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良药(求月票)
绣帐内,二女娇声呻*吟不断,正热闹的时候,忽然齐齐惨叫,被踢下了床,娇嫩的身子滚在地上,又羞又怕,又糊涂。
黑衣男子迅速冲进来,见这情形,懊恼道:“没用的东西!”
二女瑟瑟发抖,拖着哭腔道:“大爷,我们……”
她们到底哪儿伺候不周了?
做了这几年生意,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黑衣男子厌恶道:“把衣裳穿好,滚!”
二女见他目光凶狠,不敢再辩,遂穿了衣裳,各自得了一锭金子做酬劳,又被抬走了。
黑衣男子走到床前,低声叫道:“少爷。”
半响,帐内传来问话:“明阳子到了吗?”
黑衣男子道:“快到了。”
帐内人道:“请他来。”
黑衣男子道:“是。”
说完转身出去了。
待房内静下来,帐内男子取下面具,露出绝美的一张容颜。若是清哑方初在这,便会认出他——卫昭!
卫昭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下身子孙根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试过几十女子,始终不能令它有任何反应。
这是他的耻辱!
刚才他感觉不到任何****冲动,便不等那两个青楼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就将她们踢下去了,省得她们发现端倪。
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明阳子身上了。
为此,他做了改装。扮成个蓄胡须的黑面男人。
明阳子被带来之前,卫昭吩咐黑衣随从:“若他有任何异样,立即杀了他。”
他不敢肯定清哑是否将他受伤的消息告诉明阳子。怕明阳子认出他,猜出他身份。
明阳子被带进小院,见了胡须男卫昭。
卫昭一声不吭,全由黑衣随从告诉病情。
明阳子倒也没起疑,任何一个男子患了这种病心情都不会好,羞于启齿、羞于见人都很正常,所以照常诊脉。
明阳子诊脉后。又亲自检查了患处,肯定道:“你这里受过伤。”
卫昭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还不都是你那好徒弟干的!
黑衣随从干巴巴回道:“已经好了。”
明阳子又问:“谁伤的你?”
黑衣随从便不知如何回答了。便看向卫昭。
卫昭紧闭嘴唇,不想回答。
明阳子静静等待,坚持要答案。
好一会,卫昭才轻声道:“和人打斗受的伤。”
明阳子道:“胡说!”
卫昭和黑衣随从齐齐戒备。警惕地看着他。
明阳子吹胡子瞪眼道:“你不说实话。要我如何诊治?”
卫昭沉默了。
半响才道:“在下和妻子发生些不愉快,被她伤了。”
明阳子道:“这就对了。我断定你的伤和女人有关。”
卫昭目光一亮,期盼地看着他。
明阳子问道:“你们是不是分开很久了?”
卫昭迟疑地点头。
明阳子道:“你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却仍无法行房,是因为你心中症结难解。你心心念念牵挂她、又怨恨她,昼夜不安,如何恢复?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毛病还得她来治。别的女子都不行。”
老道语重心长,希望能劝得人家夫妻破镜重圆。
卫昭低下头。很是难过难堪的样子。
黑衣随从也竭力隐忍,似有隐情。
明阳子看着这对主仆暗自奇怪,想:“难道他媳妇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这样,这病可真麻烦了。”
正苦思可还有其他法子,忽然卫昭抬头,冲他抱拳道:“先生所言,令在下茅塞顿开。在下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先生开解!”
说完,深深作揖下去。
明阳子见这样,只当他妻子没死,原先只是赌气才不见面,现在想开了,决定去找她了,因而笑呵呵道:“你想开就好。本来嘛,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解不开的呢!”
卫昭微笑道:“先生说的是。那在下可需吃药?”
明阳子道:“不用吃药。你妻子就是最好的良药。”
说完哈哈大笑。
卫昭也笑道:“如此,在下便听先生的,尽快去寻良药。”
一面朝黑衣随从示意,奉上诊金。
明阳子也不推辞,受了诊金,扬长而去。
等他离开,黑衣随从急忙问:“少爷看,他可有察觉?”
卫昭淡淡一笑,轻声道:“没有。他大概根本不知我受伤的事。也对,郭清哑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在外宣扬的。”
他想,原来她就是他的良药。
这真是太好了!
明阳子医术真高明,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这些日子可不就心心念念地牵挂她、怨恨她吗,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踹向他的那一脚。
郭清哑,他把这个名字都刻在心底了。
他沉声问:“方初他们到哪了?”
黑衣随从道:“估计今天到枫林镇了。”
卫昭道:“好!咱们也快去。”
黑衣男子犹豫了下,劝道:“少爷真要去京城?太危险了。”
卫昭道:“有什么好怕的。”
黑衣男子道:“我今日出去,发现外面查得很严,城里到处都贴的少爷的画像。尤其是城门口,那些士兵挨个地查看进出城的人。”
卫昭疑惑问:“为何突然这样严起来?”
黑衣男子道:“因为郭织女往京城来了,沿途官府生怕出事,格外巴结。再有,方初也与官府勾结,到处宣告悬赏捉拿少爷。听说,赏银已经加到二十万两了。”
卫昭目光冻结成寒冰,喃喃道:“方初!”
若非方初,郭清哑现在已是卫大奶奶了。
想到这,他霍然起身,坚决道:“去京城!少爷要把方家大少奶奶变成卫家大少奶奶,这是方初欠我的!”
黑衣男子忙道:“少爷要去,要好生装扮一番。”
卫昭道:“这个自然。”
次日一早,他们也启程往京城赶去。
九月十八日午后,清哑等人到了京城。
古色古香的京都对清哑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那巍峨的城墙,繁华古朴的街市,浓郁的民俗文化,绝非现代化的都市可以涵盖和代替。
他们先去礼部交割敬献的礼品。
礼部官员宣太后懿旨,命郭织女即刻进宫。
只要清哑一人觐见,没宣方初。
方初将清哑送到皇城南门口,一路忐忑犹豫,不知如何嘱咐她。说太多怕她见了太后拘谨,反而坏事;若不说,又怕她言行太直率,会招祸。等到了皇城门,便什么也来不及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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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觐见(求月票)
清哑安慰道:“我会小心的。”
方初微笑道:“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但皇上是天子,你言行中对皇上太后需要恭敬些,就如面对尊长一样。”
他还是不愿给清哑太多压力,宁愿让她展现本色。至少,她的本心清澈见底,更让人喜欢,若是刻意装模作样,反不美了。
清哑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方初指着正对皇城南门的如意酒楼,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朱雀大街的如意楼等你。你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清哑心里越踏实,这才转身跟太监进去。
到慈宁宫内,她除了见到威严端庄的王太后,还有一位看去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同样凤冠凤袍、雍容高贵,笑容却明朗和煦,看着就令人心生亲近和信任,只不知是何人。
杨嬷嬷指点她:正座上的是王太后,下首那位美貌妇人是靖安长公主、靖国公太夫人,一面示意她跪拜。
清哑心里吃惊,没想到林世子的祖母这样年轻。
两位贵人静静打量一番清哑,然后交换了个目光,微微点头,叫起。王太后微笑道:“织女果然是个安静的好孩子。”
就有人回禀:礼部已呈来郭织女的贺礼。
王太后命人抬上殿来,打开观看。
只见有各色花草、虫鸟、可爱小动物图案的小毛巾,还有宽幅的花卉浴巾,还有大幅的毛巾被。尤其是清哑亲手织的那一幅“富贵牡丹”毛巾被。起毛的部位成大朵牡丹花纹,极为富丽堂皇。
这些毛织品,摸着柔软、轻暖。沾水后,吸水性也强。
王太后等人看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靖安长公主发现一条织着汤姆和杰瑞(猫和老鼠)图形的毛巾,神情激动地抬眼看向清哑,眼神很是奇异。
清哑正对王太后解释各图案寓意。
王太后问:“这个猫和老鼠倒可爱。你怎么想起来织这个?一般人都织些吉祥的花草和鱼兽,都有说法。这猫和老鼠有什么说头?”
清哑道:“没有。就是给小孩子玩。”
这小毛巾是特意织给小孩子用的。
杨嬷嬷笑道:“小公主们肯定喜欢。”
王太后点点头,道:“难得你心思巧。把讨厌的老鼠都织得这样,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又指着那大幅的毛巾被问道:“这样宽幅,机器岂不要很宽?”
清哑道:“没那么宽的机子。这是拼起来的。”
说罢,上前指点给杨嬷嬷看拼接的地方,十分巧妙,一点也看不出手工缝合的痕迹。就像天然的一整幅。
杨嬷嬷忙又去对太后细细解说。
王太后不住点头。再一次赞清哑。
杨嬷嬷问清哑,为何这富贵牡丹的毛巾被只有两床。
清哑解释,这款是她亲手织的,目前还不能大量生产,因为时间来不及,她只织了两床,敬献给太后做寿礼。
王太后面上便止不住溢出笑来,对她道:“你新婚燕尔。为了哀家寿辰,辛苦了。这些东西都十分好。关系国计民生。郭织女,你不愧为我大靖的织女!不枉皇上赐予你天大的体面和荣耀!”
清哑微笑道:“太后谬赞了。”
杨嬷嬷悄悄推她,低声道:“快跪下谢恩。”
不过赞了她几句,她又要下跪谢恩?
清哑虽不以为然,但还是听话地跪下了。
王太后挥手叫起。
靖安长公主终于开口了。
她笑吟吟道:“太后,似郭织女这样的女子,皇上和太后须得格外照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郭织女自出世以来,忠义有加,与人无争,并不唯利是图,却仍被奸佞小人陷害,几乎丧命。若真有个好歹,将是我大靖莫大的损失。”
王太后颔首道:“靖安说得有理……”
正说着,外面传“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接驾,唯有太后安坐。
原来,皇上见了礼部呈上去的毛织品,龙颜大悦,要亲自接见郭织女,并命工部有关官员:郭织女在京期间,派工匠和织工向郭织女学习织机建造和所有毛织品的织造技术。
至德皇帝年近五十,身体有些臃肿,和王太后坐在一处,分不出是母子,更像同辈人;至于和姐姐靖安长公主,更是没法比了。
清哑只瞄了一眼,就垂眸看向地上玉石板。
皇帝命令道:“抬起头来!”
清哑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他。
皇帝笑问:“朕瞧你挺大胆,刚才为何不敢看朕?”
清哑道:“夫君叮嘱民女,不能直视天颜。”
皇帝太后先是一愣,接着一齐都笑起来。
靖安长公主也笑道:“这孩子很纯善。”
皇帝和太后都点头,对清哑印象极好。
皇帝问了几句清哑关于纺织方面的问题,命她教导相关人,说已经把这旨意下达给工部的官员了,回头就会去找她。
清哑忙领旨。
这时,靖安长公主再次提及清哑功劳和安危,以及研制新事物的不易,应该予以嘉奖和保护。
皇上道:“皇姐言之有理。朕……”
沉吟不决,看向太后。
王太后示意杨嬷嬷近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杨嬷嬷便转身进后面寝宫去了。
太后方正容对清哑道:“我大靖对忠义有才德的女子向来优待。永平年间,当朝太后亲赐了一枚凤令给玄武女将军,特准她可凭此令进宫觐见太后和皇后。此后一百多年,再无一女子享此殊荣。今日,哀家也赐一凤令给你。持此令,可随时进宫觐见哀家和皇后;若有难事,可上书告诉哀家和皇后,哀家和皇后自会为你作主。”
杨嬷嬷取来一枚凤形血玉令牌,捧给清哑。
饶是清哑天性安静淡然,这时也有些激动,忙用双手接了,并跪下叩谢皇上和太后。有了这令,她就等于多了道护身符呢。
皇上又道:“你做那些研究,很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若有十分难事,也可通过湖州地方官府给朕上书。就如这次请赐贞节牌坊。”
清哑一听这事更加好,再次叩谢天恩。
然后,她小心地将凤令收在袖内。
因这事是靖安长公主一再提醒的,清哑又向长公主道谢,一面在心中疑惑,不知长公主为何对她如此青睐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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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偶遇(求月票)
难道是林世子跟她打了招呼?
