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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乡村原野     水乡人家txt下载     水乡人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29章 情义

    忽发现冯尚书还跪在旁边呢,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

    他沉声道:“冯大人,户部归还了五十多万两债务,这笔银子若是用在奉州灾民身上,纵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也可让他们吃几顿饱饭。冯大人可想出什么好法子赈灾了?”

    冯尚书心正拎着,猛听皇上问他,急忙开口。

    他大声道:“微臣殚精竭虑,想了个法子。”

    顺昌帝追问:“什么法子?”

    冯尚书道:“召集天下富商捐钱粮赈灾。”

    顺昌帝嗤之以鼻,不就是想要锦商捐款吗!

    奉州大旱三四个月了,颗粒无收,眼看冬季来临,那么多人,仅靠朝廷拨款赈灾根本无法解决。朝廷已经拨了两百万白银赈灾了,杯水车薪。漫漫长冬如何熬过去?开春拿什么种地?

    冯阁老除了要朝廷拿银子赈灾,就没别的话。

    这会子改口了,要锦商出钱,转移国库负担。

    这法子还用想?皇帝也会。可总要有个名目,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掏银子,受灾地点又不在江南,凭什么要锦商掏钱?

    只有到这个时候,皇帝才越发觉得银子亲切。

    越觉得银子亲切,也就越发觉得钱难挣。

    越觉得钱难挣,想起那五十多万两皇帝就越生气。

    冯阁老忙道:“微臣还和方大少爷打了个赌。”

    顺昌帝立即来了精神,问:“你和方初打的什么赌?”

    冯尚书见皇上来了精神,也精神一振,叩头上奏。

    听他说完事情经过,顺昌帝面色古怪。

    蒋志浩大人微不可察地瞄了冯尚书一眼,很同情。

    顺昌帝静了半响,忽然道:“准奏!传旨方初。”

    说完嘴角微微上翘,心情似乎好多了。

    皇上笑了,冯阁老也开心地笑了。

    他发狠想:“方家讨还了五十多万两,老夫要他十倍偿还,吐出五百万两来赈灾。”

    若此事实现,朝野上下定会称赞冯阁老巧施唇舌,绝妙地摆了奸商一道,为奉州百姓谋福祉,不愧为大靖户部尚书。

    方初正在靖国公府。

    林世子刚下朝,和他在书房说话。

    清哑则和靖安大长公主在素秋园游逛。

    五行中,秋属金、属白,故曰“素秋”。

    素秋园中有红枫,有秋菊,有丹桂,斑斓的落叶满地,秋阳漏下来,照在落叶上,色泽格外艳丽,有些上面还有一层未化的寒霜,潺潺的流水声从道旁传来,让人感觉置身野外树林中。

    大长公主和清哑顺着一条约三尺宽的道路缓缓漫步。

    靖国公府的仆妇和细腰等人落后两丈远跟着。

    清哑听着脚下“沙沙”轻响,好像踩在地毯上。

    大长公主问她,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清哑便告诉她,自己要办那样一个服装和画展。

    大长公主笑道:“大家都猜你做什么呢,原来做这个。”

    清哑迟疑了下,问:“大家猜我做什么?”

    大长公主笑道:“猜你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要再立大功,化解方家的劫难。”

    清哑听后沉默了。

    她也想帮方家,可是不知怎么帮。她深信方家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可惜她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江南商场的竞争,从来就没脱离过官场,从来都和朝中权贵息息相关。

    她敬佩靖安大长公主,不想麻烦大长公主。

    再说,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让大长公主帮她?

    不求人,请教还是可以的。

    郭织女一直很聪明,只是很少将聪明用在耍心机上。

    她便诚心请问:“大长公主觉得民妇该怎么做?”

    靖安大长公主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清哑停住脚步,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大长公主也站住,正色道:“你不善谋划,就不要算计。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八面玲珑、算无遗策的人。有许多人,比如本宫,就喜欢你这样单纯、一心做事的人。皇上也是。太皇太后也是。

    “朝中有老奸巨猾的官员,也有蒋大人那样刚正不阿的铁面御史,还没到奸臣当道、一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

    “无论方家有多大的劫难,都不可能牵连到你身上。

    “你无事,郭家和你的孩子便也无事。

    “你若学会左右逢迎、八面周旋,那才真危险。”

    清哑道:“民妇是想为夫家……”

    大长公主道:“你夫家无需你操心。”

    清哑道:“民妇是方家媳妇。”怎么能不操心呢?

    大长公主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以方家父子的智谋,根本不需要你为这些事操心。方初若没有手段,那五十多万两是怎么讨回去的?你别给他添乱才好。”

    清哑愕然看着她,“添乱?”

    大长公主点头道:“若本宫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前面拜托本宫孙儿,求本宫在关键时刻照拂你,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

    清哑懵懂道:“大长公主不是说,民妇没事吗?”

    大长公主道:“可他还是不放心你。”

    清哑怏怏道:“是我没用。”

    她虽然被封为“织女”,却不好自称“臣妾”,所以还是自称“民妇”,一不留神就忘了,称起我来。

    大长公主叹道:“你错怪他了。你可知道……”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清哑忙跟上去,等她说下文。

    大长公主道:“当年你被诬陷为妖孽,听我那孙儿说,方初为了救你,求到他面前,请他去找还是六皇子的当今皇上,在关键时候在先皇面前为你说话。为此,他一纸契书将自己卖给了六皇子,承诺终身为六皇子做买卖赚钱……”

    清哑脑中如同打了个炸雷,被炸晕了。

    她茫然想:她被诬陷为妖孽,生死未卜,怎值得他用一生自由来相救?况且,韩希夷那时正和沈家全力奔走营救她,人人都以为她若脱身也会嫁给韩希夷。方初,这样做图的是什么?

    就为了偿还他当初坏了她的姻缘?

    方初他,现在是皇帝的奴才吗?

    清哑感到一阵虚弱,大长公主的话如同天边云彩,悠悠飘入耳鼓:“……你获救后,皇上因为钦佩他重情义,又将卖身契还给了他。”

    清哑泪水夺眶而出,无声滚落。(未完待续。)

第930章 邀请

    大长公主转身,看着她。

    清哑哽咽道:“我从未听他说过。”

    大长公主道:“他怎会将这事告诉你。”

    清哑不住落泪。

    大长公主道:“他对你的情义,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本宫猜他这次肯定也是先将你和孩子安排好,才会放手一搏。”

    ……

    书房,有人来回:幽篁馆来人找方大少爷回去接旨。

    林世子笑对方初道:“来了。”

    方初忙向他告辞,又请人去接清哑。

    清哑出来了,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微红。

    方初见了一愣,有心想问,当着人又不好问,只得按捺下去,先和她上车,等出了靖国公府,上了大道,才急忙问究竟。

    清哑摇头道:“没事。听大长公主说往事,有些难过。”

    方初放下心,笑道:“大长公主以往经历很传奇,难怪你这样。”

    清哑靠近他些,靠在他肩上,抱住他腰,静静地闷了一会,才轻声问:“可说了为什么事传旨?”

    方初欠皇上的人情,便是皇上要他去死,他也不能后退。

    这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两回事。

    这是心甘情愿的报效和卖命,全力以赴!

    方初道:“若无意外,应该是和冯阁老打赌的事。”

    清哑问:“你都准备好了?”

    方初点头道:“准备好了。”

    顺手搂住她腰,冷笑道:“那天,我要了欠款说去珍宝斋取货。冯阁老说,‘你可知奉州今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郭织女一件首饰就要四五万,还真是大靖的好织女!’他怎不去向皇上说这话,皇上还是天下之主呢,更有责任了。你又没拿朝廷俸禄。

    “他身为户部尚书,但凡知一点经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里想着把天下富户都杀了,钱财分给穷人,从此就天下太平了,如同上古尧舜时期的民风一样了。真可笑!”

    清哑轻声道:“那首饰是太贵重了些。”

    方初道:“我方家媳妇戴得起!郭织女也配得起!”

    顿了下他又道:“你一味低调、大义,依然会有人欺凌你。有时候,适当地嚣张,会是一种震慑,宣告你的不可侵犯。明天去蔡家,你就戴那紫凤,让别人看看郭织女的风采!”

    清哑眼睛一热,坚定道:“嗳,我戴!”

    方初又道:“冯尚书觉得你被封为织女,不但应该公开纺织技术,还应该把钱财散给穷人,才算大义。我方家年年做善举,赈灾、铺路修桥,结果得到什么?人心之贪婪丑恶,不可想象。他读了一辈子书,居然有这样天真幼稚的想法。如此道貌岸然,怎不把他夫人女儿的首饰卖了去赈灾呢?”

    他搂着她,愤懑不平地说着。

    清哑完全能体会方初的心情,并非因为冯阁老要革新他们才讨厌他,实在是他太迂腐,有种仇富的心理。他的思想观念有些像清哑前世某个特殊历史时期的政策,可惜后来还是会贫富分化。

    均贫富,永远不可能的!

    一时回到幽篁馆,传旨太监正等着,果然是和冯阁老打赌一事,令他为奉州赈灾拟一个计划上呈。

    方初接了旨。

    送走传旨太监,他看着那圣旨笑了。

    清哑见他笑得那样,便知他需要这个机会。

    这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

    此后几天,他都埋首书房。

    次日是九月十八,严未央祖婆婆蔡老太太寿辰。

    因为这寿辰紧挨着太后寿辰,蔡家从不敢大办,只请了些近亲和世交,这也有不少人了,清哑有幸被邀请。

    蔡铭父亲行三,蔡铭在自家兄弟中又行三,蔡铭跟长房、长子这些都不靠,但他却深受祖父和叔伯们兄弟们看重。

    这份看重里,有严未央的功劳。

    严未央极善处理人事,在外对蔡铭上峰下属内宅官眷应酬妥当,蔡铭官途顺畅,她功不可没;在内对蔡家,她逢年节送礼,上至蔡老太太,下至侄儿女们,出手大方得体;她又会生会养,三个儿子都养得出类拔萃,因此,她很受蔡老太爷和蔡老太太宠爱。

    蔡家无爵位可袭,蔡铭夫妇再得长辈欢喜,也不会危及其他房头利益,妯娌们都乐得和严未央交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次老太太寿辰,蔡大人对是否给幽篁馆下帖子很犹豫,他是三司会审官员之一,想着要避嫌,不宜与方初夫妇走得太近。

    严未央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道:“祖父,祖母,方初是孙媳表哥,这个改不了的。若孙媳没来京城,不请郭织女还说得过去;可是孙媳回来了,却刻意冷落不请他们,落在外人眼中,倒显得咱们六亲不认、墙头草似的趋炎附势。这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做派。

    “更何况,郭织女与孙媳是闺中好友,难道绝交?

    “郭织女与敏妃更是知音,联手操琴引得皇上把大圣遗音都赐给敏妃了。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请不请都改变不了。”

    不请才坏事呢,首先就要连累敏妃。

    皇上会想,敏妃娘家人怎会如此势利?

    蔡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意会到严未央言外之意,点头赞同道:“铭儿媳妇说得对。蔡家不做趋炎附势之辈!”

