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没有自信的人才疑心
谁知,郭织女是闹将起来了,却是为林亦真出头。
林亦真更是绵里藏针,将崔老夫人和韩青逼退。
老夫人又气又恨又怕,不但不能动林亦真,且怕今天的事败露牵扯到她身上,急于要回去想法子挽救颓势。
送走崔老夫人,方初和崔嵋去了前面。
清哑又陪林亦真坐了一会,说了几句话才告辞。
林亦明主动送她出来。
章妈妈出去传信,方家跟车来的小豆子叫车夫将马车赶到东厢后门口接清哑,紫竹等人也都过来了。
林亦明一路沉默,这时才道:“谢谢表嫂。”
虽是道谢,依然不屈地抬着下巴,不肯低头。
清哑看着林亦明,想起当年在方家和她争吵的情形,她不许清哑嫁方初,说清哑不配;清哑那天喝多了,坚决说偏要嫁。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傲慢的女孩已经学会道歉了。
是的,林亦明这是变相对清哑道歉。
清哑先道:“不用谢。”
又说道:“你舅舅送了不少年货来,回头分你一些。”
林亦明红了眼睛,低声道:“多谢。”
清哑也不多说,正要上车,忽然崔嵋走来,对清哑道:“郭织女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亦明警惕道:“姐夫想对表嫂说什么,我不能听?”
崔嵋温文一笑,道:“没什么,你进去陪你姐姐吧。”
林亦明不动,看向清哑,只要清哑不答应,她就不走。
清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静静地看了崔嵋好一会,忽然抬脚就往回走,走了两丈多远停下,但还在众人视野之内。
崔嵋会意,便跟了过去。
细腰没有跟过去,却紧紧盯着他们。
崔嵋看着清哑,清哑也看着他。
崔嵋知道自己不问,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的,遂轻笑一声,径直问道:“今天织女听见那些话,难道一点都不生疑?”
清哑道:“没有自信的人才疑神疑鬼。”
崔嵋微诧,还以为会听到“我相信方初”这样的话呢。
正要反驳,就听清哑又道:“你觉得自己比不过方初。”
崔嵋不禁冷笑,道:“郭织女很会说话嘛。看来传言不可信。”
清哑道:“那年,方初救了谢吟月,我一点没生气。”
和不亲近的人交谈,清哑言语格外简洁,这给谈话造成阻滞,使人不知如何与她深谈下去。崔嵋面对她没有这种困扰。崔嵋是个聪明人,极善揣摩话意,清哑一句话出来,他闻弦歌而知雅意。
比如清哑说“没有自信的人才疑神疑鬼”,他立即明白清哑讥讽他没自信。再比如清哑说方初救了谢吟月她没生气,他马上想到清哑是在嘲讽自己不如她,因为谢吟月以前是方初的未婚妻,方初跳水救她,清哑毫不吃醋,不但自信而且非常有气度。
崔嵋不高兴了,他堂堂男子怎会不如一个女子?
他瞅着清哑道:“但不知当年对江明辉,你可有自信?”
这是他恶意揭清哑的疮疤,因为江明辉面对谢吟风时踌躇不决,这等于背叛了清哑,想必清哑对这段往事不会感到光彩。
清哑没有回答,清清淡淡地看着他。
崔嵋先以为她不知如何回答,在心中措辞,悠闲地等了好一会,她忽然转身就走,一直走到马车旁,登车去了。
直到马车走得不见影子,崔嵋还站在院中。
清哑到底是逃跑了呢,还是不屑对他说呢?
他蹙眉细想,蓦然醒悟过来:清哑对江明辉,不是自信,而是很自信,所以她不屑和谢吟风共侍一夫,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写下退亲文书,洒脱地转身离去,她这一走,也带走了江明辉的心。
……
正想着,崔老夫人派人来请他。
他也有事要对母亲说,便往老夫人那边去了。
清哑到外面,方初让人先送她回去,他还要在崔家周旋一阵。
很快,崔嵋来找他去大理寺,清哑将崔家碎嘴的婆子和丫头送去大理寺,可也不能任由她们胡说,连累崔家。
清哑到家后,发现方剑从奉州回来了,带了几大箱东西,堆在外书房的明堂上,适哥儿正兴致勃勃地一样一样翻看挑拣。
方剑坐在一旁喝茶,见清哑进来,急忙放下茶盏起身。
“三嫂回来了。三哥他们还在那边?”他问道。
“他们还没回。”清哑道。
说着话,目光一扫那几只敞开的大箱子,里面都是些奉州土产,也有藤编工艺品,也有古董,也有画卷轴,还有翡翠和玉器。
方剑忙道:“这藤编的玩意是奉州常卖的,这些是弟弟从民间淘换来孝敬三哥三嫂的。那边受灾,好些人家卖家传的宝贝呢。”
清哑觉得他这行为有些像趁火打劫。
方剑不知她心里所想,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座白玉佛给她看,道:“三嫂瞧这个,这里还有个机关呢。”
说着把玉佛的拈花手指轻轻一旋,那佛肚忽然打开了,因为机关是沿着衣服的皱褶雕刻,外面竟然一点看不出来。
他又展示其他古董,都不是凡物。
若只有一两样或者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可能是他自己掏钱买来孝敬哥嫂的,这些花大价钱淘换来的古物,就不简单了。
清哑听方初说过这里面的窍门:各地从分管商务买卖的族人,到下面执事人等常拿抽头,又买私物报公账,或多报账,中饱私囊,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由他们去,遏制是遏制不住的。
这次去奉州赈灾,方初没有向方家支取资金,而是将从户部要来的五十万分给他们带下去,每人十万。方剑的任务是在奉州城买房地、建作坊、开铺面,其他人则从奉州周边收购棉花运去。
等江南的粮食一运到,就展开以工换粮活动。
十万银子,方剑肯定抽了不少。
清哑对方剑的印象主要来自成亲那天,记得他十分鬼机灵,又顽皮淘气,比方利还要精明活络,敢和方初嘲笑对嘴。
清哑解了斗篷,坐下,问他:“你吃回扣了?”
方剑听得莫名其妙,问:“什么回扣?”
清哑道:“你捞了多少油水?”
方剑先愕然,接着紧张地瞥了适哥儿一眼,见适哥儿一脸懵懂,才幽怨地对清哑道:“三嫂,你就不能含蓄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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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悄然转变
清哑嗔道:“没出息!”
方剑嬉笑道:“弟弟是比不上三哥有出息。”
清哑问:“你很缺银子吗?”
方剑苦着脸道:“三嫂,别这么说弟弟。”
清哑道:“这次赈灾很重要,你又不真缺钱,为什么雁过拔毛?你就只记得捞油水,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方剑傻傻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类似的谏言他不是没听过:长辈的教诲,方初的忠告,从小听到大。听的时候洗耳恭听,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以方家的家境也没机会给他当头棒喝。今天听清哑这么说,似乎感觉有些不同。
她并没有很严格教训,只是很随意地说说。
他便讪讪道:“弟弟笨……”
清哑道:“你三哥说,你很聪明,就是不用功。”
方剑再次愕然,也很意外。
停了会,许是觉得不说些什么有些辜负清哑,他主动解释道:“方家能人多,弟弟再努力,也就能当个管事用用。不过因为是主子,才被尊一声‘东家’。其实我便不去,管事也能管好买卖。”
丫头端了茶来,清哑接过去喝着。
喝了几口,才对他道:“这回是个机会。”
方剑忙问:“什么机会?”
清哑道:“奉州啊。你三哥那天说的你都忘了?这么好的开始,你要是抓住了,也算方家能人了。你想这么混一辈子?”
方剑听了暗自沉吟。
他并非没有大志。
方氏很重视对后辈的培养,当年方瀚海就因为能力出众,压过嫡长兄方瀚漫成了家主。方初也以绝对的实力成为方氏少东,叔伯和族兄弟们都很心服他。到方则继任家主,各房都不服气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反对。为什么?因为人家有个能干的爹,还有个能干的兄长。可以预见,在方瀚海有生之年,都会在背后为方则掌舵;等方瀚海死了,还有方初和清哑支持方则。若是别个人接这家主之位,则肯定镇不住方氏,方氏一定会乱。
方剑兄弟被派来京城协助方初打官司,事了后直接参与奉州赈灾,祖籍那边就没有另外再派人来,这是他们几人的机会。
方初再厉害也已自立门户,不能直接掌管大方氏,且随着小方氏逐渐壮大,他也没有多余精力监管大方氏。从长远来筹谋,他会帮弟弟培植羽翼,辅助弟弟,有能力的会得他重用。
还有一点:若方则能够守成最好,若不能守成或犯了大错,或者他的儿子无能,等方瀚海一死,这家主之位不换也得换。方初既负监管之责,便不能徇私。到那时,族中谁有能力谁上位。
方剑悄然间,心中已是斗转星移,深谋远虑。
清哑不是爱说教的人,不过是碰上了才说两句。
方剑送来的这些东西,自有方初处置,她没有管。
她让细妹去把宫中赐的灵芝捡了一支,再配些其他补品药材,都装好了,让赵管事送去崔家给林亦真。
安排完毕,她才问方剑奉州灾情种种。
方剑一面说,一面打量她:因去拜祭林姑父,她穿着石青色对襟锦袄,白色棉裙,脱了大披风,又围了条紫貂披肩,头上只插了根白玉梅花簪子,清清淡淡的素雅,是长嫂,更像长姐。
他忽然心生冲动,想跟三嫂诉说诉说。
他问:“三嫂觉得弟弟真能做些事?”
清哑道:“当然。你这么聪明。”
方剑忙问:“那弟弟要怎么做?”
清哑奇怪道:“你三哥不是都说了吗。”
她是真心不能体会方剑的想法,在她看来:方家要钱有钱,要口碑有口碑,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手有人手,她这个织女又将方家声望推高,方家子弟并不需要艰苦创业,只要脚踏实地就能取得成功。
这是别的商家轻易无法做到的,因为起点不同。
可是大多富家子弟就是不肯脚踏实地,反而使劲作死!
她这样想,也这样对方剑说了。
方剑嘴抽抽好几下,才忍住了抗议的冲动。
但他把清哑的话听进去了,心思彻底转变。
晚些时候,等方初回来,他就和方初商讨。
见他买了那些东西,方初骂他道:“蠢材,这个时候还惦记这些歪门邪道!你要用我给你的十万银子,把奉州产业置办好,将来每年都能赚几万红利,族里谁不对你刮目相看?”
方剑连连称是,说他回头就把这银子给补上。
方初道:“你不补上,难道我给你补上?你想都别想!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的?我不管,算是给你个教训。”
一面在心里诧异,不知他今天为何这般容易受教。
方剑连连应是,并不提清哑。
他们是在外书房议事,忽然赵管事来了,问方剑:他带回来那个女孩子,是随身跟着他伺候呢,还是留在幽篁馆;若留在幽篁馆,他就要交代媳妇开月钱。
方剑忙道:“跟着我,跟着我。”
方初狐疑地问:“什么女孩子?”
方剑赔笑道:“是在奉州遇上的,弟弟见她可怜,就……”
剩下的话在方初变黑的脸色中说不下去了。
方初问道:“这个女孩颜色好吧?”
