陛下jiāo给自己的使命,也许是他仕途唯一的机会。

    天sè临近黄昏,到了八月,天气没有那么炎热,特别是傍晚,晚风吹来,昏云翻腾,已经有了秋天那种飒凉。皇帝幸,怀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一个个前来作陪,李威下令开始扎营。这不用李威动手的,他背着手,看着远处的风景。到了八月,高梁粟米,有了黄意,丰收即将来临。再往远处就是一片山陵,离扎营的地方大约不到两里路,站在这里,能看到山陵的小道上,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看到李威眼光看哪个山陵,怀州刺史张君羡说道:“陛下,在哪里有一片煤矿,规模不小。”

    “带我去看看。”

    群官员答道。

    中国也许有很早的煤炭记载历史,但第一次重用,并且付予了粗制的炼焦,是李威带来的,怀州刺史刻意提及煤矿,是想讨好。

    一干官员陪着李威,向那个山陵走去。此行,不但给李显与李旭轮上了一堂教育课,李威俭仆的生活,也让所过州县官员上了一堂教育课。

    来到小山陵前,天sè越发地昏暗,群鸟归巢,发出刮躁的鸣叫声。煤矿的工人还没有下班,这时候开矿技术落后,尽管能找到的煤矿都是那种近乎lù天的矿藏,依然是一项辛苦的工作。本书更新来自能参加挖煤,都是家中很贫困的百姓,为家中寻找一份补贴的机会。因此,一个个工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上手上沾满了煤屑,黑乎乎的一团,只有两个眼睛在眨啊眨的。

    他们将煤从煤dòng里抬出来,又用小车运到不远处的小河上,通过这条小河,装上小船,运到黄河边,再运到全国各地。皇帝来了,一个个放下手中的工作,伏在地上行礼。

    李威看了看,心中也没有多少可怜,这一行,所选择去的地区,皆是各州县最贫困的地带,看到太多生活困窘的百姓,才开始看,心中还有些悲天悯人,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可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后,眼睛盯着了其中的一个老者,沾满了煤屑的头发,还是隐盖不了满头苍白,走了过去,将他扶起来道:“老翁,快快请起。”

    老者要缩手,但那有李威动作快,让李威硬是扶了起来。

    李威又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子民,不用拘束,全部起来吧。”

    上百个工人爬了起来,悄悄用眼睛看李威,再看李旭轮与李显,还有李令月与李威的几位妻妾。只是nv眷戴着罗帘,看不到面部的。

    李威又冲这个老者问道:“老翁高寿?”

    “六十有九。”

    “六十九?为什么还要劳作?”

    在这时代,生活条件与医学十分落后,六十九是一个很高的岁数了,所以古诗里有一句,人生七十古来稀。不是说六十九岁就能得养终年,贫困人家,七十九岁还得要做事。但从事挖煤这项工作,六十九岁的高龄,体力负担,过于沉重。

    “臣民……家中……”看了看李威身后的官员,道:“贫困,不得不劳动。”

    放在几年前的李威,一定疏忽了,可现在的李威已不是当年,简单的察颜观sè还是会的,道:“我是皇帝,老翁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道来。”

    老头子吞吞吐吐地说道:“臣民家中有一老伴,还有一个愚劣的儿子,两个孙子。今年chūn天,媳fù又要临近生产,结果难产,为了医治,儿子借了一些钱。本书更新来自但治得晚,媳fù与孩子母子双亡。结果又遇到了旱灾,债主上mén讨债,不得不将十几亩薄地抵押做了偿还。债主说钱还没有还够,臣民只好做工……”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

    怀州不属于河南道,属于河北道,但黄河一带各州府人口密集,包括河北道诸州,比如魏州人口一直在上升,隐隐bī近百万,与洛州相齐,其他诸州,比如贝州、相州、铭州、翼州、邢州,都是唐朝屈指可数的人口大州。又顺了道,李威特地经过了怀州逗留了一下。

    若是太子,过份了。但他是皇帝,这样做合情合理。

    一路过来,也听到过许多借助今年旱灾吞并的事。老手段,丰年粮食价格下降,这些大户人家不缺钱用,将粮食囤积起来。普通的百姓人家,为了度日,却不得不将所有粮食卖掉。可不可能所有年份皆是风调雨顺的,一遇到了灾年,高价出粮,低价纳地。

