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恶客逞威
readx;见洪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气势如虹,深得其父真传,在场官兵无不大声喝彩。
在这样威猛绝伦的刀招下,就算对方功力比洪彪高,也只能先避锋锐,再图进取。
然而恶钓客连眼角都没有瞟洪彪一下,只是盯着肖霆的目中已闪出冷笑。
肖霆意识到不妙,刚想要提醒洪彪时,恶钓客左手忽抬,手掌在大刀及顶的刹那,快若鬼魅般贴刃而上,五指回拢,像抓根稻草般轻易握上高速运作的金刀刀背,然后向上一送。
洪彪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胸口一痛,金刀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一般,整个刀柄都已随着半截刀身一起没入胸腔。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夜风骤紧,卷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酝酿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此刻降落下来。
也不知道谁先发出的第一声惊叫?轰一声,如引燃燎原恐惧,所有的官兵都像见了鬼般炸窝大叫起来。
不用杨立元吩咐,箭啸声蜂鸣般响起,无数乱箭穿插雨中,以比暴雨更密集的方式倾泻向立于厅门口处的恶钓客。
“我会用秘法打通你的玄脉,延长毒发的时间,到时候看你那道貌岸然的师父会不会带你来求我救他的徒弟。”恶钓客似乎并不知道危机近在眼前,得意的声音仍在肖霆耳旁响起。
肖霆冷笑回头,看着飞箭的寒芒一闪即至眼前,却挺胸前迎,首当其冲要任由这些箭把他射穿。
“现在,先把刚才那一脚还你!”随着恶钓客的声音再起,一道奇异的漩流突然出现在肖霆眼前,无数飞箭就像被吸走的飞蝗般,悉数落入漩涡中心。
肖霆不得不佩服恶钓客功力非凡之际,后腰剧痛,整个人如流星般贴地飞出,扫倒杨立元身前大片官兵。
护在杨立元前面的一众将领们突见面前的官兵一齐倒下,一个黑乎乎如同刺猥般的巨大物体呼啸而来,惊叫着举刀急架时,附着在洪彪尸体上恶钓客的内力突然迸发,洪彪尸身上被恶钓客接下的无数羽箭顿时飞瀑般四溅开来,挡在恶钓客和杨立元之间的兵将、衙役一时间几乎伤亡殆尽。
杨立元吓得叫出声来,想不到平时一向倚为堡垒的大批官兵竟然不是恶钓客的一合之将!
“保护大人!”云阳真人看出恶钓客意欲擒拿杨立元做人质,大吼一声拔剑刺出。
“哗棱”声响,两把带链飞爪呈十字形交叉出现在杨立元身前,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链网。
风流二使、风月四楼楼主的身影同一时间穿花蝴蝶般倏忽闪现,一齐攻向鬼魅般飘忽闪逝的一道黑影。
“噼啪”两具尸体落地。黄鹞飞和宇文一剑不可置信地看着伏尸雨中的另外两楼楼主,眼中射出惊骇欲绝的光芒。
恶钓客行动快如闪电,袭击杨立元不果,立即退回,不仅在眨眼间取了两位楼主的性命,还回手搅飞万千蝗箭,以一己之力护住了路玉山及厅中众贼的性命!
“大家绕到大厅后面,破墙而入!”云阳真人的声音狂吼道:“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护得了这许多贼子的周全!”
众官兵一听,顿时醒悟过来,有人取来铁锤、镐头,到厅后“咚咚”才砸两下,不提防耳旁一声阴笑,恶钓客的身影烟雾般飘至眼前。
官兵们谁也不明白这恶人怎么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吓得“妈呀”一声就要逃走,入目已是一片朦朦剑影。
恶钓客斩杀这些官兵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活生生的人在他剑下就如一根烟柱,随手一搅便化成血雾横飞。
肢体如大雨般飘落,侥幸逃离墙下的官兵连滚带爬退往院子另一侧。
恶钓客身影一晃不见,下一刻,另一侧正在砸墙的官兵顿时也爆出了恐怖的惊叫声。
这边的官兵才以为逃过一劫,突然头晕目眩,竟然身不由主倒往地上,口鼻溢血,很快挣扎不动。
在这不用考虑会殃及同伙的厅后下风处,恶钓客没了顾忌,顿时放出身上毒气,无声无息,毒毙了大量的官兵。
厅门口,铁腿狮头黄鹞飞连丢两位兄弟的性命,惊怒之余,突见恶钓客离开,顿时大吼一声窜向前去,要把满腔怒火发泄往坐在厅门口处的路玉山身上。
“回来!”云阳真人叫声才起,黄鹞飞眼前剑光已现。本来静坐雨中如泥雕木塑般的路玉山突然动了,一动便将一把长剑送入黄鹞飞胸膛。
隔岸观火之毒本身其实并不具毒性,它只是梗塞人的心脉,令对方在妄动之下气血逆行、经脉迸裂而亡。
路玉山本来不足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呼出体内毒气,但一来他内力深厚,抵消了一部分毒性,二来早早出在厅外,秋风冷冽,又被大雨一浇,竟然将体内毒气迅速挥发出去,从隔岸观火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云阳真人其奸似鬼,恶钓客的突然离开并没有让他感到惊喜,相反顿生警惕,联想到路玉山有可能已经脱困,恶钓客或许正是在收到路玉山的暗号后才放心离去。
可惜云阳真人的提醒迟了一步,报仇心切的黄鹞飞完全没有提防有可能来自路玉山的攻击。堂堂大名府风月七楼的首席楼主,一身硬功令路玉山也为之头痛的强大对手,竟然就这样轻易惨死在路玉山剑下。
路玉山心中也是暗叫了一声“侥幸!”,手腕一翻,澎湃的气流发出,黄鹞飞尸身顿时炸裂开来,四溅的肢体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扩散区域,撞飞了大量激射而来的羽箭。
“众军士听令!”眼看对方只有两个人,却硬生生挡住了上千兵将的攻击,杨立元简直要气疯了,大声呼吼道:“厅中贼人,不留活口,一颗脑袋换百两白银。若能杀路玉山、恶钓客者,赏银万两!”
厅中路玉山带来的手下足有六十之众,恶钓客和路玉山虽然厉害,但坐在厅里面的贼人却是现成的银子。众将士闻财心动,嗷嗷狂叫着分由四面八方向大厅处冲撞过去,片刻间已在侧墙上砸开一个窟窿,最近一桌贼人首当其冲,被人当财宝般割走了脑袋。
路玉山也是直到杨立元发动的一刻,才明白大名府尹为什么那么大方,要他将山庄中的得力手下全部带来大肆犒赏?
从一开始,杨立元打的就是要将圣剑山庄中人全歼于此的主意!
见挡不住那些疯狂的官兵,路玉山只好退回厅中,护往蒙豪山众人所在一席旁。恶钓客则闪身上了屋顶。
无人挡路,大批官兵顿时由厅门涌入,惨嚎声连串响起。官兵们一刀下去,专切脑袋,然后将贼人头上长发往裤腰带上一绕,转瞬间有人腰间已别了三四颗头颅,血淋淋触目惊心。
后边官兵一见,全都红了眼,生怕贼人的脑袋被同伙抢光,纷纷不要命地扑上,杀戮的潮水顿时淹没大半个客厅,并快速朝蒙豪山众匪首所在席前涌来。
守在席前严阵以待的路玉山看着过半手下眨眼间变成一堆无头尸体,脸上却显露出诡异的冷笑。
“轰”一声响,如天塌地陷。由巨木做梁支撑起的半个厅顶毫无征兆地坍塌下来,将厅中敌我双方上百人众压为肉饼。
恶钓客双眼中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骇人凶芒,站在塌陷的屋顶上方,如魔王降临,气焰不可一世。
大厅只剩下半个,狂风顿时卷着暴雨浇打在蒙豪山众贼首身上、脸上。
蒙豪山满头雨水,却哈哈大笑,长吸一口裹着雨雾的冷气,慢慢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端起桌上一壶酒,斜倚椅侧,扭过头来,一边悠哉饮酒,一边冲着冲过来的大批官兵冷笑,眼中沉积的杀意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洞,积蓄着复仇的力量。
谁都能看得出,这个凶人正在迅速地复原中。
云阳真人、川中二鬼带头,率领大批将领、捕头们冲了上来,和恶钓客在坍塌的屋顶废墟中展开激战。
路玉山任由官兵砍杀其他手下,只死死护住蒙豪山一席,苦盼这些人体内毒气散尽一刻的到来。
宇文一剑则扑向了被恶钓客踹往院中的肖霆。
之前接连的恶斗,已经没有人再关注肖霆的存在,然而大厅塌陷,战场随之前移,被人踩至奄奄一息的肖霆顿时又暴露在了杨立元的面前。
杨立元一见大恨,丧子之痛袭上心头,提剑便朝肖霆走去。杀不了路玉山,那就先杀肖霆暂泄愤恨!
宇文一剑眼看着云阳真人、川中二鬼与恶钓客激斗时荡起的剑气把飞雨都变成了暗器,无数协助围杀恶钓客的官兵、捕头们大批死去,方圆五丈范围内再也无人敢入,知道这种战斗非他所能参与,一转头正看见杨立元以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肖霆,他顿时明白自己该干什么?抢先一步提剑朝肖霆扑去。
大名府风月七楼楼主只剩宇文一剑仅存,他将来要重建月华楼并恢复风月门在大名府的势力,势必离不开官府的帮忙,因此宇文一剑这才要一意讨好杨立元。
长剑挥下,宇文一剑忽闻凛冽的剑啸声由侧上方传来,刹那已至脖颈。
第三十一章 二妹凶耗
readx;宇文一剑大吃一惊,但眼看肖霆就要授首,只要争得片刻时间就可以斩杀此子。本能地一犹豫间,“噗”一声响,已被一柄长剑穿透脖颈,带着身体横摔往水面,挥出的长剑也半空脱手,飞射进一名官兵的小腹。
贪心不足,就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杨立元吓得“啊呀”一声急往后跳。
十多名衙役涌前护住府尹大人,却没人敢去救地上仍在哀嚎挣扎的宇文一剑。
雨水“砰”然四溅中,一名黑衣彪形大汉从天而降,落在宇文一剑身旁,一把抓上剑柄,提剑的刹那剑身一摆,宇文一剑的头颅顿时滚落雨中。
“想杀我徒弟,老子叫你人头落地!”来人眼冒凶光、长相奇恶,正是被杨立元通缉的漠北神童孙少阳!
“呼呼”又是两条人影跃落孙少阳身旁,一个是面色沉凝的中年人,不怒自威,一个是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双目如电,正是返回大名府、意图搭救肖霆和雪念慈的欧阳玉和柴少宁。
原来柴少宁一路快马加鞭,潜入大名府时已经入夜。风雨欲来,再加上全城戒严,街上根本没有行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柴少宁直接闯入一家赌馆,踢飞两名狐假虎威的打手后,“找到了”可以好好说话的馆中人。
洪泰或者不好赌博,但赌馆中的人大多是游手好闲之辈,聚在一起的时候专喜欢说东道西。询问消息,赌馆是最好的去处。
洪泰是当地武林界出名的泰斗级人物,赌馆中人当然知道洪府位置。
柴少宁到达洪泰府上,欧阳玉和孙少阳果然就在那里。二人因为没有探听到雪念慈和秦雨菲的下落,所以逗留在洪府想要等洪彪回来后再多打听点消息,毕竟通过衙门中人,远比他二人暗中查找要有效得多。
然而洪彪迟迟不归,二人却等来了十万火急的柴少宁。
听说肖霆自投罗网,欧阳玉和孙少阳都是大吃一惊。
孙少阳不明白徒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凭借恶钓客的可怕实力,路玉山甚至无需利用肖霆为诱饵引众人上勾,杨立元更是痛失爱子,行事处于一种极端的边缘。
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有可能对肖霆立起杀机,肖霆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三人告别洪泰,十万火急赶往府衙,跃上墙头的孙少阳可巧看到宇文一剑要举剑行凶,大怒之下,这才飞剑杀敌!
下到院中,欧阳玉俯身探看肖霆伤势,柴少宁则一眼盯上了正在激斗的恶钓客。
方小芸的父亲陆地神鹰方云海死于恶钓客之手、自己的隔世恩师游龙剑客屈通涯死于恶钓客之手、三妹雪念慈的老师飞凤公主岳如妃死于恶钓客之手……
这凶人沾满了武林人士的鲜血,却没人能奈何他,可巧今天被困在这里,实在是诛杀此贼的最好机会!
孙少阳也看到了恶钓客,一对凶睛中射出厉芒,杀气仿佛一条无形长带,影响他身周的雨滴都改变方向朝恶钓客飘去。
云阳真人和川中二鬼虽然也都不是好人,但看打斗情况,即使有大量兵将从旁协助,这三个恶人依旧不是恶钓客的对手,而照目前形势,不杀恶钓客,就根本无法剿灭圣剑山庄!
老师林孝儒夫妇惨死飞箭之下的画面浮现眼前,师姐林芷梅至死也未能再见一面的遗憾涌上心头,柴少宁提剑刚要跃前,突然一道红芒转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红芒来自袁志威手中的一柄宝剑!
混战爆发,袁志威和尹成军却没有立即投入与恶钓客的战斗,而是站在废墟前观察厅中形势。
做为萧逍燕形影不离的随从,风流四使成为萧逍燕练剑时的最佳陪练。以萧逍燕剑法的高明,日夜浸淫下,风流四使的武功也达到了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尤其袁志威,剑法远超三位兄弟,早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
然而由于身在风月门,表面上风流倜傥的四个人暗中专干奸掳妇女的勾当,渐渐养成了阴险的性格,遇事习惯先看后动,擅以诡谋取胜。
不过这确实无形中大大增加了风流四使的实力,就像对付秦孝友的时候,正是袁志威和尹成军窥破了秦宅秘密,才使得秦孝友夫妇当场殒命。
这次也不例外。形势发展到目前地步,袁志威和尹成军对双方实力已经了然于胸。恶钓客武功奇高,别说加上他二人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就算能胜得过恶钓客,也无法阻止对方离开,其结果只是白辛苦一场,因此由云阳真人和川中二鬼暂时缠住恶钓客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路玉山则不然,他不像恶钓客般浑身是毒,隔岸观火已经对路玉山造成实质性伤害。虽然路玉山尽量表现出体内之毒已经散尽的样子,但袁志威打赌毒性在路玉山体内只是被压缩到一种可以控制的地步,而没有完全消失,否则凭圣人剑天下无双的防守能力,路玉山怎么肯舍弃那么多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心腹爪牙?
想到这里,袁志威发出一声冷笑,探手拔出背在背上的一把长剑!这把剑的剑身通体粉红,略一动便发出徜徉血影,条条红芒在漆黑雨夜中分外引人注目。
袁志威得到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刃,本来是准备拿回去献给门主萧逍燕。萧逍燕在大名府为路玉山设下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陷阱后,便迅速返回了南海。在那里,他有着更大的局要布,路玉山也仅仅只不过是这场江山鸾弈中的一道开胃菜。
但现在看来,这道菜似乎并不容易下咽,因此袁志威觉得自己不得不先利用这把剑的锋利,来对付犹有剩勇的路玉山。
袁志威一门心思都集中在路玉山身上,却没有想到这把宝剑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他剑才出鞘,已经被柴少宁认出这正是二妹雪念慈随身使用的师传神兵:飞凤剑!
隐藏在又一波向前攻击的官兵身后,袁志威耐心地寻找着机会,要等路玉山不备之际,靠近他突施杀招,好收奇兵之效。
为了胜利,袁志威可以奋勇当先,为了胜利,他也绝不会缺少耐心。成功的.,就像恶狼嗅到的血腥味般极具诱惑,为了它,袁志威可以适应任何形势。
风雨突骤,一股强大的杀机裹挟着雨水笼罩往袁志威身后。
虽然渴望成功,但袁志威依旧保持着对警兆的敏锐性,凭直觉已经判断出来敌武功极高,他顿时放弃了谋害路玉山的想法,“嗖”一声斜向窜出。
袁志威是一个聪明人,绝不会为任何事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身后风声骤紧,那股杀气不减反增,如影随形升起空中,甚至让袁志威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机会。
“恶钓客!”袁志威连使几个身法没有甩掉对方,顿时吓得惊叫出声。蒙豪山等匪首动弹不得,路玉山又忙于挡架官兵的进攻,现场与他为敌又能具如此本领之人,除了恶钓客还会是谁?
一想到有可能是恶钓客,袁志威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拼命前窜,一边大叫起来道:“二位尊者救我!”
