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暗滴蛟珠泪(五)
昨天大脑当机,这几章不大好写的。特别是武则天的室位……若定得不好,后面的内容就没有办法写下去了。因此昨天断更,道歉一声。
武则天到东宫的时候,李威正在教几个小孩子。
李威无意中说过一句,教孩子从胎教开始抓起。认为太子也皇后胎教的,不然不会这么天生聪异。有一次问武则天,武则天也没有否认,在感业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颂读佛经,那时有什么心事读佛经?倒是经常读一些书,她学问长进,在感业寺的那几年,要占到三分之一功劳。李弘,但绝对与李威没有半点关系,在出生的时候,也抱着他读书。碧儿听后,于是怀李潞时,整天读经义,胎教嘛。李威当时只是笑一笑,随她去。现在小李游表现还可以,能认识不少字。
然后碧儿宣称这是胎教的结果,其实不是,是几位大儒填鸭子填进去的一些东西。
秋惹与徐俪也感到紧张,有学问总比没有学问好,不管以后怎么样。便撒娇让李威教。对此李威很反感的,小时候他在前世,就吃了许多苦。但实际呢,长大了不但要有学问,还要学会做人。
这个人不大好学做的,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象这样养在深宫里锦衣玉食的,以后多半是纨绔子弟。心不在焉地教着。秋惹与徐俪抱着孩子在边上旁听。
武则天进入东宫,看到这一幕,心中更狐疑。
儿子太淡定了。
这是不对的,东宫驻扎着这五百甲士,上阳宫不得不整天整夜派两三千甲士巡逻警卫。
外面百姓认为没有事,可这样僵持下去,大家的心情只会越来越紧张沉重。不应当如此淡定的。
行过礼后,武则天说道:“弘儿,你陪本宫走一走。”
“喏。”
两人走到荷花池边,池水清澈,一叶叶碧绿清新的小嫩叶……在池面上绽放着,十分喜人可爱。
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武则天说道:“弘儿,这一次回来,你对本宫十分生疏了。”
“母后……没有啊。”
“休要骗本宫,本宫能感觉到。但有一件事,本宫也要与你说清楚,省得你心里不开心。”
李威不作声。
叹了一口气,武则天又道:“你父皇让郝处俊罢政,是本宫的建议。但也是为你我将来着想,郝处俊有吏治之材,然而对本宫一向颇有敌意。你父皇身体也不大好,万一有闪失,你就要主持这个国家大政。可这些大臣在中间挑唆,恐你我将来母子必然生隙。”
“既然母杂说出来,孩儿也说出来。母后担心郝相公,孩儿也担心裴相公。”
武则天立即不悦,裴炎是她的轴心,通过这根轴,就能掌控近半的朝堂大臣。没有了这根轴,那怎么办?
“但是裴炎一直对你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在本宫面前进谏过你什么不好的话,你为何苦苦与他为敌?”
“母后,儿臣最钦佩的是母后智慧,整个朝堂无一人能及母后。所以李首成到了青海,儿臣立即说出,将来不管如何,儿臣需要母后继续用智慧与经验,辅助儿臣,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强大,百姓过得更章福。我家是天家,但这今天,是建立在大唐亿万百姓身上的。只有百姓章福,才会支持。只有国家强大,外番才不会凌侮。这二者相辅相承,儿臣智慧不及母后,经验又很生疏。因此,对李首成说的话,是发自儿臣的内心。”
现在也发自内心。
厉史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母亲执政争议很多,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况且还有那么多争议动荡,又是一个女流之辈。总之,是不易的。但也说得很清楚,我需要的是你的才华,这个才华是用在治理国家上面,不是用在权谋之术上面的,在权谋上面用得越多,这个国家只会越乱。就象裴炎,有没有才华,很有才华的一个重臣,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大臣附从。但用在了歪门斜道上,这个才华越多,反而越是坏事。
继续道:“若是父杂,说出母后刚才那句话,儿臣会相信。可是母后,以你的智慧,真相信裴相公,对儿臣没有敌意?”
“弘儿,你的意思非让本宫做孤家寡人?本宫要处理政务啊,你父皇现在几乎对政务不管不问,朝堂上下,全是郝处俊之流,本宫如何处理政务?”武则天说着,掉下几滴眼泪。
语气有些软。
这是她高明的地方。换作任何人,不会在此时服软的。
明面上若变天,只有两点,一条就是兵变,现在不大可能了。
二条就是通过政事堂强谏,所有宰相大臣上书,让丈夫强行禅让,毕竟丈夫因为身体,政务处理不起来,全部交给自己在处理。
这一条若是放在以前,很有可能。
唐朝的宰相制度,原来是中书决策,然后门下审核,不同意直接驳回。同意了,交给皇帝审阅,皇帝同意,再交给尚书执行。就是皇帝有什么诏书,基本上也必须经过这样的程序。
后面是防止出了一个昏君,贻害国家,这是自我掣肘监督。但前面的三省制度,与以前历朝又不大相同的。这走进一步掣肘分化宰相权利,好让皇帝能抓到更多的实权。就是这样,在唐初为了不掣肘太多的皇权,三省首
官与六部尚书大多数时候宁肯将办空缺起来六但到了李治手中,还不大放心,想出了一个同中书门下三品,给使相参预政事,进一步驾空三省首官实权。并且一步步地将前者权利削弱,后者位虽低……随升随罢,却将权利逐步加重。可是同中书门下三品,不能主持三省事务,于是不得不将更多政务挪到政事堂来解决。
因此,得有一个宰相为首。但名义上,现在首相之说并没有提出来,大家心中有数就行了。武则天正是钻的这个空子,让裴炎驾空刘仁轨……在政事堂捞取更多的话语权。
可是这时候相权比明清时候,仍然重得多。一旦所有宰相联合起来,就是皇帝也吃不消。
现在不是!
至少裴炎与薛元超不会站在儿子一方,还有四个新宰相,儿子惘吓了一回,使自己布置失去了一部分作用。可四个新宰相只会中立,绝不会全部死心塌地,象戴至德他们那样……全心全意地帮助儿子。
所以这一条,也没有必要担心。
然而武则天还是服了软。
朝堂上有了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些重臣,继续相帮儿子的。军方上也有更多的将领,支持儿子。民意,年龄,功绩,才能。儿子看到的,与看不到的力量并石小。
又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而让她很担心。
这一句倒是说的是实情,若全部反对母亲,武则天肯定没有办法掌政了。可是不是如此呢?
李威没有办法瓣,但知道母亲的话,也不能相信。继续折腾下去,就象淡夫的故事,母杂权利**会渐渐加重,最后没有办法调和的。只好说道:“母后请放心,儿臣不是忤逆之辈,以后对母后还会象以前那样孝顺。”
含糊地略过,不提。
武则天回到上阳宫,李首成说道:“太子对天后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儿子变心了,不象是前几年,本宫心寒啊。”
李首成倒不是很赞同,心里想到,那也未必,你争权利,太子也要争权利。不过他肯定向着武则天的,说道:“天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是啊,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本宫听出来了,几天后,肯定有大举动啊。”
“不会……”李首成万分惊讶。
太子是储君,能有什么大举动。若有,只有一个可能,直指皇位!但是皇上不肯禅让,难道想要谋反?
“不要不相信,本宫能感觉到。”“那怎么办?就是太子大逆不道,没有证据……”
“他不象本宫那个愚劣的二儿子,不然都没有本领从吐蕃几十万大军围困中逃出来。大逆不道的事,他断然不会去做的。”
李首成听得糊涂。
“看吧,他手段会很高明的。”武则天说到这里,沉思起来。
从儿子进城想起,对裴炎无理,他人不理解。可是武则天能理解,裴炎势大,但自己这个儿子名声更大,也能压过裴炎,这一压,能将裴炎势头压一些下去。至少能让四位新宰相,不会全部盲从裴炎。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无理很胡闹,实际很聪明的做法。
这一条不必去考虑。自己不容郝处俊与李义谈,儿子也不会容裴炎。
然后想儿子说的一番话。难道真有这个大案子,甚至这案子,能牵连到自己与丈夫的地位。这又是她高明之处,别人也许认为李威真的在保护自己。然而僵持到这种局面,离不死不体,差不了多少!就算将一个对李威不轨的大臣揪出来,也无法圆场。
想到这里,问道:“秋仁杰与刘仁轨哪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
“你立即派人再查,查他们在太子没有回来之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喏。”
这个想查,难度不小的,直到第三天,才有消息传到上阳宫。不是一条两条消息,但其中一条消息让武则天注意了。刘仁轨与秋仁杰在李威没有回洛阳之前,曾经联手到朱敬则家中拜访。自这一次过后,各自就没有再来往过。
“不来往吗?这反而更反常,”武则天皱着眉头说道。
“天后是说,秋仁杰与刘仁轨拜托朱敬则审查太子想要的案子?”
“一定是的,别忘记了朱敬则担任大理寺少卿,还是刘仁轨一手保荐的。只有大理寺,才有权利审查重案与要案。”
“可是他是皇帝举拨上来的臣子。”
“陛下重病,这一群大臣人心变了,早就忘记了陛下!”这说得很是无理,薛元超按理说是李治的人,同样让她强行撬过来。嗯了想道:“你将三思喊过来。”
“喏。”
一会儿武三思带了上来,武则天说道:“思儿,在大理寺可习惯否?”
“天后,侄儿还行。不过刑侦非是侄儿所长。”
“你还年轻,好好地去做,有了资厉,本宫才能将你升迁提拨。”
“无
“还有,你替本宫去查一件事,看一看朱少卿,这一个来月,查了什么案子,动用了什么人手?”
“是。”
看着这个长相英俊的侄子退下去,武则天隐隐地感到她找到了儿子的突破点。
第四百七十四章 便当日亲见霓裳(一)
但结果呈上来,让武则天十分失望。
不说秋仁杰,朱敬则自己也不可能只派人前去申州与楚杨,那样岂不太明显了?因此,故布迷踪,各州府皆有一些百姓不服地方判决。然后到大理寺前来继续上告。
有时候管,有时候不管,管也管不过来,所谓的公平判决,在这时代更只是一个忽悠百姓的把戏。但有些反响恶劣的案件,大理寺还会插手的。不过大多数与地方通知一声。
这类案子并不多,终会有些,于是派了大量人手,下去过问。
各地皆有,一下子派出了几十个人,过问了几十个案件。真真假假的,武则天看了大半天,没有看出来。
武三思说了一句:“天后,朱少卿派出的人手过于密集。”
“嗯”,轻声一个嗯字,继续看。能看出不对的地方,只是针对外地,两京的并没有过问,或者过问得不多。这也是很反常的,首先想陷害自己的长子,皆是很有地位的人,不可能地方上的一些散放闲置亲王,或者一州刺史,敢打算长子主意。为什么派人手将重心放友外地?
特别是儿子有大举动,必然也在京城。放在外地能有什么作用,就象现在的青海,是儿子的一言堂。数万大军,还有几万党项人军队,可儿子敢公开将军队带到京城,强行夺位?
感觉不对,又无法看出来这些人手放在外地有何作用。正在思考,武三思又说了句:“天后,侄儿有一言想说。”
“说吧。”
“太子殿下回到东宫,几乎很少外出,然而东宫屯集了五百他从青海带来的强兵……直不散去……
“三思,休得胡言。只是五百士兵,弘儿不会有什么的,此言勿提。
“天后,侄儿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虽说五百兵不多,然而天后想过没有?羽林军中有许多将士,对太子殿下十分崇拜。听说太子身系大红披风后,两京几乎所有羽林军下值后,春秋两季,系大红披风招摇过市。不可不防啊。
“你还在胡言,虽是仰慕,可他们自有分寸,还敢谋反作乱不成?”
但也是武则天的心病,儿子在军方影响力太大了。虽说自己看出来,亡羊补牢,未失之晚。可现在却派不上用场。翻着武三思递上来的情报,看了大半天,没有看出来,说道:“你下去吧,记好了,朝中有许多大臣对外戚依然很是痛恨,武家又不是名门望姓,许多人眼睛盯你们盯得紧,你们在京城行事,还要谨言慎行,不要替本宫丢了脸面。”
三思退下,武则天看望李治去。
心中闷气,加上前段时间chun药吃得太多,病情在加重。
这也让武则天担心,一个健康的丈夫与一个病怏怏的丈夫,话语权是两样的。
想到这里,对上官婉儿说道:“你先回东宫。”
“是。”
“顺便替本宫带一句话,他父皇病重,身为人子,不能来看望一下吗?”
“是……”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才答道。
武则天来到寝殿,明崇俨正在替李治搭脉,然后开了药方,开始煎药。武则天默默坐在旁边相陪。喝了一碗药,李治闭起眼睛睡下。
轻声对明崇俨做了一个手势,让他走出来,问道:“陛下身体如何?”
“不算很糟糕,可这段时间休想康复。”
这正是武则天最担心的。
不悦地说道:“你不是会巫术吗,为什么陛下身体反而比以前更恶劣?”
明崇俨忽然伏下来说道:“天后,臣有罪。”
“有什么罪?”
“天后,去年看到臣看到天后因为国事,身体有恙,于是用药物与巫术开了一些滋阴的药物,替天后增补身体。”
“你用心了。”
“天后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不敢不用心。然而这时出了一些麻烦的事,此种药物对妇女是滋补养伤,对男子适量服用,会起一些壮阳调和作用。臣给天后煎熬的汤药,却让陛下喝了下去。当时臣想,偶尔服用,不碍大事,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可是后来陛下不知怎么察觉,向臣讨要药方,药方臣可以进献,毕竟还有一些巫术方才起效。臣也老实说了。”
武则天也没有怀疑。李治信仰鬼神,她更信仰鬼神,甚至认为自己时来运转,是在感业寺每日祈祷的结果。于是得宠后,对佛教十分看重。道:“后来呢?”
“陛下听后,向臣继续讨要。臣当时说过,偶尔进用,对身体有盖帮助。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反是巨害。陛下不听,非要向臣讨要。臣只好替陛下炼了一些。”
“为什么不向本宫禀报?”武则天愤怒道,难怪!可相比这房事上偶尔的愉快,丈夫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臣一直想言,牵扯到……房事,臣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不能开口,是怕武则天察觉。今天说出来,是看到李治身体在恶化,现在停下来服用,还来得及。若以后再继续服用,皇上的性命很难保全。眼下不会服用的,却难保证他身体有起色时,不会不服。皇帝一死,自己就失去作用。太子又如此强势的回归,对几位将军相,竟然都敢出言相杀,况且自己。
因此冒险将事情说出来。看到武则天脸上多云转阴,立即说道:“天后,情况不算严重,陛下病重,主要还是心结导致的。没有心结,以后停止服用此药。身体会很快康复过来。”
将责任往太子身上推,但没有使武则天怒气平息下去,大半天森然说道:“以后再有什么事瞒住本宫,或者陛下出了任何差错,本宫不戒意,用你全家上下几十口祭祀。”
“是。”
“这些天你什么事不要做,替本宫将陛下照顾好。”
“是。”
另一边东宫中,几个女子一脸忧色。
这种僵持原因,丈夫没有说心中还是很担心。皇后让太子看望陛下不好再带上许多甲士前去上阳宫。去的人少,是皇家,什么事都能发生的。但不去,确实不大好。
李威也细想着,过了好一会儿传细封雷与辛承嗣谨见。
两人到来让辛承嗣挑选了二十名最强悍的士兵,跟他一道前去上阳宫,其他的人听候细封雷指挥注意上阳宫的动静。不去不行,但去必须提防一二。
李治病得昏昏沉沉,倒没有想到这中间的过节,看到李威,十分不悦,道:“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望联?”
“儿臣有罪。”
“不是你们有罪,是联有罪,养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悖逆。”
“”
武则天在一旁说道:“是不是不服,当初太宗皇帝有病时,陛下是如何侍服的?”
威只好答道。心里面却十分不满意,当年李世民是如何对李治的,李承乾与李泰贬废后,全心全意地辅助自己这个便宜老子上位,可曾有过猜疑之心?还有,李世民身边,可有自己母亲这样的人物?有,母亲只是一个小才人。
至于如何孝顺,都娶了你为妻子,还能有多孝顺?
但没有必须抬这个扛。
“你那个五百士兵驻扎在东宫,是不是很有脸面?”李治又问道。
这确实不大好,可是无奈之举,李威也不想这样的。又答道:“儿臣也知道,在东宫中腾出几间偏殿,让他们临时驻扎,不准他们接近宫娥。这些都是儿臣挑过来的精兵,纪律森严,不会有意外发生。时间也不是很长,已有了眉目,马上就要结束。将罪盔祸首,审之于法,儿臣立即将他们解散。”
李治语塞,儿子咬死了,有人想加害于他,也不好强行下诏,让这些将士解散,毕竟事情出了两回。
“下去吧。”李治挥了挥手,让李威退下。
李威求之不得,立即离开上阳宫。
但他说了事情有眉目,却让武则天更担心,立即派出许多人手,盯着秋仁杰与朱敬则二人。
五月到了下旬,江南还没有出梅,可是洛阳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刚刚落了一场暴雨,大太阳一出,反而比落雨前多了几份闷热。
秋仁杰与朱敬则二人终于联手进入东宫,所有外地的口供一起得到手中。相关的人犯正在公开向京城押解。
翻着口供,李威很是恼怒,尽管知道得早,这个明崇俨居然想喂chun药给母亲吃,还是让他很生气口简单地翻完后,对朱敬则说道:“朱卿,这一次孤很感谢你。”
“这是臣的本职,可殿下莫要忘记,你是人子……”
“孤没有忘记,不然孤不会费这么大苦心一步步地安排……朝堂又不是以前的朝堂,孤不知道母亲会将唐朝带到何方……这样做,孤也是不想。若不行,孤只能去海外,寻一块安乐土地,以孤的能力,倒也能做到……眼不见心也不烦……算了,将这个案件真相查出来,看父皇如何去做,不行,孤就离开。”
“殿下,不可。”秋仁杰伏下说道。
“不是不可,此次孤再不把握这机会,以母亲的才智,孤以后只会是傀儡,又有裴炎这些盗世伪君子盅惑,孤不要说有作为,连这条性命在这几年内都未必能保住。”
太子说的是实情,朱敬则不能言。
但李威并不打算说一个冷笑话,继续又说道:“秋卿,孤在东宫,眼线众多,不大方便,只好委托你立即秘密替孤寻几艘快船,若事情不妙,让孤脱身离开东都。”
“殿下,不会。”
“希望不会,秋卿,朱卿,立即动手吧,成败就在此一举。”
“喏”……两人各怀心思,离开东宫。
李威看着他们背影远去,坐在窗户前面,看着窗外的一株桂花树。花未到开的时候,叶子却碧意昂然,几缕风吹过,晶莹别透的雨珠从叶子上滚落下来,化入泥中不见……
然而眼中闪过一道惊喜,在西边的天空,一道美丽灿烂的彩虹,弯弯地狂在天际。
事关重大,这时候的李威,心中都疑神疑鬼起来。
是不是一个好兆头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便当日亲见霓裳(二)
天色渐黑,但天气并没有凉快下来。
许多百姓将竹床搬出来,洛阳与长安现在的道路很是宽广,就在道路两边纳凉,或者就着竹床吃晚饭。下了一场雨,空气变得纯净,不象前几天,太阳蒸得地面腾起许多灰尘。
千家万户的百姓……个个坐在竹床边高兴地聊着天,拉着家常。
明崇俨才从上阳宫下值回来。
很是辛苦,省怕皇上出半点差错,又是推拿,又是针炙,又是开药方。
但心更苦,辛苦一些倒无所谓,可皇后今天对他的态度,让他担心。皇帝的阳寿时日无多,活一年算一年。太子对他厌恶到了极点,皇后印象不好,皇帝一死,自己死期就到了。
于是想着出路。出路都有一条,与吐蕃那个王妃有联系,然而自去年自己写了一封信后,不知怎么惹恼了那个漂亮的王妃,到现在不派人与自己联系。又想着第二条出路,只有航海,在海外找一个地盘,真不行,他与李威想法是一样,当一个海外王。手中有钱有人……
这时候才后悔,当初没有假借手下的名头,买一个航海的名额。要么花重金先挂别人的名义,托于他人名下,弄十艘二十艘船,先去海外占一块地盘再说?
马车吱哑烦闷地响着,两京绿化好,道路两边皆有许多粗大的树木,不时地将他的身影带入黑暗中。
脑海里计算着,很快就到了他的府邸。
这个人很聪明,手中有重金,李治又赏了许多钱,置的府,却不奢侈,中等规模,地段还偏。不引人注意嘛。府上只有十几名仆役,可些仆役,皆是他最忠诚的属下,暗中替他做了很多事。
刚下马车,一名老仆急匆匆地向他禀报:“阿那,大事不好。”
“什么事不好?”明崇俨断没有想到太子所说的人,是他,根本就没有防范。
“大理寺的人带着东都的衙役,将城外阿郎所有产业的仆役,全部抓捕起来,正在连夜审讯。”
“所有的产业?”
“是,没有一家遗漏。”
“怎么会?”
“千真万确,下午雨停了没有多久,就开始行动。我们想禀报阿郎,阿郎在上阳宫,又没有办法将消息送进去。”
“要糟。”
还没有明白事情的经过,可感到前景不好,想了想,立即将妻子与儿子明珐喊了过来,让他们收拾金银细软,到洛水雇一艘客船,立即离开洛阳,到扬州去。若再有不好的消息,想办法混入海船中,带着重金出海避难。
他的妻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仓惶地问道:“阿郎啊,怎么啦?”
“不要问什么原因,让你们走,立即就走。”
若在平时,他还能缓一缓,太子说一个月时间,已经二十几天过去,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静,今天终于有动静,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还会有什么好事?
象逃难一样,将家中的贵重物品,一起收拾起来,放在三个箱子里面,上了马车,到了洛水边。然后下了马车,让仆役前去雇船。晚风吹来,洛水边长着许多芦苇,风一吹,沙沙的作响,河水更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无数船帆林立,充满了诗意画意。
可是明崇俨半点心思都没有了,烦躁不安地在洛堤上踱来踱去。
过了一会儿,仆役从河边走了上来,说道:“阿郎,船雇好了。”
“立即上船。”
刚准备搬东西上船,几个壮汉走了过来,领头的一个大汉说道:“明使君,这是干嘛?”