方剑小声道:“是不错……”
方初又问:“你弄那些女人忙得过来吗?还有,你知道她什么来路?我告诉你方剑,你别给我惹事!”
方剑忙道:“她来历清楚,祖上一直在奉州城。”
方初还是斥责了他一通,令他小心谨慎。
并非方初爱管闲事,将手伸到兄弟的内宅去了。商贾在外行走多,不能将妻儿带在身边,日久天长,保不住带个妾回去。然只要带回去,入了方家门,便要遵循方氏家族的规矩。
在方氏,妻妾成群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在那一方天地里生活,上有长辈镇着,还有族人瞧着,再有心机的女人也翻不出浪花来,想宠妾灭妻都难,但凡有这样的女子,族中首先就不容你。
因此,方剑若单纯纳妾,方初不会管他,可这次赈灾非同小可,方剑从灾区弄个女子出来,方初本能不悦。
方剑再三保证,方初脸色才好些。
同是方家兄弟,方制这些日子很上进,可谓废寝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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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 骚*包美男的变化(月票700+)
因为方剑回来了,方初晚上设宴请兄弟们,还有几位大管事,算是摆了个小家宴,结果方制没来,说是正赶着作画呢。
方初深知作画要灵感,灵感来了不能打扰,便罢了。
晚饭后,他在外书房处置商务,清哑在旁红袖添香。
她问:“崔家那两个人怎样了?”
方初道:“流放了。”
那两人虽是闲话,却诬陷主母杀人,根据大靖律法,以反坐定罪;她们又是奴仆,以奴欺主,罪加一等,判得比谢吟月当年还重。
清哑一愣,没想到判这样重,有些不安。
方初道:“你不用内疚,是崔嵋不让她们活。”
崔嵋去大理寺前,被崔老夫人叫去过,他到公堂便请蒋大人将这两个诬陷主母的奴才按律处置,而那两人也供认不讳,没有攀扯其他人,这其中原因并不难猜,他们家人的性命前程都捏在崔家手中。
方初又道:“想害人,就要承担后果。今天她们若得逞,死的就是林表妹。方家和玄武王勾结的案子又要翻转,死更多人。”
清哑点头道:“她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方初目光幽深,轻轻道:“她……有人对付!”
夜深了,两人才从书房出来,清哑紧了紧披风,说“好冷”,方初忙揽住她,道“要下雪了”,细妹等人悄然跟在后面。
清哑发现墙那边有灯光,是幽篁馆抱厦耳房透出的。
方初也看见了,道:“是方制。”
方制的房间内还亮着灯。
灯下,桃花眼的美男正站在桌前专注作画,目光明亮,嘴角含着浅笑,手中笔如被神奇力量牵引,完全沉浸在奇妙的意境中。
一气呵成地画完,他搁下笔,仔细端详。
看一会,他放松坐下,靠在椅内出神。
说出神,不如说发呆,因为他时而微笑,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自信地挑眉,做出种种神情,像个傻子一般。
最后,他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那灯火。
外面冷风吹的竹叶沙沙响,他愣是听出了诗意,觉得“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情”,丝毫不觉现在是冬天了。
诗意涌来了,自然要作诗。
他便又拿起笔,如行云流水般写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蜡烛将尽。
他感觉有些饿了,可不想叫丫鬟。
被丫鬟伺候长大的他头一次嫌弃丫鬟碍事,觉得她们进入这屋子,就好像闯进了他的私密空间,会搅扰他的安静和窥视他的秘密。
他便忍着饿,自己去找蜡烛。
次日一早,方初和清哑一齐来到幽篁馆抱厦展厅,刚在桌边坐下,方制穿得整整齐齐的走来,躬身道:“大哥,大嫂,昨天老师交代弟弟,将这批画稿和衣服送去去仁王府那边展示。”
说完,便安静地等长兄长嫂示下。
方初点头道:“去吧。”
清哑随意扫了方制一眼,目光一顿。
咦,骚包美男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大冬天的,方制穿着天水碧的锦袍,外面系着同色披风,浅浅青青的颜色配着他如画容颜,好像飞在秋日晴空下的大雁。
秋高,气爽,大雁,展翅!
方制承受不住大嫂注目,腼腆垂眸,长睫毛盖住桃花眼。
清哑只是好奇他的变化才看住了,方初心里不舒服起来,把脸一板,端着大哥的架子对方制道:“早些回来,别在外惹事!”
方制忙答应“是”,遂优雅转身,走了出去。
少时,方初和清哑一道去前面见许翰林等人。
清哑是女子,行的又是商贾之道,虽有公开织布机的功劳,获得朝廷嘉奖,但要想赢得文人士子的青睐和尊敬却不容易。
清哑如今却在士林中口碑极佳。
这取决于以下几点:
首先,她本身就是极高雅的人,拥有高超的琴艺和方初相知相爱的感情,联手操琴冠绝古今,是众人眼中的神仙人物。
其次,她具有极高的艺术素养,织出如画锦绣,却能不被金钱所惑,慷慨以利天下,其德行操守征服了以儒学治世的文人,他们认可她和方初,将他们夫妻划归自己那个圈子。
最后,便是方初经营幽篁馆树立起来的良好口碑。
幽篁馆极受文人士子推崇,方初在他们面前,从不掩饰自己赚钱的想法。他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关键在这个“取之有道”上。他开的是铺子,又不是善堂。再者,不挣钱,怎有能力为大家提供这样一个优雅的去处呢?
这话没有让文人们反感,都觉他坦荡。
他们私下议论,觉得冯尚书太不知世务,革新不通。
这次奉州赈灾,方初和清哑更赢得文人士子们钦佩。
在幽篁馆大堂东展厅,方初、清哑、许翰林等十几个人站在一张大椭圆桌两旁,对着桌上铺开的两套衣裳指点评论。
今天许翰林找他们,为的是清哑和巧儿设计的平民女儿穿的衣裳,虽然简便俏丽,穿了做事方便,但裤脚收窄、露出足踝有些不妥,恐被人非议,说有伤风化,他希望清哑能改进。
清哑听的很认真。
她清楚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从未想过要标新立异。
这个时空,从盛唐五代后,便转入靖朝。
大靖女子的地位,不像清哑前世历史上明清时代,理学昌盛、流行裹足,对女子身心都极具摧残。大靖女子都是天足,大靖历史上出过玄武女将军,后来英武帝颁发圣旨,言明女子可投军,当然是有条件的,但这也比其他朝代别具一格了。
凡此种种,都让大靖女子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女子拥有和男子一样地位。
女人的世界,终究还是在内宅,相夫教子为主。
尤其近年来,文人之风盛行,对女子言行要求严格起来,许翰林提出这点,是为了清哑好,她很清楚。
她先向巧儿附耳说了一番话,巧儿点头,转身往后面抱厦展厅去了,清哑便从桌上捡了一支硬笔,又抽了一张白纸,“刷刷”勾勒起来。
众人都盯着她,不知她要怎样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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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选女婿(月票800+)
清哑没有改,而是画了一双带蕾丝边的袜子。
等画好,巧儿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半匹红纱。
清哑接过那纱布,对众人道:“衣服若改,还是容易拖泥带水,不说别的,蹲在水边洗衣服洗菜就不方便。这个晚辈有亲身体验。所以,我设计了这袜子,女孩子穿了,能遮住脚,还美丽。”
许翰林看看画的袜子,再看看那纱,想象一娇俏的女子穿着简便的衣裤,裤脚虽不能遮住足踝,但这带花边的美丽袜子却遮住了皮肉,且让秀足更添美丽,展现别样风情,不由击掌道:“妙啊!”
众人也反映过来,都纷纷赞叹。
这些人可不古板,恰恰相反,他们极善风情。
文人士子的风流风雅,他们谁没有?
自古以来,文人和美女分不开的,去秦楼楚馆听艺妓弹一曲、舞一曲,看着美人如玉,便诗兴大发。
譬如这许翰林,都五十多了,来幽篁馆常带一位小妾柳恒。这柳恒可不是烟视媚行的骚*狐狸,不过是个浑身书卷气的女孩子,也不知怎的被许翰林骗了来。当然,这是清哑心里想的。事实上像许翰林这样的学儒,年轻时自不必说,便是年纪大了也有女子青睐的。
清哑初次见柳恒,还以为她是许翰林女儿,闹了个误会。
许翰林哈哈一笑,对清哑道:“并非人人都如织女和方少爷般神仙眷侣。老夫一妻三妾。这是小妾柳儿。”神情毫无尴尬,十分自然。
当下那柳恒便说,这袜子便是贵女也可以这样穿。
许翰林连连点头,发了一通议论,议论女子之美。
清哑不由对他的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跟老夫子彻底划开。
她见此事解决,再无其他大事,就等后日开纺织服装展了,不由心中一松,朝方初笑了一笑,很是喜悦。
方初明白她心思,悄声道:“今天明天好好歇歇。”
清哑点头道:“嗳。”
巧儿也开心,一想到等纺织服装展过后,大靖各地流行这些服装,大姑娘小姑娘都穿着她设计的布和衣服,便特别有成就感。
她不由自主朝人群中的严暮阳看去。
严暮阳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都感到神秘喜悦,因为这些衣裳和画是他们联手设计完成的。
清哑目光投向窗外,发现天气越发阴沉起来。
她道:“要下雪了。”
赵管事笑道:“回织女,已经在下雪子儿了,说不定等会就变成鹅毛大雪呢,老天爷可是憋了好几天了。”
清哑不由担心运往奉州的粮食。
方初也想到了,他虽早已做了筹划,也不过是多做些准备,在老天爷面前,谁也取不得巧。
许翰林却没想到那么远,笑道:“下雪好。王家正选婿呢。这天冷飕飕、干巴巴的,若是下了雪,平添风采,倒给王大人助长了威势。”
众人都道:“大雪地里选婿,果然好威势。”
原来今日是王家王瑛选婿的日子。
许翰林目光一转,落在严暮阳身上,诧异问:“严小子怎么没去?”
严暮阳忙道:“晚辈祖父已经替晚辈相中了人家。”
许翰林恍然道:“原来如此。可惜了。那王姑娘可是才貌双全,家世更不用说,听说今天王家门槛都差点让人踩破了呢。”
踩破门槛是不可能,不过少年才俊云集是肯定的。
众人便猜测,何人会夺得魁首,成为王家娇婿。
方利笑道:“严兄不去,那些人想必都高兴的很。”
众人先一怔,跟着都笑起来。
严暮阳讪笑着,飞快地瞄了巧儿一眼。
巧儿早拿了一把剪子,正低头裁剪起那红纱,要做棉袜子。虽低着头,在披风毛领映衬下雪白的小耳廓却可疑地红了。
今天她心情格外好,咕嘟咕嘟好像炉子上煮开的水,一直翻腾冒泡;又不知为什么,充满期盼。是期盼下雪吧,她想。
过了一会,果然天下起鹅毛大雪来。
众人不但不觉扫兴,反而起了兴致,纷纷站在窗前看雪。又有人冒雪送来已经印好的纺织服装发展史上半部图册样本,许翰林等人忙去观看,十分详尽直观,很有传承价值,都倍感荣耀。
方初清哑尤其开心,传给厨房:晌午添酒菜给大家庆贺。
许翰林等人也不推辞,正要畅饮畅乐,作诗作词。
方初见几个年轻的文士总有意无意地看清哑,虽知他们未必心存龌龊,但倾慕是一定的,他便示意清哑回去,说这太冷了。
清哑见诸事安排妥,也要去后面抱厦,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是方制的小厮,急惶惶地对方初道:“大爷,三爷他他……”
方初心一沉,叱道:“好好说!三爷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苦着脸道:“没出事——啊不,是出事了。”
方利赶紧问:“出什么事了?伤了?和人吵架了?被衙门关起来了?”亏他脑子反应快,一口气猜了好几种可能,让小厮选。
小厮道:“都不是。哎哟,这个三爷他他……”
方初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又不像出大事的样子——不对,是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偏说不全,忍不住想踢他两脚。
清哑也不走了,转来道:“你慢慢说,三爷去哪了?”
