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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乡村原野     水乡人家txt下载     水乡人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6章 关押(aila305灵宠缘+)

    我晕头了,上章是265章,不是247章。惭愧的很!

    ******

    韩希夷看得不忍,又疑惑他为何如此踌躇。

    马婆子的事,是方初一手操办的,他并不知内情,以为不过就牵涉到周县令的恶行罢了,怎会跟谢吟月有关呢?

    寂静中,方初猛然抬眼,目中射出毅然光芒。

    正要说话的时候,清哑和谢吟月同时开口。

    谢吟月转脸看着方初,幽幽道:“你只管说好了。”

    清哑依然面朝前方,坚定道:“不用他说!”

    方初视线所及,罩住二女,谢吟月眼中讥讽尚未退去,仿佛在说,“你不是早就给了我致命一击吗?再补上一刀又何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而郭清哑根本没看他,正问周县令:“请问大人,谢大姑娘刻意隐瞒冯佩珊告诉的,江明辉追民女一事,可疑不可疑?”

    他忽然觉得眼中酸涩不已,有了湿意。

    就听周县令道:“是有些可疑。”

    清哑再问道:“谢大姑娘发现妹妹异常后编排民女罪名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用力点头道:“这个很可疑!”

    清哑紧跟着又问:“谢大姑娘纵容妹妹逼问玉枝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再点头道:“可疑!”

    清哑道:“现查明:江明辉是被谢吟风伙同奸*夫所杀,谢大姑娘这些行为是否构成重大嫌疑?”

    周县令道:“谢大姑娘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定罪。”

    清哑斩截道:“那就先关押!民女当日就是这么被关的!”

    她咬死这点,只要这嫌疑成立。谢吟月就得被关!

    至于那马婆子,就算证实谢家通过她监视自己,也不能定谢吟月的罪,倒会扯出周县令的逼供事实,眼下却不是与周县令对抗的时候。

    沈寒秋的用意不过是逼方家和谢家决裂而已。

    然而,之前方初出手救她,已经表明立场;刚才犹豫。必定心有顾忌,不管因为什么,当众这样逼迫只会让方家难堪。徒给郭家增一个对手,给谢家增添一个帮手,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也知道谢吟月没有插手,想要定她的罪很难。

    若谢吟月插手知道杀人内幕。此案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就算郭沈两家做了万全布置。那结果也不好预料,胜负将是五五之分。

    但有一点区别:若是谢家胜了,谢吟风固然逃过一劫,清哑却也能脱身;相反若是郭家胜了,谢吟月却一定会随她妹妹万劫不复,而不是眼前这般连个罪名都难定夺了。

    听了清哑的话,周县令和堂下诸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是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谢吟月的了!

    周县令道:“你上次被关,因为有从郭家船上搜出的刀为证。还有抛尸地点等诸多巧合。”

    谢明理高声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谢明理道:“郭姑娘指控。小女刚才都解释清楚了。何来可疑?”

    哼,没有确实证据,郭家能把他女儿怎么样!

    沈寒秋早看出清哑不善辩驳,也道:“大人,小民也有话说。”

    周县令只得又道:“你说!”

    沈寒秋道:“谢大姑娘的解释,若是放在之前,自然构不成嫌疑;但是,谢吟风伙同奸*夫谋害亲夫的行为败露,铁证如山,谢大姑娘之前的行为就十分可疑了。”

    周县令深表赞成,点头道:“不错。”

    双方辩驳已毕,轮到他判决了,他沉吟,不知如何判决。

    有谢明理拦住打岔,为谢吟月争取了整理思绪的空隙,她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时道:“民女想不通。之前案情不明,民女也是蒙在鼓里,凭什么说民女可疑?”

    清哑坚定道:“因为你是谢吟月!是锦绣五少东之首!名声响亮,精明强干,怎会被这些明显的迹象蒙蔽?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害得我坐了一个多月的牢,结果凶手却是你妹妹。你还想狡辩?”

    她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日,谢吟月可不就是这么“夸”她的么!

    谢吟月心一沉,道:“我再名声响亮,能比得上姑娘?”

    沈寒秋忽然高声道:“江明辉被杀,向朝廷奉献机器的郭姑娘被冤屈关押了一个多月,如今凶手伏法,竟然就是当初指控郭姑娘的谢少东的妹妹。周大人,不知大理寺官员到的时候,大人要如何交代?谢少东能脱掉这个嫌疑吗?”

    他被清哑的话触动,恍然醒悟之前揪错了重点,急忙出击。

    说完又冷冷地看向谢明理,引起他注意后,又看一眼方初。

    谢明理本就被他刚才的话惊得手脚冰凉,再被他这样不动声色威胁,更是气得两眼发黑,浑身发软。

    沈寒秋这是告诫他:今天他女儿必须坐牢!

    否则,他将逼方家表态。

    方家表态,必定是为郭家作证。

    当然,方初会因此对谢家内疚,肯定不会退亲。

    但谢家被当众打脸,情何以堪?

    谢明理正想法子,就听堂上周县令猛拍金堂木,喝道:“来人,将谢吟月押入大牢,听候再审。”他顿觉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漫了上来。

    努力将那腥甜咽了下去,他缓缓抬头,看向跪在前面的女儿。

    谢吟月再没有辩驳,而是侧首看向清哑。

    清哑也看着她,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清冷。

    堂下,郭沈两家人长出一口气,低声欢呼,个个脸上带笑。

    方初看着堂上两个女子,满目尘埃落定的平静。

    韩希夷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满眼的无奈还有担忧。

    周县令宣告后,擦了擦头上冷汗。

    他也忽视了一个重大关碍:此案告破,凶手不是郭清哑,他一个失察的责任是跑不掉的了,而凶手竟是当日指控郭清哑的谢吟月的妹妹和奸*夫所为,凭这层关系,谢吟月就脱不了嫌疑,就得被拘押严审;更有一件,他不趁机将谢吟月当替罪羊关押,居然还在为证据不足审了半天,简直是糊涂透顶!糊涂透顶啊!!

    还有,沈寒秋说大理寺官员要来,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两股战战,浑身哆嗦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来回,夏织造来了。

    周县令急忙整理冠服,下堂迎接。

    清哑趁机站起来,瞅了谢吟月一眼,回到爹娘身边。(未完待续。。)

第267章 泄露(aila305灵宠缘+)

    吴氏忙心疼地揽住她,满脸自豪——刚才清哑的表现让她心情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己,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闺女。

    “跪了半天,腿疼不疼?”她悄声问。

    “不疼。”清哑依偎着她,亦小声道,“等会就能回家了。”

    她口气有些怀恋,很是想家,想念平凡的日子。

    “等回家就吃饭。娘叫人做了许多好吃的。”吴氏忙道。

    正说着,郭大全轻推她们,和众人一起拜见夏织造。

    夏织造和鲍长史等人走进来,目光在大堂上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谢吟月身上,肃然道:“本官听说,江明辉一案告破,凶手竟然是他妻子谢吟风和奸*夫贾秀才所为。可恶!竟然冤屈郭姑娘坐了一个多月的牢。周大人,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表公正,当日指控郭姑娘的谢姑娘,只怕要先关押,听候审问。”

    这个才是来落井下石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面色倒平静了,很淡然。

    谢明理感觉喉头又涌上一口腥甜液体,竭力吞咽才压下去。

    周县令谦卑道:“大人说的是。下官已下令将谢姑娘关押。”

    夏织造满意地点头,遂走到郭家人面前,和颜悦色安慰郭守业等人,又特地安慰清哑,说“改日让小女为郭姑娘办个菊花会。”

    这算是官方出面为清哑正名,以免她因为坐过牢被人轻贱。

    郭守业父子自然感激不尽。说多承照应。

    便是沈寒秋也微笑说“织造大人如此体恤百姓,是我等商贾之福。”

    夏织造见效果良好,十分愉悦。笑说“郭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郭家兴盛是一定的!”

    众人忙都跟着恭维,一起赔笑。

    鲍长史来回打量郭家人,尤其在郭守业面上停留很久。

    笑声中,谢吟月被人押着悄然离开。

    方初追到衙门外,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好紧闭着嘴看着她。

    谢吟月对他微微一笑,一句话没说。就径自去了。

    不是怨恨的冷笑,也不是愤怒的笑,也不是凄婉的笑,就如同平常一样自然的笑。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他本该为她这样镇定心安的。可是,他却愈发心情沉重。

    锦绣望着谢吟月去的方向,哽咽道:“姑娘……”

    韩希夷也急急走过来,可是谢吟月已经离开了。

    锦绣哭道:“二位少爷,一定要想办法救我们姑娘!”

    韩希夷忙安慰她,方初则道:“你回去打点些衣物送进去吧。”

    锦绣方擦着眼泪去了。

    韩希夷这才劝方初道:“别担心,只是暂时关押而已……”

    说到后来说不下去了。

    一个女孩子,暂时关押也是灾难。

    谢吟月的情形和郭清哑又不同:她妹妹可是通*奸杀人。还被无数百姓拖着躶体游街,谢家女儿将要面对什么实在难以预料;她自己又曾经指控郭清哑。能不能洗脱罪名还是两难。

    想到那后果,两人一齐沉默。

    衙门口响起寒暄告辞声,各来人逐渐散去。

    韩希夷转头看向郭家那边,面现犹豫。

    方初道:“你过去吧,不用理我。”

    韩希夷问:“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方初摇头,“不过去了。”

    他声音含着浓浓的疲惫。

    他对谢家固然不义,对郭家也没有做到深明大义。想到最后还是清哑主动为他解除困境,他就眼眶发热,又满心鄙薄自己。

    韩希夷感觉他看上去实在不大好,可他又明显不想多说,再说他自己也要去跟郭家人打招呼,便道:“明天我来找你,咱们再仔细商议。”

    他指的是营救谢吟月。

    想想真无奈,天黑之前,他们还在营救郭清哑。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身后,方初却轻声道:“吟月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韩希夷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身来。

    方初却已经步入黑夜中,很快消失不见。

    韩希夷愣愣地站了一会,才去追郭家人。

    方初回到家,先在书房坐了,找来方奎,问道:“之前要说什么事?”

    方奎凑近他,低声道:“小的带人在江竹斋分铺外监视谢二姑娘,发现不知什么人也在监视那铺子。——后来才知是沈家的。后来屋里起火,我想进去查看,又怕惊动他们。再后来谢二姑娘从里面冲出来,惊动了所有人。我觉得这火来得蹊跷,命他们几个声张起来,掩护我悄悄绕去后面。冒死翻墙,少爷猜小的看见什么了?”

    他一脸古怪,似乎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方初沉声问:“什么?”

    方奎压低声音道:“一个小孩子!才几岁的小孩子,从那下水沟洞里爬出去了。”

    方初问:“大约几岁?”

    方奎道:“顶多五六岁。”

    所以他才跟见鬼一样。

    方初愣住,脑中浮现郭巧儿的身影。

    不,这不可能!

    郭家怎么会让那么小的孩子来干这种事呢!

    他又问:“你可跟上去了?”

    方奎摇头道:“我跳下墙,她已经下水走了。我想少爷只叫监视谢吟风,要是从后院下水去追,那时火大了,被人发现我可说不清。我只好回头,正好抓住了锦屏……”

    方初听后久久沉吟。

    最后他道:“定是沈家派的人。”

    前年,他也挑选了几个小孩子,从小训练。

    方奎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少爷打算怎么办?”

    他无法不担心,谢吟风事败不要紧,谢吟月可是少爷未婚妻。

    谢家女儿被这样羞辱,这亲事还能结吗?

    若是还继续维持,方家怎能保持沉默!

    方初沉声道:“此事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连老爷也不要告诉。”

    他心里一团疑云挥之不去。

    方奎一愣,随即道:“是,少爷。”

    方初疲惫道:“去吧,我想歇一会。别让人打扰我。”

    方奎这才悄悄离开了。

    方初独坐在书房里,如木雕泥塑。

    脑子里却如走马灯一般,渐次闪现郭清哑、谢吟月的面容,今晚种种场景也一一晃过:监牢、长街、公堂……他觉得一阵晕眩!

    方家主院,严氏屋里气氛沉凝,方瀚海和妻子相对无言。

    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低声回道:“大少爷回来就进了书房,只方奎进去说了几句话,出来后就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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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归来

    严氏急道:“我是他娘……”

    方瀚海打断她道:“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时候他心里不好受,你叫了来又能怎样?越说不是越让他难受?”

    严氏便闭了嘴,眼睛就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方家做什么了!”她恼怒又伤心,“我好好的儿子,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还背着这样一门亲。这要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别叫儿子受罪。”

    方瀚海道:“你以为我不想?总要跟儿子商量再说!”

    他一脸晦暗外加疲惫。

    再说郭沈两家人,出了县衙后,外面早有马车来接。

    清哑一面和严未央说话,正准备上车,韩希夷过来了。

    “郭伯伯,郭伯母!郭姑娘!”他叫道。

    叫了一句,有些尴尬地站那,没了下文。

    本来他应该向郭家恭贺的。

    可是,恭贺郭家斗倒谢家、大获全胜?

    他实在说不出口。

    郭大全忙热心地拉着他,对郭守业等人道:“爹,娘,韩少爷今天和方少爷特地找县太爷作证,才救了我和小妹出来,费了老大精神呢。”

    虽然郭家未必需要他们救,但他又怎能不送这个人情!

