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归来(上)
…其沉沉的夜凡不是那么寂静了。从晚卜八点钟起。卡斗吸捌机的轰鸣声就从街上传来,街边的住户纷纷好奇的打开窗户张望,只见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卡车在街上镂横驶过,车上都蒙着帆布车篷,里头装的是什么,看不清楚。
街边的路灯还是那么的明亮,在街道两边的非机动车道上行走的那些手举火把的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也都好奇的向街道上那些正在快速行驶的军用卡车张望。
“是军队!”
“是国防军正规部队!,小
“应该是国防军京畿卫戍部队
“我当年就在卫戍部队里呆过
“咋把这些部队调进城了?。
“或许是内务部的部队请求增援吧
退伍军人们相互之间嘀咕着,猜测着这些军用卡车进城的目的,与此同时,城里的居民也在猜测,一些有钱人家甚至打开收音机,试图听一听官方的消息,但是什么消息也没有,收音机里依旧像往常那样播送着国际新闻和国内新闻,而且戏曲频道也依旧在播送京剧名角的唱段,好象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
但是街上的动静却告诉所有人,城里的情况不正常。
一边是进城向民国大总统黎元洪请愿的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一边却是长龙般的军用卡车,以及跟随车队行动的通讯装甲汽车,只要是有点政治常识或者警惧性比较高的市民,都能从这种紧张气氛中嗅出一丝不正常的味道,于是,街边的住户立即紧闭门窗,一些胆大的男人甚至给自己的猎枪装上了子弹,以防万一。
那些有收音机的人家,几乎整夜都守在收音机边,试图通过广播得到可靠的消息,但是整整一晚上。收音机里什么官方通报都没有,直到次日凌晨时分,一直在播放戏曲的电台才正式发布了一条来自国会大厦的政荐通报,而这份通报的签署人正是民国大总统黎元洪。
“国民们,作为民国大总统,我以法律赋予之权力,正式颁布命令:从今晚八点半起,首都全城实施戒严,城内秩序与治安由国防军接管,各重要路口实施军事管制,在戒严期间,建议国民呆在家中,非必要之情况下最好不要外出,如果需要外出,必须接受军警检查和盘问,并且不得聚集,而且不得离开当地管制区,任何非军警人员均不得携带枪弹上街,以免发生误会,何时解除戒严状态,政府将视局势发展而定
根据这份政府通报的内容来看,这份命令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发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次日凌晨时分才正式通过电台发送消息。
“戒严。”这是一个北洋时代出现的名词,如果从膛年革命时算起的话,这京城好象已经戒严过不下五次了,但是基本上都是北洋政府时代,至于政时代和宪政时代,好象还真没有戒严过,而现在,黎元洪居然打破了这个先例,签署了宪政时代的第一份戒严命令。市民们已无暇去仔细分析隐藏在这份迟到的戒严通报背后的复杂政局,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戒严状态什么时候会解除,毕竟,多数市民家里的存粮是不多的,这菜也是需要购买的。
根据现在城里的情况来看,以前北洋政府时代的经验似乎派不上用场了,因为此次黎元洪政府所面对的局面远比当年北洋政府所面对的局面要复杂得多,也棘手得多,据说进城请愿的退伍老兵和他们的家眷加在一起,这人数超过十万,而且附近各县各镇还有仍在向京畿进军的请愿者,以此分析,黎元洪政府或许不得不调遣更多的国防军部队进驻京畿。
以前,局势混乱时期,部分地区也实行过军事管制。但是动用国防军正规部队这还是第一次。
人们焦急的坐在收音机边,听着最新的消息,同时也在等待天亮。
零星的枪声在黑暗中偶尔响起,让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想看到城里爆发武装冲突,好在枪声并没有演变为巷战,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枪声就几乎不再响起了。
次日上午七点钟,天已亮了起来,而收音机里也开始播送最新的局势发展,根据新闻报道来看,进城之后,国防军各部队迅速控制住了城里重要的路口,并强行进驻已被请愿军人包围的总统府,而且还加强了对国会大厦的保卫,现在,虽然请愿军人尚未接受退出城市的建议,仍在与执行戒严命令的国防军部队进行对峙,但是至少双方都保持着克制。
这种情况之下,冷静是必要的,但是到底能保持冷静多久,谁也不清楚。
上午九点钟,总统府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机关枪射击声。心二迅速归于沉寂。这使原本逐渐缓和的城里气氛顿时宝狐姓不。市民们不清楚总统府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从收音机里传来的消息表明,政府似乎仍旧控制着局势。
一些胆大的市民打开窗户,向街上张望,发现街边仍然挤满了那些请愿军人和他们的家眷,他们现在已不再继续前进,或站或坐,都聚集在路边,有的人在哭喊,有的人在合唱军歌,显得非常混乱,而那几乎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看得见少数军用车辆来回行驶,卡车上的帆布车篷已被拆去,可以看见车上全副武装的国防军士兵,车上还架着机关枪。
一些退伍老兵站在街边,指着那些卡车上的军官谩耸。
“人模狗样!当年老子也跟你们一样人模狗样,真以为自己是民族大英雄,是在保卫国家,可是现在,看看老子的落魄样,老子才发现,老子原来不是在保卫国家,老子是在保卫国会里的那帮阔佬议员!”
“弟兄们!不要再给阔佬们卖命了!我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别看现在你们威风,可是等你们脱下这身狗皮,将来,你们也会露宿街头的!”
“现在这年头,穷人没吃没穿,阔佬们却依旧灯红酒绿,朱门酒肉臭,我们这些穷人眼看着就要变成路边的冻死骨了!”
“干掉军官!站到我们这边来!高举赤旗,战斗到底!”
在谩骂声中还夹杂着一些革命口号,让人感慨现在社会思想的极端混乱,左翼与右翼的斗争虽然不如日本那样激烈,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时代的国人,也开始学会跟随世界潮流了。
一些表现太嚣张的退伍老兵引起了军官的注意,于是,不时有卡车停下,将那些高喊“干掉军官干掉阔佬”的人抓起来,反绑之后押上卡车,这一过程当然不可能是和平的,对抗与冲突经常发生,不过面对全副武装的国防军士兵,退伍老兵们手里的木棒显然过于原始,他们需要更犀利的武器,于是,很快,路边的一些铺面被人砸开店门,请愿者走进铺子里,寻找着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工具,从菜刀到砖头,从鞭炮到汽油,退伍老兵们手里的武器也渐渐从冷兵器变成热兵器。
毫无疑问,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城里的冲突只会进一步升级,而不是像黎元洪大总统在政府通报里所保证的那样会“迅速得到控制
面对这种危急情况,市民们心中更惶恐了,与此同时,那些躲在国会大厦的国会议员们也更惶恐了,他们催促着与他们躲在一起的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尽快下令强行驱散聚集在一起的请愿者,否则,他们将发起一场弹劾总统案,让懦弱无能的黎大总统滚蛋,并请张副总统接任总统职务,指挥军队截乱。
就在黎元洪左右为难时,原本在反复播送政府通报的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声音突然中断片刻,然后,从收音机的喇叭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国民们,我是赵振华。现在,我已进京,就在第一广播电台向国民发表演说。根据我进城之后观察到的一些情况来分析,此时城里的局势已是非常危急,现在谈论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这种时刻,正是需要所有人冷静的时刻,无论你身居何位,无论你是穷是富,只要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你就有义务维护国家的稳定与和平!在这里,我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强烈呼吁政府与民众都保持绝对的冷静,冲突与对抗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使问题更加复杂化,并且疏远政府与民众的感情。作为一位曾经担任过国家元首的公民,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沉重,面对国家现在的危机局面,我认为,任何单方面追究责任的要求都是不合时宜的,现在我们更需要团结,政府与民众的团结,穷人与富人的团结
这个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几乎在瞬间就缓和了所有听众那紧张的情绪,他们屏息凝神,聚集在收音机边,仔细聆听着从收音机喇贼里传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而且他们也相信,既然赵北已经进京,那么,这场危机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他们相信赵北的政治智慧,更相信赵北的威望,这个威望无人能及,也无人能摧毁,除非有人能够阻止赵北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中,但是他们有那个胆子么?
黎元洪政府在这场混乱中所表现出来的无能也使多数人将化解危机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位“远东狂人。身上,人们热切的盼望着赵大总统、赵总司令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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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归来(下)
芯胜门附近,间很普酒的茶“汇※
与城里所有的茶馆一样,现在的这间茶馆也是大门紧闭,就连招牌也收了起来,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茶馆里没有人,实际上,现在的这间茶馆里坐满了人,其中的多数都是茶客,他们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呆在这间茶馆里,宵禁开始之后,街上就禁止人和车辆通行,茶客们无法回家,于是只能呆在茶馆里,与掌柜、伙计以及其他的茶客聚在电灯下琢磨城里发生的事情。
幸运的是,这间茶馆拥有一台电子管收音机,性能良好,而且没有停电,所以,这一众茶客才可以从收音机里获取最新的消息,稍稍安抚一下众人那惶恐不安的心。
现在,收音机里仍在播送一段演说,这段演说就是由前任民国大总统赵振华在第一广播电台向公众发表的。
“国民们,此时此刻,我完全理解大家心中的惶恐与不安,与许多人一样,我现在也对国家的前途感到担忧,世界局势动荡不安,世界经济萎靡不振,在这种背景之下,国民的忧虑与惶恐也是耳以理解的,在这方面,希望政府能够体谅。
另一方面,作为曾经的民国总统,我也深知治理国家的不易。由于历史的原因,我国在近代落后世界先进国家太远,虽然共和以后,我们全体国民奋起直追,并利用欧战之机迅速提升了国力与国家地位,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即使如此,我国仍然落后于世界先进国家,我国现在仍旧是一个农业大国,工业虽然取得长足进步,但是国内的市场需求仍然狭面对世界经济的萧条局面,出口锐减,工业凋敝,现在国家的经济出现了危机,这对于国民生活的影响是非常不利的,站在普通公民的立场上,国民的愤怒可以理解,但是我也必须提醒所有国民注意,当一个国家遭遇危机的时候,最需要的不是起哄闹事,而是冷静的面对危机,寻求危机中的出路,在这方面”必须依靠中枢政府,所以,我现在也强烈建议全体国民保持冷静,体谅中枢政府在危机中的艰难处境,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无政府主义,而是全民的团结,更需
第一广插电台就位于德胜门附近,原本只是一座京剧票友组织起来的私人娱乐电台,后来因为经营的相当不错,得到财阀注资,随即逐步发展为一座综合性广播电台,听众很多,而且出于经营策略的考虑,该电台经常组织一些有奖收听活动,而奖品往往就是一台国产的电子管收音机。
实际上,这间茶馆的这台电子管收音机就是老板在有奖收听活动中赢到的,平时用来招揽生意,而现在,这台电子管收音机又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赵振华进京了,这局面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了吧?”
“那是当然了。赵振华威望无人可及,这番演说又是各方面的利益都强调到了,政府体谅民众,民众体谅政府,如此之下,谁还有借口造次呢?”
茶馆里的听众议论纷纷,正揣测赵北是否会立即赶去国会大厦时,却听到从街上传来的刺耳的刹车声。
“兹。
“兹”
听声音,那急刹车的车辆不止一辆,茶馆里的几名伙计透过门缝向街上望去,看见几辆豪华轿车在距离茶馆不远的那栋二层小楼前停了车,而那栋西式风格的二层小楼正是第一广播电台的广播大楼,刚才赵北的那段演说就是从那个地方用天线广播出去的,而且像城里的其它电台一样,现在,第一广播电台也被国防军部队保卫起来,电台的入口处起了街垒,街垒上还架着机关枪,军人们荷枪实弹,杀气腾腾。
现在,那几辆悬挂特殊牌照并且挡风玻璃上还贴着戒严司令部颁发的通行证的轿车就停在街垒前,车上走下几人,接受了军人的盘问。
领队的那名少尉军官看过来人的证件之后,迅速将证件递了回去,然后冲着其中一人立正敬礼。
“不知唐总理到这里有何公干?现在电台归军方控制与保护,没有戒严司令部命令,任何人均不得进入电台。小
听了那少尉军官的话,唐绍仪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忍不住反问一句:“既然你也知道,没有戒严司令部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电台,那么,为什么刚才赵振华可以在这座电台发表演说呢?我刚才就去过戒严司令部,他们告诉我,赵振华没有在那里出现过,所以,他显然不可能拿到许可
唐绍仪这么问,那名少尉军官有些尴尬,想了想后,只好说道:,“总司令是国会终身参议员,又是总统府终身顾问,这个身份足以抵得上戒严司令部的命令。再说了,刚才总司令根本就没有走进过电台,电台播送的其实只是他送来的一卷录音带。”
“我早知道,肯定是录音带,滴滔不绝的讲半个小时,中间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片刻停顿,这显然是早就录好的。”
唐绍仪也没纠缠这咋小话题,问乖军官:“赵振华离开电台之后,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军官朝右边那条大道指了指,说道:“是从那边离开的,但是去哪里。我确实不清楚唐绍仪二,二头,没再罗嗦,带着随员转身又了轿车,吩咐司机蜒口促泪路驶去,至于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让司机和随员一路走一路观察道路两边的情况。
轿车发动之后,唐绍仪叹了口气,对赵北的威望很是感慨,电台那名少尉军官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当年赵北指挥军队南征北战的时候,他肯定没有赶上,而且提升为少尉军衔的投衔命令也肯定不是赵北批准的,可是偏偏这样一名年轻军官,对赵北的崇敬几乎是发自本能的,这不能不使唐绍仪心生敬畏,并且也完全理解了黎元洪的担心。
其实,当黎元洪在国会大厦听到这番录音演说之后,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并将唐绍仪叫了过去,向他询问,赵北这样做,是不是表示他打算利用城里的混乱局面准备发动政变了?
唐绍仪没有黎元洪那么悲观,他认为,赵北之所以发表录音讲话,直接目的并不是为发动政变做舆论上的准备,而是为了控制局面不至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实际上是在为黎元洪解除目前的困境,同时也进一步证明了,赵北在这件事中绝对不是一名旁观者那么简单,赵北虽然“隐居”西山,但是时刻都在关注首都的局势,不然的话,也不会预先录制这卷录音讲话了。
即使作为一名阴谋家,赵北也处处表现出他的“宽宏大量”或许对他而言,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出面斡旋了,而不必等到局势恶化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毕竟。一旦城里爆发武装冲突,对于他接管权力也是不利的,而且有损他的威望。
说句实话,从一开始,唐绍仪就怀疑赵北在这件退伍军人“大进军”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毕竟是局中人,唐绍仪比普通国民更了解赵北的做事风格与性格,作为政务总理,在赵北下野之后,唐绍仪也多次与黎元洪秘密讨论过这位军政强人为什么会主动让出权力,开始的时候,唐绍仪也与黎元洪一样,认为赵北是厌倦了政治,但是直到大萧条爆发,他们才猛然醒悟。
必须承认,赵北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政治家,他巧妙的使自己躲过了一场无法应对的经济与政治危机,同时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提高了他在国民心目中的威望,增强了他的光辉形象,而后,又通过政治上的低调迷惑了一大帮政敌和朋友,使许多人都误以为他是真的厌倦了政治,连唐绍仪也一度掉进了这个迷雾中。
现在,唐绍仪和黎元洪都已清醒过来,他们意识到,随着下届总统大选的临近,赵北那颗一度平复下来的野心又开始强有力的搏动起来,种种迹象表明,赵北是打算政坛复起了。
“远东狂人”要重掌大权,对此局面,要说不慌那是假的,实际上,黎元洪非常惊慌,他害怕赵北后头隐藏着件么杀招,因此,在单独召见唐绍仪的时候,黎元洪明确告诉唐绍仪,如果赵北真想重掌大权,黎元洪完全可以主动辞职,只是希望赵北不要采取什么“过激手段”
但是在唐绍仪看来,黎元洪是吓破胆了,他被“远东狂人”的做事果决风格震慑住了,他对赵北的敬畏感进一步加强,指望这样一个软弱的总统,政府方面根本不可能掌握主动权。
也正因此,唐绍仪自告奋勇,赶来面见赵北,一来是将黎元洪的意思委婉的透露给赵北,二来也是探探赵北的底细。
但是就如黎元洪的幕僚分析的那样,赵北本人未必就在第一广播电台,以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不会这么大意到使自己困于一栋建筑之内,果然如幕僚所料,唐绍仪未能在电台那边找到赵北,也就无法尽快赶回国会大厦向总统复命。
唐绍仪只能采取笨办法,沿着马路寻找赵北的踪迹,他的直觉告诉他,赵北很可能会去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戒严司令部,另一个地方则是退伍军人聚集的地方,而现在,戒严司令部那边已经由总统府卫队“协助警戒”赵北未必会去,那么最有可能碰到赵北的地方就是退伍军人聚集的地方了。
但是这么漫无目的的瞎找也不是办法,唐绍仪最终决定还是利用电话到处问问,最终,他得知,退伍军人最多的地方是城南的天坛,于是唐绍仪一声令下,车队调头,直奔天坛而去。天坛在帝制时代本是皇帝祭天的地方,神圣之区,平民禁止踏足,但是共和之后,这里被改建为公园,平民可以在这里游览,再加上后来城南被辟为商业区,因此天坛就成为一处好去处,每逢节假日这里总是游人众多,现在天气渐渐凉爽,正是游览的好季节,但是因为这场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天坛也像其它城内景点一样,成为了请愿军人聚集的地方,不仅如此,许多人甚至还在这里搭建起了简易帐篷,用来安置跟随他们进京的家人,这种地方不可能保持肃静与整洁,因此,当唐绍仪的车队赶到天坛附近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直冲天际的几股黑烟。
唐绍仪吓了一跳,急忙吩咐司机停车,然后下了车,在保镖的簇拥下徒步走进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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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信心与希望(上)
一没老进天坛。唐绍仪就望见了那半空中的黑烟。心申灿刀”讶,急忙吩咐司机停车,带着助手和保镖徒步过去。
实际上,就算是唐绍仪不吩咐停车,汽车也走不了多远了,现在的天坛,基本上已成一座难民营,到处都是随地搭建的简易帐篷,一些帐篷好歹蒙着帆布、油年,另一些帐篷则是就地取材,找到什么就用什么材料,而那些请愿的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就挤在这些帐篷里,蓬头垢面,让人心生怜悯。
相比之下,西装革履的唐绍仪就显得相当惹眼了,他的车队一到,就已引起众人注意,而当他走下汽车之后,立刻就被一群退伍军人给包围了,根本就无法走进公园。
唐绍仪的保镖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都伸手去摸手枪,但是被唐绍仪制止了,他很清楚,掏枪的举动只会使他陷入被动之中。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是唐绍仪!是民国政府的政务总理”。
唐绍仪冲着那些围观他的退伍军人吆喝于几声,这几句话虽然声调不是很高,不过还是立刻起到了作用,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唐绍仪。
“没错!是唐总理!”
几名退伍军人首先认出唐绍仪,虽然唐绍仪的出镜率远没有这民国大总统黎元洪高,但是毕竟是政府总理,大报小报上没少刊登他的照片,只不过堂堂政务总理只带着几名保镖赶到这乱哄哄的天坛,此事多少也有些出乎退伍军人们的预料,唐绍仪不是赵北,不是那种愿意深入社会底层的政府高官。
“唐绍仪过来了!大家都来着啊!”
“唐总理过来了!他没有带军队过来啊!”