    就这样,蔡家的请帖送到了幽篁馆。

    方初有事脱不开身,清哑带着巧儿和适哥儿坐车去了。

    快到的时候,清哑对巧儿叮嘱道:“别惹事。也别怕事。”

    巧儿笑道:“知道了,姑姑。”

    清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巧儿聪明的很,比她会处事,点这一句够了。

    清哑虽是个只有封号的织女、一品夫人,名声却盛,正被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又有姻亲关系,蔡老太太便亲迎了出来。

    众女客少有见过郭织女的,不禁都眼前一亮。

    清哑的气质,即便戴着昂贵的紫钻凤钗,也不像一般贵妇雍容威严,她身上超出寻常的安静,让人觉得出尘脱俗。

    她不像红尘中富贵人,正如人们想象中的织女。

    蔡老太太也满眼赞赏,笑道:“郭织女名不虚传。”

    清哑蹲身行礼,道:“晚辈恭贺老太太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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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的名家访谈是原野,原野很开心,也很担心,因为我连个群都没建立,很怕到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访谈室抠手指。咳咳,所以我早早邀请朋友们9月23号晚去给原野捧个场。看到介绍说原野是高订作家,原野羞愧,我都没怎么上畅销榜呢,还是要靠各位读者朋友大力支持,才能让这个“高订”名副其实!(未完待续。)

第931章 见面

    蔡老太太忙扶住,寒暄一回,又把目光转向巧儿和适哥儿。

    巧儿灵动慧黠,清甜可人;适哥儿虎气生生,小小年纪已经初具大家公子气度,同样吸引了一众目光,都赞不绝口。

    蔡老太太便引清哑等人进了萱草堂正堂。

    堂上已经有不少客人了,纷纷站起来,又是一番引见,多是蔡家的姻亲故旧和世交。

    这其中便有王源的妻女——王夫人和王瑛。

    吴夫人带着吴青梅的妹妹吴青荷也来了。

    还有一位慧怡郡主,也是王家的孙女,其母是婉容大长公主。婉容大长公主的驸马是王源族兄,因病早逝,太皇太后心疼婉容,便封了她女儿慧怡为郡主,常接进宫去住。

    慧怡郡主已经许给镇南侯世子石寒天,尚未完婚。

    这个镇南侯不是原来的顾家,顾家已经没落了,丢了爵位,这个镇南侯是新贵,姓石。石老将军凭军功原不够封侯,但他有个好妹妹,深得先皇宠爱,封为贤妃,石将军才得以封侯。

    石侯爷还养了个好儿子,就是世子石寒天。石寒天绰号“石敢当”,使两柄大铁锤,据说有四百斤重(?),有万夫莫当之勇。小石将军现和其父镇守西南边疆,人都说他是大靖武将第一人。

    石敢当自小就偏爱穿黑色,恰与玄武之色相同。

    按五行学说划分:东青龙为青色,西白虎为白色,南朱雀为朱色,北玄武为黑色,黄则为中央正色。

    因此,这次玄武王遭人指控,市井流言四起,纷纷猜测玄武要易位,新玄武王人选最被看好的,便是这位石敢当小石将军。

    慧怡郡主身边还有一少女,是她未来小姑子,石敢当的妹妹石寒玉。自宫里下旨赐婚后,凡在公开场合,石寒玉就成了慧怡郡主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且说眼前,清哑除送了丰厚寿礼,另有亲手织的一件类似于《烟雨江南》织锦镶嵌的大插屏,还有两匹她亲手织的料子,只给方老太太用过,整个大靖都独一无二。

    蔡老太太十分喜悦和满意。

    她夸清哑头上紫凤贵气、神秘。

    清哑道:“有颗钻有缺口。贵人们挑剩下的。”

    她这时才深深领会到方初说的“有缺陷才完美”是多么贴切,被一群女人用**辣、嫉妒的目光看着,她有些承受不住,主动自曝其短,表示这紫凤是贵人们看不上的,有瑕疵。

    蔡老太太见她坦坦荡荡,很赞赏,因笑道:“贵人们挑剩下的,那也是珍稀物。我老婆子就没福气得一个。”

    严未央忙笑道:“老太太不想要;真想要,说一声,我们这些儿孙准想法子弄来给老太太。就怕老太太嫌它晃眼睛。”

    严家大奶奶道:“那九弟妹可要出大头。你最有钱!”

    蔡铭在孙辈中排行第九,故而她叫严未央九弟妹。

    严未央道:“哎哟哟,咱们蔡家什么人家,说钱就俗了。老祖母你听出来没?我比不得嫂子她们书香门第出来的,满腹才情,我没什么长处,只好夸我有钱。——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众人听了轰然而笑,蔡老太太也撑不住笑了。

    蔡老太太偏爱严未央,一个原因就是她自信,自信的张扬!

    在蔡家,她从不刻意掩饰自己商女的身份,常以此自嘲,但没有人敢真认为她读书少而瞧不起她,她不但满腹才学,且极有见识和能力;如今严家更出了严暮阳这样的才子,谁敢说严家不是书香门第?谁敢嘲笑她没才情、俗气?只有她自己敢说。

    蔡老太太笑道:“就数你会说话,听了我舒坦!”

    清哑也看出,严未央在婆家很得意。

    她很为好姐妹高兴。

    一个女人,再没有比嫁的好更重要的了。

    清哑想起自己的婚姻,暗自评价了一番,觉得自己不如严未央在公婆面前讨喜,方瀚海和严氏肯定对她有不满足,只好将就。

    这也没办法,她天性在人情世故方面就差。

    可是她自己很满足,觉得公婆对她算包容了。

    至于方初,对她更是没的说。

    正走神的工夫,感觉有人看她。

    她凝神一看,正是蔡老太太。

    蔡老太太一直暗中观察清哑,见她不骄矜不冷傲,虽然话少,看得出是天性如此,而不是刻意矜持;且她看严未央的目光透着欣喜,安心做陪衬,并不抢风头惹人注目,暗暗点头。

    老太太想,铭儿媳妇和敏妃都同织女交好,没看错人。

    她便把些家常里短的话问清哑,态度亲切随和。

    众人见蔡老太太对郭织女另眼相待,也都纷纷凑趣,气氛十分好,丝毫感觉不出方家正被三司会审、蔡家要避嫌的迹象。

    巧儿站在清哑身边,有些心不在焉。

    她终于见到王瑛了。

    她是个挑剔的人,当初只和吴青梅照了个面,就挑出吴青梅一堆不是,可是面对王瑛,她什么也挑不出来。

    她心里酸溜溜的,没来由地生严暮阳的气。

    怎么以前就没觉得严暮阳那么讨厌呢?

    慧怡郡主有些高傲,不太理会人。

    她看看微笑坐那的清哑,心里很不舒服。

    那紫凤钗她早就相中了,只可惜没钱买。

    王家是书香世家,公中嫁女儿的妆奁顶多一万两,怎么可能出五万两银子买一幅头面给她;太皇太后也不会买给她。

    紫凤钗神秘的光芒刺痛她的眼睛,仿佛嘲笑她身为郡主,还不如一个商家女有气魄和体面,她强自转开目光。

    这一转开,又看见巧儿。

    巧儿头上戴着镶猫儿眼的步摇,样式简洁,很适合少女的气质和年纪,猫儿眼幽绿的光芒,衬托得她杏眼灵动无比,描不出的慧黠灵气,在一群华贵的女子中,巧笑嫣然,十分夺目。

    这副头面也要三千两!

    慧怡郡主受不了了,转身出了萱草堂。

    她出来,石寒玉也跟着出来了,站在廊下。

    石寒玉对这位郡主嫂子的脾气已经摸得透了,因见附近没人,遂低声道:“戴上珠宝就显身份了?哼,显一身铜臭而已!”

    ********

    这文里,妹子们是不是最羡慕严未央?我猜一定是。我也喜欢她。跟女主和谢吟月比,严未央一点苦头都没吃过,一直很顺遂,当然,这也和她良好的心态有关。(未完待续。)

第932章 扯

    慧怡郡主矜持地不吱声,盯着挂在廊下鸟笼内画眉鸟看。

    她一般不会开口说人,她身边总围着许多女孩子,自会有人替她说出她想说的话,比如石寒玉这样的。

    她也不是浅薄的人,一件首饰还不能令她对清哑姑侄产生敌意,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便是:她隐隐期待方家和玄武王府因勾结获罪,然后玄武王爵落到石家,她就是将来的玄武王妃。

    这话就不是她能出口的了。

    京城世家豪门关系错综复杂,远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她虽和石敢当定了亲,但王家并不会就支持石家继承玄武王爵。

    王家和玄武王府张家也是世交、是老亲,第一代玄武王的妹妹就嫁给了王家著名的“神童”王穷。王穷后来位列宰辅,是大靖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宰相、诗词大家、音律大家。王穷娶张家三姑娘时,创作了《鸾凤和鸣》,至今流传。凡开寿宴或者婚宴的,都会弹奏这首曲子烘托喜庆,最是祥和昌盛、兴旺吉利的。

    玄武王府不是慧怡郡主能轻视的,她不自觉将敌意转嫁到方家,郭家更不用说,不过是才发家的暴发户而已,她更瞧不起了。

    石寒玉也因为这个缘故,对清哑和巧儿瞧不上。

    慧怡郡主正想的出神,就听身后一阵说笑传来。

    原来,是蔡家姑娘们带着各位姑娘出来了,蔡铃和蔡钰领头,两个小些的侄女也在旁陪同,大家往园子里去逛。

    离开长辈们,小姑娘们轻松许多,叽叽喳喳许多话。

    很容易的,话题便转到前院男客身上。

    一个小姑娘问道:“蔡姐姐,听说严少爷也来了?”

    蔡铃道:“自然来了。他是九嫂的侄儿,常来的。”

    众女便谈论起严暮阳,猜测他能不能在明年的春闱中再夺魁首,成为第一个“六首状元”。

    女孩子们的话题常是跳跃式的,三两句后就从才学转到长相上来,大家都问蔡姑娘,严暮阳到底可是传闻的美少年。

    蔡铃道:“严家少爷确长得很俊美。”

    蔡钰道:“瞧我九嫂就能知道啦。”

    少女们个个脸颊泛红,凭想象还觉得不足,想要了解更多,忽然看见巧儿在旁默不作声,想她也是江南来的,郭家和严家又交好,定对严暮阳了解,便拉着她问个不休。

    巧儿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她推脱道:“我不大见他。我很忙的,平日都跟姑姑织布。”

    这么说,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嘴了。

    大家想也是,织女家的姑娘,可不就整天钻研织布织锦吗,哪里有许多闲工夫关注一个少年公子。

    于是,她们又转去问蔡家姐妹。

    巧儿见她们眼神炽热,更难受了。

    她找了个借口,问了蔡铃一声,蔡铃忙令自己贴身丫鬟带路,带巧儿和金锁去主子们用的净房更衣。

    巧儿命金锁和那丫鬟在外守候,独自进去了。

    这净房分里外两层,外间有妆台镜子,洗手池等,里面才是方便的地方,当中用四扇大屏风挡着。

    巧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她这才放松精神,走到妆台前站定。

    她也不是要方便,不过是想躲开众女透口气而已。洗了手后,她对着镜子略整理妆容。看着镜里的女孩,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从颈项内掏出那貔貅,怔怔地看了一会,又举起来,迎着光细看。

    她想起王瑛,也有这么一个貔貅,不禁闷闷的。

    出了一会神,她又将貔貅放回去,掩好衣领出去。

    再回到原地,四处一望,众女已经到一个山坡前,山坡上种着几棵红枫,一片火红映在天边,好像火烧云,灿烂夺目。

    她忙赶了过去,重新融入人群。

    她略打量一圈,发现王瑛和吴青荷不在这里,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姑娘们的话题已经转到方初和清哑身上了,正说到方初在三司会审后要回几十万欠款,给织女买紫凤一事,十分热烈。

    见巧儿来了,众人忙围着巧儿问这问那。

    少时慧怡郡主和石寒玉走来,也加入进去。

    石寒玉忽然笑问巧儿:“郭姑娘这头上的步摇很不凡,也是那天买的吧?我来瞧瞧。”说着走向巧儿。

    巧儿微不可查地后退一步,闪开。

    之前她就发现石寒玉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还有慧怡郡主,一副淡漠不爱理人的模样,眼下却对她这样热切,实在不正常,因此警惕,不想和石寒玉靠太近。

    石寒玉似没感到巧儿的排斥,依然凑近。

    “这猫儿眼磨得真亮,色泽又好。”

    “可不是,要不能那么贵。”

    “我有一对猫儿眼的耳坠,没郭姑娘这个好。”

    ……

    石寒玉和另一个姑娘将巧儿夹在中间,盯着她头上的步摇评论,巧儿只得任她们瞧,心想总不至于想把步摇给弄坏吧?果真如此,那丢人的绝不会是自己,而是她们。

    石寒玉左瞧右瞧,寻到巧儿脖颈上那根细线,用两指一捻,就抓住了,嘴里道:“咦,这戴的什么好东西?我们瞧瞧。”

    说着就要往外扯。

    巧儿纤手一探,捏住了石寒玉的手。

    她杏眼圆睁,冷冷道:“石姑娘是不是太唐突了?”