    郭守业立即对韩希夷道:“真是谢谢韩少爷了。还有严姑娘,你们对郭家这样,老汉感激的很。都说日久见人心,这样时候你们还肯帮郭家。那真心比金子还真。叫我说什么好呢?找一天,要好好请你们!”

    韩希夷倒不好意思了,忙说没帮上忙。

    岂止没帮上忙。还差点添乱!

    若他们早一天把郭清哑弄出来,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想到这,他倒真的心惊,心里直喊“万幸”。

    然一想谢吟月,心又往下沉,真不知该希望什么结果。

    借着衙门口昏暗的灯光,清哑见他笑容并不真切。且不住用目光睃自己,大致猜到他一些心思——定是担心谢吟月的处境!

    她觉得,他对谢吟月的情谊比对严未央要深厚得多。更不用说她了。

    “谢谢你!”她道,“你若想为谢吟月说情,还是免开尊口。”

    就算韩希夷和方初出手帮过她,她也不会对谢吟月心软。

    在这件事上。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韩希夷愣愣地看着她。她平静的眼眸一如往昔,除了刚才在公堂上,他还从未见过任何人事能令这潭秋波掀起狂澜。

    严未央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真不知怎么说你好!”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嘲笑讥讽他,反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通过这次的事,她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韩希夷对着二人笑了,眼中星辉闪闪,柔和的很。

    因柔声对清哑道:“我不会说的。姑娘请放宽心!天晚了,姑娘快请上车吧。回去可要好好将息。在牢里待了那么久。往后那些凉性的东西千万别吃,记得多用热水蒸泡几次。回头请刘心去给你诊诊脉,开个泡脚的汤药方……”

    吴氏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些话不该从他这样少爷口中说出来,应该由有年纪的老妈妈说出来才对。

    严未央眼神一黯,垂眸不语。

    清哑谢过他,拉着严未央上车去了。

    韩希夷在后看着一行人远去,半天未动。

    秋风扬起他的斗篷,在夜色下格外飘逸出尘!

    上车后,清哑拉着严未央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车厢里没有点灯,只有几丝微光从帘子缝隙处透进来,勉强能看清人的轮廓。两人挨在一起坐着,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严未央诧异道:“做什么跟我道歉?”

    心里一转,隐隐有些明白了。

    果然听清哑道:“我之前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严未央忙道:“这有什么。你也是不得以。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也是应该的,倘或被人瞧出端倪来,岂不前功尽弃!也真难为你,装了那么些天。你怎么做到的?又不是一天两天。换上我肯定不成。”

    清哑道:“我这性子,便是一两年不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静了会,又道:“进了那种地方,还用装吗?”

    严未央心里一酸,紧紧握住她手,“郭妹妹,你受苦了。”

    清哑轻声道:“也没什么苦。我在里面想了许多……过去的,将来的……还有江明辉,我……为他唱大悲咒……”

    严未央也轻声问:“大悲咒?”

    马车里似乎流淌着一股祥和的味道,或者说,是从清哑的声音里透出来的,令她不自觉压低声音。

    她有些奇怪。

    这时,清哑轻声唱了起来。

    这支曲子,前世妈妈经常吟唱,她也常弹,用以静心。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在牢房里默唱的时候,才体会到妈妈的心情。这的确是抚慰心灵最好的佛音,能让红尘中苦苦挣扎的生灵得以静心,从而透过喧嚣纷扰的世事表面看清本质,体会自己的本心。

    严未央顿时沉入祥和的氛围。

    许久之后,她幽幽问:“你不恨他?”

    清哑停住吟唱,道:“怎么没恨过。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死。他还这样年轻,这样子被人杀死,我从来没想过……”

    她脸上静静滚下一串泪珠。

    “人性,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她轻轻吸了下鼻子,“严姐姐,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肯帮我。你没觉得吗,我那天看你的时候。我差点就说话了。”

    严未央呵呵笑道:“知道,是不是韩少爷抓蟑螂吓着你了?”

    提起那件事,清哑也忍不住笑了。气氛轻松起来。

    很快到了郭家门口,严未央对她道:“妹妹,你这一家去,肯定有许多事,又要陪郭叔和郭婶子说话,我就不进去打扰了。等明天再过来瞧你,咱们好好说话。”

    清哑也觉天晚了。不好留她,因道:“好。”

    严未央下车和郭家人招呼过,才带着墨玉等人走了。

    沈寒秋没有走。被请进了郭家。

    沈亿三和沈寒梅也等在郭家。

    郭家早得了消息,做了许多安排:院内灯火辉煌,上房和厢房廊下都挂了一溜红灯笼;等众人一到门口,挑在竹竿上的鞭炮就被点燃。“噼里啪啦”一顿响。又有大花炮,足足放了好半天。

    硝烟弥漫中,沈亿三带着留守的阮氏等人喜气洋洋迎上来。

    门口摆了两个大火盆,阮氏喊道:“娘,叫大哥和小妹跨火盆。”

    吴氏正牵着清哑,闻言忙道:“对,对!闺女,走火盆上过去。去去晦气。娘牵你,步子迈大一些——”因抬头问阮氏——“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个火盆?你小妹跨不过去呢。”

    细妹从后挤上前来。急道:“姑娘能跨得过!”

    姑娘跳舞的时候,那身子别提多软了,随便一抬腿就能竖起来。

    阮氏也笑道:“盆大些好!小妹,你就像跳那个舞一样跳过来。”

    吴氏道:“哎呀这我还不晓得?我是说,她坐了一个多月,身子都僵了!”说到这,高兴的语气沉了沉,脸色就变了。

    清哑眼见她变脸,急忙道:“我能过!”

    捏捏她手,安慰地对她笑笑,又对郭大全道:“大哥先过。”

    蔡氏正要催男人,一声尖叫传来“爹——”

    郭勤不知打哪钻出来,一个飞跃,从火盆上跃过来,扑进郭大全怀里。

    众人都大笑起来,都说他倒跳过来了。

    郭大全搂着儿子,用力拍他后背,笑道:“死小子,还不丢手!爹这一身老皮都发臭了,你还往我身上钻!等爹跨火盆——”

    说着,蔡氏早扯过儿子,郭大全果然跨过去了。

    接着,是清哑,轻轻一跳,也过去了。

    顿时,大家又掀起一波欢呼。

    郭大贵、沈寒梅、冬儿、郭盼弟等人都在,还有西坊的仇管事等,围住郭大全和清哑,说笑阵阵。那情形,倒不像他们是坐牢回来,而是在外做官,如今衣锦还乡了一样。

    喧闹好一阵,除了几个亲近的,其他人都先散了。

    晚饭还没开始,因为清哑和郭大全要先进行大清洗。

    后院,清哑回到上房西次间自己房内,只见巧儿正熟睡在床上,脸上还挂着笑,十分香甜。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她微笑想,心里莫名安定踏实。

    阮氏亲带着两个媳妇足足抬了四桶水来,倒进隔壁套间大澡桶内。那水是用干艾熬制的,袅袅轻烟升腾,散发一股艾草的香气。

    细妹将各样洗头洗澡的物件都准备好,喊清哑过去。

    清哑也不客气,在细妹帮助下洗头、搓背……

    一个多月没洗澡,若她一个人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在牢里,她摒除一切干扰,所以并未觉得难以忍受——若是连外在的艰苦都不能克服,如何能心静呢——今日案子告破,回来后她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去对二嫂说,再换一遍水。”她吩咐细妹。

    “不用说,二嫂子早就准备要换的。”细妹笑道。

    清哑仰头,靠在木桶边沿特制的圆弧形靠枕上,看着用去籽的丝瓜瓤帮自己轻擦胳膊的小姑娘。她睫毛湿润润的,不知是被雾气沾湿的呢,还是刚才哭的。不过,她眼里满满的欢愉却掩不住地流溢出来。

    “细妹!”她叫她。

    “姑娘?”细妹回了一声,是问声。

    清哑静了一会,才轻声道:“害你担心了。”

    细妹闻言手一顿,眼泪又下来了。

    她委屈道:“我要去陪姑娘坐牢,官老爷不让!”

    清哑微笑道:“坐牢哪能陪呢。”

    细妹闷闷道:“这回姑娘吃大苦头了。”

    清哑道:“没有。”

    细妹不信,心想哄我呢。

    清哑又道:“真的没有。”

    正在这时,阮氏在门外问:“可要换水了?”

    细妹赶忙丢下丝瓜瓤出去,道:“要换了。”

    一面从旁边美人榻上拿了一幅厚棉毯过来,唤起清哑,将她整个儿包裹住,扶去榻上坐着,阮氏就叫那两个媳妇进来倒脏水。

    清哑神情便有些讪讪的,想那水实在不好见人。

    阮氏却只笑着,问她可困。

    清哑摇头,她虽有些疲倦,却不困。

    一时又抬进四桶水来,只倒了三桶进去。

    清哑又去清洗,洗完又用剩下的一桶冲了一遍,方才觉得好了。

    这次,不但阮氏在外候着,连吴氏也来了。

    等清哑洗好,两人都进来,一面帮她穿衣裳、擦头发,一面和她说话,说不完的话;细妹则去收拾清哑换下来的衣物和洗澡用具等。

    吴氏用一大块布巾包裹住她头发,反复挤压,将水吸干。换了好几块干布巾,才弄得头发没那么湿了。又用枣木梳轻轻梳理,梳理得顺了,再擦一次,然后披着。

    弄好了,她看向清哑身上:穿了件粉色暗花玫瑰纹的交领锦衣裙,腰间束了一条两指宽的腰带,映着一头柔顺的黑发、清幽的眼神,脸颊光洁如玉,什么饰物也没戴,宛如水中才开的粉荷,亭亭玉立。

    她便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觉得怎么都看不够闺女。

    清哑见她这样,对二嫂抿嘴笑了。

    这个娘,原来就喜欢帮原主做红衣裳,觉得喜庆。

    清哑穿来后,虽不喜穿太红的,却也不忍驳她心意,便织些浅粉、浅紫等娇嫩颜色,穿了娱亲。好在年轻就是资本,她肤色白,气质又安静,不管穿什么都别有雅韵。

    阮氏目中也流露出赞叹神色,道:“妹妹瞧着真让人心疼。”

    吴氏听了更喜欢,牵清哑手,道:“走,吃饭去!”

    母女几个遂往前面去了,细妹留下来陪巧儿。

    走在路上,清哑觉得身上像扒掉一层皮一般,加上穿着轻软垂滑的锦衣,浑身轻飘飘的,走路都飘。这才真正轻松了,从精神到**都清爽、轻松。她以为是回家的感觉,因为归家,所以安宁。

    前面堂上,郭大全早已洗好出来,正和沈亿三父子说话。

    郭守业和沈亿三坐在最上方,沈寒秋郭大有等分坐在下面。

    郭大全一进门,郭勤就扑过去。郭大全这回没推拒,将他抱了个满怀,在他左右两边脸颊上各重重香了一口,笑道:“儿子,想死老子了!”

    郭勤淬不及防之下被袭,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这迟来的爱,他等了一个晚上!

    他有些羞愧,将头埋在爹的胸前,不敢抬头。

    郭大贵笑道:“哈哈,勤娃子臊了!”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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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早上好!让我们为女主回家送上祝福,当然月票最好!!(*^__^*)(未完待续。。)

第269章 亲人(二更求月票)

    郭大全半抱着儿子,在沈寒秋身边坐了,一面笑对他和沈亿三道:“沈伯伯,这回多亏你和沈大哥。唉,出这么大事,我爹我娘跑前跑后操心就不说了,害得你们也跟着劳累。侄儿一点没使上力,连饭都要人送。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像这回这样整天任事不干、白享福了一个多月……”

    话未说完,众人俱都笑倒,沈亿三还喷了一口茶。

    沈寒秋指着郭大全道:“郭兄弟真是……妙人!”

    郭大全还只管一本正经道:“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歇过这么多天……”

    正说笑,吴氏等人就过来了。

    看见清哑,所有人眼睛一亮。

    郭大有急忙站起来,让吴氏道:“娘坐这!”

    那位置挨着郭守业,在他下首。

    又对清哑温柔地笑一笑,唤“小妹!”

    清哑望着他,也叫了一声“二哥!”

    又向沈亿三屈膝道:“沈伯伯!”

    又转向郭守业,“爹!”

    郭守业急忙答应:“嗳!”老脸早笑开了。

    吴氏便携着清哑在椅子上坐了,并将她搂在怀里。

    郭大贵郭大全也都跟着郭大有叫“小妹”,连沈寒秋都含笑叫了声“妹妹!”郭大贵更像个孩子似的,将自己的椅子挪到吴氏跟前,看着粉嫩嫩、水灵灵的小妹傻笑。

    吴氏见小儿子堵在自己前面,白了他一眼。

    郭大贵不觉。忙忙地对清哑道:“沈妹妹天天惦记你。”

    他不忘记帮沈寒梅送人情。

    清哑道:“害沈姐姐担心了。”

    又对沈亿三道:“沈伯伯,侄女大恩不言谢了。”

    沈亿三面色一整,道:“怎么能不谢呢?”

