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叫花娶妻
readx;门外传来求见的声音。慕容姗姗的注意力也暂时从宁仙儿身上移开,转往步入屋中的一名健婢。
“禀门主!”健婢进门施礼道:“姓柴的小子已经到了天艳楼外,同时贾老三也大致锁定了宋媞兰和上官柔的藏身地点,叶老大他们悉数出动,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就会给门主带回来两名头牌级的姑娘。”
“头牌?”慕容姗姗咬牙切齿道:“她们伙同柴小子害死华儿,我要让她们和林芷梅一样,想死都不成!”
宁仙儿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之际,慕容姗姗已经再次将目光转向她道:“至于你,我真不知道你凭什么还有胆子回来这里?”
宁仙儿感觉到不妙,下意识退后一步时,已听慕容姗姗叫了一声道:“乔老!”
一听到这个名称,宁仙儿顿时见鬼般叫起来道:“慕容姗姗,你不得好死!”说完一头向着绣楼另一侧的木窗飞速扑去,意图撞碎窗棂逃出楼外。
慕容姗姗见状只是冷笑一声,不仅不拦,反而坐入身旁椅中,顺手从椅侧桌面上端起茶来轻呷一口。
她当然知道宁仙儿还妄想着能和已经到达天艳楼外的柴少宁会合,或许借助那小子的能力逃出天艳楼也不一定,但可惜的是,你宁仙儿先得有本事走出这间绣楼才行。
一道身影在宁仙儿即将撞上木窗前影子般出现在她面前。
五支蛇形镖凭空闪现。宁仙儿自知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刻,压箱底的技艺全力施出,又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即使伤不了来敌,也务要迫得对方避让,她就可以利用这一线之机冲出绣楼。
然而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只大手完全打碎了宁仙儿的幻想。随着掌影一动,像抹掉墙上的几粒灰尘般,五支蛇形镖一齐消失不见。
宁仙儿“啊”一声惊得才叫起来,大手再现,一支足有尺长却细至极点的鬼影针匪夷所思地整根没入了宁仙儿胸口膻中穴内,准确到不差一分一毫。
刚才还势若拼命的宁仙儿刹那间变得如泥雕木塑,除了一脸的绝望,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做不出半点动作,被一个小脸小眼的灰衣鼠须老者笑眯眯拽着头发拖到了慕容姗姗面前。
慕容姗姗毫不意外地放下杯子。
这个个头不高的灰衣老者长相虽然委琐,却是多年前一代药王医隐卓清鹤的亲传弟子,鬼影针乔长轶。
无论在武功还是医术上的造诣,乔长轶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算是慕容姗姗自己,面对宁仙儿的全力一击,也不敢轻易缨其锋芒,更何况还能绝地反击,如此轻易便制服了意图拼命的宁仙儿。
“乔老的功夫又长进了!”由衷地赞叹一声后,慕容姗姗指指一脸死灰样的宁仙儿,对乔长轶道:“乔老不是一直嫌那些试药的丫头没有内力,抗不住药性侵蚀,令你研制不出更高明的药剂么?我想宁仙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的药炉了。只不过你可不能让她像那些丫头般,耐不住几天痛苦,便毒发身亡!”宁仙儿说着,面上露出恶毒的笑容强调一句道:“她可是我的义妹,我要她好好地活着!”
看着鬼影针乔长轶把宁仙儿带走,慕容姗姗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快慰。
虽然所有人都在有意瞒着慕容姗姗,但一个母亲对儿子天生的敏锐感觉还是让她感应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并最终从川中五鬼沦丧太原府的消息中证实了慕容年华的死讯。
慕容姗姗几乎被这个噩耗打倒,她发了疯般折磨林芷梅,那个被儿子慕容年华看中、并特意派人秘密送回川中、想要等一切事情结束后再安心享用的娇嫩女人。
如今,这女人娇嫩的肌肤已成为承载慕容姗姗最多痛苦的所在。
然而这种发泄并不能真正释放慕容姗姗因儿子之死带来的痛苦,她要的是真正的、来自仇人的血液!