    原来是冲她的貔貅来的!

    众女听她声音不对,一齐都被这情形震住。

    石寒玉讪笑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巧儿断然拒绝道:“抱歉,不方便给你看。”

    蔡钰忙道:“那就算了。石姑娘放手吧。”

    石寒玉以为只要抓住拴貔貅的红线,一扯就扯出来了,当着人,巧儿就算恼她也不能怎样,谁知被巧儿捉个正着,还拒绝将貔貅示人。

    她很不甘,便挤兑道:“不就是个貔貅吗。刚在净房,我瞧见你拿出来看,我瞧着那样式有些眼熟,倒像和王瑛姐姐戴的那个差不多。所以我就想看看,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说到这份上,总该拿出来了吧?

    她的话引起了众女的异常关注。

    也不知怎么传出的,众女都知道王瑛有个貔貅,和严暮阳有些关联,据说就是严暮阳丢失的那只,大家都猜严家和王家可能会结亲。

    现在,巧儿也戴了一只类似的貔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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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捉贼

    少女们都看着巧儿,以为她会解释、澄清。

    巧儿这才明白,刚才自己被人偷窥了。

    她冷笑道:“原来刚才石姑娘在里面,我还以为没人呢。石姑娘好奇怪,怎么一声不吭地躲着瞧人呢?”

    石寒玉脸红道:“我只顾想在哪见过这貔貅,就忘了出声。”

    巧儿也懒得揭穿她谎言,板脸道:“你看错了。这不是王姑娘那个。请松手!”一面手下微用力,想迫使石寒玉松手。

    石寒玉见都这样了,巧儿还不肯将貔貅示人,自己被捉贼一样抓着手,丢脸极了;巧儿又捏得她手生疼,不由也恼了,心内也越发怀疑巧儿,怀疑貔貅的来历,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冷笑道:“郭姑娘真奇怪,是不是的,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又不少什么,这样戒备,莫不是这貔貅不能见人?”

    巧儿严厉道:“石姑娘,你莫要血口喷人?”

    蔡铃忙劝道:“石姑娘,你先松手。有话慢慢说。”

    她是主人,这两方都是客人,都不好得罪,但她还是觉得石寒玉过分了些,哪有揪住人家脖颈子里的东西硬说来历不明的!

    她想去请王瑛来对质,又迟疑不决。

    因为她也疑惑巧儿貔貅的来历,若不是王瑛的还好,若真是王瑛的,可就麻烦了。哪怕巧儿真偷了王瑛的貔貅,今日郭织女在蔡家做客,蔡家不能让郭织女丢脸,最好将此事掩盖下去,私下解决,而不是当众揭穿让巧儿名声尽毁,那严未央会很难堪的。

    可是,她不想请,别人却不管,早叫人去请了。

    这还不算,山坡下石径上,一群少年贵公子匆匆赶过来。

    这些人中,也有少女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一位剑眉斜飞、凤眼黑亮、齿白唇红的俊雅少年格外突出。

    那凤眼,和严未央有五分相似。

    姑娘们想起之前蔡钰说的话,立即猜到这是严暮阳。

    没来由的,大家脸都红了,一个个矜持起来。

    蔡铃心里发急,想:“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不由看向蔡钰,以目询问“可是你叫的?”

    蔡钰冲姐姐微微摇头,意思她也不知怎么回事。

    蔡铃无奈,深吸一口气,迎上前问道:“十三哥怎么来这了?”

    蔡钊道:“不是你叫丫头请我们的?说有人偷了严少爷的貔貅。”

    蔡铃一愣,脸刷地就白了,道:“我没有啊。”

    可是,她能说得清吗?

    她不禁愤怒地看向石寒玉,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石寒玉却大喜,对巧儿道:“严少爷来了。你敢把貔貅给他看吗?”

    她直接认定巧儿的貔貅是偷王瑛的,而王瑛的貔貅是机缘巧合从当铺淘换来的,是严暮阳丢失的旧物,所以她才这样激巧儿。

    严暮阳见石寒玉揪住巧儿脖颈中一根红线,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貔貅,脸一沉,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巧儿之所以坚持不让石寒玉看,是因为笃定自己的貔貅不是王瑛那只,所以不怕对质;现在见严暮阳来了,石寒玉又这样说,众女又都看着她,她反不肯再坚持了,倒要瞧瞧,严暮阳是否也像吴青梅一样,否认送了她貔貅。

    果然那样……哼哼!

    她抓着石寒玉的手,直接往上一提,将貔貅扯了出来。

    然后,她盯着石寒玉道:“可以松手了吗?这样抓着,别人会当石姑娘是强盗或者女贼的,有损姑娘大家闺秀的形象!”

    石寒玉跟烫了似的忙把手一缩,缩了回去。

    当着少年们,她已经损了形象了,气得脸涨红。

    她便轻蔑地瞅着巧儿想,看你怎么收场!

    巧儿一反之前遮掩的神情,拎着那貔貅冲严暮阳晃了晃,笑靥如花、娇声问道:“严少爷,你认得这只貔貅吗?”

    严暮阳心一抖,打了个寒噤。

    怎么能不认得,他贴肉戴了十来年的东西,又亲手送给她,便是瞎了眼,摸着也能认得出来。

    他道:“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

    他一口承认,神情坚定肃然。

    石寒玉急忙道:“这和瑛姐姐的一样。”

    慧怡郡主也很肯定地确认道:“这是瑛妹妹的!”

    众女看巧儿的目光都变了。

    蔡铃急道:“这……这不可能!”

    她试图想转圜、想糊弄,想把这事圆过去。

    可惜她回天无力!

    蔡钰眼珠一转,问巧儿:“郭姑娘,你是捡的吧?”

    石寒玉噗嗤一声嘲笑,很轻蔑。

    蔡钰恼恨地瞪了她一眼。

    严暮阳看着巧儿,眼神很深沉。

    眼前的少女,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两眼滴溜溜地转,和头上的猫儿眼交相辉映,眼眸仿佛沾染了猫儿眼的幽绿,绿莹莹的;头顶背后,是大片火红的枫叶,她就那么站在火焰当中,狡黠地望着他。

    仿佛在问:“你说呢?还是我说呢?”

    巧儿也觉得对面的少年有些不同了。

    不像平日被她气得没脾气或者满眼幽怨,他抿着嘴唇,站得笔直,神态很清傲,眼神很严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慧怡郡主见巧儿笑得那样,直觉不舒服。

    她是不会出头做恶人的,便有些疑惑地看向石寒玉,似乎问“都被抓个现行了,她怎么一点都无所谓?”

    石寒玉也觉得奇怪,于是她开口了。

    她用小手掩着口儿,吃惊地对巧儿道:“郭姑娘,你……你真的拿了瑛姐姐的貔貅……你怎么能这样?”

    “这位姑娘,还请慎言!”严暮阳严厉道。

    “这貔貅不是严公子的?”石寒玉再次涨红了脸。

    “正是在下的。”严暮阳道。

    “那我就没说错,这貔貅原是瑛姐姐的。”石寒玉道。

    “这是我妹妹的。”慧怡郡主再次确认。

    “是不是王姑娘的,要问王姑娘。你们问过了吗?”严暮阳盯着她们,口气十分犀利迫人。

    慧怡郡主微微蹙眉,石寒玉也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石寒玉道:“这还用问嘛!”

    严暮阳道:“为什么不用问?!若官府断案都像姑娘这样武断下结论,不知要产生多少冤案了。”

    石寒玉见他对自己毫不留情面,哪承受得住,况且还当着这些少年男女,颜面尽失,羞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巧儿笑嘻嘻的,仿佛不关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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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就不说(月票200+)

    蔡铃忽叫道:“瑛姑娘来了。”

    她见巧儿如此坦然,严暮阳又这样说,也不怕了,觉得还是找王瑛对质,才能将事情说清楚。

    果然那边王瑛和吴青荷并肩走来。

    石寒玉急忙迎上前,将事情经过对王瑛说了一遍,然后问:“瑛姐姐,你快看看,你的貔貅是不是不见了?”

    王瑛怔住,看向巧儿手中的貔貅。

    慧怡郡主也道:“这位是严少爷。他已经认出来了,这貔貅就是他从小带在身上的那只。妹妹的丢了吧?”虽是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王瑛又把目光投向严暮阳。

    严暮阳正看向她,四目相碰,王瑛一震,急忙垂眸。

    就听严暮阳问:“请问王姑娘,这貔貅是你的吗?”

    是你的吗?

    清朗的声音在她心间回荡。

    王瑛抬眼,发现少年紧紧盯着她,意味莫名。

    她丝毫没有犹豫,轻声道:“不是。我的在这里。”

    说着,伸手从怀里将一只貔貅掏了出来。

    慧怡郡主和石寒玉都呆住,众女也都糊涂了。

    蔡家兄妹齐齐露出笑容。

    巧儿见王瑛如此,反倒心一紧,不由自主去看严暮阳。

    严暮阳松了口气,躬身向王瑛道:“多谢王姑娘作证。”

    又转向石寒玉,严正道:“这位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人是贼,太过分了。你该向郭姑娘赔罪道歉!”

    石寒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气急败坏地质问巧儿:“那你这个是从哪来的?你说!”——莫不是偷了严少爷的?

    严暮阳大怒,正要开口,巧儿抢先道:“这个么……”

    她停下不说,只是笑,得意地笑!

    少年和少女们都急巴巴地望着她,等她说。

    严暮阳也满心期待地等着,等她说出来。

    巧儿吊足了他们胃口,才眨眨眼道:“这是个秘密!”

    众人傻眼!

    既然是秘密,当然就不能说了。

    看她那样子,是不打算说的了。

    这不急死人吗!

    石寒玉觉得被耍了,尖声嚷道:“秘密?哼,还不知道怎么耍手段弄来的,在这故弄玄虚。郭家人惯会这手段。哥哥送扇子给吴姑娘,害得她退了亲;妹妹又拿人家的貔貅……不愧是兄妹。”

    打从净房看见巧儿拿出貔貅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从未想过这貔貅会是严暮阳亲手送给巧儿的。

    这便是身份地位差别带来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巧儿若是高门贵女,石寒玉还会猜想是不是严暮阳青睐巧儿,但巧儿不是,这儿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份地位和容貌才情都比巧儿强万倍,严暮阳大世家的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农家女呢?

    就算这个农家女有个织女姑姑,那也不够。

    清哑当年的遭遇、初入商场受到的排斥也是这个缘故。

    石寒玉见严暮阳只说貔貅是他的,再没别话,结合那貔貅数年前就丢了的传闻,认定巧儿暗恋严暮阳,想弄手段嫁给他,不然他们同在一地,巧儿若是捡了严暮阳的貔貅,为什么不还给他呢?

    严暮阳定是看在和郭家交情的份上,不好当众说破。

    石寒玉很不耻郭巧儿这种行为,一定要揭开她心思。

    她委屈又幽怨地看向严暮阳,似乎说“我明明是在帮你。你看不出来吗,郭巧儿想借此机会缠上你。”

    她觉得,严暮阳是正人君子,不以君子之腹去揣测郭巧儿的鄙薄心思,她拼着受些委屈,也要让他看清楚郭巧儿的真面目,那时,他定会感激她,觉得她品性如冰壶秋月,定会高看她一层。

    谁知她这话换来更大反应。

    “住口!”

    严暮阳和巧儿异口同声怒喝。

    “石姑娘,你太过分了!”

    吴青荷也俏脸含霜地斥责石寒玉。

    吴青梅的事,吴家人压制还来不及呢,被石寒玉这么当众喊出来,固然打了郭家脸面,吴青梅一样没脸;再说吴尚书和夫人已亲去向郭织女赔罪了,被石寒玉这一嚷,又麻烦了。

    石寒玉同时被三人呵斥,当着一干少年更觉丢脸,拖着哭腔对巧儿道:“那你说,你这貔貅从哪来的?你敢说出来吗?”

    严暮阳张口,巧儿再次抢在他前面,凛然道:“无可奉告!”

    轻蔑挑衅的神情,向石寒玉宣示:急死你!气死你!