这个好回答,小厮急忙道:“三爷在王家。”
方初一怔,问:“他去王家干什么?”
小厮道:“选女婿呀。”
方初急问:“结果呢?”
问出这句,他几乎是不报希望地想:肯定没选中,方制的才学和家世都不够,王家不可能选他,可是这小厮为什么这样惊慌?
小厮道:“选中了。”
终于说出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许翰林大喜道:“选中了好啊!”
这个弟子,可给他长脸了。
众人也都轰然大笑,说这是天大的喜事,都向许翰林道喜,又向方初道喜,说今天晚上也要叨扰他一顿酒宴才肯罢休。
严暮阳和巧儿面面相觑,都不相信。
清哑也和方初面面相觑,都觉不妙。
方初皱眉——好什么好?真要是好,回来报信的小厮能这样哭丧着脸吗,就跟报丧差不多了,报丧也没这么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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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美丽的误会
他沉声问:“王家怎么说?”
他准确地抓住关键,众人都收声听小厮回答。
小厮嗫嚅道:“王家不答应。”
方初吐了口气,果然,他就猜到这样。
许翰林愣了下,跟着严正道:“岂有此理!既选中了,怎么又不答应?这又不是抛绣球,还能砸误了。老夫去找王源!”
方初一把扯住他,道:“许大人息怒,先问明白再说。”
众人也都说先问明白,再做打算。
小厮却说不清了,因为内情他也不清楚,他只奉方制命回来请方初和清哑去王家,其他一概不知。想来也对,这事恐怕另有隐情,王家怎会对一个下人说呢,自然要等方家主事人去了再说。
方瀚海不在京城,方家主事的就是方初了。
他身为方制兄长,当仁不让。
至于请清哑去,该是为了和王夫人王瑛接洽。
许翰林恼怒地指责王源,说不管有什么隐情,方制肯定是被王瑛亲自选中的;既然选中,其他什么家世出身都不足为凭。王家若是注重家世出身的,直接选一王公贵族联姻就是了,何必费事来一出公开选婿,大雪纷飞的,在家饮酒赏梅不更清闲?
众人都道有理,都说王家这样做不该。
方初无暇理论,命赵管事安排车马,和清哑匆匆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许翰林也要去,说给他们助阵。
方初忙劝住,笑道:“大人,这可不是抢亲。”
许翰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就要抢亲!他女儿既然选中了老夫弟子,敢反悔做无信无义之人,我骂他个伪君子,沽名钓誉之徒!”
老翰林十分兴奋,觉得帮弟子抢佳人是件风雅荣耀的事,争赢了,在士林中定会被传为佳话,因此坚持要为方制出头。
方初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大人无需冲动,待晚辈先去探探情况再说。王家既然瞒着这事,想是顾忌颜面,咱们不好不给脸。”
许翰林这才罢休,说他在幽篁馆等着方初消息。
方初保证了一番,才和清哑上车去了。
路上,他面沉如水,心中暗骂方制。
他并不在意方制是否被王家误会,他想的是:方制今天根本不该去王家,王瑛也不是方制良配,连方利都没去呢。
方制居然瞒着他去王家参加选婿,到底为什么?
他不认为方制见过王瑛、思慕王瑛。
清哑见他脸色不好,轻轻抓住他手,传达安慰。
方初觉得她指尖有些凉,忙将手合拢,反包裹住她的小手。
清哑道:“只要方制没有欺骗王家,我们就支持他。”
方初听了一愣,诧异地看向她。
清哑问:“我说错了?选婿选婿,是王家自己选的。选了又不答应,这不是羞辱人吗?看不上方制,谁要她选的!”
她的口气很不满,护短的架势十足。
方初心中一暖,知她将自己弟弟当成了亲人,含笑道:“好,等去那问明情况,我们再决定结亲还是退亲。我本意是不赞成的——王家门楣太高,不是三弟良配。俗语说‘高嫁低娶’,我怕他娶了王家女将来受气;还有,别人会以为方家妄图攀附权贵。”
清哑听明白后,也感到此事难办,说句矫情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攀附权贵,至少方家和郭家都不想。并非清高,他们也力求和权贵交好,但结亲还是免了,会有许多的弊端。
两人不再多说,一心等到王家见机行事。
不知具体情形如何,说再多也没用。
等到王府,在门房递交了拜帖,二人立即被迎进主院正房偏厅,王源、王大人,还有方制,正等在那里。
两位王大人坐在上方,方制坐在下面。
方制见了大哥大嫂,忙站起来,只看了方初清哑一眼,叫了一声,就急忙垂首,瑟缩的很,像做错事一般理亏心虚模样。
方初见了更来气——敢来参选,就该理直气壮,做什么这样心虚理亏?全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只要不是他翻墙溜进王家的,错便不在他,便是不结这门亲,也要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才是。
这番话,当着人却不好教训方制。
他便和清哑先拜见两位王大人。
王源很不自在,面容有些愠怒;王大人和方初清哑打过数次交道,主动打圆场,寒暄招呼他夫妻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又命人去请夫人来,为的是郭织女来了,需女眷相陪。
为什么不引清哑去内院呢?
因为还要向她和方初陈述内情。
郭织女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女子,想必方初会让她在场旁听并商议决定这件事,两位王大人也需要清哑在场。
少时,王家大太太(王大人妻子)和三太太(王源夫人)都来了,互相招呼后,王大人斟酌一番言辞,委婉陈述事情经过。
原来,方制能进入王家,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次来王家参选的各地士子很多,王家并没有设置很严格的把关。这是有依仗的:一来学问做不得假,二来即便被选中,也不会立即拜堂成亲,王家还要核查对方的籍贯来历和婚姻,以免有心怀不轨之徒欺骗王姑娘,比如家有妻室等。这些学子来自各州府,在官府都有履历,以王家的实力想核查太容易了,所以丝毫不担心出岔子。
方制报上的名号是方制方少爷,王家下人陪笑问“可是临湖州方家?”方制点头说是,那下人便毫不犹豫让他进去了。
因为“方少爷”三个字他们很熟,和严暮阳严少爷一块进京的嘛。若是严少爷来参选,必定是和方少爷结伴而来;再者,方制那仪表也令他们眼前一亮——这样的少年才能配得上他家姑娘!
他们哪会想到,此方少爷非彼方少爷呢。
就这样,连秀才都不是的方制很顺利地进来了。
接下来就是选婿,王家很看中才学,并没有根据容貌先来一轮剔除。王大人告诉众少年: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并入了他侄女的眼,不论美丑,不论家世,都会被选中。这话令大家精神振奋,都说王家乃真正的书香世家,非沽名钓誉之辈可比。
然后方制就被选中了。
如何选中的,回头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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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先说王家问明了他的身份后,为何不愿答应亲事。
其一,便是方制的身份:方家的庶子。
其二,还是方制的身份:连个秀才都不是,而这次来的少年最低都是举人,他就是蒙混进来的。
其三,则是方制过往的劣迹:少年时纨绔不学无术,曾经调戏大嫂郭织女,被方初和郭织女狠狠教训。就不提秋姨娘其人了,因为在王大人等人眼里,秋姨娘不算方制母亲,严氏才是。
综上几点,两位王大人对这亲事都不大愿意。
像王家这样的簪缨豪族、书香世家,结亲当然要考虑家世和出身;能让他们忽略家世和出身的情形仅限于一种:对方才学和能力过人。因为有了过人的才学和能力,足以创出一个世家。
像本朝的太祖皇帝,就是打铁出身的,开创了一代王朝。
再有朝中的白虎、朱雀、玄武三王祖上,都出身乡野,以军功起家,被封为郡王,成为国之柱石。
寒门崛起的士子更加不在少数。
若你一无才学能力,二无家世出身,王家凭什么把女儿嫁给你?不嫁给你就是嫌弃你出身、太势利?这个道理走哪也说不通。
事情说完,方制垂头不语。
方初能体会弟弟的心情:早上他还神采飞扬,如凌空飞翔的大雁,现在就像折断了翅膀的孤雁,从高空跌落尘埃,萎靡不振。
方初心中不平:这误会并不是方制造成的,怪不得他。
方初心里也并不愿和王家结亲,可方家不如王家势大,他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还不能说,很是憋屈。
眼前的情势,他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他若摆出希望和王家结亲的架势,会遭王家厌弃,不妥!
他若坦承不愿和王家结亲,会让王家觉得被轻贱,也不妥!
以他混迹商场多年的经验,居然不知如何应对这局面了。说白了,他兄弟眼下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王家承认这门亲,他们得点头哈腰喜出望外地答应。
王家不愿结亲,他们也要点头哈腰满脸惭愧地答应。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哑开口了。
方初遇事一向沉稳,判明形势后会果断作出决定,像这样犹疑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正在思考。
清哑感知他心意,自然要相助。
她也不会瞎帮,她会代他问一些问题,点醒在场众人,也助方初打开思路,做出正确决定。因她与王大人打交道最多,觉得他为官还算清正,所以选中他发问。
她看着王大人问道:“我三弟进来没用诡计吧?”
王大人忙道:“没有,没有。”
清哑又问:“我三弟没有隐瞒身份吧?”
王大人道:“这个也没有。”
清哑再问:“我三弟答卷是自己做的吧?”
王大人点头道:“是。”
清哑继续问:“我三弟是王姑娘亲自选中的吧?”
王大人有些尴尬道:“呃,是这样。”
清哑最后问:“请问我三弟哪儿做错了?”
王家人难堪地沉默,皆不能回,因为方制没错,是王家弄错了。一定要追究方制的错误,就是他没有自知之明,根本不该来。
方初将他们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结亲是件喜庆的事,王家态度这样明显,他自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但是,结不成亲也不能结仇,措辞委婉些把话说开,就当一场误会罢了。
正想着,就听清哑又在问了,这次是问方制。
方初觉得她就像公堂上的主审官,问完原告问被告。
这想法令他发笑,想着晚上回去告诉她。
清哑问方制:“你为什么要来参选?”
方初、两位王大人和两位王夫人听了都一愣。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想娶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的媳妇了。
方制抬头,桃花眼有些红,触及清哑清澈的目光,很快镇定下来,轻声道:“弟弟见大哥大嫂琴瑟相和,恩爱非常,弟弟很羡慕,也想找个不俗佳人。弟弟听说王姑娘才貌双全,王家这次选婿也不论家世出身,弟弟就来了。弟弟想,若是王姑娘选中了弟弟,弟弟定要像大哥对大嫂一样,与她白首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玎珰”,左边室内传来轻微的瓷器碰击声。
清哑猜测,那隔扇内肯定躲了人偷听,也许有王姑娘。
她忙对王大人道:“我问这话,要是他看中王家富贵,我们马上带他走,但他是真心爱慕王姑娘的。”
王大人哂笑道:“来参选的都这么说。”
清哑回道:“未必。”
王大人问:“怎见得未必?”