为了给慕容年华报仇,慕容姗姗带领大队人马奔赴河北,同时派人给黄鹞飞和谷存杰送信,让他们用林芷梅尚在人世的消息拖住柴少宁。至于圣剑山庄,萧逍燕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慕容姗姗对这个情夫的本领还是十分佩服的,有他亲自出手安排,相信圣剑山庄灭亡的日子已经不远。
果然,一入河北地界,慕容姗姗就收到圣剑山庄声败名裂的消息,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谷存杰贪图秦孝友有可能留下的财富,以至于和柴少宁等人一起,沦为了官府缉捕的逃犯!
所有仇人突然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慕容姗姗气得暴跳如雷。这时有人来报,一个奇丑叫花意欲夺马,已经被手下人擒住。
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夺自己的马匹!慕容姗姗勃然大怒。放在平时,她想也不想,就会让人去把叫花杀掉,抛尸喂狗。但今天正在气头上,慕容姗姗提剑下了车厢,她要亲手把这个胆大包天之人剥皮割肉,好渲泄一下积压在心头的郁气。
就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追了上来,口中骂骂咧咧,要找叫花子算帐。
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同时惹上这么多的仇家?慕容姗姗大奇,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个叫花子竟然是一路上不停地夺人马匹,向前狂奔,就这么闯到了自己的面前。
慕容姗姗越发好奇,让人把叫花子拖到面前,一见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还能算是人么?一张脸早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半边烧成黑炭,另半边更是连皮也丟掉,露出白生生的牙床,除了两只眼还能看出是人的眼睛外,连个鼻子也没能保住,只在明显是被烧灼后才会出现的红色肉筋上留下了两个骇人的小洞。
慕容姗姗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倒霉的人。观他行为应该是个疯子,听他声音还是个哑子!慕容姗姗正不知道该再用什么恶毒的方法去折磨林芷梅?见状顿时眼前一亮,索性把这疯叫花带回阆中,吓不死林芷梅,也吓她个神智不清。
当然,慕容姗姗也怀疑这个奇丑叫花不是普通人,身上竟然带着连她也从未见过的奇毒。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慕容姗姗要的只是利用丑叫花来羞辱林芷梅,至于吓死林芷梅的是什么人?她根本无所谓。
虽然解不了丑叫花体内的毒,但慕容姗姗凭着手中的灵药,维持对方一段时间的生命还是不难办到。
对于丑叫花的身份,以及是什么样极厉害的人物给他下的奇毒?慕容姗姗都不关心,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去和川中九圣乃至九子鬼母叫板。
主意打定,慕容姗姗一声令下,一帮人浩浩荡荡,返回川中。哪知道才走了一日,就遇上从太行山中逃出来的谷存杰手下。
知道宁仙儿一定会利用柴少宁去帮她夺回孩子,慕容姗姗不惊反喜,撇下大队人马,只带了十余名得力手下,押着丑叫花,抄近路快马奔回阆中。
慕容姗姗之所以会选择阆中分舵做为囚禁林芷梅的场所,是因为这里有着“留艳楼”这种专为折磨女性而设的巨大刑场。
当初慕容姗姗把风月门总舵设在巴州九子鬼母的“倩女府”,主要是考虑到借用父亲慕容定一、甚至是九子鬼母的力量来奠定自己门派的坚实基础。但随着风月门势力的逐渐壮大,慕容姗姗发现很多事情已经不便再在九子鬼母眼下展开,因此对于渴望独立的慕容姗姗来说,内心深处更觉得阆中这座川中分舵的所在地,才是她真正的根据地,才更像风月门总舵。只是慕容姗姗暂时还不好意思撇开九子鬼母,宣布独立。
脑子里思绪纷呈间,慕容姗姗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离开居住的“姗乡小筑”绣楼,到达了前院“迎艳楼”二层上面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内。
这间房间冲着对面“临艳楼”的方向,建有一个约三丈方圆的半圆形平台,站在平台上,抬头可以欣赏即将在连接“迎艳”、“临艳”两楼空中走廊中上演的好戏,低头可以俯看两楼间大院内汹涌的人潮,是一个便于临场指挥、控制形势的绝佳场所。
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杀死柴少宁为儿子报仇,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慕容姗姗觉得就这么让柴少宁痛快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了他,因此慕容姗姗才决定来这里。
她已经亲手为柴少宁策划了一出让对方看到后绝对会气得神智不清、吐血三升的“春宫大戏”!