这么一喊,立刻有更多的退伍军人围了过来,唐绍仪更是动弹不得了。
“诸位插士,你们为国从戎,辛苦多年,国家没有忘记你们,政府也没有忘记你们
唐绍仪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可是这话没说几句,就被军人们打断了话头。
“少放屁了!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忘记我们的话,怎么会让我们挨饿受冻?没有忘记我们的话,怎么会调国防军部队来镇压我们?我们是和平请愿,是谁把我们逼上武装起来的道路的?”
说话的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退伍军人,此刻,他一边叫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一把砍刀,那把砍刀显然是用一片钢片加工而成的,而且尚未装上刀把,还是一件半成品。
其实在场的许多退伍军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这也是唐绍仪的保镖为什么如此紧张的主要原因,他们担心这些退伍军人会一拥而上,将政务总理绑架,然后要挟中枢政府。
唐绍仪也有些紧张,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碰见,以前他基本上都是在办公室里养尊处优,很少混迹社会底层,偶尔陪同总统视察,也只是走个形式,其实这个时代的所有国家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的,社会上层有社会上层的生活方式,社会下层有社会下层的生活方式,不同社会成员之间存在巨大鸿沟,老死不相往来,有钱的纸醉金迷,没钱的芶延残喘,这种社会形态肯定是病态的,如果没有人愿意主动去调和这种病态社会的话,社会的对抗就是必然的了。
现在唐绍仪和黎元洪所碰到的局面就是一种社会下层与社会上层之间的对抗,而经济的萧条就是导火线和催化剂,社会需要变革,但是依靠国会里的那帮阔佬议员,这种变革是无法完成的。
如果不能采取和平的手段进行变革,那么就只能通过革命的暴力来完成变革,俄罗斯的赤色革命、意大利的法西斯运动就是这种暴力的具体表现形式,这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社会的演化有其规律,但是未必就一定会朝好的方向演化。唐绍仪也认为社会需要变革,但是怎么变革?如何变革?以及从哪里着手进行变革?他并不清楚,也找不到出路,所以,他决定来找赵北,他相信,赵北应该有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机,而且他也认为,赵北或许正打算对这个社会进行一些变革。
“诸位冷静一下!现在需要的不是质问,而是妥协,政府向诸位妥协,诸位也需要体谅政府的难处。对抗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对话才能找到出路。刚才,在收音机里,赵振华讲得好,现在所有的人都应该保持冷静,用冷静的心态去看待目前的危机,并携手度过危机时期,将国家带上振兴之路
唐绍仪强自镇定,一番讲话,多少缓和了一下现场的紧张气氛,不过他的讲话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总司令在收音机里发表讲话了?说了些什么?”
也难怪退伍军人们要问,他们手头根本没有收音机,而且即使有收音机也没有电力供应,所以对于刚才第一广播电台的赵振华讲话,
见此情景,唐绍仪有些着急起来,他赶到天坛,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寻找赵北的,可是从这些退伍军人的表现来看,赵北现在好象不在天坛这里。
“赵北没有到这里么?,小
或许是看出唐绍仪的焦虑,站在他身边的一名不知深浅的年轻助手高声喊了一句,不料却引来一阵叱骂。
“总司令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应该叫总司令!”
“总司令的名字是你叫的?小兔崽子!再叫一声,老子一巴掌过去,叫你认识认识什么叫革命军人!”
“当年总司令领着我们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这小王八羔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瞧你嘴上没毛的样子。只怕是走后门进得政府吧?”
眼看着手下触了退伍军人的霉头,并使现场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唐绍仪很是着急,但也毫无办法应对眼前的局面,正手足无措时,却突然听到广播喇叭的声音。
“革命军人们!为国戍边的将士们!总司令过来看望我们了!大家都来跟总司令说话啊!都不要挤!都排好了队!总司令现在就在天坛上面!排好了队,跟着队长过来!咱们都来跟总司令说话啊!”
听到喇叭广播,现场气氛只在一刹那间就完全沸腾了。
“总司令没有忘记我们”。
“总司令来看我们了!
“总司令万岁!”
“草命万岁”。
已用不着用过多的语言来形容在场退伍军人们的情绪,那飞溅的热泪就是他们情绪的最好表达,几乎是一瞬间,那满腹的怨言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冲天的豪情与激荡的情绪,在那“万岁”声中,一首铿锵的军歌响了起来。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造警钟鸣。东亚雄洲将陆沉,一曲歌词君且听”磋跑莫遣韶光老,老大年华徒自悲。近追日本远欧美,世界文明次第开。”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几个退伍老兵在唱这首军歌,但是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加入了演唱,不仅军人在唱,他们的家眷也在跟着哼哼,此刻,这首军歌已不是一首歌曲那么简单了,它不仅代表着革命的漏*点,也代表着国人对国家前途与命运的关切。
这首军歌不能光用嘴去唱,还必须用心去唱,只有用心去唱,你才能体会到这个民族的苦难有多深,而这个民族对于复兴的渴望又有多么强烈。
这首军歌,还是当年“戊申革命”时期的军歌,当年,就是唱着这首军歌,从黄泥港走出了一支铁血的革命军队,也是唱着这首军歌,这支铁血军队撑起了这面反清革命的战旗,并且扛着这面战旗南征北战,用一个接一个的辉煌胜利将这个国家从灾难的深渊拯救出来。
这些退伍军人中,虽然未必人人都参加过当年的反清革命,但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记着这首激励他们走上战场的军歌,那歌词或许已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基本事实是,他们都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韶光已逝,但年华没有虚度,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民族。
听着退伍军人们演唱的那首军歌,唐绍仪站在那里呆了许久。
“总理,总理。”
旁边一名助手喊了几声,然后就听到唐绍仪的叹息声。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造警钟鸣。”磋跹莫遣韶光老,老大年华徒自悲。”好词啊,好词。当年的革命党人之中卧虎藏龙,仅从这歌词就可见一斑了。可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若论真正的英雄。还要数眼前那位啊
唐绍仪站在公园外头感慨一番,扭头一瞧,旁边那些围观他的退伍军人已经散了,不过并没有远去,而是正在不远的空地上列队,虽然众人已不复当年的少年雄心,但是毫无疑问,那立正、集合的军姿依旧可以找到他们当年的影子,而跟着他们一起过来请愿的家眷也站在队伍的后头,女人们脸上的愁容暂时消失了,少年和青年们好奇的看着他们的父辈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到希望。好象只要见到了总司令,他们的生活就会立刻恢复希望一样。总有人要给他们信心和希望的,既然黎元洪给不了,那么他们自然会去找别人,找那个可以给他们信心和希望的人。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看看总司令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唐绍仪叹了口气,带着随员和保镖跟着一支队伍走进公园,抬头一望,却发现半空中的那几股黑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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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信心与希望(下)
二公园。唐绍仪古刻在门口的位置看姚了几辆被烧”汽车,都是轿车,由于已是废铁一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轿车,不过车尾的车牌还保持完好。
唐绍仪捡起漆黑的车牌,用手擦去车牌上的碳黑,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这车牌的主人是谁。
这车牌是特殊车牌,只有总统府卫队才装备,毫无疑问,这几辆已变成废铁的轿车显然都是来自于总统府,联想到副总统张寒逃出总统府时的遭遇,这几辆轿车极有可能就是张塞车队里的副总统卫队专车,当时这些汽车被请愿军人拦下,之后张寒弃车而走,由卫队护送着去了国会大厦,但是这几辆副总统卫队的专车没有溜走,显然,它们被人弄到了天坛,并且就在这里被人付之一炬,最终变成了一堆废铁。
刚才唐绍仪在公园外头看见的黑烟很有可能就是汽车燃烧时所释放出来的黑烟,现在,站在轿车残骸附近,还可以闻到那刺鼻的汽油味,以及车轮橡胶燃烧时所散出来的臭气。
“无政府妾义啊。”
唐绍仪扔了车牌,接过保镖递过去的一只手帕,擦了擦手。叹了口气。
**常常与绝望情绪交织在一起,这个时代,国民最需要的就是希望,还有信心。作为一名曾经长期担任外务总长的官僚,唐绍仪很清楚当年沙俄所爆的那场,“九月革命。中所生的一些细节,这些细节都被驻俄外交官形成为报告,递交到了外务部,并由唐绍仪审阅过,在那场俄国革命里,**泛滥,到处都可以看到**泛滥所造成的恶劣景象,大量前政府官僚被革命者不经任何审判的处决,在唐绍仪看来,与其说这是革命的正义报复,倒不如说是社会底层革命情绪的极端泄,表现在革命手段上,就是**主导一切,即使是革命的领导者也不敢抗拒这种情绪,不然,他们也会成为新的被革命对幕。
唐绍仪可不想成为被革命对象,他决定尽快赶到赵北身边,只有在赵北身边才是绝对安全的,唐绍仪也相信,赵北不会不做任何应急手段就这么卤莽的来到这里,这种时候,只有站在赵北身边才是安全的。
唐绍仪分析得不错,当他看见赵北的时候,他现赵北正站在天坛上,而在他的附近,还站着一些手持冲锋枪的警卫,几辆卡车也停在附近,车顶上也站着武装警卫,甚至还架着机关枪,不过枪口高高朝天,倒是与那些执行戒严任务的国防军部队截然不同。
此刻,赵北正在拿着话筒向退伍军人们表演说,而话筒的另一端连着几只电喇叭,实际上,唐绍仪就是跟着电喇叭的声音摸过来的。
“战士们!公民们!我知道你们的处境,也理解你们的心情!说句实话,我也非常愤怒,你们是和平请愿,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手段,虽然在请愿进军行动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过激行为,但是并没有威胁到任何人的安全,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政府决定调遣正规军进入城里实施镇压,这确实是对你们的不信任!对此,我非常愤怒!
不过,作为一名曾经担任过国家元的公民,我也必须承认,面对现在这种局面,即使是我在做总统,我也是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的,毕竟,国家不能乱,社会不能乱,国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从这方面来讲,我同时也能理解政府的决定,只不过,在我看来,政府的这个决定还是太过冒失,至少,在颁布戒严命令之前,总统应该广泛的征求一下社会各界的意见。”现在,我过来了,我不仅要为你们请命,我还要给你们带来信心和希望,现在你们、我们,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信心和希望!有了信心和希望,任何困难都打不垮我们!有了信心和希望,任何敌人都会被我们击败!”
赵北在电喇叭里说的话基本上也是他在第一广播电台那卷录音带上说过的话,但是考虑到现场的退伍军人基本上没有听过那段讲话,那么,现在听来到也觉得新鲜,众人的情绪也进一步稳定下来。
唐绍仪也放下心来,只要赵北不煽动退伍军人继续闹事,那么一切好说,只要赵北在这里稳住人心,国会大厦那边就没有借口进一步采取武力措施。
在这件事上,唐绍仪与赵北的立场基本一致,他不希望看到暴力升级。
想起黎元洪交代下来的任务,唐绍仪往天坛那边挤过去,不过这里人太多,摩肩接踵,根本挤不过去,有保镖帮忙也无法站到赵北跟前去,无奈之下,唐绍仪只能高喊。
“振华!振华!”
现场原本除了赵北的声音之外没有别人的声音,唐绍仪这么一喊,立刻使他成为了众人关注的对象,许多退伍军人向唐绍仪怒目而视。
这一喊,赵北也注意到了唐绍仪,于是抬起左手,指了指唐绍仪站的那一片,通过电喇叭喊了几声。
“政务总理唐绍仪先生现在也过来了,我想,他肯定是奉了政府命令过来的,跟我一样,唐总理也是很理解大家的心情的,所以,请大家让一让路,让唐总理站到我身边来,我要与他说几句话。”
赵北这话一喊,人群立刻分开一条道,虽然不宽,但是足够唐绍仪走过去,于是唐绍仪将保镖留在原地,只带着几名助手走上天坛,站到了赵北跟前。
“唐总理,现在局势混乱,你居然只带着这么一点人到外头乱跑,你这份胆略到是比国会里那帮议员强得多了。”
见了面,赵元二,套唐绍仪的胆略,泣倒不是虚话,而是大实话话沼仪的到来,赵北确实非常惊讶小他一直认为,唐绍仪这个人胆子不大的。
唐绍仪苦笑道:“身为政府总理,面对如此棘手局面,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冒一冒险的,何况,此次过来,我实际上是奉了总统的命令过来的。至于胆略一说,我是不敢当的,说起来,国会议员里比我胆子壮的人多的是。”
赵北也是一笑,随即收敛笑容,说道:“那也不尽然啊,我可是听说了,在下达戒严命令之前,国会里可是进行了一番辩论的,最后是多数议员主张采取武力手段镇压和平请愿行动,这么看起来,国会议员中的多数胆子都是小的,他们甚至害怕一群手无寸铁的和平请愿者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挑拨的味道,唐绍仪心头一紧,向周再望了过去,却见站在附近的那些退伍军人个个怒目以对,显然,赵北的这番话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同时也使退伍军人们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主张采取武力措施的不仅有总统府,还有国会,这一次,民意机关是完全将屁股坐到总统府那边去了,丝毫不能代表民意。
难怪赵北刚才说要“为民请命。”喜绍仪现在才算是回过味来。
“面对城里的危局,国会里的部分议员慌了手脚,这确实是事实,但是也应该看到,国会议员中也有反对政府颁布戒严命令的人,他们为数也是不少
唐绍仪轻飘飘几句话,帮国会议员们稍稍分散了一下火力,然后话锋一转,又道:“刚才国会议员听到振华在电台里的演说,都非常高兴。都说这下国家有救了,于是总统特别命令我来找振华,请你去国会主持会议,这个时候,只有你的威望最高,也最能让对峙双方心平气和的解决问赢。
这番话一说,周围就是一阵起哄。
“总司令就在这里!他不去国会!”
“谁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安的什么心?总司令不去!”
“总司令跟我们在一起!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谁敢不利于总司令,我们就不利于他全家!”
“总司令是国民的总司令,不是国会的政客!总司令是代表国民利益的!也是代表退伍军人利益的!”
人们乱哄哄一片,矛头直指国会和总统府,见此情景,唐绍仪就知道,在这场政治游戏中,政府方面已是一败涂地,即使采取“果断措施”驱散人群,恐怕也无法收拾人心了,只会使更多的人站到政府的对立面去。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听我说几句。”
赵北适时出手,将唐绍仪从万夫所指的困境中拯救出来,他将唐绍仪拉到身边,指着这位政务总理,向退伍军人们说了番道理。
“唐总理说得其实也有些道理。国民之所以选出政府和政府官员,就是指望政府能在国家政治生活中挥作用,并在国家危难关头站在国民前头,与国民有难同当,用多数人都赞同的政策带领国家走向繁荣和进步。现在,国家已到危难关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所有人的政治智慧的时候,政府希望尽快结束混乱,国民希望政府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种时候,作为国民的代表,我当然有必要去国会走一趟,将大家的声音带到国会大厦去,让所有的国会议员和全体国民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体会到你们的艰辛,只有这样,社会才能避免分裂,国家才能保持团结,政府才能重新赢得国民的信任和尊重!”
这番话一讲,所有人都明白,赵北是同意去一趟国会了,唐绍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赵北接下去的那几句话又让他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自从下野之后,我在西山隐居了好几年,不问政治,所以对于社会上的一些情况不是非常了解,我虽然知道大家这几年过的很苦,可是苦到什么程度?到底有多苦?这些情况我确实不是非常清楚,而国会那边也不可能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希望挑选一些退伍军人和军属代表一起去国会走一趟,让你们在国会里尽情言,讲出自己的苦难与艰辛,取得议员的同情与支持,只有这样,社会的底层与社会的上层才能重新取得沟通,才能避免社会的分裂”小
说完,赵北立刻让身边那几名退伍军人去挑选代表,而唐绍仪却目瞪口呆。
唐绍仪很清楚,赵北这么做,实际上等于是帮助请愿者取得了主动权,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一群不要命的保镖,他也完全相信,赵北绝对不会只挑选几十个“民意代表。走进国会。
不出唐绍仪所料,赵北挑选的“民意代表”是整整一千人,其中多数是拳大臂粗的退伍军人,少数是他们的家眷,甚至还包括一队“童子军。”众人集合之后,高唱军歌,挥舞战旗,在天坛前列队,准备进军国会。
赵北从一名退伍军人手里接过那面红旗,然后走到唐绍仪跟前,说道:“唐总理,我们这就去国会,还麻烦你先跟国会那边打声招呼,免得路上被部队拦下,如果被拦下了,这局势会怎么展,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唐绍仪清醒过来,急忙吩咐助手去给国会那边摇电话,并且决定与赵北一起徒步走向国会,无论如何,他也要保证这支队伍顺利抵达国会大厦,因为他完全相信赵北的话,这支队伍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拦下来,拦下来的后果非常严重。
第1001章 对手
这个季节,虽已不是最热的季节,但是正午时分的温度依旧是很高的,有些人会出汗。
现在,黎元洪就是一身的臭汗,这一方面是他穿得非常正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里着急,刚才一群记者在国会大厦里将他包围起来,问东问西,让黎大总统应接不暇,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的纠缠,在这间办公室里吹吹电风扇,但是却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政府总理唐绍仪让助手摇过来的,内容主要是告之黎元洪大总统,很快就会有一支请愿大军抵达国会大厦前,而率领这支请愿大军的领袖不是普通的退伍军人,而是前任民国大总统赵北,他将率领这一千名退伍军人以及军属代表前往国会请愿,除了正式向民国现任大总统黎元洪递交请愿书之外,赵北还打算请这些请愿代表在国会里发表演说,并打算召集议员举行全体会议,讨论目前的局势。
黎元洪就是在为此事着急,按照法律规定,作为国会参议员,赵北完全有权力要求国会召开全体会议,而且作为民意代表,参议员也有权力邀请国民进入国会参与国家事务的讨论,这是法律赋予参议员和国民的权力,任何人不能录夺,就连大总统也没有权力拒绝参议员召开国会全体会议的要求,所以,黎元洪不能阻止赵北率领这支请愿大军进驻国会大厦前的步行街,至少在法律上找不到依据,才才黎元洪已经与司法总长和顾问讨论过这件事,从司法总长那里黎元洪得不到任何帮助,所以,他现在正在急切的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就是内务总长陆建章,黎元洪打算与这位内务总长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动用内务部的部队拦截那支请愿大军,至于国防军部队,黎元洪是不敢劳驾的。他很清楚赵北在国防军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他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就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马路上来回游戈的军用车辆,黎元洪等待着陆建章的到来小内务部不比国防部,黎元洪不敢对国防部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小”但是对内务部,黎元洪这几年来一直在努力培养嫡系力量,除了极力拉拢陆建章这位“陆屠”之外,还对内务部的人事进行了大调整。可以说,现在的整个国家暴力机器中,就属内务部最值得黎元洪信赖。
当然,这种信赖也只是挫子里拔将军。内务部毕竟主要负责警政,装备完全比不了国防军,而且当年赵北也在内务部安插了许多亲信,这些人不可能都被清除,就连陆建章,到底是真的对黎元洪忠心耿耿,还是另有所谋,连黎元洪本人也没太多信心。
黎元洪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一辆轿车驶到国会大厦前,闯进步行街,一直行驶到国会大厦的台阶前才停下车,从车上跳下几人,为首那人正是内务总长陆建章,他抬头望了眼楼上,然后带着随员匆匆走上台阶,走进国会大厦。
见陆建章终于赶到,黎元洪长嘘口气。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摁了一下电铃,一名秘书走进办公室。
“总统先生,您所我?。秘书问道。
“去把饶总长请过来,我有话跟他讲黎元洪说道。
秘书匆匆离去,不久之后就将交通总长兼总统幕僚长饶汉祥领了过来。
此时的饶汉祥也是一头的汗,见了黎元洪,开门见山就问了一句。
“不知总统叫陆建章过来是来做什么?。
“我想跟他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拦下那支请愿队伍,那可是一千多人啊,如果都到国会聚集,只怕旁生枝节。赵振华可以领着一些请愿代表过来,但是人数太卓,我确实担心局势会无法控制。”黎元洪说道。
饶汉祥一听黎元洪这意思,顿时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赵振华岂会听你的?还请总统千万谨慎,不要火上浇油。刚才唐总理在电话里说的明白,他现在就在请愿队伍里,跟着赵振华一起行动,怕的就是路上遭到拦截,一旦队伍被拦截下来,局势肯定会继续恶化下去,现在,路上的那些请愿退伍军人还未被清理,还聚集在路边,一旦有人振臂一呼,只怕是群起响应小到了那时候,谁也不敢保证局势可以控制。另外,国防军那边也要谨慎着些,赵振华的影响绝不是政府中其他人可以比得了的,国防军名义上是国家军队,但是这支国家军队中安插了多少赵振华的亲信,谁也不知道,但是至少,总参谋部那帮人是不会听总统府的饶汉祥的话让黎元洪冷静下来,其实刚才他也是被气的,堂堂现任总统要看一个下台总统的脸色行事,这未免太不给黎元洪留面子了,也难怪黎元洪会生气,这人一气,脑子就不太好使了,何况黎元洪本来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物,他能当上总统,导赵北当年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这样一个人,也就别指望能够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
“那依你之见,就让他们这么走过来?然后走进国会大厦
饶汉祥说道:,“请总统息怒。其实与总统一样着急的还有国会议员,他们也担心那些请愿退伍军人会在国会里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都是一帮饿红了眼的穷鬼,都认为他们的钱都叫阔佬抢走了,这些人很容易被人煽动起来,俄国的革命、意大利的法西斯运动,就是这么煽动起来的,所以,现在国会议员们也在琢磨这事该怎么应对。刚才我来之前,就在与张副总统他们几位商议,议来议去,还是觉得以不变应万变为好。等那些人过来之后,咱们再见招拆招。而且,赵振华的行动似乎也表明,他不打算采用暴力,只要他不动粗,一切好办,毕竟,国会还是咱们的,翻不了天。”
见饶汉祥这么镇定,黎元洪终于也镇定下来,于是点了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不知总统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饶汉祥这才询问黎元洪叫他过来的原因。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外头那些记者送走了没有?”黎元洪问道。
饶汉祥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肯走,我们自然也不好强行驱赶。不过总统还是最好别出去为好,现在张季直在应付那些记者,不过也快招架不住了,记者们对于政府颁布戒严命令非常不满,前段日子,这报纸上已经开始报道退伍军人生活困苦的新闻了,现在这么一闹,这人心都不在政府这边,总统千万别再去见那些记者了
“也好,我就呆在这里,等赵振华过来之后,我再出去
黎元洪点了点头,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然后,内务总长挂建章就跟着秘书走进了办公室。
“不知总统叫我过来,有何吩咐?”