    石寒玉确实心都怄肿了,失了主张。

    巧儿不让说,严暮阳也不好说了,便逼石寒玉:“石姑娘,不管这貔貅郭姑娘从哪来的,都不关你的事。你认定郭姑娘拿了王姑娘的东西,现在真相大白,你该向郭姑娘道歉!”

    蔡钊也道:“石姑娘确实欠郭姑娘一个说法。”

    蔡铃姐妹也点头,也看向石寒玉。

    今天蔡家请客,这件事做主人的不能含糊;若是含糊了事,人家定会以为蔡家处事不公,偏向石寒玉欺负郭巧儿,也就是偏向石家踩踏方家和郭织女。

    石寒玉不肯低头,看向慧怡郡主。

    慧怡郡主淡声问:“郭姑娘有什么隐情,不好说吗?”

    严暮阳寒声问:“这貔貅是姑娘的吗?”

    慧怡郡主愣了下,摇头道:“不是。”

    严暮阳道:“如此,郭姑娘为何要告诉你?干卿何事!”

    又转向石寒玉,同样质问:“干卿何事?”语气愤怒。

    他看出来了,这几个女孩子合伙欺负巧儿,比当年梅子陵他们还可恶。当年梅子陵梅如霜他们年纪小,还只是恶作剧,这些女孩子居然想坏巧儿的闺誉,他当然不能容忍了。

    石寒玉真哭了,眼泪直滚。

    慧怡郡主脸迅速涨红。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她无礼过。

    她俏脸绷紧了,冷冷地盯着严暮阳。

    严暮阳也毫不相让地盯着她。

    王瑛急忙扯堂姐衣袖,示意她退让。

    蔡钊见不对,忙上前道:“郡主,既然郭姑娘不想说,我等不便强求,然石姑娘冤枉郭姑娘拿了王姑娘的东西,这事不能不赔罪。”

    众少年七嘴八舌地帮腔“错了就该赔罪。”

    众女见闹起来了,严暮阳动了怒,众少年也出头抱不平,忙都劝说“郭姑娘不愿说,便不说吧,横竖这不关她人的事。”

    她们觉得严暮阳不问,那是他有君子风度,慧怡郡主和石寒玉这样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实在有失大家闺秀风范。

    慧怡郡主的脾气众人都知道,不便触她霉头,都去劝石寒玉向郭巧儿“解释误会”,她们不好说赔罪,便换了个说法。

    吴青荷冷笑道:“人家可是侯爷女儿,连我们也惹不起,何况郭姑娘呢,只好把委屈吞了。”

    石寒玉气得发昏,又躲不过去,只得过去对巧儿蹲了蹲身子,福了福,一个字没说,就用双手捂住脸,“哇”一声哭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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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章 私相授受

    昨晚加更了,朋友们别看漏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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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儿摊手,叹气道:“怎么像我欺负她了呢?”

    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

    蔡钊等少年见她无辜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好奇:换任何一个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形,羞也要羞红了脸吧,怎么她面对严暮阳就一点不慌张、不害羞呢?不禁仔细打量她。

    他们好奇,慧怡郡主和众女也好奇。

    事已至此,慧怡郡主如何肯罢休?

    她转向巧儿,玩味地一笑,轻声道:“郭姑娘一直不肯说,想必是私相授受了。”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瞄了严暮阳一眼。

    蔡钊兄妹等人一齐变脸,蔡钊道:“郡主请慎言!”

    王瑛先就没拦住堂姐,这回依然拦不住,正想法挽救,就听巧儿对蔡铃脆声笑道:“蔡姑姑,你们书香世家的女儿真有教养!”

    蔡铃干笑一声,道:“妹妹过奖了。”

    她不敢去看王家姐妹的脸色。

    慧怡郡主被巧儿不指名道地骂了——真没教养!

    王瑛羞得头脸紫涨。

    慧怡郡主更是难堪,待要发作,又不知如何发作,人家又没说什么,人家说“书香世家的女儿真有教养”,她难道能说不对?

    她身为书香世家的女儿,却当众追问人家**;追问不出,就说人家“私相授受”,哪怕别人真是私相授受,她这番举止搁在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身上,也是不妥的。

    她强撑着脸面,急速思忖应对。

    严暮阳转向王瑛,严正道:“王姑娘,今日之事,还望姑娘回去告诉王大人。在下看在王叔父面上,暂不与令姐计较,但郡主辱及郭姑娘,一定要向郭姑娘道歉!”

    冷冷地扫了慧怡郡主一眼,寒彻入骨。

    别说为了巧儿,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容忍这羞辱。

    读书人最重气节,今日他被慧怡郡主当众诟病,若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势必会被人看轻,对他将来仕途名声绝无半点好处,因此他一定要反击。但他面对的是王家女儿,他因认识王源,这反击的分寸很重要,太过则有失风度,太轻则显懦弱。

    严暮阳选择将此事交与王家长辈处置。

    以王家的家风,一定会给他个说法!

    当面争辩是不明智的,尤其会影响巧儿闺誉。

    王瑛忙上前,先冲他蹲身施礼,赔罪道:“对不住,严兄弟。”又轻声道:“慧姐姐以为我丢了貔貅,才会误会,故而口不择言。望严兄弟看在家父面上,原谅她鲁莽。”

    她极聪明,将重心扯回到貔貅“误会”上来,混淆视听,免得众人盯着“私相授受”的话题,对双方都不好。

    她没有向巧儿赔罪,巧儿不指名地骂了慧怡郡主,不亚于掴掌,若她再上赶着去赔罪,就不是大度了,会失了王家的尊严。

    严暮阳见她含蓄有礼,加上之前坦诚作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便相逼,放缓语气道:“在下便罢了,郭姑娘不能白受委屈。”

    王瑛面现为难,堂姐可不是石寒玉,要她向郭巧儿道歉不可能。

    蔡家兄妹也明白,却不能不说,否则便和石寒玉区别对待了。

    蔡钊便道:“本是桩误会,王姑娘已经代郡主道歉了,各让一步吧。”

    反正此事一定会传到王家长辈耳中,还是让他们来管教慧怡郡主更合适,严暮阳处置很妥当。

    慧怡郡主闻言愤怒不已,怪王瑛多事。

    忽一转眼,见巧儿看王瑛和严暮阳的目光不对,心下一动,便走过去对严暮阳道:“严少爷,今天的事你不能怪本郡主鲁莽,原是你母亲亲口告诉我三婶,瑛妹妹的貔貅就是你丢失的那只……”

    话未说完,就被王瑛急急打断,“慧姐姐,严伯母并没说过这话。慧姐姐这是听谁嚼舌根子?”她口气有些严厉了。

    严暮阳听得一呆,脸也红了起来。

    待要分辨,王瑛已经否认了,又无可分辨;不分辨,这话似乎暧*昧的紧,他紧张之下,居然想不出合适的应答。

    他只否认道:“王姑娘的貔貅不是我的。”

    一面心慌地用目光去搜寻巧儿。

    巧儿见王瑛对严暮阳轻声道歉,严暮阳本来瞪眼竖眉,听了王瑛几句话后,眉头就展开了,说话也轻柔了,她都没听清他说什么,猛然心一痛,如被重锤锤击;接着,慧怡郡主又添上那么一番话,王瑛含羞掩饰,严暮阳俊脸涨红……巧儿更觉心里难受的要命。

    她再也撑不住,愤愤地待不下去了。

    她对蔡铃道:“蔡姑姑不是说带我去看蔡爷爷的画吗?走吧。”

    说完不管不顾地转身先走了。

    蔡铃见她忽然眼睛红了,以为她是为了刚才慧怡郡主的羞辱,急忙道:“是。咱们这就去吧。”

    回头嘱咐蔡钰一声,又向众人告退,又朝蔡钊使了个眼色。

    闹了这么一出,还是将这两拨人分开为妙。

    严暮阳见巧儿走了,急忙丢下王家姐妹,赶上去拦住问:“巧儿妹妹,你脚好了吗?”一面仔细打量她脸色。

    巧儿绷着脸道:“没好怎么走路!”

    严暮阳道:“那也要当心。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调养,别让郭姑姑担心。”最重要是他担心,他上次去幽篁馆没见着她。

    巧儿一言不发地拉了蔡铃,绕过他就走。

    她不想理他,再者她见好就收,她的身份低,不宜和慧怡郡主直面冲突,那样不但得罪了王家,还得罪婉容大长公主,对姑姑来说毫无益处,她聪明的很,才不会鲁莽呢。

    反正慧怡郡主的表现大家都看见的,无需她再多嘴。

    她退一步,正好和慧怡郡主的不知分寸形成鲜明对比。

    严暮阳伸手拉她,“巧儿妹妹!”拉了个空。

    他感到巧儿妹妹生气了,不愿理他了。

    他想追去和她解释,当着人又不便,会坐实他们有私情;且他也不知怎么对她说,当年他送她貔貅确实有私心,还有他母亲在王家说的话、他母亲对亲事的态度,都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他便站那看着巧儿背影发呆,心里也难受极了。

    慧怡郡主便对王瑛冷笑,王瑛像没看见一样。(未完待续。)

第936章 噎死了

    见没事了,蔡钊招呼严暮阳道:“阳哥儿,咱们走吧。”

    严暮阳点头,又冷冷地扫了慧怡郡主和石寒玉一眼,说不出的讨厌和气愤,心想都是她们挑的事,一甩手率先走了。

    蔡钊等人便和蔡钰告辞,转身下坡。

    慧怡郡主等两方人都走了,才转向王瑛,淡淡道:“妹妹真是大度,替姐姐向人道歉。可惜,姐姐丢脸,妹妹也没长脸。”

    说完,挺直了脊背离去,石寒玉也急忙跟上去。

    王瑛深吸一口气,垂眸不语。

    耳边,众女窃窃私议声传来:

    “严少爷很有风骨,又不失气量。”

    “是啊,进退有据,沉稳的很。”

    “他是不是……和郭姑娘……”

    “不会!郭姑娘也许只是巧合得了他的貔貅,你瞧他都没说什么。”

    “不错。他是雅量高志的君子,是不会当众让女儿家难堪的,石姑娘是自取其辱。郭家和严家交好,他和郭姑娘本就相识,怎会为了一个丢失的貔貅害郭姑娘闺誉蒙尘呢,自然要维护了。”

    “姐姐说得对极了,就是这个道理。”

    “王姑娘的貔貅和他那个还真像一对。”

    “别瞎说!严少爷的貔貅都丢了,现是郭姑娘的了。”

    ……

    说到最后,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严暮阳亲事不明朗,正是她们乐见的,仿佛这样能延长她们的期盼和梦想,未来有无限可能,怎见得她们就没有机会呢?

    头顶火红的枫叶最能代表她们的春心!

    王瑛感觉她们在偷偷打量自己,满眼猜测,遂对吴青荷道:“咱们去那边走走去。”两人便离开了众人。

    清哑对刚才外面情况丝毫不知。

    等众女孩们都回来,她感到慧怡郡主总有意无意地看她,有些疑惑,但对方不开口,她是不会主动开口询问的。

    她觉得,慧怡郡主会开口的。

    慧怡郡主确实在心中算计。

    她想:“郭巧儿不肯说出貔貅的来历,可见是不能说的。既不能说,一定瞒着郭家长辈,严家也不知道,否则,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想到这,正好一轮话题结束,众人恰好静声。

    慧怡郡主便对清哑笑道:“原来郭姑娘也有个貔貅。严少爷说那就是他从小儿戴的那个。郭姑娘神秘的很,不肯告诉我们来历。郭织女知道,能告诉我们吗?”

    仿佛很天真好奇的模样。

    在场众人神色却微妙起来,把她的话略一深想,便会觉得不对:这岂不是说巧儿跟严暮阳私相授受吗?

    若不是私相授受,便是巧儿手脚不干净。

    清哑为了侄女闺誉着想,必须解释清楚。

    慧怡郡主破釜沉舟,要挽回之前丢的脸面,为此,她不惜和清哑直面相对。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清哑听后第一反应是“这关你什么事?”

    她静静地看了慧怡郡主一眼,道:“抱歉!”