当一袭蓝衣的柴少宁混在大批人流中步入迎艳、临艳两楼所在的天艳楼第二重院内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除迎艳、临艳两楼有龟奴、打手们严密把守,禁止非居住在里面的嫖客闯入外,宽敞的院子已经对全城所有人开放。一眼望去,大院内密密麻麻全是人头,而院门外面,依然有大量闻讯而来、想要看热闹的百姓正在人山人海地向内挤入。
造成这种盛况的原因是天艳楼一天前刚刚对外发布的一则惊人消息。
老板娘慕容姗姗今夜将在天艳楼第二重院内为一位名叫林芷梅的漂亮女孩子和一位没名字的超级丑丐举行婚礼,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二人当众行房。
第四十七章 婚场异变
readx;叫花娶妻,本来就够稀奇,更何况当众行房,堪称惊世骇俗。也就是风月门这种后台强硬的风月场所,换一个组织,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即便官府不出面干涉,也一定会引来许多道貌岸然之士的群起攻击。
但现在,人人翘首以待,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渴望看到天艳楼中人大肆渲染的新娘子究竟有多美?渴望看到这个大美女当众遭人侮辱时的香艳场面;更渴望能和那位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被誉为阆中第一美女的天艳楼老板娘慕容姗姗同观床戏。
虽然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但依旧那样让人想入非非。
平的遮遮掩掩的话题,这时候全部转化为调胃口的佐料,肆无忌惮的情况下,人性的本欲被释放得淋漓尽致。
柴少宁的脸阴沉得如要滴出水来,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跳。慕容姗姗此举,无非是要引他自投罗网。
众目睽暌之下,柴少宁根本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一是凭实力和整个聚集在天艳楼内的风月门徒硬拼,二是眼睁睁看着师姐林芷梅被人当众淫辱,那样林芷梅纵然没脸再活下去,柴少宁相信自己也会被活活气死。
把林芷梅许配给一位不知名的超级丑丐,这本身就含有莫大的羞辱,更何况还要当众行房!
柴少宁几乎难以置信,慕容姗姗对他的恨,竟能达到如此刻骨铭心的地步!对方既然已经把握到他的行踪,就不会再给他留下任何侥幸,当他柴少宁步入天艳楼的时候,也将是师姐林芷梅开始遭受耻辱的一刻。
事到如今,柴少宁也只有以硬碰硬、以牙还牙。
不过柴少宁到达天艳楼后却并没有立即发难,毕竟师姐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手中,而且恐怕连慕容姗姗也想不到,柴少宁其实并不是全无凭仗。
“宁仙儿,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自投罗网?但希望你真有把握帮我救出师姐!”柴少宁心里面默念着,抬头向前望去。
随着人潮突然涌起的一阵哄动,大量挑着灯笼、身着薄纱的美艳女子出现在迎艳楼二层室外宽敞的平台上。
不过吸引人们目光的却不是这些衣着暴露的年轻姑娘们,而是随在她们身后步上平台的一位国色天香,却面如冰雕般冷艳的绝美女子。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比身旁的一众少女高出足有半头,配上高傲的眼神、华贵的气质,顿时如鹤立鸡群,把其她人的姿色全部压了下去。
“她就是风月门主慕容姗姗!”下方人众看着在灯光围照下如仙子临凡般散发出惊人美丽的慕容姗姗,无不发出惊艳的赞叹。
一个姿色无双的女人,却又武功高强,给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仰望感觉,这本身就吊足了人的胃口,再加上慕容姗姗竟是阆中最大妓馆的老板娘,身份更是让人充满暇想,诱得满城男子无不以能与其一亲芳泽为最高理想,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有谁得手过。
因此当慕容姗姗出现,只是一个诱人的倩影、一张美丽的面孔,已经让下方无数登徒浪子们垂涎欲滴、无法自持,恨不得扑上楼去表述自己的爰慕衷肠。
慕容姗姗身为风月门主,看惯了男女间事,对下方众男投在她身上如狼一般的目光不但不屑一顾,反而为自己的美色能震惊众人而心生骄傲。
默立片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慕容姗姗这才启朱唇、露皓齿,用比莺燕更动听的声音宣布道:“累大家久等,本门主深感歉疚。做为回报,今夜楼中姑娘一律半价接客,必务让客人满意!”