方初和林世子的交情有那么深吗?
或者是看在师傅明阳子的面子上?
她心中疑惑,看向靖安长公主的目光自然露出疑惑神色。
靖安长公主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一瞬间,清哑仿佛看见她对自己调皮地眨眨眼。
她有些不相信,以为看花了眼,忙也眨眨眼细看。
靖安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
王太后忙问:“靖安笑什么?”
靖安长公主笑道:“这孩子我喜欢。瞧着特别的顺眼。”
王太后颔首道:“织女性子安静,至真至纯,确实少见。”
她笑着问起清哑和方初姻缘、联手操琴种种,清哑都如实回禀了,并领懿旨:在太后寿辰当日,和方初为大家演示联手操琴。
这事问罢,皇上又随口问她郭家买卖。
清哑回道:“民女家不织锦,只有两个织布作坊,城里一个,乡下一个。我爹说不扩大了。开多了,家里没人经管。民女还在府城和严姑娘合开了伊人坊,做衣裳的。”
皇上笑问:“如今你出嫁了,夫家织锦吧?”
清哑道:“我夫君新开了个小织锦坊,七月才开的。还有个竹丝画的买卖,叫‘幽篁馆’……”
靖安长公主忙道:“这个我们都知道。”
王太后也道:“小六子还买了一幅送我呢。”
皇上又问:“听说他还经营钱庄?”
清哑道:“那是王家的,差点倒了。欠许多债务。是被卫昭,就是那个跑了的卫少东骗了。夫君那时刚被赶出家门,很穷。就和王家签了文书,承诺帮他们把钱庄救活,王家给夫君一些报酬。他很累的……”
在她嘴里,方初活得忒不容易。
皇上等人听了,都赞方初是至情至性的好男儿,在清哑最落魄无助时情深不悔,感叹他们这对有情人艰辛。太后还落了泪。
清哑离开慈宁宫时,心情十分好。
她心情一好,便忘记了身处庄严的皇宫内。跟在领她出去的太监身后游目四顾,观赏沿路的皇宫建筑。
经过一通道,她发现两面宫墙上并列砌了三大块汉白玉石,每一块都有两米宽、一米高。上面雕刻着各种瑞兽。十分庄严精美。她便放慢脚步,一路看过去。看到喜欢的,忍不住用手细细抚摸。
“这个是什么呢?”
她满脸疑惑,心中自问。
看了一会,怕领路太监走远撵不上,忙转身就走。
猛不妨撞在一人身上,还来不及叫,目光也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双方均一愣。眼睛的主人是个青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穿袞龙袍,相貌堂堂,气度雍容,正伸手扶住她两臂,怕她跌倒。他的目光和清哑相接,便像粘住一般扯不开,深深地看进她眼底,因此扶稳清哑后,也忘记松手,依然扶着她胳膊。
清哑本能后退一步,从他手下脱身出来。
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是皇家人。
她觉得有些不安,想赔罪,又不知如何称呼。
怎么没听见太监报信呢?
她疑惑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是林世子。
她眼睛一亮,忙叫道:“林世子你好!”口气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中的不安也退去,觉得踏实了。
林世子见她这样,呵呵笑了,也招呼道:“郭织女,真巧!织女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这是刚去觐见了太后?”
清哑点头道:“今天刚到。见了太后。”
顿了下,又微笑道:“还有靖安长公主。”
林世子道:“织女见了我祖母?我正要去接她老人家呢。”
清哑道:“你祖母一点不老。很美!”
林世子笑道:“祖母听见这话肯定高兴。”
两人正说得热闹,清哑听那戴金冠的男子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她便把目光转向他,歉意道:“刚才民女无礼,冲撞了尊驾,还望见谅!”一面蹲身施礼。
六皇子忙伸手挽住,微笑道:“不妨事。织女无需自责。”
林世子道:“这是六皇子殿下。”
清哑见没闯祸,松了口气,退后一步,好奇地打量六皇子,又重新拜见,“民女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上前一步,再次扶住她。
清哑又与他目光相对,这次发现,他眼含情韵,意味深长,触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闪避。
她便遵从内心,退后并避开目光。
林世子笑容微凝,剑眉微挑。
他主动问:“织女刚才看什么?”
清哑转向宫墙,道:“看这个雕刻。不知这是什么。”
六皇子指着她刚抚摸的那图像,道:“这是赑屃。”
清哑又仔细观看,“赑屃长这样的。”
六皇子道:“是。这些雕刻是龙之九子,每块石刻上有三子。这一个是狴犴……”他挨个地为清哑解说那石雕来。
林世子笑吟吟地陪着,偶尔补充一两句。
清哑有种听导游介绍景点的感觉。
将九幅雕刻都看完了,一转脸看见领她出来的太监,方回过神来,她今儿可不是来游览皇宫的。又想起方初还在外等她,要带她逛京城,霎时心中雀跃,抿嘴微笑起来,急切想出宫去大逛一场。
于是向那二人道:“你们忙吧,民女告退。”
六皇子和林世子一齐出声。
六皇子道:“等等!”
林世子则问:“织女什么事这样开心?”
清哑不知六皇子有什么事,有些歉意地对林世子道:“方初在外等我,说带我逛街去。我都没来过京城呢,好想去逛。”
嘴里说着,眼中流露向往和期盼。
是真的很向往,真的很期盼,不是装的。
这话也间接暗示六皇子:她很忙,若没要紧事就别说了。
六皇子哪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暗自微笑。
林世子也笑道:“织女想逛京城?是得好好逛逛。京城有许多热闹去处。看来我和殿下打扰织女了。不过,横竖都打扰了,也不在这一时——”说到这瞟了六皇子一眼——“还有一事要请教织女。”
清哑只得道:“世子请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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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令牌(二更求月票)
林世子道:“织女对我大靖官兵的衣服可有什么想法?”
清哑脑海里顿时浮现前世的绿色、蓝色、白色等军服样式,还有迷彩服,因此随口回道:“是有点……”
六皇子忙问:“织女有何高见?”
清哑顿时哑然。
她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
唉,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她想了想,才谨慎道:“有点想法。要我说,又说不出来。也许明天就有结果,也许明年才能想出来,也许要好多年。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纺织要反复试验,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林世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道:“织女将此事放在心上即可,并非要织女马上拿出主意来。”
六皇子一正神情,沉声道:“正是。”
清哑也正容道:“民女记住了。”
六皇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又道:“此事若有结果,不可如别的纺织品般公开。”如何做,他却没交代。
清哑再道:“民女记住了。”
然后趁机告辞,随太监出宫去了。
六皇子和林世子目送她离去,才转身往慈宁宫来。
走几步,六皇子轻声道:“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女子!”
林世子道:“天下女子各有各的妙处。郭织女的妙处在于织布。”
六皇子挑眉——世子这是提醒他,别弄错了重点?
于是故意问道:“就只是织布?”
林世子道:“郭织女本性纯真安静,然经历一系列坎坷后。已经不复当初的天真了。我听说她初出道时,和现在大不同。夏流星强要霸占她,如同焚琴煮鹤。纵得到了,也失了本真。有什么意思!”
六皇子沉默不言。
好一会,他才道:“好在现在有方初护着她。”
林世子道:“正是。方初和她的情义很令人感动。这世道,已经很少见这等纯粹的爱恋了。听到的都是传说。”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慈宁宫外。
再说清哑,刚出皇城南门,就被方初接住。
清哑见只有他和张恒他们。忙问:“盼弟她们呢?”
方初道:“沈三爷先送她们回去了。”
接着把她上下一扫,问道:“如何?”
清哑道:“没事,很顺利。”
一面悄悄将得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方初问:“这是什么?”
清哑含笑道:“你猜!”
方初就笑了。心想若是一般的珍宝,清哑肯定不会对他炫耀,这定是不寻常的物件,一时间倒猜不出来历。于是先和细妹扶她上车。吩咐张恒回家。然后拥着清哑细问觐见详情。
清哑大致说了一遍。
方初细看那令牌,沉吟道:“这个东西我没见过。不过,听祖母说,永平年间当朝太后曾赐给玄武女将军一枚令牌……”刚说到这,抬眼见清哑小嘴微张,便知说对了,忙停住不说。
清哑对他点点头,意思就是那个东西。
方初很为她开心。在她腮颊上亲了下。
对面的细妹忙把脸撇开。
清哑道:“你真有眼光。”
就算听说过,一下子就猜中了。也不简单,毕竟她比玄武女将军差很远,很少有人会将她们相提并论。
方初解释道:“方家祖上也是在朝为官的,玄武王府还是乡野百姓时,两家便有来往了,多少代的世交,所以知道这件事。”
清哑恍然大悟。
方初道:“正有件事跟你说:天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去。今儿不逛了。奔波了这大半日,你也乏了,回家好生歇一晚,明日跟我去玄武王府拜访。京城好些亲朋故交,也不必一一上门,唯有玄武王府不同,你既奉旨来了京城,理当和我一同前去拜访。”
清哑知道该有的应酬不能躲避。
于是点头道:“好。”
停了下又问:“不要紧吗?”
不怕人说官商勾结?
方初摇头道:“两家一直是这么来往的,忽然不来往了,那才奇怪呢。若是我们对某些忽然得势的官员贸然巴结,才是失策。”
清哑哦了一声,又问:“咱们送什么礼?”
方初揉捏她滑腻的小手,道:“这我都安排好了,都是寻常礼,只添了一样你织的毛巾。谁让我娶了个会织布的媳妇呢!”
清哑掰他手指玩,道:“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操心。”
方初故意道:“这点子事还要你操心?你都是做大事的。”
清哑被他逗笑了。
转而又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
方初道:“明天先去玄武王府,出来还能逛半天。后天是太后寿辰,要进宫。大后天开始,咱们慢慢逛。”
清哑忙道:“皇上要叫我教工部的人。”
方初道:“工夫是挤出来的。就没有工部官员来搅扰,京城的买卖事务、亲朋故交往来,琐碎事肯定不断。到时候你瞧我安排。我不会让你劳累的。实在不行,咱们晚些回去,一定让你把京城玩够。”
清哑抱着他腰道:“都听你的。”
有个能干的夫君就是方便!