    清哑一愣。不知怎么回。

    说不谢只是场面话,郭家肯定要谢的。

    只是,哪有当面讨谢的?

    沈伯伯这是开玩笑呢。

    沈亿三见她发愣,才笑道:“你手巧,沈伯伯瞧你帮你爹做的那衣裳甚是不错,不如你也帮沈伯伯做一件。等你三哥和你沈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好穿。”

    清哑这才明白,遂点头道:“嗳!”

    看看他又道:“沈伯伯长相富贵。衣裳好配。”

    沈亿三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他细细把清哑上下打量一番,对郭守业笑道:“清丫头看着精神好的很。亲家,你养的好女儿呀!之前我瞧她文文静静的。以为她也就能织会画,经过献机器的事和这件事,谁知竟有大出息!那谢吟月看着气势倒足,终究比不过咱们清丫头处事冷静……”

    他半是真心半是吹捧。目的是安慰郭守业。

    只因郭家此次虽大胜。然清哑在牢房里待了一个多月,终究难堪。世家重脸面,女儿家这遭际对他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若不然,谢吟月被逼关押,谢明理也不会如丧考妣了。

    郭守业却笑得老脸开花,满目慈祥地看着清哑。

    跟吴氏一样,他也觉得看不够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沈亿三的担心他半点没有。只要闺女回来了,一切都好。

    脸面什么的。在他心里屁都不是!

    自和张福田退亲后,他心里还存有些期望;和江家退亲后,他便绝望了,再不把名声脸面当回事了,只要闺女好,她想怎样就怎样。

    那些世家大族重脸面,他还看不上呢,才不想把闺女送去受罪呢!

    他都想好了,将来帮清哑寻个老实可靠的女婿,直接招上门,不知多省心!

    沈寒秋中肯地评价道:“谢大姑娘也算个人物,可惜碰上了郭妹妹。”他看清哑的目光温和,带着些宠溺,几乎和看沈寒梅差不多了。

    清哑正和郭勤说话。

    她一来,郭勤马上脱离郭大全,黏住她了。

    清哑拉了他手,摸摸他头,对他温柔地笑。

    忽然手一顿,诧异地盯着他脸问:“怎么瘦了这许多?”

    上次去牢里探望她就觉得他瘦了,眼前看着更瘦了。

    郭勤神色便一僵,眼神乱闪,不过不是心虚,而是雀跃——要不要告诉小姑他减肥的事呢?

    小娃儿嘛,很想表功,说了小姑准夸他!

    不等他说话,吴氏赶忙道:“他这阵子胃口不好。”

    又悄悄地捏了郭勤一把,使眼色不许他说。

    郭勤便焉了,不说就不说吧。

    郭守业父子则像没事人一样,只和沈亿三说话。

    清哑也没怀疑,想肯定是因为自己和大哥被关在牢里,这孩子害怕失去亲人,又着急,所以连吃饭都不香了。

    她心里一酸,将他抱在怀里,脸贴脸,低声问:“想吃什么?明天小姑做给你吃。要不……我做一样你没吃过的新东西,保证你喜欢。”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郭勤不禁大喜。

    自从小姑做了少东后,因为忙,很少亲自下厨。今儿答应为他亲自下厨做吃的,这可是好大的脸面!

    “小姑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他扬脸笑道。

    靠在她身上,小少年觉得那怀抱好软、好香哦!

    郭大有瞅了侄儿一眼,道:“他正抽条的时候,吃再多东西也是白搭,光往上抽去了。”

    郭勤对二叔睁着眼睛说瞎话表示很鄙视。

    可是,他又不能辩解,只能傻笑。

    清哑抬眼,对郭守业道:“爹,娘,害你们担心了。”

    郭勤都担心的这样,何况爹娘他们了。

    吴氏眼睛就红了,道:“我们有什么!在家里有吃有喝的。你跟你大哥在牢里才叫受罪呢。你不晓得,娘有多怕,就怕你被人害了……”

    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

    郭守业也垂眸,显然也勾起了伤心。

    郭大全急忙道:“娘别难受。刚我还在说呢,长这么大就这回在牢里过得舒坦,什么心不用操,还有人送饭……”

    吴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乱说!”

    清哑为吴氏擦泪,轻声道:“他们不敢!”

    吴氏道:“你小人家懂什么!那丧良心的有什么不敢的!”

    沈寒秋道:“亲家大娘,妹妹不是说他们胆小,是那两败俱伤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妹妹这样人若不明不白没了,上头追究不说,我们两家也不会甘休的。哼,他敢动手害人,我就敢杀他全家!谁家没家小?要都这样乱杀乱来,还不天下大乱了,还要王法做什么?少有人这样不顾后果的。不过——”(未完待续。。)

第270章 喜事(aila305灵宠缘+)

    他转向沈亿三,接着道:“也有人故意利用这点。爹还记不记得,那年在溟州,我因为一件买卖跟人闹到公堂上去了。那个人先也是被我想法子弄进了大牢。可那家人狠毒,叫那人自杀了,害得我赔了几十万,才把那件事压下去……”

    沈亿三忙点头,说记得,他还去了呢。

    沈寒秋说着说着却没了声音,陷入沉思。

    原来,他想到今晚的情形。

    若只是将谢吟风二人抓*奸,谢家还可努力将影响恶果降低,毕竟谢吟风已经出嫁了,但大火将谢吟风和奸*夫逼得光着身子跑上大街,谢吟风玉体被无数人“瞻仰”,影响的不仅是谢家声誉、谢家所有未成亲子女的姻缘,还因为谢吟月这个女少东受牵连,影响到商业信誉,简直就等于断了谢家的命脉!

    今晚,谢家遭遇灭顶之灾!

    谢家接连陷害郭家兄妹性命,谢吟风通*奸*杀人手段残忍,铁证如山,激怒了霞照百姓,原本是引人同情的遭遇,却没有获得该有的同情,连方家也无法插手相帮,“多行不义必自毙”,指的便是此了。

    “还是要做些准备。”

    沈寒秋望着清哑脑子转开了。

    旁边,郭守业等人被他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郭大全问:“真有这样人,连自家人性命都不要了?”

    沈亿三道:“怎么不是!所以我不怕谢家,我倒担心别人。防备别人浑水摸鱼——挑拨我们几家相斗,他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才做了那些安排。就是清丫头受刑,也是她另有打算……”

    原来。他通过牢头告诉清哑,若觉危险就大声喊娘,自然会有人来救她。谁知当天晚上清哑就被周县令逼供。清哑却熬着一直不喊。最后忍不住了,她喊“妈妈”,弄得别人不知该怎么办。

    清哑是觉得反正没有性命之忧,索性将计就计招供了。

    吴氏心有余悸道:“你那样子,娘怕你真不想活了……”

    清哑往她怀里窝了窝。轻声道:“娘,我不是告诉你我装的吗?怎会不想活呢。下次再有这样事,娘千万别瞎想……”

    吴氏急忙捂住她嘴。道:“哎哟,小孩子说话不讲究。什么下次!”又双手合十朝上拜道:“菩萨,清哑不懂事,说的不当真。你大慈大悲可千万别当真……”

    众人都笑了起来。

    沈亿三却正色道:“亲家母。清丫头说的对!要是郭家还在乡下。自然没大事;如今既已跻身买卖行当,做的还是大买卖,就算没有谢家,郭家也不会安宁的。往后大事小事不会少。所以我说,这次的事对郭家来说是好事情,学会了应对,学会了忍耐。清丫头更叫我刮目相看,越来越有少东的担当和智慧了。我们这些世家。谁不是打这样过来的!亲家,家业大了。难免这样,你要时刻防备着……”

    郭守业对这肺腑之言深表赞同,连连点头。

    沈寒秋凑近郭大全低声说了一番话,郭大全脸上依旧含笑,不断点头,好似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一时阮氏进来,请大家去吃饭。

    隔壁屋里,沈寒梅、郭盼弟、冬儿等人和几个媳妇婆子把饭菜摆好了,女人们另在厢房摆了一席。

    吴氏坐在清哑身边,不住帮她搛菜,什么都想叫她尝尝。一时又觉得天晚了,怕她吃多了不好睡,又要叫她少吃,真真不知怎么样才好。最后,到底没敢让她多吃,只喝了一碗浓稠的粳米粥,吃些清淡菜肴。

    她帮清哑搛的各样菜,足有两碟子,都放在那。

    好在蔡氏坐在旁边,吴氏便都推给她了。

    蔡氏今晚又骂又闹,干的都是劳力活,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因此婆婆“赏赐”来者不拒都吃了,另外还吃了许多别的。

    清哑见她食欲如此旺盛,便主动帮她搛菜。

    蔡氏受宠若惊,笑道:“小妹,嫂子自己来!”

    清哑微笑道:“看嫂子吃饭有劲。”

    自回来,她心头一直充满温馨和幸福,看每一个人都亲切。

    蔡氏听了高兴地笑了。

    一时吃完,郭五婶子等人收拾了碗筷出去。蔡氏也回房收拾,男人才从牢里回来,她自然要精心伺候。

    吴氏便拉清哑道:“咱们去后面说话。”

    清哑怎么样都好,便和盼弟等人往后院去。

    上房,男人们还在喝酒。

    大家都劝郭大全多喝,说今天是喜日子。

    郭大全喝得脸发红,一高兴就道:“按说今晚是该办个喜事冲一冲霉运。我就办个喜事吧!咱家好几年没办喜事了。大贵这喜事又耽搁了,大哥抢个先。”

    众人听了都莫名其妙,问他抢先办什么喜事。

    郭大全正要解释,忽听郭勤对外喊“小姑,你们吃好了?”

    他急忙道:“快叫你小姑来!”

    郭勤忙又喊:“小姑,爹喊你来说话。”

    清哑不知什么事,就和吴氏等人过去了。

    郭大全见了她笑嘻嘻道:“小妹,回头帮你大嫂收拾收拾。要像上回帮你二嫂那样,打扮得好看些。大哥今晚成亲,再娶她一回。洞房花烛不是喜事?”

    最后一句是对沈寒秋和郭大有郭大贵说的。

    三人楞了下,然后一齐大笑起来,郭大贵还用力捶桌子。

    沈亿三和郭守业也都笑喷了。

    清哑也笑了,脆生生应道:“好!”

    因对盼弟道:“我先回去准备,你叫大嫂来。”

    盼弟尚未说话,郭勤一溜烟就跑去厢房告诉他娘去了。

    吴氏看着大儿子笑骂:“作精作怪!”

    说着便带清哑往后院去了。

    蔡氏正在自己房里铺床,床单、被子和枕套都换了干净的,风风火火地奔进跑出。之前也没想到他兄妹今天就能回来,以为要到明天呢,加上要全力应对谢家,个个紧张担忧,哪有空管这些琐碎事。这会子人回来了,她做媳妇的自然要尽心。

    想到夫妻俩一个多月没同床了,蔡氏心里火热。

    “晚上得帮他爹揉揉腿。”

    因她想着晚上要对男人温柔些,便想起郭大全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恐怕腿脚都不灵便了,她得多帮他揉揉,免得落下病根来。

    正想着,郭勤就冲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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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洞房

    “娘,爹说晚上要成亲,洞房花烛!”他兴奋地大喊。

    蔡氏顿时变了脸。

    “谁说的?”她扯住儿子颤声问。

    “爹说的。”郭勤笑嘻嘻地回道。

    “你爷爷怎么说?”蔡氏追问。

    “爷爷没怎么说。”

    郭勤想了想,爷爷好像没说话,还笑呢。

    他便补充道:“爷爷就笑了。”

    蔡氏气坏了,便向外跑去。

    一径来到上房,看见郭大全喝得红光满面,正开心地笑。笑眯眯的模样,看去比任何时候都小意和气,是个人都会觉得亲切,女人更难以抵挡其亲和力。

    她眼眶一热,满心委屈就爆发了。

    因盯着他问:“郭大全,你想洞房花烛?”

    郭大有一见大嫂那模样,立即知道她误会了。

    但他偏不说破,忍笑看向大哥。

    郭大全见媳妇来了,两眼一亮,借着酒意对蔡氏笑道:“对!媳妇你说我这主意好不好?”

    蔡氏大怒,道:“好个屁好!”

    一面调转目光对郭守业就哭道:“爹呀,儿媳妇嫁到郭家来这么些年,养了两个儿子、孝顺公婆,哪一桩没做到?这是要逼我跳河哪!他爹要是弄个女人回来,我就不活了!勤娃子,你娘好命苦啊……等娘去了,你要好好照应你弟弟,别叫人家欺负了……”

    她也挺精明的,知道硬闹是不成的。所以搬出儿子来。

    如今郭家三个兄弟,只有老大才生了两儿子,她底气足的很。

    郭勤眨巴两眼。不明白娘的话什么意思。

    沈亿三父子被这场景惊呆了,实在是没见过。

    当着亲家,郭守业脸上有些挂不住,呵斥道:“老大媳妇,你瞎想什么呢?谁告诉你老大要纳小的?勤娃子,是不是你说的?”