陆建章倒也干脆,进门之后先问黎元洪。
黎元洪说道:”我是想问问你,城内各处的警戒措施布置得怎么样了?与国防军的配合是否默契?如果有隔阂,我去向国防部协调
“请大总统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国防军虽与内务部不是一个。系统,可是配合得还相当默契,现在国防军主要负责街道巡逻,而内务部主要负责城里各个重要部门的保卫工作,像政府部门、电厂、电话局、电报局,目前都在内务部控制之下
陆建章虽然这么回答。不过心里很是奇怪,他的直觉告诉他,黎元洪叫他亲自过来,绝不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黎元洪到底原先打得什么主意,确实也让人很是困惑,而且现在看来,黎元洪显然已改变了主意。
“如此,你回去继续坐镇内务部吧。若有情况,必须在第一时间电话告之国会方面
黎元洪点了点头,打发待建章走了。
陆建章离开办公室后,饶汉祥将门关县,然后走到黎元洪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现在的局势,赵振华是非复出不可了,无论是舆论还是他本人的行动,都表明这下一届总统选举不会风平浪静,如果赵振华当真决定参加下届总统竞选的话,不知宋卿做何打算?。
黎元洪一愣,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所以饶汉祥这么一问,他一时有些语塞,琢磨片刻之后,向饶汉祥问计。
“宿僧以为我该如何选择呢?”
饶汉祥说道:,“赵振华是联合阵线委员,威望又高,如果他愿意参加下届总统大选,那么,为了赢得大选胜利,联合阵线只会推举他做候选人,而不可能推举宋卿为候选人。如果宋卿还想继续在政界发展的话,我想,或许宋卿可以考虑一下张季直的建议,刚才跟他商议时,张季直告诉我,若是宋卿有意参加总统竞选的话,国民同监倒是可以做宋卿后盾,再联络一帮联合阵线里的异议分子,未必不能与赵振华一较高下
黎元洪非常惊讶,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虏僧,现在我已想开了,明年我就是古稀之人了,岁数一大把,再挡着年轻人的路实在不象话,所以啊,我已决定。干满本届任期之后,我就退隐田园了,以后,不问政治了。”
这倒是大实话,现在的黎元洪身心疲惫,他已看到赵北那无人可及的威望与优势,所以,他才会选择退隐,毕竟,论岁数、论资历、论威望、论狡检,他都不是赵北的对手,又有什么资格做赵北的敌人呢?就算是国民同盟和联合阵线都支持他,他也赢不了下届大选,更何况,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作为一个一手挑起此次事件的人,赵北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招,要么不动,要么攻势如潮,这是赵北一贯的做事风格,黎元洪可不敢与这种人做对手。黎元洪的回答让饶汉祥非常吃惊,正欲劝说几句,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军歌声。
饶汉祥走到窗边,向马路上望了过去,然后低呵一声。
“过来了!赵振华的队伍过来了!厉害,厉害!难怪宋卿你心灰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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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2章 军心可用
二氛汉祥从办公室的窗户里望旦赵北率领的那支请愿队候,在国会大厦前聚集的记者们也同时发现了那支正在高唱军歌并且正向国会大厦这边走来的队伍,于是,有人发一声喊,记者们便冲了过去,守卫在国会大厦前的国防军和内务部士兵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不是阻止人从国会大厦里冲出去,而是阻止人从外头冲进国会大厦。
起初,赵北率领的这支请愿队伍总人数不过一千人,但是此刻跟随在队伍后头的还有不少国防军的部队,这一路走来,看到那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人正是那位威名赫赫的“远东狂人。”而他的肩上还扛着一面国防军战旗,于是,沿途巡逻的许多国防军小部队未得命令就擅自加入了这支走向国会大厦的队伍。那些指挥官狂热的高呼着“总司令。”已经完全将军纪抛到太平洋上去了,在这些军官看来,总司令就是此刻的军纪。
一些军官甚至走在了赵北前头,一是负责探路,二是保护总司令的安全,毕竟人心难测,赵北下野这几年以来。军队里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多多少少有一些小变化,尤其是在这种局势之下,更是需要提防某些势力的暗算,所以,这些狂热追随总司令的国防军少壮派军官决定走在总司令前头,必要的情况下替他挡子弹,不少军官还特意将狙击手带在身边,随时进行反狙击作战。
当然,事实证明,军官们的担心多少有些多余,这一路之上,可用一句“望风影从”来形容总司令的威望,沿途的所有国防军部队都没有阻拦这支总司令率领的请愿大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多数都在队伍经过防区的时候立正敬礼,军心可用。甚至有些军官建议总司令,干脆由总司令指挥国防军部队进军国会大厦。用武力驱散那帮丝毫也不关心国民死活的议员,让那帮脑满肠肥的政客通通滚蛋,如果他们不滚蛋,那么就炮击国会大厦,用铁血手段恢复社会的秩序,恢复国民的信心。最终将国家带出困境。
军人们坚持认为。没有人能够比总司令更有资格带领这个国家走出困境。尤其是那些基层军官和普通士兵,他们来自社会底层,对普通国民生活的困苦非常了解,在这个时代,他们非常想改变这个社会的不公平,但是他们缺少一位有威望的领袖将他们团结起来。
现在,总司令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么。也就不必奇怪这些军官和士兵为什么会置国防部和上级命令而不顾,却甘愿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跟随总司令向国会进军了。
所以,名义上。赵北带到国会大厦前的请愿队伍是一千人,但是实际上,现在这支队伍的总人数已远远超过了一万人,而且其中的多数都是荷枪实弹的国防军现役军人小他们甚至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遭到武力拦截。那么,他们将用武力冲破拦截。
记者们非常吃惊,他们虽然早就得到消息,说这民国前任总统赵振华将率领一支规模庞大的退伍军人请愿队伍赶到国会陈情,但是当他们望见那支规模庞大的队伍的时候,才突然发现,那支队伍里不仅有退伍军人。而且也有现役军人。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还都握着钢枪,步伐坚定。信心十足。
“这是不是要政变啊?
有些记者开始瞎猜,并因此而吓走了一些胆小的同行,不过多数记者还是迎着那支正在走向国会大厦的请愿队伍奔了过去。“不要挡路!”
前头开道的国防军军官吆喝着,士兵们也组成战斗队形,将记者与队伍隔开,但是这阻止不了记者们的好奇心,他们隔着人墙,向扛着战旗的赵总司令大声询问。
“请问,总司令,您这次过来,是打算发动兵谏么?”
“如果国会不接受你们递交的请愿书,你们会不会采取武力行动呢?……此次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小总司令是怎么看待的呢?”
“国会进行表决,支持总统颁布戒严命令,对此,总司令如何评价呢?”
“有些外国记者说,此次局势非常危急。有些像当年意大利黑衫军进军罗马,外国使节普遍担心我国也最终走向法西斯道路,对此担心,不知总司令如何评价呢?”
听着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赵北脸上现出胜利者的笑容,跨了几步,便站定,双手一擎,将扛在肩上的那面战旗往面前一竖,那红旗迎风猎猎。随即,哨声响起,跟在他身后的整支请愿队伍都停下了脚步,军歌声也停了下来,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但是记者们依然在提问。“诸位静一静!诸位静一静!请先让条道,请唐总理先赶去国会大厦
赵北说了几句,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他身边的唐绍仪便点了点头。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带着几名随员先行离开队伍,赶去国会大厦,这一路这么走来。这位政府总理也着实辛苦,毕竟,唐绍仪已是古稀之年,徒步行军,对他而言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等唐绍仪离开队伍之后,赵北才发表了他的一些见解。”诸位新闻界人士,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我将在国会发表公开讲话,届时,你们就能知道我的立场。当然,考虑到目前的局势相当微妙,那么不能不将一些变数也考虑进去,所以,在这里,我可以先向诸位透露一下我的某些观点。
在我看来,此次退伍军人进京请愿,此事完全合理合法,退伍军人也是国民中的一员,他们有权力向中枢政府和地方政府陈情请愿,而且他们基本上是采用和平手段,虽然拦截了火车,可是毕竟没有破坏交通设施,也没有威胁乘客安全。
作为一名公民,我相信法律的尊严与神圣,我之所以带领这些请愿代表前往国会陈情,并不是为了发动什么兵谏,那是小人和野心家才会做的事情,我作为一名自愿下野的前任总统。从来就不认为破坏法律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好处,恰恰相反,我始终认为,法律是解决所有问题最公平的手段,谁敢带头破坏多数国民一致认可的神圣法律,那么谁就是国民的公敌,凡我民国公民。无论是谁。都有权力将破坏法律的野心家消灭!法律是契约。法律也是我的信仰,所以,我采取的是和平请愿的形式,而不是鼓吹革命。
至于所谓的“法西斯”那是欧洲才会出现的政治局面,作为一个讲究“中庸,的文明国家,我国绝无可能走上这条政治道路,我当年之所以主动下野为民,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我相信,在明智的政治家的领导下,我们最终将摆脱目前的困境,使国家恢复繁荣。使国民恢复信心。
此次向国会递交请愿书,我相信,国会一定会当场给国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的话,国会又有什么资格作为民意机关和最高立法机关而存在呢?如果国会不接受国民的请愿,那么,我将建议政府解散本届国会。重新举行国会议员选举,选出那些真正可以代表具意的议员,只有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国民才能享受幸福和富足的生活。
时代在发展,国家在进步,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国民都有资格享受发展与进步所带来的优越生活,如果这种发展与进步只能为极少数人带来特权和财富的话,那么。社会的公平又从何谈起呢?此次请愿行动,我们需要解决的不仅是退伍军人和军属生活的问题,我们还需要解决多数国民的生活问题,越是在经济萧条时期,国民就越是需要公平,社会的改造就在眼前,这个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改造社会的机会。只有这样,社会才能保持稳定。”
赵北这番话讲得是慷慨激昂小身边的听众情绪被调动起来。很快,“总司令万岁”的口号又响了起来。一灿已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于是又抢着发问。
“他们时您喊“万岁”这如何理解?“万岁,这个词不是皇帝用的么?”
这个问题问得刁钻,不过赵北到是从容应对,将胳膊向身后的队伍一挥,又是一番慷慨激昂。
“诸位记者,请不要误会,“万岁,这个词在这里只是虚指,并不代表什么,它只是民众在激动情绪之下喊出的口号,如果总统或者国会能为他们做主,那么,他们现在喊的就应该是,总统万岁”“国会万岁”而不是“总司令万岁小了。所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著”国民选出总统,选出国会,就是指望他们为国民服务,可是现在。国民却得不到这种服务小甚至得不到理解,那么,也就别怪他们去找别人给他们撑腰了。作为国民一员,我现在多少还有些影响力,也有些威望,那么,我自然有责任承担起为国民请命的义务。这个义务也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卉!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活到一万岁,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为国民服务,那么,他们的名字和事迹必然会名垂青史,这,才是真正的“万岁
说完,赵北将战旗一扛。喊了声“前进”于是,这支队伍又开始朝国会大厦那边推进,众人又开始高唱军歌,气势足以横扫一切。在这种气势面前。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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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3章 各有心思(上)
结在窗前,看着国会大厦前那黑压压的人群,黎示洪深怀”小了口气。
“若论威望,全国无一人可比得上赵振华。
这声叹息带着太多的无奈,也带着太多的不甘心,黎元洪心里很清楚,而站在他身后的唐绍仪也听得明白。
“宋卿,这也是时势造成,非人力可以扭转。若无这场波及世界的经济大萧条,国民又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位强人身上呢?当年赵振华看到了这个时势,可是我们却没有看到这个时势,所以,最终,我们只能黯然退出,将这烂摊子交给那些有手段的人了。”
唐绍仪的话让黎元洪更是感慨,他转回身,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唐绍仪,问道:“少川兄,以你之见,赵振华若是出山,能不能收拾现在这个烂摊子呢?。
“这个我可就说不好了。这场经济危机蔓延到世界各国,现在各国的日子都不好过,或许,最终还是要依靠一场新的战争来解决吧,看看人类历史,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解决危机的最好手段往往就是一场对外的战争,说不定啊,在我们有生之年,我们能再看到一场世界大战呢。”
“少川兄,你太悲观了点。人还是乐观些最好,你看看我,现在是焦头烂额,可是我就不悲观,最多不做总统了,不参与政治了,我回黄阻老家去做个泥腿子,悠游林下,岂不快哉?”
黎元洪这话说得豁达,让唐绍仪淡淡一笑,不过唐绍仪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若说“乐观”现在的黎元洪倒是也有资本乐观,做了四年多的大总统,为各大财团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威望、人缘、要本、口碑,这该捞的也捞足了,现在就坡下驴,远离政治旋涡,到也不失为以退为进之道。
“宋卿,我瞧着底下的队伍也到齐了,不如这就出去见见他们吧,好歹你也是这民国的大总统小国民请愿代表到了,你不出去见见,确实也说不过去唐绍仪望了眼窗外,并向黎元洪建议。
“也好,我们这就下去接见国民请愿代表,只是不知,向我递交请愿书的会不会就是赵振华本人呢?”
黎元洪苦笑,整了整外套,接过饶汉祥呈过去的那顶小礼帽,然后走出办公室,唐绍仪等人则尾随于后,一行人就这么走出国会大厦,站到了那汉白玉台阶的顶部,俯视着那眼前的人群。
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们惊讶,一万多人的队伍就这么站在国会大厦前的空地上,虽然情绪激动,但是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说话,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国会大厦前的汉白玉台阶,盯住站在台阶中部的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赵北,此刻,他的手里仍然擎着那面战旗,身边站着几名退伍军人和军属,稍远的地方还站着几名手持冲锋枪的警卫。
此时起了风,赵北手中的那面战旗迎风猎猎,与现场的肃穆气氛一配,颇有一种英雄孤寂的豪迈。
“振华,你辛苦了
黎元洪走下台阶,来到赵北跟前,与他同站在一级台阶之上。然后伸出手去,一句看似问候的双关语,包含了不知多少酸甜苦辣,这么多年来,黎元洪一直是赵北身边的“亲信”。他也曾经为此得意过。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终究不过是这位“远东狂人”捏在手里的一颗棋子,虽然很受重视,可是棋子的命运终究是由拿捏棋子的人来决定,棋子自己是不能决定该走哪一步的。
“为民请命,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赵北也伸出手去,与黎元洪握了握手,然后将那面战旗交给警卫队长秦四虎,并从一名退伍军人手里接过厚厚一摞信笺,双手托住,呈给黎元洪。
“这是此次国民请愿代表草拟的请愿书,还请大总统接受,并仔细阅读,最好油印一些,分发给国会议员,让议员们深入了解国民生活的艰辛,体谅国民心中的焦虑,这个国家,终究是全体国民的国家,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是这个国家的国民。理应享受国家发展的成果,并为国家的进步感到自豪。此次请愿,非是我们敌视政府,实在是我们希望国家更加繁荣,希望社会更加公平。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国民的心愿,还请大总统理解
赵北一番道理,让黎元洪无话可说,确实,这番道理是站在道义一边,谁都没有反驳的理由,而且现在的形势也不容许任何人对这个道理进行反驳,毕竟,站在赵北身后的,除了退伍军人之外,还有现役军人,那可是武装到牙齿的,刚才跟唐绍仪在办公室密谈,少壮派军官煽动“炮击国会”的言论黎元洪也是听说过的,他完全相信,这帮愣头青完全可以将口号变成行动。过去,议员中有人军的风与与日本军队的风与有此相似,许多军官更信汉的威望,而不是上级的肩章,当时黎元洪还曾驳斥过这种说法,但是现在,他相信了,他也相信,只要赵北一声令下,国会大厦会立刻变成战场。
“这封请愿书,我代表政府接受,而且会尽快做出答复。至于请愿代表进入国会发表演说之事,不知振华如何安排呢?”