逃命之下,袁志威身法极快,话落已绕院半周,正看到前方圣地、圣山二鬼把飞链鬼爪舞得如同两条恶蟒,和云阳真人的长剑交织在一起,拼命抵挡着恶钓客那鬼魅般的攻击。
发现背后之人居然不是恶钓客,袁志威惧意顿消,半空回削,飞凤剑如同展开一只巨大的羽翼,朦朦红光照得半个院子都突然一亮。
“呼”一声,来人窜走不见。
袁志威一颗心刚放回肚内,“嗖”一声响,来人竟出现在袁志威面前,两眼血红,盯着袁志威恶狠狠问道:“你这把剑是怎么得来的?我二妹现在哪里?”
袁志威见面前之人年纪极轻,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竟然把自己逼得大喊救命,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老脸!顿时恼羞成怒,存心报复下嘿嘿冷笑起来道:“原来那个丫头是你二妹?长得可真不错,就是太不识相,被老子一怒之下奸完洗净,活割下她身上的嫩肉下酒,骨骼则扔往城外林中喂了野狗!”
“你胡说,这不是真的!”柴少宁闻听得又惊又痛,厉声大叫起来。
见了对方痛苦的表情,袁志威心中大感解气,故意挑衅道:“你袁爷我玩的女人多了,还不需要在这方面说谎吹嘘。那丫头身上的嫩肉滑溜爽口,味道不知道比鸡鸭鱼肉强了多少倍?”
“我操你祖宗!”柴少宁再也听不下去,扑前猛地一剑斩下。
袁志威就是要让对方痛苦,柴少宁情绪失控,他顿时得意大笑,同样挥剑猛削迎击。
在这个院子里面,除了恶钓客,袁志威还真没把别的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若是论对攻,没有人是这把宝刃的对手。况且就算柴少宁不出手,袁志威也打定了主意绝不放过对方,誓要报之前柴少宁令他颜面尽丧的耻辱。
第三十二章 各有所失
readx;“嚓”一声响,柴少宁长剑当场断为两截,而袁志威的身体却在双剑相交的刹那被震得向后摔跌出去。
“啊!”袁志威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有想到柴少宁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在兵器被削断之余,残存的力量仍可以对他造成如此可怕的冲击!
袁志威的心如同他的手臂般起了颤栗,转身就想逃走,然而柴少宁一把扔了断剑,以无法思议的速度探手从身旁官兵手中夺过一把钢刀,向空中一跃,狂吼着闪电下劈。
领教过柴少宁强劲的内力,袁志威根本不敢再和对方硬拼,忙向前侧向急窜时,骇然发觉柴少宁这一刀十分诡异,竟然随着下降的动作积蓄起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他不动还好,一动之下牵引气机,刀上的杀气顿时澎湃开来,刹那间罩死袁志威身周所能活动的所有范围。
身在官兵群中,袁志威却感觉正被刀气裹挟往一个孤独可怕的死亡世界!
避无可避,袁志威“啊”地又是一声怪叫,长剑拼命后削。
“嚓”一声响,柴少宁手中刀再次断裂,而袁志威的身体却如同被震飞的石子般斜抛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落地侧滚,跃起便逃。
然而袁志威实在是小瞧了他之前对柴少宁的刺激。盛怒之下的柴少宁已经变得浑浑噩噩,对身旁大批的官兵视若无睹,誓要杀袁志威为二妹报仇。
袁志威身形才动,一支长枪已矫若游龙般出现在身后,枪尖荡开雨幕,散发出玄异炫芒,仿若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任凭袁志威如何变换方向,始终避不开这必杀的一枪。
“大哥莫怕,我来助你!”尹成军本来一直随在袁志威身侧,但事情发生的太快,从袁志威突然窜走到吐血陷入危机,仅仅只是一瞬间事,等尹成军反应过来,追逃的两人已经绕院一圈,眨眼又回到起点。
风声扑面,尹成军闪身拔剑,单等让过袁志威,便要一剑斩向追在其后的柴少宁。
然而就在这时,袁志威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吼,胸口处突地冒出一把枪尖,激荡的气流迫得袁志威体内鲜血从伤口处标射而前,犹如窜出一条血龙!
尹成军被眼前景像惊得一个哆嗦,出剑稍慢,一道红光已飞虹般来在头顶上方。
尹成军都没能看清楚柴少宁是如何抄起袁志威临死撒手丢下的飞凤剑?已经连人带兵器被劈为两半。
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杀风流二使,柴少宁一掉头就要朝恶钓客扑过去时,却被欧阳玉一把拽住。
“少宁,冷静点!”欧阳玉大喝一声。
本想藉杀戮来发泄心中痛苦的柴少宁蓦然惊醒,才发现院中官兵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掉转枪头,朝着他这边冲杀过来。
三人一出现,便连杀云阳真人手下三员大将,震惊全场。官兵们惊惧之下,竟然舍弃了路玉山,转而向三人围攻过来。
欧阳玉这时候已经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洪彪尸体,心中长叹一声,知道今晚自己三人无论对路玉山或云阳真人哪一方出手,都只不过是令另一群豺狼得意,而一旦误伤了官兵,形势将更趋复杂,因此才拦住柴少宁,向背起肖霆的孙少阳一打手势,带头突出重围,迅速远去,留下两帮贼人在那里打生打死。
至清晨风收雨住,欧阳玉三人带着肖霆返回了司马长空等人居住的客栈。
客栈中,众人再次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个个神态憔悴,然而欧阳玉却不得不令大家立即起程。
大名府衙内形势已定,官兵及云阳真人一旦剿灭或击溃圣剑山庄,必定会趁胜向众人发起攻击。就连败逃的恶钓客,对众人来说,也同样是一个致命威胁。欧阳玉绝不会天真地幻想官兵们能够杀死恶钓客那种绝代凶人。
可是这时候柴少宁却提出请求,要再返大名府一趟。
二妹雪念慈惨死,柴少宁满心痛苦,不能释怀,而秦孝友为救雪念慈葬送了全家人的性命,同样令人可敬、可怜!柴少宁要去秦宅祭奠二妹及秦家人的亡魂。同样,洪彪为保护肖霆惨死在恶钓客手下,如果不能当面向洪泰老前辈表示哀悼,实难令人心安。最后还有一件事,飞凤公主殒命大名府,一代奇侠落得如此凄惨收场,柴少宁决定要把二妹雪念慈的飞凤剑埋往岳如妃坟下,以剑代人,长伴师前。
众小一听,被勾起兄妹深情,纷纷向欧阳玉请愿,望能同行。
欧阳玉早想到了这些事情,但他却不得不为众小的安全考虑,劝说良久,最终只同意由孙少阳陪着柴少宁、宋媞兰前往,其他人暂缓行程,留在客栈休息养伤。
众小见连逍遥二圣等前辈也都支持欧阳玉的决定,只得郁郁低头。
肖霆伤势过重,虽然经过众人努力抢救,依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听说三弟要返回大名府祭奠二妹,也不说话,犹如傻了般只是流泪。
众人明白肖霆伤心雪念慈之死,可却无言宽慰,或守着他坐坐、或陪着他掉几滴眼泪,唯有小柔儿无所顾忌,想起和二姐在一起的日子,心情无法自抑,扑在二哥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欧阳倩见劝不住,只得让司马龙把四妹强行抱走,另行安慰。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傍晚时分,官家的榜文突然贴进镇中,
昨夜天盗路秀峰、孙仁寿现身,杀死府尹,救走恶钓客、路玉山众贼。大名府兵马司已经封锁全城,同时向四周衙县发出文书,请求悬赏协同捉拿路玉山等一众恶贼。因此附近州县纷纷贴出缉捕画像,远近乡里但凡有人发现可疑人物,要立即举报,帮助官兵擒获天盗者,必有重赏!
消息迅速传到店中,客栈内一片喧哗。谁能想到堂堂的武林盟主竟然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天盗团伙成员?一时间天地变色,仿佛比暴雨之前更显压抑。
店老板一面着伙计们准备好刀枪器械,以防万一,一面派人挨个去到屋中,嘱咐住店的客人,近些日子千万要小心行事,无故不要出门,同时早早关闭店门,宁肯少做生意,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这种情况下,居住在店中的众人反而获得了暂时的安宁。外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捉拿天盗一事上,再没有人关心他们这帮人的存在。
又过一夜,孙少阳、柴少宁、宋媞兰返了回来。由于大名府查捕工作进行得非常严密,因此三人在祭拜完岳如妃、雪念慈及秦家众人后,一直等到夜晚才有机会潜进城中。
洪泰由于连遭打击,一病不起。但物极必反,老爷子由此激起了报仇的信念,不但反过来安慰柴少宁和宋媞兰,并且与孙少阳约定,如果有了天盗的消息,一定要派人通知他,不管千里万里,誓要与路玉山一决雌雄!
至此大名府事件告一段落。
这天众人用过早餐后并没有散去,而是聚在厅中商议去留行止。
在这场对决中,欧阳玉一方失去了一位超级高手:飞凤公主岳如妃。这对整个正道武林来说,都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失。再加上雪念慈以及为救雪念慈和肖霆而牺牲的秦孝友一家人和洪彪,可以说损失惨重。
路玉山当然也是失败者之一。如果没有恶钓客,路玉山有可能已经全军覆灭,即便如此,他也已是身败名裂,圣剑山庄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至于暗中设谋的萧逍燕一方,看似占了上风,但风月七楼楼主和风流二使悉数送命,在当地官府中最大的一个筹码,杨立元也已身亡。风月门在大名府的势力可以说被连根拔起,再要重建,决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顺天王一旦动怒干预此事,萧逍燕的手下在整个河北、山东境内都将没有立足之地。
这样看来,大名府一战,对决三方其实没有一家是真正的胜利者。
不过南海仙翁和逍遥二圣的到来,却是出乎欧阳玉原先的预料。他本就是个爽快的人,再加上相逢不易,于是对逍遥二圣说出心意,想请两位武当宿老为女儿和司马龙牵线做媒,向司马长空正式提出婚约之事。
逍遥二圣欣然同意,司马长空知道后也是十分高兴。
一般托婚都是男方上门向女方提亲,欧阳玉反其道行之,司马长空也不拘泥,几位长辈当即拍定,来年七月七日,由逍遥二圣为媒,在南海栖仙岛为两小举办婚礼。
这个喜讯冲淡了因飞凤师徒新丧而来的悲痛,众小纷纷向司马龙、欧阳倩贺喜。
欧阳玉把女儿欧阳倩叫过一旁,吩咐道:“时近春节,仙翁他老人家一定会携龙儿返回栖仙岛。倩儿你虽然没有和龙儿正式成亲,但你母亲去世早,隐仙庄中再没有其他长辈,也就不必顾忌世俗观念,可以和龙儿一起去南海重建家园。等为父回家祭过你母亲的灵位,把你和龙儿的事情向她言明,自然会去南海同你们一起过年。”
欧阳倩红着脸点头答应。
第690章 范伦丁的补偿(上)
readx;欧阳玉又叫过郑大鹏和高凤兰,让师弟、师妹带杜娟、杜飞等人也一并前往南海。
重建栖仙岛,需要大量的人手,欧阳玉考虑到司马长空年迈,凡事不宜操劳,而司马龙又过于年轻,经事不多,因此才做出这种安排。就连他自己,也准备回家安顿好东海隐仙庄各项事宜后便赶往南海,亲手为女儿建造一个美丽的家园。
能够让南海栖仙岛在自己手里面重建,既是对司马一族在抗击邪魔斗争中所做牺牲的一种敬意和补偿,也是欧阳玉自己的一份骄傲。
司马长空见欧阳玉考虑如此周全,也是倍感欣慰。自从栖仙岛遭毁,多少年的苦难到今天终于一朝揭过,他乐得安享生活,交由欧阳玉来处理一切。
秋菊、冬梅两个小丫头听说要随欧阳倩去南海,心中凄苦,哭出声来。
“真是没出息!”欧阳倩当然知道两个小丫头的心意,把秋菊、冬梅撵回屋后,找到柴少宁,把他偷偷拽去屋中,当着秋菊、冬梅的面对柴少宁道:“之前你背着我和秋菊、冬梅卿卿我我,大姐我可以不计较,但现在分别在即,你必须给她们一个明确的交待!”说完把三人留在屋中,出外掩上房门。
屋中三人羞得满脸通红,但也明白欧阳倩有意成全他们,顿时兴奋难抑,抱在一处。
柴少宁双手在怀中二女的背上不住摩挲。
感受着来自秋菊、冬梅雪肌的柔软滑腻,嗅着从二女身上散发出的少女幽香,柴少宁破天荒没有像以往般对二女生出两性间的.,而是满心平静,幸福得如要化掉。
秋菊和冬梅分别伏在柴少宁怀中左右,享受着柴少宁手掌在她们背上轻抚的温柔,同样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欧阳倩的意思是留给他们许诺未来的时间,但三个人却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他们早就把心彼此交给了对方,诺言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时间仿如静止般沉寂下来,突然屋门“砰”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原来宋媞兰离家日久,挂念亲人,一心想着早点回山西和父母团聚,等见到欧阳玉安排大哥、大姐等人事宜时,知道分别在即,心里面既难过又兴奋,想要找柴少宁收拾行李,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上官柔迷恋师兄,要和三哥、三姐同行,顺路看望爷爷宋首成。
宋媞兰虽然看见上官柔就感觉心里面酸酸的,像打翻了醋坛子,但其实却打心底疼爱这个小妹妹,因此当即点头,邀她一齐回房准备行程。
上官柔心细,留意到了大姐欧阳倩的举动,她对情之一事尚处于懵懵懂懂时期,晓不得替人掩饰,听三姐问起师兄,当即道:“我正想和你说,师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大姐捉住。把他和秋菊、冬梅一起,都关了禁闭。”说完发出嘻嘻的窃笑声。
宋媞兰一听吓了一跳。她早知道柴少宁和秋菊、冬梅那两个小丫头间偷偷摸摸、不清不楚,当然明白欧阳倩此举是为三人铺后路,心里面不由得暗暗埋怨大姐糊涂,居然敢把这三捆“.”丢进一个房间,实在是小看了她那个三弟的“德性”!
宋媞兰蹦起来便冲往欧阳倩的卧室。
室内情形显然没有宋媞兰想象中那样不堪。
看一眼明显是急速分开的三人脸上那惊吓过度的可怜表情,宋媞兰心里面好笑,暗暗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装出生气的样子,骂了句“无耻!”调头就要离开。
柴少宁当然不会让宋媞兰走掉,他并不知道宋媞兰其实也挺喜欢秋菊、冬梅那两个小丫头,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宋媞兰会反对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解释清楚,对秋菊、冬梅二人很不公平,而且一旦宋媞兰真的动怒,吵吵出去,会给秋菊、冬梅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她们现在和宋媞兰一样,已经是自己的女人,绝不能让这三个最心爱的人产生无法相融的隔阂。
“兰儿听我解释!”柴少宁一步跨出,伸手便拽住了想要出门的宋媞兰!
“哦,你这个吹牛大王又想拿什么话糊弄我?可惜我偏不给你这个机会。”宋媞兰装出生气的样子,甩胳膊就要走人。
事到如今,柴少宁也顾不了许多,一把扳过宋媞兰的身子,朝她嘴上猛地亲了过去。
这是柴少宁早就想做的事情了,可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和秋菊、冬梅在一起时再自然不过的亲近方式,放在宋媞兰身上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今天索性一并解决好了。
宋媞兰其实并不是真的要走,她只是想看看柴少宁会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哪知道柴少宁竟然用了如此直接的一种方式!
宋媞兰顿时勃然大怒,这个浑蛋以为他是谁?竟敢用这种流氓手段来强行压制自己,拿他可能才和别人偷过腥的臭嘴占自己的便宜。
愤怒之下,宋媞兰一边朝柴少宁嘴里吐口水,一边用两只手拼命捶打柴少宁的胸膛。
柴少宁也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他很享受一直以来和宋媞兰心有灵犀般只要对视一笑就很陶醉的甜蜜,但他更想打破两人间的隔膜,让宋媞兰可以像秋菊、冬梅那样,乖乖伏进自己怀中,甚至幻想着四人同眠的得意场景。这三个女人在柴少宁看来,都是自己未来的幸福,一个也不能少。
可显然柴少宁期盼幸福的心情太急切了,宋媞兰根本不买他的帐。
秋菊和冬梅也惊呆了。由于身份的原因,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因此她们反而比宋媞兰更早地接近了柴少宁,这令二女一直处在甜蜜的幻想中,尤其欧阳倩的明确表态,更让她们觉得一切已成定局,根本没想到宋媞兰会对这件事情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抗拒行为!
有可能会失去柴少宁的巨大恐惧从秋菊、冬梅心中升起,二人凄然对视一眼,“噗嗵”声中,双双跪在了僵持不下的柴少宁和宋媞兰面前。
“三姐!”上官柔的声音突然传来,门外走廊上响起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柴少宁一听大急。离开大山后,他虽然接触过不少同龄少女,但对感情却依旧是一点也不了解,事到临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善理?