“你们是……?”问得迟疑,心中的不妙感更是强烈。
“明使君,这是刘相公、秋侍郎与朱少卿的手书,明使君很有可能与一起大案有关,因此你与你的家人以及府上仆役,勿得离开东都。”
“某只知道替陛下看病,何来大案?”将陛下二字咬得很重。然后脸色有些灰白,只不过夜幕降临,难以看到。
刘仁轨代表着宰相,秋仁杰代表着刑部,朱敬则代表着大理寺,这个规格,不要说他,就是皇亲国戚,也可以阻拦。这分明是特大重案的规格,今天却用在自己身上。
自己所作的,是能够动用这个规格,但到现在他还不明白。春龘药的事很难说清楚的,要么与吐蕃王妃的来往,吐蕃王妃不可能出卖他的。难不成吐蕃王妃还想与唐朝结亲不成?
嗯,真猜对了,不但结亲,连儿子都有了。这个却是明崇俨万万想不到的。
“此事与我们无关,若是明使君不服,明天可以上诉陛下,让陛下动用诏书,允许你的家人离开东都,我们定不会阻拦。”
“你们好大胆。”
“多说无益,陛下不同意,你就是用巫术,也想你府上一个人逃出洛阳城。”
“回去!”明崇俨气冲冲地说道。
在路上他妻子担心地问道:“阿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他妻子,知道的也不多。可是这成了三司会审规格,却是知道的。而且丈夫匆匆忙忙地让自己带着所有贵重物品离开洛阳,也是反常。
“没有什么,”明崇俨强颜带笑安慰道:“我只是担心太子向我身上泼脏水,他是大胜归来,又受了一些委屈,到时候说不清。真不行,明天我对陛下说一声,将此事揭过。”
然而心中更是担忧,若没有证据,以太子的本事,秋仁杰的破案能力,万万不会动用大理寺、刑部以及宰辅的规格。
到这时候十分后悔了。实际上自己不卷入这个漩涡,以自己的能力,还能谋一个小官做一做,说不定同样医术会被皇上发现。就是不发现,以自己本事,想过一个平安的生活,还是很容易的。
自己不当贪心不足啊。
这时候后悔有什么用,他的性格与医术上的成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历史上成了武则天对付李贤的得力武器,现在同样成了李威回天的重要棋子。
此事迅速被武则天知道。开始在洛阳城外抓人,武则天就知道了此事。动用的大理寺人手不少,抓捕的人更多。甚至动用了洛阳的大量衙役,刘仁轨与狄仁杰先后写了手书。儿子终于动手了。
可是具体的不知,更不知道这些产业皆是明崇俨的产业。只是隐隐地感到儿子快要到图穷匕现之时。
外围的,不是针对外围,大约在外围取证。又怕发觉故作迷踪。外围的证据取齐,现在取证到了两京郊外,接下来就到城中。到了城中匕龘首就要露出来了。
于是派人打听是谁的产业,但问了大半天没有问出来。抓捕的人多,审讯的人却很少,皆是原来秋仁杰的亲信在亲自审讯,消息一时半会得不到。只好让武三思想方设法,将真正针对的苦主找出来。
到了天黑之时,明崇俨将妻子儿子离开东都,准备上船,让大理寺的人拦住,也传到了上阳宫。
武则天起初不大明白,明崇俨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医术,对丈夫有效果,不重要的是他的地位,说明了只有一个弄臣。儿子动用这么大心血,甚至在东宫屯集了五百甲士,仅是对付明崇俨?
而且明崇俨也没有胆量公开,谋害自己的儿子。顶多在丈夫面前鼓一些小风,可这一次回京,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要么以前,那都过去了几年,也不能追究。
儿子也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再说,明崇俨对丈夫还有作用,难道儿子想背负这个不孝之名?
可是她脑筋好使唤,想了大半天,看着丈夫在吃药,终于想到了春龘药上面。
给没禄氏写的信,不知道,可终于想到明崇俨春龘药的作用。这个春龘药不是给丈夫服用的,是准备给自己服用的。好得到自己的宠幸,以后为他撑腰。武则天悖然大怒。
与贞节无关,唐朝对贞节很漠视,武则天同样也不会着重贞节。这是生气,这个小人,居然敢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当初上官婉儿在她眼皮下面玩了一个小计策,以她的性格,都不能容忍,准备将上官婉儿活活打死,况且明崇俨这种做法?
正准备传召,让明崇俨进宫,用严刑逼供,然后将他碎尸万段,但话到嘴边忍了下来。[
忽然明白儿子的一部分想法。
大约秋仁杰无意中盯着了明崇俨,察觉到了明崇俨的计策,隐忍下来,到这时候才发作起来。此事一发作,皇家颜面全部丢失。而且从外围查起的,又转到洛阳的郊外。恐怕明崇俨隐瞒的,还不是这一点。有许多证据,到时候丈夫如何自处?
民情官怨,只好退!
想到这里,又将武三思写出来的情报,拿了出来看。果然看到朱敬则,派了人到申州公干!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在发展,儿子屯兵的用意,也不仅是保护,还是防止大变,留作镇垩压震骇的。
立即说道:“李首成,你将裴炎与薛元超二人喊到宫内,紧急事务商议。”
“喏!”李首成立即出宫,这么多年,除了那一次皇上受了上官仪盅惑,要废除皇后外,还没有看到皇后神情如此紧张过的。
出了上阳宫,将裴炎与薛元超喊来。这时候已经临近三更。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这时召他们入宫,一定有大事发生。裴炎还在读书,薛元超都睡了下来,听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急匆匆地来到上阳宫。
见了面,直接问道:“大理寺在城外抓捕了许多人,你们可否知道?”“听说了,”两人同时答道,但神情坦然,这些人与他们又没有关系,太子在折腾,由他折腾。
“怕们是明崇俨的属下。”
“明崇俨?”连裴炎都惊讶起来,不由问道:“他那来的那么多产业?”
“本宫也不知,但想到了一件事,明崇俨是许敬宗保举上来的,许敬宗昔日却有许多属下与产业,因为陛下不想国家沸沸扬扬,迅速结束许敬宗一案。有一些隐蔽的属下与产业,依然没有查出来。很有可舱这些产业是许敬宗的,交给了明崇俨。”一下子就想通此节,与真相也相离不远。
“明崇俨也没有胆量敢谋害太子……”薛元超依然还是不解。
“未必,此人胆大包天,比本宫那个孽子胆子还大,”武则天怒容满目地将春龘药一事说了出来。
这也是她的性格,敢做敢当,粉饰自己,是为了自己能掌握更多的实权,与大义。但在历史上,晚年主动替王皇后等人平反,就差一点说自己做错了。接着临死前,留遗嘱,树无字碑。更是主动承认自己有功有过。换别的皇帝,都是做不到的。
“天后,事情有些不大好。”裴炎听完,沉声说。
“臣还不大明白……”薛元超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薛相公,太子殿下直指帝位啊。”
裴炎又淡淡地说了一声。
“帝……帝位?”
“裴相公说得对,不仅是这一条,在这之前,朱敬则就派了人秘密前往外地取证,恐怕这个明崇俨是做出一些谋害太子的安排。”
薛元超才醒悟过来,前面雍王谋害太子的事还没有消停,后面明崇俨的事接着发作。而这两人上位,更是皇上不顾太子的感想,不顾许多大臣反对,强行拉上位的。事情传出去,百姓怎么想?大臣们怎么想?将士怎么想?
皇上只好禅让啊。
李首成立即伏下,说道:“天后,立即想主意啊。”
他对太子不恶,可这时候千万不能禅让,若是在以前,母子二人还能调和一下,现在二人为了争夺朝堂的臣子之心,有了很深的裂隙,太子一上位,必然将皇后打入冷宫。
武则天也头痛万分,看着薛裴二人,主要是裴炎,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裴炎想了很久,愁眉不展,迟疑地说道:“要么天后下一道诏书,立即将明崇俨全家抓到内宫刑讯,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大理寺抓了这么多人,没有两三天,是审不完的。”
“不妥!”武则天想都不想,立即否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便当日亲见霓裳(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至少台面上要按规矩来办。
想到此节,武则天又明白了儿子的一个用意,其实还可以在青海将此事就发作起来,与次子的一案一道发作,用这个理由都可以,打兴兵勤王的旗号。没有做,说明儿子还顾着制度。
既然按章出牌,应当有方法的。
儿子按章出牌,自己也要这样做。不是吐蕃那两个蕃子,明崇俨是大压,内宫不可拘禁刑讯。从儿子没有回来之前,朱敬则已派了人出外取证,现在取到两京,手中大约得到了大量证据,自己敢做,相信李义坎、刘仁轨拿着这些证据,也能从自己手中将人抢走。
到时候自己还会十分尴尬。
裴炎又思竹了一下说道:“要么天后,不拘他全家,用替陛下医治为借口,将明崇俨留在上阳宫。”
“还是不妥,医治归医治,若是这个贼子做的事很大,还会讨要过去审刑。而且前面一留在上阳宫,不让他出去,后来刘仁轨他们必然反应过来,会立即将明崇俨抓捕,一点时间都不留下。”
这一说,裴炎也没有办法了,就是留下时间,能留两天,或者三天?
武则天看着薛元超,问道:“薛卿可有什么好主意?”
实际上这个场合,本只喊裴炎一人。之所以将薛元超喊来,不是指望他出主意,而是将他栓在自己船上。到了明崇俨案情翻开,正式摊牌,要保持他们两人站在自己一边。
薛元超支吾道:“要么天后劝陛下,让帝位禅让给太子,但军国大权,仍然控制在两位圣上手中。”
若那样,倒是自己最想要的。可是儿子会不会乐意?虽然他的悖逆度不及次子,但也绝不会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眼下机会大好,他会乐意做一个傀儡皇帝?武则天摇了摇头说道:“不妥。”
可是薛元超这句话给了裴炎灵感,说道:“天后,可以劝陛下下达一份诏书,让太子出征西域。”
“这更不妥”,薛元超立即否决。
太子偶尔出征一次可以,仿照李建成例。但终是太子,不能什么战争,都要太子来解决。再说,就走出征,没有数月准备,太子不得行,不用数月时间,数天时间都不行。
其实是急切之下,裴炎思考也不周全起来。
但这反而让武则天更放心,这个裴炎,她利用了他的野心在重用,可是行事滴水不漏,心思又十分缜密,若是智慧都超过了自己,那么用过,会很麻烦。
可是裴炎的意思,武则天还是明白的,说道:“裴卿是好主意,不过出征西域万万不可。但可以让太子巡察河南道。”
“天后妙策。”
河南道今牟受了旱灾,巡察河南道,是察看灾情的后续影响,安先百姓的。这是养名建功之行,又不需要准备,立即就可以着行。
大的方针制订下来,尽管薛元超还在莫明其妙,武则天很豪气地一拱手:“本宫替陛下谢谢两位相公。”
“天后,臣不敢当。”
告退离开。
武则天立即来到丈夫寝宫,将李治唤醒,说道:“陛下,有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皇后,什么事儿?”
武则天将事情经过简单抚要地说了一遍。
“这个孽子!”
这时候李治并没有动废太子的念头,当然也不好废的,可也从没有想过会立即禅让。喘了一口气说道:“联这副身体,还有几年好活,为什么等不及!”
“陛下,不能急,听臣妾将话说完。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些年臣妾处理政务,也感到累了。毕竟上了年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
“皇后,这些年苦了你,”李治动情地将武则天接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怜惜地说道。
“也不苦,能得到殿下的垂青,是臣妾一生最大的幸福。”
“也是联一生最大的幸福。”
夫妻俩人说罢,皆露出甜蜜的微笑,可正事还是要紧,儿子的这一关不大好过,丈夫的这一关同样不大好过。丈夫犯起倔来,咱偏不让,朝野上下全部忤击,儿子废是不能废,就是不登基,倒向儿子的大臣会更多。丈夫呢,这一气一病,所剩的时光会更短,到时候自己与儿子也必然势不两立。这个结果,她同样不想。
恩爱了一番,又说道:“陛下,听臣妾将话说完。臣妾累,朝野反对的声音也很大。再说弘儿,已经长大成人,文武皆有功,唯独差的就是阅历与磨练。这时登基为帝,也不是不可。正好陛下可以做太上皇,监督其执政,让国家平稳过渡。因此,臣妾心中有一个想法,让弘儿为帝,陛下继续自称为联,命为诰,文武君臣九日于皇城请命。皇帝自称为予,命为制或者敕,每三日受命于东宫。三品以上者除授,以及大刑狱者,比决于太上皇,余者皆决于皇帝。”
首先在宫殿上,将大义顽强的占有,是东宫受命,不是在皇宫受命。然后在自称上再次将大义占有,虽是皇帝,但不可自称为联。再从官员任命上将大权占有。
唐朝正一品官员有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天策上将,从一品官员有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散官有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正二品散官有特进与辅国大将,职官有尚书令,也就是尚书省的首官,可因李世民曾任此职,后一直空缺,用左右仆射代替。这此官有授,但别当真!皆是虚职。从二品的有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京兆,河南,太原府牧、大都督、大都护,还是虚职,左右仆射职权很小了,三少是荣职,后者则只有皇帝的几个儿子才能担任。
真正有权的,从三品开始,正三品的有侍中、中书令、十六卫大将军、六部尚书、太子宾客、太常卿、太子詹事、中都督、上都护,从三品的有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卫尉,宗正,太彳。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卿、左右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殿中监、少府监、将作大匠、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下都督、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长史、大都护府副都护。职与权也未必百分之百对等,比如九寺正卿,十六卫大将军手中的权利,明显不如吏部侍郎权利重。
但是这个三品,几乎将重要的官僚全部拢在其中,包括同中书门下三品的使相。
这样一来,太上皇手中还友继续掌握着重要的大权,可是皇帝手中也有权,只是没有太上皇权重。
这也是武则天的底限。
所有军国大事控于是自己与丈夫之手,儿子肯定不乐意。可全部放给儿子,武则天也不甘心。就是她甘心,丈夫都不会甘心。
李治还是不作多。
只是一个太子,都逼得自己要低头做人,当了皇帝,手中又正式拢有了许多权利,自己更要低头做人。忽然心中一阵悲哀,做儿子的时候,被一个强势的老子打压,做老子的时候,被一个强势的儿子打压。
到
想到这里,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则
武则天看到丈夫似乎有些心动,继续乘热打铁,说道:“陛下,你不愿意,恐怕弘儿看到军国大权大多还在陛下手中,他也不会太愿意。”
“还要怎的?”
“唉,谁叫他类似太宗皇帝。”
李威才能肯定不及李世民,否则都不用如此忌惮武则天,但看上去,很类似,有文治之功,也有武功。还象李世民一样,尉迟敬德在前面不要命地用大槊开道,李世民在后面放心大胆地射冷箭。李威用作开道的大将更多,李谨行、骖务整、张虔勋、辛承嗣,甚至细封雷都做过他开道的先锋
不是指作风,是指对父亲的安排,玄武门之变没有多久,直接将父亲李渊送到深宫养老了。什么权利也没有给。
这是点醒丈夫,迁让一下吧,不然落得你爷爷的下场,到时候什么争不到。况且你父亲已经开了这个头,儿子再开一次,问题也不大紧。
李治窝火的不言语。
“陛下,时间紧迫,只有两天时间……现在解决,还可以使事情不会宣扬出去……”
李治大半天才吭声,道:“联也担心,就是你所说的条件,这个孽子还会不满。”
“这个无妨,陛下,你可以这样去办…然后臣妾再去调停一一……”一一。
又是沉默良久,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不仅是一件丑闻,自己又在生病,雪上加霜,最后道:“皇后,就按你所说去做吧。”
武则天在保住自己的底限,但也不算太过恶劣,没有她居中调停,依然很有可能继续僵持。
第二天李治抱着病,爬了起来,接见几位宰相,说道:“河南道现在旱情如何?”
刘仁轨没有反应过来,裴炎却抢在前面回答:“启禀陛下,旱情稍缓,可是各地依然有一些灾民没有安置下去。”
“为何?”
“西域即将有战事,还要安排百姓迁移前去青海,国库吃紧。”
“国库再吃紧,也不能让百姓受苦。”
刘仁轨还是没有想起来,李治一直对百姓不恶,只是晚年恋权,平空地搞出许多事,反感的也是后面的这一条。若是皇后是一个温顺之辈,又都不怕。关健皇后手腕毒辣,智慧过人,这才是一干直臣最担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刘仁轨还附和了一句。
“来人哪,传联诏书,立即让太子为河南道涉黜大使,巡视河南道各州县,安置救济灾民。”
刘仁轨大惊说道:“陛下,不可。”
“为何不可?不仅是巡抚,是赈灾,救济,太子仁爱,是不二的人选。”
裴炎与薛元超心领袖会,立即说道:“陛下此诏最为英明不过。”
他二人是有意附和,其他数相也认为此诏很恰当,当然,大理寺弄出这么大动静,皆知道。但审案是大理寺的职责,与太子也没有关系。将案情真相大白,元凶捉拿归案就可以了,与太子巡抚是两回事。再说太子为了保护自己,将五百士兵驻扎在东宫,很不符合体统,正好这一巡抚,免去了这份尴尬。巡抚回来,元凶捉拿归案,两美其美。甚至还认为只是巡抚,两三个月时间,对朝堂政局影响也不会很大。
刘仁轨却急了,说道:“陛下不可,太子城门所说一案,渐渐真相大白,还需要太子手中的一份证供。”
“是什么证供,让太子交给你,各位散吧。”
“陛下,真要让殿下巡抚,请给殿下五六天时间,再巡抚不迟。”
“为什么要等五六天时间,难道你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李治忽然暴怒起来。
刘仁轨开不了……
“散!”
只好散去。
刘仁轨立即喊来裴行俭与秋仁杰朱敬则,将这个突发情况说了一遍。
“难道皇后察觉了?”秋仁杰狐疑地说。
裴行俭在苦思冥想,最后说道:“那又如何,就是下诏,殿下拖上五六天,又能怎么的?真不行,出洛阳,然后找一个借口,留在洛阳郊外不行,这拖一拖,几天就下去了。或者再不行,巡抚河南道,先从洛阳开始巡抚。几天同样也能拖下来。”
“是,某疏急了,在上阳宫做得急。”
裴行俭与秋仁杰都不怪,到了关健时分,几人心里都背着沉重的包袱。成他们就是功臣,不成,他们所有仕途到此终结。听到这个变故,每一个人都会有些失措。
裴行俭又说道:“这一诏是很无理,又是突然,我只是怕皇后已经察觉,没禄氏之事皇后不知,可是那个X药,皇后已经知晓。”
这一提醒,三人都认为很有道悲
“但就是察觉,到这时候也晚了。我们手中已经掌控了大量的证据。”秋仁杰说道。
“皇后察觉,那么必然知道晚了,这是以进为退。再等一等,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若是皇后退一步,最好,”朱敬则抚胸说道。
这个话裴行俭、秋仁杰皆不是很赞成,好不容易迎来这份楔机,皇后即便是退,也退得有限度,这个结果,却不是他们所想得到的。可是朱敬则这个动作,却能代表着大多数清臣的想法。最好还是和平演变,又符合人伦孝道。并且皇后一退,太子是人子,是臣,还不得不做出相应的退让。
到这时候,裴行俭心中更是后悔,当初在青海,不如劝殿下强行兵变的。
在屋中走来走去,这还在办公,即使聚集在一起,时间也不能长,想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很可惜。这可是太子用命换来的,忽然就想到了一条计策,说道:“若是皇后退,殿下也可以退,先将大义占下来再说。”
太子在大臣面前是半君,可在皇帝面前则是臣子,但做了皇帝,不管是什么皇帝,都是皇帝。这一点很重要的。
不过现在不大好进东宫,只好等下值。
另一边李威也接到诏书,但他也不会傻呼呼地离开,很老实地将圣旨接下。留在东宫磨蹭,与裴行俭一样的想法,就是让我走,我耽搁一个五六天六七天,还是不难。
武则天就到了东宫
参见后,武则天坐下来,说道:“弘儿,这些天,本宫一直在与你父皇商议着一件事。”
改成了这些天,人情该卖的时候还是要卖的。
李威害怕他的母亲,武则天多少也忌惮这个儿子。
没有回答,看看母亲。
武则天又说道:“刚刚(又改了)本宫听到你父皇下诏,又劝说了良久,这些年你父皇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本宫年龄也渐高,没有当初的精力。”
然后看着儿子的表情。
若是往日,儿子必然会说,母亲还没有老呢,貌美如花,怎么说年龄已高呢?说不定拉着自己的手,亲热一下。但今天没有,心中冷了冷。不是心肠歹毒,到了关健时候,这时心软,索性驾一叶扁舟真的去南洋各个岛上做岛主吧。
可是儿子手中有底牌,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说道:“早几年你还小,年青,行事很毛躁,现在稍稍好一些。因此,本宫劝你父皇将帝位禅让于你,但为了国家平稳过渡,先让你学习一段时间,军国大事先让你父皇掌管,你看如何?”
这叫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底限不一下子亮出来。
李威对这个价钱极度不满意,军国大事,还在让你们掌管,这个皇帝不亚于一个傀儡,做它干嘛,想也没有想,答道:“母后,儿臣不想。儿臣只想做一个太子,孝顺父皇母后。”
“当真?”武则天脸色往下一掉,极度不喜地说道:“若你不愿意,还有一个办法,因为你年青,行事不是很稳妥,就包括你在城门责难裴相公。所以可暂且在东宫主持小朝,你父皇在皇后九天一次大朝口三品以上除投与大狱外,余者皆由你处理。让国家平稳过渡,也给你一个学习的过程时间。”不悦,失去了耐心,于是直接将来意说出来,省得磨工夫。
李威还是不满,这样一来,几位宰相、六部尚书与九寺正卿,仍然在父母亲手中控制,自己是得到一些权利,比如可以正式批阅奏折,处理国家事务,甚至除授四品以下的官员。但得到的权利,比父母实际控制的权利依然小得多。
可这是父母主动做出的让步,省得自己将明崇俨案件翻出来相逼,毕竟这样做,多少也算不孝顺的。也为子孙后代做了一个榜样。
正在考虑其中的得失,主要母亲这一手很突然,出忽他的意料之外,想都没有想过,不得不考虑一番。武则天更恼怒了,喝道:“弘儿,这是你父皇的忍受范围,也是本宫所忍受的范围。若不答应,休想用明崇俨打出突破。!”
将话挑明了说。丑闻就丑闻,惹恼了我,咱就这样僵持着,你还也来个兵变不成!
