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离间(一更求粉红)
到了霞照,郭大贵便带了人跟沈老爷去了。
郭守业将事情安排妥后,则带着两个小孙子上街去逛。
各处都逛了,也吃了许多好吃的,他便往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来,告诉二小,“三旺街,织锦铺子旺,玉器铺子旺,瓷器铺子旺。”
郭勤和郭俭那是兴奋不已,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然郭守业指着江竹斋对他们说:“那就是江明辉的铺子。”
二小乖觉地不吭声了,只远远地看着。
江竹斋门前人来人往,生意依然红火。
看了一会,爷孙三个进了斜对过一座茶楼,在窗边座位坐了,一面喝茶吃点心,一面留心对面的江竹斋。
郭勤不知爷爷为何要等在这里,也不敢问。
等了不知多久,江竹斋门内出来几个女子。
为首的,正是谢吟风。
郭守业便低声对郭勤道:“看见没,那就是江明辉娶的狐狸精,谢家的。给我记好了!”
郭勤立即两眼放光,死盯着谢吟风,连点头也忘了。
郭俭不懂,还傻傻地问:“爷爷,她是狐狸精变的?”
郭守业点头道:“是千年的狐狸精变的。”
郭俭倒抽一口冷气。
爷仨到天黑才回家。
第二天,郭守业又带他们去田湖上玩。
第三天,郭守业忙自己的事去了,郭勤跟奶奶招呼一声。和郭俭一溜烟上了街,径奔江竹斋而来。
他和郭俭满街乱窜,却时刻注意江竹斋。似在等候什么人。
中间,他见江明辉出来一次送人,却没过去。
第四天,他又和郭俭去了三旺街。
那么巧的,他看见谢吟风被几个丫鬟簇拥着,从远处过来。
他便敏捷地拉着郭俭,飞一般跑到江竹斋门口。朝里探头探脑。
江明辉正好在前面铺子里应对一个顾客,一转身便看见他们。
他顿时惊呆了,疾步走出来。“勤娃子,俭儿!”
郭勤仰头叫道:“明辉叔叔!”
郭俭也叫:“明辉叔叔好!”
江明辉两眼酸涩,哽咽道:“好,好!”
想不到他们还记得他。还叫他。小娃儿就是单纯。
他强忍难受,问他们怎么来了。
郭勤就说,他们是跟爷爷奶奶进城的。昨天逛街的时候,看见明辉叔叔在这门口晃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爷爷有事去了,他就带弟弟偷偷地跑过来,想看能不能再碰见他。
一席话说得江明辉差点又掉泪。
昨天他确实出来送人过。
可是,他如今已经不是他们的明辉叔叔了。他们知道吗?
他轻声问:“你小姑可好?”
郭勤猛摇头道:“不好!小姑天天不说话。”
他可没说谎,他小姑一向不说话。
然江明辉听了这话却想深了一层:清哑本来就不爱说话。如今更是没话了吧?她哪里还有心思跟人说话呢!
正呆呆的,郭俭忽然问道:“明辉叔叔,你怎不去我家了?”
郭勤听了急忙捣了他一下,道:“明辉叔叔不能去我们家了。”
听他口气,好像知道内情。
然看他对江明辉的样子,又似乎并不太懂。
真懂的话,怎么会来找明辉叔叔呢?
赤子心肠,令江明辉黯然神伤,眼中沁出泪来。
郭勤忽道:“明辉叔叔我们走了。爷爷不让找你。”
江明辉急忙拉住他,从腰间荷包内掏了几两碎银子塞给他,道:“去买吃的。叔叔不能陪你了。你也别乱跑,快带弟弟回家吧。街上有拍花子的,专门拐小娃儿。你要机灵些,别听信人话跟人家走。以后不许带弟弟出来乱跑。”
郭勤答应道:“晓得了明辉叔叔。”
说完攥着银子拉着郭俭就跑了。
跑去的方向正迎着谢吟风一行人。
郭俭被哥哥拽着跑,跌跌撞撞。
他喊:“哥哥我跑不动了。”
郭勤便慢了下来。
那时 ,他们正好与谢吟风等人交错而过。
郭勤装不认识,郭俭根本记不得她了。
郭俭问:“哥哥,明辉叔叔是坏人吗?”
他人小,确实疑惑此一节。
他想着,家里人都恨江明辉,哥哥带他来找他,想必有什么事。江明辉对他们依然和气,还给银子他们买吃的,不像娘骂得那么坏,所以他糊涂了。
郭勤正要引谢吟风注意,便是郭俭不问,他也会开口的。
这会子弟弟问了,正中下怀,便呵斥道:“瞎说!明辉叔叔是好人!还给我们银子买好吃的呢——”说着把手摊开,把银子给他瞧——“明辉叔叔说,都是谢狐狸精死不要脸,死活拉他去拜堂成亲,要死要活要嫁他,他拿她没法子。他说等他赚了大钱,就把谢狐狸精休了,还娶咱们小姑。明辉叔叔说他最喜欢小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叫我们回家跟小姑说,千万要等他!”
一边说,一边就和郭俭脚下不停地走过去了。
他仿佛根本没看见谢吟风等人。
谢吟风却听傻了,也看呆了。
她是看见江明辉站在门口和这两个小孩子说话的,又看见他从荷包里掏银子给他们,也看着他们跑过来,再听见这无心小儿之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锦屏气得双眉倒竖,就要回身去抓那两个小孩子来问明白。
谢吟风拦住她,道:“别去,问他们有什么用。”
要问也该问江明辉。
等回到江竹斋,她打量江明辉,只见他果然失魂落魄的,眼中伤痛尚未退去,心中本就存一分疑惑,此时对那小孩的话便信了三分。
她又伤心又愤怒,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样,问道:“才见你在门口跟两个小孩子说话。那是谁家的孩子?”
江明辉听了一惊,掩饰道:“也不知哪来的,不认得。我见他们乱撞,怕被拐子拐去了,就说了他们几句。”
谢吟风见他虚词掩饰,对郭勤的话又信了三分。
她看着他轻笑,道:“哦!”
很意味深长的一声。
江明辉不自在,淡声道:“我一幅图作了一半,要赶着作完。晚上你不用等我吃饭,也不用给我送点心了,我才吃过了的。”
说完就直直地走入隔壁套间去了。
谢吟风见他回避躲开,又信了三分。
至此,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两孩子的话。(未完待续。。)
第150章 离心(二更求粉红)
也难怪她如此,想那两孩子并不认识她,走过她身边无意间说的话,还能有假?问江明辉,他又这般掩饰,怎能不让她起疑。
她便气得手脚发软——
真是薄情郎!
枉她掏心掏肺地对他,为他惹一身臊,他竟这样待她!
当下她也不去后面,又回到田湖西街自己陪嫁的宅子。
这一日,她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晚上,她等了许久,江明辉也没过去。
她便知道,他又歇在铺子那边了。
次日一早,她梳洗过后就来到江竹斋。
江明辉不在铺子里。
竹根说,小叔一早就去田湖作画了。
这段日子以来,江明辉终日埋头编制画稿,不大理会外事。有时忙晚了就歇在铺子里,清晨傍晚也经常去田湖对着风景作画。这本是好事,谢吟风也愿意看见他这样上进,然渐渐的,她便觉出不对来。
他连她也一并不大理会,仿佛关闭了心房。
无论是夜晚她在旁红袖添香,还是白日陪他在风景优美的湖上作画,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无旁骛。叫他吃便吃,叫他喝就喝,对她的体贴和温柔顶多说声多谢,没有柔情缱绻,没有会心一笑。便是她主动缠绵,他也是满脸疲倦,无心应付她。
她便难受极了,满心幽怨却说不出。
她要的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夫君,不是木头人!
她希望他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而不是将她抛在一旁。
她喜欢他原来阳光纯真的模样,喜欢她瞅他一眼他脸红的模样,喜欢他做买卖时专心投入地招呼客人的模样……所有这些。都流露出朝气与活力,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阳光美少年!
这变化是从金缕坊回来后开始的。
她不喜欢他蜕变后的样子。
若她喜欢,她之前就不会选他,她身边多的是那样的商家子弟!
因江大娘对她说,江明辉看似斯文,其实很倔。他拧起来的时候,最好别跟他拧着来。随他自个去,过一阵子他就好了。所以,她之前都耐心地等待。希望他能快过了这拧劲。
今日她却没了耐心。
想起那两个小孩子的对话,她心如油煎。
她也不去找他了,而是回去杏花巷娘家找堂姐。
她想知道堂姐如何对付郭家。
往年这个时候,谢吟月都已经回到景泰府谢家。然今年她却一直滞留在霞照城。
不单她。九大锦商也都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大家一致都将新织锦作坊建在霞照,而不是回到各自老巢。所以今年的织锦大会过后,霞照城种种繁华依然不减。
谢吟风到观月楼的时候,李红枣正在里面听吩咐。
谢吟月已经探知郭家种种举措,却一时无从应对。
有九大锦商相助,加上郭家拥有新技术和织布机,至少今年她是无法动摇郭家的。也不能明目张胆对郭家打压。
但是,她有的是耐性。
机会。总是特别青睐那些有耐性、等待在暗中伺机出手的人。然在这之前,摸清对手情形,知彼知己,早作布置,才能在机会到来时一举击溃对手!
她叫李红枣来就是为这事。
“……不能偷也不能抢,买也好,骗也好,我只要那机器的大致图样。只要做到这点,你就立了大功。我定不会亏待你。”她对李红枣交代道。
“不能偷不能抢,怎么办?”李红枣为难。
“这便是智谋了。郭家骤然间撑起这大一摊子,上上下下足有七八百人,难道就都是心齐的?就没有一丝疏漏?那是不可能的。疏漏肯定有,端看你如何寻得并下手了。让你去,是因为你熟悉郭家。你若寻得他们空隙,便想不出法子也不要紧,只管来告诉我,我自有主意。”谢吟月冷静分析给她听。
“我知道了。”李红枣本就心思玲珑,听到这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大姑娘请放心,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了,先来回大姑娘,再做打算。”
谢吟月见她领会了,点头道:“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这事不急。最近你多回家几趟,多向村里人打听郭家的事。听多了,看多了,自然就发现空子了。”
李红枣不敢拒绝,只能应道:“是!”
谢吟月根本不怕暴露她,就是要利用她。
她暴露了,正好可以澄清谢家是被她报复郭家牵连带累的;她出头暗算郭家,把弄来的东西给谢家,哪怕被人发现了,依然是她在报复郭家。总之,她就是谢家的挡箭牌。
可是她不怕,也愿意这样和谢家合作。
她心里觉得,谢家也不是全然能撇清的,谢吟月是真正在用她。只要她拿出足够的手段来,就一定能得到大小姐重用。
锦绣看着李红枣离去的背影,对姑娘佩服万分——
这样一个人也利用上了,还这么彻底,足见她智谋!
谢吟月也看着李红枣的背影沉思。
她并没有惭愧不安的感觉。
反间计,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常用的计策。
商场如战场,她当然要用这一招。
若郭家连人也管不好,说明没有资格在纺织界立足!
因为即便没有谢家,别的商家也一样会觊觎郭家的东西。
譬如上次,郭家无偿将织锦和织布机公开,单单撇下谢家,就是为了规避这灾难。这也确是上上策。否则以他们的根基,哪怕是多撇一家,也会令他们树立强敌,从而举步维艰!可他们全然公开,夏织造又将那织锦列为贡品,指明由九大锦商专门织造,余下的二流商人便绝不会再对他们出手了,因为那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纵抢了来也暴露了自己。
良策是良策,却不是任何人都有魄力行的。
换任何一家,都断舍不得!
哪怕是拍卖也要赚一笔。
但收了别人的银子,钱货两清,结果自然不同。
郭家就很舍得。
有舍才有得,所以换来了如今的局面。
连方初都不能帮她了,还竭力阻止她对付郭家。
好一个郭清哑!
她不得不佩服她。
越这样,她越有斗志!
她有种瑜亮相逢的感觉。
她到底是周瑜,还是诸葛亮呢?
……(未完待续。。)
第151章 红枣(一更求粉红)
李红枣在院里顶头碰上谢吟风。
谢吟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似有所疑。
李红枣向她施礼,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谢吟风进了观月楼,到东小书房见了谢吟月。
这是她们姐妹自金缕坊回来后首次相见。
谢吟风是不敢来见谢吟月;谢吟月是不想见谢吟风,所以派锦绣过去,以言语敲打了她一番,也就罢了。——嫁出去的女儿,她还能对她使用家法不成!
“妹妹怎么今天来了?”谢吟月直言不讳地问堂妹。
“姐姐天天忙,早该来看姐姐的。只是妹妹笨的很,怕再鲁莽给姐姐添乱,所以就听了姐姐教导,待在家里伺候相公。刚才相公去湖上作画,妹妹便偷空过来看姐姐。再问姐姐可有要妹妹出力的地方,妹妹一定谨遵姐姐指教,再不敢随意行事。”谢吟风也不敢太拐弯,委婉地表明来意。
谢吟月看着她没出声。
锦绣上了茶,和锦屏等人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谢吟月才开口。
没有回答谢吟风的问题,却幽幽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妹妹既然选了江明辉,就和他好好过吧。虽然他上次在金缕坊驳了你的颜面,却是情有可原的。况且经此一节后,他已沉下心来努力奋发,将来必有所为。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你因此事和他生了嫌隙,不但于情不合。且于理不通。——试想一个男子为了富贵和名利,转头就将昔日心上人抛诸脑后,且心安理得毫不愧疚。这样的人如何要得?这方面,江明辉倒有些可取之处,算你有些眼光。你只要一心一意照顾他,天长日久,自会姻缘美满。我言尽于此,妹妹仔细想清楚。”
她对江明辉的近况了如指掌,所以发了这番话。
谢吟风听得满心酸楚翻腾。又不知如何分辨。
便是姐妹,这夫妻之事她也不便对她说。
还有一宗:她也羞于启齿!
她自幼便觉得自己并不比谢吟月差,如何肯将这短处暴露给她?