人群轰一声沸腾起来。
然而与这种兴奋场面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立于楼上楼下的风月门姑娘们。
先是春宫戏,后是优惠价,今夜如何应付这被挑起了欲火的千万淫男?
同样身为女人,慕容姗姗对被控制在自己手下的同胞姐妹们却没有半点同情心,反而暗自得意。
从古到今,此道最是来钱,正是因为有无数的人经不起.的诱惑,把身家财产甚至性命都悉数交在这里,白花花的银子在风月漩涡中像江中泥沙一样流转聚集,才能让慕容姗姗以过往任何名门望族都难以企及的速度把风月门迅速发展、扩张为一个势力遍布全国范围的大帮首领,统率黑道无数英豪。
这种极度膨胀的荣誉感让从小娇横惯了、不拿下人当人看的慕容姗姗更是把门派中的女子视为来钱的工具,而绝不会生出一丝的怜悯之心。
成功勾起无数男人花钱的.后,慕容姗姗的目光终于投向了正立在人群中央、向她怒目而视的那道蓝衣身影上。
一股仇恨的冷芒从慕容姗姗眼神中慢慢溢出,艳丽的面容立刻变得狰狞而充满杀意,嘴角处却是绽着笑容,以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既然娘家人已经到了,好戏也终于可以开场了!”
随着慕容姗姗的话音一落,连接在迎艳、临艳两楼之间的空中走廊内顿时亮起烛光。
这道烛光放置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将廊内一道人影投射到通长悬挂、遮挡在走廊外侧的红色帘布上。
朦朦的红光、纤细的身影,犹抱琵琶的效果果然会让人充满无限的想象。只是这道身影怎么有点不对?
慕容姗姗疑心才起,“哗啦”一声,整张大布已经被人一把扯下。
犹如一只翩飞的巨蝠,脱离廊顶丝线束缚的长条红布边沿摆动着,发出“噼啪啪”的翻响声,向地面飘落下去。
不过现在已经没人注意这幅红布,就在它落下的瞬间,露出其后一具悬吊在廊中的尸体。
这具尸体小眼小嘴,颧骨高突,颏下一绺鼠须,整张脸呈现出上下窄、中间宽的梭子状。尽管眼中已经失去光芒,仍然和他獐头鼠目的脸形配合得天衣无缝,向人充分展示了猥琐两个字的含义。
轰一声,院子里面的人群顿时炸了锅。
就算天艳楼今晚安排的节目再离奇,也不可能吊一具死尸在这里供人观赏。明眼人一眼看出,慕容姗姗的安排出了差错,有些聪明人已经在开始向院外挤去。
很明显,慕容姗姗大张旗鼓为叫花娶妻,不仅是要当众羞辱林芷梅,更是要利用林芷梅引出她真正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仇家。
但现在的形势,慕容姗姗的仇人、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娘家人,并不是一个任由摆布的弱者。今晚的天艳楼,恐怕会成为一个非常危险的所在。
“乔长轶!”望着吊在走廊上的尸体,慕容姗姗也是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
就在刚才,乔长轶还在慕容姗姗面前以鬼神莫测的手法制服了拼死挣扎的宁仙儿,哪知道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死尸。
慕容姗姗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阆中城,也没几个人能和乔长轶比肩,更何况眨眼间将其击杀?