方初左臂环着她柔软的腰肢,侧过身,右手将车窗的垂帘拉上来,露出小小的窗棂,道:“先看个印象。”
清哑靠在他胸前,听他说这条街有家驴肉馆不错,前面有条街的点心好,从吃喝说到丝绸珠宝首饰,再到玩乐场所……
听着听着,长睫毛往下一盖,合上了眼睛。
耳边,方初的声音渐渐模糊、飘渺……
方初半天没听见她回应,低头一看,原来又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很是心疼,这些天坐马车实在辛苦她了,看上去精神不错,然只要一松懈下来便会陷入沉睡;晚上更厉害,往往还在浴桶中泡着就睡着了,他都两晚上没和她好好亲热了。
他小心地调整手臂,使她睡舒服些。
一面示意细妹拉下车窗帘,挡住外面光线。
“得好好调养一阵子。”他想。
他们此行的落脚点是“幽篁馆”,就是方初在京城出售竹丝画的铺子。幽篁馆在京城共有两处铺面,都远离闹市,开在陋巷深宅中。其中一处在德胜路尾端拐进去,是个复式四合院,主院和东西厢房都是四进,外面看着平常,里面布置十分清幽风雅。
赵管事八月下旬接到方初飞鸽传书,知道他和大少奶奶九月要来京城给太后贺寿,立即紧急修整布置屋子,添加了许多陈设。(未完待续。)
第690章 波澜(求月票)
马车直接进了二门,方初抱着清哑下来,送入主院卧室。
将清哑安顿好,他才出来低声嘱咐细妹:“叫她们仔细些,别吵醒少奶奶。叫厨房先把炖菜和汤品准备好,其他的等少奶奶醒来再做。有什么事一概不许打搅她,等明天再说。”
细妹一一答应,方初才去了前面。
清哑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但她和方初的到来,却在京城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引起不少人留心。
方初命人去玄武王府送土仪并投拜帖,去的人带回来口信,说老王妃特意嘱咐他明日带织女前去。
六皇子和林世子在宫内碰见清哑,也是刻意所为。
幽篁馆从下午起,门房便不断收到拜帖。
幽篁馆东侧厅内,方初端坐,一面翻看那些拜帖,一面听了赵管事回禀诸项事务。听完,微微点头,又问:“沈三少爷呢?”
他和沈寒冰说好了,让他也住幽篁馆。
赵管事道:“三少爷在厢房会客。”
方初诧异抬头,问:“会客?谁?”
赵管事笑道:“靖海将军的二少爷。”
方初“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靖海将军驻守东南海防,沈寒冰和将军第二子张斐交好,方初也是这次上京途中听他自己说的。
方初又问起幽篁馆的经营。
赵管事顿时笑逐颜开,道:“很好!最近几个月更好。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都传遍了:少爷当众宣誓非少奶奶不娶、少奶奶为了少爷向朝廷请赐牌坊、少爷和少奶奶联手操琴。这些事在京城是传得沸沸扬扬!皇上下旨给少奶奶赐造贞节牌坊,好些人都慕名而来,都想求购竹丝画。都卖断货了。定货的也排到三月后去了。”
方初愣住。没想到他和清哑经历的苦难,竟有这效果。
他问:“这回带来的货都入库了?”
赵管事道:“都收了。那也不够卖。”
方初道:“那就往后排。不许提价!”
赵管事忙道:“是。”
跟着又道:“还有个事:有些人听说这竹丝画是大少爷当初从大少奶奶手上拍来的,就有人指明要大少奶奶当初拍卖的画稿做的画。”
方初断然道:“不行!”
跟着追问他:“你怎么回的?”
赵管事道:“我当然知道少爷的意思,都委婉拒绝了。”
方初点头道:“好好跟他们说。”
赵管事忙答应了。
方初翻出一张帖子,上面娟秀的字迹,落款是蔡府发出的,心知是蔡钥给清哑的。蔡钥进京的消息。他们在湖州府就听严未央说了,是蔡家要帮蔡钥定亲。于是收了起来,回去好给清哑。
正忙着。人回工部赵侍郎和两位郎中来访。
方初起身,亲迎了进来,让座上茶。
赵侍郎说明来意,正是皇上之前给清哑下的旨意。
方初忙恭声应了。然后歉意解释:“拙荆未出过远门的。不惯久坐马车,这一路跋涉已是疲累不堪,从宫中觐见归来,就躺下了……”
他委婉表示几层意思:一来,清哑累坏了,需要休息;二来,他们夫妻刚到京城,尚有些俗事要料理;第三。后日便是太后寿辰,没空;第四。教织毛巾不是半天一天能完成的,因此请赵侍郎按清哑交上去的织机图纸,先找人将织机做出来,等太后寿辰后,清哑身子也调养恢复了,他们夫妻也有空闲了,那时再一心一意传授技艺。
赵侍郎没敢对他摆官架子,笑道:“本官今日来,是想和郭织女商议一个章程,看看哪些事需要提前准备。方公子既这么说,待太后寿辰过了,再请织女指教。”
又十分关切地问了织女身子,可有大碍等等。
方初忙说无事,只要歇息两日就该好了。
赵侍郎看天色晚了,便向方初告辞。
方初亲送出来,再次致歉,说等这一阵忙过了,要请他吃酒。
赵侍郎听了很舒心,请他留步,择日再聚。
等出去后,赵侍郎上了轿,一郎中在轿边低声道:“大人,等太后寿辰过了,那不是全公开了?下官听说,郭织女这次带来的贡品比上次又有不同。咱们若不能抢得先机……”
赵侍郎道:“再抢先也不过提前几天工夫。这织布不比别的事,几天能做出什么成效来?这么急急忙忙地催,郭织女会生疑的。本官听说,她性子可拧得很。还有,那方大少爷也不好应付。”
郎中道:“是,下官也听说锦绣五少东之名。只是上头……”
赵侍郎道:“如实回禀就是了。难不成逼郭织女连夜传授技艺?”
郎中忙道:“是下官糊涂了。”
方初送走赵侍郎等人,又招来牛二子。
“你和赵管事找一处清幽宅院,既不繁华、也不能太破落的地段,开一间舒雅行分铺。最好能在幽篁馆附近;若实在不能,就另外找地方。另找的地方要大,要足够在旁开一家幽篁馆。总之,京城的舒雅行要和幽篁馆并列!”他沉声吩咐。
“舒雅行不开在闹市,那怎么行?”牛二子困惑了。
“这是为了配合你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虽已经嫁入我方家,但她承诺的‘郭家从此无秘密’,对我小方氏同样适用。舒雅行,在京城就是树字号、建口碑,不需要和织锦世家抢生意。”方初解释。
“我知道了,咱们不赚钱,就赚名声。”牛二子迅速理解。
“错!商人哪有不赚钱的。”方初断然否认。
不赚钱,他将来拿什么供养妻儿家小?
“那少爷这是……”牛二子又困惑了。
“我们的织锦买卖在南方,在沿海,在海外!”方初郑重道。
“在京城赚名声,在外面赚银子!”牛二子恍然大悟。
方初想呵斥这小子,又不知如何呵斥,因为他的话虽粗,但一针见血,自己可不就是打算“在朝树名,在野营利”吗!
他道:“咱们小方氏目前经营主要有三块:织锦、棉纺织、竹丝画。少奶奶的伊人坊和我的兴隆银号是另外的。织锦这块,舒雅行的发展规划是:不做皇商,只做普通商人。丝织业原来十大锦商并列都能繁荣,如今谢家刘家败落,曾家覆灭,卫家也败落,二流锦商周记也没了,空出多大的市场?这样舒雅行都不能兴盛,我这昔日的方少东羞也羞死了!除了织锦,小方氏还要兼顾少奶奶的事业。你家少奶奶的志向在棉纺织这一块,所作所为要能造福百姓,不能光以赚钱为目的。你要切记这一点。”
牛二子心头亮光一闪,急道:“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张罗。”
于是告退,忙忙的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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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困倦(求月票)
清哑这一睡,天黑还没醒来。
方初进房看了几次,也心焦起来。
好容易这次醒来了,他忙到床前,只见清哑乌云散乱,睡眼惺忪,正撑着一只手想要坐起来,却似无力撑起,手一滑又倒了,他急抢上一步抱起她,触手软绵绵的沉坠。
他不觉慌道:“宝贝!怎么了?”
之前哪怕最亲密时,他也不过唤她“雅儿”,这是她前世爸妈对她的爱称;眼下见她这样柔弱,他不自觉脱口叫“宝贝”了。
清哑闭目歪在他怀里,道:“没力气。”
声音细弱得像小猫。
方初问:“哪里不舒服?”
清哑摇头道:“没有。”
停了一会又道:“饿了。”
方初正低头碰触她额头,看是否热烫,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想知道饿就好,急忙吩咐赶紧摆饭,又让细柔来伺候少奶奶穿衣,一面心想,等会请个大夫来瞧瞧。
巧儿窜进来,大喊“小姑,小姑!吃饭了。”
清哑穿整齐了,精神好了些,能站住了。
她看着活蹦乱跳的巧儿,羡慕不已。
这孩子,精神怎么就那么好呢?
等盼弟也来了,几人坐下吃饭。
巧儿搛一块酱牛肉给清哑,道:“小姑,吃这个。这个好吃。三叔给我们买的。还有这个牛杂。还有这个羊肉……都好好吃噢!”
盼弟也笑道:“清哑姐姐,我们还买了许多点心呢。”
沈寒冰送她们回来时。一路逛回来,买了许多东西。
方初想清哑刚才那样无力,未必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况且又是晚上了,吃这些牛肉羊肉怎么克化,正要阻止,却见清哑吃得津津有味,吃一口点一下头,意思果真好味道,他便又闭嘴了。
怕她吃多了肉。他便示意她喝粥。
熬得浓稠的燕窝红枣小米粥,很香。
清哑听话地喝了,又吃方初给她夹的奶味小馒头。
喝了一碗粥。又示意细柔再帮她添一碗。
见她胃口大开地吃喝,毫无刚才的昏沉,方初诧异极了,若不是了解她性子。还以为她之前是装模作样、故意跟他撒娇呢。
吃罢饭。清哑又恢复了精神,说要看看幽篁馆。
方初便命点上灯笼,牵着她在幽篁馆各处转悠。
所过之处,只见房前院后、屋角墙角,都种着竹子。
清哑道:“怎么全是竹子?”
方初道:“幽篁馆,自然以竹为主。”
清哑道:“这名字好听。也清静。”
方初问:“喜欢吗?”
清哑道:“喜欢。”
到前面大堂,方初命人开了门,几人进去。只见墙上挂的名画、书法匾额,桌上摆的竹丝画小屏风。地上摆的四扇或者六扇竹丝画大插屏,将厅堂隔成一间间的;每张桌上都摆着上等的瓷器茶具;靠墙是一排排书柜,柜内有各种书籍,好一个风雅所在!
清哑觉得,这里更像书画展览馆。
她问方初,这馆的生意怎么样?
方初道:“很好。文人士子尤其喜欢来。便是不买画,在这里看书喝茶、评论书画,我们的人也不会赶他们走。”
清哑道:“这就像艺术沙龙。”
方初一怔,艺术沙龙是什么?
清哑发现又说漏了嘴,便捏了捏他手,意思回去再告诉他。
方初会意,转而问她:“现在可好些了?刚才吓坏我了。”
清哑道:“好了。之前软软的,不知为什么。”
方初道:“这一路太累了。你一直撑着,等终于到京城,你这么松一口气,便感觉支撑不住了。肚子还胀吗?若不胀了,早些回去睡,不然明早起来又没精神。”
清哑点头道:“回去吧。”
回房后,清哑又泡了一个澡才上床。
方初不过是晚她一步洗完,等上床,发现她早陷入沉睡。
他虽觉扫兴,又不禁怀疑:怎么睡了一下午,还这么困呢?