很符合武则天的行事风格,似乎李威也学了不少过去。说完了,盯着自己这个儿子,看他这一回如何回答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天上人间梦里(一)
能不能听老午说一句,实际上作出这个让步,确实是武则夫最大底限,让这个强势的儿子得到这些实权与大义,站在武则天的立场很糟糕的。
玩唐的事,是老午的失误,主角与公孙大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低估了读者的感想。实际上后来有很多戏的,老午直接没有写了。为了这个,陪了多礼,为什么还要翻。我说过我的心理素质不是很好,一些高人,请放过老午一马,让老午将这本书尽量码得更精彩一点。拜求。
李威还是没有回答。
知道这是父母所承受的最大底限,否则母亲不会如此失态的暴跳如雷。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心中一直犹豫不决。
武则天忽然大哭起来。
逼急了!
而且儿子下手足够狠辣,为了上位,甚至不惜将明崇俨X药的事张扬,败坏自己的名声,败坏丈夫的名声。怎么自己就没看出来呢?
一边哭一边道:“要么你带着你的属下,闯入上阳宫,将本宫与你父皇废去吧。何必假惺惺的作态。”
李首成在边上也大怒起来,说道:“殿下,以前奴婢一直在天后面前说你仁爱有加,可是你今天,却让奴婢感到失望万分。天后总是你的母亲!”
按照道理,这种场合,他一个太监是不能插言的,可是气愤,做出失度之举。
李威却是苦笑,失望?自己多少知道一些唐朝的历史,为了争权夺位,整个唐朝为了夺位,上演了多少场丑剧?自己的种种做法,已经温和到了极点。难不成,还真的束手待毙?
说道:“母后,这是何等的大事,难道母后不让儿臣考虑一番?”
“你现在有没有想好?”武则天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气愤地问道。
看不出来平时女强人的风彩,象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在撒骄,楚楚可怜。
李威哭笑不得,只好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怎么办呢?倒底是他的母亲,只能说自己摊到这样的母亲……然后道:“母后,儿臣明天早上给你回话,行不行?”
则天气呼呼地离开。坐在辇中还在抽泣口自己受了委屈不提,还得回去安慰丈夫,这都算是怎么一回事?
武则天走后,野辞明月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什么皇后让你做皇帝,你不同意?”
听得不大明白,但有一个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皇帝皇后是父母亲,打是不能打,骂是不能骂,更不要提杀,也不能关起来。那么双方总得有一个让步。
“你不懂的”,李威抚着她的秀发说道。
这是望宫,不是普通家庭,用普遍家庭的眼光来看皇宫,都不知如何死的。
坐在皇宫里等,下值了,裴行俭、秋仁杰、刘仁轨、李义谈与亲敬则一起来到东宫。
询问了事情的结果。
李威将经过说了一遍。
裴行俭说道:“殿下啊,是好机会。比臣预想的好,在臣的预想当中,两位圣上会作出禅让的让步,但是刑政大权会抓在手中。”
军国大权全部抓在手中肯定不可能的了,李威也不会答应。那样与一个傀儡,差不离。但会抓住大刑政,大刑狱,就是象上官仪,或者许敬宗,或者眼下的明崇俨。立案破案还是大理寺进行的,然后审案必须宰相刑部与大理寺,或者其他的重要部门共同审问。再比如李贤之案,大理寺的人,宰辅,刑部,御史大夫。可最后如何判决,还必须皇帝手书。
也没有那么多大案与要案发生,可这是一个杀手铜。某些时候,会起很大的震赅作用。比如李威登基后,第一个想要做掉的人,必然是裴炎,此人不除,必是后患。没有他的串连,武则天能有什么气候。是不错,内宫几乎为武则天掌控,甚至能过内宫向外幅射,能动用许多人手。这个难度并不高的,象秋仁杰利用了一群游侠儿,武则天想利用一些市井不民,更是容易。
可关健还在朝堂。没有人串连,难道武则天从内宫走出来,挨家挨户去拜访?而且这个人还不能太简单了,就是薛元超都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但是想掰倒裴炎,是找到了真凭实据,或者载赃嫁祸,或者通过先贬后杀,这个三品以上的人事调动与大刑狱的权利在李治与武则天手中,李威就不大好动。
可这一点,还没有大政务来得重要。
比如出兵,或者进行某些改革,或者重大的命令,这些政务若还是李治与武则天掌控,李威捞取的只是一些滴剩下的油星,不是傀儡,也等于是傀儡。没有提,一旦登基,李威同样有权处理政务。至于会不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故事,皆不去想。但这份权利却是能实打实的落在手中,然后就看各人的神通了。
经裴行俭一提醒,几人人皆以为然。
其实武则天也想过,这个大政之权,不抓,儿子势必大。可是时间紧迫,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好办法挽回,只好忍痛割爱,不能争。一争,儿子苦心良久,到现在才发作。一定不会甘休。
没有办法,只好放弃。再说,利不厚,心也不动。
裴行俭又说道:“至少殿下登基后,能得到四成实权。……
朱敬则是老实人,担心地说道:“只怕以后更乱。”
“那也未必,看殿下如何调和。政治本来也是一场更激烈的战争,有时会进攻,有时会防守,有时会妥协。朱少卿所担心的,某知道。可你想过没有,天无二日,地无二主。自从十几年前,陛下诏书二圣,就已经乱了。”
反正天上很早就出现两个太阳,再多一青也无妨。看百姓官员与将领如何选择,太子这颗有用的太阳升起来,其他两太阳不下去,早迟也会让后羿射下去。
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不说,又道:“还是让殿下先登基再说。各位可否想过,为什么殿下在青海就掌握了大量有用的证据,不去发难?是臣,是子。若殿下那时候是皇帝,将几万大军率回,谁能阻拦?”
秋仁杰与李义谈眼睛已经雪亮起来。
“再说,不妥协,后果大家皆无法能准确预料,而且殿下即便如愿以偿,也会背上逼宫的恶名。”
这也是无法否认的。玄武门政变,成了李世民一生最大的污点,不然以他的文治武功,不是圣人,也不亚于圣人。李威这一次没有起兵,正是顾忌着种种,通过明崇俨的案子来逼迫父母主动妥协,还是逼。大不了比玄武门带来的影响,要好一些。
但现在不需要李威去逼,李治与武则天自己主动作出妥协,就不存在逼宫这一说法。为了正这个名,为了免去这个恶劣的影的,放去一些权利也是值得的。
可是秋仁杰还有些犹豫,说道:“天后的手儿……”
“这也不怕,殿下,请借一步说话。”这一番话,法不能传二耳,否则以后传开,自己满门抄斩都有可能的。
李威站起来,来到殿外,裴行俭低声说道:“臣还有一策。”
“何策?”
“殿下,你与论钦陵说过一句话,国家之间那有什么友谊可言,先打了再说,看看谁的拳头大。”
“是。”
“实际上争来争去,也要看拳头啊。”
李威有些不明白,拳头知道,军队啊,可难道登基后,将军队从青海带回来,让他们将父亲干掉?
“一要拳头,第二呢,殿下,可记得《春秋》一开始讲的什么?”
“郑庄公养共叔段为逆。
“《春秋》用此明礼,讥郑庄公做法不耻,欲除共叔段,手中又没有证据,故意骄纵其心,使其谋反,然后再除之。可若不是这样,共叔段有其母相助,郑国会不会平安?”
“裴卿,妇旨……”
“你附耳过来……”裴行俭在李威耳边说了一番话。说完了,道:“殿下,可以去做,也可以不去做。毕竟那样,唐朝会有一到两年混乱不堪。但先与天后谈一谈,天后恋权,可是治国却颇有才干,若天后相助,国泰民安最好不过。若继续朝争上演,争执不休,只有此策。”李威又是苦笑,还要打啊。但是事必有三,自己出征了两次,看来,还得要出征第三次。不是可以不去做,而是将来必然自己会这样去做。但对裴行俭十分感谢的,说道:“此次孤能登基成功,还靠各位努力。”
这倒是不假的。
前世只是一个小讲师,这些年来,进步了不少。但朝堂之上,那一个不是牛人猛人,若不是有诸人相助,不要说母亲了,就是裴炎,自己都未必能斗得过的。
两人回到殿中,几个人心中好奇裴行俭出了什么计策,但不大好问。
接着又是商议。
总之,很多方面还是很有利的。
虽然这个皇帝没有笼到一个真正皇帝的所有实权,可这个名份已定了下来。一旦正名,朝堂中大臣的心,会有更多的人向着李威。毕竟太上皇身体不大好,太后呢,是一个女流之辈。朝堂上将大臣争取过来,将士的心收拢起来,百姓更是人心所望。那么不是四成实权,一两年后,是六成七成实权。
想到这里,几人脸上皆是欣喜。
秋仁杰如释重负,说道:“恭贺陛……殿下。”
想喊太子陛下,想了好几年,差一点就喊了出来。
当然,他是太子的重要心腹,几个人没有笑,李威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大家要想一想,明崇俨案如何处理?”
既然答应母亲之议,明崇俨案件就不能全部曝光,可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毕竟自己在城门外扬过言的,一旦悄无声息,自己这一番所做所为,失去了礼度。因此,这个处理同样有些棘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几人皆是人中豪杰,大家共同拿主意。不过李威的领导班子,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形成了,这几人再加上江南的魏元忠为首,加上其他的一些支持的大臣为辅,军中有黑齿常之、李谨行、王方翼等大将替李威看管军队。未来的有姚元崇、魏知古等人,军中又有薛讷、郭元振、骖务整等将领渐渐成长起来,构成了李威的心腹梯队。薛仁贵不能算,他也受过李治与武则天的恩惠。
想到这里,李威还是有些意气风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天上人间梦里(二)
第四百七十八章天上人间梦里(二)
刘仁轨答道:“殿下,这个倒无妨,jiā给皇后处理。正好我们脱身,将此案jiā给裴相公接手。”
李威一思考,立即会意。
这几年成长,很是关健,不然与这些牛人说话很吃力的,不要摊到自己说,就是听,未必能听得懂。不能什么都要问,能不能讲清楚一点。问一次可以,再问一次还行,什么都问,大臣会怎么想?
哦,这个太子就这个智商,产生这个想法,还会不会竭力支持。
刘仁轨意思是指既然武则天妥协,太子也要表示一下。怎么表示呢?只能将明崇俨案卷jiā给武则天发落。如何遮掩,是武则天的责任。反正这也是武则天善长的。一是替皇家遮丑,二也要替太子推脱。
武则天可以替太子推脱,也可以不替太子推脱,但会不会不顾太子的感受?若是别人,说不定会马虎处理,可武则天是什么人,她能不想到此节?因此,必然也会替太子将城外以及驻扎五百将士进入东宫,找出一个理由。什么理由不管,但不会不找。
毕竟事情若过了一年半年,过去了就算了。可在这一两个月内,刘仁轨他们皆知道真相,还能将此事外传,还会引起喧哗。当然,大家满意了,也没有必要外传,免得鱼死网破。
最终结果,肯定要撒谎的,现在主审的是朱敬则,狄仁杰协助,刘仁轨撑腰。犯不着来撒这个谎,于是让裴炎来处理。不是清高吗,看你怎么清高而且jiā给裴炎接手审讯,武则天与李治也放心,裴炎接手成为必然。
朱敬则一个老实人,反应过来,忽然吃吃笑了起来。
刘仁轨又说道:“案件已审了一个大概,除了一些零碎的线索,以及西京的线索还在继续审讯,明崇俨没有抓获外,基本所有证据提了出来。既然两位圣上主动禅让,我们一道前去上阳宫,将这些卷宗,jiā给两位圣上。”
这又是在替太子打掩护,诏书毕竟没有下达,一旦下达,是皇帝了,都不用如此戒备森严。但没下达,皇后主动来到东宫前后达到三次,明天早上太子必须亲自前往上阳宫。
这是最后的一步,也是最关健的一步。
太子前去是示好的,不能带着重甲前去,可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别要说不会。
这样大的政局变动,什么事情都能发生。而且真相,外人很难知道,史书记载的都未必是真的,老百姓更是在任何时代,都是悲催的,永远无法看到真相的。
有了数人相随,可以大大方方地前去上阳宫。
平时刘仁轨为人十分圆滑,这一次为了太子,算是豁了出去。不过两位圣上,即使掌握三品以上的除授权,没有大的过错,也不敢随意贬罢,若是那样,太子也掌握了四品以下的官员除授权,大家相互火拼吧。国家了套。
反正已贴上太子核心的标记,到了这时候,不得不放手一博
“谢过,”李威说道。
“勿谢,这是臣的本职。若是太子做得不好,臣也会上书强谏。”
“孤会欢迎,若是以后……孤做得不好,只要各位不为了自己的ī心,那怕象魏征那样,拽碎孤的袍子强行劝谏,孤也会乐意之至。”
“殿下,”几个大臣品皆是不恶,为什么这么支持太子,不就是想大唐将来有一个好皇帝吗?听了,皆是心头一热。
“殿下,还有一件事,殿下要想一想。”
“何事?”
“殿下,一旦登基,须有一个拿得出来的政绩。”
这就是手中有处理大政权利的好处,否则这个拿得出手的政绩,也摊不到太子去做。说完了,刘仁轨眼热的看着太子。太子许多地方还是欠缺的,比如经验,比如手段,这几年稍稍好一些,可还是稍嫌偏软了,当然,作为大臣,在这样的皇帝下任职,也许会很幸福,可作为上位者,还要应当再强硬一点,才能更有作为。
但是太子的奇思妙想,当世无一人能及啊。
看一看两渠带来了什么?不仅是两渠本身,大航海,殖民地依然没有人看重,看到百姓不感兴趣,李威也放弃了他的想法。但海市的关税,一年是多少?又拉动了多少税务?然后是火开渠,这是国家用的,鞭炮,喜庆用的,火包,军事用的。再比如去了一次南诏,投石机出来了。去了一次青海,还为唐朝增加了一个赞普(这算是唐朝的吗?)。
关心一下旱情,耕作方式的改变,产量增加。新犁出现。替自己二弟买了几张纸,嫌贵,竹纸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象是百姓所说,上天降下来的星宿一样。
李威都有些犯难,自己能记得多少知识?就是能来个小发明的,这是登基的政绩,也拿不出手。
迟疑地说道:“刘卿,我朝有许多弊端的。比如府兵制渐渐败坏,可是孤也没有想出什么方法替代。就是有,得罪的利益会太多,孤一旦登基,根角不稳,也不便施行改革。”
“正是啊。”李义琰说道。宁肯不作为,这时候也不能得罪太多的权贵。
“还有国家也不富裕。虽说藏富于民才是治国之本,可国库里太过空虚,也是不美。”
这一条,几人还是不重视的,认为这几年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两渠与青海大战费用巨大,再加上灾害不休,国库里早就象西汉文景之时,钱粮盈仓。李威也没有多说,若说出后来有一个朝代,面积不到唐朝一半,最高一年的税务收入达到过一亿六千万贯钱,这些人绝对不会相信。
略过。
又往下数,这也很重要的,今天数出来,以后将作为治国的根本。数得越多,数得在理,也能更能让这几位干臣钦佩。
“豪强吞并严重,富者越富,贫者益贫,两极分化过于严重,这也不利于国家稳定。”
几人皆皱了一下眉头,许多人关注的,可更不好解决。
“开国之初,便于国家稳定,制订了租庸调制。以丁制征税,各州县对百姓束缚严重,就比如这次迁移百姓前往青海,这一迁是实打实地为我们大唐增加几个直辖州,若干个县,而且拱卫了西京的安全。然而各州县官员,皆轻重不同地做了一些阻挠。并且各丁田亩不等,于是地少者,只好带地投入大户。大户越壮,国家利益受损。”
又是一皱眉头,这又是一个难题,即便能解决,现在也不是时候。
但自始至终,没有提拓边。
拓下来,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内政支撑,没有更多的百姓与钱帛,即使开柘了也占不下来,开疆拓土李威也喜欢,但不是这种开疆拓土的方式。不过说出来,让这几人回去思考,这些课题都很大,需要大家的智慧。
又说道:“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免课税的户数太重。”
这才是真正的根本。
大户人家为什么肆无忌惮地吞并,因为他们没有课税,丰年他们收获更多,荒年高价出粮,吞并土地,收纳佃农部曲。后来说唐朝最多时有一亿四千万人口,不对的。唐朝到天宝时,最多户部上只有六千来万,但实际的近九千万人口。这三千万人口一是逃户,二是大户人家隐匿下去的人口与部曲。唐初户部统计出来的人口与这些失踪的人口比例还不重,现在也不过三比一,后来越来越多,到天宝时达到了二比一。继续下去,没有安史之也会有黄巢之
不课税,大户人家吞并规模会严重缩水。
不仅仅是大户人家,还有免课税的僧尼,唐朝也有不少人,平均在二十几万。这些观寺占着大量僧道不算,还占着大量的田地。所以李威说它是根本所在。
狄仁杰说道:“殿下,说得对,可这更不好动。”
“孤说的不是这个。动,孤目前不会动的,以后也不会强行动,牵扯的利益太大。但可以迂回缓解。假如朝廷每年拿出大量的经费,向大户人家将部曲赎出来,然后移民。比如现在的青海,能开耕的耕地,有六七万顷,若是以后将大非川等地收复过来,又可以挪出几万顷耕地。这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前来耕种。将来说不定有安西,有辽东。”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唐朝人口买卖很是繁荣,部曲就象牲畜一样贩卖。当时狄蕙与狄好在青楼的价格是天价,那是特例。普通一个强壮的部曲身价不到二十缗钱,还不及一匹马的价格昂贵老幼身价更低。
一年ōu出两百万缗钱,可以赎出一百多万部曲,这些部曲解决出来,就能成为国家正式的丁户,有税可征,有兵源可征,也能平衡一下贫富不均的情况。
只要进行几年,国家部曲会越来越少,矛盾jī化也会缓解。但是李义琰犹豫地说道:“殿下,今年恐怕不行,国库紧啊。”
“孤也知道,可既然刘相说了。孤都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倭国的使者河边兽生,曾央请孤替他们出兵新罗。”
“殿下,这更使不得,”朱敬则匆忙劝道。
那是当然,我也不是傻子,帮助倭人打bāng子,脑袋进水不成?
不会说,说了也没有人相信。道:“孤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受了委屈,让他们自己找回去。不过既然求孤相助,孤必须帮助。一旦登基,孤会召群臣商议此事。将这些使者送回倭国,然后对他们出售我们大唐的船舶、武器,支持他们攻打新罗。如新罗也派出使者,向我们大唐央请,孤还会答应,不过他们表现恶劣,更需要uā钱帛来购买……”
几个人愕然,然后一个个皆是窍笑。
也就是卖军火,现在没有人正式这么做。可这么一说,大家皆明白了。打过来打过去的,唐朝最得实惠后,两国百姓死伤无数,经济也打完了,必然残废,到时候唐朝想征服,也变得容易。
“这些钱帛可以ōu出来,将部曲赎出来,也算是善政。各位意下如何。”
不会损害任何豪的利益,虽然很是古怪,可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几个人贼眉鼠眼的窍笑,笑完后,说道:“喏,殿下好主意。”
心中也开心,要的不正是殿下这种世人罕见的奇思妙想?
而且也为将来征服新罗,减轻了难度。
作为太子登基的首政,已经足够。当然,到时候不会说得如此明白,要说得更委婉一点。
商议完了,朱敬则派人前往大理寺将卷宗取了过来,说道:“殿下,我们前去上阳宫吧。”
这一去,太子离帝位距离又近了一步
P:即将进入帝王篇,大家jiā流一下如何兴唐的意见,供老午参考一下(殖民除外,因为前两本书写过,这本书写航海,是繁荣经济的,加上此时唐朝百姓不算多,不打算写)。F@。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上人间梦里(三)
一行人来到上阳宫。
李治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他还是不大相信,于是将剩下的药丸拿出来,又喊来一名宫女,喂了三粒下去。结果嘛……然后李治气得直哼哼。但是看到了刘仁轨等数臣,陪着儿子一道前来上阳宫,还是怒不可遏。
武则天同样也明白刘仁轨相伴的用意,也才些不悦,李威伏下行礼,也没才让他起来,低低斥贵道:“你可知道你父皇病久,只才明崇俨医治你父皇,才最有效果?”
秋仁杰抢在李威前面回答:“天后,也未必。明崇俨医治陛下,主要还是草药,这个药方,御医多次替他拿药过来煎熬,他们也清楚。至于巫术嘛,天后,可以看一看。”
也不是拿着药方就能替李治将风眩病治好,或者改善的。才的时候用药轻,才的时候用药重,甚至依据不同的情况,增减某些草药。但是有了这个药方,宫中的御医医太水平也不低,再加上自己对医术的认识,以后可以进一步改善李治的病情。可也未必管用,用李威的话来说,李治信明崇俨的邪,认为只要是他看病,就会才起色。换了人,即使用了相同的草药,也未必管用。
这个不是秋仁杰所管的,说句大逆的话,他恨不能皇上马上就死去,太子这个皇帝做得才轻松。
关于这个小册子,盯得紧,再派人暗中询问了一些善长幻术的表演者,渐渐破解了明崇俨的许多“巫术”。也就是后世的魔术,可依然有的没有破解出来。总之,李威也不得不承认明崇俨这个人很有本领,善长经义,人才长得好看,另外还是一个大医学家与大魔术师。
武则天将小册子接过来,头脑聪明,上面如何使用的,记载得很详细,有的巫术就在内宫,明崇俨表演过的。
翻了翻,武则天脸上有些潮红,显然是气的。
将小册子合上,问道:“那又如何,陛下与本宫以诚待人,只是用人失误。弘儿将河涅交给了李敬玄,自己在九曲,同样不是用人失误?”