一定有内奸!慕容姗姗心头本能地冒出了这个想法。只有熟人,熟到乔长轶这位武功和毒功都己臻化境的超级高手对这个人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被人瞬间击杀。
但阆中城已经被风月门经营得如同铁板一块,可以靠近乔长轶的那几个心腹高手中,慕容姗姗实在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背叛了自己?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慕容姗姗充分考虑。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洒下,玉质美人宁仙儿那漂亮的面孔出现在高高的走廊中间,雪白的肌肤狐媚诱人,因微笑而上扬的嘴角带起万种风情,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垂死挣扎的窘态?
“柴兄弟!”宁仙儿巧笑嫣然冲着下方道:“姐姐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记住,你欠姐姐一个承诺。祝你好运!”说话间一抖手,将一个临时用帘布裹好的物体向下抛出。
柴少宁脸上露出苦笑。
宁仙儿离开时,向柴少宁要了两瓷瓶新鲜血液,同时恳求柴少宁将来放过一个人的性命。
虽然柴少宁不知道宁仙儿要他的鲜血为谁解毒?但相对于宁仙儿给他的帮助,两瓶血液的代价并不为过。至于宁仙儿的第二个请求,柴少宁完全不能把它视为交换的条件之一,这是自己必须对宁仙儿做出的回报。
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条件,以柴少宁知恩必报的性格,无论宁仙儿此举在为谁做铺垫,柴少宁都很难拒绝。他已经没有办法把宁仙儿归入敌人的行列,即使明知道宁仙儿想让自己放过的,必定是某个与自己具有深仇大恨之人。
虽然宁仙儿同样也是在利用柴少宁来对付慕容姗姗,好帮她实现始终不肯说出的目的。但在这个双方互利的合作中,宁仙儿拼死卖给柴少宁的人情,早已经超过了她利用柴少宁需付出的代价。
柴少宁一边想着,一边望向宁仙儿向自己丢来的、用帘布裹着的物体。
由于速度很快,帘布边沿在下掠过程中掀开一条缝,顿时露出一条修长纤美的.,以及上身一侧那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虽然上面布满一眼可见的淤血伤痕,但仍难挡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帘布里裹着的,是一位赤体女子。
第四十八章 白面阎王
readx;早有准备的柴少宁一跃而起,在周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从人群头顶上飞掠而过,径直迎往女子下落的方向。
率先清醒过来的是把守在空中走廊两端迎艳、临艳两楼三层入口处的风月门徒们。他们虽然不知道宁仙儿是怎么进的走廊?但以慕容姗姗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此重大的失误,足以让她做出杀人泄愤的举动。
如果还想让脑袋呆在脖子上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擒下宁仙儿以做补救。
出于对性命的担忧,大批的风月门徒由迎艳、临艳两楼三层入口处冲入空中走廊内,意图挽回失误。
一点光芒倾倒。面对夹击而来的大量敌人,宁仙儿做的只是回手推翻了身后的巨烛。
“轰”地火苗窜起。除了宁仙儿脚下半丈方圆外,整个走廊顿时都陷入一片火海,就连乔长轶的尸体,也化做了一具熊熊燃烧的巨烛。
宁仙儿早预料到可能发生的一切,轻易用两桶火油便将自己与危险暂时隔离开来。
以一种轻蔑的眼神扫了一下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慕容姗姗,宁仙儿转身从直廊的另一侧跃飞出去。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正是那种不屑言语的神态让慕容姗姗几乎气疯掉。
被一个自己视为已经没有翻身之力的女人藐视,这份侮辱是慕容姗姗没有办法忍受的。但慕容姗姗很清楚,宁仙儿之所以敢如此轻视她,是因为看准了目前形势下,慕容姗姗只能忍下这份怒火。
没错,和为子报仇比起来,一个敢于挑衅自己的女人已经不算什么,杀死乔长轶的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杀子之仇相提并论。
慕容姗姗甚至开始恨上了乔长轶,这个人实力雄厚,却如他委琐的相貌般,好色如命!他一定是贪图宁仙儿的美色,一时不备,才会被宁仙儿有机可乘!除了这个理由,慕容姗姗实在想不出强大如乔长轶怎么可能被宁仙儿逆转命运?