当下也不多说。委委屈屈地点头受教,坐了一会便借口过母亲那边去,离开了观月楼。
离开后,她自去谢二太太那。却命锦屏去找李红枣。
锦屏没有找到李红枣。
李红枣其实就在织锦坊内。被谢天良找去了。
谢家父子也知道了李红枣的事。因谢吟月另有安排,所以不曾点破为难她。但是,随着郭家生意强势竖起,谢天良忍不住了。
织锦坊后仓库房隔壁的验货厅内,少年和李红枣静静对峙。
李红枣见他目光不善,本能后退。
谢天良步步进逼,将她逼得退无可退,靠到墙壁上。
他探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俏脸捏得走了样,恶狠狠道:“小贱人。你敢祸害我妹妹为自己报仇,小爷剥了你的皮!”
李红枣使劲甩头,也挣不开他的钳制。
她便怒视他,眼神倔强,毫不畏惧。
谢天良被这目光惹火了;加上两人脸对脸,他发现这乡下来的村姑其实长得很鲜嫩,别有一番诱人的滋味,盛怒之下要压服她,内心忽然滋生一股邪恶的**来,遂凑上去狠狠咬住那红唇。
李红枣如同天塌地陷,奋力挣扎。
她眼中流出屈辱的泪水。
她力气也蛮大,双手抵住谢天良的肩膀,将脸扭到一旁,喘息道:“大少爷,你敢再动手,我便拗不过你,就死给你看。哼,你心里知道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死了,谢家还想干净?!”
面对谢吟风时她竭力周旋、抵赖;面对谢吟月时她绝对服从,甚至将所有罪责一肩担下;面对谢天良,她却坦诚不讳,还反威胁他。
这就是李红枣!
谢天良咬牙道:“小贱人,你敢威胁小爷!你不是会勾引张福田吗?在小爷跟前装什么正经!”
李红枣怒道:“我勾引张福田,因为我喜欢他!”
言下之意,她讨厌谢天良。
谢天良怒极反笑:“你喜欢张福田?那个蠢材!”
李红枣不为所动。
蠢材也是她的丈夫,她不会背弃自己的丈夫。
所有人都当她是轻浮的女子,可她不是!
她不是!!!
她含泪盯着谢天良,“你再不放手我就咬舌。”
谢天良愤怒之极,道:“你咬!你咬!你咬了老子就对人说你是见事情败露自己自尽的。贱人,你不是要报复郭家吗,怎么做下这件事就不管了?你怕了郭清哑?”
李红枣急忙道:“我怕她?笑话!我刚才还去见了大姑娘,就为了对付她。大少爷要是为了郭家的事来的,就放了我。我不用你逼,我这辈子都跟郭家不共戴天!你要逼急了我,反正我破罐子破摔,别怪我不客气!”
谢天良忽然有些佩服这女子,都这样了,也不见她屈服。
但他也不肯就这么放了她,努力凑近她脸问:“哦,你要怎么对付郭清哑?说给小爷听听。要说得好,小爷一高兴放了你不算,还帮你,要钱要人都随你;要是说不好,哼,看小爷怎么消遣你!”
这一会,他居然贪恋起她的气息来,说话时把鼻子轻嗅,神情颇为陶醉,又盯着她的眼睛不放,似勾引,似压迫,似震慑……
李红枣绷着脸道:“不用,我替大小姐办事。”
谢天良冷冷盯着她不语。
李红枣不想同他纠缠,眼珠一转,对他说了一番话。
谢天良便放了她,“这还不容易!我告诉你……”
也对她说了一番话。
李红枣深吸两口气让自己镇定,又整理衣裳。
谢天良在旁看着她,她也不时和他应答一两句,不知道的,看他们像一对私会的鸳鸯,哪里想到刚才曾生死相搏。
临去时,谢天良对她嘲笑道:“你真会装正经!我才不信你会喜欢张福田那个蠢东西。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好,就为了他你跟郭清哑闹翻?”
李红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分辨。
她心里却道:“再蠢,也比你这绣花枕头强!”
一面匆匆走了。
她生恐被人看见,在屋宇间左躲右闪,跟做贼一样。
回到工坊,还不能露出一点行迹,强装无事人一样。
这时她才觉得,城里也不是那么美好。
忽然就怀念在家时水上荡悠悠的小船来。(未完待续。。)
第152章 断(二更求粉红)
李红枣离开时,谢天良望着她背影恨恨道:“小贱人!”
他安排了工坊的事,就回到自己院子。
少时,谢吟风来看他。
姐弟两个说了会话,谢天良就把李红枣的话告诉了姐姐。
谢吟风听后想了会,道:“你让她去做,你别出头。”
谢天良道:“那是当然。我去找她就为这个。”
因问谢吟风,“姐夫这阵子还好?”
谢吟风含糊道:“还好,天天埋头琢磨画稿、编竹丝画,手艺越来越精了。他编出来的东西,价格都要贵些,别人学不来的。”
谢天良听了高兴,说他哪天过去看看。
谢吟风没有接这话茬,坐了一会就走了。
这天晚上,江明辉回了田湖西街宅子。
谢吟风待他一如往常,江明辉也没怎样。
正是八月下旬,天上一弯明月。
晚饭后,谢吟风在院中弹琴。
锦屏燃了玉香炉,袅袅轻烟散出,然后站在一旁。
江明辉在书房读书,听见那幽怨的琴声,心情更低沉。
他想起清哑弹的琴音。
他虽不太懂音律,然听了清哑弹的琴,内心烦虑涤荡一空,说不出的安宁平和。而谢吟风弹的琴曲,要么充满缠绵,初听还能动情;这会子又满是哀怨,他正心中不好受,听了这琴音更加苦闷悲伤,一腔郁结无处抒发。哪里还有心思去安慰她!
谢吟风始终不见他出来,越发孤单。
除了锦屏,就剩天上一弯明月冷冷地照着她。
寒露透衣而入。凉入心底。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别人思念心上人,是因为远离。
她与他近在咫尺,却唤不来他。
这怎不叫她愈加幽怨?
想起白日那两个孩子的话,她恨极了郭清哑。
恨意一起,心情紊乱。再不能静心操琴,指下全无章法,就听“蹦”一声琴弦断了。伴着一声低呼。
原来是伤了手指。
锦屏急忙上前查看,又喊锦扇等人拿药来包扎。
乱哄哄的忙了一通,江明辉始终不见出来。
锦屏吩咐锦扇照顾姑娘,她自己气呼呼地往书房来找。
进门先闻见一股酒气。
定睛一看。江明辉醉伏在桌案上。旁边放着一坛开封的女儿红。
他竟然就这么牛饮,也不用菜肴相佐!
锦屏气得无可奈何,还要替他收拾。
谢吟风听说江明辉醉了,半响无言,神情呆呆的。
锦屏知她心思,将小丫头们都打发下去后,低声劝道:“姑娘别气着自己,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咱们不是说好要慢慢来么。姑爷是重情的人。对姑娘一向尊重,总有被姑娘感动的一天。就是那两个小孩子的话。我看也大半是胡说,姑娘别信他。”
谢吟风闻言抬头,对她道:“明天你叫两个人在郭家附近等着,看那两个孩子是不是郭家的。”
锦屏点头道:“这还用说,奴婢早就查明了,确实是郭家的。那他们的话也不可信,毕竟年纪小。姑娘别想这事了,且歇去吧。”
一面伺候谢吟风睡下了。
搅得江谢二人不得安宁的郭勤此时睡得可香了。
还有郭俭也是,笑眯眯的嘴角流着哈喇子,肥嘟嘟藕节似的一条小腿搭在哥哥肚子上,睡得呼天呼地,皆因这两日玩得太开心了。
第二天,他们便随郭守业和吴氏回乡去了。
郭大贵等人则留在城里。
郭家大院又在修整。因院内人来人往,太过嘈杂,所以郭大全命人将宅子外也砌了道围墙,将宅子和工坊彻底隔开,省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郭家;又在后院起一路正房和两路厢房,让清哑和两个老的搬去后院住。郭守业两口子住上房东,清哑住在上房西。
如此一来,清哑所处环境就更安静了。
中秋节的时候,郭家杀了一头猪,给织工们开荤。
大院内欢声笑语,男男女女都喜气洋洋。
男人们觉得特别有劲,虽然看不见那些女织工,然隔着墙,耳朵里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那心里也十分满足,比平日在家过日子生动多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充满无名的期待。
酬劳高,气氛好,大家的干劲自不必说。
原本手生的经过这些日子锻炼,也成熟手了。
四百织工,每日稳定有六百匹棉布,一月量产接近两万匹。郭家根据这稳定的数据与各家履行合约,十分稳当。
郭守业心下算计,等再稳定些,再逐步扩招人手。
清哑见一切都按计划持续发展,十分开心充实。
有时候,她也会跟嫂子去西坊走走、看看。
每当她去了,都被小女娃们围住,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
她总是面含微笑,静静听着。
听到些织布心得体会,她回去思索改进,很是收效。
闲谈说笑间,盼弟透露:陈水芹定亲了。
男方住乌油镇那边,家里好大一份家私,人长得也好。
“水芹如今拼命做,攒钱置嫁妆呢!”
众女听了轰然大笑起来。
陈水芹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人。
盼弟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娘那么喜欢,逢人就说,你倒难为情起来。迟早还不是要嫁的。”
众人听了又笑。
陈水芹越发把头都低到胸口去了。
清哑见她虽害羞神情还算喜欢,可见对这门亲事还满意,也代她高兴。她知道她喜欢三哥郭大贵,常借口找她接近三哥。可是三哥对她不在意,爹娘又不看好这门亲,她也帮不上她。如今她有了好归宿,她自然松了一口气。
十一月半的一个晚上,清哑熬得有些晚,阮氏从外走进来。
巧儿一直跟着清哑,她是来看她们姑侄两个的。
清哑的房间如今可不比当初了,不仅床、箱柜桌椅等家具精致许多,帐幔帘栊雅致宜人,摆设也不一般:严未央来的时候送了许多礼品,沈家也带了许多上好的瓷器玉器来,她自然不缺东西摆。
清哑听二嫂说还要去西坊查夜,便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瞧瞧。”
阮氏没有劝她不去,只叫细妹帮她加件斗篷,说外面风大。
清哑做事一般都有道理,不会随便赶热闹。
当下,细妹留下来照看巧儿,她姑嫂两个便提了灯笼往前面去了。
冬夜寒风凛冽,西坊内却一片火热。
正是交班的时候,媳妇姑娘们穿插进出,说笑不绝。(未完待续。。)
第153章 死亡(二合一章求订阅粉红)
阮氏和几个管事媳妇各坊间门口站一个,监督察看。
乱了一阵,交班完毕,才好了。
大家坐下,继续织布,就听得织机嘎达嘎达响,说话声也没了。
清哑便走过去,一条条走道穿梭,两边察看众人。
走到一台织机前,定睛一看,织工是陈水芹。
她不禁停住脚步。
她记得盼弟早上说,她和水芹该上半夜的班。
陈水芹见她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我帮冬儿织一班,她晚上肚子难受,躺着起不来。”
清哑没出声,继续看着她。
陈水芹不知她为什么这样看她,又强笑道:“我还撑得住。”
旁边有个媳妇打趣道:“就撑不住也要撑,多织些攒钱买嫁妆嘛!”
众人闻言都笑,又不敢大笑,毕竟在上工的时候。
清哑目光来回扫了一圈,对水芹道:“我有个东西要送你,明早你来找我。”
水芹忙道:“嗳,明早我就去。”
旁人都羡慕地看着她,羡慕她和少东是好朋友。
水芹却不见欢喜,心头惴惴。
清哑出去后,对阮氏说了一番话。
阮氏目光一凝。
这晚,她就一直站在陈水芹所在的坊间门口。
陈水芹察觉后,面色苍白如纸,手脚僵硬,那布就织得不均匀了,和平常根本不能比。
次日清晨,她交过班后。阮氏对她笑道:“小妹叫你去吃早饭。”
陈水芹觉得眼前一黑。
其他织工还只管用羡慕的目光看她,觉得她太受少东家青睐了。
清哑卧房外间,陈水芹木然坐在椅内。
清哑坐在她对面。默默地望着她。
“谁让你做的?”终于她问。
陈水芹没有回答,却低声哭了起来。
清哑任由她哭,也不劝解。
不知过了多久,她道:“你走吧。”
陈水芹抬起泪脸,惊愕地望着安静的少女。
好一会,她忽然起身,“扑通”跪下了。
“清哑。我……我不是成心的!我……”
她惶恐解释不清。
再说要如何解释呢?
她给冬儿下药,让她闹肚子,然后趁机说帮她代班。这样两班交接的时候。她就不用出去了。然后,她利用早准备好的工具撬开织机下封闭的木板,偷看里面结构。
谁想今晚阮氏和清哑一同来了,织工们很积极。后一班很快就进了坊间。仓促间她只拔了三颗钉子,加上做贼格外心慌意乱,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构造。
清哑心地纯净,感觉十分敏锐。
她本就觉得陈水芹帮冬儿带班有些蹊跷,须知坊子有规定:生病了可以告假,不用找人代班,不然任谁整晚织布,便是铁打的也撑不下来。再有。那陈水芹见了她神情极不自然,她就疑惑了。再对机器下面一看。哪有不明白的,没当场搜查闹开,算给她面子了。
但是,也仅限于此。
她绝不会心软留下陈水芹的。
这世道,太无情了!
李红枣如此,江家人如此,陈水芹也如此,叫她如何相信人?
陈水芹哭着求道:“清哑,你放过我这一回。我……再不敢了!清哑,看在咱俩个好的份上,你饶过我吧!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清哑摇头,道:“你走吧。”
想想又补充道:“我不会对人说的。”
说出来,陈水芹这一生就完了。
恐怕还会影响到她的亲事。
不对,恐怕她就是受定亲的那户人家指使!
这门亲事来得实在蹊跷:男方条件优厚,却跑这么远找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姑娘;陈水芹又无特长,长得也不是特别出色;双方又没见过,也不是亲戚,这是为什么?
想毕,叫她走的念头更加坚决了。
陈水芹面上就现出绝望的神情。
待要再求,就听细妹在外叫道:“姑娘,老东家还在前面等你呢。”跟着走了进来。她如今是时刻寸步不离地跟着清哑。刚才清哑叫她出去,她在外等了半天,又听见里面哭声,到底不放心,还是进来了。
清哑就站了起来,望着陈水芹。
她有些疑惑,都这样了她还想留下,到底凭什么?