    就两个字,多一个都没有。

    说完了,她便转过头,再不搭理慧怡郡主。

    慧怡郡主一滞,满眼不甘和愤怒。

    王瑛对堂姐无奈极了,急得直对母亲打眼色。

    王夫人收到女儿焦急的目光,警告地瞪了慧怡郡主一眼,对清哑歉意道:“对不住了,郭织女。小孩子就是好奇心强。”

    清哑道:“没事。”

    根本没打算多解释。

    严未央呵呵笑道:“我年轻时候也好奇的。”

    轻飘飘把话题一转,扯到自己从前的生活。

    厅中重新热闹起来,就像没有刚才这回事一样。

    慧怡郡主一口气出不来,被噎得不上不下的,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把帕子都攥成团了,面上还要维持淡然和傲气神色,很辛苦。

    她想不通:郭巧儿莫名其妙拥有严暮阳的貔貅,这对于一个闺阁女儿来说绝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严暮阳不追问也就罢了,可是郭织女不在乎,严未央也不在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寒玉见郡主亲自出手也没能帮她报仇,一样不甘。

    巧儿溜了这二人一眼,笑吟吟的一派自然,丝毫没有被人捉住把柄的局促,严未央搂着她,还不住摩挲她脸颊,对蔡铃说她小时候如何可爱讨人喜,笑声一阵阵的。

    说笑声中,吴青荷也主动跟巧儿搭讪了几句。

    巧儿见她不似特别套近乎,也虚应了几句。

    宴席开始的时候,吴青荷趁着伺候母亲去净房的机会,告诉吴夫人之前在园子里的事,吴夫人回来对石寒玉就没有好脸了。

    石夫人也知道了女儿被“欺辱”的经过,气的很。

    石夫人在石侯爷未发迹时就嫁给他了,那时石侯爷还是一个普通粗豪武将,石夫人的性子也是简断爽利干脆的。听说女儿吃亏的原因后,心里很不痛快,认为明明是郭巧儿品性有问题,怎么反倒没人嘲笑郭巧儿,却都指责石寒玉呢?连郡主也受了气。

    她身为未来婆婆和母亲,还是侯夫人,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郭织女用“抱歉”两个字隔绝了探问,她不好再试,她便想从严未央入手,把脸面找回来。

    宴罢上茶时,石夫人便开口了。

    她笑呵呵地和严未央寒暄,先把严暮阳狠夸了一番,说他的才情都传遍了京城云云,跟着就问:“大家都猜,谁家能有好福气得严公子为东床娇婿呢。蔡三奶奶,严小爷亲事可相准了?”

    一言问出,堂上说笑声渐渐停了,终至无声。

    严未央笑道:“我父亲早就相准了,等他春闱过后就要议亲。”

    石夫人忙问:“是哪家千金?”

    严未央笑道:“暂不好说。回头人家不愿意呢,早早说了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严家可不没脸。侯夫人还是别问了,横竖到时候亲事成了,一定会请侯夫人吃酒,就都知道了。”

    这话让在场大多数少女的心沉入谷底。

    她们便向王瑛看去,会是王瑛吗?

    王瑛神色淡淡的,似根本没留意听。

    王夫人心中却“咯噔”一下:严纪鹏和儿子儿媳看准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联想郭巧儿有严暮阳的貔貅,郭巧儿不肯说来历却丝毫不觉尴尬,只怕……看来女儿的亲事要慎重考虑了。

    石夫人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我还以为……”

    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不说,目光飞快地扫了清哑一眼,含笑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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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低头

    严未央那是什么人?

    论心机手段,她虽比谢吟月略逊一筹,但这些年商场官场历练下来,也是了不得了;论性格爽直敢说敢言,石夫人拍马也赶不上她,眼下见石夫人这样意有所指,且指的是清哑,那会放过。

    蔡家可不惧怕什么石侯爷。

    她便诧异道:“父亲连我也没告诉,我还没弄明白呢。侯夫人这么聪明就想明白了?夫人以为什么?”

    石夫人故意为难地瞟了清哑和巧儿一眼,又瞟了王夫人和王瑛一眼,讪讪笑道:“我以为……那个……是我想错了。”

    真是意味深长、余韵不绝!

    严未央穷追不舍,不解地问:“夫人看王夫人和郭织女做什么?有什么要顾忌她们的?不用担心。我在云州时,和王姐姐关系最好了;郭妹妹与我更是患难之交,侯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石夫人笑容僵硬起来,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都说蔡三奶奶厉害,她今儿算是领教了。

    换个人,谁会这样当面追问、穷追猛打?

    在场除了清哑,都是人精,都看出石夫人小心思。

    蔡家不怕石侯爷,王家豪族,更不怕。

    王夫人恼恨石夫人将王家拖下水,将害王瑛被人议论,笑容便淡了,问:“侯夫人有什么顾忌吗?”

    清哑也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夫人。

    石夫人抵敌不住众人目光,狼狈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原以为严小爷的亲事是父母做主,谁知他祖父已经相准了。”

    说完,长长舒了口气,总算应对过去了。

    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和貔貅相关的话。

    她总算比女儿活得年头长,拎得清轻重。

    严未央笑道:“暮阳从小就养在父亲身边,父亲自然要为这个长孙多操心些,孙媳也是瞪大了眼睛找!”

    清哑见严未央连追带打,逼得石夫人狼狈不堪还有苦说不出,佩服又羡慕;巧儿也佩服严未央,发誓以严姑姑为人生奋斗目标。

    少时,王夫人寻了个机会,请严未央找了间安静的屋子,她带慧怡郡主过来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罪。

    慧怡郡主不肯来,王夫人严厉道:“你不去?难道也要你大伯和大伯母像礼部吴尚书夫妻一样,亲自上幽篁馆去赔罪?”

    慧怡郡主傲然道:“便不去,又能怎么样!”

    王夫人轻笑道:“侄女儿好有骨气!连太皇太后都对郭织女礼遇三分呢,你倒瞧不起她了。只是眼下却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等回家,我自去向你母亲赔罪。”虽笑着,眼底一点笑意没有。

    她并不想管这侄女的闲事,可是今天不将这事解决,明天王大人就要上幽篁馆去赔罪,传扬开来王家更没脸,所以她拼着得罪婉容大长公主,今天也要将这事了结。

    不去赔罪?

    王家的女儿言语失德,严暮阳更当众提出要个说法,不去的话,王家的家风和声誉如何保持?连蔡家也要非议王家。

    王家的门楣不单靠权势维持的,还靠文风和家风维持。

    慧怡郡主便恨恨地看着王瑛质问:“是你告状的?”

    王瑛淡淡道:“是。当时妹妹就想让慧姐姐道歉的,那样连我母亲都不必出面了,说起来不过是小辈之间摩擦而已。可是妹妹无能,劝不动慧姐姐,只好告诉母亲了。”——连累她母亲丢脸!

    慧怡郡主冷笑道:“你倒贤惠、大度,其实和吴青梅一样的人。那貔貅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你,今儿能闹成这样!我一心为你,还为出不是来了。”

    王瑛羞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也气得浑身哆嗦,待要解释,跟她晚辈又说不清,只道:“还不快随我去!你若不去,回家只怕家法不容!”

    慧怡郡主见犟不过,只得低头。

    王夫人便带她过去了。

    王夫人先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笑道:“这孩子言语鲁莽,得罪了严少爷和郭姑娘,我带她来给二位赔罪了。”一面示意慧怡郡主说话。

    慧怡郡主直着脖子、昂着头上前,冲清哑二人微微福了福。

    王夫人见她还是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又气又窘。

    严未央凤眼把慧怡郡主一扫,心下了然,笑道:“郡主金尊玉贵,也难怪性子直。事情过了就算了,王姐姐不用心里过意不去。”

    清哑之前听王夫人说话,觉得人还不错,因此也点头。

    至于慧怡郡主,她早看出她不情愿道歉,也不愿理会她。

    严未央便起身拉了王夫人坐,又命丫鬟带慧怡郡主去找姑娘们,笑对她道“我们媳妇说话,怕郡主不耐烦听,去找姑娘们吧。”

    慧怡郡主心想,到底还是给我三分颜面的。

    道声谢,随着丫鬟出去了。

    王夫人却知道,严未央这是生气了,不耐烦应付郡主,要不是看她和王家面子,指定不会给郡主好脸色。

    从蔡家回去路上,清哑问巧儿,之前怎么回事。

    巧儿便将之前石寒玉偷窥和挑衅的事说了。

    清哑道:“你做的对。”

    又疑惑道:“这关她们什么事?”

    巧儿道:“我也想不通。回去问姑父。”

    要是王瑛做出这事,勉强还有个由头,石寒玉和慧怡郡主为什么要挑衅她,她可想不出来了。

    清哑点头,问方初,他准能分析出来。

    方初正在书房看信,是韩希夷派人送来的。

    韩希夷说,谢侯不知怎么被人利用了,诬陷谢吟月和崔嵋勾结,崔嵋被拘押,他觉得这举动不简单,可能是冲方家来的,叫方初小心。

    方初将信烧毁,皱眉思索:崔嵋,崔嵋!

    崔嵋只是他的表妹婿,能连累方家什么呢?

    可他心里也很同意韩希夷的分析,对手若是只针对谢吟月,完全没必要煞费苦心将崔嵋牵扯进来,定又像上次一样,在谋算方家。

    正想着,人回大少奶奶他们回来了。

    清哑径直带着巧儿和适哥儿来到书房找方初。

    方初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边活动发酸的肩膀,一边把她上下一打量,眼中溢满笑意,问道:“可还热闹?”其实是问可有人欺负她。

    清哑一见他,便生出归家的踏实和安心,也笑了。

    她道:“还好。”一面随他在椅子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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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姑娘们,又到周末了,有没有心情飞扬的感觉?各种雀跃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938章 请朕吃一顿

    适哥儿先规矩叫一声“爹”,然后扑到方初身上嚷“热闹!”

    方初扶着他身子喝道:“好好的,别没个正形!”一面嫌弃地对清哑道:“长大了没有小时讨人喜,整天跟个猴子一样。”嘴里这样责怪,又唯恐拘束了儿子天性,那也不是他所乐见的,因捧着适哥儿小脸摩挲,又凑近闻见一股酒气,怀疑地问:“你喝酒了?”

    适哥儿感受到父亲宠溺,扭头躲开,笑道:“喝了三杯红酒。”

    方初气道:“你才多大,就喝酒了?”

    适哥儿仰头道:“蔡扬哥哥请喝的。我是织女儿子,母亲海量,我要不会喝,多丢人!”

    方初道:“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娘了!”

    清哑笑看着他父子闹,闹了一会,就令巧儿将今日在蔡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方初,问他有何看法。

    方初冷笑道:“她们是痴心妄想玄武王爵位了。”

    遂将内中利害关系分析给她们听。

    清哑和巧儿听后都吃惊极了。

    斗争,无处不在!

    方初却看着巧儿问:“你的貔貅是从哪来的?”

    巧儿无法隐瞒,只得道:“严暮阳送的。”

    方初挑眉。

    巧儿红了脸,嘟囔道:“是小时候送的。没别的意思。”

    方初微笑道:“我没说他有别的意思。”

    这一解释,反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巧儿更窘了,又想起今天严暮阳对王瑛的态度,气鼓鼓道:“他当时还送了勤哥哥和俭儿东西,这个是顺带送我的。哼,要是好的他能送我?弄丢了也不会送我!”

    方初心想,严家长孙从小佩戴的东西能不好?

    他以为巧儿害羞,便不再追问。

    正要说其他,人回严公子来了。

    巧儿听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清哑有些弄不懂巧儿心思,但想他们如今大了,避开也好,于是不去管她,方初却觉得有些奇怪。

    严暮阳和方利进来,没见到巧儿。

    当着清哑,他再不肯隐瞒,拼着让巧儿怪罪,也要说出真情。他道:“郭姑姑,巧儿的貔貅是我送的。那年郭三叔成亲的时候,我送郭勤、郭俭和巧儿一人一样东西。”

    方利吃惊过后,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严暮阳哪顾得上他,只顾看清哑反应。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

    严暮阳怔住,“郭姑姑知道?”

    清哑道:“是。巧儿那天晚上就给我瞧了。”

    严暮阳脸红了,双眼水润,期盼地瞧着清哑。

    清哑不知他何意,便道:“小孩子送礼物,这也平常。”

    就是说,她没多想,也不怕别人说。

    严暮阳挫败极了,求救地看向方初。

    方初置之不理,那眼神很明确,“你自己努力!”