黎元洪收下请愿书,交给站在身后的一名助手,然后询问赵北国会开会的事情。
“这几位就是国民推选出来的请愿代表,他们将进入国会接受议员质询,并发言,当然,他们的口才未必很好,但是他们确实能够代表此次请愿国民,这几人中,有退伍军人,有伤残军人,也有军人家属,以及烈士遗孤,他们足以代表底层国民中的多数,他们的处境也正是现在多数社会底层国民的处境。
赵北将身边那几名退伍军人和军属拉到身边,指了指,这个举动让黎元洪和唐绍仪都放下心来,他们一直担心赵北会带着数百名甚至是数千名请愿者闯进国会,用捣乱的方式强迫国会接受他们的要挟,但是现在,他们多少放了心,看起来,赵北并不打算大闹国会,或许他有更高明的办法。
果然,赵北接下去的话证明了黎元洪和唐绍仪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确实留了后招。
“由于国会大厦地方有限,容纳不下太多请愿国民,因此,我只带这几名请愿代表进入国会大厦,但是同时,为了使请愿国民相信国会是公正的,会为他们做主,因此,我还想在国会大厦外头接上几只电喇叭,用电线将话筒连接到会议厅。将会议厅里的声音实时传输到国会大厦前,让所有的请愿国民都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国会的辩论和发言,为了让更多国民了解到事态的发展,我还希望电台能够同步转播国会辩论和发言。这是我的建议,不知大总统是否同意?”能不同意么?敢不同意么?只要黎元洪敢说半个。“不”字,这国会大厦前的这万余群情激奋的“请愿国民”就会扑上来将他拖下台阶,虽然未必会当着赵总司令的面将黎大总统活活打死,但是至少会让黎大总统下不了台,甚至提前滚蛋。
“振华的建议非常实在,也非常合理,我完全同意。”
黎元洪点了点头,并笑了笑。能够将这只烫手山芋扔给国会那帮阔佬议员,黎元洪自然也就乐得放手,反正这件事情他是不打算站在前台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赵北不顶有国会顶,他这个民国大总统就假装自己是尊泥塑好了。
总统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即开始忙碌,准备在国会大厦外头安装电喇叭,实时传送国会的辩论与发言,同时,几辆军用卡车驶向各广播电台,准备将国会里的辩论和发言通过电波信号转播到全国各地,只要有收音机,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收听到这个国家最高民意机关与最高立法机关里的声音。
见民国大总统在国民的力量面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那聚集在国会大厦前的万余名请愿者顿时欢腾一片,口号声声,军歌嘹亮,一时之间,这国会大厦前沸腾起来,甚至连守卫国会大厦的国防军和内务部士兵也受到了这情绪的感染,跟着人群欢呼起来。
“人心向背,一目了然。”
望着那欢腾的人群,黎元洪在心里叹了口气,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然的话,他恐怕乙成全民公敌。能不能活到卸任都不好说了。
与黎元洪的镇定不同,政府总理唐绍仪多少显得有些紧张,他突然发现,赵北这一次攻击并不是一次小小的战前火力侦察,而是一次战役,这个战役要解决的是谁,他现在已隐隐猜到,并为此而感到不安。
唐绍仪看了眼饶汉祥,发现对方与黎元洪一样表现得详详愕愕,也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反正对赵北的这个全国同步广播计划无动于衷。
“罢了,罢了。赵振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反正是不想管了,这个国家病了,需要有人来开个药方。不过国会那帮脑满肠肥的阔佬议员是绝对没有本事开出这个药方的,就看赵振华开的药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唐绍仪的心态也平和下来,于是也就装起糊涂,一时之间,这民国政府的总统和总理同时装起了糊涂,到是颇为有趣。
既然眼前这两位都在装糊涂。那么,赵北也就收起了备用方案,继续着他的和平表演,然后面带笑容,跟着民国大总统和民国总理步入国会大厦,步伐坚定而沉稳,目光睿智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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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各有心思(下)
云双厅里座天虚席,除了国会议员芒外,环有一此横”席,而新闻界也派出精干力量。参与了这次国会全体会议,现在,那主席台上的人在发言,主席台下的记者们则在忙着记录发言内容,并用照相机记录下这一时刻,至于那些负责将电波信号转播到电台的技术人员也在紧张的忙碌,以确保信号稳定。
作为副总统,张寒现在就坐在角落,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他的踪影,而他的身边坐着的那两人也都不是寻常人物,左边那位周学熙。国会参议员,当年中国实业界的北方领军人物,与张塞号称“南张北周”右边那位部廷弼。国会参议员,当今名震九州的金融家、实业家。名下的金融帝国相当庞大。仅仅银行业一项就足以傲视天下。现在全国除了盐业银行之外,就属他的银行托拉斯实力最雄厚,算是私人银行中的翘楚。
身为副总统,自然不好打理实业。张米早就将家族产业交给了族中晚辈打理,他只一心埋首政治。虽说副总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务,但是因为可以接触中枢政策的制订,所以,在旁人看来,这个副总统的职位也是相当重要的,而且相比那个依靠财阀支持的总统,这个副总统的实力一点也不弱。因为他本人就是财阀。
也正因此,周学熙和部廷弼才刻意加强了与张塞的联系。这三人都是财大气粗的财阀,他们既是经济上的盟友,更是政治上的盟友。虽然周学熙与部廷弼分属国民同盟和联合阵线这两个不同的政治组织。但是实际上,在经济利益上,两人的共同之处很多,有必要结成政治同盟。并托庇于张塞门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另一方面,与周学熙不同。部廷弼同时也与下野总统赵北保持着一些联系,部廷弼当年就是被赵北一手扶持起来的,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部廷弼都没有理由疏远他与赵北的关系。同样的,周学熙和张塞之所以愿意与部廷弼这位来自联合阵线的“政敌”拉近关系,未必就没有指望利用这条线给自己在政治上留条后路的打算。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于赵北此次的行动。部廷弼事先确实是一点也不知情,赵北这几年中释放出来的政治烟雾也将他给迷惑住了。
张、周、部,这三人是各有所求,同时也是各取所需,自从政结束之后。这四年以来,他们没少利用这种盟友关系为自己谋求好处与利益。也正因具。虽然世界经济大萧条。但是他们的实业帝国不仅没有遭到削弱,反而进一步发展壮大。他们名下的企业也正是这个时代托拉斯企业、辛迪加企业的代表。经济危机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危机。而是机遇。在这一点上,他们与美国财阀、日本财阀没有本质区别。
身为财阀,三人都知道掌握权力会给自己名下的企业带来什么好处。同时他们也相信,只要掌握了国会,就连这民国的大总统也只能对他们俯首帖耳,也正因此。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正在谋划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下一届的总统大选。
现任大总统黎元洪年事已高小再加上过去四年的执政基本上是乏善可陈。因此,三人都不看好黎氏谋求连任的企图,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有必要让一个信得过的人接任下届总统,本来,周学熙和部廷弼都认为张寒可以竞选下一届总统小但是张塞认为自己一来年事也高。二来精力不足,无以胜任。所以坚决推辞。并提出了他中意的人选。这个人就是现任国会参议院议长的汤化龙,而汤氏显然也有意在政界进一步发展,双方一拍即和,于是汤化龙立刻宣布退出联合阵线,就等竞选正式拉开帷幕了,届时,他将以国民同盟党员身份参选,在声势上给予联合阵线沉重一击,以报复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将他排挤出候选人名单的行为。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十路杀出个程咬金,先是各地出现民众示威,要求改善生活条件,并取得普选权,接着各地退伍军人带着家眷大举进京,要求总统接见他们,本来,这两件事也没什么,可是,当赵北突然跳出来之后,这原本普通的事情就立刻变得不那么普通了。
张零、周学熙、部廷弼,这三个都是政治嗅觉敏锐的人,赵北在此次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中的表现立刻使他们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赵北很可能是打算在政坛谋求复起了。而且,他不早不晚在这个小即将举行总统大选的当口跳出来,这很可能表明,他打算走“选举路线”重回总统府。执掌中枢权力。
“远东狂人”要参加总统竞选了,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张塞和周学熙立刻意识到,他们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而部廷弼也有同样的忧虑,从赵北在下野之前的种种政策的施行来看,他极端反感那些能够左右政府行政决策的大财阀,偏偏他们这些人都是这种大财阀。更为要命的是。三人毫无把握控制赵北。即使是国会,恐怕也不是赵北对手。
如果要问,现在最急于维护宪政体制的人是谁的话,那么无疑。这三位肯定是急先锋。
与赵北保持联系是一个概念小但是让赵北骑到他们头上,这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了,对于这三位来讲小赵北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能做他们的顶头上虱
实际上,三人都是今天才真正确认他们的推测无误的,赵且高调的重新出现在国人面前,泣只能说明他只做好,统府的准备,剩下的就看怎么表演他的亲民政策了。
现在,三人聚在一起。就是在讨论这件事,从心里讲,他们都不希望赵北重新执掌中枢政府,他们担心,一旦赵北再做总统,中枢政府的政策很可能会发生较大改变,而大财阀的日子将变得艰难。
神论归讨论,但是论了半天也没论出什么好对策来,三人都认为,如果赵北坚持复出,那么就一定会复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毕竟是国会会议厅。确实也不是商量机密的好地方,因此三人也都没将话往深处讲,都是点到即止,免得人多嘴杂,走漏了消息。
“此事暂时就议到这里吧。等小汤过来,我们另找一个时间细说。现在。还是听听那些请愿代表的诉苦发言吧。”
张察一句话,就结束了这场看似毫无意义的聚会,然后三人抬起头,望向主席台,听那发言人在说什么。
现在。正在主席台上发言的人是一名退伍军人。而且是个瘸了一条腿的人,周学熙向身边那名参议员打听,这才得知。那名伤残退伍军人名叫杨奔,当年曾做过赵北的警卫,那条腿是在中日东北亚战争中被地雷炸断的,之后,那杨奔就退伍了。拿了笔退伍金和伤残金去做小买卖,前几年经济危机一到。就破产了,生活困顿,不得已,只好参加了此次请愿行动。算是请愿队伍中较有代表性的人。
此刻,杨奔已在主席台上讲了二十多分钟了,不是诉苦,就是破口大骂,骂政府、骂财阀、骂欠钱不还的奸商、骂报道假消息的记者,甚至骂舞厅里拐带良家妇女的小白脸。
“粗鄙之人
周学熙摇了摇头,旁边那名参议员听了他的评价,也是苦笑摇头,没办法。本来众人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听这些请愿代表说他们的困苦生活,可是一来总统点了头,二来“远东狂人。带了一万多人助阵。想不听也不行,于是议员们也只好耐着性子坐在会议厅里听那几位满腹怨言和牢骚的社会底层人士讲述他们在经济危机中的悲惨遭遇。
“砰!砰!”砰!砰!”
那杨奔说到激动处,忍不住猛敲桌子,用的工具就是他那条木头制作的假腿,一边敲桌子,还一边破口大骂。
“想当年!要不是老子们拼死拼活,跟日本人打仗,哪里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现在,你们个个是吃得油光发亮,可是再看看老子们,天天喝稀饭,啃窝头,这身上的衣服破了补,补了破,个个穿得像叫花子,都是中国人,咋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跟你们说,老子不服。不服啊!今天,你们要么给老子一个说法,不然,老子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听到这几句话,在座议员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把矛头对准国会议员了啊。一些议员当即面色就是一变,纷纷望向坐在主席台一侧的大总统黎元洪,可是却见他正在闭目养神,显然是打算置身事外,至于政府总理唐绍仪,虽然也在拧着眉头,不过看那架势。只怕也是不打算起身呵斥这名不知高低贵贱的狂徒。
这狂人带出来的兵,那就是格外不一样啊。
当下人人侧目,交头接耳,这国会议员的选举是有财产限制的,穷人是进不了国会的,在座的议员里,多数是实业人士或者他们的政界代言人,少数是著名文化人,以及那么几位京剧名角,众人讲究一个“形象骂人不带脏字才是最高境界,虽然平时国会里没少吵闹,可是像现在这么粗鄙之极的发言,众人倒还真是头一回见识。
“赵振华这是打算做什么呢?他特意叫电台在这里架了转播机器,总不是叫收音机前的听众来听这撒泼打混的话的吧?”
周学熙有些不明白,去问张去
张察淡淡一笑,说道:“你现在若是在茶馆里,只怕身边就能听见叫好声了。这杨奔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说到了多数国民心眼中去了?这世道,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还是为了一日三餐奔忙的
张塞这么一说,周学熙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赵振华这是打算制造民意呢
“什么民意?难不成再提高些税率?。部廷弼不解,问道。
张塞摇了摇头,说道:“急什么,马上这位讲完,请愿代表们的表演就算是结束了,接下去的,才是赵振华的表演,到时候,他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一听就清楚了。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于是不再说话,继续去听那主席台上的发言,趁着这工夫,部廷弼看了眼坐在唐绍仪身边的赵北,却发现他嘴角紧绷,面无表情,谁也猜不出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你想复出就复出吧,弄这么多玄虚做什么?难不成真想学意大利那个领袖不成?真要想学,当年你就学了。还用等到现在?”
带着这个念头,部廷弼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将手帕装回兜里,那主席台上的发言就结束了,然后是一片鸦雀无声,直到会议主持人汤化龙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请赵参议员发表讲话”这国会议员们才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终于轮到正主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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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挑衅(上)
到汤化龙的那向“请赵参议员表讲话”国会会议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议真猛然惊醒,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而那些原本精神就极度亢奋的议员此刻也变的更加亢,奋起来,他们知道,好戏这才算真正开始呢,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这出政治大戏的主角上场,现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赤膊上阵啊。
听到参议长的这句听不出任何感**彩的话,原本闭目养神的民国大总统黎元洪也睁开了眼睛,向身边的唐绍仪望去,见他也在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北起身,走向主席台言席,在记者们的镁光灯闪烁中,很快走到了那根话筒前,并站在那张悬挂着国旗的言桌后头。
言人是不能坐的,这是当年国会召开时就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避免废话连篇,站在这里言,讲究的就是一个言简意核。
“诸位议员,现在,由我来进行安言。”
赵北一开口,到也是直接点题,省却不少废话与客套,听众们精神又是一振,都知道,当年的那位“远东狂人”又回来了。
“刚才,诸位都已听过请愿代表的言,在这里,我不想重复他们说过的话。今天我之所以要求召开全体会议,除了为国民请命之外,也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谈一谈社会改造的问题。社会在前进。我们作为社会的一员,有责任也有义务推进社会向正确的方向前进,社会改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不能因为难就望而却步。
社会改造,分政治层面与经济层面两部分,先,我想在这里说一说目前国家政治结构中存在的不合理,以及不公正现象。
诸位议员都是选民用选票一票一票选出来的,关于选举问题,已不用我赘述,虽然选举制度有种种缺陷小但是相比古代那种上级提拔下级,下级唯上级马是瞻的旧制度要好许多,至少,民意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得到体现和尊重。
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由于当年北洋政治集团的极力要求,所以从共和一开始,这选民的遴选条件中就附带上了财产权的规定,就拿乡村选民来说,根据目前的法律规定。只有每年交纳一定的田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选民,而且必须识字,这一规定不仅将佃农小自耕农排除在外,同时也将乡村中那些有文化但是却没有土地的人排除在外,甚至一些前清时候的秀才也不可能成为选民,至于城市选民,则视其交纳的国税额确定选民资格,这也相当的不合理,利用这种办法挑选出来的选民只占全体国民的一小部分,他们所代表的只是收入较高阶层人士的意见,广大贫苦国民的意见则很难得到重视。
对于这种不合理的选民遴选条件,当年我做总统的时候曾试图纠正,但是无奈反对意见太多,阻力太大,因此只是做了一些小范围的调整,降低了财政权要求,但是并未取消关于财产限制的规定,当时,我也认为,国民素质不高,责任心不强,有必要限制一下选民范围,但是这个想法在今天看来,似乎也有失偏颇,因为国家是全体国民的国家,并不只属于小部分人,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保证贫苦国民取得选举权的前提下同时保证选民的素质呢?
这个问题,这几年里我一直在思考,以前我没有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现在,我找到了,答案就在这些退伍军人身上,就在国会大厦前的这些请愿国民身上!军人,从军报国,甘愿以个人利益之牺牲保全国家利益之完整,仅从这一点来看,军人完全有资格成为合格的选民!责任、荣誉、国家,这就是军人心中的信念!以责任为己任,以荣誉为目标,以国家为根本,这就是一个合格军人的基本素质!
现在,聚集在国会大厦前的那些退伍军人为什么要通过请愿这种极端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利益诉求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人可以为他们说话!没有人在国会里为他们主持公道!而究其根本,就在于多数军人没有选举权!他们不能推举出可以代表自己利益的国会议员!而相应的,国会里也就不可能出现能够维护他们利益的声音!诚然,部分高级军官拥有选举权,但是他们是职业军人,很难接触到社会底层人士,也就无法代表他们的利益,只有退伍军人才能接触到社会底层,因为他们中的多数就是底层人士。
下情不能上达,其结果必然是难以预料的,此次全国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无疑证明了这一真理!如果想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混乱,最好的办法不是宣布军管,也不是宣布戒严,而是赋予全体退伍军人选举权!是全体退伍军人!”
赵北的话讲到这里,原本一片寂静的国会会议厅顿时“哄”的一声喧闹起来。
敢情是在这里埋伏着呢!国会议员们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赵参议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再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各地国民示威行动中喊出的“普选权”的口号,很难相信,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联系。
赋予全体退伍军人选举权,这一主“在法律卜得以实现的话,其对整个国家的政治结构将疙州胁私性的改变,想象一下,一个拥有常备军近百万人的国家,每年会出现多少退伍军人?如果他们每人都拥有一张可以选举总统和议员的选票的话,将对整个政治结构造成怎样的冲击?自从清朝灭亡,共和实现,这民国历史已差不多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总共有多少军人退伍?他们人数多少?而现在全国选民人数又有多少?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此刻的部分国会议员会如此哗然,确实,他们的利益蛋糕终于被人盯上了,而且那分割蛋糕的刀也已经搁在了眼前,怎么分,如何分,就看这位为民请命的赵参议员了。
没办法不急,按照现在的选民遴选条件,符合选民资格的国民只有几百万人,如果突然之间这个选民人数翻一倍,甚至两倍,那么,只要思维正常的人,就可以预见未来这政治结构的根本性改变。
联想到赵北很可能会参加下届总统竞选,那么,他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叫“登底抽薪。”能够想出这一招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敢将这一主张立即付诸实践的人恐怕也就这位“远东狂人”一人而已。
议员们完全相信,赵北这绝不是在演戏,他这是在逼宫,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将他的讲话通过广播电台实时传播到全国,这是在“制造民意。”议员们甚至可以想象收音机前那些退伍老兵们欢呼雀跃的神情了。
本来,多数议员以为,赵北召集会议,是商量一下如何救济这些退伍军人,众人也想好了对策,大不了捐点钱,打这些瘟神走,然后又是一片莺歌燕舞,纸醉金迷,但是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赵北的真正用意竟在这里。
如果赵北的如意算盘得逞,以后,这总统的宝座别人是碰也休想碰了。
“我反对!强烈反对”。终于,有个不怕死的议员跳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赵北从外务部里赶出去的6宗舆,现在他是北洋财阀的政治代言人,国会众议员,向来是反赵势力的急先锋。此刻跳出来,到是不出众人意料。
“军人选民,选出来的肯定是军人议员,这样一来,与当年北洋政阀军人柄政又有什么区别呢?到时候,诸位可以看一看,只怕这国会里坐的议员都是军装派!”