细妹进来了,陈水芹无法再求,只好站起来,木然走出去。
清哑也走了出去,发现吴氏也等在外面。
她笑着招呼陈水芹:“水芹走了!”
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陈水芹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匆匆擦了一把泪,走了。
清哑就和吴氏来到前面,郭守业和郭大全等在厅堂。
他父子母女商议一番后,阮氏便去西坊公布一条消息:陈水芹快要成亲了,不好再留在工坊做事,要回家置嫁妆待嫁。
众女全无怀疑,纷纷向陈水芹恭贺。
有人还打趣她,说大家好歹在一起几个月,成亲时她们都要去送礼的,要讨杯喜酒喝。
陈水芹强笑着应了,结了工钱后离开郭家大院。
这是清哑第一次插手管西坊的人事。
她听说和江明辉退亲事件中有李红枣的影子,自然是当初遗留的祸患,她心里便不打算严惩陈水芹。做事留一线,她做到问心无愧,别人怎么样,由得他去。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郭守业父子都认同了她的处理,没有驳回。
跟着,郭家第二天又发布一条规定:两班交接时,必须检查机器。确定无误才能接手,以便出事后好明确责任。
这规定一出,有些人心头隐隐猜测。只没有依据,不好乱说。
然而,清哑想做事留一线,却事与愿违。
三天后,陈水芹的尸体在水边被发现。
陈家呼天抢地地哭,想不通闺女为何自尽。
最后,找上了郭家。说是郭家逼退工逼的。
郭家再不能隐瞒,遂将陈水芹拆机器偷看的事说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家更不依。说郭家冤枉他闺女,所以水芹才气不过投水自尽了,一家子在郭家门口闹着不走,还要上告。
郭守业说陈水芹要是气不过自杀。辞工当天就应该自杀;怎么回家过了几天。听说还去了一趟乌油镇,回来才自杀呢?分明跟郭家没关系。还不知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她,见事情败露了,才威逼吓唬得她回来自尽了。
陈家听了不服,双方争执不下。
清哑拦住爹娘,请大哥去县衙报案,请官差来核查此事。
陈水芹的尸体也被郭里正派人给看了起来。
次日,霞照县衙周县令和县丞带人来到绿湾村。
经仵作验尸。陈水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这消息炸得陈父陈母晕头转向。
等反应过来,他们更说闺女是在郭家被害的。因为郭家来往的男人多,水芹肯定是被谁欺负了还不敢说,才自杀的。又举出大头菜来,因为他就喜欢找机会跟女娃们搭讪。
郭盼弟等几个和水芹常一块女娃均来作证,都说陈水芹和她们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根本没有机会落单;再说,男人一般情况下也进不去西坊。
郭大全则辩称,陈水芹怀孕两个多月了,那就是九月份的事,若是她在郭家与人有了私情,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呢?不是应该想法子退亲吗?又举出,陈水芹自杀前还去了一趟乌油镇,回来才自杀,这事谁干的还用想吗!
周县令觉得有理,命传唤陈水芹的未婚夫张实来问话。
张家乃一地主,家中上千亩田地,还在城里开着铺子。张实十八岁,生得还算英俊。他来后,死活不认与陈水芹苟且,反而大哭着请周县令做主,要为未婚妻主持公道。
陈家此时已经明白谁害得闺女了,揪住张实不放。
无奈没有真凭实据,陈水芹又确系自杀,县令竟不能判。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清哑听后,呆呆地坐在窗前发愣。
她总算明白陈水芹那天为什么哭着求她留下她了:若是她被郭家赶走,张家必定觉得她再无用处,只怕她的亲事就要坏了;而她肚里又有了对方的骨肉,再无退路,只能祈求清哑留下她,好歹熬到她嫁过门。
这可怜的傻丫头!
被人利用了还痴心妄想。
张家怎会如她所愿呢?
她一天不能弄到郭家的机器,就休想嫁进张家!
竞争如此残酷、不择手段,清哑心儿颤抖起来。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勤哥哥,接好了!”
院子里传来巧儿稚嫩的叫声。
是郭勤兄妹在踢毽子。
清哑要他们劳逸结合,过半个时辰就放他们出去玩一会。
小孩子生机勃勃的模样让清哑心情好受了些。
她转头拉着细妹的手,望着她。
细妹也看着姑娘。
清哑轻声道:“你都看见了?人多可怕!”
细妹是她身边的人,将来必定有人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拿这件事教给她听,叫她细想。
细妹道:“姑娘,我一辈子都不会骗你的。”
小女娃话也不多,说了这句就没了。
心里却想:“姑娘好了,我也好;帮别人害郭家,费那么大劲,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就是给钱,郭家还不一样能给我。”
她很为陈水芹不值,白丢了性命不说,名声也不好听。
清哑点点头,叫她去隔壁织布,说自己要看会书。
她没有教细妹认字,只教她织布、织锦。
傍晚,盼弟交了班来找清哑。
“清哑姐姐!”
她进门就红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清哑示意她坐下,又使眼色命细妹出去。
等细妹走了,盼弟就真哭了。
清哑也不劝,任她哭。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拿了帕子递给她。
盼弟擦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对清哑道:“清哑姐姐,我吓死了!水芹肯定是被张实逼死的……我那回和水芹一块去镇上,碰见张实,还有一个男的,请我们上酒馆吃饭。那个男的还买首饰送我,我……我没敢要。他……他眼睛乱看……喊我小妹妹……我看见张实拉着水芹的手……他们……他们……我猜他们早就……那个了……水芹就是他害死的!我想去跟县太爷作证,我又说不出别的来,我又怕……呜呜……”
她一面说,一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清哑握着她的手,嘴唇紧闭。
盼弟能想到把这事告诉她,真是万幸!
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即便到县令面前作证,没有实据,一样不能把张实治罪。
实在是陈水芹太糊涂了,自杀管什么用呢!
盼弟哭了一会才停歇,看着清哑问:“清哑姐姐,我要不要把这事跟我爹娘和二伯伯说?”
清哑想了想,道:“跟你爹娘说吧。”
长辈知道了,就会留心保护她。
至于郭守业这边,清哑自会告诉的。
她又嘱咐盼弟:“往后别一个人乱跑。”
盼弟急忙用力点头。
过了两天,天空飘着小雪,卫昭来到绿湾村提货。
提货肯定不需要当家少东亲自来,之所以严未央等人一拨一拨地来,不过是想来郭家拜访、看看而已,只有方初和韩希夷不曾来过。
卫昭锦衣轻裘,面如傅粉,十分惹人眼目。
见面后,宾主才叙了几句,卫昭就直言不讳地告诉郭家父子:陈水芹的未婚夫家张家和霞照三流锦商冯家是姻亲,而冯家一向是依附谢家的,陈水芹之死绝不那么简单,她偷窥郭家机器肯定有人指使。
郭家就算之前猜到了,这会子听了他的话,也气愤。
气愤是没有用的,今后还要谨慎管理才是。
郭守业心里暗做打算后,一面感谢卫昭提醒。
卫昭轻笑道:“晚辈听说这件事后,便知有人弄鬼,所以才叫人去查。郭伯伯也不必忧心,买卖场中难免有人不择手段,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郭家对九大锦商有恩,又受织造大人和佟公公青睐,那些人纵然觊觎郭家秘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郭家只要谨慎些防范也就够了。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还请直说,晚辈定当效力。”
郭守业和郭大全都十分感激,不住称谢。
虽然卫昭是男子,但清哑如今担着郭家少东的名头,自然也要出来招呼。她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卫昭也给郭家带了厚礼,其中单给清哑的就有好多。
当下,大家一面叙话,一面点收查看礼品。
有许多书籍,还有卫晗托兄长带给清哑的刺绣等。(未完待续。。)
ps: 粉红520加更。
第154章 疑问(月底求粉红!)
卫昭走到清哑身边,告诉她,这些书籍大部分是关于织造方面的,还有些诗词歌赋、史书典籍等,“姑娘烦闷的时候看看,解解闷,也能增长些见识。这些刺绣都是妹妹专挑好的出来,让我带给姑娘的。”
清哑见了确实喜欢,因对他致谢道:“谢谢卫少爷。”
卫昭仔细打量她脸色,轻声问:“你还好?”
他是指陈水芹背叛她的事,怕她难受。
算上李红枣和江明辉,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朋友背叛了。
清哑道:“还好。”
卫昭沉默了会,又道:“往后你就知道了,这样事不足为奇。逐利乃人之本性,为此,父子兄弟反目都有,更别说朋友了。姑娘当以此为鉴,‘吃一堑,长一智’,全当历练成长好了。”
清哑道:“多谢卫兄指教。”
卫昭没言语,只看着她。
清哑也静静地站着,毫不拘谨局促。
郭大全这时过来,请卫昭去验看棉布。
卫昭道:“让他们验就是了,又何必小弟亲去。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前面已经好几家都提了货,难道郭大哥单单糊弄小弟不成!”
他竟然不想去西坊观看,倒让郭家父子意外的很。
于是大家依旧坐着说话。
因又提起前事,卫昭道:“这等事需要谨慎管制,最好让织工们互相监看,集众人眼目监督。一旦发现有异。现场捉住,送去官府究办,如此方能令他们心生畏惧……”
郭家父子点头附和。宾主一团和气。
卫昭见清哑始终如一,十分纳罕。
他几次问她话,譬如她日常做什么,可有什么喜好,可有难碍之事需他效劳等,她都安静地笑笑,或简洁回答。或摇头点头,并无多话,也并未对他格外留心注目。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对一个女子主动过。都快赶上话痨了。
想起数月前在码头送她的玉佩,他瞄向她腰下。
她裙边空无一物。
也对,她怎会把他的玉佩戴在身上呢!
卫昭也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
站在船尾,看着渐渐朦胧的绿湾村。他面容更清冷了。
陈水芹之事过后不几天。郭大全命大头菜去城里帮郭大贵。
这是特意支走他。
西坊女人多,虽然陈水芹爹娘之前是冤枉他,但并非空穴来风,他确实喜欢往女人堆里凑,为长久计,必须将他弄走,省得出事后就晚了。
大头菜浑浑噩噩的,并不难受。反倒为能进城去而欢喜。
方家,书房里燃着一只三尺多高的三足蓝釉彩瓷熏炉。温暖如春。
方初靠在圈椅内,听垂首站在书案前的汉子回话:“……那自杀的女子定亲的夫家姓张,是霞照锦商冯家的姻亲。冯家……一向依附谢家……”
他说着忽觉房内气氛骤然沉压,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方初紧抿着嘴唇,半响才问:“可真是自杀?”
汉子道:“是自杀。还怀孕了。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初面色晦暗,又问:“郭姑娘……可好?”
汉子忙道:“郭家没事。郭姑娘也没事。那陈水芹偷看机器就是郭姑娘发现的。听说她们原来还是好友呢。唉!”
又被朋友背叛!
方初颓然闭目。
汉子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低声安慰道:“大少爷放心,据我看,这事应当与谢大姑娘无关……我查过了……冯家……”
方初什么也没说,那汉子却说着说着住了口。
过一会,方初才疲惫道:“叫黑石留心郭姑娘。万不可大意!”
汉子道:“是!”
方初便轻轻挥手,汉子便悄悄退出去了。
等他走后,书房里便安静下来。
若不留心的,只当里面没有人。
一直到晚上,方初才出来。
次日,他和韩希夷结伴去湖州府恭贺巡抚公子大婚。
两日后回来,韩希夷随他来到方家园子。
“这两日吵得头疼,在你这静静。”他笑道。
方初知他有话说,之前一直不方便。
因招呼他吃茶歇息。
韩希夷懒懒地歪在矮榻上,道:“卫昭去郭家了。”
方初听了没吭声。
韩希夷抬眼看向他,道:“你听说了?卫家要与王家联姻了。想借王家势力往北方发展。”
王家是开钱庄的,在京城以北很有些势力。
方初不在意道:“早先不就有这风声吗!”
韩希夷道:“那他这样对郭姑娘是……”
方初冷笑道:“你问我?笑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笨了!”
韩希夷便出神起来。
隔一会又问:“你最近没见谢姑娘?”
方初面色就淡了,垂眸无语,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
即便他们是好朋友,也有不便对人言的难处。
但总不开口也不大好,过一会他又问:“那批棉布你卖得怎样?”
严未央从郭家提的花棉布一面市,就大受欢迎。后来沈老爷也提了一批,弄去南方他大儿子那卖了。轮到方初,他和韩希夷商议:一批运往北方,另一批则通过海商史舵运去海外。
如此一来,郭家的棉布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各地,名声鹊起。
并且,这样分散开卖,不但不影响销价,反而令价格上涨、利润提高了。这也算他为郭家所做的微薄贡献吧。
韩希夷见问,笑道:“当然好!这一批就赚了不少。我自来做买卖没像今年这样轻松畅快过:白得了新式织机和织锦不说,帮人卖个棉布也赚钱,还赚得如此容易。唉,要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多好!”
那“今日”“今朝”是指七月二日。
方初听了不见笑容,又沉默了。
韩希夷这才觉出此话不妥,因为那日谢吟月可吃了大亏!
他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这可开工了?织机都制齐了?”
方初点点头,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这也是郭大有教他们的:把新织机分两部分,一部分为常用构造,只管交给随便什么木工去做;另一部分则为特殊构造,由各家信任的木工制作,然后两部分安装合拢,便完整了。
按这方法,各家都制作很快。
方家已经投入生产了。
正说着,昌儿来回:二少爷的船已经到码头了。(未完待续。。)
第155章 方则(二更求粉红)
方初挥手道:“知道了。叫赤心多准备二爷喜欢吃的菜。”
昌儿答应着转身匆匆去了。
韩希夷诧异地问:“方则?他不是在京城!”
方初淡声道:“我写信给爹爹,让他来的。”
韩希夷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指着他道:“你……你是想……”
方初抬眼看向他,没有否认。
他想了许多天,暂想出一个主意:既然他欠郭家一个女婿,就还她一个。他的亲弟弟方则,今年十六岁,可是方家二房嫡亲嫡出,人又阳光,聪明不用说,品性也不用说,应该能配得上郭清哑。
到时方家请严纪鹏、沈亿三为大媒去郭家提亲,这够隆重了。
等方郭两家联姻后,郭清哑是他弟妇,谢郭两家就算不能冰释前嫌,也再不好往死里斗,如此,勉强也算两全!