天艳楼里美女如云,哪一个不是任他采撷?却偏要去贪食宁仙儿这朵带毒的玫瑰,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却由此让宁仙儿变得如此猖狂!
慕容姗姗心里面不甘,动作却是不停,身形飘起,空中拔剑,向平台外跃下。优雅的姿势,敏捷灵活的动作,将女性身体的柔韧和美丽展示得淋漓尽致。
其实柴少宁周围己经布满乔装打扮成普通看客的风月门徒,打从柴少宁进入天艳楼,他的一举一动就己经处于慕容姗姗手下人的严密监控中。只不过走廊上突然发生的变故,彻底打乱了这些人的布署,措手不及下顿时让柴少宁占了先机。
慕容姗姗已经来不及安排属下重新做出调整。不过在她看来,这并不会影响大局,至多撇开这些蠢货亲自出手。倘能亲手斩杀仇人,将会令她获得更大的复仇快感。而且慕容姗姗相信,以柴少宁这么年轻的阅历,根本不可能具备与她抗衡的实力。
因此慕容姗姗毫不犹豫地拔剑扑出,要用她超强的剑术将这个导致自己儿子最终惨死的凶手一举斩杀。
因为空中的赤体女子是被宁仙儿向着柴少宁所在方向丟出,因此柴少宁毫无悬念地抢占了先机。
但慕容姗姗眼中却露出了狠毒的狞笑。
林芷梅的生死对慕容姗姗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她对林芷梅的恨完全来自于柴少宁,柴少宁才是慕容姗姗真正想杀的人。可对于柴少宁来说,却绝对不可以错过这稍纵即逝、救出心上人的机会!单凭这一点,心有牵挂的柴少宁便已经注定他败亡的结局。
剑尖有如慕容姗姗灵动而美丽的身影,诡异却又带着魅惑的光,以出乎任何人所能预判的角度突然出现在柴少宁面前。
如此挡无可挡的剑法在慕容姗姗看来,压根不是柴少宁这个层次的年轻人所能抗拒。几乎剑一出手,她便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然而突然出现的一道剑芒彻底打碎了慕容姗姗的良好感觉。
慕容姗姗惊得差点叫出声来,整个人在双剑相交的大响声中被震得连旋两圈才卸掉那股随剑而上、几乎破掉她护体真气的可怕劲力,以一道优美的弧度翻飞出去。
柴少宁心中也是大吃一惊。如今的他,己经摆脱了剑招的束缚,看似很随意的一剑,却是直指本心,几乎甫一出手便捕捉到了慕容姗姗飘忽不定的剑尖所在,以雷霆万钓之力破掉了在慕姗姗看来已经是万无一失的必杀一剑。
慕容姗姗因儿子之死恨透了柴少宁,柴少宁又何尝不因为慕容年华而牵恨慕容姗姗?
想到自己竟然会轻信慕容年华那个小贼,让师姐忍受如此之久的非人折磨,柴少宁便心如刀割,无法原谅自己。哪知挟恨而出的一剑竟不能对慕容姗姗造成任何伤害,甚至都没能打乱对方依旧优雅的身法!
慕容姗姗在剑法上的造诣己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地,起码不比他柴少宁差。
想通这一点,柴少宁一步后挫,卸掉慕容姗姗借下落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伸猿臂轻轻接住林芷梅。
虽然还没有看到面空,但凭直觉,柴少宁已经可以判断这名女子便是失踪已久,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师姐。
“师姐!”柴少宁含泪出声。
帘布散开,露出林芷梅带泪的面庞。依旧清秀却憔悴不堪的五官令柴少宁肝肠寸断。
“我来晚了!”柴少宁似乎忘记了尚身处险地,无视身后群贼发出的大量飞刀、袖箭、铁莲珠等暗器,抱住林芷梅失声痛哭。
远处盘旋落地的慕容姗姗一回头惊呆了,纵然是敌我双方,慕容姗姗仍是难以相信,柴少宁会在这生死关头陷入儿女情长的感情沼泽!