这两者性质岂是相同。
但是武则天这是不见免子不放鹰,想让我柞为让步,你们手里得有足够让本宫值得让步的东西。
秋仁杰不辨,在卷宗里找了一找,将主要的案情卷宗找了出来。
因为许忠就才扬州,最主要针对的对象就是他,一审,就将前后经过审了出来。许敬宗当时如何权倾一时的,交给了明崇俨什么人,这些人不但是游侠、商人,还有内宫的几个大太监,有两个太监还是现在李治的亲信。
游侠商人不提,这几个太监可是受明崇俨的要胁与收买,做了许多事,包括在宫中配合表演巫术,泄露秋惹秋好的身份,将金内侍的底细告诉了明崇俨,甚至李贤,指使李贤胁迫金内侍,等等。有的许忠不知道,但大多数知道。
于是他的供证成了一幕皇宫丑闻图。
这个份量还不够,还有一个,明崇俨写给没禄氏的那封信。至于明崇俨为了试药,杀死了自己小妾,成了小菜,提不上台面了。
武则天一边看着,一边身体气得发抖。
大半天,才将怒气抑制下去,说道:“为什么不禀报圣上。”
这又是通天的大案子,几个人在下面私下察访,也才些不符合规矩。可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没才得到准确证据之前,禀报你们?还是不辨,从容答道:“启禀天后,臣也是无意中得到一些饯索,心中产生了怀疑,派人盯了盯。毕竟臣不是大理寺永,因此,请求朱少卿派人调查。当时只是怀疑,手中没才证据,也没才想到此案会如此之大,明崇俨又在替陛下治病,因此无法禀报。”
“那么你呢,这封信是如何得来的?”武则天向李威问道。
“母后,明崇俨写完了信,让吐蕃的王妃手下,带回吐蕃,准备从松州进入白兰羌,回逻些城。让儿臣手下将士缴获,原来想禀报父皇与母后的,可是事关重大,儿臣也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证明。所以回京前,委托秋侍郎查一查,结果没才想到出来这么多的事。”
这全是托词,武则天又哼了一声,然后眼睛看着这封信。
太可恶了,明崇俨在信中居然将她说得如此不堪,可以想一想,一旦公堂对薄,传出去,天下百姓如何柞想。哦,原来将太子扣在青姿不让太子回来,是给皇后培养大臣心腹时间,什么时候朝堂让皇后控制了,太子回来后,做皇帝也是一个傀儡皇帝,才让太子回来。仅凭这一条,未必能将她皇后之位废去,但足以让她远离朝政。
连活剐了明崇俨的心思,这一刻皆才了。
“明崇俨没才抓捕,为什么将这些卷宗呈上?”
刘仁轨道:“启禀陛下、天后,臣等皆不知道案情如此重大。因为立场不同,为了禀公审理此案,不为自己立场误导,因此商议退出此案审查,推荐裴相公,主持审破此案。”
武则天知道,立场无关,这是表示相互做的妥让。
又看了一下卷宗,是案情的经过,真正的证据并没才带上来,诏书没有下,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将这些重要的证据交给自己。
抬起了头,眼睛才些茫然,心中不解,为什么在自己眼皮底子发龘生了这么多事,自己居然不知,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在众人身上扫了扫,看着朱敬则问道:“当年因为你弹劾了李敬玄,是陛下一手力保于你,才才今天的地位,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
朱敬则很是惭愧,这与逼宫差不了多少,不能作答。
但李义谈抢在前面说道:“皇后,正是因为报答陛下,所以要替陛下扫荡群邪诸小。朱少卿身为大理寺少卿,查破此案,是他的职责,也是对陛下尽忠。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明崇俨的诡计一步步得逞祸国殃民?”
不想与李义谈争辨,又看着李威,说道:“弘儿,你看一看你父皇憔悴如此,这多半是因为你所逼,这就是你所盼望的?”李威心中不大同意,我也不想将你们幽禁于后宫之中还让你们做掌控着大权的太龘上皇,太后,还要怎么的。但他还是不想辨,说道:“儿臣不敢。”
“你还才什么不敢的?退吧。”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武则天还要继续与李治商议不能立即决定下来。几人立即退出上阳宫,可是相视了一眼,夜风吹来,觉得身上皆是冷汗涔涔,刚才看到皇上的愤怒,都气得不作声了。皇后同样留恋不舍。
虽然几人一道谨见,还是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
“这一次最和平……”裴行俭说道,是指政权更替的,相比于历史上每一次的政权更替的刀光剑影此次是算很和平的,当然这个政权的更替只勉强更了一半。
头说道:“明天就会有音讯。”
他们能拖得起,可是皇上与皇后却拖不起。越快对两位圣上越有利,才能越好的将这一次丑陋的真龘相隐饰。
几个低声说了几句,在天津桥前分散离开。
李威回到了东宫。
李令月也来到东宫,在大床上,与裴雨荷她们盘腿坐下聊天。
唐朝的风俗对偻国影响最大比如称呼,唐朝称呼要么称官职,要么排行第几,少年就称呼第几郎君成人后称呼第几郎,女子称娘,比如武大郎武二郎,十三娘。这一称呼影响很远。还有称君西门君,姚君,因为简侦,不需要知道对方在家中的排行,偻人于是引用过去。
还才从唐朝横刀上发展起来的武士刀,从唐朝插花发展起来的日式插花,以及榻榻米。唐朝的床很象后世偻人的榻榻米,很低矮。
但这张床虽矮,却很大,几女盘坐在上面,也不挤。
看到大哥回来,李令月问道:“大哥,我在内宫听到一件不好的事。”
“什么事?”
“内宫才人称你谋反,”李令月担心地说道。对大哥,她十分崇拜,可父母亲也痛爱她,现在的李令月虽聪明伶俐,心思还是很单纯的,二哥不算,可并不希望大哥与父母走那一步。
“谁说的?你相不相信?”李威怜爱地模着她的头。
裴雨荷一本正经说道:“殿下,她是大人了。”
李威呵呵一笑,看着李令月,又看了看上官婉儿与韦月,这三个小家伙,小时候很恋着自己。但时间过得快的,一眨眼,盘坐在这里,一个个风姿绰约,虽然青涩,可长成了少女。
道:“是长大了。”
“大哥,我还不想长大,小时候那样,大哥痛我,讲故事给我听。”
“人总是要长大的。”李威又是呵呵一乐,又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就是听到一些谣传,放不下心,过来问一问。”
小妹,你放心,孤行事,不是你二哥,会有分寸。”心里却想到,妹妹还小啊,等她长大了,就绝对不会才这个想法,毕竟她可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
又说了一会儿话,李令月才离开。
毕竟长大了,再也不能胡闹,要赖在大哥身边睡觉。
裴雨荷这才牵挂地问:“两位圣上说了什么?”
“没才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案情经过。但若没才意外,明天早上会才诏书下达。”
“那太好了,殿下终于可以做皇帝,”上官婉儿欣喜地说。
是皇帝,可只是半个皇帝,只能说比现在的太子强。看了看诸女,李威正色说道:“记好了,你们每一个人,孤都不会偏爱,可孤不想你们以后为了权利,勾心斗角。这些年发龘生了许多不好的事,孤十分反感。”
“是。”
主要是说给韦月听的,看起来,她没才历史上的那个皇后可怕,对自己也十分忠心。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韦氏,起初对老三也是很好的,若没才她,老三不会坚持到登基的那一天。后来是老三宠得太过份,导致的。
可是这一次出的计策阴毒,还是让他感到才些担忧。
又说道:“各位不要回各自的寝殿,就在这里陪孤……”
心中有心事,让诸女陪着,算是大床同眠,但没才做什么事。
然后诸人躺下,一个个却在望着屋顶,想着心事,有些期盼,才些担心,难以入睡。
渐渐地,一夜过去,东方腾起了一道红霞,亮光侦划,破了漆漆夜色,天地间忽然明亮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天上人间梦里(四)
不上早朝,官员都是天亮后,才到各司当值的。
但有的官员消息灵通,知道了裴行俭、刘仁轨五人昨天到东宫拜见,随后又去了上阳宫,知道有大事发生。
陆陆续续从天津桥进了东城与皇城,在洛阳的各司机构,中书门下主要部门是在皇城,尚书以及大理寺的各个部门是在东城。造成这个结果,也是洛阳皇宫规模稍小的缘故。
但太监立即到各司将各位宰相,以及重臣喊到上阳宫议事。
大事发生了!
到了快中午时,终于一道轰动的诏书下达,皇帝陛下禅让皇位于皇太子。其实这份诏书还有许多推敲之处的,比如皇帝与太上皇权利的分配,说得很模糊,一个称联,一个称予……个是诏书,一个是制书与枚书。三品以上官员太上皇除授,大刑狱太上皇处理。是不是诏书比制书管用?或者太上皇与皇帝对四品官员以下除授与皇帝产生了纠纷怎么办?或者大政太上皇与皇帝产生纠纷怎么办?
可是没有人注意其中的区别,只知道皇太子马上就要变成皇帝了。
“谢过父皇母后……”李威接过诏书,站了起来说道。
比他想像的还要满意,诏书破例地让他到武成殿受朝,而不是在东宫。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反悔,或者洛阳的东宫,不象长安的东宫,有些小,没有象样的大殿举办上朝事宜,才有的这个结果。
反正该有的,父母都给了。
又说道:“拿五百匹绢与一百金给刘内侍。”
这是打赏宣旨的太监。
既然上位,该低调还要低调,该高调时还要高调的。做了皇帝,也不能立即狂妄。
“陛下,不敢当啊。”
“这是予的大喜,刘内侍收下。”
“喏”,刘内侍喜滋滋地收下来。
但不是立即做皇帝的,还有许多礼制,太上皇要举行禅让礼,新皇帝要举行加冕即位礼。好在李世民已做过一次,有例可鉴。消息传出去,万民欢庆。百姓最关心的,这个朝廷动荡了好久,太子做了皇帝,应当消停了吧?
以至疏忽了另一件事,一道诏书悄悄下发,裴炎主审明崇俨图谋不诡,谋害皇太子案。
诏书上只有这几个字,有的不大好说的,替李威解释了一下,确实有人在谋害皇太子,其他的不用说了。也不大好说,这件案子翻开去,会引起喧然大哗,不但武则天会拖到深水中,连太上皇都会拖到深水中。皇太子可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任用的大臣,或者皇子,一次谋害,两次谋害,三次谋害?那不是许敬宗、贺兰敏之、李贤与明崇俨的错误,而是皇帝的错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没有你太上皇撑腰,皇太子年已壮,得民心,有功劳,这些人那来的胆子?若有人再推动一下,朝堂会立即分裂,产生的走向,武则天都无法预料,最可怕的是李威很得将士之心。这也是武则天与李治迅速作出妥协的原因。
很低调地将这个案件迅速审理,证据基本搜集出来,裴炎只是一个走过场,当然,还有头痛的地方,如何遮掩,这很不符合他的“君子之风”。嗯到这样里,心里将刘仁轨恨得一个大疙瘩。
最后还是用了武则天的借口,明崇俨图谋不诡,相关人员全部流放崖州,却暗中吩咐侍卫,在半路将这一干人击杀。毕竟禅让与加冕大礼将要召开,不好让血腥的一幕在洛阳上演。
最后含羞地来到上阳宫,悄事情禀报。
“裴卿你坐得很好……”、武则天说道,想了想又道:“不必过长江,过谁河立即击杀。”
怕夜长梦多的,明崇俨一杀,这个隐患自除。
“喏!”裴炎更加羞愤,这些事做得很不光明磊落,简直是在往自己羽毛上泼墨汁,可不得不做。
一场有可能掀起巨大风浪的大案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处理了。
真相又成为历史的一个谜团。
六月初六,黄道吉日。
皇太子加冕!
武则天向李首成问道:“洛阳城中百姓现在如何?”
李首成低声说道:“皇太后,此时千家万户皆张灯结彩,欢声雷动。”
很不是滋味,皇太子在民间影响力太大。然后用眼睛看着武则天,武则天表情很平静,说道:“本宫知道了。”
冗长的礼节,进行了很久。到了中午时分,才结束。
坐在武成殿中,看着文武群臣,又看了看父母,李威说道:“父皇,母后,儿臣不孝……”
李治与武则天皆没有吭声。
那怕李威此时伏下大哭,也不会认为他孝顺的。
李威又说道:“但今天儿臣有些事务要宣布一下,请父皇母后先不要离开,若是儿臣说错了,还请指正。”
说完伏下。既然今天起就登基,就要做出皇帝的表率。但泣需要父母同意,否则前面一登基,后面就宣政,一些卫道夫也会认为自己心性凉薄,过于急吼吼的。
李治还是不作声,武则天拽了一下李治的衣袖说道:“陛下,还是听一听,弘儿经验欠缺,为了帝国将来着想,也要陛下指正。”
“准了你。”
“谢谢父皇”……说完了,跟在李治身后,走向正殿,有意挪了挪,挪到武则天身旁说道:“儿臣也谢谢母后,在青海说的话,儿臣铭记于心。”
“你少来,这几年本宫吃了你不少的苦。”武则天在他身上击了一下。
不知是哭是笑,这个儿子一会儿软,一会儿硬一会儿哄得自己很开心,一会儿小阴刀子刮得嗖嗖的响。不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但这一句表态,还是让武则天有些满意的。
三人来到正殿,所有大臣伏下,说道:“参见太上皇、太后、陛下。”
实际上还是很乱的,名义上只有一个陛下,实际上易三个陛下。
“诸卿平身”李威说道在上位者时久,并没有怯场,然后将父母牵到上首,自己才坐下来。
“各位爱卿,大礼结束国务要紧,有一些我要说一下,也想听听太上皇太后与诸卿的意见。”不能称联称予又不习惯,干脆自称我。
终于看到皇太子戴上龙冠穿上龙袍,刘仁轨立即伏下说道:“请陛下明示。”
“我在青海,曾经与一些将领说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没有一个动力,上阵杀敌就不会勇敢。没有一个动力,就不会自我反思学习进步。所以各个士子拼命学习,也是想一朝得中高榜,为国效力。是人活着,总有一个动力的。国家也是如此。”
没有想到新皇帝登位后,说是第一句是这样,有些愕然。
李威继续说道:“因此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听各位意见。李义谈立即说道:“请陛下指示。”
看到殿下第一次当着所有官员面前,在这种场合侃侃而谈,心中很高兴的。这才是英主的样子。
“就是以后,朝廷每隔五年,制订一个计划,这五年内我们大唐会做一些事,要给百姓带来什么,要给国家做出什么。然后第二个五年,国家又会做出什么。这叫五年计划。另外当年会完成什么任务。这叫一年一个小计划。政务才不会累重,国家才有一个发展方向。”
这个主意也不算高明,换在后世,一个高中生都知道的,往往也是政府忽修百姓的。但大多数国家皆有,不管忽不忽悠百姓,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对国家确实有一些利处。
可是在这时代,诸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个个再次愕然,然后嗡嗡地议论,有的人聪明,立即想到其中的好处,不由地说:“好。”
李威还得要尊重一下父母的意见,扭过头说道:“父皇,母后,儿臣最佩服的就是你们,创业难,守成更难。特别这十几年,国家灾害不断,然而国家还在发展,是父皇母后的功劳,举之不易。儿臣青涩,这一个主意是对是错,还请父皇母后指正。”
休说武则天,就是李治回昧了一下,也想到了种种好处,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好。”
诸臣没有反对,李威继续说道:“这件事不用着急,各卿与诸相,请商议妥当后,再制订出来,作为我们大唐的动力。我再说一件事,昔日汉高祖才能不显,之所以能得天下,无他,用人耳。他曾经下诏说过一句话,贤人已与我共平已久,而不与我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今天我还是他的那一句话,若有贤者从国,我当劝为之驾,恭身亲迎,遣诣圣门。魏相公也说过,今天我们大唐唯才举于宦门或者世家当中,寒门不得进。我思之良久,言之有理啊。选才过偏。刘相公,请替我草拟一旨,天下能人才士,有一技之长者,请主动毛遂自荐,或者各州太守,各县明公,推于朝廷。我当下驾亲迎用之。”
“喏!”刘仁轨大喜。
这可不是事前商议好的,陛下啊,这才是陛下,立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武则天低声向李治问道:“陛下,你看如何?”
李治也低声答道:“这个孽子,继承帝位,倒是不二人选。”
俩人说完,吃吃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对这个儿子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但这才是一个开始,今天注定将成为大唐铭载史册最重要的一天,更多的惊喜还在后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天上人间梦里(五)
说完国家需有一个目标,与举才后,李威又说道:“我大唐疆域广大,有山东、河南、关中、江准中原领土,也西域突厥等番胡领土。疆域越大,治理越是不易。特别是蕃人、胡人、夷人,与中原人风俗习惯各不相同。我曾经去过南诏、去过青海,还因为逃亡,去过东女羌、吐蕃的多弥与苏毗。见过许多。胡人与蕃人,国家如何对待,政策一直模糊不清。农民耕耘才有收获,工匠做工才有薪水,欲得必有付。因此我想,不以诚待人,人何以诚待我?我昔日读汉文帝与尉佗对答书,零涕以下(这两文为何也不收录古文观止?)。若不是汉文帝以诚待夷,何来汉朝南疆的平定?”
在座的,几乎就没有人没读过这二文的。
“唐朝疆域广大,胡蕃夷占的地域人口数量很多。胡蕃臣服,国家才能平定。若是朝廷心中鄙视,胡蕃又如何臣服?因此我在青海说过,只要忠于我们大唐,汉胡一家,何分彼此,彼之妻子,乃是我的妻子,彼之亲朋,乃是我的亲朋。我朝待之以诚,若不服之,王师必伐,也是正义之师。诸卿,意下如何?”
这又是唐朝的一大课题。
唐朝疆疆很大,自古从未有之。然而西南有南诏,岭南同样多有夷人,辽东更乱,有高丽人、鞋鞠人、契丹人。漠北更不要说了,有铁勒人、突厥人、结骨人、都播人,西域也有,突厥人、昭武九姓,以及其他各部。时叛时复,说句不好听的,成了唐朝的一块鸡胁,食之无味,丢之可惜。朝廷用了羁廉的方法治理,可是收效也不大好。
这也不是李威所希望的。
这一议,很重要,但肯定不指望有什么明确的解决办法,众人又是一阵嗡嗡地议论。
李威主动说道:“我还有一些想法,今天不早,暂且不议,改日我将它细细思付出来,再作商议。”
一起称妥,但诸臣中还有一些胡臣蕃将的,一个个眼兴闪动,兴奋不己。
李治眼睛不大好,武则天眼睛却是很尖,蹙了一下眉头。仅是笼络人心,这个儿子比自己并不遑让多少。她想的是权利,李威却想是的国家。不管成与不成,这一句话传出去后,对国家边疆稳定,就会产生无可比拟的作用。
大动作了!
这时候离下值尚早,竟然连细商的时间都没有,可见皇帝要讲多少事情?
李义蛟忽然用手帕擦着眼泪,刘仁轨低声问道:“李相公,怎么啦?”
“臣是喜啊,不知道戴相公与张相公看到陛下今天的样子,会有什么感想?”
刘仁轨也是唏嘘,自己争来争去的,都成了首相,还有什么好争的,不就是争大唐未来有一个好皇帝吗,终于盼来了。
两人感慨万千。
李威没有理他们,继续往下说道:“关于如何治理国家的,太宗皇帝曾留下《帝范》十二章,太上皇如数执行。刚才我与太上皇一道上殿,还说过一句话。这十几年来,这么多天灾**,国家平稳,儿臣心中仰慕已久。”
李治微微一笑,虽然心中很不开心,可马屁还是吃的。
不但如此,这句话也是隐隐的一个定位,既然继续捧抬自己,大约不会在以后做下不逆的事。
“还有母后的十二言,也是切中时弊之举。“其实十二言根本就没有执行过多少,也没有官员当作一回事。只是后来的武粉们,拼命吹捧出来的。其中大多数于其说是建议,不如是武则天收拢人心之举。对国家贡献,远远不及李世民的十二章。但也要母亲开心一番,怎么办呢?已经做了皇帝,他们是父母,不能虐待,也不能继续僵持,只好使寒冷的关系回温。再拍一下马屁。
李义蛟也没有反对。其中过节他也懂的,反正做了皇帝,不需要再争。更多大臣则长出一口气,这一表态,太子有意委屈求全,是在主动修复关系,国家大约不会再乱了。
武则天则在心里想到,这孩子,又在给我糖吃了。不大相信的,这些年,一会儿喂糖果,一会儿动用小刀子。但在登基之日,捧抬自己,还是很高兴的,嘴角露出微笑。
“太宗皇帝说过纳谏,太上皇说过要广开言路,母后说过广言路。昔日蜀汉贤相诸葛亮也曾说过,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孔夫子问道于老子,言三人同行,必有我师,圣人如此,我辈敢妄自尊大乎?”
这也是他的本心话,前世就是一个小讲师,一个月拿三四千大洋的小白领,还是那种很低级的小白领,现在一下子做了皇帝,想肯定想的,那一个人不想做皇帝?可心中还有些戚戚不安,因此也从内心处,想大臣群策样力。并且也是这么做的,在青海,他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多次征询各个将领的意见,补漏拾遗。
可大臣不这样想。
“好啊,陛下,说得好。“李义蛟让李威这一句说得热血沸腾,终于失态地喊道。
但没有人一个说他。
今天李威登基,气度挥弘,言语有理有节,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太上皇最后禅让的,可也表现了一些孝道。作为一个天子,已经有了一些贤天子的气象!
李威压了压手,让诸臣停下来拍马屁,这几天要登基,想了很多事,今天索性一下子说出来,要说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时间听大臣唱颂歌。又道:“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一个人的耳朵能听到的,终是有限。一个人的智慧,也终是有限。因此我在此说一句,希望各卿以后广开言路,若是我,或者其他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一一指教。我恭耳聆听。”
说着站了起来,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拜托。”
讷谏是老生常谈,可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帝王有李威这么真诚的态度。一句拜托,一个鞠躬,让许多大臣眼睛湿润起来。
武则天挠了挠李治的手心,说道:“陛下啊,弘儿比你当初强啊。”
“……”
这是第四件事,又到了第五件事,李威又说道:“焰帝以自大奢侈误国,前车之鉴,尚未遥远、后者可鉴。太宗说崇俭,太上皇以节俭称颂于天下,母后说省功费力役。可见俭省对国家的重要,前几天,韦弘机找到我,称其冤。我说了一些话,虽然你有功,可以奢侈迷惑父皇,其罚不过。因此,自此以后,我下一道敕令,勿得修建任何宫殿,我朝有太极宫、大明宫、东都的皇宫与上阳宫,还有歧州的九成宫,太原各地的行宫,已经足够。另外我再下一道敕书,东都与西京两处东宫,所有三十五岁以上的宫婢,除有官职在身,不得脱身外,全部释放回家,以便亲人团聚。还有各个内侍,在宫中内度人手够用情况下,勿得乱添内侍。毕竟阉割,失去了人伦,有伤天和。皇宫的宫女他没有权释放的,只能释放两个东宫的宫娥,就凭借这一点,也会释放上千宫蛾回家得聚。不但是节俭,也是一件善举。
又继续说道:“但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今天我能释放宫蛾,几十年后,说不定晚年贪图享乐,又会增加宫中宫娥数量。请各位谨记我今天说过的话,以后宫中的宫娥、内侍,以及兴建土木,其他用度,我若有奢侈之举,请上书直谏,用我的话来讥讽我,可行否?”
“喏!”