韩希夷半天才恢复过来,郑重问:“方则可愿意?还有郭清哑,你别以为她就贪慕方家的财势,她未必就能看中方家男人。——你只看她对咱们几个的态度就知道了。”
方初沉默,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郭清哑,给他的感觉很特殊。
她和江明辉相恋如此深刻,应该是那段感情纯净无暇,不含任何世俗利益和目的;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在她眼里却是复杂的,她觉得他们利欲熏心,不可托付终身,私心里很瞧不起他们。
他所以选择方则来联姻。也是想试试看。
方则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他很爱护这个弟弟,凡有事都在前替他挡着,所以方则并没有历练成心机深沉的商家子弟。也许这点能打动郭清哑。
至于方则那边……
他想起这个弟弟。忍不住就微笑起来。
因为他和谢吟月定亲,方则羡慕,一心也想要找个出色的女子方肯结亲,若他知道吟月曾败在郭清哑手上,还能不动心吗?
郭清哑配他绰绰有余,他该感谢自己这个大哥。
“大哥!韩大哥!”
一声叫喊后,从门外旋风般冲进来一个少年。边走边解下蓝狐斗篷,一扬手,扔给跟在后面的小厮。然后一屁股坐到韩希夷旁边,笑得满面阳光。
“你们在说什么?”他问。
“说你。”韩希夷道。
“说我?说女人吧!”
方则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方初命人上茶点,一面问弟弟:“爹娘还好?路上可还顺利?”
方则往后一倒,靠在大引枕上。笑道:“爹和娘都好。听说你们今年都沾大光了。不知多高兴呢。唉,就我不好!这一路上受罪死了。先骑马,屁股颠得生疼;后坐船,又闷得要命。总算到了。哥,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没有?娘说你叫我来有好事。”
他一进来,屋子里好像吹进了春风,就听见连说带笑不停,炉火也仿佛热了几分;人靠在那也不安分。把个腿翘得高高的;眼珠活泼泼地骨碌转,看着方初和韩希夷。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搜寻好玩稀奇新鲜事。
韩希夷笑道:“这里再好能比得上京城好?”
方则连连摇头道:“京城有什么好!还是咱江南好。”
又看着韩希夷促狭地笑道:“江南好,景美人更美,美人多呀!韩大哥,听说上次你们弄了个什么选花魁,选了个叫雀灵的女子。如何,是不是韩大哥的红颜知己?”
韩希夷道:“知己谈不上,就是常去听她弹琴而已。”
方则失声道:“你这么有空?你们不是都忙建织锦坊吗!”
韩希夷笑道:“你都知道了?”
方则笑眯眯道:“知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又对他二人道:“听说你和我大哥还被打了脸呢!能不能说给小弟听听?”
韩希夷挑眉道:“知道还要问,成心揭我们伤口?”
方则忙坐了起来,一本正经道:“道听途说不足为凭,我要听听两位兄长怎么说,我来评判。”说着,眼中闪现渴盼的目光。
韩希夷便看着方初笑了。
方初则定定地看着弟弟。
方则以为他警告自己不可顽皮,悻悻道:“不说算了。”
伸手从矮几上抓了块肉干,往嘴里一撂,又往后倒下。
谁知方初却道:“这事得从你吟月姐姐的妹子抛绣球说起……”
才说了一句,方则就呼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随着方初的述说,方则先是愕然,跟着爆出一阵大笑,还不住拍打矮榻,“这郭清哑太厉害了!要我说,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哥,不是弟弟向着外人,这事你可做得不大光彩。不过,为了吟月姐姐勉强也说得过去,再说当时情形已经那样了,也不全怪你。男人嘛,就该护着自己女人。可是……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么个能织会画的村姑呢?这可是小河沟里翻船了。哈哈哈……百年难得一遇呀!”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初和韩希夷心照不宣地对了一眼。
方初觉得弟弟更多是幸灾乐祸,是看他们做兄长的弄得灰头土脸而觉得开心,毕竟他们一直在他面前都是形象完美的,忽然这么来一下,他觉得……很解气!
对,就是这样!
他忍住拍他一巴掌的冲动,问道:“你觉得这个郭姑娘如何?”
方则高声道:“好!真奇女子也!能同时让方韩谢三家少东手忙脚乱、疲于应对的女子,少爷我真心佩服她!我实在佩服她!我一直要佩服她……”
他乐不可支,说着说着又笑了,在榻上滚了一圈。
方初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韩希夷也笑了,笑得有些不明。
方则翻身坐起来,看着二人笑脸,有些纳闷——
他们怎么不生气呢,自己都这样嘲笑他们了!
这时,丫鬟赤心来请吃饭。
韩希夷忙站起来道:“我三天前约了人,还要会客。这就走了。”
说完告辞。
方家兄弟送他离开后,坐下吃饭。
饭后,赤心带人撤了碗盘,又上了茶。
他兄弟便歪着闲话,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到最后,方则道:“这么说,谢家和郭家是不死不休了?”
方初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156章 逃走(二合一章求订阅粉红)
方初点点头,轻叹了口气。
方则道:“大哥觉得很为难?也是,吟月姐姐要对付郭家,咱们又受了郭家恩惠,这事确实有些难……”
少年撑着下巴帮哥哥想主意。
想来想去都不成。
帮谢家对付郭家不成,太无耻了;阻拦谢家也不成,谢伯伯不会听的,还有郭家摆明了一心壮大,将来必定不肯放过谢家;让两家冰释前嫌倒是个主意,问题是谁肯听他们的?
正想的时候,就听方初道:“若是你娶了郭清哑……”
一语未了,方则跳了起来,“哥,你是我亲哥吗?”
方初板脸道:“你要不是我亲弟,我还懒得管这事呢!”
方则大叫道:“你……你怎么能出卖亲弟弟?”
方初黑了脸,道:“别胡说!郭姑娘是个不凡的女子……”
方则打断他的话,道:“知道!会织嘛!那也不能让弟弟娶她呀!她不是已经把织锦和织机转给方家了?为什么大哥还要通过联姻来笼络郭家?”
方初喝道:“不是联姻笼络,是我觉得郭姑娘确实不凡,才要为你求这门亲事。你别做这副委屈样子,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不知道呢。她可不是贪慕富贵的女子。”
方则忙道:“那正好。你就别撮合我们了。”
方初瞪着他,刚要再说,他忙忙系斗篷,就要出去。
一面又对他道:“这姻缘可不是儿戏。门当户对不是瞎说的。郭姑娘生在乡下。肯定有自己的脾性;弟弟我也有些臭脾气,你把我们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往一处凑,那能好得了?弟弟将来要是过不好了。大哥你不心疼?”
说完不等方初再开口,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方初没有追,也没有喊。
姻缘是两情相愿的事。
若是弟弟不愿,或者郭清哑不愿,这亲不结也罢。
他想出这个主意,也没指望一定能成。
还是找机会让弟弟见见郭清哑再说。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则只要见了郭清哑。就一定会喜欢她。
所以他暂丢开这事,也不逼他了。
那方则却吓坏了,暗想大哥叫他来原来是为了算计他终身。怪不得在家里时。娘看着他笑得怪怪的;还有刚才韩希夷,也笑得不明不白。
大哥真了不得,在商场混了几年,连亲弟弟都要算计了。
不成。他不能坐以待毙!
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便去马厩找马,要走陆路回湖州府。
一眼看见大哥的那匹大黑马,心里一动,就解了缰绳。
刚牵出马厩,迎头碰上昌儿。
昌儿忙道:“二少爷,你要去哪?”
方则也不隐瞒,道:“回湖州府去。”
这也是让昌儿告诉方初,省得他找不着自己着急。
昌儿愣了下。指那马道:“这马是大少爷的。”
方则呸了一声,道:“大哥的怎么了?大哥的我就不能骑了!大哥的东西。除了大嫂,其他的我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们两兄弟好,你管得着?”
说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那马就跑了。
昌儿被他噎得发怔,看着他走远了才无奈摇头。
遂回去跟方初禀告不提。
方则在街上跑了一阵,想起刚才的事,慢了下来。
跟着的小厮问:“少爷,咱们去哪?”
方则没回答,拨转马头往杏花巷谢家别院去了。
他是去找谢吟月的。
“吟月姐姐!”
他见了谢吟月高兴地喊。
谢吟月很意外,问道:“则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则道:“晌午前到的。”
谢吟月命锦绣上茶摆果子,一面问他方家长辈安好。
方则一一回了,两人叙些闲话。
谢吟月就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你大哥呢?”
方则撇嘴道:“别提了!吟月姐姐,你跟那郭家真闹得不休了?怎么大哥要我娶郭清哑呢!”
谢吟月听了一惊,怔住了。
方则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又问:“吟月姐姐,据你看,那郭清哑到底怎样?”
他也不是任性的孩子,大哥的性子他知道,绝不会随意拿他的终身当儿戏,这事分明已经通过了父母,所以才叫他来霞照,他便要小心弄明白了。
他就想问问谢吟月的看法。
他一直很推崇这个未过门的嫂子,私心里也要找一个这样有才貌的女子,如此才不负他方二少的名头。
谢吟月怔了一会,才含笑道:“很会织锦,连我也自叹不如呢。”
方则心里嘀咕:“乡下姑娘谁不整天织锦织布,有些突破也不稀奇。她除了织锦,还会别的吗?真要出色,江明辉能去接谢二姑娘的绣球?我方家有数千织工呢,那能干的也不少,我可没法都娶!”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方初刚才当着人顾忌谢吟风的脸面,对抛绣球一事说得很含糊,方则便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觉得江明辉一定不喜郭清哑,所以才移情别恋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
谢吟月看看他神情,又道:“不大爱说话。”
不大爱说话还有一种情形——缩手缩脚、不大方!
方则更怕了,心想乡下姑娘是有些小家子气。
他也不问了,又坐了一会便告辞。
只说回去,却没说回哪个家。
谢吟月送他出来,看着他纵马而去的方向,便知他回湖州府了。
当下,她回到房中蹙眉沉思:
方初居然想让方则娶郭清哑?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她猜方初这么做是因为陈水芹之死。才竭力要化解两家恩怨。
但这件事并非她指使的。
难道方初竟然怀疑她?
她静静地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
大头菜来到城里后,日子过得十分顺心。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手中没银。不能尽兴地吃喝玩乐一场。
他每月的工银直接被蔡大娘领走了,根本不劳他费心。
他忍无可忍之下,就向郭大贵求助。
“大贵兄弟,我想尝尝街头那个牛肉馆的牛肉。看那天天好多人去,肯定味道好。你带哥哥去一回吧!反正你现在又不少那点钱。”他说得可怜巴巴的。
郭大贵正忙,哪有工夫理他。
郭家把城西那小作坊利用上了,收来的棉花就地纺成纱线再运回绿湾村。省得棉花堆头太大,不方便搬运。
这一操作,就有好多的事。整日忙得很。
他被大头菜缠得烦了,扔出一锭银子,叫他自己去。
大头菜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这天傍晚收工,他便去牛肉馆吃牛肉。
吃完牛肉又去街上逛。想买些其他好吃好玩的。
一逛逛到一家赌坊门口。
就见两个年轻汉子从里面出来。说“今儿手气真好,一两银子赚了五十两。能买个媳妇过日子了!”欢喜地打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听得心里一动,忙上前拦住,赔笑问道:“大哥,这里面做什么买卖,银子这样容易赚?”
那二人笑道:“容易?才不容易呢!要运气好才行。你最近运气怎样?要不好,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要是运气好,进去就能发财!”
大头菜听后想:我最近运气要是不好。就没有好的了。姐夫家发达了,我跟我娘每月都能赚不少银子;大姐又悄悄地贴补。娘说明年要多买些田呢。等成了地主,我就能娶个漂亮媳妇了。
想罢,毫不犹豫地进了赌坊。
他运气是真的好,一会工夫就赢了二十两,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下出来回家,也不跟人说,自个偷偷乐。
等到了第二天下工后,他便又去了。
连赢了三天后,他的好运气用光了,一下输个干干净净。
那天碰见的二人要借他赌本,让他翻身。
大头菜胆小,死活不敢借。
借来的要是再输了呢?
他拿什么还?
要是让姐夫郭大全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他眼巴巴地看了一会,怏怏地离开了。
那二人看着他背影面露诧异之色,却没拦他。
大头菜安分了两日,这日下工后又去逛。
那么巧的,他又碰见那两个常去赌坊的男人。
就听他们兴高采烈地说,要去找媳妇乐一乐。
大头菜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去哪乐。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得大头菜莫名其妙。
其中一人便道:“花楼里可不有的是媳妇!只要你有钱,天天晚上洞房。”说完拉着另一人就走了。
大头菜只觉喉咙发干,心蹦蹦跳。
他左右看了看,便尾随那二人而去。
到了那烟花之地,只见整条街彩灯高悬、绣幔轻晃,衣香鬟影之中,香气扑鼻,娇声莺语不绝入耳,顿时腿软了三分,走路打飘。
傻呆呆地四处走、四下看,就有女子上来拉他。
他自然欢喜,问题是身上没银子。
几人试过之后,便没人理他了。
一个女子站在暗影中,不像别人那样主动上前揽客,大头菜跌跌撞撞的就被挤到她面前。她见他衣饰举止不似城里人,忍不住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吧!”
大头菜刚想和她说话,一阵香风袭来,面前出现一个天仙。
他张大嘴巴,半响也合不上。
那女子拉着他的手,娇声道:“大哥……”
大头菜顿时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辩得清东西!
当下,他浑浑噩噩地随着她走向旁边的春香楼。
进门前,大头菜忽惊醒,停住脚道:“我……我没银子。”
那女子愣了下,仿佛才看见他似的,把他上下打量。
大头菜局促不已,神色羞愧地不敢看她。
那女子便黯然道:“这有些难了……唉,好容易看见一个老实的,想着你肯定不比那些纨绔公子,是个实诚好人,才故意找你。谁知……没有钱,我就想让你进去,妈妈也不让!”
说完,怏怏地放了他手,又去招呼别人。
走几步,又回头劝道:“大哥,我瞧你是个好人,听我一句劝:回家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来了这,把家卖了也赔不起!”
说完才走了。
这话竟跟前面那女子说的一样。
大头菜被这艳遇冲昏了头——
她们都觉得他是好人呢!
对呀,他确是好人!