    郭勤更糊涂了,完全不明状况。

    郭大全急忙道:“媳妇。我是说跟你洞房。”

    一句话解释清楚了,蔡氏就愣住了,脸上还有泪呢。

    郭大有郭大贵一齐大笑起来。沈寒秋目光奇异。

    等弄明白,蔡氏又羞又喜,忙跑了。

    回去加快收拾了,就赶紧去后面找清哑。

    清哑屋里有巧儿。怕惊醒了她。大家都聚在吴氏房里说笑。

    见蔡氏来了,盼弟看着她笑道:“新娘子大嫂来了。”

    沈寒梅等人听了都笑了。

    蔡氏羞得脸通红,期期艾艾地问清哑:“小妹,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两手只在裙子上摩挲。

    清哑站起来,微笑招手道:“大嫂来。”

    拉着羞答答有些忸怩的蔡氏在妆台前绣凳上坐了,又请盼弟打水来为她净面,叫细妹去自己屋里把妆盒搬来。然后她和沈寒梅一起动手,为蔡氏梳洗装扮。

    清哑平日不大化妆。脂粉等物大多都是沈寒梅和严未央送的。

    蔡氏的眉毛很浓,清哑用刀刮出眉形,根本不用描画;养了这么久没干过农活,肤色也算白净,薄施粉底和胭脂后,一扫村气;再染香唇,挽发髻,戴镶红宝石金凤钗……很快,蔡氏就变了个模样。

    清哑扶她起来,帮她换衣裳。

    这是阮氏和盼弟刚去前面蔡氏房里取来的。

    蔡氏的身材有些发福,以前听清哑建议,都是穿略收腰的长褙子配裙,今日也是一样。石榴红牡丹纹织锦褙子配上头面装扮,不仅凸显她妇人的丰润,还凸显她本性的强悍,看去十分火辣诱人。

    装扮完,连吴氏看着她都觉得陌生。

    阮氏和冬儿等都围着蔡氏笑,说要找红盖头盖了,送她入洞房。蔡氏吃不消,忙叫别捉弄她了,这才罢了。

    阮氏和冬儿一左一右,搀了蔡氏,准备送到前面去。

    正要出门,门口传来一个嫩嫩的声音:“你们起这样早?”

    大家抬头一看,没人。

    再目光下移,一个小不点正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是巧儿。

    她散乱着头发,趿着小鞋,双眼炯炯有神,挨个地看屋里人。最后目光定在最惹眼、且一身荣光的蔡氏身上,小嘴微张。她觉得这美妇好陌生,细看又有些熟悉,想不起来是谁。

    清哑见她疑惑的小模样实在可爱,轻唤“巧儿!”

    巧儿顺着目光搜寻,终于看见人后的清哑。

    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抬手揉眼睛,两手使劲揉,揉完用力眨眼,再看向清哑。

    清哑被她这举动逗笑了,道:“是我。”

    “小姑!”

    巧儿大叫,并举起双手飞扑过来。

    清哑接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软软的小身子,好像还有些奶味儿。

    她忍不住在她肥肥的腮颊上香了一口。

    巧儿脆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天亮了小姑就能回来。这么快就回来了。”转向旁边的阮氏,“娘,爷爷奶奶起大早去接大伯和小姑的?”

    “起大早?”阮氏差点笑出声来,“这还是晚上呢。”

    清哑见巧儿一副懵懂模样,道:“巧儿,来,小姑帮你梳头。你送大伯娘去前面——”又对蔡氏道——“大嫂等等,让巧儿送你去。”

    童男童女永远是最吉祥的。

    蔡氏听了忙道:“闹着玩的,别费事了。”

    巧儿听见她声音,吃惊地叫道:“大伯娘!”

    这是那个张嘴就骂哥哥“死到哪去了”的大伯娘吗?

    清哑将她按坐下,让细妹先帮她梳头。

    清哑对蔡氏认真道:“不是这么说。我和大哥能回来,算是重活了一回。在牢里我想。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心心的。大嫂和哥哥能相聚,不是喜事是什么?不是闹着玩。”

    吴氏忙道:“老大媳妇。清哑说的好。你说你,前些日子老是哭,老大回来了不该高兴高兴?你妹妹都不嫌麻烦,帮你弄这弄那,你还嫌弃!老大这样待你,那是哄你高兴。不是我自夸,我儿子最是有德性、有良心。你别不知足!”

    她不知道刚才前面发生的事,若知道,还不知怎样数落蔡氏。

    蔡氏听后眼睛也红了。想起前些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就怕自己成了寡妇。如今男人回来了,可不就等于重活一回吗!

    找回了男人,当然该大办。

    她惭愧地摸着手镯。低声道:“我晓得他爹对我好。”

    那对玉镯是郭大全专门帮她买的。

    阮氏忙在旁托。说她们妯娌嫁到郭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还特意对沈寒梅道:“等妹妹来了就知道了,我们家人好的很。”

    沈寒梅羞红了脸,心下却很是期盼。因又在心里怪上了谢吟风,要不是她杀人惹出这些事,自己这会子已经是郭家媳妇了。

    冬儿也笑道:“东家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家了……”

    吴氏听了特别舒坦,一脸满足地坐在椅子上看她们忙。

    蔡氏因见大家都郑重,也紧张起来。小声对阮氏抱怨道:“早不说!我也少吃些……”

    她想上茅房了,觉得很尴尬。

    一般人成亲。都不敢大吃大喝的。

    冬儿捂住嘴拼命笑,阮氏也忍不住笑了。

    沈寒梅兴致勃勃地建议:“妹妹,帮巧儿在眉心点个朱砂痣。”

    清哑点头,果真点了一个,又叫细妹取了她的一套裙子来换了。

    打扮完,巧儿便堪比观音座下的仙童。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红唇,十分满意,一边问:“小姑,大伯娘嫁人了,大伯再重新娶个媳妇吗?”

    “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蔡氏抽抽嘴,差点就骂“臭嘴巴!”但想到之前自己也误会了,她小娃儿见了这个阵仗误会也难怪,才忍住了。

    清哑忙道:“不是。你大伯回来大伯娘高兴,所以打扮好看些接他。”

    巧儿恍然大悟道:“哦!我打扮接小姑。”

    清哑“嗯”了一声,生怕她再问。

    一时忙完,大家簇拥着蔡氏去了前面。

    前面,沈家父子和郭家父子饭后针对案子碰头密议。正好说完,就见蔡氏像新娘一样被大家送过来了。顿时郭家兄弟哄起来,推大哥去接新娘子。

    巧儿和郭勤一边一个,牵着郭大全和蔡氏送入房中。

    郭大全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媳妇,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

    这洞房虽然是假的,倒也有些气氛。

    他走上前,在蔡氏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腰身,凑近她面庞亲了一下,低声笑道:“媳妇,没想到你收拾出来这么好看。我真是好福气。”

    蔡氏听了自然喜欢,白了他一眼,“就会说好听的。”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一说话就破了这梦幻;再她也惦记他坐牢一个多月,好容易才出来,又闹了这半夜,肯定累得不行了;又担心他的腿脚是否有毛病,便催道:“睡吧。”

    郭大全将头埋在她颈间,含糊道:“咱们说会儿话。”

    蔡氏劝道:“去床上说。”还是担心他累。

    郭大全抱着她腰不动。

    原来,他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媳妇舍不得丢手,更舍不得脱衣上床——衣裳一脱,里面还是那个原来的媳妇;穿着衣裳,就是换新的媳妇。虽然不能不睡觉,但好歹让他多看看、感受感受也是好的。

    蔡氏哪知男人心思,觉得他有些异样。

    她心疼起来,摸着他头发柔声道:“他爹,你受苦了。”

    郭大全道:“在牢里什么也不用干,苦什么。”

    蔡氏忽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道:“你哄我!我……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很没用?娘总说我就一张嘴厉害,我还不服气。这回我服气了。你和小妹出了这样大事,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除了会骂人,什么也不会……呜呜……我没能耐……都帮不上你……”

    郭大全埋在她颈间的头僵住——

    这媳妇不但外面变了,里面也变了!

    他定定心,抬头笑着哄道:“怎么说你没能耐呢?你不是还帮郭家生了两个儿子吗!俭娃子听话会读书,勤娃子更不得了,又聪明又能干。今晚全靠他,不然我哪能这么快出来。你会骂人也是本事,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你帮忙,咱两口子一块上……”

    做爹娘的都瞧着自己的儿女最好,郭大全将今晚的功劳都按在郭勤身上,至于巧儿么,那么点大,要是没有郭勤领着,能成什么事!

    蔡氏依然抽泣道:“勤娃子是好,也是你教的。我除了干粗活会骂人,什么也不会。他爹,你娶了我吃亏了,你还一点都不嫌弃我……”

    媳妇如此贤惠温柔,要鼓励,不能打击。

    郭大全便又哄道:“勤娃子胆子这样大,都是随你。我也没什么能耐,娶了你是天大的福气,哪敢嫌弃你。”

    蔡氏吸了吸鼻子,仰头问道:“他爹,先前我……那样,害你丢脸了吧?我往后一定改……”

    她也知道郭家如今不比从前了,今儿当着沈亲家的面,她没弄清楚状况便发了一通火,不但让公公丢脸,更让哄自己开心的男人丢脸,现在后悔极了。

    郭大全笑道:“你晓得错了就好。往后别这么顾头不顾尾了。这跟人说话呀,要想着讲,别抢着讲。嗳,多想想再说就不容易出错了……”

    媳妇这么听话,他起了教导她的兴致。

    蔡氏一边听,一边殷切地将他腿搬起来,去了鞋子,自己也褪了鞋子,使劲将他腿搬上床,一面帮他揉膝盖,一面道:“你在牢里待了那么长时候,这腿要多揉揉。听娘说,明儿找大夫来帮你和小妹瞧瞧呢。开个方子把药草熬了泡脚,不然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

    絮絮叨叨地说着,用力揉膝盖,十分用心。

    郭大全觉得受不了了,这媳妇真从里到外都变了!

    他心里涌动异样的感觉,也不说话了,就这样任她揉。

    揉着揉着,他心里窜出了一把火,想:“脱衣裳吧。”

    他便哑着嗓子道:“先不揉了……”

    说着伸手就去抱蔡氏。

    两人说了这些话,又是互相体贴的,蔡氏便觉得满腔柔情、不能自禁,竟有些紧张。她低着头,羞羞答答地任男人施为……

    郭大全觉得媳妇全不像往日,低着头欲迎还拒的,比刚成亲那会儿还要勾*人——刚成亲那会儿蔡氏虽也害羞但爽利的很,且动不动就发小脾气,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许,不像今天这样任意迁就他。

    郭大全剥光了媳妇,抱着那丰满的身子想“小妹到底怎么弄的,媳妇里面也变了……”

    这是他清醒前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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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 别误会,还没到女主洞房。不过,郭大哥发达后没起纳妾的念头,只想把老婆翻翻新,真是好男人,咱们还是要恭贺他,送月票做贺礼!!我这算不算巧立名目收礼?(未完待续。。)

第272章 家败(aila305灵宠缘+)

    送郭大全夫妇入“洞房”后,沈家父子兄妹又盘桓了一会,两亲家商定郭大贵和沈寒梅的亲事改在十月初八;沈寒秋又留下两个人——陈明和陈亮两兄弟给郭家,一来暗中保护郭家,二来帮郭家训练护院,然后才告辞了。

    送走沈家人,清哑才和二哥三哥说了没几句话,吴氏便来催。

    “睡去了。要好好养些日子。”她道。

    郭家兄弟听了醒悟,忙跟着催清哑。

    清哑这才回了房,冬儿盼弟被安排在厢房歇息。

    上床后,巧儿立即黏了上来,双臂抱住清哑脖子。

    清哑反手抱住她小身子,叫“巧儿!”

    “嗳!”巧儿睡过一觉了,精神很饱满,“小姑,我们聊天。”

    清哑无声笑了,“聊什么。”

    巧儿刚想说话,细妹走到床边,低声道:“巧儿,别闹姑娘了。你想想,姑娘那么多天才回来,又忙到这半夜,肯定累了。先睡觉吧,明天再玩,好不好?”

    巧儿忙道:“我知道了。”

    因贴着清哑嘴边微声道:“睡觉,小姑。”

    清哑道:“好!”

    姑侄两个隔得太近,呼吸清晰可闻。

    巧儿耐不住问:“小姑,你睡不着?”

    跟着建议道:“数羊。”

    想想又道:“我帮你数。一只羊,两只羊……”

    清哑眼皮打架,第五只羊后面就听不见了。

    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那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不知是坐牢后遗症,还是心理放松后的疲惫反袭。她觉得这样不太对劲。强撑着起床,在巧儿陪同下练舞。

    练得身上出了一身汗,才觉得好些了。

    吴氏来看了两三遍,见她无事才放心。

    早饭后,郭勤去了学堂,清哑带着巧儿闲适地在内院晃悠。

    院子里有棵桂树,上面还剩些稀稀落落的桂花。香气袭人。东北向,厨房后门墙角有一块花圃,如今只剩十几丛菊花。别的都枯萎了。

    她牵着巧儿走过去,蹲下凑近细看,有黄色的,有紫红的。有白色的。有大红的,个个开得碗口那么大,又逢早晨,露水刚过,花叶色泽都十分明艳。

    正看着,杨安平家的,就是细妹娘从角门外匆匆进来。

    杨安平两口子如今跟着郭守业和吴氏。因吴氏这一阵子都在城里,细妹娘便随着她来了城里。帮着料理家务,闲时在厨房帮郭五婶子。

    她看见清哑。忙停下脚步笑道:“姑娘起来了?”