到了这时候,大部分的臣子之心,几乎全部诚服。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清楚,请各位明示。太宗说过赏罚,母后说过杜谗口。进谏可以,但不可进谗言。秦以暴法除国,东汉以法驰废国。于是诸葛亮不赦,王猛击杀强德(符坚的母弟)。无赏则于进取之心,无罚则于警戒之心。因此,我想重修唐律,以唐律为刑狱依据,而不是以人治法。又怕失去道德,沉迷于法典,失去了儒家弘爱之心,各位意下如何?”
实际上他很想的,怕有争议,于是推给群臣头痛去。
又是一阵窍窍私语,说得很好的,可还有顾虑。
李威没有管,又说了第七件事,道:“汉武穷兵黜武,晚年后悔不止。太宗也为两征高丽,下诏自责。青海两战,将士牺牲无数,胡汉至少二十万户人家妻离子散,父母痛失爱子,国家用费无度。可是青海若不战又会如何?吐蕃必然无休无止,他日侵吞河淫,再吞佻叠秦谓,离西京只有咫只之遥,国家也会危在旦夕。因此太宗说过阅武,又说过戒猛,这个戒猛不但是吏治,也可以用在军事。不战不练,不出悍卒,不出勇将。但一味地开疆拓土,对国家对百姓也会有很多的伤害。因此这中间需要一个平衡。我看到青海的形势,又看到牺牲的将士家属,心中一直在想如何平衡。
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诸卿可以再商议一下是否得当。国家不可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不但是用来开疆拓土的,也防止有变发生。一旦羁廉之地有叛,或者外族入侵,有将可用,有兵可征。这要练兵,也要实战练兵养将。但不可以无度地开疆拓土,对产生纠纷的羁靡地区,主动分清纠纷与叛变的区别,以调停为主,减少战争次数,但对明确谋叛之族,也要雷霆压之。兵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不备,或者我说一句,国家养军练军阅武,但需减少不必要的战争。母后也说过,息兵,以道德化之。母后,儿臣这一条,是不是母后的意思?”
扭头询问帘后的武则天。
实际上武则天对军事不懂,那个息兵,道德化之,根本是在夸夸其谈。两国之间的和平是打出来的,谈什么道德?就象后来的老美一样,为什么那么多国家在后面拍马屁?正因为他的拳头狠,以和为贵,贵个屁!那是无能者替自己遮丑的说法。
李威说的这一条,是李世民阅武的升华版,比武则天那个息兵,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武则天尴尬地笑了一笑,道:“正是。”
又说道:“弘儿,你等一等。”
与李治窍窍私语了一番,然后李治说道:“弘儿,今天你所讲的几条甚美,联很欢喜。”
“儿臣不敢当哪。”
“你勿用谦虚,对,联当嘉奖之,错,联也要评批于你。”
“是。”
“既然你说出来,联今天嘉你之美,各处皇宫行宫中的所有宫婢者,以及内外教坊年四十以上、无职在身,全部释放回家团聚。”
武则天说了一句,你儿子在做好事,陛下,你不能让儿子风头抢过去。因此李治立即同意下来。
这又是一项善政,一放,那可不是少人,最少几千名宫娥得以回家,不用在皇宫老死。
诸臣一起称喜。
只有刘仁轨裴行俭几人眼睛很是明亮,其实论傀儡,现在的太上皇才是真正的傀儡。幸好啊幸好,陛下登基来得及时,不然再往后几年内,朝堂真的成为皇后的天下。
等到诸臣颂歌说完后,李威又说道:“前几天偻国使者拜见于我,新罗不恭,杀害偻国使者,朝廷也不可不理,我想出了一个主意。略略有争议之处,但能为国家带来巨大的利益。不过今天时间有限,我已经与刘相公交谈过。明天诸卿可以与刘相公一议,看看有什么地区需要补充,或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上书于太上皇,或者于我。”
大家很狐疑,一个个看着刘仁机
可是李威不给他们思考时间,又说第九件事:“我有一个想法,不是很清楚,若是一个百姓,饿得连饭都吃不上,穷得连基本御寒的粗劣之衣都没有的穿,会不会遵守礼制仁义?”
这一句问得突兀,各个大臣不能言。
又道:“前些天,胡应出使西方,带回来许多使者,父皇授其爵,我听到有议论之声。但我内心之处很是赞同的。不仅是传播我大唐文明于远夷,而且胡应带回来许多有用的东西。比如这个。”
拿出了一把黑麦的种子,让太监传给群臣观看。
一个个不认识。
李威解释道:“它叫黑麦,产量很低。但却有许多好处,大河与江淮种植不适合,对百姓来说也不划算。可适宜种植在高寒地区,对土壤要求同样不高。比如青海的大积石山,辽东的望建河(黑龙江)。产量是低,但还有一门好处,它的麦祜是一等一的牧草,能收鲜草近五十石,是普通牧场产草量的十到二十倍。”
这一解释,诸臣都明白了,再次窍窍私语。
但李威还是不满意,他最看重的是玉米与红薯、土豆。明朝引进过来的,普及速度慢,到了清朝才真正普及,这才使清朝养活了近四亿人口。也就是说明朝在载树,清朝在乘凉。
还有辽东的水稻,曾经悄悄派人试验过,结果稻子没有长起来,长了一地种子,失败了,捏着鼻子不能言。但他分明记得,后来东北大米却是很有名气的。因此,得到这个结果,觉得十分茫然。
那可是黑土地,大洋洲与美州,占领太过遥远,眼皮底下的地方都没有管好,如何管那么遥远的地方?又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只好慢慢一步步走着瞧了。或者有一丝希望,看看胡应从欧洲带回来的耐寒种子,会不会适合种植。
又道:“我还说一件事,奇巧淫技的认识。不能所有工匠之物,皆是奇技淫技,比如水车的改进,一些效率高的骡车,可以节约人力成本,对国家与百姓很有帮助的。再比如两渠,如果不走出现了一些新的事物,两渠就无法施工。诸卿是不是可以定论一下,对国家百姓的新事物,不能再冠以奇技淫技?”
又是一阵议论。“胡应从夷人带回来一些书籍,里面有许多书籍就是讲叙制作这些器械原理,我前几天去了四方馆,让那些夷人将它们翻译过柬燃啦能不能推广,诸卿,再商议一下如何?”
这是为了变相地在以后推行科学理论。但不能明说,各个大儒会竭力反对。
说过了,不再说,又道:“国家田地始终是那么些,百姓数量却在增涨,所以我认为,应当广开思路,提高产量与效率。这也是太宗皇帝说过务农之本,母后说的劝农桑的真义。”
再次将武则天套了进去。这一套,即使是武则天一派的大臣,也不大好反对。
武则天哭笑不得,说道:“下朝后,见本宫。”
这个小王八羔子,太可恨了,等会儿,得好好教训一下。
老实很无辜地答应一声。
然后说第十件事,道:“开国之初,我朝实施了均田制。为什么有这个制度,贫富不均,两极分化,对国家稳定也是不利。当然,指有所长有所短,能者与不能者享受同样的待遇,能者也不情愿。可过之,多数百姓无粮可食,无衣可暖,会不会揭竿而起?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一是推广一些耐寒耐旱的粮食,二是在边疆大量耕田。两亩地作为牧场,养活不了一头牛羊,但两亩地作为耕田,却能养活一个壮汉。推行这一政策,也改善了胡蕃的生活,省得他们为了贫穷,而到处征战掳掠,同时也可以迁移中原百姓过去,更好的实施王化。同时朝廷每年拿出一部分经费,主动赎出大量的部曲,虽是部曲佃农,他们也是我们大唐的百姓,上古时就知道这些部曲奴婢同样要善待,况且今天。让他们迁移到青海等地,对国家同样是善政。”
听到此句后,裴炎站了出来说道:“鞋下仁爱,可是今年国库却已紧缩,无法拨出大笔款项。”
“裴卿之谏,我早就考虑过。偻国使者受辱,使我看到一个机会,这个想法会有一些争议,各位可以明天询问刘相公。但倒能解决一部分国岸紧张的局面。”
又一个个看着刘仁轨,不知道这个国痒与偻国有什么联系。替他们讨还公道,只会更花钱的,怎么可能会赚钱?
但赎部曲,同样还有一些不易的,部曲好用,一开始能实行,后来部曲紧张,大户人家会不会放?不过这一点,各个大臣心里面清楚,可都说不出来。争议更大。
“这就是我说的十条,各位看能不能完善,过几天用诏书颁发天下。另外我朝到今天,还有许多问题。
比如说府兵制的败坏,此次青海之战,府兵已经抽不出足够的府兵,只好募兵。早在很久之前,刘相公就上书进言过此事。而且万一有变,各府征兵速度又很缓慢。若是设常驻兵,国家用费又很大。若只是设边兵,倒是能减轻国家经费困难。可设了边兵,诸将权重,枝粗于干,必然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诸卿,可以商议此事,虽不急在一时,但最终需要解决。”
实际上李威也认为设边兵,成为必然,就象青海一样,有了常驻兵,随时可以发动战争,又是就地调兵,国费又省。但藩镇割据,作为一个穿越者,有几人不知道唐朝藩镇割据带来的危害?
因此,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还有土地。朝廷为了奖励功勋道德,对世家、功臣、节女孝子、有功名的臣子、宗室子弟以及僧道,皆免其课设。于是规模越大,有的做得也不好,利用课役,吞并土地,隋朝用同样的土地养活了六千多万百姓,我朝用同样的地养活了三千万(指户部在册百姓数量),却喊地不足。正是因为吞并严重导致的。有的百姓因为吞并严重,州府分摊税务多,不得不带地居于大户人家之下,作为佃农。可是这些人皆有功于我大唐,于是朝廷不忍处罚。但发展到最后,十户只能征一户百姓税务。国家会是如何?青海移民,赎出部曲,只是治标,不是治本。又要考虑国家将来,又要兼顾功勋想法,诸卿想一想,可有良策?”
实际上,直接对大户开刀,只是不免其课役,吞并情况就会减少一半。但得罪的人会很多,连李威也只是小心地将这个话题提出来,至少现在他不敢动手。
“再说科举,国家以两监贡生为主,可是两监只能兼顾到少数人与两京子弟,占我朝人口的十不足一,是不是也要兼顾一下各州县的生员?诸卿,也可以商议一下。”
这些都是有争议的命题,李威并不能立即拍板。
“然后是边患,吐蕃有内乱,大约两三年内不会大举进攻青海,可这个时间却不会太长,西突厥也必须今年平定。还有东突厥,似乎隐隐有不稳情况,兵部应当派出斥候,监视各部动静。”
参长倩愕然,道:“陛下,何来此言?”
李威不能告诉他是猜想,道:“未雨绸缪,比事发突然,要好。”
“是。”
李威心中还有一件事没有提出来,在唐朝现在的制度下,实行商业立国,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稍稍鼓励一下商业的发展,对改善百姓的富裕度,增加朝廷税务,却有很大的帮助。但更不敢说出来,这个留在以后考虑。
没有说的,还有。唐朝后来的宦官专政,朋党,现在事态不严重。可是宦官开始逐渐扮演角色。许多大臣裙带关系严重,特是裴炎、李敬玄、薛元超这三人,身后都有一大群大臣为其摇旗呐喊。
这也要解决与预陆的。但更不能急迫。
这一耽搁,很长时间,天色渐渐到了黄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威说道:“诸卿,散朝吧。”
“喏!“大臣们鱼贯退下,除了少数人外,一个个满脸兴奋地向皇宫外走去。
今天新皇帝做得很不错的,十分有作为,而且进退有度,知道分寸,并没有贪功,急于求进。特别是对大臣,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郝处俊因为罢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出来,才慨叹道:“大唐,终于迎来了好时光。”
秋仁杰也是感慨万分,盼望的正是这一天,终于盼到了,感觉就象梦里的天堂一般。嗯到了这些年的经历,眼角不由滴出几滴眼泪。
武成殿内,李威还要请示父母,自己今天这一番动作很大的,大到出忽了刘仁轨与裴行俭的意料,可是父母会有什么想法,恭敬地问道:“儿臣粗陋,不知今天有没有做好。”
最少表面上给予一下尊重。
“做得还可,以后要继续努力,“李治心中千般的味道,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打了一句官腔。
武则天说道:“弘儿,你跟我来。”
说着,走向内殿,这个儿子,今天多次举着自己大旗发号政令,得教训一番。
第一章 正单衣试酒(一)
忐忑不安地来到内殿。
自己做下的事,自己知道的,不仅仅是示好,也在拿着母亲的旗号,好去实施自己的政策,减少反对声音与阻力。这一点小心眼,李威从没有想过,会骗过母亲。
“你越来越聪明能干。……武则天讥讽道。
“儿臣不知那一点聪明能干,但说聪明,儿臣不及母后万一。在儿臣心中,母后才是最聪明的。”
“你别耍滑头,本宫问你,为什么一次次用本宫的旗号?””
没才啊,母后说的不是个意思吗?儿臣今天种种大政,皆是从太宗皇帝,父皇与母后身上得到的启发,难道母后还才什么高妙的想法,让儿臣没才看透。”
“你就装吧”……武则天抬起金莲小脚,一脚踢来。
李威只才嘻嘻地笑。
按照常理,新皇帝即位才两个最重要的任务。一是发布一下政令,但不是李威这种协商式的政令,纯料是为了国家百姓的,这些政令是维护自己地位与正绕的。二是用人,提拨一批心腹,拱塞朝堂,使自己地位变得稳固。
可是李威果断地放弃,假如发布维护自己的政令,别忘记了父母也有发布大政的权利。用人也是一理,自己肯定要提拨魏元忠、姚元崇等心腹上来,但不在这时候。一旦做得过激,父母手中可才三品以上除授的权利,无大过不好除,但可以授,比如再塞几个心腹,进入宰辅。这样对自己不利。
因此,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做法,大义自己掌控了一部分,再颁发一些新政,进一步赢得一些有良知的大臣之心。而不在第一天,就碰父母的禁讳。om
虽然玩了一下小聪明,但看着母亲的俏脸,不算太恶。
摊到这个儿子,武则天办法也不多,能哭能笑能硬能软的,怎么办。
比如现在,笑嘻嘻地讨好,难不成非得绷着脸,怒喝一番?侦说道:“你说的,本宫一直在听,有的是不错,可是所图太大,一大就会迂阔。”
“母后指教得对”,李威也正色说道。
“去吧。”
“喏”,没才想到母亲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武则天有些艳羡,这就是大义的好处,将东宫宫婢一放,还逼得自己与丈夫不得不放,做了一件好事,百姓却会将功德记在儿子身上。若没才大义在身,他敢不敢轻易将东宫的人释放回去?
想到这里,才些灰心,真不行,看今天儿子的意思,屡屡伸出了橄榄枝,向自己示好,就帮一帮他吧。
天从下午起就开始下起了雨,这个雨下得也古怪,雨珠很小,但是很密集,象无数的牛毛,在天空中组成了一道道雾气。在这个六月天里,竟然下得象春雨一象**缠绵。
雷雷的细雨,也将六月的酷热浇灭,天气变得凉快起来。
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可是雨还没才停息,只是细密,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正坐在一个小酒肆里吃着酒。
酒肆离天津桥不远,李威说的十条,有的要协商的,有的不需要协商,比如辞退宫娥。但这些宫娥不是来自一处,可洛阳的不少,放在东宫之中,有的地位低下,只当柞一个仆役使唤的,有的是李治调来词候李威的,比如前几年从内教坊拨出来的一批官妓。还有的是良家子,说不定指望能让太子看中的。
这个太子很古怪,兔子不吃窝边草,两京东宫那么多年青的宫娥,只看中了碧儿一人,那个上官婉儿不算,是从掖庭宫带回来的。当然,还有机会等一等,可是三十五以上的宫娥是没有机会与希望了。
因此,听到释放令后,许多宫娥欣喜的涕哭,在洛阳的,才的父母已经派人过来迎接。om看小说就到~接着从皇宫到上阳宫,又有大批的四十以上的宫婢,陆续地释放回家。
所以李威在大朝上,又将韦弘机提及一次。修一处豪华的宫殿,每年增加的修算费用不算,必然还要派驻大量的太监与宫娥,无论是太监,或者是宫娥,在这个时代,是最惨忍的事。不能说不用,只能说是少用,减少对百姓的戗害。
于是在天津桥外,能看到许多家人团聚,失声痛哭的场景。
感谢新皇帝,连着李威的朝政,也传了出来。
酒肆里的食客一边吃酒,一边议论。
其实李威这一番议论,可谓是惊艳,但百姓也古怪,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皇帝做太子时就做了那么多大事,做皇帝,肯定是优秀的。于是议论只是高兴,夸奖倒是很少。
“徐君,陛下很得民心啊。”老者说道。”
张县承,但论资质,陛下的确古今罕才,可是十条虽好,过于迂阔。”
李威没才说出来的,鼓励一下商业的发展,注意朋党、宦官专政,还有武周时的冗官(李治的官现象也不严重)。说出来,没有打算立即解决的,府兵、均田制的崩溃、科举改草、边患。这都不能算。
着手就是前十条,才的可以立即拍板,有的悬而未决。但名义是十条,其实每一条又不止一处,比如节俭,放宫娥、停建宫殿、削减太监与日常用费,这一下子就来了四条。再比如重农,不仅是重农,还有推广先进的技术,为工匠发明对国家百姓才利器械的肯定与正名,甚至鼓励相关的书籍著作,寻找培育优良种苗。略略才些争议,可是李威几年前就从一本《齐民要术》里尝到许多甜头,农柞物产量大规模的增产,也让更多的官吏在看这本书。
还是能理解的。
因此,这十条细分一下,最少是三十条。而且涉及面很广,第一条是计戈,一年计划五年计戈,十年计划。没有来二十年三十年计划,人有那么长远的眼光吗?过扰不及,十年都有些嫌长了,再远,就成了矫作,忽悠百姓了。甚至老百姓没有忽悠到,反而将自己忽悠进去。
第二条是用人招贤,这一条也略略才些争议,招贤可以,每一个英明的君王都做过。可是李威主动表示,会大规模地从寒门招纳贤良,充塞朝堂。这也是一个风向标。但争议不会大,所以李威没才留在疑议,放在十条之内。
第三条是明确对待胡蕃的政策,李唐因为血统缘故,一直对此事半遮半掩,这也是第一次公开将这个态度问题确定下来。以德信为主,以调停为主,不服者大军征服。才软有硬,也是一个很英明的做法。在这一条里面,还是隐隐地透露出太子的野心,不仅王化,而且移民混淆一体,现在是青姿,联想到后面的黑麦,下一个对象必然是西域与辽东。但只是态度,制度如何确立,也不大好办的。因此李威没才立即决定,而是继续商议。
这也是大臣欣赏的地方,进退有度,才自知之明。
第四条纳谏,当然,听到拜托二字,这二人也是热血沸腾。第五条是节俭。第六条是立法重法。第七条是备军少战。第八件事是专讲偻国与新罗的,这一条很含糊,既然立为十事之一,很重要,但在朝堂上并没才清楚说出来。因此在百姓中引起了许多猜想。第九事是重农。第十事是赎出部曲奴婢,这也是一个风向标,说不定以后新皇帝会逐步给予部民与奴婢一部分的权利。
所以老者与武则天一个说法,好是好,可过大,过迂阔,才一部分也有争议。
两人声音很小,现在百姓当中,“帝粉”太多,若是让别人听到,认为他们是说皇帝坏话,能活活揍死。
老者又说道:“比如移民,胡汉风俗不同,杂居一起,必然会有很多纷争,迁汉民必要任命汉官,争执会更多。就象青海,党项人是特例,陛下为太子时又经营很久,以巨大威信弹压的,若是换柞其他官员,就未必才这效果。因此诸葛亮征孟获后,不留兵将官员驻扎,而南蛮久平。我很担心……
不出漏子,很好,一出漏子,皇帝在朝堂上还有许多敌人的,太上皇与太后也抓了重权。只要出漏子,风龘波不会少。
“张县永高见。我也想到了一件事,陛下立法重法,用意是好,给天下贫苦百姓一个公平断狱的机会。但以法治,毕竟有伤天和。”
中年人的话,也得到老者的认可,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的,但很长时间,都在低层官位上挣扎,因此看得很多。上面立意虽好,可到了下面,还不知被龘一干官员曲解成什么样子。
特别是眼首此人。
自己从清源县因公干前来东都,无意中相遇此人,虽是一介布衣,可是相谈甚是投机,不仅才华,此人的道德也十分高尚。
开着玩笑说道:“要么徐君上书一封,陛下现在求才若渴,若得陛下看重,徐君也不必游学,通过科举进入仕途。”
“张县永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就是上书,谁人将它传达给陛下。”
“是啊,喝酒,喝酒。”老者听了这一句,也十分郁闷。不但是他,就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若是赏识自己的国子祭酒令狐德菜还活在世上,自己何至于今天还是一个偏远小县的县承?
两个举起酒杯,对碰了一下。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道:“二位若真才才学,我替你们将书奏呈上去。”
两人扭过头来,看到隔壁桌子上一个青年,穿着普通,长相清瘦。但他们不认识,京城人多嘴杂,张束之警觉地说道:“我们刚才只是说一说,这位郎君,别信以为真。”
“你不用拘束,我的出身原来比你们差,可也得到了陛下的器重。”
“你是……?”
“别问我是谁,但刚才你们的谈话,我无意中全部听到,才的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对错我不敢评议,我却才机会,能将你们的奏折,递到陛下面前。只是一个机会,要不要把握?”
诱感。
似乎这两个人象是一个人才,陛下现在不正缺少人才吗?而且从基层提拨上来的,也能保证忠心。
中年人还在猜海,老者已经知道这个青年身份了,在他手心上画了三个字,画完了中年人眼睛亮了起来……(未完待续)(本文字由破晓更新组@lys19891103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章 正单衣试酒(二)
这不是揭破,想要人家看中,自己得拿出一点东西。
西门狮让他揭破了身份,也不想隐瞒,说道:“二位是……”
“在下清源县丞张束之,他是河内人氏徐有功。”张束之介绍道。
张束之现在很可怜,一个芝麻粒的小官,尽管西门狮职也不高,可人家是太子的亲信,因此说话很是客气。但他还不是悲催的,悲催的是徐有功,他的名字叫徐弘敏。李威的名字也有一个弘字,大母的,敢与皇帝用同一个字为名字?只好改掉,改成这个名字。
“刚才我听了两位所言,很有些道理,要不要写份奏折,马上我前去拜访秋侍郎,让他将你们的奏折呈到陛下面前。”
一开始他也认为皇帝条条建议很好,短期的,中期的,长期的,百姓的,蕃邦的,军事的,国家财政的,可听到两人议论声后,也觉得不妥。比如这个以律治法,首先很难行得通。
象唐律对婚姻,有种种规定的,什么七出,什么同姓不姻,等等。若要追究,太龘上皇娶了小妈子回来为妻,首先就要重笤几十大棍子。然后还要强行休掉。但行不行?