若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妻,他一定好好疼她,不再让她受苦。
钱!
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他被这念头烧得不行了,匆匆离去。
这回他没有找郭大贵。
这肯定不是几两银子能完事的,郭大贵能借他多少?
他便将主意打到家中积蓄上。
这日,他借口想娘了,和郭家族人送纱线回去。
回去后,四处翻找蔡大娘藏的银子。
好容易找到了,小心翼翼用石头换了银子,依然包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原来蔡大娘这些年省吃俭用,加上闺女和女婿孝敬,今年又格外靠女婿发财,已经攒了一百多两银子了,全被大头菜搂走了。
大头菜有自己一套想法:他拿银子是去找媳妇的,是正经事。
因此,他心里虽怕,却不愧疚。
他想,等他把媳妇领回家,娘自然就不怪他了。
再回到霞照,他便顺利地进入春香楼。
有了银子,他也顺利地和春红“洞房”了。
春红就是那晚上拉他的妓*女。
她对大头菜是深情款款,说不出的温柔,全不像其他风尘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掏尽恩客的银子。
她说道,她原来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因家里穷,才被卖来这个地方。整日跟男人打交道,都看透了他们的嘴脸。那天一见了大头菜,便看出他是乡下来的实诚好人。不知是走错了路呢,还是怎的,到了这烟花之地。若是有钱,能把她给赎出去,她跟了他,做妾也心甘情愿,说着就哭了。
大头菜听得心疼不已,忙安慰她说,他一定想法子赎他出去。
春红就说,她的赎身银子要一千两。
大头菜听得目瞪口呆。
春红见他这样,害怕他退让,忙说自己这几年攒了五百两,他只要再筹五百两来就够了。
大头菜见她这样有志气,更喜欢了,发誓要赎出她去。
从此,他就日思夜想弄银子。
他那脑袋瓜子,根本就是实心的,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因向郭大贵讨主意,怎样才能赚大钱。(未完待续。。)
ps: 粉红540加更。
第157章 上钩(二合一章求粉红)
郭大贵听了气得骂他:“你好好干活,几年下来不就赚大钱了。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也要有那本事;没本事,想发财,做梦呢你!你要钱做什么?我跟你说大头菜,你别干坏事啊!叫我逮着了扒了你的皮,再把你绑回家送给大哥大嫂,看不打断你的腿!”
大头菜听了直缩脖子。
为了消除郭大贵疑心,他几天没敢去春香楼。
好容易这天晚上郭大贵去坊子过夜,他才偷偷溜了出去。
偏这日春红被一个小商人给包下了,不能接他。
他生气了,说春红是他的人,叫那商人另外找人去。
那商人听了冷笑,把他上下一打量,道:“哪来的庄稼汉!瞧你那穷酸样,还说春红姑娘是你的人。你要马上拿一笔银子把她给赎了,大爷我就不碰她;不然,她从此就是大爷的人了!”
说着,一把将春红搂在怀里亲嘴儿。
春红眼巴巴地看着大头菜,十分委屈的模样。
大头菜气坏了,仿佛真是自己媳妇被人欺负了,愤怒之下抬出郭家长脸:“我穷酸?我是郭家大爷的小舅子!九大锦商都跟郭家好呢,你敢说我穷酸!”
那商人听了急忙放开春红,惊异地看着他。
“你真是郭家大爷的小舅子?”他问。
“那当然!”大头菜见唬住他了,傲然点头。
商人忙拉大头菜坐下,连连赔罪说有眼不识泰山。
因叫春红置办酒席来。三人坐下吃酒。
席间,商人说自己姓寇名怀,家里也是做织布买卖的。因向大头菜敬酒。说不知春红姑娘是他看上的人,刚才多有得罪;又问大头菜何时赎出春红去,他要上门恭贺。
大头菜这才明白他为何奉承他,原来也是做纺织买卖的。
那些大锦商还奉承郭家呢,何况这小商人!
他心中半点不起疑,反倒是寇怀问的,他含糊说手头紧。
寇怀吃惊道:“哎哟。你守着一座金山,怎么还这样穷呢?”
大头菜刚才吹了一通,此时羞于承认自己穷困。他倒也会扯。说姐夫怕他不学好,管他管得很严,银钱等物一概都由姐姐把持,所以他手头才紧。不是真没钱。
寇怀恍然大悟。说你姐夫那是为你好。
大头菜倒也知道好歹,连连点头,说他都知道。
寇怀便惋惜地看了春红一眼,对大头菜说道:“既这样,你跟春红姑娘怕是不成了。你姐姐姐夫是不会答应你赎她娶她的。你想想,郭家如今好有脸面,怎么能让你娶个青楼女子回去呢?就算是做妾也不成。”
大头菜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人。这道理他也知道,只是从来没细想深想过。如今听寇怀这么一说。觉得有理,就没主意了。
春红便哭了起来。
大头菜哄了她几句。哄不住,只得闷头喝酒。
喝了几杯,有些醉意了,寇怀便凑近大头菜,神秘道:“蔡兄弟,我倒有个好主意,能让你马上发财,就看你肯不肯为春红姑娘做?”
大头菜忙问什么。
寇怀便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大头菜连连摇头,说他才不会害姐夫呢。
原来,寇怀让他把郭家机器秘密卖给他。
寇怀示意春红去门口看人,自己对大头菜道:“蔡兄弟你想哪去了?兄弟我只想发财。既知道秘密,要是传出去了,人家都知道了,我还怎么发财?这是一。再有,我也怕郭家知道找我算账呢。就算不怕郭家,我还不怕九大锦商?所以,蔡兄弟你尽管放心,告诉我,我只在自己家悄悄用,不跟一个人说。你得了银子,赎了春红出去,岂不两全其美!”
大头菜说自己不知道,就知道也不会卖。
寇怀就道:“你是他小舅子,想知道还不容易?”
竭尽所能劝他,许诺说事成后有丰厚的酬劳。
那边,春红又含泪看着他。
大头菜便犹豫起来:若是寇怀不说,只在他那小作坊用,想必对郭家也没大影响。只要他有了银子就能赎春红……
再有几杯酒一灌,他就应了,答应回去试试看。
寇怀和春红都大喜。
当时寇怀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零花。
自此日后,寇怀每天晚上都来春香楼等大头菜。
终于,三日后的晚上,大头菜匆匆来了。
他跟做贼一样,神情很紧张。
见面先灌了一杯茶,定了定心神,才和寇怀说话。
“怎么样?”
寇怀也很紧张,嘴里问着,拳头不自觉攥紧了。
大头菜且不回答,先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万两!”
他先谈起价钱来。
寇怀面上一惊,笑道:“我说蔡兄弟,你倒是说说,你都弄来了什么东西,我才好给报酬。怎么还没看货,先谈起钱来了?”
大头菜哭丧着脸,哆嗦道:“纺车和搅机我都弄清了。织布机我以前也看过,就是说不好。这城里又没有机子,想偷看也不能。”
寇怀笑道:“就这两样兄弟还要一万两?”
大头菜道:“你别蒙我。这东西能赚大钱的,一万两你还嫌贵?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也不卖了。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我姐夫来城里了,没事还骂了我一顿呢。要是他晓得我偷看了机器卖给你,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我……我怕他知道了赶我走,往后我就没法过了。我多要些,买个宅子和田地防老。”
寇怀见他急了,忙安慰他说。他要回去跟他爹商量,他也做不了主,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大头菜浑身发抖。道:“你快去问!”
寇怀见他真的很怕,对春红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
他是去见谢天良的。
谢天良不敢自专,去请示谢吟月。
谢吟月道:“照数给他!要钱多才好。也不用藏着掖着被人猜,我们是花高价明买,别的事与我们一概无干!要怪也只能怪他郭家门户不严,管理不善!”
谢天良急忙答应。
正当春红安慰大头菜的时候。寇怀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他笑眯眯道:“我爹说这买卖划算。兄弟,咱们做了!”
当即坐下,先把银票点了五千两给大头菜。全是一百两一张的。
大头菜拿了银票反复看,怕是假的上当。
寇怀见他不认得字,急了,陪他去街上。让他随便抽一张银票随便去一家妓院试验。果然都是真的。
于是再回来,大头菜便比划出搅机和纺车的构造。
那男人听了沉思,然后对寇怀点点头。
跟着又问织布机,大头菜也比划一通。
男人根据他说的绘制了图纸,反复询问演算,直说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头绪。
看大头菜一脸糊涂样,他和寇怀交换了个眼光。
“那先这样吧。哪天兄弟弄清了再来找我们。照样给一万两。”
寇怀好声气地说道,一面将另外五千两数给大头菜。
大头菜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喜得满脸开花。
这还不算完,寇怀当晚和大头菜都留在春香院,单等那男人去制作这两样东西。等做出来试验可行,方才放大头菜自由。
大头菜怀揣一万两银票,跟做梦一样。
当晚,他是抱着胳膊睡的。
以前,他都是抱着春红睡的。
等第二日寇怀做出搅机和纺车后,这交易也完成了。
大头菜便跟春红说好:他先买个宅子,然后今晚来赎她。
春红甜笑着答应了,“相公,你可要早些来!”
大头菜道:“来,来!死了也要来!”
喜滋滋地告辞了。
有了钱,他胆儿也壮了,竟敢不回田湖南街槐树巷,而是跑去买宅子。花了八百多两银子在城北不那么繁华的地段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这才兴冲冲地回去。
等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赎春红。
他自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喜得心发烧。春香院又是个烧钱的地方,姑娘们知道他发了财,特来赎春红,都借着贺喜的名义来缠他。他被女人一叫一哄,心就软了,拎着银袋子,见人就散钱。或三两,或五两,喊哥哥的都有份。
那晚站在暗影里的姑娘,叫回春的,也上来叫了。
大头菜对她印象很好,只是有了春红才没去亲近她。
这时见了她,忙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
众女见了都吃惊不已。
春红吃醋不依:“你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又想回春妹子了,对不对?你要嫌弃我,就别赎我!”
大头菜急忙哄她,说自己先认识回春的,不过是个情分。
正闹着,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正是郭大全兄弟。
大头菜立即吓得面色如土。
郭大贵一看屋内情形,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他,挥拳就往他身上揍,一边骂:“混账东西!吃里扒外!烂泥扶不上墙!我打死你……”
大头菜被他打得鬼哭狼嚎,爬到郭大全脚边,揪着他衣角哭喊“姐夫!姐夫!姐夫……”
郭大全好整以暇地坐着,笑道:“你忍忍,让他打。”
一面对闻声赶来的老鸨道:“妈妈,上茶!”
把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拍。
老鸨立即满脸是笑,吩咐姑娘:“给这位大爷上茶!”
一面扭着屁股上前来劝道:“大爷,怎么这么大火气?”
郭大全笑道:“哪有火气?就是借你这宝地管教管教小娃子。”
老鸨笑容一僵,心想这么大的小娃子?
众女听着大头菜“哎哟”叫唤声,再看看郭家兄弟,一个如猛虎一般揍人,一个笑得春风拂面,不禁胆寒。
郭大全喝着茶,看着郭大贵揍小舅子。
等揍得动不了了,才道:“把他身上银子都搜出来!”
郭大贵便和另一个郭家兄弟搜大头菜的身子。
翻遍全身,总共搜出一千多两银子。
郭大全问:“还有呢?”
大头菜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郭大全道:“不说打嘴。打到说为止。”
大头菜惨叫道:“姐夫别打,我说!我说!我带你去拿!”
郭大全这才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道:“走吧。”
又对老鸨抱拳笑道:“妈妈,对不住。耽误你做生意了。姑娘们也别见怪,你们忙啊!我走了,这金子给大家买零嘴吃。”
两个雇工上来拖着大头菜,大家风一般就走了。
老鸨看着他们背影,喃喃道:“真不愧郭笑脸。这名儿太贴切了!”
郭大全在大头菜的新家搜出了七千多两银票,连同之前的一千多两,全部拿走了。只有那宅子,他没没收。
“看在你姐姐面上,这宅子我也不要了。你就住这吧,也别回去了。我们郎舅情分也尽了。”他冷冷地对大头菜道,“从此不许你进郭家大门。敢进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这次,他脸上没笑,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大头菜趴在地上嚎哭不止。
郭大全再不理他,带着郭大贵等人走了。
不到一天,整个霞照城都知道郭家出了内奸,泄露了机器秘密。
过了几天,得了消息的蔡大娘和蔡氏赶了来。
母女二人又气又伤心又担心。
蔡大娘愧对女婿,只顾哭。
蔡氏边哭边求郭大全,“他爹,饶了大头菜这一回吧。”
郭大全断然拒绝,道:“以前他没出息,好歹没出大事;这才好了几天,就闹出这些事来,吃喝嫖赌都沾上了!再饶他,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蔡氏哭道:“你好好管教他,他不会再惹事的。”
郭大全笑道:“我管教他?我不管教他才好呢!要不是因为郭家做了这买卖,人家会找上他?我就是要赶他出去。他没了郭家依靠,旁人也不稀罕他了,也不得找他麻烦了。他在外吃些苦头,熬几年,等年岁大了,说不定还能收心。那时候再回去毛竹坞,横竖还有几亩田给他种,也饿不死。你别管了,就得这么治他!你要让他回来,他那个性子,叫人三句话一哄,还是老样子。真要这么着,总有一天把郭家卖得干干净净!你就不为我想,也不为勤娃子俭娃子想想?”
蔡氏无言以对,失声痛哭。
蔡大娘恨铁不成钢,带着闺女杀到大头菜新宅子。
这宅子位于城北,周围街坊大多是穷户,陋巷矮墙,你家挨着我家,我家前门对着你家后门,十分拥挤。(未完待续。。)
月末呼唤粉红
早上的章节已上传,二合一大章,朋友们别忘了看。
不用担心,谨记简介“处处峰回路转、时时拨云见月”,要相信原野!!
新书上架以来得到大家倾力支持,原野在此感谢!!!
虽然原野觉得自己更新勤勉,但那也要大家肯支持才行,不然原野再努力也没用,所以再次感谢!!!
本月还剩两天,原野会坚持努力!
也恳请朋友们搜搜票夹的粉红票,在最后两天支持《水乡人家》!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让我们一起努力,看看你们能推动《水乡人家》走多远!!!(未完待续。。)
第158章 相遇(二合一大章求粉红订阅)
原来下月粉红票要停了,朋友们,还有粉红票的请支持《水乡人家》!!!这是要成绝版的节奏呢!拜谢!