秋菊和冬梅也急了,事情如果传出去,二女以后还怎么能在人前抬得起头?
宋媞兰更急,这几个混蛋发什么神经?尤其柴少宁,到底长没长脑子?这时候还不撒手,自己说过不让他们在一起的话么?
情急之下,宋媞兰一口咬住了柴少宁的舌头。
柴少宁“唔”一声闷叫着闪了出去。
宋媞兰趁机窜出屋外,反手关上了房门。
“咦!”上官柔奇怪的声音传来道:“三姐这么快就出来了,师兄和秋菊姐、冬梅姐在屋子里干什么?”
“偷吃呗!”宋媞兰没好气道:“你师兄藏了一包果干,被秋菊她们发现,所以让大姐出面帮她们要。”
屋子里面的柴少宁三人听得面面相觑,这种理由也行?这能骗得了谁啊?
上官柔偏还信了,嘴馋道:“好吃么?”
“不好吃!”
“大姐吃了么?”
“呵呵,你去问大姐。”
“三姐吃了么?”
“切,谁稀罕。”
“你没吃怎么知道不好吃?”
“看着就恶心!”
“我去尝尝。”
“上面可有你三哥的口水。”
“啊!好恶心。”
“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爷爷给我带的那双花鞋不知道去哪儿了?”
“走,我帮你找。”
“好想爷爷!”
“嘻,柔儿想家了。”
脚步声和谈话声一起渐去渐远。
客厅中的众人这时候也都已经决定了去向。
由于肖霆伤重,孙少阳要护送徒弟回沧州老家;逍遥二圣则是知道了徒弟云阳真人的所做所为后,决定结束云游,返回武当,清理门户;耿秋文和方小芸久慕武当盛名,提出同行,要待瞻仰武当雄风后,再经由川中去往西疆和老师团聚。
逍遥二圣历尽人情,看出耿秋文和方小芸其实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要前往武当助自己二人一臂之力。
想武当山上尚有三老坐镇,如果凭二圣三老这些武当宿老们的力量都无法清除云阳真人的势力,耿秋文和方小芸两个外人,他们又能做什么?
然而这就是少年人的侠义情怀,或许这份信念会在不久的将来被现实的打击逐渐湮灭,但在它弥足珍贵的萌芽期,逍遥二圣却是从中看到了自己当年仗剑江湖的青涩身影,心中对二小充满爱护,因此微笑相邀,并不点破。
吃过午饭,众人就在院中摆下香案,遥祭岳如妃、雪念慈师徒,以及秦孝友一家人和洪彪等在大名府一役中为助众人而牺牲性命的朋友们。之后大家相约来年七夕相聚海南,各道珍重,依依惜别。
第三十五章 为子寻仇
readx;肖霆发不出声,情急抬腿,一迈步滚倒在地,这才发现右腿已经骨折,但奇怪的是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想想大概又是僵尸毒的“功劳”!
再看坑边树上,拴停着一辆马车,车上血迹斑斑,似乎拉过尸体。
肖霆一个激凌明白过来,俯身拼命扒开已经埋了半尺厚的黄土,露出其下一排裹尸的草席。
肖霆颤抖着一具具扒开席子看,果然在第六具草席中,发现了喉咙被割开的母亲尸体。
肖霆抱住尸体嚎陶大哭,声音咽泣断续,形如鬼呓。
等哭够了,肖霆捡起仵作丢在坑边的铁锹,瘸着腿挥泪掩埋好家人尸体。
不远处地上丢着半根木桩,削平的一面上刻有“肖公母子及家人亡灵之墓”,下面连个名字也没有署。
肖霆知道木牌一定是仵作所为,想到自己随时会毒发身亡,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并不更改内容,捡过来直接插在坟前。
含泪拜过母亲及一众家仆的亡灵,肖霆解开仵作惊吓之余顾不上赶走的马车缰绳,挥鞭打马,向西直奔。
他现在唯一祈盼之事就是在毒发身亡前赶到太原府,把林芷梅尚在人间的消息告诉柴少宁。
然而马车才驶上大路,肖霆突觉面门处剧痛难当。
“怎么会这样?”肖霆心中大惊。由于僵尸毒的作用,即使昨夜被圣山尊者的鬼爪抓上面门时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如果放在平时,僵硬的身体忽然恢复痛觉,或许意味着可能出现一线生机,但现在情况不同,假如体内僵尸毒无法压制伤痛,他会因为疼痛而无力做为,那样的话还怎么前往山西?
忧虑之际,肖霆已经感觉到胸口、下肢各处被鬼爪抓伤的地方相继都传来了剧痛,痛感越来越强,很快达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一定是圣地、圣山二鬼爪上的奇毒与僵尸毒发生了相克。”肖霆想明白事情的缘由,可也无济于事,他大吼一声,仰面后倒在车厢中,任由马车顺着大道漫无目的向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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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中,金刀老侠客洪泰经过数日的休养,身体渐渐康复,但大儿子洪彪惨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却无时无刻不令他肝肠寸断。
金刀已经被昔日和洪彪要好的一帮衙役们送了回来。老侠客本来想把金刀封存,它既然染上儿子的鲜血,自己怎么还能再用?但一想到仇人仍在逍遥法外,老侠客啐碎钢牙,他发誓要用这把金刀将仇人千刀万剐,替儿子报仇雪恨。
念头一起,洪泰被这股气势所撑,浑身病痛竟然不治而愈。
二儿子洪荃去江南贩运丝布还没有回来,老侠客于是自己扎束停当,连续两夜游走在城中各处,寻找贼人的踪迹。
这天晚上,洪泰穿好夜行衣,避开众多巡逻兵马,再一次潜出城外,在阴暗的林中一路搜寻,不知不觉来在一座小镇内。
时值深秋,冬意已现,寒风劲疾。老侠客紧一紧胸前的衣口,心中默念着儿子洪彪的名字道:“彪儿泉下有灵,当指引为父找到仇人,为你报仇雪恨!”
其实洪泰也知道,经过这么一闹,路玉山等人多半不会留在大名府附近,况且以恶钓客的本领,自己就算找到他,恐怕和送死也没有多大区别。但洪泰偏就是那种无所畏惧之人,强烈的仇恨支撑着他,哪怕毫无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眼见夜已过半,连星空也似乎变得慵懒起来,只留下几点微弱星光,在月芒边缘外稀疏而朦胧地打着盹。
这一夜似乎又将要无功而返。老侠客心中暗叹一声,正要返回,忽然感觉前方哪里有点不对劲?
洪泰隐在暗处,仔细察看面前的景况,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在了好友秦孝友居住的镇中,之前目光一直盯着的,正是不远处秦家药楼那在夜晚月光下投出的巨大阴影。
此时阴影铺往街中心处的轮廓一角正如活了般,在慢慢地改变着形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彪儿,待为父为你报仇!”老侠客心里面默祷着,伸手探上金刀刀柄。
楼影当然不会改变形状,改变的是悬挂在其上的贼人姿势。
屋檐下的贼人绝没有想到自己暴露在月光下的投影已泄露天机,上半身仍毫无知觉地隐在檐下暗处,伸着手在檐角旮旯里左掏右摸,确定无物后刚准备翻回楼内,耳旁忽然金风骤起,一支冷箭挂着月光的寒芒,“嘭”一声钉在这贼背上。
贼人一声惨叫,松手从近十丈高的檐顶落往下方墙外小巷的路面上。
叫声一起,秦宅楼中竟然连续窜出三四条黑影。这些人乍一露面就被一支支飞箭射死。发箭之人功力奇高、准头十足,顿时吓得其他藏在楼中各处的众多贼人再也不敢露面。
然而袭击之人早有准备,火箭发出,眨眼间将秦楼化为一片火海。楼中但凡有耐不住火焚之苦从藏身处跑出来的人,无不死于箭下。
洪泰眼睛亮了起来,脑海中闪现的全是天盗的字眼,如此手段,正是天盗惯用的伎俩。
借着熊熊火光,洪泰看到秦宅四围都已被黑衣人包围。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在镇中?个个技艺高强,胆大心细,直等楼中惨呼声渐渐消失,闻讯而来的乡丁们已近在眼前,这才一个个井然有序地顺着镇中小巷朝洪泰所处位置的相反方向迅速退去。
洪泰目睹着贼人离开,从潜藏处走出。他要追踪找到贼人的老巢,将天盗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这时候,洪泰发现先前被射落巷中的黑衣人在天盗离开后忽然动了起来,背上犹自插着长箭,努力顺着巷道朝前爬去
原来这个最初攀在德艺楼檐角处的贼人武功不弱,竟然没有死,中箭后摔落巷中,反而因此免了火焚的厄运。这个贼人知道对头厉害,所以单等敌人全部撤走,这才敢爬动求生。但他绝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居然还藏着一个洪泰。
洪泰上前一把揪起地上的黑衣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饶命!”黑衣人哀哀求告。
“快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洪泰情急追贼,没功夫和他耗时间,大刀一抬,直接压上黑衣人脖颈,锋利的刀锋顿时将贼人皮肤拉开,鲜血顺脖子流入衣领内。
黑衣人眼中露出惊恐神色,颤声道:“宇文楼主不幸死在大名府衙,我们这帮人群龙无首,听说秦孝友医术超群,这么多年,家中攒了不少财物——”
洪泰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雪亮,明白了这帮人的来历,不再听他罗嗦,把黑衣人往地上一丢,迈步去追退走的天盗。
秦孝友多年行医,确实积攒下不少财物。如今风月门的死对头:圣剑山庄虽然被抄,但杨立元身死,官府对江湖帮派极其忌讳,风月七楼重开一事便受到阻碍,宇文一剑手下的贼子谋生无望,竟打起了秦孝友遗产的主意,悄悄来拣便宜,却不料被天盗党羽察觉,突施报复。
洪泰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为财送命的蠢货身上,转身去追天盗,哪知才跑出几步,身后一声惨叫,事情竟然又起变化。一支迥异于平常飞镖的蛇形镖正正地钉进了黑衣人的额头。
深夜空巷,蛇形镖从何而来?
洪泰停步细查,这才发现黑衣人爬行的方向笔直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院门。
洪泰挥钢刀护住身体,跃上那家小院的院墙。
小院不大,院中只有一套里外间,外间屋的屋门开着,黑呼呼阴深可怖。
洪泰一声冷哼,刚要扑下,巷中大量脚步声响起,有人叫道:“洪老爷子,您怎么在这里?”
洪泰低头一看,众多乡丁已经举着火把涌入巷口。在这一群人中,竟然夹杂着六七名大名府的衙役。领头衙役个子不高,精精瘦瘦,黝黑的面容上留着一缕山羊胡。
洪泰认出是儿子生前好友、同在大名府衙中当差的捕头吴快。
细听小院屋中已经没有了呼吸之声,洪泰判断贼人已经逃走,于是跳下墙头道:“彪儿绝不能白死,吴捕头怎么也会在这里?”
吴快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最终还是解释道:“洪老爷子,我瞒别人不能瞒您。这个秦孝友身份有点特殊,他一家人遇害,绝不仅仅是因为受到肖霆一案牵累这么简单。兵马司许大人命在下带人来此蹲守,要看其后形势如何发展?其中太详细的内情,恕在下不便相告。”
“相交十多年,都不知道我这位老友有如此神秘的背景。”洪泰目光不由又望向躺在街心黑衣人额头上那枚蛇形镖,摇头道:“能让名震江湖的玉面蛇娘亲自来此监守,孝友,你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吴快欲言又止,洪泰一挥手道:“我无意探究别人秘密,但我欠秦家三条人命,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且彪儿的仇,我一定要报。”
第三十六章 神秘故友
readx;洪泰说着话一指面前已经被乡丁们闯入占领的小院,问吴快道:“这院中所居何人?”
吴快还没有答话,一旁同来的乡丁首领抢先道:“回洪爷,这是镇上有名的俏寡妇宁仙儿的家。他男人何大在成亲后不久便因病去世,留下俏寡妇一个人独守空房。宁仙儿人长得极美,人人都说何大是前世修来的艳福,但如今看来,这女人分明是风月门的妖女,何大只怕死得有点不明不白!”乡丁首领说着摇头叹息起来。
“宁仙儿!”洪泰咬牙重复一句。难怪当天晚上贼人能准确把握到雪念慈的行踪,派人血洗德艺楼!洪泰追悔莫及,却是徒呼奈何。
历朝历代,都无法杜绝贼人杀人害命。就拿何大来说,安分守本,只求有三餐度日,宁仙儿仅仅为了行事方便,便狠心害死这个假丈夫,再利用他家位于秦宅楼后的便利地形监视秦孝友。
这种事令洪泰痛恨之极,却是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有凭借自己的力量尽量为家人及朋友报仇雪恨。
“洪老爷子不必生气。”看出洪泰的愤怒,吴快分析道:“如今整个顺天地区都已经发出通碟,贼人一经暴露便无法立足,这女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逃回风月门总舵所在地:川中。如果她走水路,必须南下江边才有入川的船只,途中哨卡众多。可是如果经由晋、陕旱路入川,不仅路程缩短了近半,而且沿途山多林密,更容易避过官兵的追捕。所以我想她一定会选择走旱路,咱们只需要把消息报回兵马司,请许大人派人向西追捕,就会有所收获。”
洪泰倒不在乎宁仙儿的去向,他恨的是这一耽搁,再也追不上天盗,当即悻悻道:“经此一闹,天盗已经知道你我盯上了这里,该不会再回来,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我准备返回大名府,这就告辞。”
“洪老爷子稍等。”见洪泰要走,吴快急忙挽留道:“虽然老爷子武功高强,但大名府城门已闭,您高来高去一旦被人误解,麻烦颇多,不如等天亮后和我等一起回城。”
“你?”洪泰奇道:“你不是奉命在此监守?怎么能离开?”
见洪泰疑惑,吴快解释道:“本来许大人是命我驻守此地,但昨天傍晚却突然快马传讯,让我带人返回府衙,不必再过问此间事。只是由于天色已晚,刘首领留我过了夜再走,不想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诚如老爷子所言,这里该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此我明日一早随您一同回城复命。”
“原来如此!”洪泰若有所思。
一旁的刘首领看样子挺想巴结洪泰,没话找话道:“没想到贼人如此猖獗,在府尹大人新丧、四乡严拿的形势下,仍敢如此大肆行凶!”
三个人聊天之际,四周乡邻们已经纷纷聚了过来,一部分人打水救火,另一部分人帮助周围人家疏散,以免火势扩大时殃及池鱼。
命手下乡丁收了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刘首领邀请洪泰及吴快等众衙役到他家中住宿。
转眼天亮,洪泰和吴快等人告别刘首领,返回大名府。
进城后,吴快归衙复命,洪泰也回了家中。
白天休息,等吃过晚饭,洪泰扎束停当,于城门关闭前出了大名府,打马直奔秦孝友所在集镇。
虽然洪泰说过线索已断的话,但天盗能及时出现,杀光风月门来人,怕不只是一个偶然。圣剑山庄已经失势,却独独不肯放弃监视秦家,他们在等什么?
洪泰隐隐觉得天盗对风月门中人下手,并大张旗鼓烧掉秦家药楼,其实正是在营造一种秦家已成废墟的假象。只有在确信无人的情况下,天盗真正想要等待的人物才会出现!
这绝不是洪泰的凭空想象,吴快突然接到撤离的命令间接证实了洪泰的猜测。兵马司如果没有接到来自上层的命令或某种暗示,绝不会轻易改变已经做出的决定,尤其是在目前茫无头绪的情况下,更不应该突然放弃一个有可能会出现的线索。
一般人当然没有这种通天手段,但路玉山和顺天王有染,完全有可能通过顺天王的势力、或者这压根就是顺天王想要达成的某种目的!