心里默算了算,忽然想起她小日子该来了。
并非他细心刻意记这日子,因在成亲第二天清哑闹了个笑话,他想忘记也难,只怕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怪不得!”
他找到了根由,便不敢惊扰她,小心睡了。
次日早饭后,方初和清哑去玄武王府。
玄武王父子都在西北戍边,常年驻守巴颜喀勒山的玄武关。此次太后寿辰,王世子被准许回京贺寿。
方初和清哑先去拜见玄武王妃。
王妃在内堂接见了他们。
王妃见了清哑,很喜欢,拉着她手让她坐在身边,问了些家常问题,态度很慈和,又问方初:“你祖母身子可好?”
方初忙道:“劳王妃记挂,祖母身子还算康健。这次晚辈成亲,祖母在老宅住了好些日子呢。上月底才离开。”
王妃微笑,又对清哑道:“你祖母以前来京城,我们常会的。这有好些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清哑道:“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出远门。”
正说着,张世子派人来请方初。
王妃忙对方初道:“你去吧。我留下织女了,陪我说说话儿。晌午你们留下用膳。你们没有别的安排吧?”
方初忙说没有,又谢过,对清哑微微点头,才出去了。
王妃继续和清哑闲话。
她道:“当今太后母仪天下,极为贤良淑德。她最重农桑耕织,所以才对织女倍加爱护、几番回护。”
清哑道:“太后对民女很和气。”
王妃状似无意道:“织女每每在纺织上有所突破,便公开传授天下,造福了大靖百姓。我听说,如今在西边、西北、北方等产棉区,兴起许多纺织作坊,比你家的作坊规模还要大呢。你那里只要一有动静,不知牵动多少人心。”
清哑道:“我们家就两个作坊,城里一个,乡下一个。”
王妃道:“这是织女大义,不与民争利。”
清哑道:“钱是赚不尽的。”
王妃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欣赏神色。
闲话一会,她命唤姑娘们,还有世子妃来见客。
少时,四五个姑娘和两三个贵夫人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出来了,纷纷和清哑相见、问好。
虽说清哑和她们来自不同环境,但她能织出绚烂的锦缎,还能设计优美的衣服,女人对服饰最感兴趣,只这一个话题,便将双方距离拉近,谈话不似一般客套,厅内笑声不断。(未完待续。)
第692章 怀孕(求月票)
书房内,张世子正对方初道:“……常拖欠军饷,眼看寒冬来临,将士们缺衣少食……父王想告老,皇上不准……”
方初默默听着,并不言语。
这是让他听回去告诉方瀚海的。
方家多年来一直暗中支持玄武王大量银钱,稳定张家在军中实力,同时也稳定边关军心。这其中,有私心,也有为国的公心。私心,因为这是方家最隐秘的靠山;公心,因为方家从未动用过这层关系,这么多年来,投出的巨额钱财全支持了边疆将士。
张世子忽然问:“听闻织女织出了毛巾。她对军服可有想法?”
方初疑惑道:“世子说的是……”
张世子道:“前日我回京途中遇见明阳子先生,我见他穿的服装很是古怪,衣服上缝了许多荷包袋,行走装备极为便利,且布料厚实、保暖、耐磨。我问他是谁做的。他说是郭织女做的。我便有些想法。今日特地告诉方兄弟,请郭织女这方面多费心。”
方初道:“世子放心,小弟回去问她。”
顿了下又道:“这次上京,拙荆已将织机图纸和有关技术都上交给朝廷了。以小弟愚见,世子不妨在这方面动些心思,着人向皇上请奏:在西北大力发展棉花种植和推行棉纺织。若是西北百姓家家有织机,户户女子能织棉布毛巾,则棉布棉衣价格必然下跌,也免除从中原运送衣物去西北的辗转费用。”
张世子皱眉道:“这是个法子。只是有些难。我听说。西北也开了不少工坊。那些工坊背后都有权贵支持。他们为了独占市场,变尽方法欺压百姓,拼命压低棉花收购价、逼纺织女工卖身为奴。百姓为此破家的不知多少。郭织女公开技术时,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这点。”
方初吃惊道:“怎会这样?江南并不如此。”
略一思忖,就道:“江南纺织市场形成气候了,大商家又多,百姓也富足些,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控制的。”
张世子道:“经商我不懂。你说是,便是了。”
又说了一阵。方初道:“还有一事要求世子。”
张世子道:“何事?”
方初道:“便是卫家的卫昭……”
一面压低声音述说一番。
世子神情微凝。
方初道:“这实是莫大威胁。小弟想请世子帮忙,看可能动用军中力量,替小弟消除这个隐患。”
张世子道:“他最近出现在何处?”
方初道:“在临湖州。”
张世子道:“这也不难。只是我不便出面。我教你:你不是悬赏二十万两捉拿他吗?你派人去跟靖海将军联系,如此这般……”
方初眼睛就亮了。
清哑和方初在王府用了午膳后告辞。
等坐上马车,方初笑问清哑:“是回家呢?还是逛去?”
清哑立即道:“逛!”
方初笑道:“如此,咱们就不回家了。反正家里有沈三哥帮看孩子。他们也不知咱们逛街去了。还以为在王府没回呢。”
两人一齐偷笑起来,觉得陷害了沈寒冰一回。
方初便吩咐张恒:先顺着朱雀大街慢慢行,再往长安大街去。张恒领命,骑马在前引导。车内,方初将车帘拉上去,环抱着清哑,为她指点街道两旁的权贵府邸,以及他们的家世背景。
才说了一会。只见清哑睫毛又往下盖了。
方初想,吃了午饭是该小睡一会。
于是抱稳当她。让她睡得安心。
马车穿过一街又一街,都半个多时辰了,清哑还没醒。
方初忍不住嘀咕,怎么又这样?
眼看到了京城有名的一条老街“德阳路”,这里有许多有名的吃食,方初怕清哑怪自己不叫她,白耽搁了逛,便凑在她耳边小声唤“雅儿?雅儿!醒来了,有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香不香?”
一边低声逗她,一边用手指轻碰她嘴唇。
清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无力闭上。
“回家。”她细声道,小猫似的可怜,窝在他胸前。
方初发怔,这还是先前那个听说逛街就双眼放光的人吗?
他心里不踏实了,决定带她去医馆找个大夫瞧瞧,省得她一会儿睡,一会儿无力,一会儿又大吃大喝,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于是,马车又掉头了。
在京城有名的医馆“济世堂”门口,方初抱着清哑刚下车,意外地看见明阳子,顿时大喜,“先生!”
明阳子一怔之下,目光落在他怀内,“丫头怎么了?”
方初忙道:“没事。就是老想睡。先生给瞧瞧。”
明阳子被他说糊涂了,想睡不去睡,来医馆干什么?
济世堂后堂,清哑醒来,正由明阳子诊脉。
她虽然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但看见明阳子很高兴,就问:“师傅,你怎么来京城了?早知道跟我们一道走多好。”
明阳子道:“太后寿辰,派人叫我,我就回来了。”
方初眼中闪过疑惑神色,却知趣地缄口不言。
太后寿辰,明阳子早就知道,但还是在清哑成亲后就去了南方。现在,又说因为太后寿辰回京,这其中肯定有缘故。
明阳子是皇室御医,这缘故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阳子收回手,方初急忙问:“先生,可是累着了?”
明阳子点头道:“是累着了。”
方初紧张地问:“可要紧?”
明阳子道:“不要紧。不过,还是要谨慎……”
方初急了,问:“怎么回事?”
明阳子道:“丫头怀孕了。”
方初脑子有一刹那的迟钝,什么也想不起来说了。
清哑也感觉陌生:怀孕了?
明阳子不满道:“瞧你们,太年轻了!怀孕是大事,如今你们又出门在外,格外要当心——”说到这皱眉——“你们回去怎么办?”
清哑怀孕,回程再坐十几天的马车,不妥。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了,激动问:“多长时候了?”
明阳子道:“不足一月。”
方初道:“还不足一月?”
仿佛嫌日子太短了。
明阳子翻眼道:“八月十八才成的亲,你算算能有多长时候?要是超过两月,你能高兴?”怕是要闹心了。
方初尴尬地笑,说“是晚辈糊涂。”
说完,目光盯着清哑肚子,满眼新奇。
清哑也低头看自己肚子,也满眼新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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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宫宴(求月票)
方初起身,在清哑面前蹲下来,将手放在她腹部,自语道:“真怀上了?这么小,都摸不着。这要长到哪一天……”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仰头问清哑:“你想吃什么?还想睡吗?咱们回家睡去。”
清哑脱口道:“逛街!”
方初一愣,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过没关系,清哑想逛那就逛!
他便道:“好,咱们还去德阳路。刚才都到了呢,你没醒,只好又来这了。谁知就碰见先生了。”
清哑忙问:“那你怎不叫我?”
方初:“……”
明阳子瞧着这对懵懂的少年夫妻,叹了口气。
老人家打叠起耐心,叮嘱清哑道:“怀孕了,行事不可任性妄为。饮食格外要当心,回头为师拟个单子给你,切不可大意。”说着又对方初道:“孕妇容易喜怒无常,需细心照顾……”
他说一句,方初点下头。
等他说完了,方初又开始发问。
清哑则欢喜地想:她要生小宝宝了!
她用手摸着腹部,想象白白嫩嫩的胖小子对她呵呵笑的情形;画面一转,胖小子长大,变成郭勤(郭巧)淘气的模样……
越想越开心,忽听明阳子呵斥方初。
明阳子被方初絮叨的烦了,呵斥道:“还早呢,你镇定些!女子怀胎十月,方能诞下婴儿。你这样子,慌里慌张的。别人不笑话,等你儿子生出来,看你这当爹的一点不稳重。也要笑话死你!回去挑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好生照料她。记住,要当心!”
方初急忙端肃神情,摆出方瀚海的威严。
最终,他们还是没去逛街,回幽篁馆去了。
在济世堂的拐角,改装后的卫昭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清哑被方初小心扶出来。上车离去,疑惑自语:“怎么了?难道生病了?也对,她没出过远门的。第一次来北方,水土不服也可能。”
黑衣随从见他担忧,忙道:“待我去打听一下。”
卫昭点头道“小心些。”
黑衣随从便往济世堂去了。
少时回来,向卫昭摇头道:“没问出来。是明阳子接待的他们。说了些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卫昭想了想。命令道:“叫人去幽篁馆探听消息。”
黑衣随从道:“是。”
两人遂离开了。
再说方初和清哑,回到幽篁馆,方初便对张恒吩咐道:“明日出门,跟的人增加一倍。叫小豆子和小黑子四个跟在少奶奶车旁。”
他们是小小子,身手机灵,跟着清哑比一般丫鬟还管用。
张恒已知少奶奶怀孕的事,忙道:“是,少爷!”
进入内院。方初又命细妹将丫鬟婆子们叫来,肃然道:“京城不比咱们那里。人多,事多。从明日起,少奶奶出门,由细腰领头,细妹细柳贴身伺候,再加两个妈妈跟随。细柔在家专伺饮食。”
众人见他严厉且慎重,急忙齐声答应。
等人散去,方初才告诫细腰和细妹盯紧些照顾清哑,清哑怀孕的事不可走露风声,免得出岔子。
二人一齐答应,分头准备去了。
晚上,方初抱着清哑靠在床头,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微笑道:“还真是快。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在清园怀上的。”
他满脸自豪,这是一切男人最为自豪的时候。
清哑十分认同,觉得生命的诞生真不可思议。
方初喋喋不休地和她唠叨。
“你猜现在他多大了?”