再比如袄教徒,死后必须让狗将尸体上的肉吃完了,剩下的骨头才能下葬,甚至婚姻更乱,宁肯与亲生女儿母亲姐妹成婚,都不愿与外人姻亲。你怎么用唐律制裁?
他在想着心事,可是张束之与徐有功二人不管,立即找店家讨来纸笔,找了一个雅间,两个才华都很好,将心中的想法,刷刷地写出来,然后恭敬地说道:“麻烦太仓令。”
“不麻烦”,西门狮说着站起来离开。
天色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很少了。
唐朝两京实行禁夜,日出击鼓鸣钟,各坊坊门与城门打开,日落击钰,所有百姓得立即回家,在大街上游荡,抓起来重答二十大棍子。若是妇女,那可更惨了,唐朝的妇女比后来自垩由,可不能自垩由到让你夜里还出来闲逛的。看小说就到~
但律法是律法,比如天热,不可能让百姓一个个呆在屋子里,富人家还好一些,有一个小别墅啥的,穷人同样很拥挤,热也将人热死了。还得要出来纳凉。于是禁夜不久后,变成了禁主干道,坊门关起来,可是各个作坊小酒肆,小吃部,或者小妓院的,照开不误。巡逻的禁卫看到百姓在坊内走动,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不象后来大多数世人所想的那样,一到夜晚,两京变得死气沉沉。
可还有诸多不便,早期人口剧减,两京房价便宜,人越来越多了,象秋仁杰这种清官,只好选择离皇城很远的地方,买下一栋房屋。等到日出击鼓出坊门,到了天津桥估计日上三竿。也别上朝了,早就将鸡翘帽拿了下来。还有象平康坊,是长安的红灯区,但到冬天,下午四点来钟,太阳就开始落山。就算过夜,也不可能三点钟去狎妓?
狎妓不是理由,可是无论官员百姓总有一今生老病死婚嫁迎娶,官员不提,难道不允许百姓庆贺一下。各个亲朋好友又不在一坊之内,若是一南一北一东一西,又摊到冬天,不是四点钟出坊,而是四点钟就得要进坊,难不成下午一点钟就将酒宴散去,不然又没有一个马车的,肯定赶不回去。
再比如前几年的难民,让难民就食,就得放一批难民进城,这些难民不能随便放入坊内,又不能到晚上全部赶出城外。又怎么办?
这个律令存在种种不便,所以禁令越来越松,到了中唐后禁夜令基本只是一个样子,连两京的东西市都象扬州一样,开放了夜市。
因此,到了夜晚,就连主街上还是有人的,但要带好令牌或者身龘份证明,禁卫巡查,也要找一个借口,不能公开说,我就是去狎妓的,吃酒的,那样还得重苔二十棍。
不过一般老百姓怕多事,到了夜色来临,顶多在家门口附近走动一下,然后进屋睡觉。
实际象扬州等江南开放城市,无法可禁,已径直接不执行了,到了晚上城门还得关,在城内,你想要怎么的就怎么的,只要不偷窍不杀人放火就行。om
到了坊门口,即使是西门狮也得编一个理由,禁卫将角门打开,骑上马,直奔秋仁杰家中。
秋仁杰也在家中吃着酒。
虽然下着细雨,毕竟是六月的天,只穿着一身单衣,慢慢喝着酒,一边想着心事。
皇上今天在朝会上所说的种种,皆切中了国家的时弊。这是好事,可现在的朝堂,未必一定会成就好事。一些有心人,若是昧死掣肘,再好的事,也将你办成了坏事。
那怕象招贤与节俭,你想要招纳贤人,什么为贤?什么为才?再说,陛下还想大龘规模引进寒门良士[破晓神灵提供。这有好处的,第一个是不拘一格用人才,让更多有用的人才会进入朝廷的视野,为国家服务。第二个用了寒门,减轻贫富分化带来的危机与矛盾,以及下层百姓的不满。但有心,推动一下,能让陛下这一道诏书成为一纸空文,再推动一下,能让许多豪门认为陛下是对他们不满,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节俭是宫内,同样不简单,宫娥好放的,停建宫殿好办的,可是什么用度才是称为节俭?多少内侍才能最大限度满足宫中的需要?弄得不好,能让宫中生活变得清苦无比,宫内的仆役一个个怨声载道。
但皇上的心意是好的,做法也是对的,他是皇上,主管的是大方向,也如同行军作战一样,发布一下号令,某某率多少兵到某处,某某再率多少兵到某处,具体作战还要将士。
因此,这十条下达,就成了秋仁杰、刘仁轨他们的责职所在。
夜色降临,老管家走了过来,说道:“阿郎,让仆将菜热一热吧。”
“好……”秋仁杰随口应了一声,又端起小酒杯子,喝了一口,继续想着心事。
一会儿菜热了上来,秋仁杰还在苦思冥想,主要陛下说得太多,牵扯的也太多,不得不想仔细一点。
就在这时候,西门狮登门求见。
秋仁杰讶然道:“西门君,怎么你还没有离开东都?”
“正好陛下登基,多留了几天。”
“这样做不好”……秋仁杰摇了摇头道:“你与姚元崇、魏使君,皆是陛下原来的心腹,早迟会重用。但不在此时口此时太龘上皇与太后仍然手控着大权,陛下加上自己的人气,相比较起来,依然稍稍落入下风。因此,陛下登基之时,只谈国事,不颁发任何除授之命。你……存了观望之心。”
就是你赖在洛阳不离开,是等陛下主动下旨,宣布你升迁的。
“秋侍郎,我没有啊。”
“不是你说的算,是某些人说得算。”
“是,我做错了,明天一早出城回秦州去。”
“既然来了,就陪我吃一杯水酒吧。”
“敢不从命”……西门狮没有见到李威,听到的传言很多,知道不大可信,对朝堂的局势不是很清楚,正好留下来,从秋仁杰口中掏一掏消息。吃了一杯酒,问道:“为什么太龘上皇下诏禅让?”
“这个不是你管的,事情过了往,不必提它。但能告诉你一句,这是妥让的结果。”
“九”
“看州今年粮价如何?”
“掉了,一斗粟只有十文,一斗麦只有十三文,一斗米只有二十文。不过还有些贵,青海今年会有大丰收,因此,我前来朝廷主要是调度与上书的,国仓里不用在这个[破晓神灵提供价位储蓄多少粮食,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浪费,又哄抬了粮价。”
“嗯,好啊。”粮价便宜,对农民收入也不好,但十几文却是最合适的价格,百姓耕种略略有些收成,又不会让百姓饿死。可他又想到一件事,说道:“那也未必,既然你上书言及此事,那么明天不必离开,某带你去中书。”
“秋侍郎……”
“方才我都想到一件事,正常这个粮价不能储备粮食,然而陛下今天在朝堂上说过一句话,不但西突厥,就是东突厥也可能会有不诡的迹象发生。具体的消息,我没有听说过,可你知道陛下从来不无的放矢。一旦两面突厥有变,国家对北方西方皆大用兵,如是几个储备粮仓里没有存粮,到时候粮价更会哄抬。”
“我朝新近战胜,他们怎么教……”
“没有什么不敢的,因为李敬玄误国,虽胜,亦是惨胜。又加上两年出现早情,兵力亏损,国库空虚。这群胡人,总有一些个死心不改的。”
“哦,对了,今天我遇到了两人。”说着将张束之与徐有功写的疏奏递给了秋仁杰。
看了看,冷哼一声:“迂阔之见。”
以道垩德为主,律法为辅,难道陛下不知道吗?可执行的人呢?这需要每一个官员皆是道垩德之士。指望每一个官不贪不污,不受贿,处事公平,作风清高,可不可能?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至于张束之的上书,更没有放在眼里。陛下这样做,是给胡人一个粮果吃,最后全部融合,或者让汉人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边境自宁。这才是陛下的雄心,以道垩德化之,陛下没有说过?说得比张束之写得更好听,但那是说,不能真去做。看到没有,突厥人以道垩德化之,化了多长时间?不然太宗时,早就让他们灭族了。
这一喘过气,这些年人口增加,又开始不安份了。
准备将奏折扔掉,忽然想起来,道:“西门君,你意思是陛下正举才纳贤,这二人一个小县承,一是布衣,用作商鞋立法之木?”
“九”
“走,我们一道过去看一看。”就是立木,至少才学要有中等以上的水平,否则也不能随便招一个人重用,然后对天下说道,予开始重用人才了。
管家说道:“阿郎,你还没有吃晚饭呢。”
“某回来吃……”说完了,二人骑上马,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章 怅客里光阴虚掷(一)
“这不是你管的”,武承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小说就到~
自己这个厉害的姑母再三嘱咐过,在这个结骨眼上,武家各人皆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准传出什么言垩论。但实际上他心中还是担忧的,这个皇太子,对他印象可是很不好的。敢情到现在他也没有将李威当作皇帝,依然认为是一个太子。
走进屋中,坐下喝了一口茶,外面禀报,说武三思求见。
“打开中门,让他进来。”
见了面,武三思问道:“花奴长大了没有?”
是指武承溺养的一头猎豹,唐朝人养的东西很古怪,马是最常见的,还有猫、鹦鹉、大猫(稽利),以及豹子,自小让豹奴刃养,然后打猎时牵着打猎的。多以胡人为多,也有一些达官贵人训练这个凶悍的动物。
当然,老虎是没有人敢养的。
小的有斗鸡与虫。另外就是狗,但有一种狗,一般人家不准饲养,拂林犬,也就是后来的北京犬,只准皇族与头等诰命人家,才准饲养这种狗。裴雨荷从皇宫抱来一只,但第一天来东宫印象就不好,在地上阿了一陀不干净的事物。裴雨荷爱洁,立即送回皇宫,自此以后东宫,只养一些鸟类。也阿,可它们在殿外,又有宫中仆役打扫,看上去要干净。
让李威嘲笑她是掩耳盗铃。
武承嗣这头豹还小,正在由豹奴驯化。
但武三思这时候肯定没有心思管心这头小豹子的,询问一声,是这头花豹,武承嗣平时很喜欢,也是一个托词。
“长大了不少,我带你去看看。”
带到豹厮,豹奴正在喂牛肉给这头小豹子吃,半大,因为自小由人驯养,特别是武承嗣经常跑来抚摸,看到武承嗣到来,亲热地跑过来,摇头尾巴撒骄。
武三思还是畏惧,不敢碰,说道:“这才是通灵性。”
指东宫那些小燕子。
武承嗣笑笑不语,说道:“来,正好吃晚饭,过来陪我喝几盅酒。
“大兄之请,敢不奉从。”
仆役端上酒菜,武承嗣挥了一下手,让仆役下去,举起酒杯,与武三思对碰了一下。
喝完后,武三思说道:“大兄,太子今天终于登基,一登基弄出如此的声势,弟担忧啊。”
“三弟,勿要有这样想法,看到没有?从贺兰敏之到许敬宗、雍王、明崇俨,如今是什么下场?”
“所以我才更担心,陛下对我们武家不善啊。”
这一句话说中了武承嗣的内心,郁闷地喝了一杯酒道:“我们终归是外威。陛下还多少讲一些道理,看一看雍王,是如何看待我们武家的?”
武三思皱了一下眉头,不大同意,道:“大兄,非是如此,只是陛下手段更高超……”
“即使是,又如何?太上皇已老,再说,你我大人(指父亲)当年对太后又不善,能从岭南迁回来,得享这份鲁贵,已是不易喝酒喝酒……”,又喝了一杯。
今天他也在朝堂之上,听得很仔细。机会还是有的,李威多条建议,比如对科举进行改革,广用寒门人士,甚至吞并田地严重,都隐隐地隐射了世家豪门。
在唐朝,这些世家代表着是清名,是舆论,是影响力。就是皇帝下诏,五姓七家的各支脉家主们,也未必前来两京拜见。傲到这种地步,但人家确实有傲的本钱。
就象自己姑母,敢杀萧淑妃,敢杀王皇后,可敢不敢动兰陵萧家与太原王家?更不要说清河博陵二崔、陇西赵州二李、范阳卢与蒙阳郑。
新皇帝矛头隐射,倒是一个机会。然而这个新皇帝进退有据,谁能蝙动这些名门世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皇帝?举国也没有一个人能有这个能力。再说对抗的结果,对武家有没有好处?
“大兄,还是太后啊,你想一想,这一次皇帝即位,有没有除投过什么官职?”
“这是为了平衡。”武承嗣想都没有想,就答道。
皇帝在朝中影响力不小,再升迁亲信进入朝堂,不说太后,就是太上皇也不大放心,也会升迁一批大臣进入朝堂掣肘。况且他们手握中三品以上官员的除授。
“不是啊,大兄,再想一想,有一些人没有授啊。【】”
“你指魏元忠他们?这些人迟早陛下会授的,但此时不宜,要过一段时间,一授,还有一些交易。”
这个交易用得很粗俗,但确实是这个理儿。嗯拨魏元忠他们回来,李威必须让出一部分利益给父母。
“不是他们。”
“是谁?”
“东宫啊。”
“东宫也不好授,太上皇还在人间,皇宫多有嫔妃,若置皇后贵妃,后宫嫔妃如何自处?”
“不是她们,是太子妃与两位良姊的兄长。”
韦月有两个哥哥,父亲正是壮年时候,裴雨荷有父亲,还有四个哥哥,就是杨敏父亲过世,还有一个哥哥在世间,立授皇宫,不会。可至少太子登基,新的外戚又有了,这些外戚要授一些官勋,严格来说,不仅是这三人,包括徐俪与江碧儿的亲人,也要授了些薄爵与薄职,上官婉儿与秋惹秋好,那就算了,成了孤家寡人,不大好授。野辞明月同样不好授,毕竟是一个党项人,登基这一天授会有争议。
可一个不授,也是不对的。
“是啊,你是说太后对皇帝还有猜疑?”
论资质,武承嗣比武三思要笨得多,而且十分矫躁自大,实际上这一条,李威与秋仁杰他们早反应过来。但是不急,地位还没有稳定下来,一旦稳定,几年后再授不迟。
“肯定是的。”
“可那又如何,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太后让陛下登基,正是吃了陛下的亏,才妥协的。”
“大兄,你低估了太后,请听我扣……”附在他耳边说了很久。
武承嗣听完后迟疑地道:“倒是好主意,我还是很担心。真不行,那一天,我抽空看看太后的意思。”
“请示太后可以,这也走向陛下问好,大兄何必犹豫不决?”
“不急,不急,吃酒口……”
但武承嗣已经意动。
李威下朝后回到东宫,很忙际。
首先下令遣散宫娥,在洛阳让她们家人来接回去。这个倒不用他亲手处理,动一下嘴皮子就可以了。然后又将自己带来的五百侍卫解散,不是真解散,是打散了,整编到羽林军中。不然就是母亲也不大放心。
然后政事堂与门下省将奏折就送过来了。
奏折也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是中书的决策,门下省审核通过,递到皇帝手中终审。
这些决策来自三省,皆是大的朝政。不过让裴炎分了一分,门下省首号长官郝处俊罢政,他是二号长官,门下省的事务由他来主持了。将大的决策,递到上阳宫,稍小的决策递到东宫。
这是人家的职权所在,而且李威现在经验也欠缺了。必须有一个磨合期,刘仁轨并没有表示反对。
第二个就是各地呈上来的奏折,有的事务六部九寺官员直接处理,有的还需递到政事堂。比如死刑犯,古代对死刑十分慎重的,犯人判处死刑,必须皇帝过目。也未必真看……个人那有这么多的精力?但得用笔勾一下,然后官员再做一个样子,三请宽情,最后才真正判决。这也属于大刑狱,暂时李威插手不了。
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务,比如重大的,或者复杂的,或者难以解决的,政事堂再处理一批,剩下的,交给皇帝批阅,或者再付政堂协商处决。
裴炎也没有刻意刁难,这种明眼的活,他也不屑去做。也分了轻重不等,重大的交给上阳宫,继续让皇后头痛。轻一点的,交付东宫。
看着大半人高的奏折,李威很是伤神。
做一个昏皇帝容易,可做一个好皇帝不容易的。
正准备批阅,怎么办呢,这是皇帝必须要做的事务。
外面传报,说香黛公主求见。
这个欧洲公主又来做什么?但他心中有一个直觉,这个公主会有很大用,于是让她进来。
东宫的几个女子好奇地看。不是相貌,唐朝两京外国人多,也有一些欧洲人种,黄发碧眼,当然,还是很少的,但是有不少非洲人,后来唐朝出土了许多黑人的唐三彩,也正是因为现在唐朝许多人家用非洲人为奴的结果。
是好奇欧洲国家的公主,这个身份的。
李威也不吭声,问道:“公主殿下,这么晚前来何事?”
“我恭喜太子做了皇帝。”也不知道他这个皇帝与真正皇帝的区别,认为做了皇帝,也象原来的皇帝那样,是这个强大国度第一人了。
“谢过。”
“还有,我问一声,为什么贵国容忍那么多异端?”
“什么异端?”
“那个景教。”
景教也是基督教的一支,又叫东方亚述教会。但与西方的基督教有很大的不同,不承认玛利亚为天主之母,不用偶像,只保留十字架。不承认罗马教派的死后涤罪说,只崇拜祖先,反对化体说,吃素,教务人员不吃肉。教务总管不是上层任用,而是选举产生。
这个教派是贞观九年,波斯大德阿罗本带着经书前来长安,又进献了许多奇技珍玩,进贡给了李世民,于是获李世民准,在长安兴建寺庙传播的。但中间名字多有变动,初称波斯寺,后来又出现罗马景教寺,大秦寺,因为李世民与李治皆表示支持,传播很快。但究竟大秦、罗马有何区别,没有几个唐朝人清楚了。
可因为理论不同,百姓很难接受,于是教义也在渐渐融合了一些佛道的理论进去,到这时候,长安与洛阳的景教,已经与波斯的景教开始有一些细微的区别。因此,李威看到过景教寺,根本就没有想到它也是基督教。
罗马认为这种基督教是异端,甚至几百年后,马丁路德明确将它定性为异端。
这一大群欧洲人与西亚人来到洛阳很久,同样一开始没有发觉,直到很久后,才知道这个景教就是罗马教廷所反对的基督教聂斯脱里派。
香黛解释了大半天,李威才弄明白。
也没有汗颜,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但是有些不悦,说道:“我朝博大包容,给予宗教传播自垩由,不仅是景教,还有佛教、道教、袄教、摩尼教。甚至极少数大食人带过来的伊斯兰教。只要它是劝人向善的,我们皆会支持。但如果想你们一家为大,自己有本事,让你们神灵显灵,使百姓相信去口不要指望我们会帮助,也不更允许你们相互攻击,影响社会稳定。”
“那么陛下,如果我不惜主会惩罚我,嫁给你,你会不会支持?”(未完待续【本文字由破晓更新组@神灵の觉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口。比。c……)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亲大的动力。)
第四章 怅客里光阴虚掷(二)
第四章怅客里光n虚掷(二)
李威被她说乐了。
只是好笑,并不是耻笑。到了他这个层面,绝不会说什么婚姻自由的浑话,在这时代,在他这个地位,婚姻也代表相互利益的组合。唐朝有的家长很开放,让子nv在一定限度上挑选自己中意的伴侣。比如将几个少年郎喊到府中,让自己nv儿在屏风后面观察。但绝不会容许你自里,带一个妻子,或者一个丈夫回家的。
可替她做了解释。
低声对裴雨荷她们说道:“这个公主信仰的是西方一种宗教,只允许一夫一妻制。”
“天哪,这怎么可能?”徐俪捂着嘴惊讶地说道。
即使现在的唐朝,因为战争,力役,以及逃避税务出家等因素,总体来说,nv子比男子多,若是一夫一妻制,会有多少nv子打光棍?这将是一场灾难。
但若是继续平稳发展下去,唐朝的一夫多妻制,同样是对贫困人家是一场灾难,更多的男子不得不打光棍。比如在青海军中,就有许多穷人家的子弟,到了二十多岁时,还没有成亲。李威对欧洲的历史了解得不多,可听胡应说过许多事情,并不是一夫一妻,代表着多么美好。相反,生活作风很糜烂,连生子都泛滥成灾。
淡淡地对香黛说道:“香黛公主,你的婚姻条件很高嘛,又要人替你父亲推翻内相丕平,又要人替你们宣传天主教,你将这个世界上所有有权势的人,找一找,看看谁有这个条件,能替你实现?”
“陛下可以做到。”
裴雨荷几个nv子皆是发笑。
“公主殿下,你还是回去吧,不说你这两个条件,我一条办不到,就是没有条件,我也不会娶你。”
虽然这个公主是一个欧洲美人,他也不排除异国情缘,可将这个金发美人带到皇宫,会引起多大的风暴。自己这不是纯想找麻烦上身?
将失望的香黛打发走,开始批阅奏折。
主要是三部分,一部分没有异议的,在下面日前面写上某某日,再发到下省,表示同意了下省再备档,副本呈到尚,防止皇帝赖账的,这也不是后人所想的那样,即便是这个封建王朝最鼎盛的年代,统治者本身也有一套完善的自我监督机制。只是实施的结果不大好说。
第二部分就是有异议的,或者有什么想法的,要工整地写上去,等于是驳回,或者再审。
第三部分,是一些上,有争议,或者不认同的,但出发点是好的,褒善扬恶,留中不发。
批了几十本,喝了一口茶轻松一下。
上官婉儿坐在边上,问道:“殿下,那个天主教是怎么回事?”
“婉儿,别问,那个天主教与伊斯兰教是一群疯子。”李威指的这两种宗教为了发展,对异教徒的迫害。相对而言,景教教义倒是很柔和,不过在唐朝除了一些上层人士,带着猎奇心外,在下层百姓当中,仍然很不受欢迎。
其实后世有一个大人物就信仰景教,郭子仪。这个倒不是李威能想到的。
李威忽然问了一句:“婉儿,你看这个公主长得美不美丽?”
“虽然怪怪的,也生得好看。陛下你……”
“不准胡思想,”李威严厉地说道。这是问一声,看一看现在唐朝人对外国人的审美观,婉儿这个回答让他多少有些感慨,若放在宋明,指不准会认为香黛是一个妖怪。
然后继续看奏折。
婉儿说道:“陛下,你做了皇帝,倒失去了许多乐趣。”
“有得必有失,难道你不希望我做皇帝?”