    次日,方初进宫觐见,将拟好的赈灾计划呈给顺昌帝。

    顺昌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林世子也在。

    顺昌帝看了方初的计划,久久不语。

    方初便一直跪在下面。

    林世子有些担忧地看看方初,又看向皇上,觉得皇上并没有发怒迹象,怎不叫方初起身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顺昌帝才抬头。

    他拍了拍案上的赈灾计划,对方初道:“你用心了。是因为从朕这弄了五十万两银子,心里不过意,才特意立功补偿吗?”

    方初低头回道:“不是。皇上忘了,小人曾经卖身给皇上。是皇上宽容,把卖身契还给了小人,但皇上的恩情小人不敢忘。皇上但有差遣,小人随时愿意为皇上分忧。”

    顺昌帝听得一怔,和林世子对视了一眼。

    仿佛刚想起往事,他笑道:“这事你还记着啊。”

    方初回道:“小人怎能忘记呢。”

    顺昌帝挥手道:“起来吧。”

    方初这才起身,站在下面。

    顺昌帝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从御案后走下来,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又示意方初和林世子也坐,又让太监把那赈灾计划拿来,一项一项地问方初,和林世子仔细讨论、商榷。

    不知不觉就到晌午,顺昌帝和林世子商量道:“咱们今儿不在宫里吃,咱们出去吃。叫方初请客。就去如意楼。他才得了五十多万两银子,咱们一定要去吃他一顿,朕心里才能好过些。”

    林世子忍笑道:“微臣愿陪皇上。”

    方初有些尴尬道:“能请到皇上,那是小人的荣幸。”

    一句话提醒了顺昌帝,他急忙改口道:“朕想起来了,不去如意楼了,去幽篁馆,要郭织女亲自下厨做给咱们吃。”

    方初一呆,跟着就道:“小人……领命!”

    顺昌帝笑吟吟摆手道:“领命?不,今日咱们不论君臣,只论其他。方初,你意外得了这么一笔银子,朕又曾帮过你和郭织女,你说,朕就算不用身份命令你,你们夫妇该不该请朕去家里吃一顿?”

    他说得理直气壮,却不是用身份威压。

    方初心一震,急忙道:“确实应该。”

    顺昌帝高兴极了,轻拍茶几道:“走!”

    君臣遂换了便服,跟着方初来到幽篁馆。

    清哑听说了皇帝的要求,一点没有抵触,不冲皇帝在妖孽案中对她的帮助,就冲他事后将卖身契还给方初,清哑就感激他。

    她亲自下厨,连丫鬟也没用,要巧儿帮着打下手,姑侄两个用心做了一顿家常饭菜请顺昌帝和林世子。

    顺昌帝感受到清哑是诚心实意请他,而不是恭敬的款待,心情很好。这区分很微妙,他身为帝王,人人对他恭敬;可是这种打心底的感激却是他很少能感受到。

    他猜到清哑大概知道了他将卖身契还给方初的事。

    他不禁得意:强权压人容易,得人心难,当年他决定是对的。

    次日九月二十,太后寿辰。

    早朝时,顺昌帝在乾元殿宣布了方初的赈灾计划。

    计划分两大部分:一是筹款赈灾,二是商业援助。

    先说筹款赈灾:郭织女将举办一个集纺织、服饰和绘画于一堂的展示,演绎纺织服装的历史变迁。到时,太皇太后代表皇家慈善机构出面,和郭织女一起向来客筹款,呼吁各方支援奉州受灾百姓。

    所有捐款都会登记造册,刻界碑立于奉州边界。

    ********

    每次用两个字取章节名,我都犯愁,还是随心所欲命名比较容易。(未完待续。)

第939章 使绊子

    第二部分商业支援,细分十项:

    第一项:由织锦世家牵头,从西北各州府购买棉花运入奉州,预支给当地百姓;再抽调纺织能手,由郭织女带领,亲自去奉州教导当地女子织混纺布。所织的混纺布归织锦世家,工钱就以米粮支付。所需米粮,由织锦世家从江南等地收集,赶在冬雪前运一批入奉州;开春后再运一批,包括种粮一并解决。

    运粮的车船人手一律由织锦世家自行准备。

    织锦世家常年走货,车船齐备,有这个能力。

    第二项是紧跟第一项来的:将西北军工织造局建立在奉州。

    首先,经过一冬的锻炼后,朝廷无需再派人训练纺织女工,只要从奉州挑选混纺布织的好的女工就可以了,省却了朝廷的人力物力。

    其次,奉州是京城西北方第一大州,军工织造局建在那里,军服军鞋等物资可同时运往西北边疆、北疆、西疆三处地方,又便于朝廷就近掌控管辖,免得出了问题鞭长莫及。

    第三项,奉州出产一种藤条,耐旱,柔韧性极好,可召集商家去奉州收藤编制品,为百姓增添一条生计。

    ……

    第十项:西北地形适合种棉,又不能耽误粮食种植,可以选择在棉花地里套种土豆等作物,增加收益。

    赈灾计划宣读完毕,乾元殿上一片寂静。

    便是不太懂经济的官员,也都听出计划完善。

    最最重要的是,没用国库一分银子!

    十项均采用商业手段,充分利用奉州当地物产民情,外援和自救相结合,朝廷只要命官府加强管理,防止奸商欺压灾民,或者刁民趁机闹事等,一切米粮转运都无需官府耗费人力物力。

    这计划执行后,可以预见:奉州不但会顺利度过此次大灾,将来还会成为西北的棉纺织中心,经济活跃不亚于江南。

    顺昌帝见群臣脸色,满意极了,从御座上站起来,意气风发道:“方初知经济,善理财,真乃我大靖布衣尚书!”

    此言一出,冯尚书面如死灰。

    方初是布衣尚书,他算什么?

    众臣也都心思各异,却都齐声恭贺皇帝。

    顺昌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冯阁老身上,笑道:“冯尚书胸怀百姓,向朕推荐了方初,他才有此次机会……”

    他高度肯定了冯尚书为国为民的襟怀。

    冯尚书想要辞官告老,却不敢说。

    他在官场打滚多年,并非一根筋什么事都敢做,眼下他既不能对方初有任何诋毁,不然会被认为不体恤百姓;又不能赌气辞官,那会被认为妒贤嫉能,他只能夹着尾巴认了。

    今天,皇帝很高兴,他不敢扫兴。

    ……

    散朝后,皇帝带着一班重臣移驾御花园,太皇太后正带着太后、皇后和各宫嫔妃,以及众诰命夫人在御花园热闹呢。

    御花园内彩绣招展,红毯铺地,一派富贵气象。

    皇帝进入紫月轩,领众臣向皇祖母拜寿。

    拜罢上前,告诉太皇太后赈灾一事。

    太皇太后心系百姓,闻言大悦,道:“这是哀家收到最好的寿礼。”又转向清哑道:“到那日,哀家必去。”又极口夸赞方初有才干。

    清哑见皇上这样盛赞方初,与有荣焉。

    她起身谢道:“太皇太后仁心,是老百姓的福分。”

    太皇太后要听她和方初联手弹琴,道:“哀家难得见你一次,听一回少一回。你既来了,就用这个为哀家贺寿,哀家喜欢听。”

    老人家上了年纪,喜欢看小儿女相亲相爱的画面。

    清哑扫一眼她满头灰白头发,心里微酸,领命下去。

    这里,太皇太后对慧怡郡主和王瑛道:“你们都学了琴,趁着这机会好好听郭织女和她夫君弹一曲。那才是天籁呢,可助你们有所领悟。上次郭织女来京,你们年纪小,没得机缘见上一见,这次可不能错过了。真真是旷古未闻的!”

    慧怡郡主和王瑛一齐应声。

    清哑和方初弹的就是《鸾凤和鸣》。

    这是太皇太后先祖的作品,她特别喜欢听。

    清哑和方初今日心情好,很适合弹这曲子。

    两人相视而笑,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合弹成功了,浓浓的****、和睦相亲的气氛、家族繁荣昌盛的气象轻松流泻。

    王瑛听得十分入神。

    一曲毕,众人赞不绝口,清哑方初各自归座。

    太皇太后见王瑛还在出神,不禁留意。王源她是见过的,王源入仕后,一直在地方任官,所以,太皇太后这是第一次见王瑛,觉得王瑛聪慧不下慧怡郡主,且更多一层端庄大气。

    她便笑道:“瑛丫头,你也去弹一支,请郭织女指点。”

    王瑛从容起身,恭声领命。

    才听了一段,太皇太后就眼露赞赏。

    王瑛是她娘家王氏族中人,后辈出息,她当然高兴,王氏一族昌盛不衰可不是凭的外戚身份,而是绝对的实力。

    慧怡郡主见了目光一闪,瞟了坐在清哑身边的巧儿一眼,心下暗自思量。那天她回家后被长辈狠狠责罚了,若不是今日太皇太后寿辰她还不能出来呢。太皇太后一向喜欢她,她不进宫必定会怀疑的。

    她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巧儿头上。

    趁着王瑛弹完、清哑夸赞之际,她笑道:“太皇太后,我听说郭姑娘琴艺得郭织女亲自传授,也很不凡呢。也让她弹一支吧。”

    太皇太后眼睛一亮,忙道:“真的吗?那可要听一听。”

    清哑道:“她琴艺还生疏,平日练得少了。”

    又对巧儿道:“你去弹一支,请太皇太后指点。”

    巧儿起身,垂眸应道:“是。”也下场去了。

    她心知慧怡郡主没安好心,给她使绊子呢。

    若只是清哑方初先弹了还罢,反正他们是前辈名人,小辈们就算比他们弹的差,也不算丢脸;但王瑛刚弹过,琴艺十分出色,巧儿若是表现太平庸了,众人即便面上不说,也会心里嘲笑,觉得郭家到底是庄户人家,没根基,出一个郭织女那是祖坟冒青烟。

    眼下情形就像当年清哑在夏流萤办的七夕会上初次展露琴艺,因有谢吟月珠玉在前,她除非压过谢吟月,否则终会落人耻笑。

    今日,轮到巧儿为郭家争脸!

    ********

    周末愉快朋友们!是不是还没起床啊?我应该也没起来,这是昨晚预传的(*^__^*)。谢谢大家各种支持,还有人呼吁打赏,其实正版订阅就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打赏太破费了,我会内疚的),聚少成多,你们不能想象你们点滴支持汇聚的结果有多惊人,我在后台看得到,最近订阅增长迅速。谢谢你们的每一分支持!(未完待续。)

第940章 又一个郭织女

    清哑也看明白了形势,心下掂量。

    这紫月轩建在御花园紫月湖的湖心岛上,有三面临水,四面墙都未封闭,安装大排窗棂,窗扇全部推开,外面秋阳高照,湖上碧波荡漾,荷叶莲莲,荷花点点——当然是假的——恍若春夏景色。

    之前众人表演都在大堂正中,对着上方皇帝太后。

    当巧儿快走到中间时,清哑起身对太皇太后和皇帝道:“民妇有个请求,请太皇太后让巧儿到窗边,面对湖水弹奏。”

    太皇太后一怔,随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让她去窗边。”

    顺昌帝笑问清哑:“这有什么玄机吗?”

    清哑解释道:“民妇怕她紧张。”

    顺昌帝呵呵笑了起来,他就喜欢清哑真实,想郭家小门小户的,郭巧儿没进过皇宫,郭织女怕她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慧怡郡主则眼含冷笑,似乎得逞。

    王瑛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当下,几个太监宫女上前,将琴案挪到东窗边,放在窗下,巧儿先转身,朝上拜了一拜,才坐下,两手放在琴上。

    琴声起,众人侧耳倾听,渐渐被带入一片藕荷丛中。

    似乎是寂静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下,黛青色的荷叶连绵看不到边际,点点荷花点缀其中,仿若李白的诗“山花如绣颊”。一只小船停在藕荷丛中,一个少女坐在船头,素手轻轻拨弄,袅袅的琴音便飘散在月下的荷叶间,和花叶间丝丝缕缕的雾气交互缠绕,朦胧、梦幻。

    仔细听,可听见水下鱼儿唼喋声。

    轻轻嗅,可闻见四周荷花清香气。

    夜,深了!