******
那大头菜没了银两,也赎不成春红了,连吃饭都难,正对着空宅子发愣呢,忽见老娘和姐姐冲进院子,吓得转身就跑。
他才被郭大贵打了一顿,腿脚不利索,被蔡氏扑过去一把抓住,又打又骂又哭,他娘也哭,很快引来许多街坊观看。
大头菜羞愧,瞅他姐姐不留心,爬起来就跑了。
蔡氏追不及,气得大骂不止。
蔡大娘坐在院中拍腿嚎丧,痛骂那勾引他的人不得好死。
母女两个闹了一场,见人跑了,只好走了。
第二天,蔡大娘独自又来了。
然那大头菜因家里没吃没喝,又怕娘和姐姐会来,索性没回家。
蔡大娘等了他一天,也没等到他。
大头菜隔壁住着个寡母带个秀才儿子。那寡妇识文断字,不同一般妇人。昨天她见蔡大娘母女骂得粗俗,很不喜欢,暗想真晦气,怎么摊上这样的邻居。今日隔着矮墙见蔡大娘哭得伤心,触动慈母心肠,把那厌恶的心去了些,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摇着头从墙边走开。
秀才姓贾,其母人称贾大娘。
贾秀才在学馆教童生挣束脩,贾大娘刺绣织布为业。
母子两个勤勤恳恳,倒也能过。
三日后大头菜回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向自己院内张望。
听见没声音,才敢进去。
自此,他便独自在外讨生活。每日去码头给人搬运货物,勉强糊住一张嘴。除了艰苦些、手紧些,日子倒也安稳,又没人管他,比先前自由多了。
这日他刚回来,听见隔壁“哎哟”声,过去一看。却是贾大娘摔倒了。他急忙上前搀扶起来,“大娘,怎么了?”
贾大娘疼得面色发白。道:“扭了腰了。”
大头菜见她站也站不稳,便要背她进屋。
贾大娘一个寡妇,最重名节的,不肯让他背。请他帮忙去隔壁叫一个女人来。大头菜便急忙去了。
一时叫了个妇人来,将贾大娘扶进屋。
问起贾秀才,这两日却出门访友去了,不在家。
这可怎么好?
大头菜听了忙去医馆请了大夫来。
诊脉抓药,忙了半天,才算安稳下来。
贾大娘和那妇人瞧着他忙前忙后都觉得稀奇。
贾大娘因道:“我瞧你这孩子心肠还好,怎么做下那样不知好歹的事来?气得你娘在那屋里哭了一天。你肯定是受了人哄骗了。你这么大人了,也该多个心眼。怎么能听信外面人的话,害自己家里人呢?”
那妇人也在一旁帮着说他。
大头菜憨笑着。不住点头,并不推脱狡辩。
两人更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很是规劝了他一番良言。
大头菜都认真听了,也点头应了。
过后,他又帮贾大娘找回了贾秀才。
经此一事后,贾大娘也没那么讨厌他了,有时见他日子难过,还送几个馍给他吃;他也常帮邻居们做些担水劈柴的活计,混了个邻里和睦。
谁知过些日子,大头菜攒了点银子又去春香楼胡混。
贾大娘这才体会到蔡大娘嚎哭的心情:原来大头菜没大坏,却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没一点刚性,劝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任凭当时答应得响脆,过后还是照样。
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可真是活活气死人了!
贾大娘不禁替蔡大娘感到悲哀。
眼下且不说这个,且说谢吟月,得了郭家的搅机和纺车后,果然经营省力快捷许多。
虽然没有弄到织布机,却也难不倒她。
谢家家大业大,她和郭家拼产量,拼得起!
她设计了许多花布样式,十分美观大方,比郭家不遑多让,令景泰府谢家工坊全力开工织布。一批一批,这些花棉布投入江南市场,以霞照为中心,逐次向周边扩展。
至次年一月,市场上棉布销售价格就下跌了一成,棉花价格却上涨一成。
郭家利润便减少两成。
谢家成本高,亏损更是惊人。
因为这亏损不仅是棉布亏损,另外还有集中人力物力在棉布生产上,导致织锦那边减少的利润,一反一正,损失翻倍。
但这对于谢家来说,仍是九牛一毛。
谢吟月不断扩大生产,联合商家占据市场。
九大锦商见此情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本就欠郭家人情,便不管市场价如何,拼着亏损,仍然以原价从郭家购买棉布。
谢吟月毫不在意。
这样一来,九大世家等于白送郭家利润了。
这就等于在还郭家人情了。
这人情可是还一分少一分的。
难道他们还能一辈子亏损帮郭家卖棉布?
她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她有的是时候跟郭家耗!
郭家,能耗得过谢家吗?
她还有后手呢!
等今年郭家和九大锦商的合约期满以后,那才是谢家和郭家真正开战的时候!
郭家很快察觉到市场行情变化。
清哑对爹和大哥说,她要到城里去看看。
郭大全便和蔡氏亲自陪她到霞照。
这次出来,清哑把巧儿也带上了。
到了霞照,郭大贵将手头事安排妥后,也过来陪小妹。
他兄弟姑嫂一起在街上逛,特别留意卖棉布的铺子。
跑了几条街,他们发现谢家的花棉布充满大街小巷、大小商铺。清哑连进了几家绸缎庄和布行。对谢家流于市面的花布已经心中有数了。除此外,他们还发现九大锦商中,刘家和曾家都在帮谢家卖棉布。只是价格与郭家的棉布相同,显示他们两不相帮的立场。
“可要买几匹回去瞧瞧?”郭大全低声问清哑。
“不用。”清哑平静地回道。
谢家这些棉布,她一眼就能看出关窍,根本无需买回去研究。
“他们这样能赚钱吗?”郭大全心里疑惑,喃喃道。
“至少亏六成。”清哑略一算账,便肯定道。
“狗东西!这是成心不要我郭家好过!”郭大贵恨恨骂道。
“瞧你说的,你不也不想他家好过!”
郭大全看着愤愤然的三弟呵呵笑了。
清哑也瞅着三哥笑了。
她拉拉他的袖子。安慰道:“三哥别急。”
郭大贵道:“我才不急呢!谁怕他!”
蔡氏心急,问道:“小妹,可有法子对付他们?”
清哑没回应她。却道:“走吧。严姑娘等我呢。”
原来,严未央知道她来了城里,约了她游湖。
郭大全还有要紧事忙,命郭大贵送清哑几个去湖东码头。并约好下午未时末去接她。然后招呼蔡氏离开,“你别跟去了。你跟她们也说不上话。”又嘱咐细妹,“细妹,你头回来城里,要机灵点伺候姑娘。往后你跟姑娘见大世面的机会多呢,别跟个木头一样。”
细妹急忙点头应下,“是。”
郭大全又嘱咐巧儿要听话,然后才和蔡氏等人离开。
二月的田湖自有一番美景。才抽出嫩芽的柳条跟丝带一样,随风飘扬。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蝴蝶在花间飞舞,莺燕在树隙穿过,到处一派春光明媚。
清哑牵着巧儿,含笑漫步。
巧儿头回来城里,问不完的稀奇古怪话。
清哑一点不觉得烦,随口解答。
虽然只有几个字,好歹开口了。
细妹在旁微笑听着,觉得姑娘被巧儿姑娘缠着,一天天的,那话比以前多了不少,脸上笑也多了,她见了很喜欢。
“清哑,清哑!”
正逛着,忽然后面有人追着喊。
细妹先听见,急忙回头看。
看见一个少年追过来,却不认识。
“姑娘,有人喊你。”她对清哑道。
清哑转头一看,居然是江明辉!
她敛去笑容,转过身继续走,“走,不必理他。”
巧儿一时没转过弯来,脱口喊道:“明辉叔叔!”
细妹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清哑为何不理人,忙加快脚步跟上。
江明辉飞快冲过来,拦住清哑几人,气喘吁吁道:“清哑,你听我说……我……我有事跟你说……”
清哑淡然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听。”
说完就绕过他,继续走。
时间是医治创伤的良药,真是没错!
再次见他,她已经没有了痛彻心扉的感觉。
然而,心里到底不舒服。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江明辉急了,一把拉住她。
细妹也急了,狠狠掐了他手背皮肉一把,逼他缩回手,然后放脸道:“你做什么?滚开!我们姑娘跟你没话说!你再没脸皮我喊人了!”
一面说着,一面插到江明辉和清哑之间。
就见她两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江明辉,大有他再不走,她就要扑上去跟他厮打的架势。她的身量只到江明辉胸前,却像只小母老虎般气势汹汹。
江明辉看得一呆。
连清哑也是一呆——
她竟不知细妹这样厉害!
可是,她是不会跟江明辉纠缠的,便拉细妹,“走吧。”
这回,江明辉没追。
等他回过神来,便冲着她背影叫道:“你家的机器是被谢家的人买去了。大头菜是被谢家派人哄骗的……”
清哑听了这话,并没有停下来听他细说。
她早就猜到了,何须他来说!
江明辉见她不理会,急了,喊“你要小心谢家!”
那郭大贵超前一步去找严家的画舫去了,所以刚才不在跟前。这时转来,看见江明辉拦自家小妹,大怒,冲过来不问皂白就挽袖子要揍人。被清哑一把拉住,轻轻摇头“别理他!”
郭大贵才收手,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
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护着清哑走了。
江明辉想起从前和他玩笑的日子,心冷如冰。
他眼看着他们走到前面一艘画舫前,清哑上了画舫。
“舍不得她是不是?怎么不过去呢?”
身后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转脸一看,是谢吟风和锦屏。
谢吟风满目沉痛酸楚,再做不出笑脸来。
江明辉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来跟她说句话。”
谢吟风看向清哑上的画舫,除了严未央,居然方初也在。
她自己醋意翻滚不算,还代堂姐谢吟月妒恨不已。
遂转脸对江明辉点头道:“告诉她谢家在对付她嘛。你要帮郭家对付谢家是吧?那就去吧。我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既有这个意思,何不给我一纸休书?也免得我整日空守闺房,还要提心吊胆,怕等一天有人翅膀硬了,再来收拾我。”
想起当日那个小孩的话,她心就滴血。
谢吟风在江明辉面前一直是温柔模样,他从未见她这样冷嘲热讽过,看着她失望道:“你在想些什么?谢家这样不择手段对付人,还不许我说了!连你也觉得这样应该的?”
锦屏见他如此对谢吟风说话,怒道:“郭家人自己不争气……”
一语未了,江明辉竖眉冲她喝道:“滚开!我跟媳妇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锦屏见他气色非比寻常,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不知应答,而是主仆有别,她确实逾越了。
于是,她看向谢吟风。
谢吟风身子微微发颤,哽咽道:“好,好!她没资格跟你说,我跟你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郭家自己门户不严,又没手段管理人事,连至亲都背叛他们,怪得谁来?我谢家花银子堂堂正正买东西,哪里不择手段了?”
江明辉道:“什么堂堂正正!还不是使阴谋诡计下套害人!”
他和大头菜毗邻而居,住了那么多年,太了解他为人行事了:他心性不坏,就是听不得人勾引哄骗,谢家要是没在背后使诡计,大头菜怎么可能出卖实心照顾他娘母子的姐夫!
这话听在谢吟风耳内,正中她心病。
这令她想起抛绣球一节事来。
她只当他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羞怒交加。
“你好,你很好!我谢家使阴谋诡计,你是正人君子!”
说完,含泪转身跑了。
一边跑一边想:我看郭家还能风光几时!
郭清哑,等那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锦屏狠狠瞪了江明辉一眼,忙跟了上去,一边喊“姑娘,姑娘!”
江明辉没有追,怔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这几个月来潜心练习绘画不算,还用心编织竹丝画,终有所进展。凡经过他手编织的竹丝画,意境更高一层,非别的篾匠可比。
这正和清哑绘制图稿一样,她同时具备绘画和编制图稿的能力,自然比一般意匠强;江明辉同时具备画图和编织的手艺,所出的作品也不是一般篾匠可比,凡有眼光的买家都指明要他亲手编织。(未完待续。。)
ps: 粉红560加更。
第159章 援手
本月最后一天,粉红最后一月,下月就停了,拜求粉红!!!
***
他信心百倍,更潜心琢磨编画,立志要创出名头。
如此一来,他一心忙于作画和编织,未免忽略了谢吟风。
谢吟风本就有心病,见他整日不理自己,孤寂难耐,幽怨日积月累,认定他是牵挂郭清哑;今日偏又碰见他追清哑,醋海翻波之际,早忘了谢明理要将清哑弄到江家的示下,便口不择言起来。
江明辉却是听见谢天良和妻子谈话,方才知道谢家打压郭家的事,愤怒极了。正想要找机会告诉郭家人当心,谁料在田湖绘画时碰见清哑。这才上前告之,却碰了一鼻子灰。
且不说他如何难受,且说清哑。
她上了严家画舫,见方初也在,不禁有些诧异。
严未央将她上下一打量,笑道:“嗯,长好了!来坐吧。”
又对巧儿笑道:“巧儿,有没有想严姑姑?”
巧儿脆声道:“想严姑姑。严姑姑好漂亮!”
严未央喜得眉开眼笑,亲自牵了她往画舫前梢的小敞厅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招呼细妹:“细妹,你长粗了哦!”
墨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细妹脸红透了,却没忘记见礼,“严姑娘好。”
严未央挥手道:“好,好!都来坐。墨玉上茶。”
墨玉答应着去了,指挥丫鬟们上茶上点心。
清哑走进敞厅。和站在那里相迎的方初目光相触。
方初打量她,觉得她脸颊丰润了些,气色也好。神色更安静,心里莫名一松,遂开口招呼道:“郭姑娘请坐!”
他今日是特来见她的。
清哑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坐了下来。
和面对江明辉一样,她面对方初也平静了,纵然心里不喜他,却不再表露出来。再者。她也不是傻子,回家后冷静回思之前种种,清楚觉出他出于愧疚对自己的容忍。因想就算不能化敌为友,也无需将他与谢家一样对待,凭空为郭家添一对手不说,那织锦和织机岂不白送了!
郭家需要他两不相帮!