清哑没说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王瑛虽然才貌双全,这并不是众学子趋之若鹜的主因,清哑不好说别人是冲王家的家世来的,但相信王大人心里明白这点。
果然,王大人和王源很快便想到了,目光闪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常情。
王源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问:“若别人都是冲我王家家世来的,郭织女如何认定令弟是冲小女来的呢?”
清哑道:“很简单,他又不想当官。”
方制不准备走仕途,要借王家什么力?
要说方家想靠王家庇护,方家在此之前已经是豪富了,且富了数代,和王家一样是老牌世家,又和玄武王府靖国公府交好,清哑在宫中也受宠,并不差王家这门权贵亲戚。
王源反问道:“他不走仕途,就是看重小女?”
他嫌弃方制,正因为他连个秀才都不是,一个商贾的庶子,还不学无术,这让他如何接受?且商贾重利,能对他女儿真心吗?
清哑道:“他对王姑娘是真心的。”
王大人听这话有文章,忙问:“织女因何这样说?”
清哑解释道:“那天他问我:怎样才能打动女子的心。我对他说,要用自己的真心。只要真心爱她,心中有她,眼中就有她;作画画中会有她,作诗诗中有她,弹琴曲中有她……无论隔多远,也会心意相通……我猜,他今天能被王姑娘选中,靠的不是好诗和好文章,应该是他有什么地方打动了王姑娘。”
方制垂着头,双眼酸涩不已,胀胀的——大嫂真的很好,不枉他把她看得天人一样,全心爱护尊重,并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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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这就是你的真心?
王大人和王源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个眼神。
方初没想到方制与清哑还有这一番交流。
他无暇细想,听了清哑和两位王大人问答这么多,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想好如何措辞了,忙趁机开口。
他道:“拙荆的意思是:三弟求亲的初衷很诚恳,并非一心攀附权贵。三弟少时顽劣,后来父亲闲在家,亲自教导他五年,便进益懂事多了。后又承蒙许翰林青眼,收他为弟子,教他丹青之术。近来晚辈见他还算成器,便将幽篁馆交给他打理。
“俗语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三弟倾慕王姑娘,来参加选婿、希望被选中也是人之常情。然王家非普通人家,对女婿自然要求严格。王家觉得三弟不合适,晚辈能够理解,不会有怨言的。”
他这番话有进有退,让王家自己选择。
他先暗示对方:方制被方瀚海亲自教导了五年;方制现是许翰林的得意弟子;最后,他很看重这个庶弟,将幽篁馆交给他打理。总之告诉对方,方制不是当年顽劣的方家庶子了,未必就没出息。
当然,若王家觉得这门亲不合适,他也会理解,就此作罢。
王大人听出他弦外之音,有些意外,且犹豫——
这门亲到底要不要作罢?
同样听了方初的话,王源关注的却是后半段。
他听出方初隐隐流露的傲气:王家看不上方制,方家也不想攀附王家,所以主动递台阶给王家,王家若想回绝亲事就请便。
王源心里很不舒服。
他自得知方制身份后,左右为难:若按事先约定,他实在不甘心把女儿嫁给方制;若是翻脸不认,这与他平日为人行事的原则有冲撞,且王家会遭人非议,说他们不讲信义。
王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是极重视门风口碑的。
王家,不能因为这件事被人指责,坏了气节。
他便让方制请亲长来商议。
正如方初所料,方家若是借此攀附王家,王源定会感到厌弃;现在方初傲然表示,王家若退亲他们兄弟不会有怨言,王源便不舒服起来,觉得女儿被轻贱了,王家被轻视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着实烦躁的很。
王三太太见老爷难受,也跟着难受,又不敢插话。
王大人沉吟一回,对大太太道:“郭织女还是第一次来王家,夫人和弟妹请郭织女进去坐坐,让晚辈们都来拜见。”
王大太太忙笑道:“妾身正要请织女进去呢。”
说着便和三太太一起请清哑移步。
清哑看向方初,方初点点头,她便站了起来。
王大人又命人叫子侄来,带方制下去用点心。
将方制也打发走,他才好和王源认真与方初协商。
方制站起来,黯然看了方初一眼,满目羞愧和落寞。
他今天原想给大哥大嫂一个惊喜,让他们看看,他凭着自己的本事选了一门好亲,谁知惊是有了,却没有喜,有的只是羞辱。
他心情沉重,半天挪不动脚步。
他看见大嫂跟在王大太太身后走了出去,想起当年她在谢家遭遇的歧视,大嫂没有软弱,很坚决地选择了退亲。
他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做出决定。
他转身向两位王大人道:“你们不用为难了。”
清朗的声音,如长笛破空。
方初等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方制挺直了脊背,抱拳道:“既然王大人觉得这门亲不合适,晚辈不敢高攀,就此作罢。”说完又对方初道:“大哥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还来得及追回大嫂,她应该还没进内院。
大雪天的,早些回去,一家人围着火锅吃酒,才舒爽呢。
王大人和王源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惊异不已。
王源尤其被撩拨得火大,冷笑问:“这就是你的真心?”
方制认真道:“若是王姑娘有万难的事让晚辈去做,晚辈便是赴汤蹈火也不会退缩。现在,王家看不上晚辈,晚辈当然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这,让王家和王姑娘左右为难。”
方初欣慰,眼中浮现笑意。
这个弟弟,是真的懂事了。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就这样愤然离开,要大度洒脱些,王家越看不上他们,越不能让王家轻视了。
正要说话,就听王源问道:“你这是指责我们不守承诺?”
那声音隐含怒气,像要发作的前兆。
他本就为此敏感,方制的话让他疑心起来,
方制摇头道:“晚辈不敢。这原是个误会。晚辈不知道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也不知道下人把晚辈当成弟弟放进来。谁知……好在这事还能挽回,不像当年江明辉,接了谢姑娘的绣球,又被拉着拜了堂,等我大嫂去到谢家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初听他说“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便知不好,急忙看向王源,果然脸色变了;再听他说到江明辉、谢吟风,更加要坏事。
王家名门望族,将他与谢家相提并论,不是打脸吗!
当然,以前谢家还算不错,后来经过那么多事,名声败得不能再坏了,岂能相比;再者,王瑛选婿和谢吟风抛绣球也不是一回事。
不等他阻止方制,就听一声“住口!”
王源脸涨得通红,怒视方制,完全失态。
方初忙站起来,将方制往外推,“你快去,这事有我和二位王大人商议决定。”又转身对王源赔笑道:“弟弟言语欠妥,望大人宽宥。”
谁知方制见大哥这样,以为是为了他委曲求全,等他走了,大哥还不知被两位大人怎样刁难呢,说不定为了成全这门亲,会答应王家不平等条约——他已经想到那屈辱的场面了。
他便生气了,往前一站,桃花眼不眨地盯着王源。
方初一见他拗上了,忙板脸道:“你还不去!”
一面对他使眼色,一面手上使劲推他。
方制不动脚,也不理他,正色对王源道:“这事是晚辈引起的,王大人要怪罪,只管责怪晚辈好了。我大哥并不知道这事,我早上来没告诉他和大嫂。大哥一向教导我要脚踏实地,并没有错……”
说着说着,他不自觉红了眼睛,悔恨万分。
谁家孩子闯祸了人家不是找他家亲长质问的?难道因为他亲长用心教导了,就可以不追究“教不过”的责任吗?
总之是他做错了,才带累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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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妖孽男人
可是他也很委屈:谁能告诉他,他到底错哪儿了?他一直想一直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大嫂问了,王家人也不回。他觉得,这亲事王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作罢,为什么把他哥嫂都叫来,弄得他像犯了大罪等待判刑一样?
王源被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气得倒仰!
王大人则露出异样神色,重新审视方制。
他温和道:“你先出去,我们同你兄长商议再说。”
方初再推方制,低声道:“你去吧,哥哥心里有数。”难得弟弟这样维护他,他说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暗示方制不用担心。
方制倔强起来,道:“不用商议了,这亲事就罢了!”
方初喝道:“胡说!怎能如此轻率!”
方制糊涂道:“不是他们不愿意吗?”
方初嘴抽抽,很想抽弟弟一巴掌,忍了又忍,才道:“我们还要再商议。”既不敢说王家愿意,也不敢说王家不愿意。
王源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王大人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问方制:“你这样轻易便退缩放弃,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对瑛儿是真心?那你又何必来求亲?”
方制道:“晚辈刚说了,是你们看不上晚辈……”
王大人打断他道:“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难道在寻亲的时候,多问一句、多考虑一会都不能?轻率将女儿交付于人,那和卖女儿有什么分别?便是不得已一定要卖女儿,也要问一声买家的名声,最好卖去良善人家,不能将女儿卖入火坑。你说是也不是?”
方制哑口无言,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孟浪了。
方初见他发呆,喝道:“还不去呢!”
使劲捏了他胳膊一把,再把他往外推。
这次方制没有再犟,出去了。
到外面,那等他的王家子弟笑着伸手道:“方少爷请——”
一面投前带路,向厢房走去。
方制看着他背影心想,这王家礼数真周到。
他还以为要看到一张冷脸、听冷言冷语呢。
到厢房厅内坐了,那少年高声命人摆茶果,直叫拿最好的茶叶,用最上等的茶碗,摆最新鲜的点心,还要叫兄弟来陪客。
方制过意不去,忙道:“这位兄弟无需客气……”
那少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必须客气,不然回头方兄一怒之下,不肯娶我妹妹,我妹妹嫁不出去怎么办?”
上茶的丫鬟眼中笑意极为可疑,似淡然,似讥讽。
方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终确定:人家在消遣他!
他看着热情又不失礼数的少年,心中愤愤地想:都说爷坏,这个家伙才真坏,都坏出境界了,看上去整个正人君子,其实里面都是坏水,这就叫做道貌岸然。
他也不是傻子,此后一声不吭,任凭那少年说什么做什么都含糊以对,偶尔被逼急了还会反刺一句回去。
少年兴起,越不放过他,各种挑衅。
他知道方制外表“花容月貌”,肚里都是坏水。
王瑛选婿的结果一出来,王家人立即通过各种途径调查方制老底,短短一个时辰查的不多也不少:方制从前的劣迹、调戏嫂子的壮举,还有上次在幽篁馆,就因为人家说他和方初兄弟不和睦,他便骂那人“离间我兄弟感情,居心叵测,要断子绝孙!”可谓歹毒之极。
他无语问苍天:这世道变了,还是他见识浅薄?
这种妖孽,怎么能被小妹选中呢!
瞧这家伙长得那个样儿,是男人吗?
这简直是王家的奇耻大辱啊!
当下,两人面上一派笑容,言语间却夹枪带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偏厅,王大人对方初道:“令弟有没有想过参加科举?”
方初略一沉吟,便道:“可以参加科举。不过他不喜官场束缚,恐怕不会愿意入仕途。晚辈想让他先打理幽篁馆,等他画艺更进一步,也有了做买卖的经验,那时再看他自己意思。”
王大人又问:“他经史学的如何?”