到达镇中,已是深夜,然而已成废墟的秦宅中居然还亮着火把的光芒。
洪泰吃了一惊,暗道什么人如此明目张胆?他拔出金刀,微微弯腰,缓缓沿黑暗的小巷向秦宅靠近。
秦家药楼的大火已灭,由于坍塌的楼体砸垮一段院墙,洪泰很容易便从缺口处看到了站在火后废墟中的三个陌生人。
看三人所立位置和神情举止,是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为主。这个人长得长眉凤目,特别的秀气,颏下三绺清须,更为他平添了书生意气,适中的身材在蓝色锦袍的裹衬下,气度轩昂。
蓝衫文士身旁站着的大汉身形比他略矮,灰衣短打,满脸须根,背后背着大刀,看样子功力不低,警惕地守护在中年人左后。
院中的第三个人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青人,穿着紧身黑衣,细腰乍背,干练敏捷,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剑拨拨挑挑,在昔日秦宅厅中那已经被烧成灰堆的寿字木雕假山处仔细探索着。
三个人乘晚而来,有避人耳目之嫌,但神态自若,却又不像是贼人的行径。
洪泰略一判断,觉得这帮人一定是把秦宅当成了他们探宝的所在!心中不禁恼火,不再掩饰行迹,跨过倒塌的院墙,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蓝衫文士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洪泰,不惊反喜,面上露出笑容。
洪泰提高警惕,嘴里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道:“看阁下长相不俗,怎么也会觊觎他人财物,干这鸡鸣狗盗的卑鄙勾当?我这老友的宅子已经成了虚墟,三位不必枉费力气,这就请回吧。”
“洪老爷子,您不认得在下了?”蓝衫文士抱拳施礼道:“年前一别,在下对洪老爷子常自挂念,今见老爷子健朗如昔,足感欣慰。”
“你认识我?”洪泰惊讶地打量对方。
蓝衫文士的口气似乎对洪泰十分熟悉,但洪泰却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既然对方如此客气,洪泰也就暂时收了敌意,抱拳还礼道:“恕在下眼拙,朋友可否报个名号?”
“在下姓白。”蓝衫文士见洪泰双眼紧盯着他看,于是出言提醒道:“一年前在我义兄的府上,就是这个厅子里。”蓝衫文士说着回手一指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大厅所在,继续道:“在下曾经有缘得见洪老爷子一面。老爷子爽朗的性格,令在下至今记忆犹新。”
“噢!”洪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你是我那老友的义弟:白飞羽!”
洪泰记起了这个白飞羽,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当时秦孝友向洪泰介绍白飞羽的时候有意避开其他人,只三个人相酌言欢,明显对他这个义弟极其敬重。白飞羽的博识多才也的确曾经给洪泰留下过极深的印象,只是时间隔得久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难得老爷子还记得在下名字。”白飞羽高兴道:“在下本应前往老爷子府上拜访,只是——”说到这里,白飞羽脸上的表情由喜转悲道:“我义兄惨遭横祸,白某虽然不才,也要为义兄尽一份心力,所以才来这里一探,希望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洪泰点头道:“这里只剩下碎瓦残垣,白公子怕是要白费力气了。”
“我看不一定!”白飞羽摇头道:“我义兄酷爱书画,经常邀人共赏。平时厅中摆放的字画虽然多,但真正出自名家的手迹,却只有在交心朋友到场的情况下才肯拿出来。再加上义兄这么多年经医,攒下庞大的家业。因此在下猜测这宅里面一定有一处藏宝所在,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宝藏,才为他引来了杀身大祸。”
“唉!”洪泰长叹一声道:“白公子有所不知,你这位义兄遇害却不是因为贼人贪财起念。”说完话风一转道:“不过你这种猜测倒也有点道理。”
白飞羽听洪泰的语气,似乎秦孝友之死另有隐情,于是问道:“老爷子此话怎讲?”
洪泰于是把秦家遭劫的前因后果简要道出。他为人豪爽,秦孝友信得过的兄弟,他也信得过,并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或者有什么目的?况且洪泰这时候心存内疚,话语当中十分自责,已经不再顾忌私藏逃犯会给自己引来多大麻烦?
白飞羽感受到洪泰为人的磊落,赞赏点头道:“老爷子肯对在下明言,足见盛情。我那个义兄为人一向侠义,却并不是全因老爷子的缘故才肯做这种冒险事,老爷子大可不必介怀。”
洪泰摇摇头没有言语。
第三十七章 秘室玄机
readx;白飞羽看出洪泰为人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最重情义,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开导,也就转移话题道:“在下观察这个宅院,空旷平坦,不像有什么暗道机关。药楼已经坍塌,显然楼中也没有夹壁、暗室的存在。我义兄如果藏有贵重物品?一定就在客厅地下,而最好的掩护,莫过于这座寿字木雕。现在它上面的木饰已经燃尽,灰烬却不见下沉,显然下面另有支撑。”
洪泰对秦孝友的宝藏丝毫不感兴趣,但却被白飞羽合理的分析吸引。
听白飞羽侃侃而谈,半点不做掩饰,洪泰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为了贪财而来,否则就不会对自己言无不尽。
二个人正在谈论,忽听不远处灰堆中的年轻人发出“咦”地一声轻叫。
“沈荣!”白飞羽转头问那名正在查探木雕灰烬的黑衣青年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名叫沈荣的年青人一边用剑在一个地方捅着,一边回答道:“这下面似乎是一间石室。”
“石室?”洪泰至此也不禁生出兴趣,大步上前接过年青人手中长剑向灰下一捣,感觉剑尖敲在一件硬物上。
洪泰把剑还给黑衣青年,拔金刀向下一劈,一道雄浑的刀芒发出,不仅附在其上的刀气把灰吹向两侧,巨大的冲击力更是震裂了灰下的石板,露出隐藏石内的一个铁制手柄。
木雕假山中果然另有机关。
“洪老爷子,让我来。”沈荣对洪泰浑厚的内力佩服至极,抢上效力,一手翻起石板,摸摸铁手柄已经不再发烫,抓住用力向上一扳。就听“嘎吱”一声响,脚下裂开一道细缝。
沈荣一见大喜,刚要再用力把地道入口完全扳开,洪泰的声音大喝起来道:“什么人?”
沈荣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时,随着“嘿嘿”的冷笑声,一群黑衣蒙面人已经从墙外涌了进来,把院中的四个人团团围住。
“天盗!”在这四乡严查之际,除了天盗,谁会在这时候出来自找麻烦?洪泰一心要找天盗报仇,自然而然就喊出声来。
“不错!”来人中一名蒙面盗首冷笑道:“洪泰,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我等报仇吗?今天晚上就遂了你的心愿。”
洪泰听了仰天大笑道:“如此最好!”说完转对白飞羽道:“白公子,洪某本应邀你回城痛饮一番,但看样子现在不是时候,公子暂请离开,等此间事一了,咱们再畅饮叙旧。”
洪泰一心要找天盗报仇,怎么会不知道天盗决非易与之辈?况且来的这个贼人明知道是他金刀洪泰,话中仍满含不屑,武功绝不会低。
为了给儿子报仇,洪泰已经打好以死相拼的主意,但他却不愿意让白飞羽三人也一起搭上性命,因此出言点醒,示意白飞羽快点离开。
对面的黑衣人也听出了洪泰话中的用意,哈哈大笑起来道:“姓洪的,不要痴心妄想,你什么时候听说天盗手底下留过活口?”
洪泰一听,大踏步向前走去道:“你把姓洪的看的也太容易对付了!”话落已经从沈容处走回到白飞羽身边,轻声道:“白公子快走!”说完挥金刀就要向前。
“老哥哥且慢!”白飞羽知道洪泰想要拖住敌人,好让自己逃走。两个人并没有深交,洪泰却能不畏强暴,仅凭对秦孝友的信任便拼死护卫自己,白飞羽心中不禁为洪泰这种舍己为人的侠义精神感动,自然而然改了称呼。只不过白飞羽已经猜出这帮黑衣蒙面人的底细,因此一把拉住洪泰道:“他们并不是什么天盗。”
洪泰一愣道:“不是天盗?”
不等洪泰再发问,白飞羽已经转对蒙面盗首道:“阁下只怕也是为了这暗室中的东西而来吧?”
听白飞羽这么一问,洪泰马上明白地室中一定藏了双方均想得之而甘心的物件。白飞羽来历决不一般,难怪当初秦孝友介绍他的时候只是一言带过,不肯详说。
白飞羽和秦孝友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洪泰是一个直性子人,疑心一起,立即就想要问个明白,哪知道一抬头间,眼前白光闪动,一把大刀已向他当头劈落。
洪泰完全没有防备,躲闪不及下身形后倒,延长中刀时间的同时,金刀如巨蟒出洞,直搠白飞羽身旁灰衣大汉的小腹。
身处绝地,不得已而为之,洪泰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洪泰不认识灰衣大汉,灰衣大汉却早就听说过洪泰的大名,为求稳妥,这才突施偷袭,哪知道出其不意下,仍是被洪泰瞬间拉平劣势。
灰衣大汉当然不甘心和洪泰同归于尽,但又自知公平交手的情况下绝对不是洪泰的对手,于是大刀转向,身形急闪的同时刀刃已压上白飞羽脖颈,冲洪泰大喝道:“不要过来!”
“齐贵!”白飞羽厉喝道:“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了他们的奸细?”
齐贵先拖着白飞羽后退两步,和洪泰拉开一定距离,这才道:“小的本来就不是附马爷的人。我家主人既然对鸾仪公主下手,又怎么会放过驸马爷?小的身不由己,望驸马爷恕罪!”
“你家主人是谁?”白飞羽怒问道。
“驸马爷是个明白人。”齐贵一边盯住洪泰,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声音转低道:“驸马爷行事如此谨慎,想必也已经猜到我家主人的来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怪只怪驸马爷身在皇家之中!”
“果然如此!”白飞羽冷哼道:“齐贵,你也算让我做了个明白鬼!”
“打开暗室!”齐贵一声大喝,拿刀在白飞羽脖前晃动着威胁沈荣。
沈荣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但人质在对方手中,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再次扳动机关,暗道开启的“嘎嘎”声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飞羽见一番辛苦尽赴东流,想起妻子白白为此丢了性命,不由得闭眼发出一声长叹。这时突听齐贵附耳快速低声道:“驸马爷待齐贵不薄,这次就当齐贵报答驸马爷,只要名册一毁,齐贵立即带人离开。不过我家主人断不会就此放过附马爷,驸马爷此后生死去向,就听由天命了。”
齐贵刚说完,那边吱嘎声响已停,地下露出个仅能容一人出入的洞口。
齐贵喝令沈荣让开洞口,又示意洪泰退后,然后向靠过来的蒙面人首领一扬下巴。
蒙面人首领会意,大踏步朝洞口内走入。然而才下了两级台阶,一股灼人的热气立时把他又推了回来。
齐贵见状,拖着白飞羽来在洞口面前向下观望。
漆黑的密室内热气蒸腾,如喷泉般扑出的一股股灼浪令秋夜的寒意都要为之退避三舍。
上面的火虽然熄了,但洞里面被火烤得久了,一时三刻根本冷却不下来。
“怎么办?”黑衣蒙面人转头问齐贵道:“夜长梦多,一旦名册有失,咱们的脑袋怕都要跟着搬家!”
“拿火把来!”齐贵略一思索,已经有了主意,吩咐手下把带来的火把全部点燃,又搜集了一部分秦家药楼坍塌后没有完全燃尽的梁柱,浇上火油后点着了一齐丢入洞中。
看着洞里面冒出红光,里面的物体应该都已经着火燃烧起来,齐贵冲沈荣喝道:“关上暗室!”
主人受制,沈荣只好听命于人,哪知道才弯下腰,旁边的蒙面人首领突然挥刀朝他脖颈上猛斩下来。
隔绝空气,大火必灭,齐贵让沈荣关门是假,转移对方注意力让同伴趁机行凶是真。
洪泰“啊呀!”一声怒叫。这一刀比他刚才受的那一刀更加凶险,沈荣双手正扳在机关手柄上,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招架。
眨眼间刀锋触颈,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危急时刻,半截燃剩的火把突然从已成火窑的洞口内飞出,闪电般撞上蒙面人首领劈下的大刀刀锋。
“当”一声大响,蒙面人首领把持不住,大刀脱手,“呼”一声飞落住断墙外面。
敌我双方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异变,“啊”地齐叫出声时,一道似真似幻、玲珑修长的美丽纤影翩若飞仙,在洞内红光的映衬下,如一条粉嫩霞带,倏忽升上洞口,出现在齐贵和白飞羽面前。
齐贵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中一轻,大刀已化做一道流光,托着那个粉红色的俏丽身影如飞而去。
洪泰久经大敌,经验丰富,怎么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迈步前冲,刀锋贴着白飞羽的发丝削过,直劈齐贵面门。
这一刀险中求胜,只要差上分毫,就会伤到人质。然而洪泰怎么会失手?金刀如抽丝剥茧,硬是从齐贵手中把白飞羽“剥离”了出来。
蒙面人首领一见大急,叫道:“大家一起上,绝不能叫白飞羽走脱!”话犹未了,耳旁金风大盛,他吓得一低头之际,“嚓”地一声,一块带血头皮被削飞出去。
原来沈荣恨他偷袭自己,趁对方注意力转移之际,悄无声息一剑削出。
只不过蒙面人首领的武功显然比沈荣要高出一截,虽然受了伤,但却保住一命,“啊”一声惊叫着就地滚出,再跳起来时抱着脑袋嗷嗷痛叫。
第三十八章 风云暗动
readx;齐贵想不通如此高温的洞中怎么可能窜出活人?但凭经验,他能判断得出,刚才从洞中遁走的,的确是一位武功奇高的赤体女子。
对方身上寸缕未着,显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而洞中又已变成一片火海,想来那东西己经毁在里面。齐贵目的达到,有意要放走白飞羽,于是上前一把拉住蒙面人首领道:“事情已成,此地不宜久留!”一声令下,带着众黑衣人迅速离去。
敌人退走,沈荣忙跑到白飞羽身旁道:“驸马爷,您不要紧吧?”
白飞羽对洪泰抱拳欲礼,被洪泰一把拦住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三人出了集镇,到达滹沱河边一片密林外。背后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面前滹沱河在这里形成一片望不见边的宽广河面,远处码头上的花船、货船亮起点点灯火,犹如夜空的星星,飘忽闪烁。
见洪泰停下脚步,白飞羽上前深施一礼道:“多谢老哥哥救命大恩!”
洪泰侧迈一步,避开白飞羽大礼,冷冷道:“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清楚的好。驸马爷!”
听洪泰动气,白飞羽苦笑一声道:“在下之前没有明说,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如今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原来这个白飞羽虽然是当朝驸马,却不大关心政事,每日里在京城中游玩,与人谈文论诗。
偶然的一次机会,白飞羽在一家画店中结识了进京购物的秦孝友,两人一来二去,感情日深,竟结拜为兄弟。
两个月前,白飞羽的妻子鸾仪公主突然生病,性命垂危,临终前才向丈夫坦白,原来白飞羽结拜的这位兄长秦孝友,乃是红缨卫成员之一,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医毒。
“红缨卫”组织本来是皇上早年所创,名为侍卫,实为暗杀集团,其成员无不武功高绝,或像医毒秦孝友这样,有另类过人的本领。他们的使命,是以一种直截而恐怖的方式将当朝国法所不便惩办的异己分子暗中铲除。
后来随着皇上年纪日大,暴戾之心渐去,逐渐意识到一生犯下的杀戮过重,于是下令解散了红缨卫。
然而红缨卫实在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被皇上抛弃后,立时受到各皇族中人的大力拉拢。其中,医毒秦孝友便被鸾仪公主收编,成为鸾仪公主的秘密属下,被派往大名府附近暗中监视顺天王的异常举动。
早在很多年前,鸾仪公主就已经发现大哥顺天王有所图谋,暗中劝过几次。
虽然顺天王一再向妹妹表明自己的清白,但鸾仪公主却知道大哥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只不过一来兄妹情深,二来鸾仪公主也不想看到一家人兵戎相向,于是并没有向父皇告发,而是派秦孝友利用神医的身份接近顺天王手下重臣,搜积顺天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以此来要挟大哥,保一国一家的安宁。
可惜鸾仪公主念旧,顺天王却无情。
有一天鸾仪公主突觉身体不适,想要招御医来为自己看病时才惊觉府中的仆人们鬼鬼祟祟,竟然已经被人收买,联合起来暗中掌握了附马府的实际控制权。
鸾仪公主知道大哥已经对她动了杀心。为保护丈夫,她默默接受了死亡的事实,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假装不明所以,麻痹下人,趁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悄悄将事情原委告诉了白飞羽。
经过秦孝友长期的暗中努力,他已经掌握了一份顺天王京中内应的名单及其分布情况,只要把名册交给皇上,就可以按图索骥,把顺天王安插在京城内的势力一网打尽。然而鸾仪公主已经来不及着手做这件事情。
白飞羽这才知道他和秦孝友的结识纯粹是妻子鸾仪公主一手安排的结果,目的是让他在紧急时刻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鸾仪公主只来得及大致说明原委,便病情突重,口不能言。待仆人们劝住疯了般要冲出府去的白飞羽并请来“御医”时,鸾仪公主已经身亡。
证实鸾仪公主确实已死,“御医”回去向主子交差。
白飞羽强忍悲痛,装出对妻子死因一无所知的样子,为鸾仪公主出殡、发丧,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
直等过了一个多月,人们已经不再谈论起鸾仪公主病丧一事,白飞羽这才诈称出外散心,领着心腹手下齐贵和沈荣出府后突然离京。估计着摆脱了暗中监视之人,白飞羽立即雇车北上大名府,想要找秦孝友拿到名册,再回京为妻子报仇雪恨。
可惜到达大名府时,秦宅已经是一片废墟,而更令白飞羽没有想到的是,连他一直认为忠实可靠、视为贴身心腹之一的齐贵,竟然也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以至于最终仍是功亏一篑。
洪泰听完,心中暗叹。江湖纷争迭起,朝庭内也是明争暗斗,只怕一场大乱即将来临。
洪泰正想着,就听白飞羽道:“老哥哥如果不嫌弃,可否叫白某一声贤弟?”