甚至。必要的时候要他阻挠谢家。
因此她对他便不像从前。
方初立即感觉到了。很意外,也很惊喜。
在说正事前,宾主先喝茶闲话。
有巧儿在,气氛像这早春的景色一样清新活泼。
小女娃吃着精致糕点糖食,不断夸好,十分满足。
清哑见她吃了好几块,便伸手揽过她,喂她喝了两口茶。擦净嘴角水渍,叮嘱道:“别吃多了。待会吃不下饭。”
巧儿听话地点头。便不吃了。
她绕着船边奔跑,看着四面大声惊叹:“好大的湖哟!比绿湾坝还大呢!好多花船!”
一时又跑到严未央身边,问:“严姑姑,这船是你家的?”
严未央点头笑道:“是姑姑家的。巧儿喜不喜欢?”
巧儿仰头道:“喜欢!姑姑你家有许多钱?”
严未央咳了一声,道:“嗯,我家还算有钱。”
巧儿睁着黑亮的眼睛,天真地问道:“银子堆的像山一样高?”
说着,还张开两臂比划了一下。
严未央等人都忍俊不禁,连方初也莞尔
墨玉笑道:“哎哟巧儿,你可真讨人喜!”
严未央就逗她道:“巧儿别羡慕,你们家很快也有钱了。”
巧儿忙又跑到清哑身边问:“真的,小姑?我们要发财了?”
清哑将她揽在身边,道:“嗯,将来肯定发财。”
很肯定的语气,听得巧儿欢呼不已。
方初看着她恬静的笑容,有些恍惚:眼前情景无比温馨,仿佛远离红尘纷争,配合周围湖光水色、草长莺飞和桃柳春花,令人忘记烦忧和操劳,他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这样的清哑他头次见到,却觉得很熟悉。
太奇怪了!
严未央趁机问清哑:“你去街上看了?”
清哑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严未央责备道:“那怎么还降价出货?”
原来,郭家得知棉布市价下跌后,主动降低了出货价格。
这样减少利润当然不合算,因此这个月只出了一万匹棉布。
清哑道:“要你们白送钱,不如当初拍卖。”
严未央和方初对视一眼,便明白了。
九大世家想要还郭家人情,所以宁愿减少利润也要按原价从郭家进货。可是郭家要的是人脉,不是钱;若这样靠他们白送银子,还不如当初直接拍卖织锦和织机,不更省事,得的银子还不止这个数呢。
方初想了想,道:“我已经跟海商朋友说好了,要运一批棉布去海外。按原价从郭家进货,我依然不会少赚。我不从谢家进,是因为谢家棉布成本高。若按他们的成本,我便无利可图;若按郭家一样的成本,谢家就在亏损卖给我,我不愿接受。所以,我选择郭家!”
这是他今日来见清哑的原因。
他准备将郭家的棉布运去近海小国,以此来规避谢家的打压。
为了让清哑接受,他从商业角度阐述自己选择理由。
严未央急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妹妹,我、表哥,还有韩少爷,我们合力替你销售棉布。你有多少尽管出吧。”
清哑静静沉思。
想了一会,她对方初道:“好!”
方初一震,没想到她应得这样爽快。
清哑又道:“出海货少了不行,我跟哥哥说,攒几个月。”
方初忙道:“也好。海船货运量要大的多。等几个月……那就六月,再不七月,那时都有船去东北。入秋冬以后,南下的船更多了。随便你选择。只是你们压货多了……可能周转过来?”
清哑点点头,没多说。
严未央快嘴道:“我借钱给你。”
清哑不禁被她逗笑了,“等需要找你。”
巧儿忙插嘴道:“不能借钱。”
众人听了都笑。
此事说定后,大家重新闲话说笑。
笑语晏晏中,方初坐不住了。
清哑坦然自若,却不大和他说话。
他也没有多话对她说,因为无可说。
他刚才的提议虽在帮郭家,不如说是履行合约、还人情。
他当然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谢家,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谢家未来女婿。
他烦躁不已,深觉自己待在这里碍事,便起身告辞,说他先行一步去醉仙楼定雅间,中午请她们吃饭。(未完待续。。)
第160章 邂逅(二更求粉红)
严未央体恤他两难心情,让他自去忙,说自己已经让人去安排了。
方初便对清哑道:“在下告辞了。出海的事,姑娘若同郭大哥商定了,只管着人来说一声,在下即可安排。”
清哑起身道:“多谢费心。我回去问哥哥。”
方初寒暄两句,那边已放下小船,他便过去下到小船上。
一叶扁舟荡在水上,他回看身后画舫,心情有些沉重。
他暗想,若是方则在这,会不会喜欢上郭清哑呢?
可是就算方则动心,郭清哑也未必会对他动心。
他觉得自己原先料错了,那主意根本不好。
因为郭清哑跟别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退过两次亲,她也毫不在乎,在这方面很坚持。
所以,方则上次跑了倒好。他还做梦呢,以为人家会稀罕他!他后来再不肯来霞照,只当他做大哥的帮他找了个夜叉或是河东狮子,从此躲得远远的。
方初离开后,清哑和严未央更加随性。
严未央看了一会墨玉和细妹等丫鬟带巧儿玩笑,然后挪坐到清哑身边,和她低声说私密话儿,“她真是下狠手了,这样招数都使了出来!”
这是说谢吟月。
清哑面色很平静,“彼此相斗,自然不留手。”
严未央道:“你且暂避锋芒,把棉布出海。棉布虽不能像锦缎一样赚大钱,好歹积攒些家底。别看谢家声势浩大。此举却是亏损的。此长彼消,撑个两三年后,郭家就渐渐立起来了。谢吟月再想压制你断不可能!”
清哑点头。道:“谢谢你。”
严未央道:“谢什么!我与你虽非亲姐妹,倾家帮你对抗谢家不可能,帮你应付两年还是行的;沈家卫家也会相帮,表哥和韩少爷也绝不会帮谢家对付你,这就够了。”
面对谢家的打压,郭家根基太浅,她也没有好法子。
硬抗是抗不过的。只能暂避锋芒。
嘀嘀咕咕半天,见清哑一派平静,因笑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不慌。我却比你还慌张。”
清哑看着她再次道:“谢谢你!”
——严未央是真心为她的!
严未央感觉她的诚挚,笑了。
忽想起一事来,斟酌道:“听说卫家准备和渝州王家联姻,是卫昭和王家小姐。王家是开钱庄的。在北方很有名头。估计卫家想通过这桩婚事挤进北方市场。他们家的根基原在西南。”
这类商业联姻清哑听严未央说过许多。是以并不稀奇。
严未央见她没反应,神情一松,道:“不说了,咱们去那边看看。”
因命人将画舫撑去那幽僻处,只见满目翠嶂花蔓、小桥流水,树杪间偶露出粉墙黛瓦,看不尽的水乡景色!
清哑只觉心旷神怡,心眼具开。
那一幕幕场景便如雕刻般印在她心上!
转了一圈。依然回到湖东,去醉仙楼用饭。
下午。她们往北边水道畅游,赏玩两岸水乡风光。
一直到傍晚时分,画舫才回到原处。
早有郭大贵在湖岸边等候。
严未央原还要请清哑吃晚饭的,被她婉拒了,说耽误了她一天,要她早回家歇息,自己也有事同哥哥商量,这才罢了。
郭大贵迎了清哑等人,一路说笑回家。
郭家拐角巷弄有棵大树,一个人隐在树后看着他兄妹进院,不见人影了,才慢慢转出来,百无聊赖地往田湖柳堤晃去。
却是大头菜!
他不知怎的得知清哑进城了,一上午就在槐树巷附近打转,就为看她一眼。好容易等到清哑回来,看见个背影,一晃又没了。
他不敢进去,怕见不着清哑还讨一顿好打,只好走了。
傍晚时分,田湖柳堤有些喧嚣。
是那归巢的鸟儿在吵闹,满湖满林翻飞不止。
这情形一直要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他被鸟儿闹得心烦,正不耐之际,忽见前面一个身影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贾秀才。
他刚要叫他,却见他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再留心一看,却是跟着前面两个女子:她们走他也走,她们停他也停;若是她们回头,他便站住装作看路边的花,又伸手扯头上垂下的柳条,口中吟哦诗句,一派风雅模样。
大头菜再不是刚进城的傻小子了,在妓院混了这些日子,于男女一事上也能看出些眉目来。眼前这情形,分明是秀才在寻机和那女子搭讪,想吸引她注意,制造艳遇。
他差点笑出来,便留心看那女子是何等样人。
恰巧那两个女子走乏了,看见一间凉亭,便走进去坐下歇息。
大头菜便看清了,竟是谢吟风和锦屏!
他认识谢吟风,要从刚进城说起。那时他也很想抖一抖男子气概,效仿大丈夫的英雄行径,仗着一股子怒气不平,冲进江竹斋找江明辉算账。江明辉没见着,却被谢吟风三言两语打发了。
谢吟风的容颜震呆了他。
他一面替清哑生气,一面很不争气地想:这小娘们实在好看!
他就在心里骂她贱女人,一为解恨,二为解馋。
何以解馋呢?
把谢吟风贬低了,他就能乱想了!
且说眼前,他见贾秀才心系谢吟风,便留心上了,一直跟着他。
谢吟风和江明辉闹别扭,陷入冷战。
她今日在外游荡了一天,快天黑了也不愿回去。
本来锦屏和锦扇两个人跟着她的,她刚才打发锦扇去江竹斋探看:若是江明辉回了江竹斋,她就不过去了;若是他去了田湖西街她陪嫁的宅子,她就去江竹斋。
她不要再见他,除非他来请她!
很快,锦扇回头来了,说江明辉在江竹斋。
谢吟风就起身,带着两个丫鬟去了田湖西街。
那贾秀才却是极灵动的,听见她们说“田湖西街”什么的,便早一步走到通往西街的柳堤上,对着西下的夕阳吟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下句没了,一来谢吟风主仆已经过来了,二来下面两句与眼前春景不对,是描写秋季景色的。
他便回头,似无意间触及谢吟风目光,含笑点头致意。(未完待续。。)
第161章 试探(二合一章求粉红)
二合一大章求粉红!!朋友们,本月只剩几小时了,还有粉红票的请支持《水乡人家》,原野拜谢!!!
***
谢吟风见惯了男子逢迎自己的场景,也不忸怩,一样点头致意,就走过去了。
边走边想,这书生倒好兴致,这时候还流连在这里,只是这诗句吟得不对景,怪道他见了我有些尴尬的模样。想着有些好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望着自己发怔。
谢吟风不禁轻笑,对于自己的魅力从不怀疑。
只是,江明辉却……
想到这,心情又沉黯下来。
贾秀才看着佳人隐入暮色中,犹站着发愣。
大头菜这时才过来,笑道:“秀才老爷,看什么呢?”
贾秀才忙道:“看鸟儿戏水呢。蔡大哥从哪里来?”
一面说,一面转身往北堤走去,这是回家。
大头菜也跟了过去,一面回答他的话。
他是个无知识粗俗的人,不知遮掩的,大咧咧笑道:“看鸟儿?我瞧是看女人吧!这个女人我认得,是谢家二小姐。”
贾秀才已经留意谢吟风有段日子了,当然知道她是谁。
但是,他却故作不知,道:“哦!原来是谢家姑娘。”
大头菜道:“不是她是哪个!”
贾秀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认识她?”
大头菜道:“她抢了我妹妹的未婚夫。”
贾秀才糊涂了,“你妹妹?”
大头菜道:“嗯!就是我姐夫的小妹子。我姐夫姓郭。小妹原先跟江明辉定亲的。后来被谢家抛绣球抢去了。就是这个女人。江明辉是江竹斋的东家。”
贾秀才这才恍然大悟。
去年谢家抛绣球的风波闹得那样大,他当然知道。
后来大头菜被郭家赶出门,可说是这事的延续伸展。
只是他原先不曾将这些人事串联起来。所以就没想到。
这时见大头菜若无其事地谈这事,不禁打心底鄙视他,暗想:真是蠢不可及,被人骗了还跟无事人一样。世上怎会有这种蠢材!
大头菜毫无所觉,笑道:“你想讨好她可不容易。江明辉可比你长得俊。不过,你也算不错,还是秀才老爷。跟咱们是不一样人。”
贾秀才听了他前面的话有些不悦,听到末一句才舒展眉头。
因道:“不可胡说!谁想讨好她了!”
大头菜自顾道:“你要会画织机图,她就肯理你了。”
贾秀才心中一动。问:“什么织机图?”
大头菜道:“谢家叫人来骗我,想问我买郭家的新织布机的图样。我记不清了,他们才没买成。幸好没卖,不然我姐夫打死我。”
说着。想起郭大贵的狠揍。心有余悸。
贾秀才忙问他,郭家织布机到底怎样的。
大头菜含糊说不清,“老早瞄了一眼,没留心,不记得了。就晓得织布好快。我要记得上回就卖了赚银子了。”
贾秀才对这事上心起来,一再盘问他。
大头菜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做买卖。”
贾秀才笑道:“蔡兄弟你怎么忘了,我娘织布的。你说给我听,我看能不能想通其中关窍。你也知道。我本读书人,并非做买卖的。如此费心不过是为了我娘罢了。若是弄清楚了,我娘织布岂不省力!她老人家辛辛苦苦织布绣花,就为供我读书,我做儿子的当然能尽一份心是一份。这才是孝道!”
大头菜见他说得恳切,况贾大娘平日对他也不错,却不下情面,便说道:“我说了,你别怪我说不清。上回他们问我都说不清呢。”
贾秀才说绝不怪他,不过是问问,看能不能把家里那台织布机改进一下。原来,他虽是读圣贤书的,却也知晓些数理,故此一问。
大头菜便比划起来。
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全没个章法。
然而,贾秀才却听得很认真。
走下柳堤,他殷切地请大头菜去附近小酒馆喝酒。
大头菜听了高兴不已,也不知客气推辞,忙就去了。
待两人从酒馆出来,大头菜已有七八分的酒意。
贾秀才便请他去自己书房,要他说,自己画。
中间,他们还去贾大娘的织机房看织布机,以作参照。
那贾大娘早被儿子劝睡了,一点不知。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大头菜实在支撑不住,过去隔壁睡了,贾秀才犹自对着那图纸参详思索。
他这一琢磨,就没了日夜。
不但这晚,后来连续几日都是如此。
大头菜也常被他拉着吃酒、询问。
他想反正是没准的事,就反复说,丝毫不顾忌。
再说清哑,当晚和哥哥商定后,给了方严两家回话:攒货出海。
自这日起,郭家又缩减了出货量,每月只有两三千匹棉布投放当地市场。却又逐步增加织布机数量,又增加织工;又和织工商议:提高酬劳,在未来几个月内,有条件的织工取消休假,日夜开工筹备货物。
这是后话,且不说,且说次日,卫家送来帖子。
是卫晗,邀请清哑上门作客。
清哑想了想,叫人给沈寒梅送信,邀她前去一聚。
她俩也是有约的,不过是在下午。
上午,清哑带着细妹和巧儿来到田湖东岸一间小院门前,卫晗迎了出来,笑道:“郭妹妹,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一向可好?”