“手指头那么大。”
“那么点?不止吧。”
“那你说多大?”
“我也不知道。”
“明年这时候,我们抱他在廊桥上玩。”
“后年这时候,他就能在廊桥上跑了。”
两人脸挨着脸,方初轻轻蹭着清哑细滑的面颊,想起清园那夜的笛声,又想起他们曾说,养几个孩子,在廊桥上跑来跑去……他的心,极柔极软。柔软的心房,不经意间被挤进一样重要的东西。
祖父在世时曾说,年轻人大多无拘无束,像风一般潇洒自由;等成了亲,肩上就多了一项责任,把家放在了心上;再等有了孩子,心里更多一份惦记;随着年纪渐长,父母、儿女、兄妹、家族、亲戚朋友、事业……拥有越多,心里背负越重。
可是,他不觉得累,他觉得幸福。
侧首,发现清哑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太后七十寿辰,皇城一片吉庆祥和景象。
早朝后,太后和皇上在乾阳殿受百官恭贺,然后移驾至御花园紫月湖,在湖心岛的紫月轩参加寿宴,接受内命妇及各诰命夫人贺寿。到内廷参加寿宴的男子,除了皇帝、皇子皇孙等皇族人外,百官中只有内阁老臣、郡王等,与女眷隔了一道屏风。
正如玄武王妃所言,太后乃贤良国母,想在寿宴上借清哑这个织女向天下女子宣扬纺织、针黹,以为表率,并鼓励臣民重视农桑。
因此,清哑才以一介民女身份列席宫廷盛宴。
待各国敬献的歌舞、皇宫排演的舞龙狮、群仙祝寿等戏演罢,清哑便出场了,奉命为皇家上下、朝廷重臣、豪门贵妇贵女演示织布。
王太后本让她只在女子面前演示的,但皇帝听后朗声笑道:“我大靖织女本非寻常女子,何惧人前露面!在江南织造局的锦绣堂,连商贾们都能亲睹织女风采,今日我皇家子孙和朝廷重臣反见不得了?”
王太后听了觉得有理,便命将织机便摆在她和皇帝御座前方、正当中,正暴露在各重臣和皇亲国戚们眼前。
清哑一身红色吉服,款款走上前来。
众人见了她,都在心里评价:这个织女名副其实。
织女,若是生的美貌妖娆,则不符合这个名号蕴含的勤劳、智慧等象征意义;若是生的太过普通,甚至满身村气,又不符合这个名号蕴含的不染尘俗的仙灵气;若像世家女子一样威严,便不容易亲近百姓,清哑长相秀美,安静、纯净,符合人们对织女的所有想象和期望。
几位阁老都露出满意神色。
清哑是有些紧张的,这与见识无关,而是皇权的至高无上造成的压力,她可不想惹事,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她很想找找看方初坐在哪,这时候她格外想他。
不过她没敢造次,规规矩矩在织机前坐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694章 震撼
一坐下,对着织机,她的心情便安定了,神情格外专注、认真,忘记了身处皇宫内院,忘记了周围坐着皇亲国戚和朝廷众臣。
不,她并没有完全忘记。
她想起来了:正因为他们在这里,她才更要认真地纺织,她要向这些处于权利最顶端的的人们展示下层百姓生活的辛苦,不是他们看见柔软的毛巾那样心情美好,那毛巾是百姓的汗水凝聚成的。
她仿佛回到过去,与原主清哑合二为一。
郭清哑,一个乡下女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织机前织布、织锦,纺纱、刺绣,做家务,终日少言寡语。
她所有的辛劳,都在清雅的记忆中复活。
这些记忆中,还包括郭守业、吴氏等人,起早贪黑、斤斤算计,维持着那份一百多亩的家业,让它呈现逐步增长而不是败落的势头。
清哑(清雅)忍不住鼻子发酸、喉头发哽。
皇帝太后等人发现:织女就像在自己家里织布,而不是当着这些人演示。她神色虔诚、专注,动作娴熟、认真。她织得很快,偶尔线打结,她会迅速处理。听见周围人低声议论,她并不故作认真、装没听见,她会抬头看那边一眼,目光沉静,议论的人不自觉收声。
王太后颔首道:“真不愧是织女!”
皇帝忙点头附和道:“很好!”
太子发现,六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郭织女。看得十分出神,心下一动,微微欠身过去。低声道:“可惜了!”
六皇子收回目光,笑问:“太子可惜什么?”
太子道:“这样好女子,居然嫁了。”
六皇子见他目含深意,不由笑容一滞,跟着就道:“怎么可惜呢。她和方初情投意合,正是天赐良缘。”
太子没有接话,只一笑。便低头饮酒。
六皇子转脸,继续看清哑织毛巾。
他心里,却真是隐隐觉得惋惜、怅然若失。
少时。清哑停机,将织出的毛巾献上去。
太后和皇上看了赞不绝口,又命送去给其他人传看。
众人传看了,都无不惊奇赞叹。
从郭家进贡毛巾以来。大靖还没有其他人能织出同样的东西。七月一日织锦大会上。郭家初次将毛巾纺织技术敬献给朝廷。现在才九月下旬,朝廷还在造织机,还未投入生产,而清哑已经更进一步,将这项技术更完善了,且又织出浴巾、毛巾被等花色品种,质地也更细密、柔软、完美。
郭家,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纺织作坊。
郭家放话。不准备再扩大经营规模。
无数人盯着这一块肥肉,蠢蠢欲动!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命重赏郭织女。赏赐除了罕见的奇珍异宝、各种名贵药材外,更有许多古今中外的绫罗绸缎等织物,凡是皇宫有的,而郭家又不一定有的,都命内府搜出来赐给清哑,供她参详研究,以图将来更大突破。
清哑忙上前谢恩。
皇上命她起来。
太后问:“织女可累了?不如歇一会再弹琴。”
清哑想了想,道:“民女还不累,一鼓作气弹罢。”
她想早些完成任务,省得过一会再出场一次,被人像看耍猴似的。再者要是瞌睡来了,她可无法担保能联弹成功。而今日是一定要弹成功的,否则就是欺君,她和方初都担不起那后果。
太后噗嗤一声笑了,道:“这还要一鼓作气?”
皇上忙道:“赶紧抬琴上来,别让织女这口气泄了。”
众人见皇上打趣,均大笑,气氛十分轻松热烈。
等琴、座安置妥当,方初才在一太监引领下走上来。
清哑与他目光相接,彼此心神交会。
方初微一点头,先走去拜见皇上太后。
太后见他仪表堂堂,气度沉稳,心下满意,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与织女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
方初忙道:“谢太后玉口吉言!”
太后笑道:“起来吧。织女正等着呢。”
方初又拜见皇上,皇上忙道:“不必多礼,先弹吧。让朕见识一下这旷古未闻的联弹手法。若好,朕重赏!”
方初忙叩谢,这才起来,走向清哑。
他低声问:“累了吗?困不困?”
天知道,他坐在后面有多心急,生怕清哑支撑不住,若是织着织着,在大庭广众下打瞌睡可怎么办;他又担心她被有心人刁难。从前他为她争取名望,是希望她不被欺辱;如今他后悔了,只想把她藏在家里,免得被贪婪的人觊觎,进而欺辱。
清哑轻轻摇头,道:“不累。”
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特别踏实。
方初很自然地牵起她手,走向琴案后。
他牵着她时,她在他右边,因为他只能用右手牵她。
但弹琴时,她却必须坐在他左边,用左手和他右手配合。
她发现后,忙松开他手,从他身后走到左边。
站定,她推他先坐下,然后自己才挨着他坐了,又挪动凳子,将距离调整到合适的程度。然后两人不约而同试了试手,觉得还是有些远,又不约而同往对方身边靠了靠。
最后,清哑右手环抱住方初的腰。
方初的左臂也环抱住清哑的腰。
人们都注视着他们之间互动的细节,没有相敬如宾,却体贴入微;人们更发现,织女对方初很依赖,方初对她很呵护。
琴音起,现场一片寂静。
他们弹的是《鸾凤和鸣》,是百年前诗词大家、大靖名相王穷所作,体现夫妇和睦、家族兴旺、子孙繁盛的景象,曲调广大祥和,最是喜庆吉利,不仅适合在婚宴演奏,也适合在寿宴上演奏。
这是贺皇家兴盛、太后长寿、子孙满堂的最好曲目。
本来,在这样场合,方初和清哑很不容易配合协调的,但昨日清哑刚被诊出怀孕,方初心里眼里只有她和孩子,那还管什么皇上太后朝廷权贵;清哑被拉上来表演纺织,对人生也感慨,也正想念方初呢,两人坐在一处,情浓意浓,不被任何人事干扰。
一曲毕,君臣上下都震撼不已!
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同时拥有如此高超的琴艺和相爱相知的感情,达到天人合一、心意相通的境界。
众人对他们夫妻由衷敬佩。
原本,织女在大家眼中也不过是会织布的女子而已,通过这一曲,她与方初在琴艺上的造诣和心意相通的感情,让他们另眼相看,再不当他们是普通俗人,而是奇人、神仙眷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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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侧妃
太后正出身诗礼豪族王家,是王穷的后代。
她在宫中见多了复杂的人性,深深为清哑的大义和至真至纯感动,由衷喜欢这个勤劳聪慧的民间织女,又另外赏赐了清哑许多东西。
皇上和诸位内阁阁老也都赞不绝口。
清哑和方初一起上前谢恩。
太后很是勉力了她一番,才让她归座。
方初要和清哑分开,临去时,低声嘱咐道:“当心些。”
清哑道:“我知道。”
方初又道:“散场后我在外等你。”
清哑点头,示意他放心下去。
清哑回到原来座上,蔡钥早等着了。
她拉着清哑欣喜道:“今儿你可出风头了。”
清哑道:“这有什么风头?”
蔡钥道:“你呀,不知好歹!”
清哑见前方左右都有公主郡主用异样目光看她,她又不认得她们,也不惯上前交结,只得收回目光,不朝别处看,只和蔡钥说话。
蔡钥见这情形,小声道:“你别不自在。她们出身高贵,傲气些自然的,但未必就都瞧不起你。不过身在世家豪门,规矩守多了,待人有些矜持而已。我在伊人坊初次见到你时,我对你也很好奇,我那时也矜持,就算好奇也不会主动招呼你。你这性子,等你一万年,你也不会主动来和我们说话。后来我见你对衣饰很有些见解,我刚想去认识你。结果你就被按察使司的人带走了。后来你又闹出那些事……”
清哑纠正道:“是他们闹的。”
蔡钥忙笑道:“是,是他们不好,他们欺负你。不过。请赐牌坊这事总是你弄出来的吧?你说说,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大胆?我听说后,决意要结识你这怪胎,我就抛却了矜持来迁就你。”
清哑见她一副慷慨牺牲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
蔡钥嗔道:“你还笑!”一面拿胳膊拐了拐她,问道:“嗳,你跟方初怎么就有那么些话说呢?刚才当着这些人。这么庄严的地方,还嘀嘀咕咕地说,也不怕人笑话你们。”
清哑想了想。小声道:“我怀孕了。”
很大方地和好朋友分享幸福喜悦。
蔡钥听了一呆,目光往下移,定在她肚子上。
清哑忙道:“现在还看不出来。”
蔡钥不知说什么好,主要是清哑变化太快。才成亲一月呢。这就要生孩子了,她体会不出清哑的开心和幸福,只觉陌生。
可是,她也有她的幸福。
她也忍不住对清哑说了,算是对清哑信任自己的回报。
她道:“我要嫁人了。”
清哑眼睛一亮,问:“是谁?”