白飞羽夫妇为阻止战乱发生所做的努力很让人尊敬,尤其鸾仪公主,有情有义却为爱牺牲,堪称女中豪杰。洪泰心中对白飞羽起了敬意,闻言毫不犹豫道:“贤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白飞羽神色一喜,随即又黯然摇头道:“鸾仪公主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心计手段都胜过须眉。她之所以一直不肯把名册交给皇上,乃是因为此事涉及朝庭权力斗争,一旦处理不好,必会激起兵变,因此才想暗中化解。如今名册已毁,我只有向皇上明言,请他预做防范。不过我能想到这一点,顺天王也一定能想到,只怕不等我见到皇上,就会遇刺身亡。”
白飞羽说着,一把拉过洪泰的大手,把一枚玉佩交在洪泰手里面道:“倘若刚才老哥哥不肯认我这个兄弟,此事就此做罢,但老哥哥既然肯认我,足见不是畏险怕事之人。这枚玉佩乃是鸾仪公主随身之物,请老哥哥转交皇上,言明此事,皇上必定会相信老哥哥之言…”
“贤弟何出此言?”洪泰打断白飞羽的话,把玉佩塞回他手中道:“贤弟可是瞧不起你老哥哥?”
白飞羽摇头道:“我知道老哥哥武艺高强,只是对方势力的庞大,超乎想像,老哥哥双拳难敌四手。目前的情况,只有我引开杀手,老哥哥一家人才有望逃过此劫并想办法见到圣驾。”白飞羽说到这里,双目微红道:“鸾仪公主可以不惧身死,我白飞羽为什么不可以舍身取义?为保江山不乱,还请老哥哥答应兄弟的请求!”
“贤弟——”洪泰话刚出口,突然抬头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呼”地疾风劲起,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林而出,飞临白飞羽身后。
尽管洪泰有所察觉,仍是来不及阻止,寒星暴现,直刺白飞羽后心。
“啊呀!”洪泰惊怒之下,一声暴喝,大吼声中用力把白飞羽甩往身后,自己却躲闪不及,以胸口迎上来剑。
眼看就是穿膛破肚之厄,及体的剑尖却突然转向,猛收往身体一侧。
洪泰趁机身形后仰,避过来敌。
冲来的那道身影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结局,无处借力下,竟然从洪泰身休上方飞过,“噗嗵”一声掉进滹沱河冰冷的河水里。
死里逃生,洪泰惊出一身冷汗,再回头看时,一位女子努力在河中扬起头来,双手噼啪拍打水面,看样子并不会水,可也不出声求救,只是独自拼命挣扎。
洪泰看得好笑,但从刚才经历的一幕来看,来人对自己绝对没有敌意,否则那一剑完全可以要了自己性命,又何至于落此尴尬境地?
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子和白飞羽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一句话都不说,乍出现便突施杀手?
女子长发在水面上散开,犹如水草般柔顺轻盈,挣扎间面容转向河岸一侧,一张精致无暇的俏脸在月光下散发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美丽,只是她眼中充满恨意,心有不甘地望向立于岸边的白飞羽。
“念慈?”洪泰惊讶地叫出声来,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将无助的雪念慈托上岸来。
秋风凄冷,但雪念慈内力深厚,上岸后便暗运神功,片刻间身体上腾起热气,有如雾中仙子般美艳难述,尤其一身并不合体的衣衫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更是彰显出她那集天地灵气而成、无与伦比的修美丰姿。
沈荣看得眼睛发直,本来拔剑相向的手臂也不自觉垂了下来。
白飞羽更是发呆般盯着雪念慈,身形轻轻起了颤栗。
雪念慈怒道:“淫贼,再看,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洪泰只当二人间果然有仇,怕雪念慈再暴起伤人,忙拦在中间问道:“念慈姑娘,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雪念慈眼中射出无比仇恨的光芒,隔着洪泰一眨不眨盯住白飞羽,对洪泰道:“洪爷爷,恕念慈无礼,待念慈先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淫贼,再给洪爷爷赔罪。”
第三十九章 凤凰浴火
readx;雪念慈落水后长剑已失,说完这话,握双拳就要上前。
洪泰忙劝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能不能告诉老夫,看有否化解的余地?”
“念慈?你叫念慈?”雪念慈还没有回答,洪泰已听到背后白飞羽发出微颤的声音。他诧异回头,见白飞羽目光痴痴地盯住雪念慈,神情激动难抑,口里面还喃喃念道:“孩子,我只当你们母女双亡!你娘她——她还好吗?”说着眼中流露出殷切期盼,竟迈步要越过洪泰的保护,朝雪念慈走去。
洪泰忙一把拉住白飞羽。
“住嘴!”雪念慈听对方问及娘亲,更是大怒,指住白飞羽骂道:“你这个淫贼,害死我全家,今天我要你拿命来偿!”
见雪念慈又要拼命,洪泰左拦右阻,急得叫起来道:“你们能不能把话讲清楚,然后再打打杀杀?”
白飞羽这时候已经哭出声来道:“不错,是我害死了慧珠及全家!念慈,爹对不起你们母女!”
“爹?”洪泰和雪念慈一齐惊得睁大双眼。
雪念慈斥道:“淫贼,你在胡说些什么?”
洪泰听出这其中误会颇多,一边向雪念慈摆手,一边回头问白飞羽道:“贤弟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白飞羽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话来。
洪泰急得一跺脚道:“罢了,念慈,你若还认你这个洪爷爷,就不要莽撞,待我把事情问清楚再还你一个公道!”
“这——”雪念慈眼中仇恨的光芒稍敛,脸上现出泫然欲泣的神态道:“念慈怎么敢不认洪爷爷?只是——”
“好!”洪泰打断雪念慈话头,阻止她再说下去,问道:“那天秦宅惨遭灭门,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雪念慈眼中射出不甘神色,却不得不先回答洪泰的问话。
事发当晚,秦宅遭袭,秦雨菲把木雕底座后面一块活木抠出,打开暗室门,将雪念慈背入暗室。然而正这时候,突听秦雨菲的母亲罗氏大叫一声“孝友!”竟然从开着的暗室门前扑离出去。
秦雨菲见状,知道父亲遇到了危险,一把操起雪念慈的飞凤剑也冲出密室。之后密室门关闭,室内变得漆黑死寂,仿佛与世隔绝。
雪念慈本来就伤重动弹不得,情急下被人背进密室,身上只有一床裹体的棉被。凭着这仅有的保暖被褥,雪念慈侥幸没有被冻死在秋日寒冷的地下。但又冷又饿中,自己也不知道在漆黑的洞中坚持了几个日夜?终于熬不下去,在绝望中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本来雪念慈也认为这一闭眼将再也无法睁开,然而恍惚间,雪念慈突然觉得眼前变得明亮无比,仿佛处身一片强烈的日光照耀下,巨大的热量迅速令雪念慈已经冻僵的身体回温、复苏。
意识到生机忽现,雪念慈睁开眼。
“咦!”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欣欣向荣的花草、潺潺小溪、幽静小路……
虽然不像上次梦到的时候那么精致璀璨,但这才是记忆深处的那个家园。
看来这次是真的死掉了,雪念慈嘴角露出苦笑。终于从那个饥饿、寒冷的漆黑地室中解脱出来,不用再承受那种令人悲伤、绝望到极点的痛苦折磨。
人生真的太短暂了,恍如一梦,眨眼即逝。假如能重来一回,一定要对师父说一句:我爱你!对二哥说一句:我爱你!
想起肖霆,雪念慈梦断魂伤。
二哥,知道你的念慈已经不在人世了么?也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你的念慈!二哥,原谅念慈对爱情的好高骛远,原谅念慈在爱情上的爱慕虚荣。上一辈子,念慈还没有来得及学会爱情,更不懂珍惜!假如有来生,念慈爱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雪念慈一边流泪,一边向前,慢慢到达上次梦中见过的大山前面。
爬上一个峰头,可以看见远处群山环绕之间,一座万丈高峰依旧巍然屹立在原地,刀切般平整的峰顶上面,大大小小的宫殿群拱卫着中间犹如鹤立鸡群般俯瞰众生的一间闪着金光的巨大主殿。
“它果然还在这里!”雪念慈悲伤的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激动。“这里面住着的会是我前世的亲人么?轮回的岁月有没有令他们如同自己已经丢失的记忆般消弥无形?”
患得患失中,雪念慈刚要抬步,突然眼前冒出大片火苗,目所能及的整个世界顿时都陷入一片烈火当中。
雪念慈大吃一惊,刚想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扑来的热浪已经浸入身体内部,雪念慈的五脏六腑都如同要燃烧起来般变得炽热难耐。
雪念慈感觉身体内部被热气注满,可怕的热浪岩浆般疯狂窜行于大小经脉间,就连思想也热得快要炸开。
惊骇欲绝之际,雪念慈突听脑海中“轰”地一声巨响,越聚越多的气流终于在达到一个顶点后,轰然一声在体内爆炸开来!
雪念慈吓得一声大叫,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漆黑一片,才知道刚才只是做了个梦。但体内那股炽热之气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消失,仍在脉络中奔突流动,仿如绕梁余音、袅袅不绝。
雪念慈身随意动,呼地站了起来,惊觉身上伤痛尽去,丹田中气息澎湃,比平时不知道旺盛了多少倍?
雪念慈心中一阵狂喜。虽然原因还不清楚,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无意中晋入到以前无法企及的一种高度。
福至心灵,雪念慈立即静守心脉,不引不导,让意念循着那一股股气息游遍全身百骸,再次进入神奇的无上法空,身念合一、魂游太虚。
似真似幻、似梦似醒之际,灼痛感传来。
雪念慈睁眼一看,裹在身上的棉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火?而暗室出口却已经被人打了开来。
雪念慈一见大喜,刚要奔出,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全身尽赤,根本见不得人。
声音不断从打开的密室口处传下,雪念慈避往火势暂时烧不到的地方偷眼观望,恰好看到沈荣遭袭,情急下这才出手相救。
为了不让身体尽露人前,雪念慈夺了齐贵的刀,救下白飞羽后,立即以无上身法飞离秦宅。
现在,雪念慈已经可以确定,七色彩菌并没有消亡,而是借助当年刹那的接触,由菌液中转移往自己体内。它的神奇甚至超过了江湖中人推崇备至的赤阳珠,才能每在关键时刻起死回生,最终令自己拥有了不丁思议的力量。
当然,雪念慈并不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洪泰,只说是暂时离开,一语带过。
由于担心洪泰的安危,雪念慈并没有走远。从附近一户人家取了一套衣衫穿好,雪念慈悄无声息跟踪那帮黑衣人到达当地地保刘首领的家中。
“难怪适才冷冷清清,发生那么多事情都没有人出来问个究竟。”洪泰冷哼道:“想必对方已经吩咐镇上乡丁不得干预,这样才好放手对付白贤弟,杀人夺取名册。”
沈荣在一旁听得忧心忡忡,白飞羽却是恍若未闻,一双眼只是在雪念慈身上痴痴端详,神情既悔且怜,更多的则是疼爱,泪水仍旧不断地从面容上淌下。
“淫贼,还看?”雪念慈被看得心头火起,转口骂道:“当年你贪恋我娘的美色,派人暗中掳劫。事后为了灭口,竟然害死我太公全家。要不是苍天垂怜,我侥幸被师父救下,这一桩惊天惨案,就要被你从此掩过。”
“孩子,你可是遇见了顾子武那个老贼?”白飞羽这时候已经从伤痛中回过神来,思绪逐渐清晰,心知雪念慈被人欺骗,于是出声询问。
“不许你提我二叔的名字!”雪念慈怒声喝止。她确实在刘首领家中遇到了顾子武,并且和对方一度交手。
雪念慈跟踪黑衣人本意是想找到并擒住对方首领,查清蒙面人的来历,结果交手之中却被顾子武从雪念慈的容貌上猜出她本来的身份,谎称雪念慈是其兄顾子文的女儿。
雪念慈一直以来都盼望能够找到亲身父亲,猛然间听顾子武谈及白飞羽因贪恋自己母亲宇文慧珠的美貌,竟然恶毒到派人掳劫,害了父亲及全家人性命,一时间悲愤难当,这才提了把剑,来找白飞羽报仇。
“果然是他!”白飞羽从雪念慈的神色中读出一切,恨声道:“我一直怀疑当初带人害了你娘的元凶就是顾子武,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只有见过你娘的人才会想到你是她的女儿,你们母女俩长得实在太像了!”
接着白飞羽讲出当年一段往事。
白飞羽本藉陕西岐山人氏,外祖母复姓宇文,家资百万,十分富有,但女儿却偏偏爱上当地一个穷书生,竟至与人私奔。
宇文老太太气极而病,只当从此母女绝交,再也没有重逢的日子。忽然一天女儿返回家中,衣衫褴褛、面黄发乱,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原来白飞羽的父亲穷困潦倒,无奈上山打柴度日,偏又遭了狼吻。白飞羽的母亲心痛丈夫身亡,得了大病。她本来觉得没有面目再回娘家,但终究不忍心孩子和自己同亡,无处可去,这才回来恳求母亲收留。
第四十章 仇人见面
readx;女儿再不听话,也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老太太当然收留下了这对母子。可惜时过不久,白飞羽的母亲终因久病难愈,撒手西去。
目睹女儿之死,宇文老太太悲痛欲绝,从此视白飞羽为掌上名珠,不惜千金,聘请名师教导外孙。
白飞羽自己也很争气,从小聪颖无比,凡学必会,小小年纪已经展露出过人的文采。
白飞羽的母亲有一个远房叔舅,生下一子,为人懒散,生性好赌,其父在世时还不敢太过放肆,父亲一亡,他把万贯家财尽塞在了骰子眼里。其妻多番哭闹,无济于事,最终在绝望下悬梁自尽,留下一女宇文慧珠。
宇文慧珠之父见妻子惨死,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自暴自弃下,把宇文慧珠托付给姑母,从此远走天涯,不知去向。
宇文老太太对这个强塞进来的孙外甥女非常讨厌,动辄喝骂。岂料宇文慧珠长到一十五岁时,已经是花容月貌,美艳难当,家中下人们见了,无不惊为天人。
宇文慧珠生性文静,自知不受姑奶奶宠爱,平时也就规行矩步,从不出闺门半步,以至于到了婚嫁年龄,也没人知道宇文家有女长成,更没有人前来提亲。
白飞羽和宇文慧珠自幼一同长大,是宇文慧珠唯一能够接触到的青年男子,两个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宇文老太太本来不同意这门婚事,架不住外孙一再央求,想起女儿之死,生怕悲剧重演,无奈下为二人举办了婚事。
婚后不久,宇文慧珠产下一女。夫妻二人为女儿起名白露,典出《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出生不久,白飞羽便告别娇妻爱女,进京赶考。一番笔试下来,竟然高中一甲进士,朝堂殿试,荣登状元。
皇上见白飞羽少年英俊,文采飞扬,要把他招为驸马,但白飞羽深爱娇妻,婉言谢绝。
不料鸾仪公主自从偷偷见过白飞羽一面后,日思夜想,寝不能寐,竟提出甘愿为小,下嫁白家。
皇上无奈,下旨命白飞羽与女儿奉旨成婚。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白飞羽,却是一个良心的包袱。婚后,白飞羽常常思念起娇妻爱女,以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鸾仪公主见丈夫并非见异思迁之辈,十分敬重,便央求父亲派人去接丈夫全家进京团聚。
皇上拗不过女儿,只好点头答应。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白飞羽只当从此全家人可以过上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不料两个月后噩耗传来,外祖母及妻子、女儿都在路经秦岭荒山时遭匪徒打劫,全家惨死。
鸾仪公主为之震怒,下令将接亲之人全部斩首。
白飞羽虽然悲痛欲绝,但以他的聪慧,怎么能猜不出家人死的蹊跷?