    梦,也深了!

    少女独自和青莲、荷花相伴,与清风明月同处。她恍若月下精灵,欣喜而新奇,乘着琴音御风而行,越过层层莲叶,在水上遨游,“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曲终,大堂上还寂静无声,仿佛梦还未醒。

    清哑眼中洋溢着欣喜的光芒,心中自豪极了。

    那感觉总结就一句话“吾家有女初长成”!

    郭勤、巧儿和郭俭几个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曾亲自教导,感情非同一般,似母似姐,看到他们长成,她比自己有成就还开心。

    郭孝郭义等人就差了许多,只因她出嫁了。

    巧儿无声起立,飘然回到堂前,蹲身叩拜。

    太皇太后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拉了她的手,笑道:“你姑姑说的没错,你琴技略欠缺些火候,但灵气逼人,表达的情境浑然天成,将来成就不会低于你姑姑。”一面上下打量她,十分赞赏。

    顺昌帝笑道:“皇祖母,她这点年纪,能有这样体悟已经惊人。”

    太皇太后点头道:“确实难得。”

    因转向旁边王瑛道:“你琴技虽圆熟,但领悟不够,你当自勉。郭姑娘假以时日,必定会趋于大成。”

    王瑛忙道:“太皇太后指点,臣女谨记在心。”

    巧儿忙也道:“太皇太后过奖了。”

    太皇太后笑道:“没有过奖,你当得起。你这也是随了你姑姑,有天赋。你日常都是如何练习操琴的?”

    巧儿道:“白天没空,要织布,都是晚上弹。”

    太皇太后听了更喜欢,她就爱勤劳的女孩子。

    因对清哑道:“我说她琴技不算顶出色,怎么弹得这样感人,原来她天赋好,但练习少了。可怜见的,白天要学纺织,自然是没空了。也对,琴棋书画本是陶冶情操的,咱们女子,针黹女红万不能丢。便是嫁入豪门世家,也要当家理事,光寄情才艺是不行的。”

    众宫妃诰命忙都附和。

    顺昌帝笑道:“看来郭家后继有人了,又出一个郭织女。”

    金口玉言,语惊四座!

    巧儿心一跳,欣喜得腮颊通红。

    慧怡郡主目的落空,嫉妒的心口疼。

    靖安大长公主、玄武王妃等人都仔细打量巧儿。

    靖安大长公主叫了巧儿过去,拉着她手问几岁了等语,又对清哑道:“这孩子比织女活泼些,是个机灵的,一看就聪明讨喜。”

    清哑“谦虚”道:“巧儿从小就乖巧。”

    玄武王妃见她眼露母性光辉,笑道:“织女很疼爱这侄女呢。”

    清哑道:“是。她从小就跟着我。”

    从她在这异世醒来开始,巧儿就一直陪伴着她,晚上睡觉也陪着,她每晚都把那软乎乎的小身子当抱枕用,一直到出嫁才分开。

    玄武王妃听了心一动,又把巧儿仔细看了一番。

    太皇太后十分开心,命赏巧儿,也一并赏了王瑛。

    王瑛看着微笑的清哑,若有所思。

    她觉得刚才清哑要巧儿坐在窗下、对着湖水弹琴,绝不是怕巧儿紧张,而是另有深意的,只怕和平日对巧儿的训练有关。

    不得不说,她聪慧过人,抓住了关键。

    巧儿比不得世家贵女,白日有许多事要忙,就算她聪明,也难以静下心来练习,清哑针对这情形,另辟蹊径。

    巧儿大多在早晚练琴,习武沐浴后。

    巧儿很小时,春夏夜晚,清哑带他们兄妹坐在船上,就着倾泻的白月光,对着连绵的新荷,闻着清新的荷花和栀子花香,听草中蛙鸣,水中鱼儿翻跳声,静静体验大自然的气息。

    姑侄几个悄悄耳语,怕打破了夜的美好。

    清哑在这样的氛围中弹琴,也教他们感悟。

    后来,巧儿学了琴,郭勤选了洞箫。

    春日清晨,巧儿在绿湾村郭家大院树林中,对着满园桃李枣花弹;夏夜,她在水上对着满目的荷叶荷花弹;秋天,她坐在桂树下弹;冬天,她对着皑皑白雪和凌寒的梅花弹。

    后来去了乌油镇,她就在方家老宅后园、河边弹。

    若是去霞照,她会住在城西,住姑姑的琴心阁,晚上去梅园弹。

    也就是说,巧儿很少坐在室内弹琴,不论白天夜晚,她都在天光下弹,这个时候,她仿佛化身为鸟儿,融入大自然,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水乳交融,浑然天成。

    清哑清楚巧儿的秉性,生怕她发挥不出正常水平,便要她坐在窗边,忘却这满堂的权贵,忘却规矩礼法,回归自然。

    这,就不是慧怡郡主能料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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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再见

    慧怡郡主虽料不到这些,却能想其他的主意。

    寿宴散后,外臣和诰命们告辞,太皇太后很喜欢王瑛,对她道:“今日哀家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改日叫你进宫来陪哀家说话。”

    王瑛恭敬地答应了。

    慧怡郡主和婉容大长公主留在宫中。

    因太皇太后夸赞王瑛,慧怡郡主道:“瑛妹妹的才情和名声比太皇太后知道的还要厉害呢。求亲的人把咱们王家门槛都踏破了。”

    太皇太后听了高兴极了,道:“这是好事。”

    又自语道:“不知她爹娘可选中了人家。”

    慧怡郡主道:“我隐约听说,那个大家都看好的六首状元严暮阳很得叔父看重。还有,瑛妹妹早年在当铺淘换了个貔貅,谁知严公子的母亲见了,说像严公子小时丢的那个。太皇太后说巧不巧?”

    太皇太后急忙问:“竟有这回事?”

    慧怡郡主点头道:“是。”

    这件事,她可没说谎。

    太皇太后不出声了,微微沉思。

    慧怡郡主轻轻为她捏背,也不再开口。

    再说清哑等人,从皇宫回去后,便紧张忙碌起来。

    这次纺织服装展,是扬名也是积德也是立功的机会。

    方初联合严家、韩家、沈家、高家等织锦世家帮忙紧急筹备,并请丹青妙手来帮忙绘制图画,清哑和严未央带领设计好手裁剪衣裳等,昼夜不停地忙碌。

    正紧张关头,韩希夷来找方初。

    他告诉方初,锦绣死了。

    锦绣死了,谢侯吐出一条重要消息。

    昨天,锦绣去刑部大牢看望谢吟月。

    她看着即便坐牢也一派优雅的谢吟月,泪如雨下。

    她哽咽道:“姑娘,姑娘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不论做什么,没有奴婢多嘴的份。可是,今天奴婢要多嘴一回。不管韩大爷为什么娶姑娘,姑娘嫁都嫁了,又有了姐儿和哥儿,就该牢牢抓紧他。从前韩大爷也是爱姑娘的。姑娘的性子最不服输,怎么丢失的,就该怎么把他赢回来。人不怕犯错,就怕错了不回头,就什么都迟了……”

    谢吟月听得动容,红了眼睛。

    她没有思量自己的事,却觉得锦绣反常。

    她盯着锦绣道:“锦绣,我并没有怪你。谢侯的事与你无关。我的亲二叔,我那样维护的二叔都能背叛我,何况一个护卫呢。”

    锦绣吞声道:“是。这世上,忠贞的人太少了。”

    是啊,忠贞的人实在太少了!

    谢吟月目光悠悠拉长,仿佛陷入回忆。

    锦绣轻声道:“姑娘,你要好好的……”

    她轻轻后退,转身离开。

    锦绣随后去探望谢侯。

    她跟着谢吟月久了,也有了些谢吟月的举止气度,淡淡地盯着面前这个健壮的男人,道:“虽然我是姑娘许给你的,可我从来都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当我的依靠。可是你背叛了姑娘!”

    谢侯扑到门边,急道:“锦绣……”

    锦绣道:“我不想听你说理由。你大概也不会说吧。”

    若愿意说,早告诉她了,而不是背叛谢吟月。

    她眼中透着失望,落寞道:“你好自为之。”

    她倚着那牢门,身子往下滑,口角留下一丝黑血。

    谢侯悲恸大叫:“锦绣……我是为你呀……”

    锦绣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了,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失望地看着他,满满的失望,刺痛了谢侯的心,让他绝望、痛悔!

    锦绣死了,韩希夷去找谢侯,谢侯透露:有人以锦绣家人威胁他攀扯崔嵋,崔嵋被关押,崔嵋岳父——林亦真的父亲会出面作证,证实方家多年来一直和玄武王勾结,提供钱财支援军用。

    锦绣是谢家的家生子,其家人都在谢家。

    谢天护被架空,已经丧失了对谢家的掌控能力;韩希夷和谢吟月身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也难化解此事。

    至于崔嵋关押,林姑父为什么就会揭发方家,谢侯不知道。

    韩希夷急忙来告诉方初。

    方初听后大震。

    林姑父为什么要揭发方家,原因并不重要,他关注的是结果——林姑父出面揭发方家,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他要弄清楚这个后果,及时应对。

    他来不及去问父亲,只能自己推测。

    方瀚海和林姑妈不但兄妹情深,林姑妈还是兄长的重要助力,只因她性格含蓄,上面两个哥哥,方瀚海又强势,所以她才不像严氏和欧阳明玉等女锋芒毕露,只隐在兄长身后出谋划策。

    睿智的林姑妈其实有很大抱负,她嫁给寒门士子林景逸:一是要扶助夫君成就功名,二是要和娘家呼应,为哥哥提供助力。

    这样的林姑妈,知道方家一些隐秘,方初并不意外。

    林姑妈是如何说漏了给林姑父知道,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方初要如何应对。他和清哑商议后,清哑便给林家姐妹下了帖子。

    事隔多年,清哑再次和林家姐妹相见。

    林亦真从容坦荡,大大方方地和清哑见礼,似将往事全都放下了;林亦明也沉稳了些,只是看清哑的目光却带着戒备和敌意。

    清哑也不在意,今天一切她都听方初的。

    林亦真看见方初,眼神有了变化,荡起涟漪。

    当日在方家,他无情地对她说,“今生今世,我永不要再见到你!你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言犹在耳,再度相见,她的心忍不住还是震颤了一下,竟然不敢直视眼前男子。

    她百感交集,眼睛、嗓子都有点涩涩的。

    方初,曾被她视作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男人。

    因为郭清哑,他们渐行渐远……

    方初紧抿着嘴唇,毫无久别重逢的欢喜和热情,满目肃然坚定,对两位表妹道:“突然下帖子请表妹,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林亦真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注视方初道:“咱们表兄妹,说这话见外了。表哥有事相商,妹妹岂能不来。”

    方初点点头,寻问林亦真崔嵋的处境。

    林亦真并不像一般内宅夫人,男人出事便慌了手脚,见了个亲眷就哭哭啼啼,她很镇定,告诉方初说正和崔家人全力营救崔嵋,也去牢内探望了崔嵋,崔嵋叫他们不用担心,说有惊无险。

    他们说话时,清哑已在隔壁小书房张罗了一桌酒菜。

    酒菜摆好,所有丫鬟仆妇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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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请妹妹谨记

    方初起身,伸手请道:“表哥备了薄酒,两位妹妹请!”

    细妹上前对林亦真和林亦明身边媳妇请道:“两位嫂子也请过那边去吃一杯酒吧,这里不用咱们伺候。”

    林亦真一看这架势,忙道:“你们去吧。”

    林亦明虽满腹狐疑,但也叫陪房下去了。

    小书房圆桌旁,方初和清哑坐在上首,林亦真坐在方初下方,林亦明坐在清哑下方,旁边没有一个人伺候。

    方初便亲自执壶,给三位女子斟酒。

    林亦真急忙站起来,说不敢当,要接过壶去自己斟。

    方初抬高手臂,沉声道:“我身为兄长,照顾妹妹也应该。往后,咱们越少有机会坐一处吃酒了。”

    林亦真不由放手,心却沉了下去。

    清哑待方初给她们都斟过了,接过壶去,为他斟上,又为他布菜,方初也不拒绝,随她去,自己举杯对林家姐妹道:“请!”