方初道:“略通一二。他其实很聪明,只是志不在此……”
两人一问一答,王源气也渐渐平复,在旁用心听着。
再说清哑,随王大太太去了她院里,让入上房东边临窗大炕上坐了,王大太太一面吩咐上茶果,一面问清哑关于服装展的近况。
清哑简要回了。
说话间,大房三位姑娘过来拜见清哑。
大太太歉意地笑道:“雪天,她姐妹们住的远,听闻郭织女素来喜静,就不让她们来搅扰织女了。”
当然这是托词。今日王瑛选婿,大房就在主院,姑娘们便都聚集到大房这里,等着听选婿结果呢。亲事未定,王夫人不想弄得像认亲似的,故而不叫她们来拜见清哑。又因为王大人说了让晚辈拜见的话,她便只叫大房三位姑娘出来了,以全礼数。
清哑哪会在意这些,客套了几句。
三位姑娘好奇地打量她,被大太太使眼色命退下了。
接下来,大太太和王源夫人便委婉地探问方制人品。
清哑喝着热茶,静静听着,需要她回答的,她便酌情回答。
王源夫人道:“听说当年曾冲撞了织女?”
清哑道:“三弟以前是有些淘气,但心眼不坏……这几年变懂事了,他哥哥让他打理幽篁馆……”
王源夫人微笑道:“这么说,织女认为他堪配我瑛儿?”
这话问的很巧妙,且看清哑如何回。
清哑道:“王夫人,方家和王家不能比,三弟又没考功名,你们觉得他和王姑娘不合适,这晚辈能理解。但我必须要为他澄清:他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他真比以前成器了。亲事做不成,是缘分不到,并非他一无是处。他有很多优点,画画就很好……”
她一边想一边说,努力扭转方制在她们心中印象。
她觉得:王家可以不选方制,但不能踩踏方制。
方制娶不到王姑娘不要紧,还可以娶其他姑娘。若是这次亲事不成还让他名声大损,影响将来的婚姻,就太不公平了。说到底,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该被人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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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更晚了,抱歉的很!(未完待续。)
第997章 条件(月票100+)
王大太太和王源夫人对视一眼,都觉诧异。她们想知道清哑到底对这亲事是个什么看法,若是王家退亲,方家会不会觉得心中有怨、不服……没想到郭织女这样维护小叔子。
王大太太问道:“那织女以为这亲事合适吗?”
清哑道:“不合适。你们是怎么选中他的?”
王大太太一滞,王源夫人也垂眸。
窗外,王瑛和一个女孩儿悄悄走开。
走下台阶,走到院中。
空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簌簌飘落,胡乱飞舞交织成密密的网,一大红一紫红的身影在网中移动、穿行,穿过东边一道月洞门。
进入东小院,正屋廊下几名彩衣女孩子正看雪景、说笑。
见王瑛她们来,女孩子们忙招呼,或姐或妹。
慧怡郡主扬声道:“哟,妹妹选好夫婿了?可是方家那美丽的三少爷?”“美丽”二字咬得重重的,幸灾乐祸意味明显。
王瑛没理她,越过她进屋去了。
倒是跟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子——大房的姑娘,排行第五的王珊没好气瞪了慧怡郡主一眼,跟着进去了。
王瑛进屋后,走到桌前写了一张字条,命丫鬟:“送去给二哥。”
丫鬟接过去道“是”,匆匆转身出屋。
王瑛转身上炕,倚着个枕头,默默出神。
外面,慧怡郡主嘲笑道:“咱们很快就要和方家成亲戚了。方家可是豪富,你们啊,从此攀上富贵了。你们的四姐夫肯定出手大方,方家又是锦商,衣服首饰少不了你们的。”
她说得热闹,却没人接腔。
王瑛当然知道为什么没人接腔,怕铜臭熏人嘛。
这个郡主姐姐心里有气,把气撒到她头上,她不计较。
她也不觉得羞辱和难受,耳边回想起之前听到的“若是王姑娘选中了弟弟,弟弟定要像大哥对大嫂一样,与她白首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禁心动神摇、魂不守舍。
郭织女和方初,那是一对神仙眷侣。
若能像他们一样,身份地位算什么呢?
王珊过来,小声劝道:“四姐别难受,且看三叔和三婶如何决定?”转而又好奇地问:“四姐刚才让小宜给五哥送的什么?”
王瑛轻声道:“没什么。”
主院东厢房,王琨接到妹妹让小宜送来的字条,皱眉,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又嫌弃地瞅了坐在堂上的美男一眼。
磨蹭了一会,他终究还是换上笑脸,走了过去
方制正优雅喝茶,见他来了警惕,茶也不喝了,放下茶盏,正襟危坐,严阵以待——无他,刚才被这家伙各种花样折辱,方三少爷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应对,以免再吃亏。
王琨笑嘻嘻道:“怎不喝了?茶冷了?我叫人换一杯。”
方制阻止道:“不用费心,在下喝饱了。”
王琨叹道:“方兄真乃牛饮,喝茶也能饱。”
方制回道:“喝茶没饱,是王兄妙语连珠,塞了在下一肚子,所以饱了。”——其实就是被你气的!
王琨“哦”了一声,把他上下打量,深刻打量。
方制虽防备着,还是被他看得心头毛毛的。
王琨忽然问:“方兄,你没见过我妹妹吧?”
方制脸红了,气焰一矮,低声道:“没有。”
王琨又问:“那你为何想娶我妹妹?”
方制气焰再矮,垂首道:“听闻王姑娘才貌双全,就像我大嫂一样,是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在下……在下心生倾慕……”
王琨又“哦”了一声,道:“志向高远!”
又伸手示意道:“方兄请喝茶!”
方制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盏就喝。
喝完放下茶盏,看向王琨。
王琨笑问:“可喝饱了?没饱的话,小弟再让人添水。”
真把他当蠢牛呢?
方制心中气愤骂道:“趁人不备,卑鄙!”
王琨高声道:“给方少爷上茶!”然后起身走了。
很快,方制的回答被送到王瑛手中。
王瑛起身,去见母亲。
王三太太与清哑一席话后,觉得此事棘手:郭织女明显不愿和王家结亲,似乎看不上王家出了错还怪罪方制的行为;且郭织女对方制评价不错,说方制今日不同往时,进步很大。
这时王瑛来了,悄悄请出母亲,对她说了一番话。
三太太便命人传话给王源,示意他慎重考虑亲事。
主院,方初正对两位王大人保证:要让方制参加科举,哪怕将来不走仕途,也要挣一份功名。其次,今后方制会留在京城,一边打理幽篁馆,一边读书应考,一边跟许翰林学习丹青之术。
虽然王家没有提要求,但方初要主动表示诚意。
若非幽篁馆是他和清哑爱情的见证,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送给方制,为这门亲提供最大保障。因为幽篁馆同织锦买卖不同,方制经营幽篁馆不但不显俗气,反而能增加他与文人士子交流的机会,抬高身价,提高品位,传播名声。
王大人和王源也看出这点,不禁动容。
他们原以为,以方初嫡长子的身份,会不容庶弟出头,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这门亲;就算王家答应,他也不会全力支持。
谁知竟不是这样。
两人暗自赞许,觉得他有长兄风范,不愧之前的名声;方家兄弟和睦、抱成一团,难怪方家能兴盛至此。
双方达成默契后,清哑等人又被请回来,方制也被叫了进来。
方制一听要他考科举,慌得摆手道:“我不考,考也考不上。”
这不是折磨他吗?
王源和王夫人不满地看向方初清哑。
方初喝道:“你还没考,怎知考不上?”
方制道:“大哥,弟弟是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弟弟不敢欺瞒两位大人,更不敢欺瞒王姑娘,那不成了伪君子了。”
清哑道:“你刚才说为王姑娘赴汤蹈火。”
方制道:“可是,这科举……”比赴汤蹈火还难呢。
清哑道:“科举比赴汤蹈火容易多了。”
方制心中强烈抗议,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便嘀咕道:“又不是大嫂考,大嫂当然这么说。”
方初真想揍他了,无奈当着人,只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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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你比我皮肤好
清哑道:“你不试,怎么知道自己考不好呢?你要心里真有王姑娘,考试又算什么。你又不笨,那些书又不是读不懂、记不住。”
方制想了想:不是他自负,他真要静心读书,未必读不好。
他便道:“考科举就不说了,考完了呢?去做官吗?这我不行。”
清哑道:“你平常油奸耍滑,挺适合做官。”
这话不但让方制窘迫,还引得两位王大人一阵咳嗽。
方制坚决道:“弟弟不愿做官。”
方初严厉道:“做不做官到时再说,你该先考个功名,以免王姑娘被人耻笑,说嫁了个无用夫君。王家世家大族,不缺你一个做官的女婿。然王姑娘是书香世家出身,你是锦商世家出身,王姑娘因为你受了委屈,你便不能为她努力付出一二?当初你大嫂被方家为难,她是怎么做的,你都忘记了?大哥我也被郭家为难,我也没有退缩!”
清哑道:“对。王姑娘被人嘲笑,你不为她出头?”
方制终于被哥嫂激发了血性,霍然站起来,怒道:“不就是进士吗?有什么难的,爷就考一个给他们瞧瞧!”
一怒之下,把“爷”的称呼都带出来了。
好大的口气,引得王大人和王源又一阵咳嗽。
方初道:“先考了再说,光说大话没用。”
……
半个时辰后,亲事总算议定。
既然亲事说定了,两家就是亲戚了,该有的礼数便不能缺,故而方初几人告辞时,王家子侄辈都被叫出来相送。
众人得知亲事议定,都不敢相信。
尤其是王琨,若非王家平日最注重培养养气功夫,讲究含而不露,简直要捶胸顿足骂没天理。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方制,想这家伙真要成他妹婿了?
越想越不忿,忍不住念叨:“癞蛤蟆终于吃到天鹅肉了。”
他养气功夫比上父辈功夫深厚,动静大了些。
动静一大,便露了行迹。
众兄弟都朝他看过来,连王大人也威严地看过来,不悦道:“润之,怎么了?”颇有责怪他在客人面前失礼的意思。
润之是王琨的字。琨即美玉。玉,石之美者,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其中仁是指“润泽有温,仁之方也”。这王琨性子跳脱,言语犀利不饶人,长辈便赐他小字“润之”,希望他性情温和,常保“平和心态”、具有“仁爱之心”。
不过,长辈的一番苦心好像白费了。
王琨很怕这个大伯,忙赔笑道:“侄儿……没想到……”
谁都明白他未尽之言:没想到会和方家做亲。
王大人觉得他无礼,把脸一沉。
王琨急忙补救道:“侄儿是觉得方兄太过美丽了,瑛妹妹有些配不上。不过还好,承蒙方兄不弃,总算做成了亲。呵呵……”
他嘴损惯了,明明是想补救的,话出口却变成了嘲讽。
王家年轻辈都拼命忍笑,忍不住的便扭头,或者垂眸。
方制气得俏脸通红,桃花眼喷出火来。
方初也很不悦,又不好回击,今日两家结亲,若他在王家逞口舌之利,纵然占了上风,也会让人觉得不够大度、斤斤计较。
王琨虽然说的含蓄,清哑还是听懂了。
不就是说她小叔长得像女子、娘娘腔么。
她便打量王琨:这小子也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大户人家的孩子除非特别粗犷的,一般都养得这个样儿——也像小白脸。
小白脸,是她前世对秀气男儿的统称。
王琨见她盯着自己看,忙摆出正经样,又淡笑着朝方初看了看,似乎说“你夫君在旁,你这样盯着别的男子看合适吗?”