经过多方暗中查探,白飞羽打听到当日奉旨带队接家人进京之人乃是一位名叫顾子武的红缨卫。
红缨卫的背景白飞羽当然清楚,至此心知肚明,一定是皇上无法容忍贵为公主的女儿给人做小,于是暗中派人除掉了在他眼中视为累赘的女婿一家人。
白飞羽终究舍不得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想想自己的前程,于是掩耳闭目,当起了太平驸马。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对不起外祖母的养育之恩!”白飞羽说到这里已是捶胸顿足,涕泪横流。
听其言,观其色,雪念慈这时候也明白白飞羽说的绝对不是假话,但母亲命运如此多桀,雪念慈“啊呀!”一声,心痛得几乎晕倒。
看看面前这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人,雪念慈心中却是充满恨意,往昔对父亲的刻骨思念在这一刻全都被对母亲的痛惜所取代。
“我恨你!”雪念慈大叫着飞奔而去,任凭洪泰和白飞羽大声呼唤,转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露儿!”白飞羽站在江边,手捂胸口,心痛到弯下腰来。
沈荣忙上前扶住驸马。
洪泰冷眼旁观,打从心底里瞧不起白飞羽的所做所为,但见对方也已追悔莫及,这才没有出言责骂。
良久,洪泰心中怒气稍减,开口道:“驸马不用难过,念慈虽然离开,但她毕竟是你的女儿,等冷静下来,自会回头来找你。”
听洪泰改变了对他的称呼,白飞羽抬头迎上对方锐利的目光,悲声问道:“老哥哥为什么不责怪我?”
洪泰哼了一声,转脸望向江面道:“像你这种负心之人,当初如果被我遇上,一刀就会把你了断。只是如今我要这么做,却没法向念慈交待。”
沈荣扶着白飞羽安慰道:“驸马爷不要难过,小姐一时糊涂,才没有认您。”说完望着雪念慈离去的方向,心中莫名起了一阵失落。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之际,破风声突然大作。
沈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洪泰连他带白飞羽一起,推落河岸一块巨石下面。
“叮叮当当”的激响骤起,沈荣探头一看,洪泰金刀舞成一团艳阳,不知道磕飞了多少从林中射出的暗箭。
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贼人的箭终于放完。随着“哈哈哈”一阵狂笑,一个长臂大手,满脸疙瘩的怪人从林中漫步而出,他所带来的贼人纷纷涌现,呈半月形将洪泰三人困死在河边。
来的这个贼人身形长得十分高大,偏偏一双手耷拉下来却仍像要触到地面般怪异,十指黑芒闪动,竟是戴了一副铁爪。
“是你?”刚刚抬起头的白飞羽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杀妻仇人:铁爪人魔顾子武。
顾子武瞥一眼刚从石头下面爬上来的白飞羽,狂妄叫嚣道:“姓白的,没有被你女儿刺死算你侥幸,只是你却依旧逃不过老子的铁爪。”
见到仇人,白飞羽眼中泛起红丝。这么多年隐忍的仇恨一旦爆发,当真是蚀骨焚心,他冲着顾子武怒吼起来道:“顾子武,你这个冷血杀手,终有一天我白飞羽要把你锉骨扬灰,以慰亡妻在天之灵!”
顾子武听了哈哈笑道:“驸马爷既然这么说,姓顾的敢不从命?今天就把驸马爷锉骨扬灰,好让你们夫妻在阴间团聚。”
顾子武本来以为有齐贵接应,杀人夺名册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因此并没有亲自出马。岂料事情突起变故,不仅半路杀出个洪泰,从密室内更是不可思议地窜出一位神秘莫测的雪念慈,致令他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幸好雪念慈被他用花言巧语欺骗过去,但顾子武已经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跟踪而来,在洪泰三人因雪念慈的离去而分心之际突放暗箭。
虽然目前的形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顾子武心中仍在顾忌雪念慈,为防夜长梦多,他话一说完,挥爪便朝白飞羽扑上,却被洪泰从旁一刀劈回。
“差点忘了你这个老匹夫!”顾子武眼中闪出阴冷光芒,盯住洪泰蔑笑道:“你腿上中了毒箭,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居然还敢在这里逞强。”
白飞羽和沈荣听得全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洪泰左腿上中了一支箭,不过由于天黑,形势又异常严峻,二人一时都没能注意到。
洪泰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反唇相讥道:“铁爪人魔顾子武,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黑道巨头,居然也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洪某真不屑多看你一眼!”
“是吗?”顾子武眼中射出怒火,挥爪扑上道:“我他妈看你怎么不看老子?”
洪泰虽然腿上中箭,行动不便,却是毫不示弱,立定当地,运刀如风,边迎敌边啐骂道:“你洪爷我看见你也只当是看见一坨狗屎!”
顾子武能被选入红缨卫组织,身手高绝,行动间来去如风,一双鬼爪如幽灵魅影,在洪泰身周划出道道黑丝。洪泰就算没有受伤,自忖也胜不了顾子武,更何况时间一久,毒气上行,必死无遗。
既然无法幸免,洪泰也就豁出一切,骂出了他平时根本不屑于说的脏话。
顾子武显然不想在洪泰身上多耗时间,但也不愿意和这个在他看来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对手死拼,一声招呼,齐贵以及之前在秦宅出现过的蒙面人首领一起扑了出来,竟然是要以三敌一。
白飞羽见那个蒙面人首领头上包扎着纱布,仍旧如此悍勇,再次跟来行凶,急得大叫起来道:“住手,你们要的是姓白的人头,和旁人没有关系,不要滥杀无辜。”
可是三名贼人哪里会听白飞羽的话?
“齐贵!”白飞羽到这时候只能哀求齐贵道:“我往日待你不薄,你放洪泰和沈荣离开,我任凭你们发落便是。”
“驸马爷!”齐贵收刀跳过一旁,目注白飞羽道:“我本想放驸马爷一条生路,无奈驸马爷不识大体。洪老爷子武艺高强,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狗贼!”白飞羽忍不住骂道:“洪泰不过是一介平民,相信他还不至于对你们构成威胁。齐贵你如果仍念往日主仆间的一点情份,就放过他和沈荣。”末了加上一句道:“算我求你了!”
第四十一章 为母报仇
readx;齐贵显然并非绝情之人,听了白飞羽的话,面露难色地望向顾子武。
正这时,已抱死志的洪泰不躲不闪,一刀狂劈向扑来的顾子武。
顾子武吓得一跳避开,大口喘息着道:“驸马爷放心,只要驸马爷一去,姓顾的立即放洪泰离开。”
洪泰听了,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打算再生离此地。
白飞羽依旧在和顾子武讨价还价道:“顾子武,你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必须由齐贵立下誓言我才肯信。”
顾子武一听怒道:“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说完示意一同避开的蒙面人首领,做势要再次扑向洪泰。
“顾兄且慢!”齐贵出言央道:“就算放洪泰离开,没有解药,他恐怕也等不及回到城中便会毒发身亡。即便答应他们的条件又如何?”说完又转向白飞羽道:“驸马爷,齐贵只能担保沈荣可以活着离开,至于洪老爷子,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不走!”沈荣大声叫了起来。
白飞羽虽然恨齐贵出卖自己,但两人相处日久,也知道齐贵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人,因此才出言相求,其实对方就是不答应,白飞羽也丝毫没有办法。齐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白飞羽歉然望一眼洪泰,心中叹息一声,面上露出凄然神色,口中念道:“少年壮志展鹏程,离乡千里为功名。只待此生成追忆,方悟世间情最真!”说话间迈步越过洪泰,向顾子武及蒙面人首领站立处走去。
沈荣一见大急,扑前就要阻止,却被洪泰一把拉住。
“你——”沈荣急得就要骂人,却见洪泰脸上竟带着安定的笑容,目光越过面前众贼,望向离江岸不远处的密林之巅。
沈荣觉出有异,顺洪泰的目光一抬头,就见月光之下,林巅树梢处,俏生生站立一条倩影,身上衣衫虽然不太合身,却依旧难掩她天生丽质的曼妙身姿,及腰的长发被风吹拂翻摆,飘渺若仙子临凡。
顾子武也感觉出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心里面顿时“咯登”一声。他身旁的蒙面人首领却没有注意到众人神情间的变化,见白飞羽走近,不等顾子武下令,刀一挥,以闪电之势横削往白飞羽脖间。
“呼”一声,刀刃的寒芒擦着白飞羽皮肤掠过,大刀带着一条血淋淋的臂膀飞过河岸,“噗嗵”坠落河中。
直到这时,蒙面人首领的惨叫声才凄厉响起,而地上,则多了一个直没至柄的长剑剑把。
这个变故惊呆了所有的贼人,他们一齐惊叫着回头望向飞剑射来的方向。
沈荣趁机一步上前,剑尖猛地刺入已失去右臂的蒙面人首领心窝。
“顾婷,你这是在干什么?”顾子武大叫起来。雪念慈的本领他之前在镇中就已经领教过,如果不是以谎话骗得雪念慈对白飞羽反戈相向,他恐怕当时就得败逃而走。
这时候见雪念慈一剑重创同伴,顾子武心头暗凛,装做惋惜地叹道:“顾婷啊顾婷,二叔费尽心机为你父母报仇,却没想到你会蠢到被人愚弄,反过来和二叔做对。”
雪念慈伤心之下狂奔而去,但多年来头脑中形成的对父亲的思念却终究难以撇舍。
深秋的寒风拂过脸面,雪念慈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猛省起白飞羽目前正处在一种极端危险的形势下。天性中女儿对父亲的爱使得雪念慈不顾一切返了回来,于危急时刻出手救下了白飞羽。
见顾子武仍在撒谎,雪念慈一抬脚,将一具尸身踢得落在地上,冷然盯住顾子武问道:“我姓白还是姓顾?”
那边洪泰见落地的尸身体形细小,尖嘴猴腮,突然想起江湖上一名异匪:夜猴子候景。此人神秘无比,从不在人前出现,但一身轻功登峰造极,比猴子还要敏捷。这就难怪自己三人离开秦宅后仍会被雪念慈和顾子武等人先后找到。想必雪念慈用来斩断蒙面人首领的飞剑也是从候景身上得来。
洪泰并不知道这个候景也是红缨卫成员之一,除了暗中寻踪觅迹,查探敌情外,还负责在关键时刻突袭奇袭,攻敌不备,且每收奇效。
见连做为自己最后一招的候景居然也死在雪念慈手中,顾子武心中暗暗叫苦,嘴里强撑道:“顾婷你真是糊涂啊!我顾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姓白了?”
雪念慈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可知,我母亲去世的时候,身上都戴着哪些饰物?”
“这——”顾子武眼珠一转道:“你娘平素所戴黄金饰品、珠钗玉器众多,但她惯常偏好哪种装扮?二叔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想来项链、手镯一类首饰是少不了的。”
顾子武曾经亲眼目睹过宇文慧珠的美貌,被宇文慧珠高贵端庄的气质震惊,常自悔恨没能擒住宇文慧珠一偿所愿。
在顾子武想像中,像宇文慧珠这种天仙般的女子,一定会被父母视做掌上明珠,享尽荣华富贵,她身上的饰物必定少不了,因此这么说肯定不会错。
然而顾子武却万万没有料到,宇文慧珠自幼不得外祖母宠爱,别说项链、手镯,就连耳环她也没有戴过一枚。
宇文老太太为外孙和外娚女举办婚礼时,虽然也送了宇文慧珠一些饰品,但宇文慧珠清贫惯了,从来没有把那些饰物穿戴起来显耀过,因此当她出事的时候,除了身上那件丈夫买给她的雪貉衣外,竟然没能给女儿留下一件可以做纪念的首饰物品!
雪念慈目光转望向白飞羽。
值此生死关头,白飞羽却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只是满怀慈爱、目光温柔地望着雪念慈。
雪念慈心中一阵激动。只有无私的父爱才会超越生死界限,只有无私的父爱才会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怀有无比信心。
雪念慈眼中流下泪来,冲白飞羽叫道:“父亲,女儿不孝,害您受惊!”说完仰首向天道:“娘啊,女儿今天要为您报仇了!”说话间身形无风自动,头下脚上,一只巨鸟般由树顶飞下,疾扑下方的顾子武。
顾子武知道雪念慈已经识破他的谎言,心中发起狠来,双爪飞舞着划出漫天魔影,口中发出狼一般的嗥叫。
然而和洪泰的激战,早已经耗掉了顾子武大半的力气,如今遇上这比洪泰更加可怕的对手,只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顾子武的啸声便戛然而止,头颅在脖子上陀螺般转了几圈,向前一栽,掉落雪念慈手中,身形却依旧挥舞着铁爪向前攻击,直到撞上一颗巨树的树干,这才“砰”然倒地,脖腔中的血雾喷出老远,在被惨淡月光照耀的地面上冲出瀑布般瘆人的红色长条。
包括齐贵在内,所有的贼人都被这个恐怖的情形吓坏,一声惊叫,连滚带爬逃个了干干净净!
洪泰早知道雪念慈剑法神奇,却仍是没有料到她空手对敌,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杀顾子武这种在江湖中成了名的黑道巨魔,不由暗自庆幸认识雪念慈在先,不然之前早和白飞羽一起做了此女的剑下亡魂。
顾子武已死,洪泰上前从他尸体口袋中翻出解药,一丸口服,一丸捏碎了按在拔出毒箭的伤口处。
幸好这一箭没有伤及筋骨,洪泰撕下衣袖,对伤口略做包扎后就地坐倒,运功疗毒。
沈荣急忙过去给洪泰护法,但一双眼睛却再也离不开雪念慈,打心底里对雪念慈的武功佩服出来。
把顾子武的狗头抛入江中,雪念慈来到白飞羽面前双膝跪倒,叫声“父亲!”泣不成声。
白飞羽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长发,眼中热泪盈眶,良久才颤抖着拉起雪念慈道:“孩子,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说完,父女二人抱头痛苦。
至天色破晓,洪泰运功完毕。体内毒性已除,剩下的皮肉伤,将养一段时间自会痊愈。
沈荣回到镇上,买了一辆马车,赶过来拉上洪泰三人,打马向大名府进发。
路上雪念慈听洪泰讲述肖霆为了救她,只身赴险,被擒入府衙,如果不是孙少阳等人及时赶到,已经命丧贼人之手一事。
雪念慈听得浑身剧震,眼中露出悔恨、痛苦的神色。等再听到师父岳如妃出山,却惨死恶钓客之手时,雪念慈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悲伤,放声痛哭起来。
洪泰也只是听孙少阳等人谈及此事,却不知道岳如妃的尸身具体被埋葬在什么地方?雪念慈只能在心中默默祭拜恩师,祭谢为了救自己和二哥而先后牺牲的秦孝友一家人以及洪彪。
到达城中洪泰的府门前,已是近午时分。为了不牵连洪泰,白飞羽并没有在洪家逗留,而是当即告别,穿城而出,向京城进发。
雪念慈不知道众兄妹的去向,又担心父亲安危,也只好先保护白飞羽去见当今皇上。
沈荣变得异常欢喜,突然间不再觉得此行有多么凶险,高高兴兴驾了马车,拉着主人和小姐离开大名府,望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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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剑初成
readx;“兰儿,谢谢你!”静谧的山谷中,柴少宁坐在一块光滑的石面上,手臂环绕在宋媞兰细长柔软的腰肢间,由衷表达着心中的爱意。
离别前客栈一吻,柴少宁虽然没有成功,但却由此突破了之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的尴尬,令两人间的关系由相敬如宾变为亲密无间。
听到这句迟到的致谢,宋媞兰瞪了一眼柴少宁,不满道:“我也很喜欢秋菊和冬梅那两个丫头,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那要不要我帮你找些三夫六男?”柴少宁开玩笑道:“不管你走到哪里,后面都会跟着一堆男人,保证你从此以后比九子鬼母还要出名。”
“真恶心!”宋媞兰伸手在柴少宁腿根上狠劲一扭。
柴少宁脸都痛得变了形,却不敢大声叫唤,生怕惊动了前方不远处正在静立望天的上官柔。
自从当日客栈中忽然间领悟到心剑的奥妙,上官柔顿觉眼前景物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风吹鸟动、叶落花开,无不暗含着一种天然的剑道。上官柔一路上沉湎于周围事物的静动玄奥中苦苦思索,对其它任何事都不闻不问。
柴少宁和宋媞兰发现了上官柔的异状后,又惊又喜,真心希望四妹能够独辟蹊径,从大自然的灵秀山水间窥破上乘剑法的奥义,进军无上剑道。因此每当上官柔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的时候,柴少宁和宋媞兰就会自然而然停下脚步,静静地在一旁替四妹护法。
此次回晋,柴少宁已经是通缉犯的身份,因此他带着两个妹妹有意避开沿途郡县、集镇的中心地带,甚至都没有顺道拜访长平镇的杜店主,生怕给对方惹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样一来,却给柴少宁制造了充分接近宋媞兰的机会,每每会在为上官柔护法的时候寻点“乐趣”,从口头上或者身体上占占宋媞兰的便宜。
宋媞兰虽然已经肯接受柴少宁的亲热举动,但只要柴少宁言语或行动上有所过份,便会施展“五指.”,对柴少宁加以“严惩”,这令柴少宁又恨又爱,却又不敢用强,像只无法得口的偷腥猫般心痒难耐。
这天午后,三人翻过一座山头,下到宽深的谷中,四围大树消退,露出无数嶙峋怪石。
正在石间绕行的上官柔突然间若有所思,停下脚步,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虚空一动不动。
柴少宁和宋媞兰对上官柔的表现早已经见怪不怪,知道她又有所顿悟,不敢打扰,悄悄躲过一旁为其护法。
看着柴少宁那抓耳挠腮、又痛又急的模样,宋媞兰笑道:“谁让你讲那么恶心的话来着?要么——”宋媞兰笑嘻嘻拖长声音道:“我帮你揉揉?”