蔡钥小声道:“就在这儿。”
清哑再问:“是谁?我认得吗?”
蔡钥轻咳了一下,矜持道:“六皇子。”
清哑忙道:“六皇子我见过。”
那绝对是高富帅,又有权势。
蔡钥垂眸。轻声道:“侧妃。”
清哑“嗯”了一声,还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蔡钥补充道:“六皇子已经有王妃了。我……只是侧妃。”
清哑听了一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道这侧妃就是小妾,不过因为男方地位高,所以那小妾也跟着水涨船高,比一般人家的小妾要高贵。
她问:“是皇上赐的婚吗?”
蔡钥不答,拉着她起身,离开席位。
两人走到紫月轩旁的树林内说话。
蔡钥道:“不是皇上赐的婚。我……也有别的选择。”
清哑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蔡钥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十岁那年碰见的喜欢的人。”
清哑道:“可六皇子有妻子了。”
蔡钥道:“那又如何!”
清哑道:“你不怕以后难过?”
蔡钥道:“清哑,我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人。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那江明辉接了谢吟风的绣球,你不愿和谢吟风共侍一夫,宁愿自己伤心难过,也要退亲。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他,不在乎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常常看见他,就满足了。”
清哑皱眉道:“你想的简单了。”
到时候吵得鸡飞狗跳,就会后悔了。
蔡钥微笑道:“是你想复杂了。大凡富贵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如你和方初这样的,少之又少。清哑,你别为我担忧,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不会后悔。就算将来会受苦,为了他,我也认了。”
清哑还能说什么呢?
她轻声问:“钥儿,你真想清楚了?”
蔡钥道:“想清楚了。都是不知未来,与其嫁一个陌生人为正妻,我宁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试一试可能圆了多年的梦。”
清哑道:“他对你呢?”
蔡钥道:“不知道。”
清哑道:“你真太傻了。”
蔡钥轻轻道:“那不然能怎样?他已经娶了妻,难道我还敢奢望他像方初对你一样,对我情深不悔,发誓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也太自不量力了。若他能怜惜我一分半分,我便此生无憾。”
清哑心疼地拉着少女的手,道:“钥儿,你太痴了!”
蔡钥道:“你不也痴吗!又何必说我。在我看来,你为了江明辉退亲,看似强硬,也是一种痴。清哑,不要担心我,我反担心你。你这样性子,但愿方初不要负你,否则……瞧我说的,方初肯定不会负你的,我三嫂说他是个至情至性的男儿。”
她急收住话头,却掩不去眼底的忧色。
清哑摇晃着她的小手,微笑道:“让我们共勉!”
蔡钥被她的乐观给感染了,也笑道:“让我们互勉!清哑,答应我:纵然我们所爱的男人负心,我们也不许沉沦,一定要坚强,互相帮助。知道吗?往后你有难处就告诉我。我有了难处也一定会告诉你。”
清哑用力点头。
在她们身后一丈来远的柏树后,林世子和六皇子静立。
之前蔡钥说“只要他能怜惜我一分半分,我便此生无憾”,林世子还对他挤眉弄眼,调侃他有艳福;待听到后来,两人却都沉默了。
六皇子从树后微微探出身子,看向那两个女子。
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能,怜惜几分却可以做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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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花心
蔡钥把心思对清哑说了,觉得轻松许多,笑嘻嘻道:“你赶快想想送我什么做贺礼。我不回湖州府了,就在京城出嫁。你不如多待些日子,等我嫁了再走。这样,也能多些心思为我准备嫁衣。——你一定要帮我多做几套衣裳,不许图省事!”
清哑道:“这就出嫁?太快了。”
蔡钥道:“不算快了,应该就到年底了。”
清哑道:“我恐怕等不到年底。”
蔡钥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急着回去生孩子?那也要到明年呢。不如在京城过年。”
清哑道:“那怎么行。”
蔡钥道:“怎么不行?”
清哑道:“方初有事。”
蔡钥才罢了,又问她:“你说你见过六皇子,觉得他怎样?”
树后,六皇子精神一振,竖起耳朵。
清哑想了想才道:“很帅气,不过看着有些花心。”
蔡钥疑惑道:“帅气?花心?”
清哑道:“帅气就是说男子很英俊、玉树临风,气质好。花心,就是风流。他肯定有许多妻妾和女人。”
蔡钥小脸一沉,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清哑急忙道:“也许我看错了。钥儿你别听。”
蔡钥道:“你都说出来了,还叫我别听。”
树后,林世子看着黑脸的六皇子,使劲憋住笑,就怕一个忍不住,惊动了那两个少女。他也很奇怪。清哑是如何看出六皇子风流的。
过了一会,清哑和蔡钥从树林中出来,一小太监上前。赔笑道:“哪位是蔡姑娘?”
蔡钥道:“我就是。”
小太监递给她一个荷包。
蔡钥不接,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小太监道:“这是六殿下让小的送姑娘的。”
蔡钥依然不接。
她可不是莽撞冒失的姑娘,尤其现在皇宫,更加谨慎。
清哑代她急,四下张望,一下子就看见六皇子正和林世子、方初、一个青年男子在一处说话,也朝这边看呢。
清哑疑惑地瞅他。又瞄一眼小太监。
六皇子仿佛明白,含笑微微点头。
蔡钥也发现六皇子了,他干脆对她指了指腰间。意思那荷包是他送的,蔡钥心跳急了,忙一把拿过荷包,拽着清哑就走。
清哑好奇地问:“是什么?”
蔡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迅速打开荷包。掏出一枚龙形玉佩,里面还有一张字条,正要展开看,一转脸见清哑正盯着,忙停住。
清哑催道:“打开呀,看写的什么。”
蔡钥把手一收,道:“你不能看。”
清哑眨眨眼,道:“那我就不看了。”
正要转身。蔡钥又一把拉住她,道:“算了。一块看吧。”
唉。这没人分享的感觉也不好,还是和清哑一块看吧。
清哑抿嘴笑了。
她还是很想看的。
蔡钥小心展开纸条,她以为会看见一首诗,结果上面写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不了,但能承诺:今生今世,定不负卿之深情。
蔡钥眼睛迅速红了。
清哑嘴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以为,一个男人拥有许多女人,是无法做到不负她深情的。同样的话,他必定也对他妻子说过。说是都不负,最后是全都辜负。
她想告诉蔡钥,又怕打击蔡钥。
她也没法说,说了蔡钥也不会听。
她只好默默地陪着蔡钥。
这时,有个宫女走来,说太后请郭织女过去。
蔡钥急忙收了荷包,和清哑回到紫悦轩。
太后找清哑,因明阳子来了,正在和众人说话,清哑是明阳子弟子,众人纷纷赞他教导有方,太后才唤清哑来见。
在一众陌生人中看见师傅,清哑很开心。
明阳子问她,身子可还好。
她打了个哈欠,说“就是想睡。”
她忍到现在,实在困了,可是她注定别想休息,被引着见了一位又一位嫔妃、诰命夫人、贵女,最后眼睛都睁不开了。
太后看见,觉得奇怪。
明阳子趁机对她低语了几句。
太后先是眼睛一亮,跟着神情慎重地点头。
方初那里,也有许多皇亲贵族装作不经意前来招呼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他自然不会忘乎所以,很恭敬很有分寸地应对。
那些人听得最多的就是“拙荆不惯坐马车,远道而来,疲累的很”,还有“拙荆已经将所有图纸和设计都上交给朝廷了”。
太子对六皇子道:“这个方初,看着倒是个知礼的人。”
六皇子笑道:“好歹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自不比一般商贾。”
太子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明阳子忽然走来,方初急忙上前见礼。
明阳子散漫地嗯了一声,顺脚走开,方初忙跟上。就听他低声道:“你尽快带清丫头离开京城。我已经对太后说了,清丫头怀孕了,趁着日子还短,需及早上路回乡。若是拖得日子久了再上路,恐怕不利于保胎。太后答应了。你们只管离开,无事的。”
方初急忙道:“是。谢先生。”
明阳子道:“谢什么。赶紧回去。”
说罢径直去了上头。
方初看着这宫廷富贵风流气象,默默沉吟。
离开的时候,清哑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两个宫嬷扶着她,交给方初,方初急忙接住,半抱在怀内。又有两个太监和几个侍卫抬了皇上和太后赏赐的东西送他们出宫,送去幽篁馆。
在御花园门口,他们碰见了六皇子和林世子。
方初正对清哑哄道:“撑着点,等出宫就坐车。”
若不是在宫内,他就要抱着或者背着她走了。
清哑倚靠在他身上,努力睁眼,喃喃道:“我知道。”
为了提神,她猛呼一口气出来,强笑大声道:“这御花园好大,好美啊——”其实她好困啊!
还没“啊”到尽头,就发现对面六皇子错愕的神情。
清哑没心情尴尬,她实在困得不行了。
方初忙和那二人招呼。
六皇子问:“郭织女怎么了?”
方初忙笑道:“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六皇子微笑道:“走路都犯困?织女还真是与众不同。”
清哑道:“累了就会困。不对吗?”
她因为蔡钥要嫁给这个人做小妾,有些抵触他。
六皇子一笑道:“是我少见多怪。可是织女——”他不顾方初诧异面色,忽然凑近她,轻声问——“是如何看出本殿下风流花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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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说坏话
如何看出的?
清哑眨眨眼,想他这话从何而起。
经过挖掘记忆,才想起和蔡钥的谈话。
然后,又想起蔡钥收到他的定情荷包。
再然后……她猛一睁眼,完全清醒了。
很好,没瞌睡了!
方初不动声色地一侧身,将清哑带到另一边,自己迎向六皇子,淡笑问:“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六皇子对他的戒备谨慎并不在意,好整以暇笑道:“你媳妇在背后说我坏话。她让蔡六姑娘别嫁给我,说本殿下看上去很花心,不是个好男人,蔡六姑娘嫁给本殿下将来肯定会后悔……”
他将清哑和蔡钥的对话加以发挥,将清哑说成了背后嚼舌根的女子,破坏他和蔡六姑娘的姻缘,诋毁他的名节。
方初心中一惊,想想清哑性子,还真有可能说出这番话,便转脸看向清哑,询问她,可真这么说了。
清哑觉得六皇子表达的意思基本没错,所以没否认。
她只辩解道:“我是怕你娶太多应付不来,我才劝蔡姐姐。”
六皇子神情诡异,很想问到她脸上“你怎知我应付不来?你怀疑我的能力?”然看看她一脸纯真样,终究还是没问出这句调笑的话,不过,他却把莫名的目光投向方初。
方初维持不住淡然,急忙捂住清哑的嘴,低声道:“不可造次!”