    对此,李威也没有办法,国家律法规定,田地与人口不得买卖的,但这个律法没有人当作一回事。所以他的想法,是想办法多nòng出耕地。你们有本事一年吞并一百万亩,我变出两百万亩,分配到平民百姓手中。吞了地,你得想方设法耕种。我将百姓一起变成有地的,看你怎么办?但还只是一个想法,没有得以实现。还有的就是这个高利贷,是李威最反感的,一旦缠上去后,先是卖地,后是卖儿卖nv,然后全家最后变成部曲。

    这也对国家的发展,将来产生严重的隐患。

    于是问道:“老翁,你借了多少钱?”

    思路很清楚,怀州不是其他地区,田地紧张,一亩地没有二十缗钱休想拿下来的。十几亩,就是利用荒年打压,最少没有二百缗钱,也拿不下来。二百缗钱,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看什么病,要二百缗钱?

    老头子答道:“臣民当时借了二十缗钱。”

    “借了多久?”

    李义琰与刘仁轨眼中lù出一丝赞许,他们品xìng不及戴至德,但也可,此事皇帝有可以不过问,也可以过问。不过碰到了,过问一下,还是应当做的。想过问,必须懂,是皇帝,也不能强行债主将债务免去。问一下时间,计算一下利息,按照正常的程序去处理,债主也能心服口服。

    “借了大半年……”

    “现在还欠下多少钱?”

    “臣民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前几天还债,说我们全家还欠他们一百六十缗钱。”

    “大半年,十几亩良地不够,还有一百六十缗钱,你借债的人家是谁,好大的良心。”

    “是……是……”

    “说”

    “他是,是,是周国公封田的管事。”

    唐朝开国之初,封田皆在长安与洛阳附近,后来人口增加,渐渐可授的封田很少,即便是许敬宗那样的宠臣,在长安城外只是零碎的几块封田。然后不得不从其他各州县chōu出官田封授。象刘仁轨的封田,一块在颖州,一块却在晋州,洛阳与长安还有两小块。当然,刘仁轨不去管理的,皆派了管事管理,然后将收成呈到京城刘仁轨府上。

    对此,李威没有怎么过问。

    老汉一提起,李威才想起来,武承嗣在前几年被召回时,母亲赏赐了几块封地,有一块正是在怀州。听了后冷笑,道:“很好,很好。”

    气着了,自己登基时反复说过,不得吞并,武承嗣这个小管事不但吞并,还敢放这么高的高利贷。可以算的,地算两百缗,再加上余债一百六十缗钱,合计是三百六十缗,只是大半年,二十缗变成了三百六十缗,他数学成绩再好,都算不出这是何等的利息了。

    扭头看了看:“李相公,将此案记录下来。”

    义琰开心地说道。坚定的倒武者,甚至连皇帝与太后暂时想妥和,他都不大乐意的。

    李威又说道:“韦月,你喜欢算术,我教过你不少,你与小公主代我去一趟这个管事的家中,替我说一句话,朝廷国库空虚,我心很急。他这个经营方法很好,我chōu十万缗钱,算一算,大半年就是滚出这么多,那么一年二十缗钱最少能变出五百缗,我只要一小半,让他替我变出一百万缗钱给朝廷就行了。”

    能这样算么?

    可是韦月与李令月这些天闲得无聊,才开始出来还是很新鲜,然后所行之处,皇帝都在办正事,又吃得苦,喝得苦,睡得苦,无聊之极,有这一件乐子找一找,何乐而不为?笑盈盈地答道:“喏。”

    “陛下,管事的事小,但牵连到了太后……”张君羡说道。

    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将皇帝带到煤矿来,是讨一个好的。但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帝是有事将事情闹大,杀jī赅猴,事情发展下去,太后不好说,周国公肯定对自己抱怨,认为自己是有意将皇帝带来的。

    “与你无关。张刺史,记好这一句,患难识知己,板dàng知忠臣。吞并严重,已经成了我朝最大的弊病。”

    “是。”

    “回去。”