6宗舆这番话看似有些道理,于是立刻引起众人一片附和之声。
“6议员,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退伍军人,既然已经退伍,便是平民,怎么会再唯军官马是瞻呢?再说了,现在的国防军部队,依旧在执行文化政策,文化教员们不仅负责扫盲,也负责教育士兵如何爱国,如何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那么,在军队中服役几年之后,退伍军人就不再是无知之辈了,至少他们知道什么叫国家,什么叫责任,商人选举议员,或许只看能否给自己带来商业利益,但是军人选举议员,或许看的就是能不能为国家带来利益
赵北立刻进行反驳,讲得也非常有道理,立刻引起一阵掌声,在国会里,也有相当一批议员是支持赵北的,这些人中以小商人和中产阶级为代表,在某种意义上看,这些议员与财阀议员在政治上是对立的。
“支持扩大选民范围!
“支持赵振华”。
“反对痞子政治!”
“反对扩大选民范围”。
国会里立刻响起口号,针锋相对,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
鉴于议员们情绪对立严重,主持会议的参议长汤化龙只好敲响主席台上的那面小铜锣,示意众人安静,好不容易使议员们安静下来。却又听见某人惨叫一声,定睛望去,只见众议员6宗舆正抱着脑袋躺在座位前,身边有一人以金鸡独立姿势站着,身穿旧式国防军军装,手里拿着凶器,正对6议员大声呵斥,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名言的请愿代表杨奔,而他手里的那把凶器正是他的那条木制假腿,显然,他是出于某种无法遏制的愤怒情绪而冲上去打到了带头反对赵北社会改造方案的6宗舆。
“这里不是菜市场!这里是国会!不能乱打人!也不能乱骂人!”来人呐,把这位退役上尉请出去”小
汤化龙立刻转移了议员们的关注重点,吩咐维持会场纪律的工作人员将杨奔架出会议厅,不过看在赵北的面子上,到也没敢难为这位当年为国作战的退伍军人,只是将他扔出国会大厦了事。
不料这一扔,又扔出了麻烦,几分钟后,就在议员们继续争论选民问题时,那会议厅入口闯进大批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他们抬着杨奔闯进会议厅,叫嚷着要讨一个公道。
原本就火药味十足的国会顿时变得乱哄哄一片,胆小的议员忙着在座位底下找藏身的地方,胆大的议员则站起身,大声呵斥军人的挑衅举动,一时之间,颇有天下大乱的架势。
第1006章 挑衅(下)
二知会议斤里涌讲大批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而且弄挂巩双,豫古刻引起了一阵混乱,多数议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慌了神,各自寻找躲避的地方,有的人甚至藏到了座位底下,不过还有少数胆壮的议员起有呵斥那些闯进国会的武装人员。
那些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自然不甘示弱,与那些指责他们的议员对骂,甚至有人挥舞着手里的步枪或者刺刀。扬言要给国会议员们“一点颜色瞧瞧”国会会议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火药味十足。
记者们也忙着拍照,而那些负责转播电波信号的技术人员一时有些惶恐,不知道是否该立即切断信号,会议厅里人人都是满头的汗。
国会参议院参议长汤化龙眼见局势有些失控,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他确实没想到,将在国会会议上撒泼的杨奔请出国会会场的举动竟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他生怕被人当了替罪羊,于是干脆一溜烟的跑下主席台,躲到休息室去了,现在,连主持会议的人也不见了。
汤化龙跑下主席台的时候,坐在主席台上的政府总理唐绍仪就瞧见了,不过他也没拦着,只是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然后说了一句话。
“此事不易办,只怕局面会僵持下去。”“此事”指的自然是赵北提议扩大选民遴选范围的事情,赋予退伍军人选举权,这事确实不好办,因为这涉及到多方面的利益,尤其是国会金主的利益,现在的国会实际上就是富人俱乐部,在国会担任议员的,要么本人就是财主,要么是财主雇佣的职业政客,这些人自然要为金主服务,或者干脆就是为自己服务,制订政策与法律的时候自然会朝有利于金主和自己的一方倾斜,这也正是金钱政治的原则所在,现在,赵北要改变这个原则,肯定会触怒一大帮人。
要想改变国会现在的这个游戏规则,就必须先修改相应的法律,而国会作为最高立法机关,显然不会轻易在这个选民遴选范围问题上做出重大让步,毕竟,选民选举议员甚至是总统,这直接关系到今后政府法律与政策的制订与实施,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唐绍仪为什么会说“此事不易办”了,他并不认为通过正常的立法程序,国会能够批准这个法律的修改。
但是另一方面,作为一名长期在中枢主持工作的职业政客,唐绍仪很清楚赵北的性格和做事风格,这个人绝对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他当着国会议员的面并且通过广播提出他的这个选举权问题,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赵北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至于国会方面怎么想,他并不在意,必要的时候,赵北或许会采取“非常手段”解决僵持局面。
可是通过赵北今天的表现来看,唐绍仪又看不出他想立即采取“非常手段”的架势,那么,唐绍仪认为局面会“僵持下去”也是有充足理由的,毕竟,赵北口口声声说遵守法律、尊重法律,那么,他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将他讲过的话再吃下去。至少,他需要一段时间的策划,以找到足够的借口干掉国会。
干掉国会,这不是通常意义止的“干掉。”而是一种比喻,如果国会议员有一半以上唯赵北马首是瞻,那么,这个国会就等于是摆设,而退伍军人选举权问题似乎也正是奔着这个目标而来。
唐绍仪在这场会议举行之前就隐隐觉得赵北此次行动就是为了解决国会这个障碍,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公然将国会表决同意总统颁布戒严命令的消息散布出去,这本身就是在削弱国会的威信,当退伍军人们得知连国会也背弃了他们之后,可想而知,他们绝对不会再将国会放在眼里。
现在,唐绍仪的担忧得到了事实的证实,国会果然已成众矢之的,那些国会议员也成了请愿者的眼中钉,所以,当大闹会场的杨奔被国会工作人员,“请。出去之后,那些被激怒的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才会不顾一切的闯进国会会议厅,大闹会场,要求讨还公道。
虽然想了这么多,不过这也只是唐绍仪转念之间的想法,等汤化龙躲进休息室之后,唐绍仪就收敛心思,对民国大总统黎元洪讲了那么一句总结的话。
黎元洪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小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依旧坐在主席台上,看着那些军人闹事。
此时,赵北还站在发言席上,也在看着军人们与议员们互相对骂,不过并未立即采取行动,直到双方快要动起手来,他才接过那面小铜锣,敲了一下。
“咣”
锣声一响,现场的火药味淡了些,人们安静下来,都向赵北望去。
“都不必吵了。杨奔打人,这本身确实不对,不过他是出于激愤才动的手,也情有可原,汤议长维持会场纪律,将杨奔驱出会场,这本身也无可指责,不过国会工作人员的动作太粗鲁,引起公愤,这才是会场秩序大乱的主要原因,但是却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还在于双方的政见分歧。退伍军人要求得到选举权,这是他们的正当要求,可是部分国会议员却反对赋予退伍军人选举权,这才是冲突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冲突即使暂时化解,但是长远来看,社会阶层之间的对抗与冲突仍是不能避免的。甚至可能危及国家安全。”
见赵北绕来绕去,闭口不提谁先挑衅的话题,却将话题绕回了选举权问题上,那些反对立场强硬的议员又叫嚷起来,不过很快又被军人们的声音给压制住。
眼见连赵北都控制不住议员们的情绪。唐绍仪有些发慌,急忙站起,走下主席台劝架,但是争吵双方谁都不买他的帐,直到锣声又响起,众人才又安静
这次敲锣的是黎元洪,他见唐绍仪去劝架,而自己却仍像一尊泥塑一样一动不动,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只好走到发言席那边,从赵北手里接过那面议长先生用来维持会场秩序的小铜锣,然后敲了几下。
“诸位,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么推推搡搡,现在,这话筒还连着电喇叭和收音机呢,你们在这里吵,岂不是叫全体国民看了笑话?何况,这收音机哪里都听得到,连外国人也听得到,若是叫外国人知道咱们这国会里现在的景象,岂不是国际笑话?这哪里是开会,这简直是菜市场。”
到底是总统。黎元洪几句话,让国会议员安静下来,不过那些军人可不怎么买他的帐,稍稍安静片刻,又吵了起来,而被军人们抬着的瘸腿上尉杨奔也被人放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黎元洪跟前,仰起头,指着站在发言席边的黎元洪。叫了几句。
“谁不知道,这国会里的议员多半都是阔佬,他们才懒得管我们这些穷人的死活呢!想跟他们讲道理,那是休想!对付他们,只有来狠的!”
说到这里,杨奔扭过头,冲着军人们喊了一声:“弟兄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
请愿军人们齐声吆喝,这气势可是比那帮国会议员厉害多了。只一声就让黎元洪打了退堂鼓。
“振华,这个局面不是我能应付的,还是你来应付吧。”
说完,黎元洪将那面小铜锣又塞进九北手里,然后坐回了座位上,打定主意要继续扮演好他的泥塑角色了。
赵北接过铜锣,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杨奔,心中暗道“此人到是个好配角”于是拿起锣锤,又敲了声铜锣,让众人再次安静片刻。
“现在,都闭上嘴!议员们少安母躁,军人们保持冷静。刚才总统说得对,这是国会在开会,不是菜市场在做买卖,这里本是议事的地方,不是撒泼打混的地方,谁撒泼,就请谁出去!现在,我希望军人们能够先退出会场,杨奔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咱们会后再说,现在,会议必须继续举行。”
赵北这话一说,那帮闹事的军人互相望望,然后抬着杨奔退了下去,离开会场之前,一队现役国防军小部队还特意集合,跟着口令、踏着正步走出会议厅,人已消失在门后,可是那整齐的脚步声却还回荡在议员们的耳中。
这是在示威啊,国会议员们心中如此琢磨,再抬头去望赵北,却见他一脸怒容,好象对军人们的举动很生气一样。
“这是安排好的一场戏!”
坐在角落里的周学熙如此认为,而且他也是这么跟张塞和部廷弼说的,两人也颇觉合理,连连点头。
“咱们再瞧着,他还能演什么戏?”
周学熙又说了一句,身边两人也是点头,于是都向发言席那边望去。
果然,赵北愤愤然之后,接下去说了一段话,又在这会场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国家是全体国民的国家,不止是一小部分人的国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里的“匹夫”既指穷人,也指富人,国民为国家做贡献,国家也必须为国民提供公平的社会环境,表现在财富的分配上,就要着重体现这个公平。根据欧州经济学家的研究,当一个社会保持了长久的和平与稳定之后,其社会结构可能会出现凝固,下层人士很难再跻身社会上层,而上层人士因为财富的积累,在社会竞争上将取得远大于社会下层人士的优势,这种社会是不公平的社会,会导致富者越来越富,穷者越来越穷。
刚才我说到,社会改造分政治层面与经济层面,现在,我们就来说一说经济层面的社会改造。
赵某当年投身革命,为理想而奋斗,正是为了改造社会,使社会更加公平,使所有的社会成员都能取得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推翻满清王朝,建立共和,这只完成了社会改造的第一步,而现在,社会改造的第二步已到来,时机已成熟,那么小现在就应该进行进一步的改造,而作为改造的一个重点,我认为,最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经济竞争的不公平问题。
解决选民遴选的不公平是政治层面的问题,关于经济层面,我准备正式向国会提交一份议案,这份议案关注的是“遗产税。问题,在遗产的继承上,国家有必要采取果断措施,维持社会公平,当国民继承之遗产超过一定数额之后,必须缴纳相应的遗产税,而且这个税实施累进征收制,继承的遗产越多,则需缴纳的税也就越高,如此,未来的国家,将很难出现威胁社会公平与公正的财阀势力。古人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也是这么个道理。”
赵北话音一落,会场里顿时一片哗然,许多议员呆若木鸡,“遗产税”光听这个名词,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根据这种理论,没有什么比呜呼哀哉更公平了,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村野草民,无论是守法公民小还是亡命之徒,终究逃不脱那自然法则的裁决,在这个自然法则面前,众生平等。
利用遗产来征税,也亏你赵参议员想得出!
“叶嗵”一声,会场角落有人摔倒,接着就听议员喊了起来。
“副总统昏过去了!副总统昏过去了!”
确实昏过去了,一是气的,二是急的,这遗产税根本就是冲着财阀来的么,能不气不急么?
如果说扩大选民遴选范围还只是圣底抽薪的举动的话,那么这遗产税的提议简直就是赵北在挑衅了。
现在有胆子有实力挑战财阀的人还真就只赵北一人而已,而且他选了个好时候。
“他是真的打算改造社会啊。”
唐绍仪感慨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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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收买人心(上)
沼在国会大厦的汉白玉台阶上,目送那辆豪华轿车沃壬,背贻仪叹了口气。
其实唐绍仪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叹这口气,只是觉得这国会大厦里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有些虚幻的味道。他是越来越把握不准国家的发展方向了。
“到底是老了啊,不中用了小这今后就看年轻人的了,将来的国会,只怕也是少壮派的国会了,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以后只怕也都是靠边站的份了。”
听到身后有人发牢骚,唐绍仪扭头一瞧。那说话的人是部廷弼,旁边还站着另一位国会议员周学熙小此刻,两人神情颇为沮丧,看得出那么一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表情。
“两位,别这么悲观啊,国家是全体国民的国家,这国民中包括少壮派。也包括我们这帮老头子啊,所谓老骤伏杨,志在千里,各位用不着担心以后这国会里没有你们的位置啊。”
唐绍仪笑了笑。说了几句。不过有些言不由衷,其实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已是力不从心。岁月不饶人。何况后头还有那么多后进晚辈都在盯着他的位置,想不让贤也不行啊。
“你也甭笑,到时候,他们那帮少壮派夺了权,你这个老头子总理也得滚蛋!”
周学熙笑骂道。然后收敛笑容,话锋一转,说道:“不知张季直能不能挺过来?这一气,可真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了。”
“我瞧着是有些够戗。”
唐绍仪又叹了口气,朝那辆豪华轿车远去的方向张望,但是已看不到轿车踪影,显然已是走远了。
就是那辆豪华轿车拉走了昏迷不醒的副总统张塞,自从在国会会议厅里气急攻心昏倒之后,张副总统就没再醒转过来,议员们慌慌张张将张副总统抬出会议厅。塞进那辆豪华轿车。由这民国总统亲自押车。拉去最近的医院急救,至于能不能缓过劲来。没人有把握,根据某位中医出身的众议员的初步诊断,这可能是中风。至于西医怎么诊断,还是未知数,而这场国会全体会议也因此而戛然中止,议员们已无心开会,都在议论此事。
赵北抛出一个“遗产税法案”这就如同在一口本就不怎么平静的池塘里扔了颗炸弹,这威力不比他当年在城门那里扔的那颗炸弹威力。只一家伙就炸翻了不少议员和政客,张副总统只是其中最不幸的一个罢了。而受到伤害的人可是为数不少呢,就连唐绍仪这位一向号称“两袖清风”的政客也有些担心他百年之后的遗产问题。
遗产税怎么征收,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众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赵北抛出这个遗产税法案,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扔出这颗重磅炸弹,这用意绝不单纯,而且也不像他宣称的那样是为“社会之公平”结合赵北抛出的另一颗重磅炸弹“退伍军人选举权法案”来看。这两件事本身其实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收买人心,尤其是收买穷人的。
小商人和中产阶级也就罢了。他们的财产不多,遗产税未必看得上,但是那些大财阀和大商人就苦恼了,像张塞、周学熙、部廷弼,这些人都是大财阀中的代表人物,虽然目前赵北并未说明这个遗产税到底该如何征收,税率多高,但是出于本能,没有哪个财阀希望看到自己百年之后还被人宰上一刀,自己辛辛苦苦、卖力钻营才攒下的家业却要被人硬生生分割一大块去,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们接受。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江湖规矩那可是值得人用命去维护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从“遗产税法案”被抛出之后起,赵北与财阀之间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了。
诚然,在一个宪政体制之下。只要国会不点头,就连总统也不可能批准这个遗产税法案。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宪政体制目前的根基很不稳固,它有赖于议员们的维护,但是更有赖于那位“远东狂人”的支持。
偏偏这个遗产税法案是“远东狂人”提出来的,那么,只要是有点政治头脑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赵北自己不会强力支持这个法案,而一旦狂人发飙。就算是国会也不可能阻止他的行动。那国会大厦前站着的那万余名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现在,国会议员们已经因为赵北的组合拳而形成两个立场鲜明的阵营。国会本身的力量已遭到严重削弱,而同时,由于支持总统颁布戒严命令的行为,国会也基本上失去了底层国民的支持和信任。在这种局面之下,国会能采取什么样的反击行动?
“国会几成摆设,暴民政治只怕是不远了。”周学熙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暴民政治?你太小瞧赵振华了,乾纲独断才是他的追求。
部廷弼苦笑,摇了摇头。
两人都去望唐绍仪,却见唐绍仪沉吟不语,片刻之后,唐绍仪看了眼两人。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两位,现在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处,还是静观其变吧。赵振华既然敢抛出这个遗产税法案。那么他肯定是拿定了主意,此事只怕是更改不了的。赵振华说得不错,这个,社会需要改造,不然的话,迟早会动荡起来的,那俄国革命和意大利
“我看呐。现在赵北玩的这一套就是“法西斯。!胁持民意,裹胁政府、国会,这不是法西斯,什么是法西斯?难道非要行法西斯礼才叫法西斯不成?”
冉学熙连连摇头,不赞同唐绍仪的看法。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前我还支持赵振华复出,收拾这个烂摊子,可是现在,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这选票该投给谁了。”
“还投选票?瞧这架势,只怕是马上就要政变了。”周学熙嘀咕道。
“难说。”
部廷弼叹了口气,望了眼若有所思的唐绍仪,然后又向国会大厦前望去。那里依旧站满了退伍军人和现役军人,他们正因为从广播喇叭里得到的消息而欢欣鼓舞,确实。一边是退伍军人的选举权问题,一边是社会经济层面的公平问题,这两个问题恰恰都是社会底层国民最关心的问题。虽然这些退伍军人或许仍然在挨饿。但是至少,赵北给他们画了一张饼,看着这张饼,他们心情愉悦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事不能善罢甘休,还是要抗争。这样吧。今晚我请些人去我那里,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二位来不来?”
周学熙的这个提议颇合部廷弼心思,不过唐绍仪却不打算搀和这事。
“戒严不解除。还是不要乱跑为好。而且今晚黎大总统未必有心情关心国事,这么看来,我又得彻夜值班了。”唐绍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部廷弼迟疑片刻。说道:“若是拿到通行证,我便去,顺便我也请几个人一起过去,就怕周兄那里坐不下那么多人。”
周学熙笑道:“大不了在花园里摆些桌子,我那周府偌大一个地方,还怕装不下这些客人么?不若将徐书人也请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徐菊人?他连国会都不肯来,怎么可能去你那里?他呀,现在已是远离政治了。再说,明年他就整八十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已是“朽木一根”怎么可能大老远从天津跑到北京来?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
见周学熙想把徐世昌也请过去,唐绍仪提的了一声。
“张季直如今多大年纪?”部廷弼突然问道。
“比徐南人大一岁,整八十了。本来是准备风风光光做场大寿的,谁知道弄成这个样子。”周学熙叹道。
“后天。就是赵振华老丈人七十大寿。”
听到这里,部廷弼突然想起一事。
“你要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赵北也是给我下了帖子的,到时候我去还是不去呢?”周学熙问道。
“去,当然要去,他给你下帖子,这是看重你。怎么能不去呢?何况,不看他的面子,你也要看他那个大舅子的面子么,人家现在那也是财阀,财大气粗,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他妹夫也在打他遗产的主意?”部廷弼抄着手说道。
“看重我?只怕是看上了我的钱吧?对呀,不如今晚把那位大舅子也请来喝酒?让大舅子去给小妹说说,给赵参议员吹吹枕头风?”周学熙苦笑。
“二位,你们可是越说越不象话了。
我呀,什么都没听见。”
唐绍仪捂了捂耳朵,向两人告了个罪,然后快步走上台阶,转进国会大厦。刚走到走廊入口,就瞧见一群记者正围着一人七嘴八舌的提问题,那被记者们包围在中间的正是赵北,还有他的几名警卫,而警卫队长秦四虎就站在记者们中间,左瞅瞅,右瞄瞄,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鹤立鸡群一般,格外惹眼。
“请问赵参议员,您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遗产税的提案呢?是不是为了讨好社会底层选民?您是不是打算参加下届总统大选?”