林世子也忙圆场道:“郭织女是和蔡姑娘说笑的。”
清哑见他们这样,很是诧异。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的意思是女人一多,就爱争风吃醋,大家整日争吵。六皇子能应付得过来吗?总有偏听偏信,或者被蒙蔽的时候,护了这个伤害那个,护了那个又伤害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辈子都扯不清。
方初当然知道清哑说的和六皇子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可是清哑的话让人听了觉得暧*昧。他也难以当面解释,只得想法子混过去。
他脑子急转,面上赔笑道:“还请殿下恕罪!拙荆出身寒门。见惯了一夫一妻的相守之道,不懂皇家规制,所以才会劝蔡姑娘那些话,致使殿下心生误会。但小人保证。拙荆绝非诋毁殿下。”
一面示意清哑道:“快给殿下赔罪。”
清哑见他这样。便对六皇子蹲身道:“请殿下恕罪。”
六皇子看着她问:“恕什么罪?”
清哑茫然抬头,她也不知道啊!之所以听方初的话,是因为他们现在皇宫,对方又是皇子,以方初的阅历,叫她赔罪自有用意,她相信他不会害她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她便回道:“殿下是皇子。爱娶多少娶多少。”
六皇子追问道:“你觉得我不是个好男人?”
清哑坚决否认道:“没有!我只说殿下风流潇洒。”
六皇子道:“哦?本殿下潇洒风流,比方少爷如何?”
清哑道:“你比他潇洒风流多了。”
她的方初多正派啊!
六皇子却很满意这回答。神情很愉悦。
林世子旁观者清,不忍再看六殿下,转开目光。
方初见六皇子笑吟吟、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哑,忙道:“谢殿下大人大量,宽宥了拙荆。拙荆身子略有不适,这就告辞了。”
一面放开清哑,对六皇子躬身施礼。
六皇子没再为难他,看着他轻声道:“当日本殿下看了那张卖身契想,何人如此重情义?方少爷,本殿下一直想与他一会呢。”
方初维持着弯腰姿势,道:“方初恭候大驾。”
六皇子轻轻嗯了一声,道:“去吧。”
方初才直起身,牵着清哑告退。
等出了宫门,方初没理会迎上来的细腰细妹,亲扶清哑上了马车,清哑才松了口气,一头扑在他怀里,放心地把眼睛闭上了。
方初却捧着她脸问:“你什么时候遇见六殿下的?好好的为什么说他花心?他可是对你说什么了?”
清哑模糊道:“他……看着就花……”
风流的富贵公子,纯粹是她的直觉。
方初见她睡熟,叹了口气,不再问,抱紧了她。
他心里,下定决心尽快结束京城事务,然后和清哑回乡。
回到幽篁馆,管家说沈寒冰带着郭二姑娘和巧姐儿去街上了。
方初也不在意,先安顿清哑睡下,然后叫来管事,安排人出去采购京城土仪特产,并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等沈寒冰回来,方初便细细告诉他,要即刻回乡。
沈寒冰听后,二话不说,就去安排一应事务。
晚上,方初特意让大家在一处吃饭,在桌上把回乡的消息宣告了。
清哑、盼弟和巧儿一齐失色!
清哑道:“我还没逛呢。”
盼弟道:“就是,我们还没买够东西。”
巧儿也道:“我还没吃够好吃的。”
沈寒冰大手一挥,豪气道:“你们想买什么,叫管事拿了银子带人去街上买回来。要多少买多少,不用你们操心受累。”
方初体贴娇妻,用商量的口气对清哑道:“待会拟个单子,把吃的玩的用的,都一一拟出来,叫他们去买。下午我已经嘱咐管家去买了,恐怕还有遗漏,等吃了饭我陪你拟单子。”
清哑、盼弟和巧儿听了面色更难看。
盼弟先质疑道:“那我们大老远的来京城干什么?”
直接让人捎带些京城的土特产回去不就完了。
巧儿撅嘴道:“大老远的光跑马去了。”
来时一路跑马,回去还得一路跑马。
清哑最不能忍受,觉得这两人比她前世旅行社还要不靠谱,旅行社好歹还会把游客用车拉到目的地,让大家在标志性的景点拍个照、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这两人倒好,连这道程序都替她们省了,一切全让下人给包了,她们坐在家中,什么力气都省了!
可是,买再多东西,那感觉能一样吗?
方初见少奶奶面色不对,忙问:“可还有什么事?”
清哑道:“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玩,什么也没吃,这就回去了,是不是太不划算?”
巧儿急忙道:“对对对!不划算,亏大了。”
方初和沈寒冰对视一眼,齐声问清哑:“你(们)想去哪?”
作为未婚夫和夫君,沈三少爷和方大少爷均以为,若是连媳妇逛街的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未免太有损他们世家少爷的形象了。
一定要满足媳妇逛街的愿望,不能让她们留下遗憾。(未完待续。)
第698章 黑影
清哑便答道:“京城是大靖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说到这停下,仔细斟酌,想尽量用简洁合适的词句准确表达她的意思——“我们不说玩遍京城,最起码那些能体现京城风貌、宗教、饮食、文化、民俗风情的地方要去看看,也不白来一趟。”
随着她述说,方初心下不住盘算,等她说完了,他才一一数道:“皇城是京城权利中心,你已经进去过了,连皇上和太后都见过了;环绕皇城的几条街道,朝廷六部和重要衙门都设在那,其中朱雀大街和长安大街你都去了……”
盼弟和巧儿一齐羡慕地看向清哑。
清哑急忙问:“我什么时候去过朱雀长安大街?”
方初道:“昨天。不过你睡着了。”
清哑这才想起昨天从玄武王府出来,确实逛了这两条街。
她忍不住幽怨地瞅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熟悉她的方初立即明白这眼神的含义:不是她要睡,是他儿子要睡。她并不是娇气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怀孕,能这样吗?
她会怀孕,是拜他所赐!
方初便内疚道:“都是我不好,我才是始作俑者,不怪雅儿。”
沈寒冰正喝茶,闻言噗一声喷了个漫天花。
巧儿“哎呀”一声,抱怨道:“沈三叔喝茶也不好好喝。”
沈寒冰擦擦嘴,对方初挥手道:“你继续说!”
方初毫不尴尬,反瞪了他一眼。继续对清哑商量道:“明天咱们再去。你只管睡,到地方我叫你。”
至于叫醒叫不醒,到时候临机应变。
清哑点点头。对这安排表示满意。
方初接着又数道:“进庙上香要去慈云寺,那是皇家寺院,慈恩和普渡大师都曾在那里当方丈。德胜路乌仁巷真真羊肉馆的羊肉是京城老字号了,德阳路美味斋的点心不可不买,要买锦缎……”
说到这他停下了。
清哑正听得上心,忙问:“买锦缎去哪儿?”
方初道:“这个别买了。太后已经赏了各地的锦绸纱绫给你。京城并非丝绸产地,所有绸缎都是从各地运来。咱们家又是做这行的,比如那云锦就是我方家出产的。难道我们买自己的东西带回去?”
清哑明白了,这就好比她前世。世人都青睐进口的东西,买来一看,居然是出口转内销的,于是忙点头答应。
经过商议后。方初和沈寒冰决定:明日先配合工部把皇上交代的任务尽快完成。然后就去逛街,去哪逛,去哪吃,都一一拟定了。
大小三个已婚未婚女人女孩对结果都十分满意。
见她们满意,方少爷和沈三少爷很有成就感。
入夜,幽篁馆的院墙外翻入一个黑影,几个起落,就窜到二门值夜的房外。偷听里面值夜的媳妇说话,结果被巡查的沈家护卫发现了。厉声喝问:“谁?”
然后便吵嚷起来。
内院上房,小豆子和小黑子就藏身在房顶屋檐下的暗角内,听见声音也立即醒来,两小子跟猫一样窜出,缠住那黑影。
屋内,细腰细妹也从床上弹起,守在方初清哑门前。
床上,方初抱紧清哑并捂住她耳朵,怕吵醒她。
外面院内,人叫声、狗叫声交织一片,沈寒冰和张恒赶来,见小豆子和小黑子缠着那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沈三少爷下手一如既往地狠,一拳将那黑影打得吐血。
“三少轻些,别打死了。”张恒急忙道。
“死不了!”沈寒冰一把拎起那黑影,跟提了一麻袋米似的。
方初听见外面没声音了,才轻轻起身,叫细腰细妹进来守着清哑,他穿了衣裳出来,查看究竟。
那黑影抗不过折磨,交代是卫昭派来探听消息的。
他只知道这点,卫昭住哪等情形一概不知。
方初脸就黑了,吩咐张恒:“把他送去京都府衙。告诉衙门的人:谁抓住卫昭,赏银二十万!”一面又吩咐赵管事连夜备厚礼,等明早往虎禁卫去打点,叮嘱各城门口的守城禁军,对出城的人严加查访,只要拿住卫昭,方家便有重赏。
沈寒冰啪一拍桌子,喝道:“才出二十万?悬赏一百万两,看拿不拿得住这狗东西!你要舍不得,这钱我沈家来出!”
张恒等人听得直咧嘴,又生气,怪他瞧不起方家。
方初没好气道:“二十万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偏用一百万,知道沈家银子多,也不能这么用。这京城别的不多,贪婪的官儿多的是,别没抓住卫昭,倒引来一群苍蝇,招惹一堆麻烦。”
沈寒冰听了才不言语了,只是还很生气。
方初叮嘱张恒道:“告诉在城门口检查的禁军:卫昭容颜俊美,谨防他改装打扮,只需仔细检查,便不难抓住他。”
张恒点头,和赵管事绑了那人,连夜送去京都府衙。
大半夜的,京都府衙接到报案,说有人谋害行刺郭织女,顿时忙乱起来;巡城的虎禁卫禁军也戒备森严,四处巡查。
幽篁馆,方初安排已定,回房继续搂着清哑睡觉。
清哑睡得极沉,对外面的事丝毫不知。
次日一早起来,用过早饭后,众人便被接到工部,赵侍郎等官员和十来名女织工都等着了,清哑和盼弟便开始教授她们。
清哑教得很认真,这些织工又都是精挑出来的优秀女工,经指点后,很快便掌握了新织机的操作方法和毛巾纺织技术。
原以为很快就能结束去逛街,然她发现错了:这些人明明学会了,还缠着她问这问那,一副虚心好学、勤恳上进的模样。
巧儿心急如焚,上前道:“这么简单还问。”
一面对一女工道:“姐姐你下来,让我来织!”
她想她一个小女娃都会织,看这些人还好意思不。
结果等那少女下机让开,她上去坐着,手一伸、脚一踩,顿时傻眼——都够不着,众女见了一齐掩嘴轻笑。
巧儿解释道:“我手不够长。我在家就能织。我爹帮我做了台小小的织机,我织得可快了。这个很容易的,要经常练。”
被一个小女孩质疑能力,众女都有些讪讪的。
清哑从这些女子闪烁的眼神中看出蹊跷来了。
这些人并不是没学会,而是想从她这里掏出更多的创新和发明,害怕她藏私,不肯将全部的本领教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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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拜访
她往当中一站,正色道:“我已经把最先进的技术都交给你们了,剩下的全靠你们自己领悟。学习没有捷径,熟能生巧。”
她示意盼弟给她们讲庖丁解牛的典故。
这是她给郭家女工讲解的,现在郭家所有织工无不知晓。
盼弟便上前对众人解说。
另一边,和赵侍郎等人寒暄的方初也看出不对来。
这些女工之所以如此,定是有人授意。
这人也太贪心了,毛巾纺织还没开张呢,就恨不得要清哑再掏出更先进、更优质的技术出来,好比别人领先一步,多赚银子。
也不想想,贪多能嚼得烂吗?