    留下李义琰与韦月与妹妹带着几十名shì卫处理事务,回到了大营。

    大营却来了几个客人。

    第一个客人让李威喜出望外,是梁金柱,倭国使者去找他,皆是秘密进行的,结果如何,李威还不知道。其他三个客人李威很陌生,一个中年人,长得文质彬彬,十分儒雅,还有一个俏丽的**,长相也十分清秀,年龄不大好判断。还有一个少nv,大约才到及笄之年,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皮肤赛如白雪,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长相却十分清丽。

    看到李威回来,一个个伏下行礼。

    李威道:“梁卿,你请起。”

    然后狐疑地看着其他三人,中年人拜伏道:“臣是荥阳郑家二房次子郑连叔,这是臣的娘子崔氏,还有小nv郑宫楚。”

    荥阳郑家

    并且郑连叔带的nv儿也没有戴羃罗。有意思了

    ps:历史上的武承嗣贪暴好sè,历史改变,人物xìng格依据历上的人物xìng格继续发展。有人说虐主,想改革,没有外来危机的压迫,各大利益抱成了团,改革也不大容易。还有武则天的心态,此时一定犹豫不决的。不可能将武则天写得太白痴,或者太温情脉脉。那样与这本书主旨相违背。如果这样,说我虐主,那也没有办法了。

    稍晚还有一更。

第二十一章 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二十一章钗钿堕处遗香泽

    “郑卿,请起。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李威道。

    郑连叔并没有功名在身,李威仍然得喊一声卿,这就是名mén世家的底蕴。

    让几人落坐,有郑连叔在此,倭国使者河边兽生的事不大好询问的。内shì搬来桌子,摆上酒菜,李威说道:“正好是吃饭时间,郑卿不妨赏脸一坐。”

    “陛下过谦了,臣哪敢。”

    互敬互爱嘛。但是李威哭笑不得,自己怎么说,好歹还是一个皇帝。

    郑连叔似乎看穿了李威想法,主动站了起来,说道:“臣敬陛下一杯。”说着弯下腰去,酒杯艰难地朝上,长袖一遮,一下子喝完,这是很谦卑的敬酒礼。

    然后说道:“臣的娘子是博陵崔家的nv儿,臣陪她回娘家看望返回,正好闻听陛下在此,对陛下臣久仰之,另外,上官良媛的母亲是臣的堂妹,所以臣过来敬望陛下。”

    李威心里说道,信你才怪。

    上官婉儿母亲出自荥阳郑家,郑家有多少子弟?

    自己才来唐朝不清楚的,后来特地查问了一下,才五姓七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比如荥阳郑家,不是所有荥阳郑家皆在荥阳。也不是所有天下姓郑的皆出自荥阳。荥阳郑家出自郑荣,号郑君,生当时,汉大司农。当时六代孙穉,汉末自陈徙汴州,晋置荥阳郡,遂为郡人。穉孙兴(汉太中大夫),兴生众(后汉大司农),众曾孙熙,熙生泰、浑(魏将作大匠)泰生袤,浑生崇(晋荆州刺史)。崇生遹,遹生扶风太守随,随生赵shì中略,略生六子:翳、豁、渊、静、悦、楚。

    通过这些传承的关系,虽然五姓七家成为肿瘤,也能看出为什么时人敬之,不仅是纯正的汉人血脉,还有一代接着一代的荣光。富不过三代,能从chūn秋传递起,郑家一代接着一代人才不断,是何其的不易。

    郑豁迁治荥阳郡,生燕太子詹事温。李世民定五姓七家,或者七姓十家中的荥阳郑温,就是指这个郑温。郑温的后人才是真正的荥阳郑家子弟。温又生四子,长子郑涛,为荥阳郑家的西房祖,随北魏道武帝西征,定居陇西,后裔散居陕西、甘肃、四川北部等地。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次子郑晔为北房祖,后魏南阳公、建威将军,居荥阳(今郑州古荥镇)。三子郑简为南房祖,定居京县(今荥阳京襄城)。四子郑恬为中房祖,居大索(今荥阳老城)。

    其中北房祖最兴旺,因为郑晔有七子,白驎、小白、叔夜、dòng林、归藏、连山、幼驎,所以又叫北七房。由于五胡luàn华,朝代递更不停,荥阳又是必战之地,这七房也不全在荥阳,有的迁移到外地,比如长房就迁移到了太湖小岛包山上。不过第二四六七这四房在魏晋隋唐十分荣耀异常,这才是荥阳郑家的代表。