这个记者问得好,唐绍仪顿时留了心,于是急忙赶上几步,侧耳倾听。“我确实有意参加下届总统竞选。现在国家危难,民众困苦,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这个国家的一员,我坚持认为,越是在困难的时候,就越是需要国民的奉献精神。四年之前,我为了国家前途着想。主动提前结束政,并退出国人视野,虽然一直在政府中兼任一些闲差,但是确实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提出过什么有建设性的政策,但是现在,国家需要一位能够团结全体国民的领袖,赵某虽然不才,可是自问于团结国民一事颇有心得,因此,便决意参加下届总统大选。至于你所问的这个遗产税法案与讨好选民的问题,这个完全是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我说了不算,还是让国民和选民自己判断为好。”
赵北几句话,将他的打算说了个清楚,记者们顿时像发现金矿一样,于是,更多的问题提了出来,一时让赵北有些目不暇接。
“他真要堂堂正正的参加总统竞选?这不太合他的性格啊。”
唐绍仪有些奇怪,不过也仅仅只是奇怪而已,他可没信心去琢磨“远东狂人”的真正计划。因为他很清楚,没人能够真正把握住狂人的心思,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未必能够猜到他想干什么,包括那位就站在记者身后的参议员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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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8章 收买人心(下)
川唐绍仪样,杨度也对赵北的表态非常寿怪。跟着是北朽沧马后这么多年,对于赵北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杨度也是自问比较熟悉的,本来,按照杨度的揣测,此次赵北利用请愿事件如此光明正大的跳到了前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赵北已经做好了重新掌握中枢权力的准备,不然的话。“狂人”这个称呼恐怕可以扔掉了。
但是让杨度感到非常惊讶的是,现在,就在国会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的时候,就在请愿的军人们群情汹汹的时候,赵北居然当着记者的面大大咧咧的说他打算参加下届总统大选,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取得中枢权力的控制权。
居然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动军事政变?现在军心、民心可都在赵北一边啊。
这还是当年那位胆敢挑战国际旧秩序的“远东狂人”么?这还是当年那个视北洋如草芥、视满清如无物的“远东狂人”么?
太奇怪了,这可不符合赵北一贯的做事风格啊。
赵北做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狂”字,当年革命初起,他没有按照熊成基等人制订的计划行动,而是千里挺进武汉,并一举拿下了这座华中地区最为关键的战略城市,这就可以看出他的“狂”也正是这个小“狂”劲,赵北才会毅然决然的主动挑起一场针对日本东北亚利益的战争,虽然他的做事风格看上去非常的冒险,但是每一次的冒险都以成功告终,所以,人们才送他一个绰号“远东狂人”
现在,“狂人”居然不狂了,居然要跟那帮西装革履、舌灿莲花的职业政客们一同使用选票这种武器进行总统权力的角逐了,此事岂非怪哉?
杨度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天真,实际上,从一开始,从他在宅庐接受赵北交给他的那件任务的时候起,杨度就坚持认为赵北肯定会以一种狂放不羁的姿势抓回权力。
当时,赵北交给杨度的那件秘密任务点是在国会里挑起一场风波,利用国会辩论的手段将戒严命令的颁布方式来一个彻底的变动,将原本掌握在总统手里的这个权力暂时转到国会手上,这种方式是有违宪嫌疑的,但是赵北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这一点,杨度当时就看到了,不过他当时以为这一手段是用来构陷黎元洪这个民国大总统的,但是后来,杨度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个陷阱并不是给黎元洪挖的,而是用来陷住国会的。
事实也证明了赵北这个迷局布置得非常巧妙。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国会硬生生被这个阴谋给拖进了旋涡中,使国会这个民意机关违背了“民意”并最终将自己置于国民的对立面,千夫所指之下,国会完全失去了威信,那么剩下的就看赵北的了。
接下去生的事情到是没有出乎杨度预料,赵北果然扛着“为民请命”的旗帜跳了出来,率领请愿队伍进军国会,为国民讨回公道。而当这支请愿队伍迅由退伍军人扩充到现役军人之后,杨度一度一相情愿的以为赵北会立刻在国会动一场不流血的政变,然后光明正大的将不能代表民意的国会再次解散,并将万夫所指的黎元洪大总统赶下台去。之后,一个新的政时代将立即开始,而杨度作为赵大总统复辟的急先锋,理应成为新政府的核心人物,甚至是内阁总理。
但是事实证明,杨度的想法是错误的。事情展到这里之后,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政变没有生。国会也没有解散,甚至连黎元洪也依旧是这民国的大总统,而赵北更是当着记者的面,说他即将参加下届总统选举,用堂堂正正的手段重回总统府。
那么问题来了,赵北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正是杨度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站在记者们身后,他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是却理不出个小头绪,他本能的认为赵北的策划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如果赵北真的留有后招的话,那么会是什么呢?
扩大选民范围、对财阀征收高额遗产税。这些议案的提出,确实可以极大的提升赵北的人气,使更多的选民站在他的一边,保证他的选票远竞争对手,可是这却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法律的修改。
修改法律,这必须通过国会。而以目前国会中多数阔佬议员的群情汹汹来看,要想通过这些法律的修改是根本不可能的,诚然,总统可以解散这届国会,重新选举议员。组成新的国会,但是先不说黎元洪肯不肯这么办,即使解散了这届国会小可是问题不仅仅在于新国会是否会站在赵北一边,而且也在于新国会的选举和产生也需要时间,如果拖那么一下的话,或许下届总统大选就开始了,而到了那时候,新的法律尚未通过,赵北又怎么可能拥有大批新选民的支持呢?下届总统选举,就从明年春天开始,时间很紧迫,任何一个希望赢得大选胜利的候选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招惹国会议员和社会上层选民。
如果赵北不抛出那个遗产税法案的话,或许他还可以利用威望笼络一批看好他的财阀,但是问题在于,一旦他抛出这个遗产税法案。那么他就立刻将自己推到了财阀的对立面去了,赵北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万万不会因为激愤而卤莽行事,他抛出遗产税法案,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可能造成的后果,但是他仍然这么干了,而且干得相当决绝,丝毫也不考虑财阀的想法。
在目前的选举规则之下,没有财阀的支持,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政界立足,虽然赵北威望很高,可是如果他坚持通业二消办法重回总统府的话,风险也是相当高在杨度看来,赵北通过武力夺回中枢控制权是最为稳妥的方式。而且他也相信,赵北绝不是那种为了虚名而愿意冒不必要的风险的人,所谓“尊重法律。之类的话,赵北可以骗骗议员和选民,但是却骗不了杨度。不然的话,赵北也不会专门叫杨度去国会表一通有违宪嫌疑的讲话了。
此事相当诡异,杨度是越想越糊涂。
所以,当记者们仍在向赵北提问的时候,杨度就站在一边琢磨。直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
杨度扭头一望,拍他肩膀的人是政府总理唐绍仪。
“暂子,为何站在这里呆?。
杨度自然不可能告诉唐绍仪真实想法,于是说道:“我在想,现在国会人心惶惶,今天只怕不能继续开会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城里的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下来。
“我也正为此事愁。戒严命令虽已下达,可是军心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好。赵振华振臂一呼,就有万余国防军部队跟随,这种情况之下,即使黎大总统决心采用武力镇压,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使局面完全失控。小
唐绍仪点了点头,他是跟着赵北一起从天坛那边过来的,这一路之上。他亲眼目睹了赵北那无人可及的号召力与人格魅力,所谓“望风影从。”这绝对不是夸张,直到现在,唐绍仪的耳朵里似乎仍然可以听见军人们高呼“总司令回来了。的声音。
“关键在于赵振华怎么想杨度这句话倒是实话。
“确实如此唐绍仪表示赞同。
两人正欲再谈几句,却见记者们蜂拥着走向走廊出口处,显然。赵北在向那边走,所以记者们也跟了过去,于是两人急忙也跟了出去。
顺着走廊一直走出国会大厦小唐绍仪和杨度就看见赵北已分开记者。站在了那汉白玉台阶顶部。正冲着国会大厦前广场上的人群挥舞手臂。
那些聚集在国会大厦前的请愿者顿时欢呼起来,现场气氛立刻沸腾起来,而就在这时,那些临时架设在国会大厦外墙上的电喇叭里突然传出了一旋律激昂的军歌。“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造警钟鸣。东亚雄洲将6沉,一曲歌词君且听”联跑莫遣韶光老,老大年华徒自悲。近追日本远欧美,世界文明次第开
电喇叭里的军歌一响,底下的人群顿时更是欢腾,与此同时赵北也放声高唱这“戍申革命,小时期的军歌,而底下的军人们一见总司令的举动。也立刻跟着吼了起来。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虽然我不会唱这军歌。可是此刻听起来,却也觉得热血沸腾。”唐绍仪叹了口气。
“若论鼓动士气。普天之下,没人及得上赵振华杨度也是感慨。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等这次军歌合唱结束,赵北手里已多了一只电喇叭的话筒,就这么站在台阶上,向全场的请愿军人宣布了一个消息。
“为祖国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的退伍军人们!为祖国利益正在奉献青春与热血的现役军人们!在这里,我先要感谢你们今天的行动。你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对祖国的忠诚,以及对共和事业的忠诚!现在,总统和国会已经接受了我们递交的国民请愿书,总统答应,在五天之内做出明确答复,而国会也决定在五天之后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以决定是否采纳我们的建议,修改相应的法律,赋予更多国民选举权。
此次请愿行动,现在虽然不能说已经结束,但是可以宣布告一段落了,我们将耐心的等候总统与国会的答复,而在此期间,为了确保都的秩序,我建议,所有的请愿人员暂时退出都,借住在都周遍的乡下和城镇,在此期间,我个人出资,解决大家的食宿问题。四年之前。我提前结束政,国会为了奖励我的这个举动,特意给了我五百万的特别奖金。我收下了其中的一半,并利用这笔钱在金融市场做了些小买卖。虽然经历了经济危机。不过总算是保住了本钱,现在,我把这笔钱全都拿出来。请愿人员每天的食宿费用就由这里出,如果不够。我再动募捐,我相信,像我一样尊重军人、尊重国民的人还有很多,你们和我并不孤单,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说到这里,赵北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又道:“另外,后天就是赵某老泰山韩老先生七十大寿的日子,届时。我将邀请一千名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参加宴会,跟我一起给老泰山祝寿,不怕人多,地方有的是,我已跟国防部借了一些军用帐篷,到时候,咱们就坐在帐篷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再顺便叙叙这么多年的旧。”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片欢腾,却把唐绍仪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果然是大手笔,顺便还收买人心有人赞道。
“那这场寿宴,我还真得去一趟了一名参议员说道。
“就怕到时候太热闹了另一名参议员说道。
“是啊。到时候。就瞧热闹吧。一千退伍兵。加上他们的家眷,只怕是不下五千人,再加上那些贵客”嗯,可以组建两个步兵旅了。”一名内务部军官嘀咕道。
听到这里,唐绍仪哑然失笑小这才像“狂人”的做事风格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
川唐绍仪样,杨度也对赵北的表态非常寿怪。跟着是北朽沧马后这么多年,对于赵北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杨度也是自问比较熟悉的,本来,按照杨度的揣测,此次赵北利用请愿事件如此光明正大的跳到了前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赵北已经做好了重新掌握中枢权力的准备,不然的话。“狂人”这个称呼恐怕可以扔掉了。
但是让杨度感到非常惊讶的是,现在,就在国会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的时候,就在请愿的军人们群情汹汹的时候,赵北居然当着记者的面大大咧咧的说他打算参加下届总统大选,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取得中枢权力的控制权。
居然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动军事政变?现在军心、民心可都在赵北一边啊。
这还是当年那位胆敢挑战国际旧秩序的“远东狂人”么?这还是当年那个视北洋如草芥、视满清如无物的“远东狂人”么?
太奇怪了,这可不符合赵北一贯的做事风格啊。
赵北做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狂”字,当年革命初起,他没有按照熊成基等人制订的计划行动,而是千里挺进武汉,并一举拿下了这座华中地区最为关键的战略城市,这就可以看出他的“狂”也正是这个小“狂”劲,赵北才会毅然决然的主动挑起一场针对日本东北亚利益的战争,虽然他的做事风格看上去非常的冒险,但是每一次的冒险都以成功告终,所以,人们才送他一个绰号“远东狂人”
现在,“狂人”居然不狂了,居然要跟那帮西装革履、舌灿莲花的职业政客们一同使用选票这种武器进行总统权力的角逐了,此事岂非怪哉?
杨度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天真,实际上,从一开始,从他在宅庐接受赵北交给他的那件任务的时候起,杨度就坚持认为赵北肯定会以一种狂放不羁的姿势抓回权力。
当时,赵北交给杨度的那件秘密任务点是在国会里挑起一场风波,利用国会辩论的手段将戒严命令的颁布方式来一个彻底的变动,将原本掌握在总统手里的这个权力暂时转到国会手上,这种方式是有违宪嫌疑的,但是赵北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这一点,杨度当时就看到了,不过他当时以为这一手段是用来构陷黎元洪这个民国大总统的,但是后来,杨度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个陷阱并不是给黎元洪挖的,而是用来陷住国会的。
事实也证明了赵北这个迷局布置得非常巧妙。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国会硬生生被这个阴谋给拖进了旋涡中,使国会这个民意机关违背了“民意”并最终将自己置于国民的对立面,千夫所指之下,国会完全失去了威信,那么剩下的就看赵北的了。
接下去生的事情到是没有出乎杨度预料,赵北果然扛着“为民请命”的旗帜跳了出来,率领请愿队伍进军国会,为国民讨回公道。而当这支请愿队伍迅由退伍军人扩充到现役军人之后,杨度一度一相情愿的以为赵北会立刻在国会动一场不流血的政变,然后光明正大的将不能代表民意的国会再次解散,并将万夫所指的黎元洪大总统赶下台去。之后,一个新的政时代将立即开始,而杨度作为赵大总统复辟的急先锋,理应成为新政府的核心人物,甚至是内阁总理。
但是事实证明,杨度的想法是错误的。事情展到这里之后,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政变没有生。国会也没有解散,甚至连黎元洪也依旧是这民国的大总统,而赵北更是当着记者的面,说他即将参加下届总统选举,用堂堂正正的手段重回总统府。
那么问题来了,赵北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正是杨度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站在记者们身后,他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是却理不出个小头绪,他本能的认为赵北的策划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如果赵北真的留有后招的话,那么会是什么呢?
扩大选民范围、对财阀征收高额遗产税。这些议案的提出,确实可以极大的提升赵北的人气,使更多的选民站在他的一边,保证他的选票远竞争对手,可是这却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法律的修改。
修改法律,这必须通过国会。而以目前国会中多数阔佬议员的群情汹汹来看,要想通过这些法律的修改是根本不可能的,诚然,总统可以解散这届国会,重新选举议员。组成新的国会,但是先不说黎元洪肯不肯这么办,即使解散了这届国会小可是问题不仅仅在于新国会是否会站在赵北一边,而且也在于新国会的选举和产生也需要时间,如果拖那么一下的话,或许下届总统大选就开始了,而到了那时候,新的法律尚未通过,赵北又怎么可能拥有大批新选民的支持呢?下届总统选举,就从明年春天开始,时间很紧迫,任何一个希望赢得大选胜利的候选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招惹国会议员和社会上层选民。
如果赵北不抛出那个遗产税法案的话,或许他还可以利用威望笼络一批看好他的财阀,但是问题在于,一旦他抛出这个遗产税法案。那么他就立刻将自己推到了财阀的对立面去了,赵北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万万不会因为激愤而卤莽行事,他抛出遗产税法案,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可能造成的后果,但是他仍然这么干了,而且干得相当决绝,丝毫也不考虑财阀的想法。
在目前的选举规则之下,没有财阀的支持,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政界立足,虽然赵北威望很高,可是如果他坚持通业二消办法重回总统府的话,风险也是相当高在杨度看来,赵北通过武力夺回中枢控制权是最为稳妥的方式。而且他也相信,赵北绝不是那种为了虚名而愿意冒不必要的风险的人,所谓“尊重法律。之类的话,赵北可以骗骗议员和选民,但是却骗不了杨度。不然的话,赵北也不会专门叫杨度去国会表一通有违宪嫌疑的讲话了。
此事相当诡异,杨度是越想越糊涂。
所以,当记者们仍在向赵北提问的时候,杨度就站在一边琢磨。直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
杨度扭头一望,拍他肩膀的人是政府总理唐绍仪。
“暂子,为何站在这里呆?。
杨度自然不可能告诉唐绍仪真实想法,于是说道:“我在想,现在国会人心惶惶,今天只怕不能继续开会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城里的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下来。
“我也正为此事愁。戒严命令虽已下达,可是军心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好。赵振华振臂一呼,就有万余国防军部队跟随,这种情况之下,即使黎大总统决心采用武力镇压,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使局面完全失控。小
唐绍仪点了点头,他是跟着赵北一起从天坛那边过来的,这一路之上。他亲眼目睹了赵北那无人可及的号召力与人格魅力,所谓“望风影从。”这绝对不是夸张,直到现在,唐绍仪的耳朵里似乎仍然可以听见军人们高呼“总司令回来了。的声音。
“关键在于赵振华怎么想杨度这句话倒是实话。
“确实如此唐绍仪表示赞同。
两人正欲再谈几句,却见记者们蜂拥着走向走廊出口处,显然。赵北在向那边走,所以记者们也跟了过去,于是两人急忙也跟了出去。
顺着走廊一直走出国会大厦小唐绍仪和杨度就看见赵北已分开记者。站在了那汉白玉台阶顶部。正冲着国会大厦前广场上的人群挥舞手臂。
那些聚集在国会大厦前的请愿者顿时欢呼起来,现场气氛立刻沸腾起来,而就在这时,那些临时架设在国会大厦外墙上的电喇叭里突然传出了一旋律激昂的军歌。“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造警钟鸣。东亚雄洲将6沉,一曲歌词君且听”联跑莫遣韶光老,老大年华徒自悲。近追日本远欧美,世界文明次第开
电喇叭里的军歌一响,底下的人群顿时更是欢腾,与此同时赵北也放声高唱这“戍申革命,小时期的军歌,而底下的军人们一见总司令的举动。也立刻跟着吼了起来。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虽然我不会唱这军歌。可是此刻听起来,却也觉得热血沸腾。”唐绍仪叹了口气。
“若论鼓动士气。普天之下,没人及得上赵振华杨度也是感慨。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等这次军歌合唱结束,赵北手里已多了一只电喇叭的话筒,就这么站在台阶上,向全场的请愿军人宣布了一个消息。
“为祖国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的退伍军人们!为祖国利益正在奉献青春与热血的现役军人们!在这里,我先要感谢你们今天的行动。你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对祖国的忠诚,以及对共和事业的忠诚!现在,总统和国会已经接受了我们递交的国民请愿书,总统答应,在五天之内做出明确答复,而国会也决定在五天之后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以决定是否采纳我们的建议,修改相应的法律,赋予更多国民选举权。
此次请愿行动,现在虽然不能说已经结束,但是可以宣布告一段落了,我们将耐心的等候总统与国会的答复,而在此期间,为了确保都的秩序,我建议,所有的请愿人员暂时退出都,借住在都周遍的乡下和城镇,在此期间,我个人出资,解决大家的食宿问题。四年之前。我提前结束政,国会为了奖励我的这个举动,特意给了我五百万的特别奖金。我收下了其中的一半,并利用这笔钱在金融市场做了些小买卖。虽然经历了经济危机。不过总算是保住了本钱,现在,我把这笔钱全都拿出来。请愿人员每天的食宿费用就由这里出,如果不够。我再动募捐,我相信,像我一样尊重军人、尊重国民的人还有很多,你们和我并不孤单,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说到这里,赵北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又道:“另外,后天就是赵某老泰山韩老先生七十大寿的日子,届时。我将邀请一千名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参加宴会,跟我一起给老泰山祝寿,不怕人多,地方有的是,我已跟国防部借了一些军用帐篷,到时候,咱们就坐在帐篷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再顺便叙叙这么多年的旧。”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片欢腾,却把唐绍仪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果然是大手笔,顺便还收买人心有人赞道。
“那这场寿宴,我还真得去一趟了一名参议员说道。
“就怕到时候太热闹了另一名参议员说道。
“是啊。到时候。就瞧热闹吧。一千退伍兵。加上他们的家眷,只怕是不下五千人,再加上那些贵客”嗯,可以组建两个步兵旅了。”一名内务部军官嘀咕道。
听到这里,唐绍仪哑然失笑小这才像“狂人”的做事风格么。
路边的行道树在阳光中伸展着枝叶,并将枝叶的影子投射在那拍油路面上,使路面看上去斑驳起来,明暗真替。
这条拍油马路连接着北京与西山,向来就是交通繁忙的干道,路上车来车往,喧闹不堪,与那路边的麦田一样,响应着工业时代的节奏。
现在距离秋收已是不远,麦田里已有不少农夫在忙碌,一些农业机械也被拖到田间地头,做着一些必要的检修导维护,麦田里是金黄的,田埂上却可以闻到机油的气味,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已越来越受到工业技术的干扰,虽然经济的萧条影响到了农业机械的进一步推广,但是只要工业时代的脚步继续向前,那么农业也将继续向工业时代的技术寻求出路。
望着那金黄的麦田,熊成基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与他一样,坐在他身边的章太炎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现在,熊成基与章太炎就同坐在一辆轿车里,而且正在说话,而这辆轿车也正沿着这条拍油马路向西山方向行驶。
“味根,今年是个丰收年啊。”章太炎笑着说道。
“是啊,风调雨顺,收成一定刷与,只是经济萧条,农产品价格却始终提不起来。”熊成基点了点头。
“工业品价格也是提不起来,不过没办法,各国都是如此,现在全世界都一个样,中国国内市场比较大,还可以勉强度日,但是像其本那样的国家就撑不下去了,所以啊,日本才会急急忙忙在新几内亚挑起争端,占领巴布亚,试图扩大商品销售市场和移民区,解决国内的危机。”
见章太炎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熊成基有些奇怪,问道:“我在南洋那边,对巴布亚冲突稍有了解,不知国内有多少人关注这个话题?”