    清哑点点头,对她笑一笑。

    上房,吴氏闻声走出来,站在廊檐下。

    杨安平家的见了忙走过去,低声道:“东家,我们刚买菜的时候在街上看见江婆子了。她真疯了呢!”

    吴氏警惕地问:“怎么疯?”

    清哑站起来,走过去听。

    杨安平家的见吴氏并不要她避开清哑,便接着道:“她到处钻,一路走一路喊‘明辉,家来喽!’凡见了人,不管不顾的就拉着人家说,‘不怪我,都是郭家不好。’——”吴氏听到这,一双眼就瞪圆了,又不想打断杨安平家的话,且忍住怒气继续听——“我听见了,我就气坏了,我就上去跟她吵。她也跟我吵。七扯八拉的,我才觉得她好像脑子不对了,说话不清头的很,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像先前那样恶剌剌地骂人。我才觉得她疯了。那时候江家人找来了,把她拉走了。我不放心,就和李婶去江竹斋打听。谁知又听见一桩事。”

    杨安平家的一口气说了这么长,停下来喘气。

    吴氏等不及,催道:“什么事?”

    杨安平家的接着道:“江家要卖了江竹斋!”

    清哑听了一愣,想想又觉得这是必然的。

    江家没了江明辉,又跟谢家成了仇人,没有谢家支持,这江竹斋如何还能经营下去?

    她转向菊圃,想起那个对自己说胸中抱负的少年,心中一酸。

    短短两年,一切都付诸流水……

    耳边传来吴氏和杨安平家的对话。

    “她就是那死脾气,叫人没法可怜她。她哪里是疯了!要疯也是叫自个逼疯了。她就是撞倒南墙也死不认错的性子,宁死也要把错都推在我们家清哑身上。丧良心的!要是我清哑不是个好的,她也不得这样报应……现在倒好,是她吵着闹着退亲要娶谢家姑娘,兴头得跟得了凤凰一样,谁知到头来偷人养汉不算,还杀了她儿子,你想她怎受得了!她受不了又不肯认错,这不就魔怔了……”

    吴氏就像清哑前世的心理分析大师,说得有理有据。

    “可不是!江家一家子跟着她遭殃。儿子死了不说,这买卖也没法做了。我听街坊们说,那些人使劲压价呢,说江竹斋没了江明辉,又没了谢家帮衬,就剩个空架子,也就值个铺子钱,招牌不值钱……压的价钱太低了,江老头不舍得卖……”

    杨安平家的知道吴氏爱听这些,听了解气嘛,所以说得很详细。

    “我早就说了,没我家清哑,江家屁都做不成。死婆娘不相信。这下信了吧!原先有明辉在,好歹还能支应;明辉一死,这生意还怎么做?”吴氏挥舞着手臂,一副早预料到的表情。

    “那是。要不怎舍得卖铺子呢。听说从前生意好得很……”杨安平家的不住凑趣。

    可是,吴氏却没说话了,她看向清哑。

    正在这时,郭大有带着刘心从角门进来了。

    刘心便看见这样一幅情景:灿烂的花圃前,亭亭玉立一支粉荷般的身影,静静的,身姿清雅。

    “小妹!”郭大有叫道。

    清哑抬头,先招呼刘心“刘大哥。”

    刘心笑着招呼道:“郭婶子,郭姑娘!”

    吴氏热心迎下台阶,道:“刘大夫,正要去请你呢。”

    刘心笑道:“哎哟,我就知道婶子要请我,我赶紧就来了。”

    吴氏等人都笑了起来。

    刘心把清哑上下一扫,点头道:“嗯,气色还不错。”

    清哑坐牢的时候,郭家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东奔西走找人帮清哑诊脉,看可有内伤。刘心也被找去过。他诊后半天不说话。最后悄问吴氏,是想他说有事呢,还是说无事,颇有要帮他们做伪证的架势。吴氏只得强笑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刘心斟酌半天,才说无事。

    想起这件事,清哑就好笑,又感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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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自杀(aila305)

    郭大有对吴氏道:“娘,你招呼刘大夫。我前头还有些事,一会忙完就来。”

    刘心忙道:“郭二哥不必理会小弟,只管请便。”

    郭大有才匆匆走了。

    吴氏忙让刘心去上房坐,又叫人泡茶、摆茶果。

    吴氏张罗这些的时候,清哑在旁陪坐了,微笑问道:“刘大哥怎么有空来了?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也不知怎的,面对他的时候,她总觉得很自在。

    刘心眨眨眼,笑道:“我敢不来吗!昨晚韩大少爷和方大少爷都特特叫人来告诉我,今儿一定要来帮姑娘诊脉。我得了令,早上都没敢偷懒,早早就起来了,早饭还没吃呢,就赶紧过来了,唯恐慢一步,他们又叫人来催……”

    清哑听说是韩希夷和方初叫他来的,很是意外。

    及至听到后面,就忍不住抿嘴笑了——

    刘心还是那副随和性子,这大早来,根本就是来找吃的!

    她也不戳破他,道:“那刘大哥先帮我诊脉吧。等诊过了,我先去做一碗面给刘大哥垫个底。我再去准备,留大哥吃晌午饭。”

    刘心听了大喜。他知道清哑厨艺好,便是一碗面也不会小瞧,再说还有晌午饭呢,想必有没吃过的新鲜菜肴。

    当下,他便要清哑伸出手来,帮她诊脉。

    诊脉的时候,刘心很不专心,看着清哑欲言又止。

    清哑了解他的脾性。有些散漫不着调,也未在意。

    然刘心诊了半天也没结果,却瞅着她叹气道:“你们两家……唉!你跟谢姑娘……唉!最为难的是方家。方兄……”

    清哑这才正视他,道:“我问心无愧。”

    这都是谢家折腾出来的事,干郭家什么事?

    对于方家,清哑真正问心无愧!

    昨晚在公堂上,她拦住方初话头,就是不想当着众人逼迫方家、逼迫方初,怎样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郭家不用使手段一样能将谢吟月送进大牢。她躲不掉这一劫。

    刘心失笑,点头道:“你一直问心无愧。”

    哪怕写下供状也是如此。

    清哑不再多说,转而问道:“我身体怎样?”

    刘心道:“还算好。近期注意调理就成了。我帮你列些禁忌食物。再开个药草泡脚的方子,每日熬煮后泡脚。”

    清哑点头道:“多谢刘大哥。”

    她自己感觉还好,觉得是以前常锻炼,所以根基好。

    刘心笑道:“客气什么。”

    遂埋头写方子。

    这时。郭大全从外边进来了。

    他今天同样起得晚。比清哑还晚。

    寒暄说笑几句,刘心也为郭大全诊了一番。

    蔡氏跑进来紧张地问,娃他爹可有不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郭大全见媳妇变化持续不退,十分喜悦。

    “没有的事,我好的很!”他道。

    蔡氏依然不放心,缠着刘心问这问那。

    清哑见有大哥陪刘心,想起他还未吃早饭。便往厨房去了。

    她刚才答应煮面给他吃的。

    刘心吃面的时候,沈寒秋带了个娇小玲珑的美女来到郭家。和郭守业郭大有才说了几句,郭守业便让郭大有叫郭大全和清哑去前院。

    清哑进门,看见那娇小的女子一愣,总觉得那眼睛很熟悉。

    “沈大哥。”她叫道。

    “妹妹,这是细腰。大哥送你做丫鬟。”

    沈寒秋见她留心带来的女子,便主动告诉。

    清哑更诧异了,不知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她丫鬟。

    郭守业道:“你沈大哥是担心你,才把这姑娘送来保护你。她会武功的,在牢里暗中保护过你。就是住在你对面牢房的那个。”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上去眼睛很熟悉呢。

    细腰走上前来,冷冷地拱手道:“见过姑娘。”

    声音清澈寒脆,如磬锤敲击古铜。

    清哑打量她,问道:“你不愿意跟我?”

    她看去很冷淡的模样,清哑觉得她不太乐意。

    细腰没料到她问得这样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寒秋淡笑道:“细腰一直跟着我,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送给妹妹,比跟着我方便。我对她说了妹妹的情况,要她保护妹妹三年。三年过后,她若还愿意跟着妹妹,那更好;若不愿,只管离开。”

    细腰忙对清哑点头,表示这正是自己的意思。

    表完态,径直走到清哑身边站定,一副不愿多啰嗦的模样。

    清哑本想说若不愿的话不必强求的,这样一来,倒不好说什么了。

    郭大全笑道:“细腰姑娘这名字倒好,怎么叫细腰?我小妹有个丫鬟叫细妹。这可不巧?”说着对沈寒秋笑了。

    沈寒秋道:“她因身材纤巧玲珑、腰肢柔韧,我从‘楚王好细腰’化来,为她取了这个名字。若是妹妹嫌不好,只管帮她改了就是。”

    才说完,细腰便坚决道:“不改!”

    沈寒秋瞅了她一眼,淡淡的,仿佛很随意。

    细腰却低下头,眼中一抹失落滑过。

    清哑道:“不用改。我的丫鬟叫细妹,就没改。那是她爹娘兄弟叫的,不好听却亲切。多谢沈大哥!”

    细腰听后松了口气,看着清哑亲近不少。

    沈寒秋见这事落实,便不再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谢吟风死了。”他道,“在牢里上吊了。”

    “她怎会自杀?肯定是被人害的!”清哑很吃惊。

    她还记得昨晚公堂上,谢吟风看她的古怪目光。

    “这还用说。可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巴望她死的人太多了。若不是这样,怎会连一晚都等不得。说不定就是谢家下的手。”郭守业道。

    江家巴望她死,谢家更巴望她死,郭家……也巴望她死!

    “我也觉得是谢家。”沈寒秋道。

    “周县令要倒霉了。”郭大有道。

    昨晚回来,他仔细问沈寒秋关于死囚孕妇的相关规定,明白了不但不能在怀孕期间执行斩刑,连戴枷都不许,只能散囚,更不能用刑责,若不然,便要承担律法制裁,所以他这么说。

    沈寒秋又道,才得了消息,有好些商家要取消与谢家的合作,“这才开始。看吧,后面跟着会来更厉害的。”

    郭守业父子听了都露出笑容,“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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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风向

    郭大全轻声问:“方家可会退亲?”

    沈寒秋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方少爷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他之前确实在帮郭家,全力营救郭姑娘;可是据昨晚情形来看,又好像……”说着蹙眉,仿佛不知如何判定。

    郭守业道:“方老爷要脸面。”

    清哑道:“爹,大哥,这事咱们别多嘴。”

    郭大全忙道:“这我们还不知道。我就是问问。”

    清哑这才放心。

    她潜意识里很抗拒和谢家的争斗,可人家不依不饶,郭家断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每赢一次,她都更珍惜眼前的温馨生活。

    她站起来告退,说去厨房做菜,又留沈寒秋用饭。

    沈寒秋笑道:“妹妹这么说,我可有口福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正笑着,五婶子进来回道,严姑娘和方姑娘来访。

    清哑忙告退,前去迎客,细腰便跟她去了。

    严未央和方纹带了许多药材和补品来看清哑。

    看见清哑,刚要说话,就看见她身后的细腰。

    “这位姑娘是谁?”严未央诧异地问。

    “沈大哥送我的。叫细腰。”清哑简单介绍,“细腰姐姐,这是严姑娘。这是方姑娘。”

    细腰上前,淡淡地对严未央二人行礼。

    严未央把细腰上下一打量,什么也没问了。

    她看出来,这个细腰不太寻常。

    清哑将她们让入自己房中。跟着卫晗也来了。

    还有许多商家,络绎不绝登门,都由郭家父子陪着。

    这些人来看望郭家兄妹。表示跟郭家的亲近之意。这代表一个风向:郭谢两家相争,情势已经翻转,郭家,冉冉上升!

    卫晗坐了一会,就告辞去了金缕坊。

    等她走后,严未央便和清哑说起悄悄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谢吟月头上。

    “……她妹妹杀了人、作的孽,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弄得好像表哥对她多薄情寡义似的,真是岂有此理!害得方家丢脸怎不说了?姑父和姑妈都气得很,都不知怎么办呢。我们这样人家。结亲退亲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她神情很不忿。

    这话清哑不好插嘴,又见方纹坐一旁,神色尴尬,忙扯了扯严未央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严未央见方纹眼睛有些红。也反应过来,住口不说。

    方纹见清哑防备她,却疑心起来。

    她含泪道:“郭姐姐,我家也没帮谢家。我们……我爹娘……也不知道吟月姐姐怎么回事……对不起!这到底怎么了……”

    她先还哽咽,后来干脆哭了。

    方家如今处境非常尴尬。

    本来若有人对方家未来儿媳家做出如此伤害,方瀚海父子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回击;可谢家与郭家的恩怨由来特殊不说,郭家对方家又有大恩,这次也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真凶却是谢吟风勾*结奸*夫杀人,方家有什么脸面为谢家出头?