方初便对赵侍郎道:“大人,小人别的本领没有,但方家织锦世家,在纺织这一块还略有些浅陋见识。不知大人可愿听小人一言?”
赵侍郎忙道:“方少爷请说。”
方初肃然道:“织女两年前转让给各织锦世家的技术,合几大皇商之力生产的锦缎,到现在依然供不应求。可见大靖市场广大!织女虽在七月份就向朝廷敬献了毛巾纺织技术,但并不完善。这次才算进一步完善了,又一次敬献。朝廷还未来得及向天下推广和公告。整个大靖,现在除了郭家有小小的两间作坊能生产毛巾外,没有别家!连我们织锦世家都不能生产这个!大人请想,这是多大的市场!这中间又有多大的利!以在下粗粗估量:至少在未来几年间,毛巾的销售会盛行不衰……”
随着他铿锵有力的述说。赵侍郎眼中冒出精光。
“……这个时候,正该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毛巾纺织上,还有心思关注其他?别说织女创新技术艰难。眼下并没有创新,就算真有新技术,那也只是个想法,连样品都还没生产出来呢,怎抵得过已经面世的毛巾之利巨大……”
“……眼下的情势是:只要有织机、有工人,织出毛巾来就能赚钱。能得朝廷许可经营毛巾的商家,正该全力以赴。抢这个商机才是上策!小人言尽于此,望大人三思,切不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白便宜了旁人。”
赵侍郎堆起笑脸,道:“方少爷良言,本官记下了。”
他又不傻,方初说的又浅显明白。自然听懂了。
方初见他听进去了。又笑道:“她们也都学会了,剩下的就是回去熟悉织机。不如今天就教到这,让她们回去自行琢磨。若有问题,待明日集中后再问织女。织女初次来京城,正要到处看看,增长见识,开脱思路,为以后的创新积累见闻。这纺织其实也如同做诗文一般。多看多想方才有灵感。”
他为清哑逛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清哑听了心下钦佩不已,朝他眨眨眼。
赵侍郎忙道:“既这样。二位请自便,明日再教。”
沈寒冰也笑道:“我们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大人还不知道吧:昨夜有人闯入幽篁馆,意图刺杀郭织女,现人已经送去京都府衙了。”
赵侍郎听了大惊失色,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沈寒冰道:“说是卫昭。方少爷正悬赏捉拿他呢。”
方初也肃然道:“我们正要将此事禀告皇上,详细追查。”
赵侍郎再不敢挽留他们,反催着他们去。
沈寒冰瞧着他,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逝。作为豪门世家子弟,他看多了这些当官的面对钱财丑态毕露,实在难以心生敬意。
就这样,方初和清哑脱身,逛街去了。
皇宫内,明阳子帮至德皇帝诊脉后,开始拟方子。
皇帝问:“皇叔,朕的身子没大碍吧?”
明阳子抬头看他,恼怒道:“皇上如此任性妄为,把臣的嘱咐都丢在一旁,现在还问有没大碍!臣不敢说。皇上干脆把老道拉出午门斩首好了,老道还省得操心了。”
皇帝神情僵了下,道:“皇叔放心,这次朕再不妄为了。”
明阳子冷着脸没回应他,心想:“再妄为就去见阎王了。”
皇帝又笑道:“这样也好,皇叔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太后很是担心。这次回来,皇叔便留在京城颐养天年,朕和太后也免去担忧。”
正说着,外面有人说话。
皇帝隐隐听见“郭织女”三个字,忙召人问究竟。问出昨夜幽篁馆进歹人行刺郭织女的事,当着明阳子,不禁震怒,责令虎禁卫和京都府衙严加搜捕,务必将凶犯卫昭捉拿归案,或者就地格杀。
旨意发出,相关人等领命执行。
明阳子等人走了,才道:“皇上,我虽不懂朝廷的事,大概也知道人心贪婪复杂。这件事就真是卫昭干的?卫昭有那么大的胆子跑京城来?别是其他什么人借着卫昭的名头找丫头麻烦吧!前儿丫头精神不济去医馆找大夫,恰好遇见我,我一号脉,原是怀孕了。现在又出了这事,我看这京城她是留不得了。不如趁着怀孕日浅,放她回去。”
皇上诧异道:“郭织女怀孕了?”
明阳子点头,说太后已经知道了。
皇上道:“既如此,等她教完了工部便准回乡吧。”
玄武王府,玄武王世子接到方初的书信,叫来虎禁卫右将军亲口嘱咐一番,右将军忙回去暗中做了安排。
第二日傍晚,暮色正浓的时候,幽篁馆来了贵客。
方初听赵管家回禀,说王少爷来访,要见他。
方初急命他将来人带去接待贵客的东厅,又叫上好茶,要用从枫林镇取来的山泉水,再把少奶奶吃的新式点心摆盘。
赵管家答应着去了。
方初换了衣裳到东厅,林世子和六皇子霍然在座,他忙上前施礼,一面心中思忖:以皇子王孙之尊,贵脚踏贱地,而不是召他去问话,怕不是为了买竹丝画或者交结他,只怕是要债来了。
他还记着自己欠着六皇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六皇子靠在椅内,悠闲地喝茶,随便道:“无需多礼。”
林世子则笑问:“你这泡茶的水是枫林镇平安客栈的泉水?”
方初道:“正是。顺路就带了些来。”
一面说,一面也在二人下首坐了。
林世子道:“你还真有心。”
六皇子放下茶盏,问道:“怎不见郭织女?”
仿佛他是特意来看清哑,而不是来找方初的。(未完待续。)
第700章 还债
方初歉然道:“拙荆身子略有不适,已经歇下了。”
六皇子哦了一声,并不去追究这话的真假。
他对方初笑道:“方少爷不用担忧,本殿下今日来有一事求教,不是要债的。方少爷也不欠本殿下什么。当日我也不过觑着时机在父皇面前为郭织女说了句话而已,并未费什么特别心思。郭织女人品贵重,心怀大义,令人钦佩,本殿下能为她略尽绵力深感荣幸。”
方初道:“话虽如此,当时的情势下,幸得殿下伸手援助织女才能洗清妖孽的罪名。殿下的恩情我夫妻绝不敢忘!”
他宁可欠六皇子人情,也不愿听六皇子说“能为她略尽绵力深感荣幸”这样的话,怎么听了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六皇子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仿佛看透他的心思。
林世子忙道:“方少爷,我们今日来有事请教。”
方初便问:“还请世子明示。”
林世子干脆道:“我们想做毛巾的买卖。”
一般人听了这话肯定会想:想做就做吧,跟我说干什么?
方初当然不会这样想,也不会以为他们是来找他要银子做本钱,更不会以为他们是想与他官商勾结、做那无本光拿干股分红的交易,他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便沉吟起来。
六皇子和林世子都没再出声打搅他,任他思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初又开口了。
他道:“殿下和世子可去西北产棉区开作坊。”
林世子和六皇子立即坐正了,神情专注。
林世子道:“那边目前可乱的很。”
方初道:“正是因为乱,二位才要去。殿下。这棉纺织比丝织业更关系国计民生,殿下和世子只要用心经营,便可名利双收。”
六皇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方初道:“在下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人虽然重利,然为了取得这利,‘诚信’二字是必须要恪守的。目前西北那些棉纺织作坊。其经营手段和方式无异于杀鸡取卵,是无法长久经营的。长此下去,百姓遭殃。也会伤了社稷根本。殿下若暗中插入,以正当手段经营,必定能获得百姓支持,压倒击垮他们。赚钱自然也就容易了。”
林世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面色迟疑。
林世子问:“那些人背后可都有靠山,挤垮他们怕要费些手段。我们虽有实力,却没空慢慢和他们周旋,只怕钱没赚到还惹一身腥。”
方初垂眸,轻声道:“殿下和世子赚钱是为什么呢?何不将政事和商业手段结合起来,必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六皇子脑中轰然炸开,炸出一片坦荡。
林世子也绷紧了身子,迅速顺着方初提示的思路想下去:那些人胡作非为。他们与之在商场较量,正好查出其背后的势力。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借机惩处,击垮对方。而他和六皇子新设立一商家,只要经营正当,赚钱的同时也在西北经营势力……
想到这他看向六皇子,轻轻点头。
六皇子便对方初道:“你想的很好。只是,我们怎能就比别人经营好呢?我们的身份也很不便,对买卖也不是很通。”
方初躬身道:“小民不才,愿为世子和殿下谋划。”
六皇子和林世子相视一笑,这正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林世子道:“有方少爷这句话,我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方初微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并非我狂妄。从商家角度来说,最难的是要有技术、有实力、有市场。如今殿下这三者一样不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愁做不成?若说缺经管的人,殿下只需挑一个能干属下,在当地收购一小作坊,改头换面来经营这棉纺织,没有做不成的。以小民看来,简直就像捡钱一样。”
六皇子疑惑地问:“小作坊?”
若只是开小作坊,他用得着来找方初吗?
方初道:“殿下别急。此事须如此这般……”
六皇子和林世子听了不断点头,目光大亮。
经商议,方初让他们尽快安排聚人手、造机器、买棉花,具体的经营章程他会详细拟出来,在回乡前交给他们。以后,他也会根据作坊的发展现状,不断为他们修正经营规划。
六皇子问:“你们马上要回乡?”
方初点头,索性将清哑怀孕、昨夜幽篁馆进人的事说了。
六皇子面色一沉,道:“他居然敢如此大胆!你且带织女还乡,卫昭交给本殿下。我会关照他们全力搜拿,替你和织女免除这个祸患。”
林世子想起卫晗,面色也不大好。
方初忙道谢。
双方计议已定,他二人才告辞。
因此,六皇子和林世子也暗中关照府衙和禁军搜拿卫昭,加上皇帝旨意、玄武王府的力量、方初自己托的人情,四方力量汇聚,京城简直被翻了个底朝天,到处叫喊要捉拿卫昭、领赏银。
就在方初陪清哑逛街的时候,卫昭仓皇忙乱。
他再顾不得掳劫清哑,一心只想离开京城,因城门口禁军实在查得严,他不敢就这样出去,便思谋一个好法子脱身。
想来想去,他想到一个主意——扮女子!
他的容颜俊美,扮女子方便。
随从为他买来女装和胭脂水粉,他先将头发挽起来,然后开始修眉、涂脂抹粉,再换上女装,一切都很容易,唯有绣鞋有点夹脚。
等妆扮完,他对着镜子轻轻一扭腰,侧身,冷冷回眸,只翘了下嘴角,便如高山雪莲盛开,清冷纯洁,风华绝代!
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黑衣随从呆呆地看着主子,忽然脸上一热,低下头。
卫昭还不满意,还拿着眉石在脸上描画。
他先后画了浓淡不等几个妆,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这样捯饬,并非他忽然转性了,实在是他心思缜密,务必要把自己装扮得天衣无缝、谁见了也只当他是个女子。而他在化妆的时候,脑海里时时浮现清哑的面容和身姿,手下便不自觉地将自己像她一样装扮,反复试了多次,那气质越来越接近清哑。
清哑安静,他冷淡,不仔细看,几可混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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