清哑微笑道:“好!”
因好奇地四下打量。
卫晗引她们进去,一面介绍道:“这是我家一处闲宅。春夏时我喜欢在这住着。哥哥说要请你去家里。我说不好,就请你来这了。我观妹妹性情,应该会满意我这样安排的。”
清哑点头道:“这很好。谢谢你费心。”
在这自然比去卫家自在随意。
卫晗见她神情。知她真欣赏,也自愉悦。
当下让入屋内奉茶、献果,又逗了一会巧儿,然后命丫鬟们陪她和细妹玩,她自己则和清哑说话,将自己最新做的双面刺绣拿给她看。
清哑自己不擅刺绣,却是极喜欢这高雅的东西的。
当下。她听卫晗细细解说,十分入迷,丝毫不觉枯燥。
“你好聪明!”
她由衷赞叹卫晗。
卫晗喜爱这行。听了自然欢喜,越发有兴致。
不知不觉间,两人说忘了神,已将近午时。
清哑忽觉异样。猛抬头。只见丫鬟和巧儿她们已经不在屋里,后院传来清脆的笑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正是卫昭!
卫晗也发现了卫昭,忙起身道:“哥哥来了!”
卫昭走过来,道:“来了一会了。”
卫晗不好意思笑道:“我们谈忘了。”
卫昭和清哑互见过,然后问妹妹:“天不早了,可安排了在哪用饭?”
卫晗忙道:“就在家里吃。我已经吩咐厨房了。哎哟。我去瞧瞧,看她们弄得怎么样了。哥哥。你帮我招呼郭妹妹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毕,顽皮地对他眨眨眼,又对清哑告一声罪,忙忙出去了。
等她一走,屋内便一静。
清哑看看卫昭,卫昭看着清哑。
两个不爱说话的人相逢,仿佛比赛沉默。
还是卫昭先开口,道:“我妹妹自小便喜欢绘画和刺绣,一沉进去便会忘记身周人事。这点倒和郭姑娘织锦有些相像。”
清哑点头表示认同。
她也看出卫晗把刺绣当成了艺术,而不是谋生的买卖和手艺。
闲话几句后,卫昭提议道:“姑娘也坐了好久了,不如起来走走。我妹妹养了许多花草,后院花开的还不错,正好去看看。再有,后院临水,在水亭内坐着,比屋里敞快。”
清哑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起身跟他去了。
后院果然繁花似锦,景色怡人。
清哑见巧儿和丫鬟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十分快乐,不禁微笑。
她游目四顾,脚下不知不觉跟着卫昭往西南角的亭子走去。
凉亭的石阶座基高出地面三尺,站在亭内,视野十分开阔,可纵览这一片田湖风光。现是二月天气,湖中莲叶荷花尚未生发,湖面碧波如镜,几只画舫和小船成了点缀。视线尽头,是桃柳夹杂的十字柳堤。柳带飘飞,翠鸟轻鸣,正是道不尽的春光明媚!
“谢家这样打压郭家,姑娘难道任由她去?”
清哑正看得心旷神怡,耳边传来卫昭的声音。
她转向他,道:“郭家根基浅。”
所以无力竞争。
卫昭示意她在桌边坐下,然后看着她。
半响等不到她说下话,才道:“在下当日送姑娘的玉佩,姑娘莫不是丢了吧?或者扔在哪个妆盒里不认得了。”
清哑只当他玩笑,摇头道:“怎会呢!”
既然不会,那到底怎样呢?
卫昭被她几个字几个字勾得十分难受,索性开门见山道:“若是姑娘持玉佩来找在下,卫家必会全力助姑娘对付谢家!”
清哑仍然摇头道:“多谢卫少爷。”
卫昭道:“姑娘何故不肯接受人帮助?若是提出来,不单卫家,其他世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清哑道:“大家已帮了,剩下要靠自己。”
隔了一会又轻声道:“靠别人,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卫昭双眼便定在她脸上,可惜她没看见,正望向湖面。
空气中回荡着一个声音,“若你想,也能帮一世!”
花儿听见了,鸟儿听见了!
风儿听见了,水儿听见了!
清哑毫无所觉。
静了一会,卫昭起身,走出亭子。
在台阶前,他转头,朝清哑伸出手,微笑道:“下来。这底下有几丛兰草,颇有意趣,比养在盆里的要好。”
清哑起身,走向右前方栏杆处,这样不用下去就可以看见底下。
果然,阶埂下有几丛绿油油的兰草,近水又遮阴,十分灵秀。
卫昭慢慢缩回手,静静地看着少女。
这一刻,他感觉她就像那兰草。
无人幽僻处,是它最爱的地方。
卫晗轻轻走进凉亭,看看哥哥,又看看清哑。
最后,她目光定在卫昭脸上,似无声询问。
卫昭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道:“我们在看兰花。”
卫晗笑了,招呼道:“郭妹妹,请前面去用饭。”
清哑便转过身,和他兄妹一齐出了凉亭。
大家吃了饭,坐着喝茶之际,卫昭又问清哑:“我让人备下船,陪姑娘去湖上转转如何?”
清哑歉意道:“对不住,我约了沈姑娘。”
卫昭只好低下头喝茶。
卫晗有些同情地看着哥哥。
正在尴尬微妙时,有人来回,沈姑娘来了。
沈寒梅来后,三个女孩子汇聚,气氛自是不同。
卫昭坐了一会,无心插嘴,也插不上嘴。
看了清哑几次,见不得注目,才起身告辞,让她们自便。
等他走了,沈寒梅拍着胸口道:“卫少爷在这我都不敢说话。这下好了。”
卫晗笑了,清哑也不禁莞尔。
沈寒梅好奇地问道:“清哑妹妹,你好像不怕他?”
卫晗闻言看着清哑,听她怎么答。
清哑道:“为什么怕?卫少爷只是话少。”
跟着又道:“我也话少。”
所以她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同。
沈寒梅娇声道:“你怎么跟他一样呢!”
卫晗忙问:“怎么不一样?”
沈寒梅却答不上来了。
说笑一阵,三个女孩儿带着巧儿游湖去了。
下午,沈家请郭家兄妹去家里作客。
花厅里,沈老爷和郭大全低声商谈,沈寒梅则带清哑在园子里玩。
郭大贵因为有事,傍晚时分才匆匆赶到。
他先去见过沈老爷,又和沈寒梅相见,“沈妹妹!”
沈寒梅和清哑逛累了,正来花厅喝茶歇息呢,见了他忙道:“郭三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这时候才来,都忙什么呢?”
郭大贵笑道:“好多事!”
清哑听着“哥哥”“妹妹”的称呼,有些诧异。
沈寒梅除了过年的时候回去老家,去年下年和今年初都在霞照。
因郭家借用沈家力量收棉花,她和郭大贵常见面。
两人混熟了,她便老爱拿话呛他。
听了他回答,便嘟嘴不屑道:“这个季节也收不到几两棉花,能有什么事?我瞧你就是无事忙!我就不拿方少爷卫少爷他们比了,我就拿严姑娘跟你比:她管那么多人事,也没见像你这样,忙得团团转,还顾头不顾尾的,她昨天还跟清哑妹妹玩了一天呢。”
郭大贵无言以对,十分颓丧。
他不过一个乡下少年,哪能跟他们比呢!(未完待续。。)
ps: 粉红580加更。
第162章 奸*情
这还是他勤谨,肯学肯上进,要是按原来的他,比现在更不如呢。
清哑安慰三哥道:“人都是慢慢成长的。”
沈寒梅先见他无话可回,暗自得意;等见他露出颓丧神色,她又不忍了,忙又安慰他道:“说着玩的呢,你就当真了。摆出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更没出息了。我三哥刚接手做生意那会儿,有次不小心失手,亏了四五万银子,不也这么过来了!你才管了几天人事?想历练老成了,还有的日子熬呢!”
郭大贵听说她三哥还出过这等事,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沈寒梅白了他一眼,嗔道:“听见我三哥出错,你就得意了!”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笑了,清哑也微笑。
有别人的失败对比,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可增长信心。
沈寒梅招呼郭大贵吃点心,指着一盘黄白的糕点道:“这是我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好不好!”
郭大贵忙捡了一块吃着。
还没吃完,就猛点头道:“嗯,好,好吃!”
等吃完,又夸道:“沈妹妹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沈寒梅就开心地笑了,撩着一缕发梢玩弄,一边看他吃。
清哑看着这场景,更觉得奇怪了。
或者说,有些不敢想。
她不禁看向沈老爷。
花厅那一头,沈老爷和郭大全不知说什么,十分专注。
说完。沈老爷扫了这边一眼,笑容可掬。
因又低声对郭大全道:“大侄子,你只管怎么想就怎么做。别怕!我现在不管那么多,是知道你的志气,不肯白要我填银子。就眼下来看,郭家不宜与谢家硬抗,只要稳稳立足,有薄利进账就算很好了。照沈伯伯我的经历,你们之间有得耗!等到关键时候……你且看好了吧。哼。谢家想要把郭家踩下去,他先过我沈亿三这一关!”
郭大全忙笑着道谢,说:“有沈伯伯这句话。晚辈心里就踏实了。”
沈亿三也一笑,便站起来,对这边叫道:“九儿,叫你郭三哥和郭妹妹来吃饭。别耽搁晚了。回家不方便。”
沈寒梅忙答应了。以主人身份让客。
郭家兄妹饭后便告辞回家,别无大事。
第二天,清哑又各处看了,又去作坊看了。
至第三日,方才启程回绿湾村。
再说贾秀才那边,某一天被大头菜无意中提醒,终于弄通了!
二月下旬,贾秀才再次在田湖柳堤上邂逅谢吟风。
他轻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谢吟风听得一动。看向他,也记起了他。
无他,这段日子她经常碰见他。
锦屏有些恼怒,又不好呵斥,毕竟人家念诗又没碍着谁。
那时她们主仆逛累了,正在亭子里歇息。
贾秀才便走了进来,对谢吟风深深一揖,道:“谢姑娘,在下有礼了。”
谢吟风忙站了起来,蹲身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贾秀才直起身,从袖内抽出一卷图纸,双手捧着送上前道:“听闻姑娘家是织锦的,在下有一物想请姑娘看看,万望不吝赐教。”
谢吟风看了锦屏一眼。
锦屏忙上前接了过来,自己先展开观看。
只见是一幅图纸,绘的好像是织布机。
她心里虽纳闷,但见无异样,便递给谢吟风。
谢吟风看了却一愣,忙问“公子从何得来此物?”
贾秀才含笑道:“在下绘的。在下家贫,家母以织布绣花供养在下读书。在下不忍家母劳累,听闻郭家织布机快速非常,便也想改进织布机,希望耗时少织多布,也免老人家操劳辛苦。然在下潜心琢磨两月,虽有进展,却总有一二处参悟不透。在下想,这毕竟是我读书读愚了,比不得你们世家有人常揣摩这个,因此前来请教。若能得姑娘相助,在下除要一台织机供家母织布外,余者悉归姑娘安排。”
谢吟风目光猛然亮了。
这真是喜从天降!
接下来,各样事都顺理成章——
先是谢吟风找人来和贾秀才共同琢磨织布机;参详几日后,某日贾秀才灵光一现,找出关键,然后新织机改造成功;再然后,谢吟风被贾秀才风度偏偏的举止和谈吐吸引,又被他柔情勾引,再被江明辉无情抛引,几处凑合,他二人便“百年好合”了。
江竹斋扩大了,开了一家分店。
为了节省租金,谢吟风将自己田湖西街的一间陪嫁铺子做了店面,自己亲自掌管。
这铺子前门朝西,临街;后门朝东,临水,正对田湖。
若从南小巷进去,可通侧门;若从水上来,可进后门。
湖中荷叶茂盛的时候,小船由荷叶丛中荡出来,无声无息。
谢吟风已经连着三日和贾秀才在此幽会了。
两人如胶似漆、缱绻难舍,立不完的海誓山盟,说不完的甜蜜情话,只有一桩遗憾:恨不相逢未嫁时!
缠绵之余,贾秀才细端详怀中女子,只觉她眉、眼、唇、胸、腰,无处不美,无处不诱人。想着此刻他还搂着她,少时她便要被另一个男子搂抱亲密,便忍无可忍。
“他对你无情如斯,你还要就他?”他问。
“妾身薄命,如之奈何!”谢吟风幽幽道。
“你既从了我,怎能还跟他苟且!”
贾秀才傲气迸发,受不了自己心爱女人与别个男子是夫妻。
谢吟风伸出柔软如面条般的手臂,圈住他脖颈,柔声道:“贾郎放心,我既从了你,便再也不让他碰了。不然,我成了个什么人了。”
贾秀才听了高兴,但还不足,又道:“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因蹙眉思索,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谢吟风用红唇在他嘴上轻啄了下,安慰道:“眼下我纵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忍着,谁让我是女人呢。只当我瞎了眼罢了。你且安心,这只是暂时的。他心中念着那郭家姑娘呢。等我谢家把郭家收拾了,再抓住他二人把柄,亮相于人前,叫他们身败名裂!如此,我方可顺利脱身。我二人也可顺利结为连理,不枉你待我一片痴心。”
贾秀才大喜,顿觉前景无限美好。
二人又缠绵一时,贾秀才怕老娘惦记,才依依不舍和她分别,偷偷打水上走了。
谢吟风送走他后,便去到旁边耳房内。
锦屏满脸是泪,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未完待续。。)
ps: 终于把第一个月熬过去了,原野果断趴下!我要歇几天了!往后每天保底更新四千(不算少吧?),如有加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