    都饮了一杯,放下,清哑为他们再满上。

    这次,林家姐妹没有阻止。

    因为,方初说话了,她们都听住了。

    他幽幽道:“还记得当年,姑妈头回带你们回家,我们兄弟姊妹把园子都差点闹翻了。那个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林亦真眼中露出回忆神色,眼神也温柔起来。

    初表哥带着她们玩的日子,快乐得无忧无虑,连闯祸的后果都不必担忧长辈责罚,初表哥自有法子收拾残局。

    那时候她想,要是能天天和初表哥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父亲在外任,她能见表哥的日子屈指可数。

    这屈指可数的日子,成了她成长岁月里最美的记忆!

    直到那一年,母亲接到外祖家来信,说初表哥定亲了,她还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只觉莫名伤感,沉闷了好一阵子。

    再见面,便是表哥断手退亲后了。

    她心疼得不能自已,暗下了一个决定。

    可是,郭清哑横在了她和表哥中间……后来,他们便没有后来了,有的也是难堪的记忆,全不似小时候的美好。

    林亦明也想起往事,心中也是一疼,低头吃菜。

    方初又举杯邀请她们,清哑为她们布菜。

    连吃了三杯,方初放下筷子。

    林亦真也肃然凝神,看着表哥。

    方初一字一句对她道:“可是再亲的亲人,你不给别人活路,别人也不会给你活路。断了别人的生路,说不定就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林亦真一愣,完全不知这话含义。

    林亦明却不同,几乎立即站起来,叫道:“表哥这话什么意思?”她眼睛瞪的吓人,声音尖锐,身子微微颤抖。

    林亦真抬手制止妹妹,示意她冷静。

    她认真地看着方初问:“妹妹也想问:表哥这话什么意思?”

    方初痛心道:“看见谢家内斗成这样,想起往事。当年,我曾对谢吟月说过这话。她不以为然。如今正是自食恶果。”

    林亦真追问:“这和妹妹有关系吗?”

    方初斩截道:“有!”

    林亦真再问:“请表哥指教!”

    方初道:“崔嵋的事已牵累方家,愚兄今天对妹妹说这句话,请妹妹谨记:再亲的亲人,你不给别人活路,也休想别人给你留活路!”

    林亦真身子摇了摇,头脑一阵晕眩。

    林亦明愤怒道:“表哥这话真可笑!姐夫的事怎会牵累方家?大姐前日还说来找表哥商议个主意,亏得我给拦住了。我断定来了只会讨没趣,如今方家哪还会认林家这门亲。果然,这就要撇清了!”

    她将目光转向清哑,冷笑道:“郭织女本领不是大的很吗?太皇太后不是赐了凤令吗?现在方家有难,为什么你不去找太皇太后作主?为什么不去告御状?你真要为方家告御状,皇上不会不理。还是你根本就怕担责任,怕连累郭家?你爱表哥,不过是个笑话!”

    方初连连断喝:“住口!”

    可是林亦明好像疯了一样口不择言,一直冲清哑发作。

    她恨透了清哑,原本她们和外祖家好好的,就因为郭清哑坚持嫁给方初,后来才出了一连串的事故。如今她母亲死了,父亲辞官在家,她和姐姐嫁人了还不肯放过她们。

    她瞪着清哑,双目赤红,泪水溢出。

    方初严厉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又对清哑道:“你切莫听她胡言乱语。”

    清哑对林亦明道:“我爱不爱他,都不会去害别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打着爱的名义行歹毒事:谢吟风为了爱抢去江明辉,抢去了又吃醋,怪江明辉对她不真心,亲手把江明辉给杀了;谢吟月为了爱一再陷害清哑,怪方初不与她共进退;林姑妈为了女儿的爱,要害死侄媳妇,就为了给她女儿腾位置。

    这些人不配说爱,都玷污了爱情!

    林亦明想要反击,对着清哑漆黑幽静的眼眸,却说不出一句话,牙齿咯咯打颤,身子也不停打颤。

    林亦真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她先喝住了林亦明,命她不得胡说。

    然后,她郑重对方初道:“表哥今日说这话,不会无的放矢。请表哥放心,表妹记住了。绝不让表哥失望!”又冲清哑道:“多谢表哥表嫂款待酒饭。妹妹告辞了。”

    说完,离了席,向方初二人施礼。

    又命林亦明给清哑赔罪,然后告辞。

    回程的马车上,林亦真蹙眉思索。

    林亦明尚未平静,含泪道:“大姐还没看出来吗?母亲不在了,方家被郭清哑把持,她因为当年的事记恨你,离间表哥和咱们。瞧今天表哥那话,就是无缘无故的找茬。以前他可不会这样。”

    她说的“当年事”是指林姑妈害清哑,林亦真却以为妹妹说的是母亲当年想把自己给方初做二房、被清哑拒绝的事。

    林亦真轻叱道:“好了!表哥不是那种人。”

    林亦明知道姐姐误会了,却不敢说内情。

    她怕大姐知道后承受不住打击。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担着这秘密。

    可是,她一定要点醒大姐:方家已不是当年维护她们的外祖家了,不要再对方初有任何幻想,更要提防郭清哑的报复!

    她便道:“你还帮他说话!他被那个女人给迷晕了头了。姐夫的事哪里牵扯到方家了?要不是郭清哑挑拨离间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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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无法两全

    林亦真道:“妹妹成亲了怎么还这样说话不经大脑?表嫂或许不喜欢我是真,但绝不会挑拨离间。这件事,谢家还陷害了方家一回呢,你怎么知道你姐夫的事不会牵扯到方家?表哥既然这么说,肯定不简单,咱们要警惕才是。咱们和方家,打断骨头连着筋!”

    林亦明看着姐姐,悲伤道:“你这么信他?”

    是爱他吧!

    为了这爱,林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

    林亦明不敢想象,只是流泪。

    林亦真不语,兀自皱眉沉思。

    方初今天的表现让她很沉重,直觉要出大事。

    ……

    幽篁馆内院。

    林家姐妹走后,方初对清哑道:“你别听明表妹胡说,不能闹。”

    一面拉她坐了,分析给她听:

    林世子告诉他,太皇太后身子不好,皇帝连玉瑶长公主的事都瞒着,生恐激得她老人家有个万一,只敢报喜不报忧。

    方家的案子,对于方家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和太皇太后的安危比,却只能算小事、寻常朝政,若清哑真不知天高地厚去找太皇太后闹,万一太皇太后因此去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林亦明根本不知轻重,才会撺掇清哑去找太皇太后。

    方初怎敢鲁莽,当年方老太太怎么去的他可记忆犹新。

    因为清哑事先暗中禀告了方瀚海,又一直忍耐;再者是林姑妈无视方瀚海警告,再次挑衅清哑;出头的郭勤又年幼,不然事后方家就算不怪清哑,她也绝不能受到老太太临终重托。

    在大局和孝道面前,个人恩怨都要让步!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轻重。”

    靖安大长公主告诫她“别给方初添乱”,她都记着呢。

    她仰脸问方初:“你这么说有用吗?”

    方初道:“亦真表妹一向聪慧,会明白利害的。万一……”他目光忽变得幽深悠长,低声接道:“就别怪我不顾亲情了!”

    林姑父若真出面指控方家,他就会将林姑妈当年害清哑、方老太太处置林姑妈的事说出来,以此来证明,林姑父是携怨报复,证词不可信。至于证人,有沈亿三父子、严纪鹏,还有郭家和方家族老。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做法。

    方家家丑外扬,林亦真姐妹也会下场凄惨。

    他对林亦真姐妹说那句话,就是要她们在关键时候阻止林姑父,如果阻止不了,便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了。

    这事关方氏全族的安危,他无法两全。

    清哑理解他的心情,握住他的手,传递安慰。

    方初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轻轻拥紧了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只是难受,当年,兄弟姊妹们多么和睦……”

    他蓦然感觉到人生的沧桑和无奈。

    清哑轻声道:“别难受!”

    ——还有她陪着他!

    方初目光柔和地看进她眼底。

    是啊,因为有她,所以他不孤不独;因为有孩子,所以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遮风挡雨!

    他起身道:“走,和他们吃饭去。”

    刚才的饭菜也没胃口吃了。

    刚到外面,就听巧儿和适哥儿争吵,巧儿叫道:“适哥儿你别跑,刚才明明是你输了,回头抄两章《孟子》。”两人又去习武了。

    适哥儿道:“我还没学到《孟子》。”一面朝清哑跑来。

    方初看着他们心想:“希望多年后,他们还能这样和睦相亲。”

    巧儿和适哥儿洗漱一番后,几人坐下吃饭。

    一家人吃饭,自然温馨亲密。

    适哥儿手上抓个小奶黄包,一边咬一边道:“上回被人捉去的路上,那坏人给我吃的馒头好香。不知什么做的。”

    他觉得后来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馒头。

    方初停止咀嚼,面露诡异神色。

    清哑倒不见怪,心疼地对儿子道:“那是你饿坏了。”

    适哥儿疑惑,明显不信。

    方初心里也难受,嘴上却没好气道:“你都说他是坏人了,能给好的你吃?哪天饿你一天,再给你个冷馒头,你吃了也会觉得香。”

    巧儿噗嗤一声笑喷了。

    清哑柔声告诉儿子:“不信你问表姐,她肯定觉得小时候吃的鸡味道好,现在的鸡不好吃了。”

    小时候,郭勤和巧儿他们抢鸡腿吃的情景她可记得清楚很。

    巧儿闻言立即道:“那是!”

    她用力嚼两下,将口里食物全部咽下去后,才清清嗓子,对适哥儿绘声绘色道:“家里杀一只鸡,鸡腿总不够分。杀两只鸡才够分。你勤表哥最坏,要是我和俭儿分了鸡腿,他就要多搛两块鸡肉,不然就不依。他抢东西下手快,吃东西也快,我要是手慢一点,就抢不过他。俭儿从来就抢不过他,啃菜瓜都比不过他啃得快。枣子还没熟他就爬树偷吃,一直吃到枣子红了,做成蜜枣他又偷吃……”

    适哥儿忘了吃饭,咧着一嘴小白牙盯着巧儿。

    “表姐吃这个羊肉。”

    他心疼表姐以前日子苦,体贴地帮巧儿布了一碗菜。

    他最爱听表姐说外祖家穷困时的往事,似乎那日子十分的热闹,关于郭勤、郭俭和巧儿的各种争斗,更是趣味无穷。

    唉,他兄妹们什么都不缺,就没有那样的乐趣!

    巧儿忆苦思甜一番,胃口大开,多吃了一碗饭。

    适哥儿被带的也觉得饭菜香甜无比,也多吃不少。

    饭后,方初去前面书房,叫来张恒黑风等人,往进京的几条路上都派了人,暗中堵截林姑父。

    刑部大牢,谢吟月听闻锦绣死讯,呆坐了一下午。

    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

    锦绣死了,她才意识到和这个丫鬟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谢家姐妹,比和谢吟风的亲情更深刻。

    想到谢吟风,她眼神一凝。

    她把这段日子所有人事都串联起来,仔细思索:二叔诬陷她杀了堂妹,她当初怀疑过方初,也曾怀疑郭家沈家……

    到底是谁杀了谢吟风呢?

    前世,有些片段浮上心头。

    晚上,韩希夷去送饭给她时,她忽然道:“我没有杀吟风。”

    韩希夷愣了下,然后道:“我相信你。”

    一面从提篮中端出两碗饭菜,从门缝中递进去。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他,又道:“我爹也没有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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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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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介绍:
哑女郭清雅穿到异时空的水乡农家。 这是一个完美而又绝妙的家庭组合。 因此,前世安静了二十四年的哑女, 今世人生处处峰回路转、时时拨云见月, 她的故事,从一场横刀夺爱开始…… ************* 已有完结文三篇,分别是《丑女如菊》、《果蔬青恋》和《田缘》,等更的朋友可以先去看看。戳“作者信息”菜单便可看见。新书需要新老读者倾心支持,点击、推荐票、评价票、长评等等等等,多多益善!水乡人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乡人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乡人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