“不多。现在国人多半都盯着自己的饭碗,没什么心思关注国际事务,也就是一些记者和战略分析人士在关注此事,此次国联调停巴布亚冲突,我国中枢政府也应邀派遣了一名观察员,协助国联进行调查。不过既然我国不是国联成员国,那么就没有什么决定权,实际上,此事基本上要看英国和法国的态度,而日本则显得相当孤立,更为重要的是,美国政府也对日本在新几内亚的扩张行动极为不满,这样一来,日本恐怕很难讨到便宜。现在有些人说,日本或许会退出国联,此事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说到这里,章太炎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到另一个话题。
“其实,现在国内有些人也在鼓吹加入国联,但是加入国联对中国又有什么好处呢?日本的处境已经证明了一个道理,无论如何,主导国联事务的英国和法国绝不会允许任何触及或威胁到两国利益的行动,巴布亚是澳大利亚的势力范围,而英国又是澳大利亚的后台,这种局面之下。日本在巴布亚折腾,等于就是在挑战英国利益,英国政府不反击才奇怪。所以啊,赵振华当年决定不加入国联的主张才是正确的,这些年来,我国可以不理会国联的那些决议,采取单独行动,确实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你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话题了?”熊成基很奇怪。
“昨天晚上,我在国民同盟聚会里跟几位老友谈了谈,得知现在日本政府正通过一些渠道加紧联络中国政界的一些有影响的人士,试图在巴布亚冲突的问题上取得中国的强力支持,不仅是外交上的支持,更是军事和政治上的支持,为达到目的,日本政府煞费苦心,很是用了些手段。我担心啊,此事如果这么展下去,日本恐怕会将我国拖进与英国、法国对抗的战争中去,所以,我现在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想与你先磋商一下,等一下见到了赵振华,我们也需要提起这个事情,现在看来,赵振华谋求复起几乎已成定局,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下届总统是赵振华,那么,就有必要提醒他,世界正面临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甚至可能比上次欧洲大战规模更惊人,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反对战争,不希望看到我国卷入任何全球战争。”章太炎说道。
“没有用的。赵振华向来刚慎自用,他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更改,在新几内亚问题上,他几乎肯定不会站在欧洲列强一边的。再说了,此次去西山,我们是去给韩老先生祝寿的,若是突然谈起世界战争的话题,未免有些煞风景,这事可以谈,但是不是今天,而且,现在国内的问题也是一大把,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国际局势呢?至于战争的危险,确实存在,但是还没有火烧眉毛,还是先关心关心国内的局势吧。”
熊成基摇了摇头,对这个话题丝毫提不起兴趣,虽然定居南洋,但是此次归国之后,他才现,从精神上讲,他始终是站在祖国这边的,国内的危机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夜不能寐。
前天,退伍军人进京请愿,熊成基本来是打算立即进京的,但是他们一行人在长辛店下车之后,并未能及时赶到北京,走到南苑的时候,他们就被内务部的部队给拦了下不”八江他们被拦了下来。那此试图进京的退伍军人也被拦。不。当时,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已经正式下达了戒严命令,无论是谁,只要没有通行证,就无法进京,也正因此小熊成基和章太炎等人就在南苑耽搁了一天时间,直到昨天,章太炎想办法从戒严司令部弄来了通行证,众人才得以赶到都,并在国民同盟控制的一家报馆暂时安顿下来,并在报馆了解到了整个请愿行动的细节。
熊成基非常惊讶赵北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在他看来,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赵北已取得全面胜利,无论是总统府,还是国会,都在赵北精心布置的这个迷局中输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总统选举尚未开始,这大局基本上已经是定下来了。即使国会不修改相关的选举法律,也不会影响到赵北在战略上的全面胜利。
如果说,在进京之前,熊成基还只是怀疑赵北在幕后策划这场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的话,那么进京之后他所了解到的那些细节无疑证实了他先前的推测,赵北确实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总策划,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重新掌握中枢权力。
所以,现在的熊成基根本就没有心情关注什么新几内亚危机问题,他现在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国内的这场危机中,这是一场政治危机,威胁的是整个宪政体制,熊成基完全相信,只要赵北重新掌握了中枢权力,几乎肯定会重新上演政游戏,这是由强人政治决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意大利就是前车之鉴,而德国目前也正在向这个方向前进。
熊成基不希望看到中国也走上这条道路,他在集大利考察的那段日子里,认真的研究过这个问题小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很吃惊,因为这条道路通向战争。
一边是强人政治,一边是新几内亚危机,这两者都将把国家拖进战争的旋祸之中,而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强人政治,因为在这种体制之下,国家的前进方向完全由一个强人决定,而不是由国民意志决定,做出错误选择的可能极大,做出正确选择的可能极战争胜利,只对强人有好处,会进一步加强强人的统治地位,如果战争失败,强人未必会下台,但是国家与国民受到的伤害却更大。这不是熊成基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多数宪政分子愿意看到的。
所以,坐在车上,熊成基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如何帮助国民同盟赢得总统大选的胜利,他本能的认为,如果赵北真的打算通过竞选的方式重回总统府的话,其最大敌人就是代表财阀利益的国民同盟,只要帮助国民同盟赢得大选,那么,赵北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理论上,国家将继续掌握在宪政派手里。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熊成基不会天真到认为赵北真的会“尊重法律”实际上,他也认为赵北很可能做好了军事政变的准备,但是这场军事政变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势爆,熊成基现在却没有一点头绪。
也正因此,当章太炎担心新几内亚危机会将中国拖进战争中去的时候,熊成基却对此提不起任何兴趣,也反对在今天的聚会上跟赵北讨论这个话题。
见熊成基不想谈论新几内亚危机的话题,章太炎也就识趣的换了个。话题。
“看,那些卡车,上头装的就是退伍军人的代表,以及他们的家眷,他们都是去西山参加赵振华老丈人寿宴的,现在,只怕那里已经是闹哄哄一片了。”
听章太炎这么说,熊成基向右边车窗望了过去,果然看见几辆军用卡车飞驰而过,卷尘而去,而且似乎可以听见军歌声。“赵振华苦心策划”国会远不是对手。此次危机,非同一般。”
熊成基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本来他也是很同情那些退伍军人的,但是当现他们只是赵北手里的工具之后,熊成基的想法就生了一些变化,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醒的情绪,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种经济危机的局面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理智与清醒呢?
“我们都低估了赵振华这个人,这个人确实是个枭雄,这个时代或许就属于枭雄,我们这些人,恐怕也就是纸上谈兵的人。”
章太炎理解熊成基心中的苦闷,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叹了口气。
车里至此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动机的轰鸣声,单调而乏味,充满了工业时代的喧嚣,让人心神不宁。
直到轿车抵达西山,动机的轰鸣声才开始减弱,车慢了下来。并最终停在了路边。
熊成基与章太炎下了车,举头一望,不由苦笑,却见那前方的道路上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交通墓塞,一些带着臂章的国防军士兵正在这里维持秩序,并协助警察疏导交通。
再向路边的田野望去,数百顶军用帐篷排列得整整齐齐,阵阵丝竹之声随风飘来,毫无疑问,那里就是寿宴举办地点了。
第1009章 赴宴西山(上)
路边的行道树在阳光中伸展着枝叶,并将枝叶的影子投射在那拍油路面上,使路面看上去斑驳起来,明暗真替。
这条拍油马路连接着北京与西山,向来就是交通繁忙的干道,路上车来车往,喧闹不堪,与那路边的麦田一样,响应着工业时代的节奏。
现在距离秋收已是不远,麦田里已有不少农夫在忙碌,一些农业机械也被拖到田间地头,做着一些必要的检修导维护,麦田里是金黄的,田埂上却可以闻到机油的气味,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已越来越受到工业技术的干扰,虽然经济的萧条影响到了农业机械的进一步推广,但是只要工业时代的脚步继续向前,那么农业也将继续向工业时代的技术寻求出路。
望着那金黄的麦田,熊成基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与他一样,坐在他身边的章太炎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现在,熊成基与章太炎就同坐在一辆轿车里,而且正在说话,而这辆轿车也正沿着这条拍油马路向西山方向行驶。
“味根,今年是个丰收年啊。”章太炎笑着说道。
“是啊,风调雨顺,收成一定刷与,只是经济萧条,农产品价格却始终提不起来。”熊成基点了点头。
“工业品价格也是提不起来,不过没办法,各国都是如此,现在全世界都一个样,中国国内市场比较大,还可以勉强度日,但是像其本那样的国家就撑不下去了,所以啊,日本才会急急忙忙在新几内亚挑起争端,占领巴布亚,试图扩大商品销售市场和移民区,解决国内的危机。”
见章太炎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熊成基有些奇怪,问道:“我在南洋那边,对巴布亚冲突稍有了解,不知国内有多少人关注这个话题?”
“不多。现在国人多半都盯着自己的饭碗,没什么心思关注国际事务,也就是一些记者和战略分析人士在关注此事,此次国联调停巴布亚冲突,我国中枢政府也应邀派遣了一名观察员,协助国联进行调查。不过既然我国不是国联成员国,那么就没有什么决定权,实际上,此事基本上要看英国和法国的态度,而日本则显得相当孤立,更为重要的是,美国政府也对日本在新几内亚的扩张行动极为不满,这样一来,日本恐怕很难讨到便宜。现在有些人说,日本或许会退出国联,此事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说到这里,章太炎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到另一个话题。
“其实,现在国内有些人也在鼓吹加入国联,但是加入国联对中国又有什么好处呢?日本的处境已经证明了一个道理,无论如何,主导国联事务的英国和法国绝不会允许任何触及或威胁到两国利益的行动,巴布亚是澳大利亚的势力范围,而英国又是澳大利亚的后台,这种局面之下。日本在巴布亚折腾,等于就是在挑战英国利益,英国政府不反击才奇怪。所以啊,赵振华当年决定不加入国联的主张才是正确的,这些年来,我国可以不理会国联的那些决议,采取单独行动,确实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你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话题了?”熊成基很奇怪。
“昨天晚上,我在国民同盟聚会里跟几位老友谈了谈,得知现在日本政府正通过一些渠道加紧联络中国政界的一些有影响的人士,试图在巴布亚冲突的问题上取得中国的强力支持,不仅是外交上的支持,更是军事和政治上的支持,为达到目的,日本政府煞费苦心,很是用了些手段。我担心啊,此事如果这么展下去,日本恐怕会将我国拖进与英国、法国对抗的战争中去,所以,我现在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想与你先磋商一下,等一下见到了赵振华,我们也需要提起这个事情,现在看来,赵振华谋求复起几乎已成定局,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下届总统是赵振华,那么,就有必要提醒他,世界正面临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甚至可能比上次欧洲大战规模更惊人,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反对战争,不希望看到我国卷入任何全球战争。”章太炎说道。
“没有用的。赵振华向来刚慎自用,他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更改,在新几内亚问题上,他几乎肯定不会站在欧洲列强一边的。再说了,此次去西山,我们是去给韩老先生祝寿的,若是突然谈起世界战争的话题,未免有些煞风景,这事可以谈,但是不是今天,而且,现在国内的问题也是一大把,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国际局势呢?至于战争的危险,确实存在,但是还没有火烧眉毛,还是先关心关心国内的局势吧。”
熊成基摇了摇头,对这个话题丝毫提不起兴趣,虽然定居南洋,但是此次归国之后,他才现,从精神上讲,他始终是站在祖国这边的,国内的危机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夜不能寐。
前天,退伍军人进京请愿,熊成基本来是打算立即进京的,但是他们一行人在长辛店下车之后,并未能及时赶到北京,走到南苑的时候,他们就被内务部的部队给拦了下不”八江他们被拦了下来。那此试图进京的退伍军人也被拦。不。当时,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已经正式下达了戒严命令,无论是谁,只要没有通行证,就无法进京,也正因此小熊成基和章太炎等人就在南苑耽搁了一天时间,直到昨天,章太炎想办法从戒严司令部弄来了通行证,众人才得以赶到都,并在国民同盟控制的一家报馆暂时安顿下来,并在报馆了解到了整个请愿行动的细节。
熊成基非常惊讶赵北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在他看来,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赵北已取得全面胜利,无论是总统府,还是国会,都在赵北精心布置的这个迷局中输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总统选举尚未开始,这大局基本上已经是定下来了。即使国会不修改相关的选举法律,也不会影响到赵北在战略上的全面胜利。
如果说,在进京之前,熊成基还只是怀疑赵北在幕后策划这场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的话,那么进京之后他所了解到的那些细节无疑证实了他先前的推测,赵北确实是这次事件的幕后总策划,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重新掌握中枢权力。
所以,现在的熊成基根本就没有心情关注什么新几内亚危机问题,他现在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国内的这场危机中,这是一场政治危机,威胁的是整个宪政体制,熊成基完全相信,只要赵北重新掌握了中枢权力,几乎肯定会重新上演政游戏,这是由强人政治决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意大利就是前车之鉴,而德国目前也正在向这个方向前进。
熊成基不希望看到中国也走上这条道路,他在集大利考察的那段日子里,认真的研究过这个问题小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很吃惊,因为这条道路通向战争。
一边是强人政治,一边是新几内亚危机,这两者都将把国家拖进战争的旋祸之中,而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强人政治,因为在这种体制之下,国家的前进方向完全由一个强人决定,而不是由国民意志决定,做出错误选择的可能极大,做出正确选择的可能极战争胜利,只对强人有好处,会进一步加强强人的统治地位,如果战争失败,强人未必会下台,但是国家与国民受到的伤害却更大。这不是熊成基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多数宪政分子愿意看到的。
所以,坐在车上,熊成基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如何帮助国民同盟赢得总统大选的胜利,他本能的认为,如果赵北真的打算通过竞选的方式重回总统府的话,其最大敌人就是代表财阀利益的国民同盟,只要帮助国民同盟赢得大选,那么,赵北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理论上,国家将继续掌握在宪政派手里。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熊成基不会天真到认为赵北真的会“尊重法律”实际上,他也认为赵北很可能做好了军事政变的准备,但是这场军事政变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势爆,熊成基现在却没有一点头绪。
也正因此,当章太炎担心新几内亚危机会将中国拖进战争中去的时候,熊成基却对此提不起任何兴趣,也反对在今天的聚会上跟赵北讨论这个话题。
见熊成基不想谈论新几内亚危机的话题,章太炎也就识趣的换了个。话题。
“看,那些卡车,上头装的就是退伍军人的代表,以及他们的家眷,他们都是去西山参加赵振华老丈人寿宴的,现在,只怕那里已经是闹哄哄一片了。”
听章太炎这么说,熊成基向右边车窗望了过去,果然看见几辆军用卡车飞驰而过,卷尘而去,而且似乎可以听见军歌声。“赵振华苦心策划”国会远不是对手。此次危机,非同一般。”
熊成基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本来他也是很同情那些退伍军人的,但是当现他们只是赵北手里的工具之后,熊成基的想法就生了一些变化,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醒的情绪,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种经济危机的局面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理智与清醒呢?