柴少宁一听惊喜非常,在宋媞兰诧异的眼神中开口问道:“揉哪里?”
宋媞兰顿时暴走,五指成爪,又要强攻过去的时候,突见柴少宁眼中射出讶异的神色。
发觉柴少宁这回不是做戏,宋媞兰顺他的目光回头,只见前方凝立了足有个把时辰的上官柔终于动了,而且不再像以往那样醒来后便会继续向前走,而是轻轻拔出随身长剑,慢慢向前刺去。
一剑、两剑、三剑……
上官柔的动作简单而重复,完全看不出半点剑招的痕迹,就像一个刚学武术的幼童,动作笨拙,毫无章法,速度更是慢得出奇。
但柴少宁和宋媞兰看向四妹的眼光中却闪出震惊的神色。
上官柔刺出的每一剑都看似没有区别,然而随着长剑的不断舞动,开始时的笨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迥异于寻常剑式的轻灵,虽然尚未完全成型,却已经隐有凌架周遭一切事物之上的洒脱感觉,如鹤立鸡群,飘飘欲飞。
经过这些日子的苦思冥想,上官柔终于领悟到了心剑的神髓,摆脱以往对武学的传统认知,向着另一个常人所无法企及的高深领域迈进。
柴少宁心里面充满了对上官柔的敬佩。要知道上官柔目前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假以时日,当上官柔的内力得到和她在剑法认知上同等程度的提升,其武学成就将超越世人,达到傲视天下的绝高境界,而且完全不用像自己般,借助神物的辅助。
宋媞兰当然也看出上官柔那看似简单的剑式中所蕴藏的不平凡,眼中射出震惊神色。这个妹妹对剑法的领悟能力,只能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
两个人的注意力被上官柔所取得的突破牢牢吸引,完全没有发现,就在身后三人曾经走过的一处山头上,有一群人正隐身荆棘丛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三人的一举一动。
看着上官柔反复不断刺出的长剑,一个脸容精致丰腴、皮肤白净、身材丰满诱人至极点的美丽少妇问身边的一名黑衣粗壮汉子道:“谷兄现在还认为不用找柳定坚帮忙,就可以擒得下这三个小辈么?”
粗壮的汉子肤色黝黑,脸上还长满了瘆人的疙瘩,像一个阴沉着脸的蛤蟆怪。
“想不到这个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黑粗汉子皱眉道:“难怪少主一心想要为其母夺得游龙剑谱!”
黑粗汉子却没有想到,上官柔此时领悟到的剑意和游龙剑法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谷兄还准备对他们下手么?”白腴美妇似笑非笑地看着黑粗汉子问了一句。
“怎么?大名鼎鼎的玉面蛇娘宁仙儿竟然会害怕几个小辈?”黑粗汉子嗤道:“我铁面毒蛤谷存杰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
大名府捕头吴快果然没有猜错,宁仙儿准备从山多林密的陆路,经由山西折向川中。只不过宁仙儿的动作够快,抢在官兵封锁沿途哨卡之前,逃入了苍茫迷踪的太行山脉,并意外地追上了因沿途耽搁而行动缓慢的柴少宁三人。
“你是看上那两个丫头了吧?”听谷存杰轻视自己,宁仙儿反唇相讥。
“仙儿还在为我杀死何大而耿耿于怀?”谷存杰冷笑道:“他一介凡夫俗子,也配占有仙儿你的玉体?我不杀他,难道等着让他给我戴绿帽子?”
“我又没有嫁给你。”宁仙儿怒道:“相反,我是何大的妻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一向以惯以媚术诱人的玉面蛇娘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贞节烈妇了?”谷存杰失笑道:“仙儿你就别再故意和我呕气了!”
宁仙儿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会谷存杰。
“如今夫人想必已经到达河北,只是可惜来迟一步,错过和柴少宁等人见面的机会。不过苍天有眼,竟让咱们误打误撞追上了夫人的杀子仇人。”谷存杰得意道:“如果能在和夫人会合前替少主报却大仇,咱们两人也算立下大功一件,将足以抵消私自派人查抄秦宅时损兵折将的失误。”
宁仙儿似乎对谷存杰的话并不感兴趣,不过依旧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道:“你准备怎么做?”
谷存杰看看谷中的上官柔道:“此女剑法虽然奇奥,可惜看样子还只是处于初悟阶段,恐怕尚不能用来应敌。此战关键处仍在柴少宁,只要除掉他,剩下两个丫头将不足为惧。”
还别说,谷存杰见识非凡,竟然一眼看出上官柔剑法中的不足之处。他以一种充满自信的语气淫笑道:“而且,从上官柔这个漂亮小丫头口中慢慢拷问出游龙剑法奥义的过程,一定会比看着剑谱琢磨更有意思。”
宁仙儿最见不得谷存杰说到女人时的这副丑态,泼冷水道:“谷兄的功力自认为比袁志威如何?我可是听说袁志威在柴少宁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当然需要施展一定的计策了!”谷存杰盯着宁仙儿丰满诱人的身体看了一会儿,目光中渐渐射出淫邪味道,嘿嘿笑道:“我不信那个血气方刚的柴小子,能抵得住我们仙儿的诱惑。”说着话一伸手捏住了宁仙儿胸前高高的突起,用力之下,宁仙儿丰满的胸脯顿时变形颤动,爆发出令谷存杰爽不释手的惊人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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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少宁和宋媞兰直等到上官柔出剑的动作完全停止,回头向二人惊喜望来的时候,这才跳下大石,奔过去拉住上官柔的手双双祝贺。
上官柔的心情也是异常兴奋。这么多天来食不知味、睡不甘寝的日夜苦思,终于换来了今天这一刻的丰硕成果。
尤如一块大石落地,上官柔浑身轻松,不住感谢三哥三姐一路上对她的守护,才能让她全无旁鹜地沉浸武学,获得现今的突破。
“今晚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上官柔一蹦而起,雀跃地将手中剑抛向天空。
心剑之法一旦入门,以后就会像普通剑法般进入有规可循的正常修炼轨道,而不用再这样苦苦思索。
柴少宁跃起接住四妹扔出的长剑,笑嘻嘻看着和宋媞兰抱在一起的上官柔。
他当然能理解上官柔此时的心情。曾经多少次,柴少宁面前都仿若打开了通往剑道巅峰的神秘之门,但最后却感觉总是差了一线,始终没能完全得其门而入。尽管他的武功在此过程中获得一次次突破,可犹如入宝山空手而回的遗憾,仍是令柴少宁无法释怀。
像上官柔这种经历长时间苦思而一朝得道的解脱感,畅快处真是非语言可以形容。
第四十三章 坡下陷阱
readx;三个人欢欢喜喜,迎着西坠的斜阳,向谷外爬去。
前方又翻过一座山头,道路突然变窄,预示着附近可能已经没有了村庄。三个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在天黑前穿越这一段无人区,找到可供借宿的人家。
“救命啊!”适于此时,一声凄厉的女子哭叫声从左旁坡下密林中传出。
“一定是又有山贼在欺凌妇女。”柴少宁闻声大怒。没想到黑虎寨才破不久,贼人就又变得如此猖獗,竟敢大白天在路旁公然作恶。
让两个妹妹在路边等候,柴少宁拔剑下坡,绕了一个大圈,这才从侧面斜着朝林中呼救声发出的方向迅速潜了过去。
下行百丈,已到达山谷底部,前方林木变疏,出现一块丈许方圆的空地。
尽管事先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柴少宁还是被眼前一幕震撼。
杂草丛生的空地边沿,对着柴少宁三人经过的山路方向,一位从侧面看上去轮廓极其美丽的少妇双手向后被反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上衣从中撕裂翻往身后,露出美至惊心动魄的酥胸和雪白细嫩的香肩,下身棉裤更是被褪至腿弯,夕阳朦光下如散发着迷人光晕的洁白雪肌在丰臀处弧出一道完美的曲线,令这荒山野岭的林间空地顿时具有了惊人的诱惑力。
一名背后背刀的灰衣贼人此时正爬在美妇人高耸的胸脯上啧啧有声地用力吸吮着。
换了以前,柴少宁会不假思索地扑出救人。但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死经历,他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眼前香艳的一幕与它所处的环境如此格格不入。细察美妇人的神态,柴少宁发现,虽然正在经受凌辱,美妇人长长的鹅颈依旧高傲地挺立着,为她平添了无限魅力,但这却绝对不该是一个山村人家妇女能够养成的气质。
美妇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她又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
柴少宁正在思索之际,突见爬在美妇人胸前的贼人已经直起身来,三下五除二解开腰带,把裤子褪了下来。
柴少宁浑身一震,下意识迈步欲冲。
照目前情形,贼人马上就要动真格的,万一妇人确实是被掳上山来的苦命女子,他柴少宁岂不成了见死不救之人?
就在柴少宁一犹豫间,美妇人的头己经有意无意间转往了他站立的方向,丰腴的脸容因出奇的白嫩而更显性感,一对修长妩媚的双眼和柴少宁对个正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美妇人竟然冲着柴少宁微微一笑,神态从容,像是在和一位老朋友打招呼,哪儿有半点受辱的窘迫?
“她知道会有人来!”柴少宁心中本能生出警惕。紧接着草叶嗽地轻响,柴少宁才反应过来,先前心神不宁,以至于不小心踏响脚下细草,只是隔了这么远,连贼人都没能察觉,这个美妇人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美妇人功力之高,绝对不是身前那个贼人可以对付得了!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她甘愿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柴少宁吃惊之际,美妇人已经转头再次对着坡上山路所在方向大声呼救起来。
柴少宁这时候当然知道美妇人是在演戏,否则她该向近在咫尺的自己求救才对。
既然不为求救,美妇人的呼救声又是在喊给谁听?
“不好!”柴少宁蓦然惊醒。美妇人这一声的确是喊给他柴少宁听的,但却是让他明白,正隐在暗中听美妇人呼喊声的,可绝不仅仅只有他柴少宁一个人!
柴少宁“呼”一声窜往了身旁大树的冠顶树梢上。
宋媞兰护着四妹上官柔警惕地站在山路边,远离道旁另一侧的密林。
贼人既然敢在这里欺侮妇女,难保他们不会有同伙另藏在附近。
同为女人,宋媞兰尤其痛恨贼人们的下流行为,但却不得不为防止自己和四妹也成为贼人的目标而殚精竭虑。
做好防范,宋媞运用耳力倾听来自坡下林中的声音。
那个可怜的妇人仍旧在发出呼救声。宋媞兰暗暗着急,埋怨柴少宁为什么还没能救下人来?难道一定要让这个可怜的妇人万劫不复?
秋冬之交的大山内寒冷异常,风持续不断地吹在宋媞兰上,有一种冻僵般的麻木感。
宋媞兰隐隐感觉这风有点怪异的时候,一条人影忽然出现在谷底有如海浪般轻轻波动着的树梢上方。
“咦,怎么只有三哥一个人?”
宋媞兰正疑惑间,下方的柴少宁己经隔远指着这边大叫起来道:“小心身后!”
宋媞兰一惊回头,十来条身影已经由右侧坡上林中快速窜出,眨眼间跨越林边至二女间的短暂距离,扑近宋媞兰身前。
全神戒备下竟没能察觉贼人的接近,宋媞兰恼羞成怒,拔剑朝为首一名满脸疙瘩的黑壮大汉刺去。
“当”地巨力上涌,宋媞兰毫无抵抗地被震得地向后飞跌,一跤朝路旁坡下摔去。
黑壮大汉正是谷存杰。双剑相交,他心中也是剧震。之前已经藉风向撒出大量毒粉,理应严重削弱了二女的内力,岂知仍是被宋媞兰一剑震得无力前追。
来自郑大鹏和高凤兰的十年内力非同小可,宋媞兰在剑招的精妙上远不及从小受到名师指点的各位结义兄姐,但若单论内力,已经不输给司马龙、欧阳倩等人。
宋媞兰如果够聪明,这时候只要顺坡滚落,就有可能抢在谷存杰追上她前和柴少宁会合,但宋媞兰滑落三丈,伸手撑住一棵树干,起身提剑便向上爬来。
谷存杰暗道正好,刚要迎着宋媞兰扑下去,却见不远处的上官柔己借着宋媞兰挡住他的刹那之机,拔剑刺来。
谷存杰心中好笑,上官柔这一剑看似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但轻飘飘构不成半点威胁,兼且还相距了丈许距离。看来上官柔毕竟是个孩子,不仅被毒粉夺去了力气,而且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吓晕了头脑。
看看身后同伙也已扑近,谷存杰嗤笑一声,就想把上官柔留给旁人,先去擒下实力之强,超出他先前估计的宋媞兰。
哪知道就在这时,谷存杰眼角余光处突见上官柔的长剑竟似不受距离的限制,直插入他内心深处。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可怕的感觉。谷存杰竟然无法判断上官柔这一剑究竟要刺向他哪里?挡无可挡地被那一剑直接刺进心田、脑海!
谷存杰“啊呀”一声大叫,脚下踏空,竟然直接朝路旁的坡下栽了下去。
眼一闭,谷存杰自己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之际,突然发觉身上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
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但那一剑明明刺中了自己!谷存杰心中生出疑惑,刚一睁眼,腰眼处剧痛传来,被从坡下扑上来的宋媞兰一剑刺死。
已经扑出林外的其余贼人一下子都刹住了脚步。他们只是比谷存杰落后少许,形势竟已眨眼间发生逆转。
这帮贼人愣了片刻,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惊恐尖叫,掉屁股朝坡上林中奔了回去。
轻飘飘像只大鸟般立于坡底树巅的柴少宁把上方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相距遥远,回援不及,柴少宁本来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哪知道一转眼危机解除,贼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真正的陷阱还在林中空地美妇人处。柴少宁冷笑声中,回身跳下大树,要看那个不惜牺牲色相、却又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发出暗示的神秘女人究竟演的是什么好戏?
林中满心兴奋、意图侵犯美妇人的灰衣贼人意识到是他该退走的时候。这贼人不知道自己的首领已经被人杀死,心中还在暗叫可惜,倘若柴少宁能再晚来一会儿该有多好?
色迷心窃,灰衣贼人一点也没有发现对面美妇人那被掉下的棉裤遮掩着的右脚轻轻一动。
十几条蛛丝般粗细的白色银线突然自铺满枯叶的乱草间弹起,绑粽子般裹上灰衣贼人的身体。
这银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又细又韧,如刀子一般勒进灰衣贼人裸露在外的手腕、脚踝皮肉内,直达骨面。如果不是天气冷,灰衣贼人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厚,这一下就算勒不死他,也一定会伤及筋骨。可尽管这样,灰衣贼人也已经无法动弹,带着满身丝线摔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轻而易举擒下灰衣贼人,美妇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柴少宁面前,笑嘻嘻瞟一眼盯着她发呆的柴少宁开口道:“柴兄弟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帮姐姐解开绳索,天气冷,姐姐会着凉的!”
柴少宁倒不是被眼前的美色吸引,他警惕地盯着对方,心中猜测这美妇人有可能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做出这一系列反常举止的目的?
被美妇人提醒,柴少宁一下清醒过来,这才发现眼前呈现着的是如此诱人的一具躯体,因丰满而更显性感的曲线表面,雪白的肌肤散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眩光。
第四十四章 师姐消息
readx;柴少宁见过林芷梅的身体,见过秋菊、冬梅的身体,都曾经给他留下过震憾的惊艳,但那是发生在特殊的情况下,柴少宁甚至没敢仔细看过三女身体的具体模样。
现在的美妇人则不然,柴少宁肯定对方是在演戏,又怎么会当真失去自由?因此柴少宁并没有理会对方“松绑”的请求,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美妇人,借机静静欣赏一番女人身体的美丽。
美妇人似乎被柴少宁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一红道:“柴兄弟想看,姐姐并不反对,但现在谷存杰随时会到,你放开姐姐,姐姐要和他算一笔帐。”
“你叫什么名字?”正在端祥美妇人的柴少宁蓦地开口问道:“你说的谷存杰可是一位长相奇丑的黑衣大汉?”