    也不是说其他几房末落了,不如这四房耀眼夺目,依然在顽强发展,陆续地出过许多人才。比如太湖郑家长房,不仅在太湖成为西山南渡后的大族,在唐朝已经出过数位高官。

    这仅是荥阳郑家,若是数崔家、卢家与李家,脉络更为庞大耀眼,相对而言,倒是太原王家mén第有些单薄,在五姓七家中只是配相的。人才出得多,是这些家族的本领,但人才出得越多,所占的资源也越大,五姓七家这才演变成现在的地步,连皇室都可以傲视

    更不能攀亲,一攀,上官婉儿还不知道变出来多少个舅舅,没有一万个,有可能也有五千个。

    李威也不会较真,郑连叔是荥阳郑家最尊贵二房的嫡系,也不用与一个良媛来攀这个亲。可嘴上却说道:“婉儿,还不喊舅父大人。”

    “不敢当啊不敢当。”

    你们郑家有什么不敢当的?

    装模做样的叙完亲后,郑连叔道:“陛下,此行去不去荥阳?家父闻听陛下幸河南道,在家中一直期盼,早就扫尘以待……”

    河南道不是后来的河南省,包括河南省大部,安徽省的北部以及山东省大部地区。李威绕了一个圆圈,边缘地区没有去,比如淮北地区与山东半岛地区,但也没有顺黄河而行。顺黄河必经荥阳,不是怕荥阳郑家,说明李威对这个顶级mén阀,心中有狐疑。

    郑连叔的父亲年老,就是不年老,作为郑家的掌mén人,也不可能迎到怀州,做这种谄媚之举。本书更新来自所以派了他的次子,也不是长子不能派,这个郑宫楚的长相就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含味。

    李威与刘仁轨相视一眼,微微一笑,自己登基时说了一些话,这些顶级mén阀坐不住了,这一次前来邀请,也是他们与皇室的第一次正面jiāo流,或者对撞。

    郑连叔也在期待地看着这个新皇帝。

    做为世家子弟,看问题不会象普通的老百姓。

    问一问老百姓,一个个含着热泪地会说皇帝好啊,仁爱啊,那一个皇帝会说民最贵,君最轻?不但说,再看行,这一次出行,简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行之处,问寒问暖。

    但是不是如此呢?未必

    对老百姓是很好,史上象这个皇帝对老百姓的君王,不用一只手的指头就能数得过来。然而这个皇帝委实内方外圆,从一刀割掉贺兰敏之的起,内里一直很强势。不信,看看他在青海所做的,再太上皇是如何莫明其妙地禅让。

    登基后所说的一番话,让自己这几个家族都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不要说自己几个家族不停地姻亲,绞在一起,力量雄厚,新皇帝毕竟掌握着国家的机器,而且胜在年青,又颇有作为。再说名声,自己这几个家族mén风严谨,为天下所称颂。可是这个新皇帝在民间的影响力,也不亚于自己这几大家族。

    所以托词陪妻子回娘家,来邀请皇帝到荥阳郑家一叙。探一探口风。

    不仅如此,又商议一下,带了自己的nv儿,也是家族里最漂亮的未订下亲事的少nv。

    相视一笑后,李威眼睛从郑连叔身上扫过,又从这个郑宫楚的身上扫过,小姑娘脸一红,低垂下去。李威又是呵呵一乐,说道:“既然是你家父所请,我岂敢不从。”

    “不敢,不敢,”郑连叔不知是喜是忧。喜皇帝答应下来,忧是皇帝对自己对自己家父不停地使用敬语。

    “不过我所行简便,却没有好的招待。”

    “陛下简朴,臣久仰之。”郑叔连又道:“臣久闻殿下才华出众,恰好小nv略懂音律,能否让小nv为陛下奏弹一曲,为宴助兴。”

    虽然对自己nv儿很有信心,但这个皇帝已经拒绝过五姓七家一次联亲,因此对李威却没有多大的信心。这是让他nv儿展示一下才艺。

    李威又看着刘仁轨,不是好展示的。五姓七家人才不停地涌现,正是因为家风严谨,平时nv子出mén不管天再热,也戴着厚厚的罗帘子,连衣服也穿得厚实,象唐朝的宫装清凉,因为透薄,几大家族却禁止自家的nv子穿在身上。不仅如此,nv子出嫁或者迎娶回来后,除非很特殊的情况,那怕丈夫死了,也要nv子守节,不出再嫁。