众人都发现织女异样,都注视清哑,看她怎样。
方初虽不知清哑为何看王琨,但总不至于是喜欢上他,因此装没看见,只和王源寒暄,说会尽快写信给父亲,告之亲事。
王源见清哑盯上了儿子,却警惕起来,不等他想法子打圆场岔开,就听清哑对王琨道:“你长得也很白,皮肤比我还好。”
王琨淡笑挂不住,变脸又突兀,神情僵住。
清哑说完,在紫竹、水竹伺候下,优雅地登上马车去了。
方初也如无事人一样,向王大人等躬身道:“晚辈等告辞了。请王大人和夫人留步。”又朝王家小辈团团一揖,也登上马车。
上了车后,才回身叫方制“还不走!”
早有人拉过马来,方制便也告辞,翻身上马。
临去时,他扫一眼僵成一片的王家兄弟,心里那个美啊,想“大嫂真是我亲嫂嫂,帮我报仇。瞧这舅兄脸苦的……”
他也不想想,从来只说亲爹亲娘,没听人说亲大嫂的。大嫂是亲的又怎样?有些大宅门里,越是亲大嫂,才越嫌小叔子碍眼呢。
等方家马车走后,不知谁先“噗嗤”一声笑起来,然后接二连三的,众人都跟着哄笑,且是看着王琨笑,伴着嚷嚷。
“比我皮肤还好……哈哈哈……”
“五弟你皮肤比郭织女还好,你足可自夸了。”
王琨气道:“这郭织女……真真……”
王大人喝道:“真怎么了?你也当她是个村姑好欺负?”
哼了一声,甩袖进屋。
王源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低声对大太太道:“这郭织女果然名不虚传,言语率直。上次对郡主就是这样。每次话不多,词锋也不犀利,却能切中要害,叫人难以应对。”
大太太意味深长道:“她其实眼明心亮。”
能走到这一步的女子,肯定不会傻呵呵的。
方初兄弟和清哑从王家出来,那雪下得越发大了,无声无息却又轰轰烈烈,看去十分壮观,且喜气洋洋。
方初便叫方制也上车。
方制和哥嫂挤在车内,顾不得窘,一直浑浑噩噩。
他到现在还不敢确认,他真要和王姑娘定亲了。
他仿佛还身处王家厅堂,端坐笔直,手搁在膝盖上,时而微笑,时而沉吟;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又自言自语,不知咕哝什么。
清哑和方初坐在一起,手拉手,很有默契地不去理会他,看他那魔怔的样子,想必问他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所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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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影响扩大
两人头挨头,神情诡异地瞅着方制咬耳朵:
清哑:“真没想到这亲能成。”
方初:“我也没想到。”
清哑:“他运气好。”
方初:“王家顾忌名声,不得已才许了亲。”
清哑:“我们要忙了。”
方初道:“也没多少事,我给父亲写信。”
……
一时回到幽篁馆,许翰林等人正在耳房内吃酒。
今日酒宴很丰盛,清哑让厨房做了两只熊掌,还有石板烤鹿肉等,大家围着桌子且吃且谈,屋子当中放了一个青铜大熏笼,暖气烘烘,吃得额头冒汗,便让下人打开窗户通气。
一开窗,便看见大雪中方家马车进了院,方初正扶清哑下车。
方利忙道:“三哥三嫂回来了。”
严暮阳眼尖,道:“方三叔也回来了。”
许翰林急忙用手巾擦嘴,擦完赶紧问:“脸色如何?”
没人有空回他,都起身迎了出去。
清哑一下车,赵管事便回说蔡三奶奶来了,清哑忙对方初道:“我先进去了。”细妹撑了伞,一行人就进去了。
方初和方制则去了耳房,和大家吃酒。
他兄弟解了披风,丫头添了凳子和碗筷,才坐下,许翰林立即问方初:“王家怎么说?”方制见了众人目光有些躲闪,从他脸上看不出结果,许翰林干脆问方初。
方初先吃了一杯热酒,才道:“亲事成了。”
众人愣了一愣,刷地转头看向方制。
方制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努力吃菜,恰好那熊掌放在他面前,他便一个劲地搛了吃,好似从未吃过一般。
许翰林哈哈大笑,道:“王家果然重诺。”
方剑拿筷子指着方制叫道:“你……你走了什么鬼运?”
方利接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严暮阳听了低头猛笑。
方制放下筷子,怒视兄弟们。
一时间,众人有祝贺的,有嬉笑嘲讽的,有问婚期的,闹哄哄喧嚷声中,方剑问方制:“你到底是如何把王姑娘骗到手的?”
众人集体收声,都等方制回答。
方制红脸道:“胡说!我没有骗!”
他总算体会大哥在王家说的话了,试想:他自己兄弟都不看好他,别人会怎么看?王瑛又会怎样遭人耻笑,说选了个绣花枕头窝囊废?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进士,为王瑛争回这个脸面。
他生气,任凭大家怎么问,也不肯告诉他们自己是怎样被王瑛选中的。哼,急死他们最好,谁让他们嘲笑他的!
方初吃了几口,垫了个底,便匆匆去了内院。
他要给方瀚海传信,告诉他这件事,还要准备聘礼。
这件事不是他能代替的,须得父亲亲自出面才成。
再说清哑,回到房内,只见严未央正和巧儿赏梅花呢。
今日王家选婿,严未央怕留在家里被众人问来问去,问她严暮阳为什么不去王家,便索性躲来幽篁馆。
今冬第一场雪,她正好和清哑饮酒赏雪赏梅。
谁知清哑不在,她便和巧儿说笑,说的就是王家选婿的事。
幽篁馆地方不大,且种了许多竹子,梅树各院加起来才十几株,想成片观赏不可能了,只能折枝回来,插了两个花瓶。
正赏玩的时候,丫头说大奶奶回来了。
严未央笑吟吟地转身,问:“亲事退了?”
她估摸着亲事肯定不能成,故而这么说。
清哑一边脱披风,一边道:“成了。”
严未央道:“成了……你说什么?”
最后一句声音猛然拔高,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哑。
清哑走过来坐到炕上,道:“王家答应了亲事。”
严未央、巧儿都陷入呆滞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齐追问经过。
巧儿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清哑道:“怎么不可能?”不赞同地看着她。
巧儿忙道:“我不是说方表叔不好,我是说王家,他们不是最看重家世和出身吗?怎么又接受了方表叔呢?”
清哑道:“我也不知道。”
严未央目光炯炯道:“他们没有选择!”
……
王家选了方家庶子为婿,这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鹅毛大雪也阻不住传播的速度,大街小巷的酒楼茶肆都在议论这事。
文人士子们都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方制仪表再美,在他们眼中也是牛粪一坨。
方制被人损,王瑛选中方制也被文人士子们暗中诟病,觉得她太没眼光,有负盛名,只不好当众谴责她,于是使劲踩踏方制。
主角不被赞颂,人们赞颂王家气度和门风。
王家瞧不上方制,这个早被证实了,只是碍于下人失误、王姑娘的选择,才不得不认下这门亲。以王家的权势,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脱了亲事,可是王家没有仗势欺人,担当守诺,令人感佩。
津津乐道中,王家操守和声望上升一个高度。
最受这件事震动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宫中的太皇太后,稍后细表。
另一个则是礼部吴尚书,吴青梅的父亲。
吴尚书听说王家选婿经过后,坐不住了。
王家那等簪缨豪族、书香世家,就因为一个误会,便将优秀的女儿许给商贾的庶子,这个庶子之前还劣迹斑斑,是何等的担当。
王家的担当让吴尚书觉得不安,映衬了他的不担当。
吴青梅藏了郭勤的扇子,和王瑛选中方制没有两样,但吴青梅却隐瞒了此事,当时不承认,致使郭勤受辱。
吴尚书很后悔,他应该将女儿许给郭家的。
因他位高权重,放下身段和夫人亲自登门向郭织女赔罪已经是做到极致,要他主动开口提亲,他拉不下这个脸。他想,郭家应该主动派人上吴家提亲,然等了这么久,郭家毫无动静。
吴尚书原本不在意,郭家若来提亲他就答应,若不来,他就帮女儿再找一户人家。横竖他已经上郭家赔罪了,这事对吴青梅的闺誉应该影响不大。谁知,他低估了郭织女的影响力。
郭织女和方初来京城后,开办画展、服装展、联合富商巨贾筹款赈灾,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以及文人士子中间,都口碑极佳。
郭织女口碑好,郭家声望越高,吴青梅越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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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你也要自打嘴巴
前段时候,吴夫人相中了几户人家,略透了点口风试探,结果都被人家不着痕迹地回绝了。吴青梅去江南之前可不是这样,提亲的人很多。现在不单她无人问津,连她妹妹吴青荷也受了连累。
凡有些名望的世家大族都不愿和吴家结亲。
愿意娶吴青梅的不是没有,但吴夫人都看不上。
吴夫人怀疑,这样下去吴青梅还能嫁出去吗?
还有件事她不敢告诉吴尚书:吴青梅坚决不答应嫁别人,说要等郭勤高中后来提亲,吴夫人见女儿这样痴傻,又气又急。
她焦躁道:“老爷,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她愤愤抱怨郭家,她和老爷都已经上门赔罪了,为何还不肯退让?更怨怪郭勤坏了她女儿闺誉,若不是他,吴青梅不会污了名节。
吴尚书也急,可他总不能上郭家倒求吧。
王家选婿的事传出后,吴尚书动了心思。
他也顾不得老脸了,要找一个人来破了这僵局,否则,吴青梅嫁不到合适的人家还是小事,万一郭勤下次春闱高中,再考的好,那吴家被打脸可就厉害了。他通过大女婿夏流星打听到郭勤的学业情况和脾性,觉得很有这这个可能,不敢想象那情形。
他宁愿现在丢脸,把那个孽女嫁去郭家。
至少能像王家一样,落个有担当的美名。
找谁来破这个僵局呢?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崔嵋。
吴尚书一刻也等不得,立即去找崔嵋。
寒暄间,他委婉道明来意。
崔嵋暗自思量:除玄武王府外,方家和王家又攀上了,越走越高,若郭家再和吴家结一门亲,这势力可就越发稳固了。
方家对林亦真颇为维护,崔嵋又被清哑激将说没自信,他便收起之前那微妙复杂心思,诚心和方家做亲戚起来。
抱着为郭家连一门好亲的心思,他答应为吴尚书周旋。
吴尚书这才放心,客气了一番才告辞。
然后,他又去了王府,半吐半露地王大人说明此事。
王大人听了,虽觉他女儿不堪,但也觉得郭家应该娶吴青梅。
其一,郭勤对吴青梅私相授受在先,吴青梅轻贱他,也是他言行不当招惹的,更何况吴尚书已经向郭织女道歉了,足以挽回郭家脸面。其二,此事已经闹开,影响到吴青梅闺誉,郭勤应该负责任。再者,吴青梅对郭勤不无情义,否则不会藏了他的扇子。
二人行为都欠妥,不是哪一方的错。
这事还是要双方长辈出面解决。
吴尚书听了欢喜,恳请他代为游说郭织女。
郭家人虽不在京城,但郭织女能代表娘家。
王大人似笑非笑道:“吴大人,吴家门楣高,你要是不送个梯子,郭家敢来高攀吗?否则岂不证实了当初郭勤想攀附之心?”