“不是。”
更夫敲响了二更的绑子声。
“陛下,休息吧。”婉儿期待地说,今天轮到她陪李威过夜。
不过还在东宫,一旦真正入主皇宫,几个嫔妃皆有自己的宫殿,再想象这样团聚在一起,不大可能了。
“知道甜味了?”
“陛下……”婉儿胀红了脸,娇羞地喊了一声。
“睡吧。”合上奏折,让太监送到下省。不是所有官员,皆是上午当值,到了下午下值的,夜里三省还有少数官员继续当值,防止突然事件。另外除了朝参外,还有一群重要的官员,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他们称为常参官,每天都得入宫参见皇帝。当然,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皇帝本身,也不可能每天与会见官员议事。
那么真如上官婉儿所说,做皇帝失去了许多乐趣。
然后吹灭了蜡烛……
上官婉儿象一只小猫一样伏在李威怀中,已经睡着了。毕竟岁数还小,但李威心中罪恶感已经很轻,他没有改变唐朝多少,可是唐朝却改变了他。至少他不会产生推行什么民主制的想法,将帝王变成一个傀儡。
搂着上官婉儿娇小的身躯,脑海里在不停地想着心事,第一步已经将皇帝大义抓在手中,可是还没有真正将皇帝所有权利抓在手中,母亲若有什么想法,还能翻盘。
还有唐朝的未来,虽然现在想有些遥远,可是也要想一想,作为一个封建王朝,唐朝达到了中国历史的巅峰。不提宋朝,也许有钱,可那个弱宋肯定不是李威所期盼的,不提明朝,明朝政治有多黑暗,自己多少也知道的。
唐朝很强大,可这个强大的背后,却有许多弊端,从这时候,已经开始在加烈。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少,最主要就是经济的狭隘,迫使所有人眼睛盯在土地上,于是大户吞并。五姓七家就象七座珠穆朗玛峰那样,领着所有大户在跑。
自己又如何去做?
渐渐夜深,雨停了下来,瓦檐上还有雨水滴下来,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李威才进入梦乡。
……
一缕阳光欣欣然地照进来,李威猛然惊醒。
推了推上官婉儿,道:“你要去上阳宫了。”
上官婉儿了眼睛,睡眼惺忪地说道:“殿下,再让我睡一下吧。”
昨天还是不错的,批阅奏折,她还没有这本事,李威也不让她去批阅奏折。母后的事例摆在哪里,一批,后宫干政自父亲手中,再到自己手中,将会成为一个恶循环。
但可以将自己批好的奏折归归挡,磨磨墨,或者与碧儿她们一起,替自己倒倒茶。
也等于说是做了一个高级的小秘。
“你不怕母后?”
一提武则天,上官婉儿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然后央请道:“陛下,你求一求太后,我不想去上阳宫。”
武则天怒打上官婉儿的事,李威已经知道。事情过去,他也没有太生气,这也是母亲的本上官婉儿是他的妻妾,身份还是很低的。但看着上官婉儿可怜巴巴的神情,心中也担心。
好罢,不好,以后说不定母亲又拿上官婉儿出气,说道:“我去试一试,可你要跟我来。”
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已经不早了,没有吃早饭,立即去了上阳宫。
见到武则天,将来意一说。
武则天不悦道:“弘儿,你是何意?婉儿留在你身边,又能做什么?”
“母后,儿臣才处理政务,许多地方十分生疏,因此速度缓慢。东宫中其他人又不懂,婉儿可以替儿臣将奏折归一归档,也省却了儿臣的时间。”得解释清楚,上官婉儿在武则天身边主要职责,是写诏。李威也有权利写制,但毕竟暂时以武则天为主。
上官婉儿回到李威身边,可以替李威将奏折归档,也可以替李威写一些制的,但策重点只能说是归档。否则又会刺母亲。
武则天还是不高兴,道:“本宫留婉儿在身边,不是她有才气,还小,做不了多少事。只是想有一个人陪本宫说说话。”
上官婉儿苦着脸,望着李威。
怎么办呢“太后还不放人了。
可陪着太后,每天胆战心惊,她十分不愿意。
李威挠了挠头,未来不能猜测的,就是记得历史,历史走向也早改得面目皆非。从内心深处,李威还是不想与母亲ā恶,不仅是孝心,也是为后人带一个头,起一个示范作用。
忽然对李首成说道:“李内你陪我到外面走一走。”
李首成不解。
武则天挥了挥手,说道:“李首成,你去吧。”
带着李首成来到殿外,李威说道:“婉儿留在我身边,可以做很多事。最少我没有母后的天份,有她,能为我节约大量的时间。”
“但陛下,你也看到了,太后在上阳宫也孤单寂寞,奴婢,有时也搭一搭话,可奴婢还是奴婢。又没有良媛的才情,经史诗赋,什么都能与天后说一说。陛下,这也是孝道。有良媛在太后身边,为你与太后能架一道桥梁。”
李首成反过来劝李威。
“李内太后寂寞,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一看。主要太后缺少走动,因此,我想出一样东西,让太后以后不会太急,又不会招惹舆论。”
“什么东西?”
李威冲不远处站的一个宫娥喊了一声,让她拿来纸笔。画了羽球与乒乓球,接着又写了规则。现在的工艺很落后,将两个球制造出来,质量不会好,但能造出来,也能勉强去击打。就象击鞠所用的球,李威踢过,虽然弹不及后来的足球,可弹也可。
写完了,说道:“这两个球都很小,不但是父皇母后,可以游乐,宫中的内与宫娥们,在时,也可以玩一玩,还能强身健体。”
李首成立即将图纸吩咐人拿到将作匠,让工匠去制作。
然后对李威说道:“陛下,恕奴婢斗胆说一句。”
“说吧。”
“陛下,这一次你所作所为,让两位圣上很失望,太上皇身体不大好……你为什么急在一时?”
我能不急吗?再不动手,整个朝堂将被母亲掌控,到时候母亲会不会将权利心甘情愿地归还给我?但与这个太监说不通,道:“李内物无完物,人无完人。雍王的青年与少年时,是何等的品德,你是知道的。因为一些人的误导,后来又演变成什么样子?再说,我即位,只想做一些实事,并不是争权。依然在向父皇母后学习……”
李首成皱了皱眉头,不相信。
知道说服不了他,也不指望这个死忠于母亲的太监理解,又道:“但我不是二弟,所做的一切,只希望这个家不再因为为了权利,而有悲剧发生,李内你相不相信,请拭目以待。”
李首成还是不说话。
“李内带我在上阳宫转一转吧,上阳宫我还不大熟悉。”
“喏。”
走了一会儿,上阳宫的宫殿群不及大明宫庞大,但景è秀美,各个建筑也修得美仑美奂,就不知道韦弘机用二十几万缗钱是如何修建起来的。道:“韦卿倒是一个人才。”
“是,奴婢也认为狄郎他们做法有些过,两位圣上为了国家劳苦功高,仅修一座宫阙,就穷追猛打,未免太过份。”
笑笑不答。
如仅是一处宫阙,倒也罢了。唐朝有了多少皇宫?不仅是皇宫,修陵墓时,以山为陵,若放在宋朝,能让一群文臣唾沫活活淹死。转了一个时辰,才将上阳宫走了一小半,是上阳宫的要求,将作监开工速度很快,已经将做好的球以及球网、球拍、球台送到上阳宫。
李威试了试,找出其中几个比较合适的,将母亲拉了出来,做着示范,还让武则天亲自上来试了一试。这时候娱乐活动是很少,一干太监与宫娥听完了李威讲解,一个个很眼热。
武则天丢下球拍,问道:“弘儿,这是那群夷人的玩器?”
“是啊。”李威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然怎么解释呢?
“罢,你想带婉儿回去,就让她回东宫吧,明天不要来上阳宫当值。”
“谢过母后。”终于将上官婉儿的事摆平,带着上官婉儿又向东宫返回,婉儿说道:“刚才的那个球,东宫也要。”
“行啊,我回头让将作监再几个,放在东宫。”说完又想到,是不是可以举办一场动动会?比如举办箭、跑步、标枪、跳高跳远,或者将兵器头拿下来,涂上石灰,举行一些比赛,还有骑马、游泳,这些比赛,以现在的条件都可以上的。锻炼了百姓的体质,也娱乐了百姓的生活。
可终于忍了下来。
眼下不行,尽量少惹争议。
想到了争议,又想到了刘仁轨讲解自己对待倭国与新罗的意图,说道:“婉儿,你先回去,我还去一趟政事堂。”
“喏。”
来到了政事堂,几位宰相,还有九寺正卿、六部尚郎皆在。
刘仁轨说道:“陛下,你来了正好。”
“何来此言?”
“那个计划究竟怎么制订?”
听起来很有道理,然而破天荒的第一次听说过,轮到自己动手,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急,来人,先到御膳房给我拿几块胡饼。”
候的太监立即下去备早餐。
李威又说道:“刘卿,新罗的事,有没有说。”
“也说了,可争论声很大。”
“我前来正是为此事,也正好,顺便与各位爱卿商议一下。”说完了,又吩咐站在身边另一个太监道:“你去东宫,找到太子妃,将予的一幅世界大地图拿过来。”
“喏。”
然后眼睛在裴炎他们身上扫过,说道:“各位,你们已经在此,按照民间的说法,皆是位极人臣之辈。这几年,我在东宫,可常在外面,听到许多,看到许多。特别是升官,有一种说法,要才学,没有才学就没有人看重。要吏干,没有吏干做不好官。要出身,出身不显,没有人拉抬,很难有出头之日。还要有权术,没有权术,就容易被别人欺负打压,夺去功劳。”
一下子将官场的奥决揭破,二十几个大臣皆感到愕然。
“我却不这样想。良好的出身,就有良好的家教,容易出人才,但也未必出身不好,就不会有人才涌现。比如汉高祖只是一个泼赖,萧何与曹参只是一名小吏,韩信是一个胯下受辱之辈,可是他们做出什么大事?所以国家要量才施用。对于国家,对于百姓,我看重的是才,是德,而非是什么出身,更不是什么权术。一个权术,生生地将大好的朝政变得乌烟瘴气。若是没有这个权术,青海几万将士何至于惨死,吐蕃又何至于想起来在紫山口抢在我前面修建关卡?可是事情发生了,我不想再追究。一切归零,大家重新开始。”
说着,从裴炎、薛元超等人脸上扫过。又道:“你们能进入这里,十分地不易。一个个年龄也很高,因为身体的缘故,有的只能从政几年,有的能从政十几年,最长的,能从政三十年,已经很不错了。时间一眨眼就能过去,我希望大家自此以后,抛开所有成见,不要在什么权术上动脑筋,好好做事,建设一个强大的美好的国度,留名青史,而不是留污名于史册。若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陛下所言极是,”一个个随声附和。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李威很怀疑。
可是警告也警告过了,漂亮话自己先说,也是占一个理儿。再做一些不好的事,自己处罚起来,也占住大义。因此,没有再说:“那么我们就讨论正事,昔日,徐舍人因为泄lù了一件小事,身体不大好,也斥贬到了岭南。”
提及此事,裴炎脸è微微一变。
李威没有管,继续道:“今天我们说的是大事,是国政,如若有人泄这个后果,你们自知。”
声答道。
“好,我们就来说一说倭国与新罗。”特别是倭国,现在许多人对倭国抱有很大的好感,想说服他们极其的不容易。太监端来了早餐,李威不急,先吃了几块胡饼,喝了一碗小米粥,将肚子填饱再说。
这才将太监从东宫拿来的大地图展开,随着这地图展开,世界上第一次正式贩卖军火的行业,开始问世了……f
【……第四章怅客里光阴虚掷(二……】@!!
第五章 愿春暂留
第五章愿ūn暂留
原来就有一张世界地图,那是李威画的。十分地四不像。现在还是四不像,不过经过胡应这一行,葱岭以西的各国标注得比较清楚,而不是象以前那样,将拜占庭,甚至将bō斯都称为大秦国。但还是不标准。
可有了更实用的参考价值。
特别是李威根据了一些情报,对各国人口数量,做了一些评估,比如大食,在大食的地盘上做了一个标注,人口数量大约在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左右,拜占庭在一千五百万左右,法兰克王国因为吞并了高卢地区,人口也接近一千五百万,天竺本来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叫戒日帝国,戒日王死后,又分裂成若干个小国,因此,李威大约根据得到的消息做了一个估测,天竺各国人口在六千万左右。
后面一点,很让这些大臣惊讶。
毕竟从地图上看,天竺各国面积还不及唐朝面积(包括羁縻地区)的四分之一。
这是李威的估测,因为各国对人口统计的不慎重,再加上李威道听途说,依然有很大的误差,不过离实际人口数量相差不远了。
地图挂起来后,李威说道:“我昨天说过,备军少战,但不可不战。不备军,就没有军队。备军不战,那怕备了几百万军队,到了实战的时候,将士会因为缺少经验,往往能被少数敌人击溃。诸卿,你们当中,也有许多上过战场的,新兵与老兵的区别,你们都知道,也看到过。若是不战,备的军越多,反而成了国家的累赘。因此,必须还得要根据国力,适当的实战。这一点,父皇做得很好,数征高丽,平灭契丹与突厥,与吐蕃也有过一些战役,还有平灭南诏的谋反。”
朝中大臣分成两派,所以李威任何建议,皆挂上父母的大牌子。至少现在,他不想出现分岐。
“可是怎么战?不能等敌人找上来,我们才战。而且我朝多用府兵,征兵速度又慢,等到大军征集完毕,敌人已经从容而退,战场进入有利于敌军的战场。这也是薛仁贵兵败于大非川的原因。因此,我们要看,那些国家对我们唐朝会有敌意。”
说着,从大食往西一抹,说道:“这一带,我们不想。”
连大食,李威都没有兴趣,尽管将来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产区。但现在占下来有何作用?能不能守到开采石油技术的那一天?不如留给子孙,若有出息,可以继续扩张,没有,只好守成。
唐朝兵力投放到大食去,后勤供给困难,大食军队的强悍,也不可低估的。这是不明智的做法。
李威还是说道:“我们唐朝没有敌意,不代表着大食没有敌意,这个国家因为商业基础浓厚,资金充足,而且掠夺的扩张,给他们扩张带来好处。现在他们在抢拜占庭人的势力范围。一旦掉转头来,大家看一看。”
在地图上一指,bō斯人残余势力范围,吐火罗,突骑施,到了碎叶城手指才停下来,说道:“他们怕冷,葱岭以东不会过,碎叶以北不会过,可葱岭以西与碎叶以南,倒是很合他们胃口的。”
只是一句,二十几个大佬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吐火罗各国,包括康国、石国在内,离唐朝远,唐朝兵力很少向这里投放,但是这些小国家皆很自觉,主动投奔。每年也向长安进贡一些金银珠宝,也是这些国家所产的,而且这些国家地势平坦,物产丰饶富足,虽然一国进贡的少,各国加在一起,每年进贡的贡品,对唐朝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李威喝了一口茶。
在东宫里,他喝的茶,只是放茶叶,但在其他地方,饮茶时,有的放姜,有的放nǎi,有的放果汁,放得好,还能喝一喝,放得不好,难喝之极。过了好几年了,李威还不大习惯。
等他们议论完了后,李威才说道:“也许各位认为他们是夷人,战斗力有限,只是我们唐朝离得远,才饶过他们。若是那样想,就错了。大食与我们唐朝没有jiā恶,诸卿可以商讨一下,派出一百名将士,跟随使者前往大食一行,然后让这些将士,随大食军队观摩,看一看他们战斗力。也顺便对大食人做一个了解,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如何?”
这个倒没有太大争议,立即同意。
刘仁轨开始起草制书。
等他写完,李威再用手指向吐蕃,说道:“大食,我们大唐可以作为一个假想敌,但不急。吐蕃才是当务之急,威bī剑南、南诏、陇右与西域。关于吐蕃,如何作战,我以前说过许多。诸卿也提过许多建议,不提它,再来说西突厥。裴卿即将西行,也许你们说之所以与西突厥作战,是为了自保,不让他们扰边。这想法是错误的。任由西突厥独立,丝绸之路将断。少了丝绸之路,商道中切。少了这条商道,我朝许多货物不得运往西方。不是我重商。毕竟许多城市,诸多作坊以制造业谋生,若断,千家万户少了生活来源。或者将他们强行送到乡下耕种。可地从何处来?各位,你们有没有勇气,让大户人家,将吞并的土地吐出来?”
就是武则天,也没有这个勇气,向所有世家望族动手的
而这则是唐朝最大的一颗毒瘤。看一看古今往来的人口数量对比,汉帝国最多时,达到了一亿五六千万人口,后来的宋朝也达到一亿人口,隋朝那么短时间,还接近六千万人口,唐朝发展了这么多年,包括隐匿与逃户在内,也不过四千多万,到了天宝巅峰时,户部统计出来的,也不过六千万人口。正是因为大量的吞并,制约了平民百姓生育后代的能力。饭都吃不饱了,那有胆量养七个八个孩子?
虽然人口不是国力的表现,比如天竺,李威这一次提都没有提。尽管它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区。因为种姓制,作为最贵的种姓婆罗以及次贵姓刹帝利不会超过一千万。其他的皆是低下的吠舍与首陀罗,这些吠舍与首陀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十有**,还巴不得外国人前来入侵,所以天竺人口最密集,却是世界上最好征服的地方。
李威从随胡应前来的一群西亚国家使者嘴中得到一些情报后,心中对这群阿三产生了兴趣。但不是现在,想征服天竺,必须迈过吐蕃这道坎。这也许要二十年,三十年。放在后面,暂时也不会商议。
再比如宋朝,人口多而富,可是国力强不强大?
不过想强大,没有众多的人口与以充足的经济,也强大不起来。唐朝的百姓数量太少了,居然还不及天竺的三分之二,象江南一些地区,人口数量现在依然很稀薄,这不是李威所想看到的。本国的人口都不足,如何向海外迁民?
但这个依然不提,之所以说这些,是让大家看一看危机感,不然也不会同意自己对待倭国的政策。
提及大户吞并,众人皆不敢语。这个课题太大,除非来场颠覆的大**,否则休想动这些名世家一根汗
丢下不管,继续往下说去:“因此西突厥的地理位置,对我们唐朝来说,比东突厥地理位置更重要。可是东突厥不能不管。大家再看一看地图,经过太宗皇帝多次派兵清剿,东突厥人口凋落,然而这几十年来,人口再次增加,又开始图谋不诡。不相信,在这几年里,大家拭目以待。不但是东突厥,当时采用了温彦博之策,从灵武到幽州,这两千多里边境安放了大量的胡人。一旦他们联成一线,各位再看一看,幽州、赵州、太原、灵州这几十个州府会是什么结果?”
“陛下,这不大可能……”薛元超迟疑地说了一句。
“是不大可能,放在边境各胡,对于唐朝十分忠心。可别忘了他们的血缘,别忘记了五胡华。而且我们对胡人的政策,又没有吐蕃人做得好。”
刚说完,几位大臣表示反对。
“你们说党项,党项是特例。吐蕃人为了笼络各蕃,赞普多娶其nv为妃,甚至不惜让这些羁糜蕃部杰出人士担任大论。各位,我们唐朝有没有做到?”
所以后世没有将李唐当作胡人王朝,是因为李唐彻底汉化。
他们自身对胡人就十分排斥,又有人说,后来李隆基多用胡人为节度使,那只是李林甫不想边陲重将进入宰辅的一个把戏。唐朝立国近三百年,有几个胡人真正进入过权利的核心?
安禄山都不是,是一个宠臣,可也没有真正进入过宰辅决策国家大事。
但这个课题还是很有争议,李威现在不敢提,让诸人不能言后,又再次丢下,说道:“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这种局面,那又如何?前年我与裴郎就说过此事。不是开边,是将战争放在边境外的地区去作战,这也是减少对百姓的戗害。然后我们再来看契丹,也许说它人口少,地域也不大。但是契丹若是ōu调同样也能ōu调出十几万,二十几万壮丁为兵源,契丹人如何勇敢,刘卿,你征过辽东,也用过契丹兵,还有青海,我也曾亲眼所用。朝廷处理得当还好,一旦处理不得当,契丹皆叛,后果也严重。”
岂止是严重,一旦契丹谋叛,整个辽东走廊将会被切断,唐朝无法经营辽东了。
不但如此,唐朝危机还有,南诏的,现在南诏分散,所以看起来力量很小,不是代表南诏人很懦弱,一旦统一组合起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地形又复杂,唐军依然不好征服。
要么就是靺鞨人,有的忠于唐朝,有的对唐朝反感。因为远,又冷,象望建河、那水(松uā江)、粟末水、忽汗河(两河为那水重要支流,今消失)一带地区,明目张胆地不服唐朝管辖,对此唐朝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些部落分离了很长时间,难保以后不会出现一个雄才,将各部整合。一旦整合,又是一个强大的吐蕃出现。
说完后,诸臣又不能言。
“因此,新罗的张狂,起了一个很坏的带头作用。让各部看到一个假像,认为我们唐朝远,只要熬过去,或者大军前来,做一个诚服,大军一走,立即谋叛,我们唐朝会束手无策。若是各部学习,怎么办?再者,大家也看到了,吐蕃的论钦陵居然将手伸到我们唐朝长安来,会不会派出使者,向他们进行游说。”
这不是不可能的。后来默啜就派出使者与没禄氏联系,这一次联手因为没禄氏当时准备亲唐,没有同意,才让唐朝得知,记于史册。其他的,没有让唐朝得知,必然有之。
“再说倭国,当时倭国派出使者,前往隋朝,叫什么来着?”
“小野妹子,汉名叫苏因高。”刘仁轨答道。
“他第一次来使,称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第二次来使,称东天皇敬西皇帝。就算他们是夷人不懂礼,不去计较。然而为什么果断派兵援助百济?”
这两次来使,让杨广暴跳如雷,东亚进贡体系,只有中国的皇帝才能称为天子的,倭国不但称天子,还是太阳才升起来的天子,隋朝是太阳落山的天子。但真让他们一语言中。后来又称为天皇,他们是天皇,隋朝是皇帝是天子,也就是儿子。十分猖獗的。
“那一次很是凶险,若不是刘卿,很有可能让他们得逞。但打输了后,他们在做什么?学习学习我们的制度、文化、技术、耕作。那也罢了。以前有海相隔,双方jiā接不大。可现在呢?他们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口也有四五百人,一个旦学到我们唐朝的造船技术,然后你们再看。”
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道道航线,直指山东半岛、东海,直到福州泉州一带。而这一地区,恰恰是唐朝经济最繁荣地区之一,因为有海,又没有什么驻军。
“我也许是杞人忧天,可等到他们强大时,又隔着海再征服,是不是很难?”