    若要与谢家退亲。方瀚海也踌躇。

    官宦书香世家讲究的是礼法规矩,商贾世家更注重信誉。

    方瀚海认为郭家没做错,并不想和郭家交恶,但他们夫妇和方初这时候都不好上门,才让方纹随严未央来看郭清哑。

    面对清哑,方纹羞愧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严未央挪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帮她擦泪,一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又没人说你。表哥帮了郭家,郭妹妹心里都有数的。其他的,你别操心,自有姑父和姑妈作主。你呀,别瞎想了!”

    清哑也道:“方妹妹,这是郭谢两家的恩怨,与方家无关。”

    说完,自觉理由牵强,不具说服力。

    严未央不住安慰方纹,再没说谢吟月一个字不好。

    连韩希夷都信任谢吟月,何况方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在她心里,谢吟月是完美的,是她最钦佩的未来嫂嫂,人前人后提起,那口气满满都是自豪。

    这个结还是让方家自己来解吧。

    方纹觉得好些了,歉意地对清哑道:“让郭姐姐见笑了。”

    清哑摇头道:“有什么可笑的。这件事让好几家受牵连,家败人亡。这不算什么!”

    江家儿子死了,家败了。

    贾秀才母子都死了,家没了。

    谢家受打击,风雨飘摇。

    郭家几番生死,差点败落。

    跟他们比,方家这点为难真的不算什么!

    方纹听了脸色又发白起来,使劲扭帕子。

    严未央见了又劝慰一番,将话题转开,说起别事。

    严方表姐妹在郭家吃了饭才走的。

    自此后,吴氏便以清哑要调养为由,不让她做事,也不放她出去,每日只在家静养。每日早晚间,一家人都在一桌上吃饭,便是因事外出的郭家父子也都会尽量赶回来吃饭。

    一家人尊长爱幼、上下同心,夫妻和睦、手足相亲。

    清哑总是不辞辛苦亲自做菜给爹娘哥嫂吃。

    吴氏笑道:“把他们嘴养叼了,看怎么办!”

    清哑不说话,笑着帮郭守业装了一碗汤。

    郭守业都吃饱了,见汤来,忍不住又美美地喝起来。

    巧儿大喊:“我喜欢吃小姑做的菜!”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快乐得像小鸟,无法形容!

    郭大有看着女儿忍不住笑,从心里到外都是痛惜。

    郭勤跟着显摆:“小姑,待会帮我称称,看长了多少。”

    这娃儿每天都要过一遍秤。

    郭大贵点头道:“估计够重了,能杀了。”

    郭大全用筷子狠狠敲三弟头,“当养猪呢?这么说侄儿!”

    他也是看儿子横看竖看都好,将来必定是大才,郭家将来还得靠儿子这样的,才能撑得住!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欣喜地看着他们笑。

    她已经知道郭勤和郭巧干的事了,心悸之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帮郭勤和巧儿增肥,以掩盖真相——她总算体会到心虚的心境了——因此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喂他们,一天要吃四五顿,晚上还吃宵夜。

    蔡氏这场合却总是笑,不大说话,只一个劲地帮男人和儿子搛菜。有时被郭大全使个眼色,方醒悟过来,急忙又去给公婆小姑搛菜,十分的体贴,连吴氏见了都暗暗称奇。

    阮氏越发能干了,里外都张罗。

    便是其他人,也都精神振奋,每日浑身是劲。

    其中清哑的丫鬟细妹更是如此。

    因为细腰来了,她陡然觉得紧张起来,有分宠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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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变化

    好在细腰冷冰冰的不大说话,也不往清哑跟前凑去献殷勤,她才安心些。可是她对细腰这样又不满意了:既然当人家丫鬟,就该自觉地干活,并心心念念地为姑娘打算。这人跟个磨子一样,不推就不转。这是来做小姐的,还是来伺候人的?

    直到有天凌晨,她因内急出去上茅房,看见细腰在后院练功。

    她不懂武功,然细腰一时窜上墙头,一时倒挂在屋檐下,一把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顿时把她惊呆了。

    最后收势,细腰一剑向她刺来,冰凉的剑尖直抵她皮肤,若非她已经出恭过了,只怕当时就要吓得尿裤子。

    吓了细妹一把,细腰才满意地走了。

    细妹收拾魂魄归位,回去便问清哑。

    清哑也没瞒她,说细腰是沈大哥送来保护她的。

    细妹听说细腰只保护她三年,脑子便转开了。

    她找到细腰,求她教她练武功。

    细腰觉得郭家的日子有些乏味。她自己本就不爱说话,摊上这个主子更不爱说话,细妹也不大说话,若非有巧儿,都要闷得发霉了。听见细妹这样要求,她也转开了小心思。

    她喜欢巧儿,答应教她练武,现在加一个细妹,也不麻烦。

    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何不找些乐子。

    于是,她收了细妹做徒弟,等于收了个使唤丫头。

    从那天后,细妹每天早晚都被细腰折磨。

    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十分感激。

    平日细妹伺候清哑不算,又增加了一个师傅。

    她一个人伺候两人,从早忙到晚。

    清哑见她三人过得有滋有味。也不干涉,她自有事忙。

    她恢复了原来的往日生活规律。

    闲暇时,就翻阅大靖律,以备审问谢吟月时对答。

    郭家里就她一个文化人,所以,她便向沈寒秋请教。

    沈寒秋告诉她,给谢吟月定罪很难。不过他会尽力帮她的。

    清哑也是尽力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她不肯饶恕,实在是忌惮谢吟月。

    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严重威胁到郭家的幸福生活!

    谢吟月不肯放过郭清哑,觉得要毁掉郭家,毁掉郭清哑,才能挽回谢家脸面。重振谢家气势;郭清哑现在也觉得。要战胜谢吟月,否则郭家别想过安宁日子,为了亲人,她不能退缩!

    这些天,谢家接连遭遇打击。

    谢家长房在霞照出事后,已经有三个定亲的谢家女儿被退亲。

    更多与谢家合作的商家解除了与谢家的合作。

    这些消息只是湖州和临湖州传回来的消息,远地方的尚未得信。还有一个原因:很多人都在观望,看方家如何打算。若方家和谢家退亲。那谢家将立即沦为二流锦商都不如;若方家不退亲,谢家还有崛起的机会。

    方家。一直没有动静。

    没有向谢家提出退亲,更没有与郭家交恶。

    这日,方初去牢中探望谢吟月。

    之前也去过几次,谢吟月都不见他。

    她不言不语的架势,和清哑当初坐牢一样。

    这次,方初见到了她

    她靠墙坐着,见了他定睛凝视。

    他放下手中提篮,隔着栅栏门注视她。

    “怎么不说话?”她微笑问道,“你不是该问我可知道错了吗?那才是你的为人。”

    “我也奇怪,你该骂我薄情寡义,不帮你却帮郭清哑。”

    他蹲下来,直言不讳地说,一面从提篮中往外拿点心等物,从栅栏门空隙中递进去,放在地上。

    “刚进来时,我确是这么想的。”谢吟月道。

    “现在呢?”他抬起星眸,犀利地直视她。

    她靠在墙壁上,手中无意识地扯着一根稻草,眼望着上方,轻声道:“现在?在牢里待了这些天,是我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日子。这些日子,我思索良多。我想,我并非有意栽赃陷害郭姑娘,这个一查即明,所以我心中无惧;郭姑娘却不同,当初被冤屈、背负着人命在牢里,等待她的是朝廷的处决。想她是何等绝望愤怒!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方初听后沉默。

    谢吟月接着道:“我能体谅她。为了自救,她以退为进招供罪行,骗过了所有的人;为了对付谢家,她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场覆灭谢家的大火,令谢家在一夜之间声誉扫地;为了报复,她将我告上公堂……我都能体谅。谁让她是冤屈的呢。任谁被这样冤屈,也会使出非常手段……这些,都是谢家该受的。”

    方初立即警惕,双目微眯,盯着她。

    这话听着像是替郭清哑着想,其实是在暗示另一层意思:郭清哑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单纯,善于伪装;郭清哑心狠手辣,绝不是表面看去那么善良,甚至不择手段。

    他冷冷道:“也不算骗,她一个弱女子被严刑逼供,自然屈打成招,难道定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松口才算真实?还有,谁告诉你是郭姑娘谋划了那场大火?被人听见又要告你栽赃陷害了。”

    谢吟月放在身前的手微微紧了紧,微笑道:“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多屋子同时烧了起来。难道真是江明辉显灵?”

    方初道:“那火是有蹊跷,但肯定不会是郭姑娘谋划的。她不是这种人!你经过此事后,最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表面看着像真的一样,其实未必是真。”

    谢吟月叹道:“你说的对。郭姑娘确不像那种人。”

    她如此说,方初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觉她言不由心。

    双方失了坦诚,对话就变了滋味,原准备要说的肺腑之言也说不出来了。

    谢吟月幽幽道:“这些日子,我每想起前事,都觉得后悔。若是早听你的话,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吟风她……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忽然转向他,问道:“吟风,是你派人了结的吧?”

    方初刚要说话,她却自顾道:“你别解释。我问过父亲,谢家没有派人;郭家沈家无需冒险下手;江家想下手没那个能力,只有你了。你害怕吟风会不择手段对付郭清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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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选择

    方初不悦道:“你又来了!都说不要看表面了。”

    谢吟月笑笑,道:“你现在对我很有戒心。”

    方初道:“你这是认定我了?你断定谢伯父告诉你的都是真话?”

    谢吟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孟浪了。其实她走了也好,管是谁下手呢。谢家,经不起她折腾了。”

    方初道:“郭家从一无所有都能闯出一番天地,谢家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又何须灰心!若真能汲取教训,将来未必不能翻身。”

    谢吟月道:“谢谢你鼓励。承你吉言。”

    方初道:“我鼓励再多也是枉然,终究要你自己想通。”

    谢吟月便沉默了。

    方初指着那些点心道:“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点心。”

    谢吟月眼睛微红,道:“替我谢谢伯母。”

    说完慢慢起身,走了过来,蹲下,端起一碟,用小勺挖了半块点心静静吃着。一连吃了三块,才放下勺子。

    方初又指那一盅甜汤,道:“这是纹儿煮的。”

    谢吟月二话不说,端起就喝。

    等吃完,用帕子擦了嘴,才认真看向方初。

    方初见她似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谢吟月道:“你没有话对我说?”

    方初道:“咱们不是一直在说吗。”

    谢吟月摇头道:“不是这些。是你的决定。”

    方初眼神微闪,问道:“什么决定?”

    谢吟月道:“你该告诉我退亲。”

    她说着。炯炯目光盯着他。

    方初垂眸,沉默不语。

    谢吟月眼中升起雾气,轻声道:“这时候别人纷纷避开谢家还来不及。你还愿意来看我,足见你为人。然谢家已经连累方家许多了,不能一直拖着方家。我已经告诉爹爹,叫他向伯父提出退亲。我知你很为难,这时候退亲未免会被人非议。我们先提出,也免了方家为难。”

    方初抬眼,正视她道:“我确曾有过退亲的念头。那是以前;最近却没想过。‘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定亲多年。不该轻言放弃。你真心知错便好,我自会陪你面对一切!”

    谢吟月流下了眼泪。

    她也不擦拭,任凭它流。

    方初也不劝,任凭她哭。

    哭了一会。她又问:“你什么时候有那念头的?”

    方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留意的竟是这个!

    他轻声道:“在船上。”

    谢吟月闭了下眼睛。挤出泪水,道:“我知道了。我那时候一心怀疑郭姑娘,你当然生气了。我现在知道错了。”

    方初没有安慰她,只是沉默。

    谢吟月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对郭姑娘有成见了。谢家经此劫难,往后会更谨慎行事,这未尝不是好事。前儿天护来看我。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只是成见?

    方初忽然道:“等大理寺官员来审此案,我不会帮你辩驳。”

    谢吟月一愣。很快道:“这我知道。你不适合出面。”

    方初坚定道:“不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郭家上告自有她的道理,我无可辩驳。有什么后果我与你一起承担!”

    谢吟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

    红唇颤了半天,才强笑道:“谢谢你愿意陪我承担。”

    方初认真道:“希望你能体会我的真意。有些事,错了很难弥补,比如这次的案子给谢家造成的打击,却也不是不能弥补。还有些事,错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谢吟月轻声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方初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收拾碗碟里的点心,都装入一个食盒内,推给她,然后将其他东西放入提篮,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谢吟月微笑道:“谢谢你来看我。”

    方初挤出一抹笑,道:“客气什么。”

    说完,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以退为进啊……”

    方初出了牢房,到了外面,仰面看着头顶上的秋阳,和湛蓝天空中几丝淡淡的白云,长出了口气。

    回想刚才和谢吟月的对话,他感到有些茫然。

    这决定,对吗?

    她说知道错了,他却觉得她是以退为进。

    是他想太多了?

    他认真审视自己内心:不退亲,到底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别的?

    “有些事,错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这是他刚对谢吟月说的,也适合送给他自己。

    他神情便坚定下来,恢复平常。

    “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给她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若在此时背弃她,只会更增加她的仇恨,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维持亲事,至少以后他可以慢慢教导、改变她。

    还有,他隐隐觉得,将她放在身边更稳妥!

    想罢,他走到门前,昌儿牵来马,他翻身上马而去。

    回去后,方瀚海招他去书房,说谢明理来过,提出退亲,“为父让他放心,说方家不会退亲。他感激不尽的样子,直说带累方家。后来提到婚期,说他想开了,也不留闺女了,择个日子让你们成亲。我想这事还要商议,便说过几日给回话。你的意思怎样?”