吴尚书犹豫道:“大人的意思是……”
王大人悠悠道:“那郭勤当初可是自打了十个嘴巴呢。”
吴尚书道:“所以……”
他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难道他也要自打嘴巴?
王大人肯定道:“你也要自打嘴巴。”
吴尚书脸黑了,道:“大人这是消遣本官!”
王大人笑道:“倒不是消遣你,这门亲吴家一定要倒求,否则郭家不会主动提出的。吴家倒求,可不就是打嘴么。”
吴尚书心情坏透了。
他请崔嵋出面,还不算倒求?
王大人摇头道:“崔嵋出面只是暗中说合。大人指望郭家被崔嵋说动,恐怕要失望了,郭家定会以不敢高攀为由推拒。愚以为,吴家应该主动请大媒上郭家,那郭家便避无可避,断无拒绝之理了。”
吴大人道:“这岂不成了逼亲?还是让郭家自己选择的好。”
王大人道:“郭家为什么要选择吴家?”
吴大人道:“为什么不选?”
吴家女儿嫁给郭家,是他吃亏好不好!
王大人道:“撇开你女儿对郭家的羞辱不提,郭勤可是郭家嫡长孙,郭家绝不希望娶一个娘家强势的长媳,以免将来控制郭家。即便郭家父子想不到这一层,他们还有个亲家方瀚海呢,还有女婿方初。”
方家父子一定会提醒郭织女的。
王大人说得十分认真,十分恳切,见解犀利。
只是他两眼露出的精光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好容易有个让这老家伙丢脸的机会,岂能放过!
还有就是:王家将王瑛许给方制,表面看落个好名声,其实另有弊端,就怕引起皇上怀疑,以为他看上方家财富,官商勾结。
所以,他要拖吴尚书下水。
吴家和郭家也联姻了,王家就没那么显眼了。
吴尚书和他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常有争执和对立,哪看不出他心思,又气又恼,又没办法,因为他说得不无道理。
他嘴硬地抢白道:“大人这是要看本官笑话?”
王大人道:“你不去别人才会笑话!蒋大人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吴大人一听他抬出老蒋,眉头紧皱,连心都紧缩起来了。他可以想象,蒋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嘲讽自己的机会;说不定把手一挥,亲自做媒,为郭勤挑一门亲事,狠狠落吴家脸面。
在朝中,王大人和吴大人属同一类人,都是外圆内方。他们很精明,在官场进退自如、游刃有余,但在原则大事上都能恪守中正。他二人评价蒋志浩大人“外方内圆”,嘲笑他端着一副刚正不阿的脸,内心最奸诈,专踩着别人往上爬。先皇和当今皇上却都宠信他,说他是“国之忠臣”,说朝中多几个像他一样的臣子,大靖就吏治清明了。
巧的很,蒋大人和郭家交情很好:江明辉一案,是他去江南复审的;这次三司会审,又是他帮方家洗刷冤情的。
三司会审中,王大人因为慧怡郡主和镇南侯定有婚约,无颜插话,屁都不敢放一个;蔡大人又和方家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也要避嫌,就剩蒋大人一个人发挥,审理这牵连广泛、震动朝堂的大案。
这个功劳,蒋大人当之无愧!
王大人和蔡大人只好给他做陪衬。
想必就因为这样,王大人才感到憋屈吧。
吴大人不敢犟嘴了,含糊道:“待本官回去想想。”
王大人送他离开,心情十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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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1章 感情可能强求?
吴尚书闷闷回到家,也没敢告诉夫人实情,只说请了崔嵋去郭家说合,吴夫人很高兴,从此翘首盼望清哑请人上门提亲。
再说太皇太后,听了王瑛选婿结果,大为震惊。
她惊问:“怎么不是严家那孩子?”
杨嬷嬷回道:“严公子没有去。”
太皇太后更奇怪,道:“怎么不去?”
她差点就说出貔貅的事来。
当时敏妃正在旁,太皇太后记得严暮阳是敏妃娘家嫂子的侄儿,忙问敏妃:“敏妃,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敏妃斟酌道:“听三嫂说,她父亲已经为侄儿相准了人家。”
太皇太后觉得此事蹊跷,命杨嬷嬷去查怎么回事。
杨嬷嬷便查出王瑛的貔貅不是严暮阳的,严暮阳的貔貅如今挂在郭巧儿身上,这是他亲口证实的,当日蔡家许多人都听见了。
这一来,慧怡郡主误导太皇太后的事就露陷了。
太皇太后面色很不好。
被重外孙女欺骗的感觉能好?
她还想找个机会为王瑛和严暮阳赐婚呢,亏得没有莽撞,才没酿出大错;又想,王家匆匆为王瑛选婿,难道就是怕她赐婚?王源夫妻不便在她面前说慧怡郡主不是,只能先将女儿嫁了。
一定是这样!
结果,王瑛挑了这么个夫婿。
太皇太后越想越气,心跳加快,眼前一黑。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待平静些了,才缓缓问道:“这么说,严家选中的儿媳就是郭巧儿了?”
杨嬷嬷斟酌回道:“应该是。”
太皇太后道:“可靖安那天说,要代小孙子求娶郭巧儿。”
原来,镇南侯府获罪,慧怡郡主退亲,婉容大长公主便进宫来求太皇太后作主,为慧怡郡主再挑一门好亲事。太皇太后也怜惜慧怡郡主,真心为她筹谋,挑来挑去,都没挑到合适的。
恰好靖安大长公主的小孙子林熙进京,那天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婉容大长公主见了林熙后,便动了心思,暗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喜爱林熙阳光开朗,要将慧怡郡主许给他。
靖安大长公主委婉道,她已经相中了郭织女的侄女郭巧儿,又说那孩子性子活泼,且是乡野长大的,而林熙也是在山野长大,性子随意不喜拘束,与郭巧儿正好堪配。
太皇太后听见这样说,不好强求,只得罢了。
这时想来有些奇怪:郭家到底要把巧儿许给谁?
莫不是靖安不喜慧怡郡主,拿郭巧儿做挡箭牌?
杨嬷嬷摇头道:“若没有结亲之意,靖安大长公主不会这样莽撞的。想是还未对郭织女挑明,所以织女不知道。”
太皇太后点头道:“这也有可能。”
因为这件事,太皇太后从此对慧怡郡主情分便淡了。
太皇太后不知道,慧怡郡主也正生气呢。
因她听母亲说相中了靖国公府的林熙,心里倒也愿意,便在家等着好消息。谁知最后却不了了之。问母亲,母亲便告诉她缘故。
慧怡郡主愤怒道:“一个村姑,竟成了香饽饽了!不过是借着织女姑姑的光,真当自己也是织女了?就算她是织女,也就一个身子,还能嫁几个男人不成!”
旧仇加新恨,她更加讨厌郭巧儿了。
她实在想不通,这世道都怎么了?
郭巧儿能得严暮阳青睐就罢了,毕竟他们都出身商贾,有从小儿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靖国公府的林熙怎么也能看上一个村姑呢?
慧怡郡主觉得这是对皇家的羞辱!
她绝不能容忍,因此暗自想主意,要给郭巧儿一个教训。
当晚,崔嵋来到幽篁馆找方初。
他告诉方初,户部冯尚书递交了告老还乡的折子,皇上已经允准。吴尚书为官清正,很得圣心,有消息说他会转到户部任尚书。内阁成员分别为:户部、兵部、刑部、吏部四位尚书,另加大理寺正卿和左都御史,如此一来,吴尚书便进入内阁了。
崔嵋劝道:“那吴青梅不过一时糊涂,十几岁的女孩子处事不周也是难免的。吴尚书家教甚好,已为此事责罚了女儿;郭织女一到京城,吴尚书夫妇又上门赔罪,算很给郭家脸面了。”
方初委婉道:“郭家也不是记仇,只是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件事,已有心结,若是强扭在一起,恐成怨偶。”
崔嵋点头道:“这倒也是。”
他想了想又道:“小儿女争吵也是常情。方兄劝劝郭家。若是平常,吴家的门楣高,郭家倒不好攀附。眼前情形则不同,吴姑娘的闺誉受了影响,且是因为郭勤而起的,郭家若坚持不娶吴姑娘,定会被指责狂妄失德。一个商贾敢这样对朝廷重臣,叫人怎么想?连带郭勤的前程都要受到影响。将来他考中进士,会因此事被人诟病。别说吴家家世好、吴姑娘才貌出众,便是个无盐女,也只好咬牙娶了。郭家根基浅,在朝堂上结个亲家总比结个仇家要有利。”
他将厉害关系分析摆明,暗示方初:为了郭家的前程,郭勤必须要娶吴青梅;若不娶,得罪吴尚书不说,清哑还会被人指责。
在他看来,郭家因祸得福,捡了大便宜了。
方初道:“不是郭家不娶,是不敢娶!”
崔嵋道:“为何?”
方初道:“郭家不敢攀附吴家,两家门楣相差太悬殊了。”
崔嵋忙道:“吴尚书既请小弟出面代为成全,可算主动求亲了。郭家只管去求亲,吴家一定会答应的。”
方初暗骂欺人太甚,吴家怕丢脸不想出头,郭家就不怕丢脸了吗?郭勤才自打十个嘴巴,现在又求上门提亲,别人怎么想?
他问道:“吴家是想结亲,不是结仇吧?”
崔嵋道:“这个当然。”
方初道:“吴家定要让郭家屈从,郭家也只能从命。然亲事好说,小两口的感情可能强求?郭勤性子刚烈,从当初下跪自打嘴巴便可见一斑,如今又被逼亲,大人觉得他能咽下这口气?将来能和吴姑娘琴瑟相和?再者,若他没点血性,是个卑躬屈膝之辈,恐怕吴大人宁可让女儿终老在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崔嵋不赞同道:“何必如此坚持。他不是喜欢吴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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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2章 不肯吃亏的主儿
方初心想,少年识人不明,喜欢的可不是真正的吴青梅。
他并未反驳崔嵋,只说自己不能做主,要去信问岳父和舅兄,谁知湖州那边岳父有没有帮郭勤定亲呢,别仓促再出岔子。
崔嵋道,这是应该的,遂约定过几日再来。
方初送走了他,立即进内院找清哑。
一入内院,便听见上房传来笛声。
方初便知道清哑在跳舞。
以前清哑总是无声自舞,少了节奏感也少了激情。后来方初挑了紫竹这批丫鬟,在调教时便命她们学习音律,吹弹都有。其中水竹吹笛,在清哑指点下学了不少曲子,常为清哑伴奏。
方初走进上房,拐向西边。
紫竹和水竹坐在外间临窗大炕上,水竹在吹笛,紫竹在做针线。方初停步,看向紫竹,目带询问。水竹不停,依然吹她的笛子;紫竹却下了地,冲方初福了一福,又点点头。
方初便知道,里间只有清哑一人在。
若是有别人,紫竹肯定会拦住他的。
他便走进去,到门口抬眼看过去:这屋子除了临窗大炕是原本就有的,其他一应家什都被搬走,地下铺着平滑的木地板,最里边靠墙边铺着一大幅羊毛地毯。屋子中央,清哑穿着宽松单薄的碎花衣裤,正张开双臂,踮着脚尖随那盘旋的笛音不停旋转。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她转得不晕,他看得眼都晕了,不自觉嘴角漾起笑意。
清哑发现他来了,脚下滑动,朝他转过来。
一直滑到他面前,他伸出双手扶住她腰,顺势一转,便带她闪进去,站在外面看不见的视角,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脸上红扑扑的,满是运动后的绯色。
睫毛下的眼眸也格外水润,带着笑意。
他眼神便深暗起来,自两手一搭上她腰,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触及棉布下面优美紧致的健美线条,他也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她跳舞时,是最能撩拨他情动的时候。
可是眼下,他当然不能恣意妄为。
他右手便上下滑动,感知她腰线的起伏和顺滑。
她双手扶住他肩头,依然踮着脚,笑问:“从哪来?”