美妇人“噗”地笑出声来道:“他果然是长相奇丑。”说着突然又叹了口气道:“但他却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面毒蛤。可怜我宁仙儿花容月貌,却被他用药控制,不得不百般屈辱地服侍了他大半年时间,才终于等来今天这个脱身的机会。”
听宁仙儿语气中充满自怜的味道,柴少宁有点吃惊地问道:“这难道不是你们合演的一出戏?”
“假戏也得真唱,铁面毒蛤什么时候怜惜过我们这些弱女子的身体?”宁仙儿苦笑着拿嘴朝着虽然已经不敢再挣扎、却仍躺在地上苦苦呼痛的灰衣贼人一努道:“柴兄弟也看到了,假如你迟来片刻,姐姐会遭遇什么样的结果?”
柴少宁迟疑了一下,却依旧没敢贸然过去替宁仙儿松绑。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灰衣贼人的下场,谁知道这宁仙儿还留着什么样的后招?
宁仙儿这时候真急了,催促道:“或许柴兄弟不在乎什么铁面毒蛤,但姐姐刚刚破坏了谷存杰的计划,还用他设下的冰蚕天蛛丝阵擒住了他的亲传弟子。一旦谷存杰到来,姐姐会没命的!柴兄弟忍心看着姐姐就这么死在你的面前?”
“他已经死在我三妹的剑下!”柴少宁淡淡回了一句。
“不可能!”宁仙儿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根据袁志威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宋姑娘根本没有那种本领!”
“原来你们是萧逍燕的手下。”柴少宁一听怒道:“你们这帮人阴魂不散,先后害死我师姐一家人和二妹师徒,比天盗还要可恶。我不相信以你的本领会不为自己留下后手,念在适才提醒我的份上,今天不与你计较,往后相见,便是敌人。告辞!”
“你走吧,我就是死,也不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相救。”宁仙儿也生了气,大叫起来道:“可怜林芷梅姑娘还在慕容姗姗手底下受苦,有的人却早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你说什么?”柴少宁猛地停步,回身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师姐的名字?”
宁仙儿别过头不理柴少宁,眼中因委屈而蕴起泪意,目光转动间变得盈盈波动,千娇百媚。
柴少宁心头一阵迟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其实宁仙儿有没有被绑住双手,自己只需要绕到她后面察看一下,真相立现。谷存杰既然要设下迷惑人的陷阱,就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柴少宁正思想间,宁仙儿“啊切”一个嚏喷打了出来,雪白的肌肤上顿时涌现无数细小的凸起,丰满的身躯因紧缩而更显弹性,让人见了,立时会涌起想要抚摸安慰的冲动。
柴少宁再不犹豫,冲到树后替宁仙儿解开她那已经被绳索勒出深深印痕的双手,然后脱下外套,披在了宁仙儿颤抖而又诱人的身体上。
宁仙儿脸一红,妩媚地瞪了一眼柴少宁,那种既嗔且怨,却又似在感激、害羞的复杂表情把并没有深涉过男女间事的柴少宁弄得心惊肉跳,竟然一时间忘了问宁仙儿有关林芷梅的事情。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语。
片刻,宁仙儿背过身,默默地提起掉落的长裤,所流露出的羞怯和半遮半掩的动作,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个女人应有的诱惑和娇美。
柴少宁看得一阵冲动,忙要转身冷静一下的时候,宁仙儿已经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走到被银线捆绑住的灰衣贼人面前,俯身问道:“郑怀安,你刚才是不是玩得很过瘾?”
“夫人饶命!”郑怀安带着哭音哀求道:“如果不是得到夫人的允许,我怎么敢对夫人无礼?”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点名要你来和我演这场春宫戏?”宁仙儿似笑非笑。
“知道!”郑怀安急急点头道:“解药就在师父随身携带着的药袋里面,只要夫人肯饶在下一命,郑怀安以后唯夫人马首是瞻。”
“那倒不用!”宁仙儿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只需要借我件衣服便好。”语气温柔,不仅让人如沐春风,生不出怀疑心态,而且神情楚楚,惹人怜爱,
二人的谈话正好证实了宁仙儿之前自称被谷存杰用药控制的说法,柴少宁心中涌起一阵歉意,望向宁仙儿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
哪知道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令柴少宁无比惊讶的画面。宁仙儿手一翻,刚刚从暗红色中恢复过来的纤纤玉拿中竟然出现一只闪着银光的精致蛇形小镖,光芒一现,灵巧之极地挑上了郑怀安身上的冰蚕天蛛丝线。
也不知道宁仙儿的这把蛇形镖是用什么精钢打造?镖尖锋利无比,连郑怀安拼命挣扎都弄不断的冰蚕天蛛丝被它挑上,顿时断裂开来。
“柴兄弟,你还是太好心了点。”宁仙儿起身冲柴少宁嘎嘎娇笑起来道:“以后看到女人可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不穿衣服的女人。谷存杰就是看穿你们骨子里天生对弱女子的怜悯心态,才布下这个害人的陷阱。”
柴少宁无奈地冲宁仙儿翻个白眼。虽然被宁仙儿骗了一次,但在柴少宁心里面,已经很难再把宁仙儿当成敌人看待。
“不过姐姐刚才确实不敢靠自己的力量脱困,否则的话,你铁定不会允许我留在身边。”宁仙儿笑着解释完又道:“姐姐很佩服你的定力,如果你像郑怀安一样想要占姐姐的便宜,这时候被绑在地上的人就会是柴兄弟你。可惜谷存杰以己度人,终于自食苦果。”
柴少宁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宁仙儿这话算是夸奖他还是笑话他?
这时候郑怀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手腕脚踝处仍在流血,脱下身上的棉衣递给宁仙儿。
宁仙儿换上郑怀安递来的衣服,把柴少宁的外衣捧过去道:“穿上吧,不然你的两个漂亮妹妹会误会的!”
柴少宁心中涌起暖意,尽管知道宁仙儿是风月门妖女,还是不知不觉间被她占据了主导地位。
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被她牵着鼻子走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人家还在你面前牺牲了那么多的色相。
在宁仙儿带领下,柴少宁押着郑怀安向林外坡上走去。
“慕容姗姗为了替儿子报仇,己经率领大批风月门高手到达河北境内。”宁仙儿一边走,一边对柴少宁道:“她派人给谷存杰传讯,要用林姑娘尚在人世的消息拖住你们,但谷存杰私自派人探索秦孝友有可能留下来的宝藏,致被天盗所乘,无法在大名府立足,这才想要擒下你们兄妹三人将功赎罪。”
“依仙儿姐姐看,慕容姗姗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一想到师姐有可能尚在人世,柴少宁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我觉得这件事多半是真。”宁仙儿道:“以我对慕容年华的了解,他会把看中的女人单独囚禁,这是他的一种癖好。因此我猜测他有可能在擒获林姑娘的第一时间便会派人把她秘密送往川中,以便事后好好享受自己的成果。”
柴少宁听得浑身一震。当时偏头关外鹞子湾中,老师林孝儒的确试图提醒自己什么?但是却被慕容年华粗暴打断。
“仙儿姐姐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慕容年华?”极度渴望事情成真的心情下,柴少宁问话的声音都起了颤抖。
宁仙儿再次苦笑道:“因为我也曾经是有幸被他看中过的众多女人中的一员。”语气虽淡,却饱含无奈。
“对不起!”柴少宁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竟然是在以一个女人的痛苦来证实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宁仙儿并没有在自己的经历上有所纠结,话归主题道:“慕容年华年龄不大,性格却十分阴险狡诈,在没有生存希望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嫁祸天盗,好让你们互相残杀。而且慕容姗姗没有证据,又怎么可能凭一个死去的女人来引你们上当?”
事情越分析,真实性就变得越强,柴少宁一颗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时,三人上到了山坡小路上。
柴少宁突然发现宋媞兰和上官柔席地而坐,似乎正在不顾一切地运功疗毒。假如这时候再有敌人出现,二女几乎铁定逃不脱遭擒的结果。
柴少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自己过于大意,隔远见到谷存杰身亡、贼人退走,就自以为后顾无忧。幸亏没有更多的贼人藏在附近,否则真不可以原谅自己的过失。
第四十五章 阆中艳地
readx;自责中,柴少宁举剑一划,割开腕上血脉,将淌血的手臂凑到宋媞兰嘴边。
宋媞兰也不客气,体内毒气顽固之极,凭她自己的努力没有两个时辰怕是无法驱尽,而柴少宁的体脉经过赤阳珠改造,他的血液正是百毒的克星。
当柴少宁如法炮制,喂上官柔也喝下几口血后,一回头,发现宁仙儿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发愣。
这时候郑怀安也已经从坡下谷存杰的尸体上解下药袋,从中拣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盖闻了闻,确定无误后给宁仙儿送了过来。
宁仙儿接过药瓶,挥手示意郑怀安可以离开。
柴少宁诧异地看了一眼宁仙儿,在他心中,即使宁仙儿不杀人灭口,难道就不怀疑郑怀安给他的解药有假么?
似乎看穿了柴少宁的心思,宁仙儿笑道:“他即使骗我,我也没有办法甄别,又何苦为了一点疑心多伤一条人命?”
“在下绝对不敢欺骗夫人。”郑怀安感动得一塌糊涂,含着眼泪在一旁赌咒发誓。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风月门。”宁仙儿瞟一眼郑怀安道:“毕竟你曾经拥有过我的身体,我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会落个不好的下场。”
郑怀安没来由地心中一痛。别的女人会杀死侵犯过她身体的男人做为报复,可没想到一向在江湖中声名狼藉的玉面蛇娘,心肠竟然如此善良。
郑怀安潮湿的双眼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
柴少宁看得也有点发愣。他不知道宁仙儿是真的善良,还是有意在玩弄手段?但不可否认,她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体,相信以后如果需要,郑怀安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拼上性命。即使柴少宁,心中也是对宁仙儿大生好感。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柴少宁对宁仙儿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心。用一定的牺牲来换取未来更大的筹码虽然是一种很高明的策略,但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女人同样可以变得十分可怕。
色字头下一把刀,反过来,也会有很多人为了色字甘做别人手中的利刀。一个女人连自己最起码的底线都可以牺牲,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柴少宁决不相信这个媚骨天生的宁仙儿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借助自己的力量来摆脱谷存杰的控制。如果她想离开,谷存杰怕是留不住她。
那么宁仙儿最终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宁仙儿似乎并不在意柴少宁望着她时流露出来的复杂目光,轻描淡写处理完一切,笑着开口问柴少宁道:“柴兄弟你是打算先回太原府,还是直接向南,前往川中?”
柴少宁一阵心痛,眼中露出坚定神色道:“咱们虽然不知道慕容姗姗现在哪里?但谷存杰逃走的手下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她。我一走,师姐便会成为慕容姗姗撒气的对象,她恐怕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折磨了。”
宁仙儿不动声色问道:“那柴兄弟你是打算尽快赶住川中么?”
“前方过了黑虎岭,有我的一帮朋友住在那里,我会请他们派人把三妹、四妹送回太原府。”柴少宁此时的心早已经飞往川中,他看着宁仙儿漂亮的面孔请求道:“姐姐一定知道慕容姗姗的老巢所在,我要你带我直入虎穴,救出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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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古城,沧桑厚重,城内民居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其间点缀着无数酒肆客栈、赌场妓馆,令深夜的古城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风月门川中分舵“天艳楼”便位于这座繁华古城的城南,院分三进,占地极广。前院一栋六层的高楼临街而建,宽敞的楼门头处,“天艳楼”牌匾中悬,匾下人流如梭,是老鸨、龟公们迎接客人及寻常来客寻欢作乐的场所,楼上听曲的厅堂、接客的房间,吃喝玩乐一应俱全,颇具规模。
天艳楼第二进院落内盖有两栋中间连有空中走廊的三层木楼,高高在上地把两座楼的第三层连为一体。
这两座楼一座取名“迎艳楼”,一座取名“临艳楼”,虽然都没有前院天艳楼高,但内部装饰豪华,所有摆设和用具都极具精致,是供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们挥霍和取乐之用。有些人长年累月以此处为家,把盘剥下来的民脂民膏尽情抖洒在这里,用千千万万老百姓挥汗如雨的血泪钱做为他们.一刻的开销,穷奢极侈,更有甚者丢下妻儿老母,抛弃礼义廉耻,才为这妓院起了地、盖了楼。
第三进院落,也就是天艳楼的最后一重院落所在。这里的气氛与前两座院落截然不同,院门紧闭,很少看到有人走动,冷风吹入,在院中三座小楼间打个卷飘走,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便蔓延开来。
这三座小楼中,位于院两侧对面而建的两座二层小楼楼体较长,楼门楼窗都被人用粗木条钉成栅栏状,不像住人的房间,倒像是两座监狱。
两名襟口、衣袖处都镶有红色宽边的黑衣壮妇此时正从左侧楼中拖出一名赤身露体、浑身布满鞭痕的清秀少女。
一抹眩目的白在夜晚月光下显得尤其柔嫩、动人、楚楚可怜。
可惜这并没有引起两名胖大悍妇的丝毫同情,犹如拖死狗般把少女拖出楼来,向一个有着两名打手把守、可以通往前面第二重院落的角门处走去。
对面楼中,大量容貌清秀却表情悲凄的年轻少女透过窗上栅条缝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脸上流露出同情、恐惧、自怜等复杂的表情。有的女子想起自己曾经在对面楼中经受过的痛苦,眼泪无声地流了下了。
这些被从各地掳掠来的少女们,几乎无一例外经过了对面“留艳楼”中各种可怕刑具的“调教”后,这才被释放出来。
经过这种无理由的可怕折磨,少女们心理崩溃,变得甘于认命,毫无反抗地签下卖身的契约,然后进入这座有着经验丰富的花娘传授技巧,美其名曰学习实践、其实是让风月门徒们肆意糟蹋的“蕴艳楼”中,忍辱偷生,慢慢丧失做为人的全部尊严和自我意识,沦为一具可以为天艳楼赢得大量金银财宝的行尸走肉。
在两座长条小楼的中间,一座楼体轻盈、画栋雕梁、挑檐精巧到有如美丽少女在阿娜起舞的绣楼内,同样有着一双美丽却不含一丝感.彩的眼睛,正冷冷地望着楼下这一幕的发生。
看着下方三人消失在重新闭紧的门背后,这位惊艳的脸庞上没有一滴笑靥、犹如冰美人般透出森寒杀意的冷艳美女才开口对立于她身后屋中、脸容丰腴性感、肤白如玉、永远给人以妩媚诱惑的另一位美妇人道:“宁仙儿,你已经得到解药,还回来干什么?”
“姐姐,请你把玉贞还给我!”宁仙儿望着面前已经四十出头,皮肤却依旧娇嫩似少女的高挑美丽女子道:“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全部!”
“你还敢提贞儿?”冷艳女子霍地回过头来,美丽却闪着骇人光芒的大眼盯住宁仙儿,怒斥道:“我慕容姗姗瞎了眼,竟认下你这个义妹,偌大年纪,却去勾引自己的义侄,还为他生下孩子。罚你去给谷存杰那个丑鬼当女奴,已经算是轻饶了你,如果不是华儿苦苦哀求,我早就把你丢入留艳楼中,让你尝遍那些刑具的滋味,生不如死!”
对着慕容姗姗因声色俱厉而变得有点扭曲的俏脸,宁仙儿毫不退缩道:“我把你的杀子仇人引来阆中,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你是想利用柴少宁来对付我吧?”慕容姗姗大笑起来道:“就像你利用他杀死谷存杰一样。”
“谷存杰刚愎自用,根本不是柴少宁的对手,我只是不想陪着他一起死。”宁仙儿争辩道:“我知道谷存杰的人会把消息传给姐姐,以风月门在川中的实力,柴少宁只要敢踏进阆中城,就必定难逃一死的结局。而这最难的一点,我做到了。不杀谷存杰,柴少宁绝不会相信我,更不会随我自投罗网!”
“贞儿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可惜慕容姗姗根本不理会宁仙儿表功般的话,断然拒绝道:“她是华儿留给我的唯一血脉,是我的外孙女,没人可以从我这里把她夺走!”
“可我是她的母亲!”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宁仙儿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道:“你知道这大半年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么?每当我忍辱哭泣、被谷存杰那个丑鬼蹂躏的时候,唯一支撑我活下来的理由就是贞儿!”
“那你可以继续把她做为你忍辱偷生下去的理由了。”慕容姗姗望着宁仙儿的目光中,突然射出残忍的冷笑。
“不!”本能的惧意由宁仙儿心底升起,当初被慕容姗姗“赐”给谷存杰时的恐怖一幕重现眼前,而这次,慕容姗姗一定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宁仙儿大吼起来道:“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义妹、是贞儿的母亲!”
“你是谁的母亲?”慕容姗姗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