历史上元朝对倭国发起过两次进攻。可是先后失败,主要是台风。造成这个原因,不是大军不能通过大海进伐倭国,现在唐朝,已经多次通过海陆两个方向,向高丽百济发起过作战的。
况且船舶技术在发展,从新罗到倭国又不是很遥远。
但是元朝用的工匠是汉人工匠,待遇差,时间紧,造的船舶质量很差,因此,一遇到台风,立即沉没。还有元陆军强大,可不适应海上作战,对热带雨林也不适应,不仅是倭国,就是安南也没有真正征服过。第二次也登了陆,用的是高丽、汉联军,相互又不能妥协,进展不大,又来了一场台风。所以不但是倭国,征服爪哇也再遇到失败。最后忽必烈不得不强自噎下这口气。
可眼下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与愤青无管的,李威也不想后世出现一个讨厌的bāng子与小日本,又不需要出动军队,为什么不去做?
继续道:“然后你们再看一看,若是将这两个国家征服,东面是真正的茫茫大海,那么可以用大海为长城。若不然,早迟我们在几千里路的海岸线驻扎大军,防备倭国从海上袭击,是不是一场灾难?”
“刚才刘卿说,计划如何制订。其实不难的,比如在不加百姓税务下,如何为国家增加适当的税务。为百姓做多少有益的事。用什么政策,增加百姓的人口与收入。各州县每一年增加多少耕地与粮食。军事上是不是可以几年内平定那些部族。等等。这就是我们大唐每一年,每五年,每十年的目标。”
各人在沉思。
可是李威没有想到裴炎,这么快就表态了。
他说道:“陛下,臣还是很担心。容臣说一句,陛下昨天也说过,以德治胡。今天新罗也派出使节,前来东都,表示认错臣服。倭国终是夷人,用陛刚才的话来说,他们不懂礼度。现在开化了,也对我们大唐臣服了。正是相安无事之时。然而陛下却挑起两国开战,这不是以德治胡治夷,相反,是急功好利。这让臣担心。”
裴炎这句话很能人的。
派出使者前去大食看一看,大家皆表示同意,或者派斥候到东突厥听一听,防患未然,不是不可以。这个皆同意。
可是倭国与新罗,离唐朝遥远,或者有皇帝所说的未来发生,然而没有挑衅在先,得之又无益。眼下或者得到一些蝇头小利,将来却会大用兵,特别是征服倭国,全部利用海军将军队物资载运过去,uā费有多大?
再说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什么时候唐朝君臣,全部在谈利了?
于其经营远东这两个小国,还不如全力经营青海,既能拱卫长安,又能得到实利,还能削弱吐蕃。
还有,这是两国,特别是倭国无过错,可是唐朝主动用兵,也不符合唐朝立国以来的宗旨。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一些大臣立即附和起来。
刘仁轨看着李威只是苦笑,早上就争论过了。
李威眼睛眯缝起来,裴炎此次还是在出手,还是站在道德的立场。可当真他是一个道德君子?
这是认准了自己与母亲不可调和,主动将朝堂的裂隙撕大,使自己所有政绩不能实施下去。而且母亲岁数也不是很大,还没有他大,有母亲庇护,他会平安无事。自己与母亲矛盾越jī化,他对母亲才越重要……
有他的掣肘,自己这一番口水算是白费了。
听着大臣们的争论,李威没有作声。他也要看的,看这些大臣站在那一方,还是不错,至少有四成以上的大臣,依然在附和自己的建议,比如几位宰相中,刘仁轨与李义琰不提,崔知温居然主动站了出来,四位新宰相除了郭待举外,其他三人表示沉默。也不错的。不要求他们向自己倒戈,只要不倒向母亲那一方即可,郭待举与薛元超是一抹黑,与裴炎走到底了。
看了看,站起来说道:“那么也好,裴相公既然说以诚待胡,那么你这两天就拿出一个怎么样以诚待胡的折子,呈到我手中。”
看你这个道德人士,名子弟,如何以诚待胡的。
狄仁杰只是一个刑部郎,在这群大佬中职位很低,坐在末席,听罢后,低头闷笑。
然后冲刘仁轨挤了一个眼走了出去。
刘仁轨会意,跟了出来,李威说道:“刘卿,无妨。让裴炎争去,实际上我早就想好了,会有今天局面发生,也不指望会说服。可这是国家大事,为什么青海之战,途中我遇到危险,李敬玄会惨败,是论钦陵上兵伐谋,我只能伐兵。现在我这个主意,未必是伐谋,可勉强算是伐jiā。”
“陛下过谦。”
“不是过谦,是人,要有自知之明。”
“陛下,大唐有陛下为帝,是大唐之幸啊。”听了这一句话,刘仁轨感慨道。
“刘卿,这些夸奖话不必提了。但是我另有计划,实际上若是国家出面,是有很多争议声,计划必须执行,过了这个时间,新罗若以后不再杀倭国使者。倭人就会不记恨,也就没有这时机。因此,我打算寻一个代理人。”
“代理人?”
“是,来,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刘仁轨也算是心腹了,将刘仁轨拉到中书省一个角落里面,低声说道:“当时我看到国库空虚,又不能向百姓加税。于是寻来梁金柱、陆马几个品德好的良商,让他们推广晒盐、制糖、航海。”
“那他们……”刘仁轨哭笑不得。
“是啊,所有产业严格来说,皆是我的产业,不过刘卿忽恼,你也看到了,我将所有营利皆用捐助的名义,输回了朝廷。而且,这几年为国家带来了多少税务?”
“可是……”刘仁轨头直摇。这事儿……不但是这个,还有吐蕃将来那个小赞普。皇上为了唐朝强大,为了百姓好,是用了心血的,然而也如裴炎所说,是不是过于功利?
“刘卿,你也反对?”
“臣不知……”
“勿担心,等到一切稳定下来,我将所有产业收回为国有,毕竟不大好。”
“应是如此。”
“但是治国也如作战,以正为主,以奇为辅。我的计划会不会有用,不能确定的。可会削弱这两国,边境数国国家力量越弱小,我们朝廷才更有统治力。”
“臣也是这样想的。道理,以裴炎的智慧,也能看明白,可他这个人……”
“无妨,总有一天,我们会抓住他的把柄,”李威也恨恨地说道。接下来,将这个裴炎倒,成了他当务之急,又道:“因此,我想寻一个代理人,无论陆马或者梁金柱,皆是好人选,可那样的话,我不大好出面。”
说着,期盼地看着刘仁轨。F@。
第六章 愿春暂留(二)
“臣一定会奉命。om看小说就到~”
也许后世的史书讥刘仁轨肚肠狭,又多用诡计,品德没有戴至德等人高尚,或者他从政能力不及戴至德等人。至少他在历史上若强行站出来,几多会将裴炎的风头压住。压住裴炎,扼着母亲的纽带,也许唐朝会有另一个走向。
也有事理。
这人却有一个最年夜的好处,为人不死板,会变通。还有,做人虽然气节不是那么高,可有自己底限,即便在史上母亲得势后,宁肯在长安养老,都没有拜入母亲的石榴裙下。
这个,非是裴炎不苟言笑所能相比的。
并且刘仁轨在朝堂中,也是功劳最年夜,资历最深的年夜臣。
道:“这样吧,不如下值后,与李相公、裴郎、狄郎,一道来一趟东宫。”
“喏。”
李威完离开。
刘仁轨回到政事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道:“刚才陛下这一番话,颇得用兵真味。是以道德治天下,也要看怎么治。譬如与恶邻居住在一起,圣人以道德化之。可是不是所有恶邻皆能化得好的,孔夫子劝过盗柘,有没有成功?难道为了一个仁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人,遭到恶邻的欺侮,或者杀害,也不作预防之举?”
赞成皇上的年夜臣有很多人,可支持裴炎的年夜臣也有很多人。这些人未必全部否决皇上,可他们被裴炎了。
用这个比方提醒的。
有的人低下头不言,不消刘仁轨提醒,已经醒悟过来。
裴炎看着奏折,头也没有抬,道:“我朝强年夜如此,何有恶邻之。刘公,言过。”
裴行俭皱眉,这人动辄挂着道德年夜义,比当初许敬宗还要难缠。
“何来年夜非川之败?”
“那是薛仁贵与郭待封的失误,为什么陛下一行,后方产生了许多故事,还让吐蕃无功?”
“陛下这一次是侥幸”若是没有吐蕃那个王妃相助,皇上能逃回来机率,不年夜。但刘仁轨不克不及。
“刘公,身为当朝宰辅,前段时间,看到太上皇殿中多镜,不敢入,天无二日,地无二主,镜中照出许多太上皇,非是国家吉相。于是太上皇撤出镜屋所有巨镜。认真有这么恐怖,无他,制度耳。国家需要道德、诚信立国,陛下未即位之前,也以诚信待人,道德扬于世间。今天为了蝇头利,窜夺陛下丢道德诚信失落臂,非是刘公所当为也。”
刘仁轨竟不克不及言。
李义琰道:“裴相公,陛下文武双全,所作所为,颇有圣天子气象。古今往来,从正朔到番邦,呈现许多帝主,可是圣天子却不多。裴相公以道德加身,还望裴相公以道德加心,让我们年夜唐更加繁华兴盛。不要以道德加身,龌龊在心,掣肘陛下所有作为。un天来了,就要让它多留一会。机会到来,就要将它抓住。诸位,陛下刚才也是过归零,切勿用人之心,让凄风苦雨洗净un红,让机会在手中流走。”
“我是不是道德在心,李相公请拭目以待,”裴炎冷哼一声,又道:“以前我以道德树人,国家为重,今天还是如此。不会因为陛下即位,去做谄媚之举,误导陛下。”
李义琰又是语塞,气愤地道:“陛下让拿出一奏,如何以道德待胡,化胡,治胡,裴相公,还是想一想吧。【】”
不过有些中立的年夜臣,心中却是很担忧,随着新皇帝即位,朝堂局面没有变缓和,似乎隐隐还在加剧割裂。
裴炎就当什么事没有产生,安心地在措置政务,也没有看到他为如何待胡忧愁过。到了下午,李治与武则天召裴炎谨见,接着诏书下达,让裴行俭为抚慰年夜食使,程务ing为副使,率五千甲兵,护送波斯王子泥涅师返回波斯故地。
这道诏书没有一个人否决。
在东宫听到此事后,上官婉儿低声道:“陛下,有些欠好。”
“什么欠好?”
“的在政事堂掣肘没有通过,太上皇与太后的诏书,政事堂立即全部通过……”
“这个鬼头。”
“我的是实话,是不是太后听到在政事堂争执,有意今天下达这份诏书,让年夜家看一看,倒底是谁能掌控年夜政?其实裴郎一行可以不急的。”
“不要瞎想,也禁绝,北方平和平静,这一行没必要急。若是不服和平静,裴郎越早解缆越好。我朝的兵将不是早先的兵将了。”
“喏,”上官婉儿吐了吐舌头。
李威今天回来措置奏折时,刻意也上官婉儿进行着一些讨论。她不是韦月格柔和,身世又薄,所以野心不会太年夜。可自己才能不弱,有意载培,让她成长起来,在内宫做一做自己辅佐。
自己的才调不及母亲,怎么办呢,只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宫里宫外,都有智囊相助,让自己减少失误。
婉儿又道:“为什么兵将不及过去?”
“我在青海呆了很长时间,论士气,整个唐朝军队,也没有青海的将士士气高昂,论将领,几乎所有拿得出手的将领一起云聚在青海。还有各种先进的器械武器,但在野战时,只能与吐蕃直明日军队相当。换作在太宗皇帝手中,早就将整个青海与白兰羌拿下,可现在呢?纵观朝廷中各个将领,除裴郎外,还有这个程务ing,”似乎这个名字同样很熟悉的,年夜约也有些本领,游移了一下道:“换作他将,未必能顺利对东突厥。”
到这里,心中又想道,难道唐朝从现在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似乎也不是。
碧儿从外面端来了一壶凉茶。
喝了一口茶,将作监又将球台与球送了过来。
道:“我们出去看一看。”
内找了一块空地,立起球,将球台摆好,几个女子不年夜懂,婉儿伶俐,在上阳宫看了好一会儿,明白规则,开始替几女讲解。
徐俪立即拖起来杨敏,抄起球拍,去打羽球。
李威冲裴雨荷道:“身体不年夜好,也去试一试,不消拘束古板,母后在上阳宫也打这个球的。”
“是。”
主要是现在的娱乐活动少。
有些娱乐活动,好比溜马、斗ji,或者双陆、秋千、拨河,溜马与斗ji怕年夜臣话,不克不及了。拨河也失去了体统。只剩下双陆与秋千,要么un和景明时,放一放风筝。
韦月玩了一会儿,喘着气跑回来,笑嘻嘻地看着李威。
“开心吗?”
“陛下,开心。看小说就到~”一张俏丽的脸带着一丝稚幼之气,看上去很是天真无邪。
但李威没有放松警戒,后宫诸女,碧儿他是最安心的,狄蕙狄好是最省心的,上官婉儿有可能是最有帮忙的,可是这个萝莉,也许再过几年,长相无一人能及,连杨敏都未必及上,却是他最担忧的。
“们待在东宫,欠好随便收支,也是很辛苦。比及平和平静下来,我再会给们一个惊喜。”
还有一些年夜型的娱乐活动,好比在击鞠的基础上改一改,将球从两个改成一个,修改一下规则,就是足球运动,或者做一个蓝球,以现在的技术,还是能成功的。
这样,枯闷的东宫与内宫,就会有更多的生机。
但这是年夜型活动,怕有争议声,现在欠好推广出来。
“陛下,我们已经很欢喜了,国事为重。”
“咦,不简单嘛。”
“嘻嘻,我也长年夜了,不是以前的孩子,”韦月又是嘻嘻一乐。然后低声道:“陛下,让我也与同房吧。”
“不可,再过两年,还,同房早,对身体欠好。”李威立即答道,然后又道:“不过今天我也很高兴,不是因为国事,是看到们和睦相处,这才是我最年夜的开心。”
……
太阳渐渐接近西山,天空中还有一团团火烧云。
依然热。
刘仁轨一行人到了东宫,请礼后,刘仁轨坐在胡上道:“陛下,裴炎掣肘,终是不妙。可听到裴郎出行之事?”
“听到了。”李威还是不急。
上官婉儿得对,父母亲还是不甘心。父亲不考虑的,母亲的心放得太久,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收不回来。只是没有对上官婉儿。
“裴炎可恶”李义琰恨恨地道。
论资历,在朝中诸相傍边,刘仁轨见义勇为地在第一位,然后就是他与薛元超,可是这个裴炎短短几年时间,就将他掀翻下来,又因为立场的不合,李义琰对裴炎几乎没有半点好感。
“李卿,这是极品人物,每一朝一代,总要出那么几个。”
听李威用极品人物形容,几个人皆是一笑。
让宫娥端上来茶,李威又道:“上午在政事堂,我还有一句话没有。我朝货币不足,不克不及不消布帛取代货币jiā易。从民间到朝廷,每年因此损耗严重。”
仁杰道。
这几年贸易量ji增,货币问题更重。朝廷每年都铸造十几万缗铜币,然而放在庞年夜的唐朝经济中,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不断地有商民,继续将铜币融化,制作铜器。甚至新罗、倭国都在用唐朝铜钱,这更致使国家钱币不足。
对此,朝廷一直没有想出好的解决体例。
“也不是没有体例取代,继续jiā易,得不到几多铜,可以获得更多金银。前几年,我同母后就过此事。母后若官府公开铸造金币银币,会多有i人伪造,良莠不齐。又少,苍生年夜大都不克不及辩白真假,反而会苍生带来困扰。于是我那时就没有再。但如果是国家有了年夜量的金银呢?民间金银会渐渐流动,朝廷不去管,让民间自发地流动。到了一按时候,朝廷可以用金银取代税务,那么就会获得更多的流通货币。倭国不产黄金,可是产白银。”
李威知道中国历史上,最后用白银作货币的,究竟在那一朝不年夜清楚。
可是现在不可,白银还没有黄金硬通,连黄金都不是货币。要到柜坊换,价格也不等,缺的时候,一两黄金能换八千文,不缺的时候,只能换四五千文钱。
几人默默点了一下头。
金银贵重,又便于携带,真做了货币,有很多好处的。随着胡应一行,带来了年夜量使者,也知道了西方一些国家,已经正式用了金币与银币,在做货币。众人其实不排斥。不过在政事堂却是不克不及出来的。
让裴炎听到,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文章。
又道:“我明天接见倭国使者,让他们早点回去,以免夜长梦多。刘卿,晚上辛苦一下,去放置放置。”
“喏。”
李义琰摇了摇头。
无论同不合意,这也是国家的策略,居然担忧会泄这是何等的讥讽?
“此事不去管他,可是我的十条,必须要通过年夜部,否则我即位所的话,会成为一个笑柄。”这是李威将几人喊来的主要用意。
“是,此乃当务之急。”刘仁轨道。
李威击着桌子,想了一想,道:“但不急,一条一条来。先是计划,必定会有争执。刘卿,先让一让,裴炎这人是一个假道德君子,可是内心却渴望争取更年夜的实权。制订计划,也是分派落实权利的一个机会。至少他会在概况上独霸一下年夜义,先让他。不要因为掣肘,让第一条又成为一纸空文。”
“是,陛下。”
“第二条招人纳贤,我的策重点,是普及寒减少寒与苍生的怨望。裴炎必不会同意,也不要争执,争执到最后,甚至引起各年夜世家对我的怨恨。”武三思与武承嗣想到了名世家的力量,李威没有想到?早想到了。
“其实名世家也没有那么不堪,各地庶族吞并同样严重,”李义琰道。
李威在他手上拍了拍道:“李卿,我对名世家没有敌意,一直以来,我想的是双赢之道。但吞并肯定要解决的。”
“是,”李义琰脸一红。他是魏州人,可确确实实是陇西李家的后代。在陇西李家的族谱上,还能找到他以及他父母的名字。
“但必须通过,欠亨过,何谈什么恩惠膏泽整个天下苍生。所以可以含糊带过。”
具体的怎么做,让刘仁轨思考去了。
“胡蕃,裴炎既然要以德待胡,此事jiā给裴炎去做。”
几人一阵窍笑。
裴炎用李威的矛对李威的盾,刻意曲解。可是李威也没有怯懦,反将了裴炎一军。别以为裴炎在政事堂风轻云淡,此时心中一定很是伤神。他是道德君子,名世家的代表,然而名世家为什么清高,正是因为血统全是汉人,是正统,礼教严格,所以才能连皇室也敢轻蔑。向来对胡人十分轻视排斥,可以想像的,此时裴炎一定陷入两难之地。
但还是含糊地解决,这一条牵涉的多,好比移民,何为纠纷,何为叛变,如何移民,如何安设汉人官爵。张柬之的诸葛亮平孟获也是不对的,诸葛亮前面一死,南部诸蛮还时有叛产生。不完全汉化,无论是软,还是硬,皆不是体例。可不克不及明出来。
“纳谏的事比较容易解决,恐怕是某些人恨不得的。节俭,我只筹算放一批宫婢,其他的不克不及动。”
“陛下英明,臣正想此事,若是克扣太紧,内宫必有怨言。内宫不稳,也非是国家吉兆。”裴行俭道。
“不急,先通过,以后慢慢解决。虽然皇室,也不克不及奢侈。己不克不及为,何能教人为之。”
“陛下此言年夜善。”
“立法之事,年夜约不成了,可以草诏,没必要去急,惹起风波。”
“是,”几人立即道。对李威的十条,最否决的恐怕就是这一条。用意是好的,是给了天下人一个公平受法的机会,但实施起来,难度更年夜,争议声也年夜,甚至所有权贵城市暗示否决。
“备军少战,朝堂中懂阴谋的人多,懂军事的人少,即使某些人也不会争执。重农,相信也不敢争执。赎出部曲与奴婢,他们只会在国库上做文章,可是善政,相信也不敢公开争论。”
这一来,十条就能勉强的通过八条。在面子上,李威不会输几多。
裴行俭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早知如此,应当同意臣的上策。”
“裴卿,倒也未必,虽然难些,能连结国家平稳过渡,也不会给后人佼仿的机会。”
“只怕未必。”
“一步步走吧,已经到此了。”基本上要的话也了,李威正准备送他们离开。狄仁杰忽然道:“西翀要回秦州,让臣拦了下来。他原来准备上书,粮价有些贵,让朝廷暂时各仓没必要储粮,以免造成损耗。可是臣一想,若是北突厥谋叛,国家必定会年夜用兵。现在不备粮,到时候粮价会立即飞涨。”
这个连狄仁杰都欠好的。
若是这一两年内东突厥有变,现在就要备粮。若是没有变,现在备粮,就会有严重的损耗。青海一战,国库亏损很厉害的。谁提的建议,最后会找谁的麻烦。
李威欠好答,用眼睛看着裴行俭与刘仁轨。
裴行俭想了一下,道:“还是备得好。陛下,想一想,为什么西突厥会谋若不是殿下将计划提前,西突厥必定成为青海的掣肘,去年七月份就没有那么辉煌的战绩。论钦陵这人不成视。他们吐蕃一国不是我们年夜唐的敌手,必定会派出使者蛊突厥人,不但仅是西突厥,东突厥力量更强年夜。”
“裴卿言之有理,刘卿,我写一份制书,明天在政事堂提出,若有人不合意,请他承担后果。”
“喏。”
狄仁杰又道:“臣昨天会晤了二人,颇有些才学,虽然迂阔。还写了两封疏章,请陛下过目。”
将徐有功与张柬之的奏折递给李威。
看了看,没有在意,徐有功以道德治人治国,自己何尝不知。可几个人能做到,以法治国,自己理想化了,可至少让法令进一步完善,能杜绝一些不公平的现象。张柬之羁糜地区以无为为本,认真无为了,就是上策?
然而眼睛却盯着了名字。
徐有功他不知道,可是张柬之可是知道的。这个人胆量年夜,对李唐很忠心,似乎历史上自己母亲就是这人掀翻的。不是需要人与母亲作对,是要一些果敢的人,将裴炎这股邪风压住。
道:“麻烦狄卿,通知二人,让他们到东宫一叙。”
亲自谈一谈,看一看这个张柬之倒底有多牛,居然不知不觉地将自己母亲顶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