    方初沉默了一会,道:“今年事多,还是明年吧。”

    方瀚海诧异道:“明年?是不是太晚了?谢家遭此打击,方家没有提出退亲,如果再在年底前将婚事办了,对谢家会更有助益。”

    方初坚定道:“就明年!三月后。”

    方瀚海面色一沉,道:“初儿,你可有事瞒着爹?”

    方初摇头,道:“没有。儿子就是想,也不能太迁就他们,也该让他们知道后果才好。再说,谢家才出的这些事,又是通*奸又是死人,还沾惹了官司,实在不利于成亲。便是我们不计较,只怕祖母不答应。”

    方瀚海面色缓和了些,道:“你这也虑的是,就依你。”

    商议定后,方初前去母亲院中请安。

    才到院门口,顶头碰见妹妹方纹,正带着几个小丫头撵一只花猫,乱糟糟的跟造反一样。

    他停下脚步问道:“纹儿,这是干什么?”

    方纹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指着假山洞方向气道:“该死的猫!我在表姐那看了它乖的很,又好玩,我就要了来。谁知来了咱们家,它就跟变了个人——不,变了个猫似的,根本不让人碰。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叫得又渗人。”

    方初听了心中一动,道:“我劝你还是把它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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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第277章 喜欢

    方纹撅嘴道:“为什么?表姐送我了。”

    方初道:“这猫不是小猫咪了,是大猫。你表姐养顺了的。凡物都有灵性,它也有脾气。你将它弄到这来,逆了它的心意,便是每日喂它山珍海味,不是它想要的,它也不会开心。”

    方纹眨眨眼睛,困惑地问道:“真的吗?”

    方初怅然道:“当然是真的。这也跟人一样。”

    方纹道:“可是我舍不得。”

    方初道:“那它天天这样子,跟你在你表姐家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失却了本来的可爱之处,你要来又有何用?”

    方纹道:“一只猫而已,大哥偏说这许多!”

    方初不语,只盯着她看。

    方纹被他看得不自在,扭着身子道:“好了,好了!我叫人捉了它送走。唉!为何它不喜欢我呢?”很郁闷地绞手帕子。

    方初听了怔住,半响没声音。

    方纹推他,叫:“大哥,大哥?”

    方初答应一声,道:“你再捉一只小猫从头养吧。”

    方纹道:“只好这样了。可我就喜欢这只。”

    就喜欢这只!

    就喜欢这只!

    方初再次神思恍惚。

    待醒神,便问方纹,怎去严表姐那了。

    方纹道:“原和表姐约好去看望郭姑娘的,结果表姐临时有事,又没去了。我一个人不敢去郭家。大哥,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吟月姐姐的妹子做了那样的事。害得郭姑娘差点被杀头,我看见她心虚的很……”

    方初默然,觉得小妹心虚的不是这个。应该是未来大嫂曾指控过郭清哑,而方家,又决定不退亲。——人人都以为方家会退亲的。

    他轻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说着,兄妹一同去了严氏屋里,方初将探望情形告诉母亲。

    严氏听后点头叹道:“月儿能想开最好。也难为她了,自己妹子不争气,做下那样的事。她又不知情,自然是为谢家着想。但从前那样想还可恕,现在若还不悔改。未免连我也要怀疑她了。好在她能勇于认错。谢家虽然遭遇打击,越是这样,越要坚忍,否则只会被人看轻了……”

    她十分相信谢吟月不知情。

    若知情。是绝不会让谢吟风去见贾秀才的。

    方初恭敬地听着。道:“儿子也是这样说。”

    趁机又将婚事决定告诉了严氏。

    严氏眼中露出精光,道:“你想得很周到!咱们什么样人家?对郭家要讲大义,对谢家要讲情义。情义是私情,大义是公义,不能为了私情弃公义。这时候急巴巴地成亲,那是公然为谢家撑腰,叫郭家怎么想?不是我方家沽名钓誉,实在是谢家这次犯了大错。怎么说通*奸*杀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岂可纵容!月儿还害得郭姑娘坐了那么久的牢。就算不是有心的,也是咱们理亏,难道不该放低身段?我这是当她是我未来儿媳,才这样说;若是无情的,那天就退亲了!”

    方纹屏息静听,大气不敢出。

    方初轻声道:“儿子以后会好好教导她。”

    严氏点头,又道:“谢家丢脸,我方家不也一样丢脸!然脸面是别人给的,同样也是自己挣来的。己身不正,脸面护也护不住;己身正,越是低头越显坦荡。谢吟风丢了谢家脸,吟月若是重振谢家,那脸面才是她挣回来的!”

    方初和方纹看着母亲,满眼钦佩。

    他母子又说了会话,方初才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院中,他命人唤了方奎来,吩咐道:“去告诉马婆子,等上了公堂,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字不许隐瞒!”

    方奎道:“是。”

    不过,他眼里有隐忧。

    方初知道他担心什么,并不改口。

    “总要帮她彻底了结此事!”

    他脑海里浮现那安静的身影,神情很坚定。

    方奎见他不再多说,只得走了。

    郭家,这日傍晚,郭五大爷接了一个蓝色锦袱,是个小叫花子送来,说是给郭姑娘的。问他是谁让送的,他说不知道。

    郭家还没家大业大到分房,且清哑又是郭守业两口子心头肉,他们庄稼汉只知护着闺女,哪管什么尊重**之类的,所以这包袱没有直接送给清哑,而是先送到吴氏跟前。

    吴氏毫不犹豫地打开查看,里面有许多珍贵药材,用盒子装着,其中一个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吴氏不认识字,正好郭大全回来了,便递给他。

    郭大全仗着认得几个字,把信拆开了。

    “好像是……什么二爷的。”他连蒙带猜,也不明所以,“叫小妹来看吧。这信是写给她的。”

    吴氏忙让阮氏去后院叫人。

    等清哑来了,见信被拆了,也没怎样。

    在这儿,她还真没什么**要保密。

    她看了信,很老实地告诉娘和大哥,是鲍二少爷叫人送来的,说是有重要事情告诉她,关于之前凶杀案的,约她在田湖相见。

    “不能去!”吴氏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即跳了起来。

    “他真敢想!”郭大全笑容也淡了。

    清哑看着他们,敏感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这时郭守业也回来了,吴氏急忙将这事告诉他。

    郭守业脸色也沉了下来,对清哑道:“别去!”

    吴氏拉清哑坐下,道:“他是个男子,你不能去见他。”

    郭大全道:“娘,跟小妹说实话,她又不是不懂。瞒着她还不好。小妹——”他转向清哑道——“这鲍长史在你坐牢的时候,来咱们家对爹说,有法子救你。又说非亲非故的,没个名分,他不好出头,要是两家结了亲,这事就好办了。你听听,这是趁火打劫呢!他有什么好法子咱不晓得,他那心思爹和娘都明白的很……”

    郭守业打断儿子的话,道:“对!我当时就装糊涂,说我闺女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说,不敢连累鲍大人。他笑说不要紧,等你细想几天再定,就是别太晚了,不然等郭姑娘砍了头可就装不回去了。把你娘给气病了……”

    吴氏接道:“那会儿我正打算去牢里看你,我怕去了叫你瞧出来担心,后来严姑娘来了,我就让严姑娘代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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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下场

    清哑见她胸脯剧烈起伏,忙道:“娘,别气。气坏了不值得。”

    郭大全也道:“娘,当官的全这样,没一个好的。别说当官的,就是那些做买卖的,别看整天对咱们笑,也没几个好的。只看他们怎么对谢家的就知道了。要是咱们还在乡下种地呢,整天就鸡呀、鸭呀、牛呀,吵的都是这些事。如今不同了,要总像这样生气,早气死了。叫我说,他想他的,咱们照常。他还敢来抢人不成!”

    郭守业冷笑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每经历一次争斗,底气便足一分,气势便强一分。

    经过这次的官司,他对商场官场一些道道更了解了,也更狠了。

    清哑觉得爹不像商人,倒像草莽头子,还是不要命的那种。

    她便道:“爹,让大哥去跟他说吧。有些事不能硬来。”

    一面对郭大全笑一笑,使了个眼色。

    郭大全便笑道:“鲍长史心思我知道,想结亲是一桩,还想让郭家成为他家的挣钱买卖。这可真是做白日梦了!夏织造还没敢想呢,他倒来趁火打劫。”

    郭守业眼里便射出戾气。

    清哑忙道:“爹你别生气。就当看戏,看多了,就有经验了。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郭守业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闺女最近总这样,总是哄他们开心。

    她这是担心他莽撞出事,变着法儿劝他呢!

    也是。他一把年纪了,别叫孩子担心才是。

    他便认真想了想,道:“爹想吃上回那个大鱼锅子。”

    那道菜是用大鱼头和鱼尾炖的汤底。搁些酸笋调味,再将嫩豆腐和经过霜冻的嫩菜心放进去滚熟,豆腐嫩滑,菜心鲜甜,酸汤开胃,老汉很喜欢吃。

    清哑赶忙道:“我去做。”

    说着就走出去了。

    什么信啊礼品啊统统不管,反正有人收拾。

    等她走后。吴氏瞅着郭守业道:“瞧你,还挑起嘴来了。要是今儿没买鱼呢?又害闺女费心。”

    郭守业笑道:“我早上看见杨安平家的买了。”

    他两口子说话,郭大全却将那信点火烧了。“这药材娘收着吧。我去见鲍二少爷。”

    田湖南湖面,鲍二少爷坐小船正望着岸边。

    今日他没穿鲜明的衣衫,里面是银灰色束腰箭袖,外罩黑色对襟大褂。敞着衣襟。衣衫飘飘。眼神却很冷,如同浪子剑客。

    他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摇船。

    等了许久,郭清哑连个影子也不见,却见郭大全匆匆走来了。

    他眉峰一拧,想想也是意料中的事。

    遂命小子将船摇向岸边。

    “郭大爷来了。”他随口道。

    “劳鲍二爷久等了。”郭大全客气地抱拳道。

    “没什么。上来吧。”鲍二少招呼。

    郭大全本想说两句就走的,听见这样,只好上船。

    上船后,鲍二少对小厮使了个眼色。船便离岸,向湖心划去。

    “怎么。郭姑娘不愿来?”

    鲍二少问,目光却犀利地盯住郭大全。

    他怀疑,是郭大全或者郭守业阻挠清哑前来会他。

    郭大全叹道:“她哪里能来呢!从牢里出来这些天,一直都没出过门。二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们坐牢的时候,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们家那会儿只顾操心救命,就算听见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后来案子破了,我们出来了,还是有人说闲话。唉,我小妹是不会轻易见人的,躲人还来不及呢。二爷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随着他述说,鲍二少爷脸色阴沉下来。

    此中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今日他约清哑来见,正是想告诉她一件事,想让她开心。

    “周县令身边有个幕僚,叫做聂无的,跟谢家大有干连。”

    鲍二少爷也没遮掩,径直告诉郭大全。

    “真是这样?怪不得。可平白的我们也不能指控他们勾结呀。”

    郭大全先是做欢喜状,然跟着又发愁,觉得知道也白搭。

    “行了,在我面前郭大爷就别装了!”鲍二少爷才不信他没主意。

    郭大全摇头,说他真要有那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在牢里待那么久了。他自己就算了,他小妹坐牢是闹着玩的吗?

    一句话顿时让鲍二少没了声音。

    他静了半响,才道:“周少爷纳了冯佩珊。”

    没头没脑的话,叫郭大全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周少爷,自然是周县令之子。

    他怎么会纳了冯佩珊呢?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这些少爷们看上谁家姑娘还不想尽法子也要弄到手。在他们那,房里多个侍妾是好平常的事。在百姓家……大多人都愿意把闺女送去上赶卖好。

    郭大全觉得心里发憷,暗想要把小妹守紧了。

    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他家小妹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鲍二少见他疑惑,也没解释,只道:“你回去告诉郭姑娘,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叫她放宽心。”

    过一阵子没什么事了?

    郭大全很是糊涂,又不愿意问。

    他宁愿装糊涂,就怕问了鲍二少,他趁机告诉说这都是我为郭姑娘做的。那时白欠个人情,难道回说“要你多管闲事,我并不稀罕”?

    好在鲍二少并未再说。

    郭大全略坐了一会,便推说天色已晚,劳烦二爷送他回去。

    鲍二少站在船头,看着郭大全走远,久久不动。

    他在想冯佩珊。

    清哑在牢里时,外面流言纷纷。

    最活跃的,莫过于冯姑娘了。

    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透口气了,郭清哑的真面目终于被揭穿了,证明她是多么有眼光、有远见、有超人一等的见解。

    她觉得郭清哑这样子实在是惨,所以她很大度,并没有落井下石。每每说起,便感叹不已,分析清哑的性格,说有这样下场是必然的。为她感到惋惜,又痛心,觉得自己以前说她的都是逆耳忠言,可惜她不肯听,反说她恶言中伤,终致这样下场。若是肯听一句半句,也不得这样了。

    发生这样凶杀大案,议论的人自然多。

    附和冯佩珊的大有人在,这让她很欣喜。

    这证明她不独不孤。

    渐渐的,她又能融入一些圈子了。

    她遇见过鲍二少几次,觉得他好像很注意她。

    她便想,是不是觉得以前看错了她,现在动心了呢?