“终究是一个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慕容姗姗几乎都以为这些暗器会打中柴少宁之际,柴少宁的身形忽然动了。
一剑横扫,惨烈如万马奔腾。大量各种各样的暗器刹那间消失在那道有如柴少宁的怒火般、由长剑掠过而带起的漩涡中!
继而一挥手,那些暗器被柴少宁以比来时还要强劲一倍的速度甩了回去,顿时触发一片惨呼。
尽管早猜到应该会是这种结果,慕容姗姗仍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柴少宁已经成功引起了她的戒惧,让慕容姗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是一种面对更高等级的对手时才会有的谨慎,甚至是一丝恐惧。
“难怪川中五圣会一起栽在太原府,不过这一切,到此为止了!”收起轻敌之心的慕容姗姗浑身散发出与她美丽的外表极不协调的恐怖杀气,冷笑着抬头望向之前贮立的平台。
在那里,一名手持镔铁双短棒的黑衣老者正从室内缓步而出。六十来岁的年纪,白面无须,眼皮耷拉,眼神冷酷,因坚韧的性格而显出一种漠视一切的森冷。
看着这张由于过度拉长而显得面无表情的脸,慕容姗姗的心一下安定下来。这可是能和父亲圣天尊者慕容定一比肩的人物,有他出马,柴少宁几乎已经难逃一死。
白面无须老者一出现,柴少宁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杀气笼罩下来,如同无形的巨罩把他扣在其中。那种阴寒的杀气可怕到柴少宁全身的毛孔都本能地产生了收缩,持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不小心,立会触发对方无穷无尽的攻击。
这股威压比之前慕容姗姗给柴少宁的震撼要强大得多,柴少宁还只是在和铁风行对阵时有过这种可怕的感觉。尽管他屡获突破,早已不能和当时同日而语,可在这白面无须老者面前,依旧泛起力不从心的无奈感。
慕容姗姗的剑法虽然滴水不露,但毕究是个女人,要倚仗身法的巧妙才能弥补她在力气上的天生不足。但这个人,仅仅是将发未发的气势,就已经如泰山压顶,让柴少宁觉得仿如面对一座大山、一片大海般,强大到深不可测,完全无法估量他力量的尽头。
“白面阎王钟罗生!”柴少宁终于惊呼出声。
来之前,宁仙儿已经祥细为柴少宁介绍过慕容姗姗身边的众多高手,其中反复描述、强调,让柴少宁千万要小心的人,便是这位白面阎王钟罗生。
和好色贪财的乔长轶不同,钟罗生是圣天尊者慕容定一率领师弟圣地尊者、圣山尊者一起,三个人几顾茅庐,给足了对方面子,花了很大力气才终于请出山来、专门委托保护宝贝女儿慕容姗姗的安全。
在风月门中,钟罗生有着超然的地位,即使慕容姗姗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叔叔。
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目前的柴少宁可以匹敌的。
然而面对钟罗生即将爆发的强大攻势,柴少宁嘴角却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旁人没有发觉,但平台上钟罗生的修为已经达到对身周一切洞若观火的境地,能在他的威压下发出轻松笑容的人,绝对堪称劲敌。只是这种状况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如此年轻的一位小伙子身上。
钟罗生简直认为自己是不是直觉出了问题时,柴少宁僵化的身形忽然动了,仿如脱出蛛网的飞虫,突然间便在钟罗生令人心惊胆战的强大杀意下变得灵活无比。
第四十九章 小院藏婴
readx;在钟罗生受气机牵引爆发而出的雷霆一击到来之前,柴少宁背上用力,“噗”一声挤穿身后临艳楼厚实的木质墙板,带着林芷梅直接倒入了室内。