    所以天下人趋之若鹜,想同五姓七家联姻,或者想娶五姓七家的nv子为妻。

    不奏便罢,当了这么多人面前抛头lù面的演奏,也是变向的一种承诺。

    李威看刘仁轨,郑连叔看李威,不但他看,这个郑家小娘子也在看,只是悄悄地看,良好的教养使她表情很含蓄,悄悄看一眼,然后立即低下头,秀颈上都溢出粉意。

    刘仁轨捻着胡须,又再次点了一下头。

    李威道:“只是演奏……”

    刘仁轨是为了他好,但李威却是不怎么想,就是联亲,也未必能获得荥阳郑家支持,相反,必然为荥阳郑家付出什么。再说,若所有大家族都存在这个想法,后宫成了什么?难不成自己真做种马?

    连叔略略有些失望,但弹奏比不弹好。手一挥,仆役拿来瑶琴,放在桌子上,郑宫楚端坐于桌前,弹了一曲雅乐。

    “好,”李威击了一下掌。

    “陛下夸奖,”少nv说道。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开口。也能看到郑家的家风是如何的严谨。声音倒是很好听,如rǔ燕初啼一般。

    “好就是好,郑小娘子不用太过自谦,诸卿,闻此佳音,当痛饮一杯否?”

    “喏。”

    郑连叔来此只是邀请,以及带着自己的nv儿,表达那么一个意思,如何谈,面对皇帝,他的份量还是不够的。于是开始食不语。宴未散,李令月与韦月兴冲冲地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李令月大声道:“这个坏蛋让我抓了回来。”

    张刺史脸上lù出苦笑,本来皇帝小题大作,再加上这个小时候在少林寺就传出侠nv名声的小公主缠杂,头痛啊。然后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武承嗣庄园的管事。

    一看更可怜,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一些拳打脚踢的青痕,然后幽怨地看着李义琰。李义琰也是苦笑,若仅是良娣还好些,自己说话管用,又有小公主加到里面,那不但是太上皇与太后的掌上明珠,也是皇帝的掌上明珠,而且只有半大,说她懂又不懂,说她不懂,又懂一些,讲道理又讲不清楚,只好眼睁睁地看着shì卫在公主的授使下,将这个管事打得鼻青脸肿。

    李威表情却出忽张君羡的意料,chūn风满面,和蔼可亲的说道:“此人是人才,为何将他打成这种样子,快快松绑。”

    管事没有当真,松过绑立即伏下说道:“臣民武全子拜见陛下,几位妃嫔,两位相公,几位使君。重利息的事臣民不知,全部是手下仆役所为。”

    “你是管事,岂能不知。不过我喊你来,是钦佩你的才干。”

    “臣民没有才干。”

    “好,很好,如此的才干,不骄不躁,我更欣赏了。本来我准备从国库里拨出十万缗钱,让你替朝廷俭财,看来还是少啊,刘卿,如果朝廷挤一挤,能腾出多少钱帛?”

    “启禀陛下,朝廷国库紧张。但想挤压一下,腾出三四十万缗钱,对国库影响也不是很大。”

    “我知道了,你叫武全子是吧?名字叫得很好听啊,我立即传一道制书,送到东都,从国库里腾出四十万缗钱,让你经营,只要你半年后,返回朝廷一百万缗钱,再过半年再返回一百万缗钱即可。”

    郑家三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傻了眼,四十万,一年变出两百万缗钱。就是自己家族再强大,也没有这个本事,或者将自家与博陵崔家两家的家产便卖了还差不多。

    上官婉儿与其他几个nv子只是笑。

    张君羡与怀州的一干官员则是一个劲地抹着冷汗。

    说起来是玩笑,但眼前这个皇帝信用还是比较好的,在他嘴中就没有发生过君戏言的事。说出写制书,那么必然会写制书不仅是这个武全子,恐怕连武承嗣这一回麻烦都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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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介绍:
我是唐朝的最大纨绔子弟。
我是唐朝的皇太子。
我是武则天的长子,有可能被母亲第一个干掉的儿子。
(重要提示,还原当时真实历史,所以有后宫、萝莉养成、御姐控……,不喜欢的,请莫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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