    肯定是!

    郭清哑出事了,他自然醒悟了。

    揣着这个念头,终日情思缠绵,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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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第280章 劝说

    因吃了个小点心,对清哑道:“这个我倒没吃过。”

    清哑道:“我做的。”

    韩希夷眼睛一亮,夸道:“姑娘好能干。”

    原来,郭大贵婚期延后,时间充裕了,各项准备就更加精细起来。比如床帐绣枕等,都请了卫晗的金缕坊绣工来做;酒宴上用的菜式点心饮品等也是挑选了又挑选,斟酌又斟酌。

    清哑见娘和嫂子不辞辛苦向沈家、严家讨教,她便想,这么做得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富豪之家,倒不如把前世的菜式弄些出来,不管好不好,胜在新奇。

    于是,她这些日子挖空心思想前世的吃食。

    有些她会做,有些却不会,要反复试验改进。

    听说了缘故后,韩希夷笑道:“今晚上我不是有口福了!”

    清哑知他客套,也不当真。

    他生在那样人家,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

    她便转而请教他各地商贾详情和背景。

    原来,江明辉的案子了结,郭家腾出工夫来,除了抓紧收购囤积棉花外,就是忙着甄选特许经营郭家棉布的商贾。

    为防止恶性竞争,并考虑原料来源等问题,初步定一府只选一家。挑选对象要求有实力和口碑,方能经营稳妥。

    因各地情形都不同,所以挑选很不容易。

    沈家也提供了些人选,然各家占据市场不同,沈家的势力范围也有限。所以清哑想从韩希夷这里问些有用的信息。

    韩希夷听后,实心实意帮她推荐了些人。

    “这些都是与韩家一直有来往的商家,信誉是不用说的。便是有什么问题。我韩家也能居中调停。我想你们更应该注重口碑才是。毕竟大量织棉布以前没有,百姓们多是为了自己织布穿衣,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依我看,一府选一家都嫌多了,除非产棉区。”

    清哑不住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到底是行家,所以比一般人看得更透彻。

    韩希夷见她静静倾听。语气更温柔。

    后来,他忽然停住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清哑早在说这个问题之前。便发现他有些异样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她道,“要是想为谢吟月求情?那你还是别说了。”

    韩希夷见她前一句要自己说,后一句又叫别说。笑了。

    他道:“姑娘上次就叫我别说。我怎会不记得呢。我刚才是想告诉姑娘,大理寺的蒋大人已经到湖州了。听说他最擅断案,常出人意表。这会子说不定微服来了霞照也不一定呢。”

    清哑道:“那不是更好。”

    韩希夷迟疑道:“我是说,郭姑娘,若是……若是蒋大人判谢姑娘无罪,还望姑娘能想开些。谢家……也算受到惩处了……”

    他踌躇半响,等话出口,依然觉得表达不顺。

    清哑道:“放心。我不会像谢姑娘一样不择手段的。”

    韩希夷见她对谢吟月成见如此深,无奈地笑了。

    清哑不觉。还道:“你这话应该去劝谢吟月。”

    她不过是希望谢吟月受到律法惩处,谢吟月却是希望她死。以前郭家被谢家欺负占下风的时候,谢家都不肯放一条生路,何况这次郭家给了谢家这样打击,不报复的话,谢吟月就不是谢吟月了!

    韩希夷道:“谢姑娘那有方兄劝解,姑娘不用担心。”

    想想又补充道:“哦,方家没有退亲。”

    方初劝谢吟月,他就来劝自己?

    这一刻,清哑觉得韩希夷有些幼稚,当她和谢吟月闹小别扭呢?

    她忍不住道:“韩少爷,你太不了解女孩子了。”

    这是继严未央之后第二个人对韩希夷说这样的话。

    他郁闷了一会,便诚恳请教:“上次严姑娘也这样说在下,在下不甚明了。还请姑娘赐教,在下说错了什么吗?若有得罪之处,姑娘指出来,在下一定改正。”

    清哑见他真不明白,“不吝赐教”道:“难道你没发现,一直都是谢家在找郭家麻烦,甚至要置我于死地?这次的事后,以谢姑娘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你还在这劝我,不是不了解女人心是什么?听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韩希夷道:“谢姑娘她……”

    想说谢吟月不知内情,又怕清哑听了生气。

    略沉吟一会,觉得还是坦荡说清比较好,于是认真道:“请姑娘见谅,在下确实觉得谢姑娘并非刻意栽赃姑娘,就像在下不信姑娘会杀人一样。谢姑娘与姑娘势同水火,乃身份使然,也是无奈。方兄为了姑娘的事,同样被谢姑娘误会。”

    一面说,一面苦笑,又感叹。

    清哑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对不起。”

    她确实觉得自己错了,不该对韩希夷说那样的话。

    一直以来,谢吟月也就对郭家、对她郭清哑下狠手,对别人却不曾这样。在别人眼里,她是气度雍容、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谢家女少东。她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跟她一样看待谢吟月?

    她这样说谢吟月,跟冯佩珊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向他道歉。

    韩希夷感觉到她的失望和疏离。

    他忽地心生冲动,柔声道:“我劝姑娘,并不是为了谢姑娘,是怕姑娘对此番遭遇心生愤懑,失却了本心。在我心中,姑娘一直都是纤尘不染。不论别人怎样说姑娘,我也是不会信的。我只希望姑娘每天都过的好,不要背负仇恨……”

    清哑道:“谢谢!”

    她才不会活在仇恨中呢。

    不但自己不会,还力劝家人想开。

    谢家越要打击郭家,郭家越要过得兴旺!

    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才会让对手难以忍受。

    她想着,轻轻一笑。

    韩希夷见她笑得云淡风轻,觉得她并未领会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说得太含蓄了!

    正想再措辞,来一篇声情并茂的解释,郭大全进来了,见了他热心招呼。

    清哑便岔开话题,告诉大哥专利许可的事,又说韩少爷提了不少好建议,趁机把位置让给大哥,告退去了厨房。

    韩希夷看着她的背影,失落不已,恨不能拉回来。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第281章 复审

    韩希夷在郭家吃了晚饭才告辞。

    次日一早,有公差来郭家传讯,说大理寺少卿蒋志浩大人会同湖州刘按察使一齐来到霞照,复审江明辉一案,并谢吟月栽赃一案,传郭家人等上堂。

    这次,郭家对于案子结果不太抱希望,所以并未兴师动众,只郭大全和清哑带着细腰去了县衙,余下人该干嘛还干嘛。

    当然,也给沈寒秋送了信。

    大理寺官员复审,与周县令升堂截然不同。

    堂上,除湖州刘按察使外,连夏织造也在旁听。

    本是封闭审理,然夏织造告诉蒋大人:此案在霞照影响恶劣,尤其牵涉到郭清哑,百姓们为此曾闹上县衙,为平民意,还是公开审理比较妥当。

    蒋大人也知县衙是最贴近百姓的衙门,县令身为父母官,管的是一县百姓衣食住行等事,百姓们丁点大的纠纷都要闹上公堂,更遑论这等凶杀大案,敞开大门审理也是为了安抚民众,便同意了。

    他命大堂门口左右两边专门辟出一块地方,供与案情相关各家人立足,更多的人则不许进来,只在外听候消息。

    方初、韩希夷、严未央、卫昭、谢明理等人都来了。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隐在人群后,细看却是蔡铭和夏流星。

    堂审开始,蒋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先宣布堂审规定:“堂下听令:未经本官传唤不得上堂,未经本官询问不得插言。如有不遵、扰乱公堂者,严惩不贷!”

    顿时里外一静,落针可闻。

    蒋大人先对江明辉一案进行复审。

    原来他已看过卷宗。又暗地里进行了查访,对案情早已了然于胸。此番升堂,再传贾秀才及相关证人,贾秀才对罪行供认不讳;谢吟风已自杀,不知为何蒋大人并未质疑,便依据律法判贾秀才斩立决。

    迅速将这案子了结,接着便审理谢吟月栽赃案。

    “带原告郭清哑!”

    随着一声叱喝。清哑被带上堂。

    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对答,直接呈给蒋大人一叠纸。

    她经过数次过堂也掌握了些诀窍,所以扬长避短写了一份详尽的答辩状。省得在问答中失措。

    答辩状上,她先简明扼要地陈述了控告谢吟月的理由,又将郭、谢、江三家结仇由来简述了一遍,以及谢家对郭家种种打压、陈水芹自杀的蹊跷等。从侧面证实谢家想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蒋大人看后。问道:“你可还有人证和物证?”

    清哑道:“有。”

    昨日韩希夷走后,郭大全就找沈寒秋开始准备了。

    先是县衙大牢的两狱卒上堂作证,称周县令和幕僚聂无刑讯逼供郭姑娘;又有两个百姓上堂作证,称聂无与谢家来往密切;又有曾经的女牢头马婆子,同样证实周县令和聂无逼供,还招供说她曾为谢家做耳目,将郭清哑在牢中情形告诉谢家仆妇张妈。

    蒋大人先传唤张妈对质,张妈抵赖不过。遂供认。

    蒋大人命将两人押下去,接着命周县令上前答话。

    周县令浑身如筛糠一般。无可抵赖,只得将实情说了。

    “这么说,是聂无建议你逼供郭姑娘的?那种刑讯的方法也是他告诉你的?”蒋大人追问。

    “是,都是他提醒下官的。”周县令道。

    “你且退下。带聂无!”蒋大人喝道。

    聂无被带上来后,也是无可抵赖,供认不讳。

    然蒋大人突然发问,他和谢家什么关系。

    他镇定道,他和谢二老爷谢明义常在一块喝酒。还说,不但他二人,还有谁谁也常去。这是商贾交结官府小吏的常例,为的是图个人情,若有事时,打听消息问个话都方便。

    他这套话滴水不漏,说的是常见现象。

    蒋大人皱眉,招手叫过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护卫便出去了。

    众人都忐忑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蒋大人命将聂无押下去,然后一拍金堂木,喝道:“带谢吟月!”

    堂下诸人陡然将心提了起来。

    谢吟月被押上堂,端端正正跪下,“民女谢吟月拜见大人。”

    蒋大人喝问道:“谢吟月,郭清哑告你知法犯法、袒护妹妹杀人凶罪、栽赃陷害无辜善良,你有何话说?”

    谢吟月抬眼,眼中涌出泪水,轻声道:“民女糊涂愚昧,以一己成见猜度他人,冤枉了郭姑娘,差点酿成大错。民女妹妹通*奸*杀人,罪无可赦,民女痛心疾首,无可辩驳,任凭大人处置!”

    清哑猛然转脸看向谢吟月。

    只见她满脸悔恨,气势全无。

    蒋大人沉默。

    谢吟月任凭他处置,他怎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处置她呢?

    好一会,他才又接着问道:“本官问你,你是否交代仆妇张妈从马婆子那里探听郭清哑状况,用意为何?”

    谢吟月道:“确是民女交代的。因郭姑娘只过了一晚便招供了,次日上堂又未翻供,民女觉得蹊跷,便买通马婆子监视她,想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蒋大人再问:“聂无向周县令献计逼供郭清哑,可是你授意?”

    谢吟月道:“民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此事。望大人明察!”

    蒋大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不痛不痒的。

    直到先前出去的护卫回来,还带了两个人,端着两个盆。

    三人一进来,堂上便充满辣椒的呛鼻味。

    正不解何意,就见蒋大人将脸一放,沉喝道:“来呀,给聂无用刑!”

    清哑恍然,原来他是要用聂无对付自己的刑法对付他自己。

    这一刻,她心里对蒋大人充满了感激。

    这个官儿审案确实很有心机和手段。

    眼下,只有聂无才是突破的关键。

    当聂无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公堂的时候,门口听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清哑——聂无都这样,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挺得过!

    郭大全脸上的笑好像哭,很难看。

    严未央捂住嘴,落泪。

    方初和韩希夷都咬紧牙关,才能抗住那心悸的感觉。

    蒋大人也心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

    时不时的,眼皮一掀,扫一眼谢吟月。

    谢吟月既不慌张也不镇定,而是一直颓丧。

    倒是清哑,见聂无那样子,不由自主身子发抖。

    一次又一次,当第三盆热水端上来,聂无终于熬不住了,用力咬舌,企图自尽,结束这痛苦的感觉。

    然咬舌是需要力气的,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想自杀也不能。

    蒋大人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喝道:“堵住他嘴,继续用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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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369/ 第一时间欣赏水乡人家最新章节! 作者:乡村原野所写的《水乡人家》为转载作品,水乡人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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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介绍:
哑女郭清雅穿到异时空的水乡农家。 这是一个完美而又绝妙的家庭组合。 因此,前世安静了二十四年的哑女, 今世人生处处峰回路转、时时拨云见月, 她的故事,从一场横刀夺爱开始…… ************* 已有完结文三篇,分别是《丑女如菊》、《果蔬青恋》和《田缘》,等更的朋友可以先去看看。戳“作者信息”菜单便可看见。新书需要新老读者倾心支持,点击、推荐票、评价票、长评等等等等,多多益善!水乡人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乡人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乡人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