方初到底忍不住,低头含住那红唇好一番辗转,直到她窒息开始推他,他才放开,轻声道:“书房。刚才崔嵋来了。”
清哑喘息问:“姑父的……丧事?”
她觉得崔嵋来,肯定是为了和方初商议送林姑父灵柩回乡这件事,林亦真怀孕了,无法离开;林亦明也不行,只有委托方家人了。
方初摇头道:“不是。”
先放开她,然后将披风两边一牵,像蚌壳似的张开,将她整个儿包裹住,紧紧圈在怀里,才接着道:“他是受吴尚书委托,来……”
一面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清哑敛去笑容,恢复安静的神情。
她觉得这事还是要让大哥和郭勤自己决定。
她不喜欢专权揽事,更不会替人做决定。
她相信大哥和郭勤,尤其是郭勤,这个侄儿从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就算一时不妨吃了亏,过后也要找回来。
她便道:“晚上写信给大哥,问他怎么办。”
方初道:“我刚才就这么告诉崔嵋的,说要派人回去问一声岳父和大哥,不然大哥在家给郭勤定了亲怎办。毕竟吴姑娘之前嫌弃郭勤,郭家没道理指望这门亲,巴巴地等着她。”
清哑道:“嗯。吴家真要嫁……”
方初忙道:“除非他们主动来提亲,这事不能让步。”
清哑怀疑地问:“他们会主动来提亲?”
这也太丢脸了,不符合官宦人家的行事方式。
方初讥诮道:“原先不会,现在很难说。——王家把女儿都许给方家不成器的庶子了呢。还有勤儿,他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轻易不会让步。哼,吴青梅一定要嫁给他,将来有她好受的!”
若吴青梅是他妹妹,他一定会阻止她嫁给郭勤。
真不知吴家哪来的自信,觉得郭勤会接受他们的女儿!
清哑笑了,轻松不少。
侄儿能干,她自然就少操心些。
她右手握拳,照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道:“你不许偷懒,多想想法子帮勤儿。他年纪小,我怕他吃亏。”
方初微笑道:“之前我就写信给大哥说了此事,不知大哥帮郭勤定亲了没有。只怕没合适的,否则胡乱娶一个,还不如娶吴青梅。等他们信来,咱们就好见机行事了。”
清哑听了更放心,因站久了感觉到寒意,遂抱紧他腰取暖。
方初忙道:“快去洗澡,不然该受风寒了。”
依然抱着她送进洗漱间,一大浴桶热气腾腾的水早备好,清哑便脱了衣裳泡进去,舒爽地出了口气。
方初趴在桶旁陪她说话,继续分析这件事。
这件事他只能出主意,却不能越俎代庖。
郭家还是根基太浅了,岳父和几个舅兄应付市面上的人事绰绰有余,若是涉及背景和人事复杂了,他们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好在这事他早在吴尚书来道歉后,就已写信给郭大全详尽分析过,希望他和郭勤已经拿定了主意。
说不了几句话,他便管不住自己,开始偷香。
正在这时,适哥儿在外面大喊“母亲”。
今晚幽篁馆摆了家宴,前院已经要开席了。
清哑对他一笑,意思说“你还不去?”
方初无奈,只得先出去了。
次日,吴尚书便得到崔嵋回话,说郭织女不肯作主,要去信回家问父兄,他便知这是在推脱了。
他当即给夏流星写信,让他留意郭家父子动静。
信送出后,他想:难道真要请媒人上郭家提亲?
远在湖州,乌油镇,方无适的牌坊建成。
之前因为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的案子尚未明朗,方瀚海心头一直压着一块巨石,直到案子查清,他才透了一口气。
缓过气来后,他决定要好好热闹一场。
等牌坊落成,他便代方初请亲朋故交来观礼。
方家老宅门前的街道上,巍然耸起一座御制孝义牌坊,俯瞰这古老的水乡小镇,引得整个乌油镇都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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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朋友们!假期结束了,玩儿累了吧,好好休息(*^__^*)这话是不是很矛盾?但实际情况往往就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第1003章 居家好男人
郭家两次竖牌坊方瀚海都去了,那是别人家的,他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孙子也给他挣了一座牌坊,看在眼里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
方家再多的财富,未必能被子孙守住,但方家只要还有一个子孙在,这牌坊肯定会传承下去,告诉世人方家曾经的荣耀。
方瀚海和方则站在院门口,笑迎八方来客。
一拨又一拨客人被迎进去,让茶让酒。
可人们不是来喝茶吃酒的,他们是来看牌坊的。有些人进去打一个转,坐一坐,喝一杯热茶后,又三五成群地结伴回到大门口;还有些人根本不进去,和方瀚海父子招呼一声后,便站在牌坊前认真欣赏。严寒也不能冻结他们的热情,说笑着间喷出一团团白色雾气。
观看的人有男有女,男左女右,各占一边。
女子大多是街坊,方家亲戚女眷则不会挤在这样场合。
正热闹的时候,蔡氏带着郭家那边几个亲戚来了。
她这是有事来晚了,郭家其他人早来了。
她是最爱热闹的,见大门口牌坊下围着这么多人,便舍不得进去,也留下看牌坊,听大家赞不绝口,她便心痒痒的。
在她心里,方家这座牌坊其实还是小姑子清哑挣回来的。
若适哥儿不是清哑儿子,皇上怎么也不会赐建牌坊给他。
她忍不住想要表明这点,于是一边扫视人群,一边半是炫耀半是遗憾地对身边媳妇道:“可惜我们姑奶奶是女的,不然这牌坊就竖在郭家了,加上原先两座,凑三座正好。”
她声音很大,引得人们都朝她看过来。
有人失笑道:“姑奶奶不是女的,还能是男的?”
众人都哄笑起来。
方瀚海明白蔡氏的意思,这是说方家借的是织女儿媳的光呢,不由脸上笑容一僵,很恼怒。
郭大全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忙对蔡氏道:“瞎说什么!这牌坊是赐给外甥的,当然竖在方家。外甥有出息,那也是妹婿教的好。别说是外甥,就是咱小妹现在得了牌坊,也要竖在方家,没有竖在郭家的道理。就好比我两个儿子有出息,你说都归你老蔡家,那能行吗?我还忙个什么劲儿!”
最后一句话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方瀚海也撑不住笑了,很满意郭大全回答。
蔡氏尴尬,方觉得自己说话不妥,幸亏男人帮她圆回来了。
严纪鹏笑道:“养闺女是要吃亏些。”
郭大全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都不养闺女,咱们男人上哪找媳妇去?再说,这牌坊虽然竖在方家,我这做舅舅的一样脸上有光。这说明我妹妹嫁的好,妹婿能干,外甥出息,我们娘家人高兴。”
说罢又对蔡氏笑道:“你也有功,帮我养了两个好儿子。”
媳妇虽然不大会说话,到底是他媳妇,当着人他总要维护她的脸面;再者也暗示方瀚海,他小妹确实对方家有功。
蔡氏又开心又忸怩,抿嘴微笑,目光闪闪。
旁边一媳妇小声道:“大表哥对表嫂真好!”
口气不无羡慕。
蔡氏得意道:“他就是会哄人。”
那媳妇不禁撇嘴,心想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这叫哄人,她宁愿自己男人是个会哄的,也别一天到晚对她甩脸子使性子。
方瀚漫低声对方瀚海道:“一初这个舅兄很不简单。”
方瀚海点头道:“郭家亏得有他。可惜出道晚,又没念过书,见识浅了些,不然,郭家不止这个气象。”
说话间,郭大全就走过来了,众人寒暄。
方瀚海请他进去帮着招呼郭家那边来的客人。
郭大全笑道:“亲家老爷吩咐,晚辈这就去。”
于是进院,忽然看见几个穿披风的秀丽女子从面前走过,往东院去,领头那人风姿绰约,正是冬儿,一面走一面吩咐身边媳妇什么话,那小媳妇不断点头,十分得恭敬和肃然。
郭大全莫名的心跳加快,脚步却迟缓下来。
冬儿一转头,看见了他,也愣住了。
今日心底一直盼着,不就是想看他一眼吗?
怎么见了,又这般慌张难受!
郭大全对她笑,如往常一样和气亲切。
冬儿也扯了下嘴,叫道:“郭大爷来了。”
郭大全道:“嗯,来了。你们忙呢。”
冬儿对姐妹们扫了一眼,矜持地微笑道:“也不算忙。大爷去上房坐吧,方家亲戚都在那边,各家老爷们也都在。”
郭大全点点头,脚下却没动,又向其他女子微笑致意,玩笑道:“七仙女下凡了。”“七仙女”的来由,稍后再说。
众女都含羞笑了。
一女子壮胆道:“可惜六妹和七妹都不在。”
郭大全听了也笑。
冬儿却坚持不下去了,忽又看见那边蔡氏和几个媳妇进来了,果断对郭大全道:“我们先走了,去招呼客人。”
说罢冲郭大全蹲了蹲身,招呼众女离开。
蔡氏走过来,探究地问郭大全:“刚才那是冬管事吧?”
郭大全先和气地冲亲戚们笑笑,才回道:“是她,带着研发中心的姐妹去招呼客人呢。女客都在东院,你也去吧。今天来的人多,你是娘家嫂子,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些。小妹和妹婿不在家,咱们要多精心些帮着照看。也别拿腔作势、作威作福,凡事都听亲家太太安排,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娘,别自作主张……”
他一开口就絮叨上了,没法子,媳妇粗心大意惯了,他只能多提点,以防她出错,蔡氏也知道自己毛病,不住点头受教。
郭大全又道:“那快进去吧,外头风冷。”
说着话打量蔡氏身上,仿佛掂量她穿的衣裳暖不暖。
蔡氏身边的几个媳妇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个个都想: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自己就没嫁到这样疼媳妇的好男人呢?
走进东院的冬儿回头,看见郭大全对妻子温言叮嘱,眼一热泪就下来了——这辈子也别想他能对自己这样!
蔡氏走了后,郭大全也自往正院去。
他想起刚才冬儿样子,莫名心堵,暗自想:“她一直不嫁人,难道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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