“我们都低估了赵振华这个人,这个人确实是个枭雄,这个时代或许就属于枭雄,我们这些人,恐怕也就是纸上谈兵的人。”
章太炎理解熊成基心中的苦闷,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叹了口气。
车里至此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动机的轰鸣声,单调而乏味,充满了工业时代的喧嚣,让人心神不宁。
直到轿车抵达西山,动机的轰鸣声才开始减弱,车慢了下来。并最终停在了路边。
熊成基与章太炎下了车,举头一望,不由苦笑,却见那前方的道路上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交通墓塞,一些带着臂章的国防军士兵正在这里维持秩序,并协助警察疏导交通。
再向路边的田野望去,数百顶军用帐篷排列得整整齐齐,阵阵丝竹之声随风飘来,毫无疑问,那里就是寿宴举办地点了。
第1010章 赴宴西山(下)
于前方的马路只经雅宗不堪,消车巳不能前讲,只乱比攒口去,而且走马路还不如走田野更便利。
于是,熊成基和章太炎就从车里取了寿礼,离开马路,穿过那片长满野花和野草的田野,这里是山地,已看不见农田,但是那小桥流水、农舍篱笆,到是多少让人有些踏足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里到是个隐居的好地方。”熊成基赞道。
章太炎却摇了摇头,说道:“说隐居不合适,这里其实是潜龙在渊的地方,若非潜龙,又怎会看上这片风霜豪迈之地呢?赵振华眼光不错,只是野心未免太强了些。好胜心也太强了些。”
熊成基有些无语,章太炎说得很有道理,这里确实不是隐居的地方,而是谋划阴谋的地方,那世外桃源的秀色只是再来欺骗世人的假象而已,而且现在,那数百顶军用帐篷确实已破坏了世外桃源的安宁,而那丝竹声声,透出的却不止是艺术的惬意,熊成基甚至从这乐声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气。
很快靠近第一座军用帐蓬,现在天气还热,帐篷四面透风,站在外头就能看清楚里头的一切,熊成基和章太炎驻足片刻,仔细瞄了瞄,发现里头坐着的基本上都是退伍军人,他们身穿各式军装,带着家眷坐在帐篷里说话,那桌上都搁着茶水点心,一些戟着臂章的退伍军人则负责在这里充当端水上茶的伙计,不时可以听见吆五喝六的叫声,那是有人在赌钱。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都是最传统的中国式寿宴,就连那留声机、录音机里播放的音乐也是传统的中国音乐和戏剧,东北的二人转、河南的梆子、京剧、粤剧、徽剧,各种戏目都可以听得到,如果觉得光听戏还不过瘾,那些军用帐篷中间还夹着几座高高的戏台,上头表演着各种戏剧,站在戏台边,就可以一饱眼福,甚至可以看见不少京剧名角,说起来,给总司令捧场,这面子上也有光,在场的演员们各个是非常卖力,都拿出看家本领,戏台下不时爆出阵阵叫好声。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现场的气氛的话,那么最合适的词显然应该是“嘈杂”这让习惯了幽静生活的章太炎不是非常适应。
“倒是乡土色彩浓厚,不知道那些记者会怎么报道这里的景象?”
章太炎望了眼不远处的几名正在拍照的外国记者,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更远处的那些中国记者,他突然明白赵北为什么要这么高调的举办这场寿宴了。
“这是在告诉中国人和外国人,“远东狂人,要重出江湖了啊。”章太炎说道。
“不知各国使节是否也接到了邀请?他们应该不会坐在帐篷里吧?”
熊成基猜测道,并向远处张望,隐约看见几座气派考究的圆顶大帐篷,明显不是普通的军用帐篷,体积格外的大,几乎赶得上国会里那座最大的会议厅。
“多半就是坐在那几座大帐篷里,此次赵振华摆宴请客,就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想必也是为了让人印象深刻。”章太炎揣测道。
两人在这里站了片刻,便有司仪上前招呼,一听两人自报名号,急忙招来一辆轿车,吩咐司机将两人拉上山腰,先去宅庐给老寿星拜着。
就这么坐着这辆轿车上了山。在停车场停下车,下车之后,熊成基和章太炎定睛一瞧,这停车场还站着不少熟人,分别来自政界、军界、经济界、教育界,而且还都是相关领域的佼佼者,颇有些西山群英会的味道。
众人都是来给老寿星拜寿的,见了面,免不了互相打个招呼,熊成基是共和功臣,章太炎是文章国手,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打了招呼,众人也免不了好奇,两人拿在手里的寿礼到底是什么东西?
“暂时保密,暂时保密。到时候,诸位就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章太炎一边表示着歉意,一边将那只公文包抱得更紧,这里头不仅装着寿礼,而且也装着一幅章太炎写的字,这幅字却不是送给老寿星的,而是送给赵北的。
熊成基与章太炎正与人客套小赵北的警卫队长秦四虎却匆匆走到两人跟前,看了眼熊成基,问了声好,然后说了一句。
“熊先生,总司令吩咐过,如果您过来,请您先去花园那里,他有事要与您商量。”
“那我呢?”章太炎问道。
秦四虎摇了摇头,说道:“总司令倒是没特意吩咐要您一起过去。”
这就是拒绝了,章太炎倒也识趣,没有计较,将熊成基手里的那只公文包也接了过去,点了点头,说道:“味根,你便过去,瞧瞧他要跟你说什么话。”
熊成基也点了点头,时秦四虎说道:“请前边带路。”
跟着秦四虎离开停车场,来到旁边的花园,花园门口站着两名武装警卫,见是秦四虎赶到,问也没问,就放他们走进花园,秦四虎将熊成基带到花园东边一座厢房里,亲自为他上了茶水点心。
“请熊先生在这里稍坐片刻,总司令正在客厅接见外国客人,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你过来了,他马上就会过来跟你说话的。”
说完,秦四虎先行离开。熊成基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厢房里,端着茶打量厢房里的布置。
传统的中国式厢房,到是与那座西式别墅风格迥异,厢房里也点着熏香,幽香中带着点幽静,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如果说有什么欠缺的话,就是站在门外的那两名警卫,军装齐整,腰间挂着盒子炮,多少破坏了这里的文雅之气。
熊成基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冉是。二仁在统帅堂的那幅虏啸图,画头白煮老虎古千山涧世,跻屁千一块岩石上,虽说不上威风凛凛,但是由于占据着大半个画面,倒也是跃然纸上。
这画还是当年徐世昌亲手所做,实际上是赵北派副官向徐世昌软磨硬泡过来的,徐世昌工于山水画,但是画虎确实不是他的长项,当年熊成基也一度有些奇怪,不知为什么赵北一定要徐世昌来画这幅虎啸图。
现在想来。只怕此举赵北是有深意的,他似乎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告诉北洋政客,徐世昌已被他这个。“狂人”降伏,用这种简单的办法来向北洋集团展示他的实力,以稳定政局。
赵北每做一件事。总是包含着明确的目的,这个人确实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政客,很少有人能与他正面作战。
“统帅堂已撤消,还留着这幅画,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熊成基有些无奈,只好摇了摇头,正想站起身走到画前仔细研究那上面的题字,但是不等他起身,从门外突然跑进来一只小狗,奔到熊成基跟前,仰头望了望,然后就在熊成基的脚边匍匐下来。
熊成基笑了笑,这只小狗体毛很顺,而且也很干净,毫无疑问,这丰定是宅庐的狗,寻常野狗不要说是闯进宅庐,便是上山也很困难这上山的路上可是警戒重重呢。
熊成基拿,扔给小狗,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俏生生的声音。
“你是谁呀。为什么坐在这里?这只小狗不吃点心的,它最喜欢吃苹果。”
说话的人是名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齐耳短发,穿了身西式长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擦得很亮,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书。
眼前的这名少女让熊成基想起了他的女儿,也是这个年纪,也是这么俏生生的,于是,熊成基弯下腰去,抱起那只小狗,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笑眯眯的打量着少女。
“我所熊成基,是来这里做客的。请问你是谁呢?这只小狗是不是你的呢?”
“啊!你就是熊叔叔啊,我想起来了,我在照片上看过你的样子的,老爹说,当年他还做过你的先锋官,那照片还是在武汉拍的呢。这只小狗不是我的,是我姐姐的,它叫花花。至于我,你可以叫我的小名,阿芝,老爹就是一直这么叫我的。”
少女的话让熊成基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赵振华的女儿?最小的那一个。对不对?你姐姐叫小雅,对不对?”
熊成基虽然人在南洋,可是也关心国内的事情,他也知道,赵北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而眼前的这名少女显然就是赵北最小的那个女儿了。
“对啊。”
少女点了点头,仰起头。好奇的盯着熊成基的眼睛,那双黑眸清澈明亮。
熊成基笑了笑,将小狗交给少女,说道:“阿芝,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熊叔叔无论如何也要送你一份见面礼的。”
说完,在口袋里摸了摸,但是什么也没摸到,这才一拍脑门,说道:“在公文包里,回头我拿给你。”
少女“嗯”了一声,正欲说话,却听到有人在花园里喊。
“小姐,你又在抱狗了,把衣服弄脏了,老爷又要说你!快放下,快把小狗放下!”
话音未落,人已冲到眼前,却是一名中年女佣,抢下小狗,拍了拍少女胸前的衣襟,然后看了眼愣在一边的熊成基。
“这书是哪来的?怎么又是外国字?”
女佣看见了少女手里的那本洋文印刷的书,警慢的问了一句。
“这个呀,是法国近代诗文选,我自己买的。”少女睁着大眼睛说道。
“我不信。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夫人后来发现你在读乱七八糟的,把我说了一顿。这一次我不上你的当了,这书我要先拿去让夫人看看。”
女佣说着,便伸手去抢那本书,但是少女一闪就躲到一边去了。
“阿姨,你又要告密了!人家不睬你了。”
少女小嘴一翘,扭头就跑,但是在花园入口迎面撞上一人,险些跌倒,抬眼一瞧,正是老爹赵北。
“爸爸。”
“嗯。走路要看着点,别乱跑乱撞的,幸亏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了你姥爷,那就不是你摔个踉跄了。”赵北哼了哼,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那本法文书,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本书从女儿手里抢了过去,定睛一瞧,顿时气歪了鼻子。
“好家伙!《法国近代爱情选》?阿芝,老实交代,这乱七八糟的是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买的!而且,这也不是乱七八糟的,这是正经,比你看的那些高雅多了。”
少女有些委屈小嘴一翘,眼看要哭。
“自己买的?自己买的也不行!你才多大点年纪?懂什么爱情说?少不读《水浒》,女不读《西厢》,再乱看,我就把你送去美国,上寄宿学校,五年之内不许你回国!这,我没收了。”
“你这是封建家长作风!我找妈妈主持公道去!”
少女嗔了一声,转身带着小狗跑开了。
赵北哼了哼,刚将那本扔给秦四虎,就听到了熊成基的声音。
“振华,你的家教到是很严啊。”
赵北抬头一瞧,却见熊成基已站在眼前,正笑着看着他。,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叫,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011章 口是心非(上)
小熊成基的话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赵北也是一笑凸…※
“家教当然要严,小孩子心智尚不成熟,管得稍稍严些,对于将来的人生道路是有好处的,社会是复杂的,人性是妾杂的,做家长的必须时刻注意培养小孩子的正确人生观、世界观。”
“小孩子?令爱芳龄几何?瞧着像是十六岁了,这要是搁在过去,差不多快到出阁的年龄了。”熊成基说道。
“今年虚岁才十四,营养跟得上,又经常锻炼,所以看着成熟一些,不过心智还是十四岁的心智,还是小孩子,不能太惯着了,娇生惯养,实在不足取。”
赵北与熊成基边说边走,说话间已回到了东厢,警卫队长秦四虎忙着为两人上了热茶。然后往门口一站,那两名原本在门口值班的警卫却被他支走了。
赵北在太师椅上坐下。看了眼熊成基那身很正式的西装,笑了笑,说道:“你这打扮。不像来喝酒的,倒像是来跟我谈判的。”
熊成基也是一笑,说道:“原是想穿件共和装的,可是裁缝铺这几天关门歇业,实在找不到地方做,所以只好穿了这身衣服。振华眼光倒是相当厉害,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我在外交场合穿的。”
这番题外话多少拉近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赵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前几天,听说你要跟着章太炎一起过来,我就跟身边的人说,等你一到。我跟你不醉不归。想当年,“成申革命”我做过你的先锋官,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后来虽然各干各的,不过都是革命中人,相互配合着将满清王朝给掀翻了,这个革命情谊,那不是别的情谊可以代替的。那一年你离开祖国,去外国游历,这一去就是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中间虽然回过几次国,可是从来就没有到我这里来坐坐,这次你总算是回来了咱们多年不见,这酒一定要喝好,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熊成基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去国二十年,此次回国,变化更大,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一年我去国之时,到码头送我的只有一个谆石屏,当时他对我讲,他年纪大了。或许看不到宪政实现的那一天了,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就要为这个国家奋斗,现在,石老已过世多年,国家宪政已实现,此次回国,我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湖南,到石老墓前进柱香,顺便告诉他,国家宪政已成,他可以膜目了。”
说到这里,熊成基顿了顿,向赵北望去,但是却现赵北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显然,这个侧翼迂回战术没有效果,赵北不为所动。
“味根,你不必拐弯抹角的说话,你想说什么,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你是在告诫我,不要破坏宪政局面。可是问题在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破坏宪政局面了呢?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啊,现在许多人都在造谣,说我一旦重新执掌中枢,就会恢复刮政体制,这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言而有信,当年,我说提前五年结束政,那么就提前五年结束记政,没有拖延哪怕一天,而且既然我当年已经说过,刮政已经正式结束,那么,我怎么可能在以后重新恢复这个政体制呢?没错,我已经正式宣布将参加下届总统竞选,这是为了国家着想。不是为了我个人着想,为什么总有那么一小槎人认为我是别有用心呢?更让我失望的是,连你也这么想,难道在你们看来,我就是宪政制度的巨大威胁么?”
赵北也叹了口气,这么一通话讲下来,倒也让熊成基多少有些动容,差点上了当。不过动容归动容,熊成基在政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草命理想主义者了小他很清楚,“口是心非”是所有政客的必备素质之一,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政客所讲的话都要打几分折扣,必须从这些话里别除假话和虚话,只有这样,才不会吃亏上当。这是熊成基从政多年总结出的经验,适用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制度。
“既然振华这么痛快,那么我也有话直说了。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国家。其国家政体走向成熟需要时间,尤其是宪政政体,中国几千年的帝王政治,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完全消灭的,这需要耐心,更需要全体国民的精心呵护。振华,你是一位合格的政治家,这一点,没人能够否认,但是同时,你也是一位军政强人,你的性格太刚强,刚强的性格在乱世之中会给国家带来希望,但是在太平年间,这个刚强的性格往往就会表现为刚恢自用。
我也承认,你治理这个国家这么多年,所走的每一步,所制订的每一个政策,基本上都是成功的,也在实际上将这个国家带上了强国之路,但是同时,我也看到,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别人,你总是认为别人治国远不如你,在这种蔑视一切的心理下,你始终不肯承认宪政制度是优于独、裁制度的,你始终坚持认为,独、裁制度的效率远高于宪政制度,这样一来,谁还会对你放心呢?再说了,你能保证你的决策永远正确么?群策群力,这才是治国之道。
不说别的,就说这次退伍军人大进军事件吧,在这件事里,你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说你就是幕后策划,但是我还是认为。你不应该利用退伍军人的愤懑情绪要挟国会和总统府。
你是一个强人,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或许你认为,以你的威望。重新掌握中枢不是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在选举中失利,这个国家会生什么?为了这个国家着想,你应该做华盛顿,而
熊成基的这番话不仅相当无礼,而且也有很重的挑衅味道,赵北甚至怀疑对方就是来挑衅的,目的是激怒他。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你认为我会在选举中失利?你太高估那帮阔佬议员的能量了,他们不过是财大气粗而已,可是面对已经觉醒的国民,财富并不一定会带来选票。”
“觉醒的国民?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如果说,那些煽动国民闹事的退伍军人是觉醒者的话,未免有些指鹿为马了,这不叫觉醒,这叫愚昧,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没有看到长远利益,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熊成基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但是赵北并没有生气。
“味根,眼前利益都顾不了小还提什么长远利益呢?政治从来都是复杂的,社会的演变也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现在,国家已到危难时刻,我当然要挺身而出,至于退伍军人,他们或许没有多少文化,可是至少他们曾为这个国家奉献过青春、鲜血甚至生命,如果他们连自己的眼前利益都保不住的话,以后谁还会相信这个国家有什么长远利益呢?。
说到这里,赵北话锋一转。
“听说你此次回国,是来为国民同盟助选的,国民同盟打算利用你的威望将他们的候选人送上总统宝座,这也是在利用你,而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却甘愿为人所利用,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在你看来,国民同盟那帮财阀比我更能领导这个国家走向真正的强盛么?”
“那不一样!国民同盟固然是财阀俱乐部,可是只要他们尊重宪法,尊重宪政,那么,这就是国家之幸。国民权力,总是由少到多,这一点,你也承认,那么,为什么你不信任国民同盟呢?实话跟你说,现在国民同盟那边也在磋商扩大选民范围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当他们正式提出竞选纲领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选民的遴选范围将进一步扩大,甚至连女性也能拥有选举权。联合阵线那边现在是什么竞选纲领,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保证小当他们得知国民同盟的竞选纲领之后,肯定也会做出反应的,这就叫做竞争,有竞争才有妥协,而妥协正是宪政制度的一个重要特点。”熊成基说道。
“国民的权力不是哪个人施舍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没有此次退伍军人大进军行动,你认为国民同盟有可能讨论扩大选民范围的事情么?”赵北反问。
“所以我才说,妥协很重要,而妥协的前提正是宪政。”熊成基点了点头
“我又没有说我不赞成宪政,而且我也尊重国会。”
“小一旦你将退伍军人议员塞进国会,那国会也就不再是国会了。而是你的御用工具。”
赵北见对方对他的成见太深,再这么说下去,只会越绕越远,而且所有的谈话都建立在赵北一定会重新建立政制度的基础上,这简直是小看了赵北的政治智慧,更为重要的是,这显然偏离了赵北的初衷,于是赵北决定果断结束这个话题。
“味根。咱们结束这个话题的争论吧。这种争论毫无意义,你也不可能在这个政治游戏中起到什么关键作用。毕竟,这是中国的政治,不是兰芳的政治。我肯定会参加下届总统选举,而且也肯定当选,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今天请你过来,我主要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当年你们建议中枢在南洋搞宪政试验田,你在兰芳从政多年,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政治经验,应该知道。现在的兰芳是什么局面小我也承认,兰芳实际上是中国的附庸国,国防与外交都接受中国中枢政府指导。你在那边从政,一定觉得施展不开抱负,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我打算跟你做笔交易,用兰芳的国防自主权与外交自主权交换一个你的承诺,就像当年你出国游历之前我们定的那个君子协定一样。”
“什么承诺?”
熊成基相当惊讶,兰芳实际上就是中国的附庸国,这个现实一直是兰芳宪政派心中的块垒,一天不摆脱“指导”兰芳的宪政局面就是死气沉沉,连跟哪国建立外交关系都不能自己做主,只能看中国脸色行事,这显然不符合兰芳利益,所以,当赵北突然提出这个交易之后,熊成基立刻精神一振。
“你承诺,不帮国民同盟竞选,也不许手下帮助国民同盟竞选。而且你必须立刻离开中国,返回兰芳,等我当了总统,我就颁布命令,撤回那些驻兰芳的监督官,以后小兰芳的内政、外交、军事都由你们自己说了算。”
直到这时,熊成基才回过味来,原来赵北找他谈话,却是来“收买”他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阻止他与国民同盟结盟,毕竟,他现在是兰芳宪政党的党魁,而宪政党在这四年时间里也在中国各地展了不少成员,俨然已成一个颇有影响的在野党派,此次熊成基之所以能够被国民同盟相中。邀来做竞选伙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宪政党在国内的影响力。
熊成基安居南洋,按照法律小他无法在国内担任政府高官,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政治理想只能在兰芳实现。
赵北的开价不低,而且熊成基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办到,必须承认,赵北选择的突破点非常巧妙,熊成基竟一时迟疑起来,不过同时,也对赵北的诚意有几分怀疑,这空头支票好写,但是兑现未必容易,而且熊成基也怀疑,这个所谓的交换条件恐怕隐藏着什么密谋,最好是谨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