屋中的花客早已经在战斗开始前就已经吓得逃往它处。柴少宁利用这一退之际轻吁一口气,舒缓一下由钟罗生而来的心悸感觉,然后游鱼般从客人逃走时没有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处直接滑出室外过道,然后“砰”一脚踹开对面房门,大响声中,身形却闪电般抱着林芷梅避入隔壁通往二楼的木梯间。
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的身影一闪而过,双双没入对面敞开着门的房内。
对面窗户紧闭,墙壁完整,室内空无一人。
“上当了!”钟罗生怒叫出声之际,突听二层楼上有窗户“咔嚓”一响,身后院中顿时传来风月门徒们的惊呼声。
钟罗生来不及细想,身形如一道闪电由过来的方向倒退回去,从被柴少宁挤裂的墙洞处窜出楼外。
院中,一个胖如肥猪的嫖客横躺地面,旁边有四五名被从楼上突然飞下的胖大身躯砸中的风月门人正坐在周围发出痛苦的呼叫。
“又上当了!”两次被人愚弄,钟罗生气得七窍生烟。
窗户碎裂的声响再次从楼上发出,只不过这次却是在楼体的另一侧,任钟罗生武功再高,隔着厚厚一座临艳楼,也是欲追无力。
带着师姐林芷梅顺利逃出天艳楼,柴少宁并没有立即奔往远处的城墙,而是在曲折深邃、有如迷宫般的狭窄巷子里飞速绕行,直到确信不会留下被人追踪的痕迹,这才一翻身,跃入来之前就已经勘察好的一座院内,隐入一间无人的伙房。
这种做法根本不足以逃过风月门即将到来的地毯式大搜索,但风月门毕竟不是官府,要发动这样声势浩大、惊扰百姓的搜查,必须征得州官同意,绝非一时三刻可以办到,这个时间足够柴少宁判断并避开钟罗生和慕容姗姗二人的所在。
只要不被那两个人缠上,其余风月门徒在柴少宁眼中,跟蝼蚁也差不了多少,根本不能阻挡他离开。
暂时处于了一段安全的时间内,柴少宁这时候才有空放下师姐,捧起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俏脸。上面的泪痕层层覆盖,仿佛已经由泪水伴着走过了悠长的岁月。
在慕容姗姗的酷刑折磨下,一天比一年都要难熬,林芷梅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没有死的自由,否则她宁可自杀,也不愿再承受那种非人的痛苦。
柴少宁的心都要碎了,把师姐抱进怀中,在她那饱经折磨的脸上亲吻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开,想要进一步查看林芷梅身上的伤势。
虽然林孝儒没能来得及宣布,但二人基本上已经确立了名份,林芷梅迟早是柴少宁的妻子,给丈夫看到身体并不为过,况且又是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
不过奇怪的是,林芷梅死活不肯解开裹在身上的帘布。
柴少宁以为师姐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面害羞,看看她的精神状况,应该没有性命之虞,其它方面,倒是可以慢慢将养,因此也就没有勉强。
两个人聊了些心里话,基本上都是柴少宁在讲。当然,柴少宁避开了老师林孝儒夫妇惨死一事。不过林芷梅早就听慕容姗姗说过,那可是慕容姗姗用来折磨她心灵的最好武器。
林芷梅也知道柴少宁怕她伤心,因此也不发问,只是含笑听着,只不过脸上在笑,眼泪却不停地流出,慌得柴少宁时不时用手帕帮她擦拭。
很快,一顿饭的时间已经过去,预期中的大搜捕却始终没有到来。
风月门即使不敢大肆扰民,但小范围内的动作应该也会不断发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柴少宁心里面隐隐升出一丝不妙的感觉,嘱咐林芷梅躲在屋中不要出去,他离屋悄然跃上房顶,默察四周动静。
月光下,银白色的屋面一层接一层连接在一起,透着虚假的安宁,竟然真的没有一个风月门贼人追来。
反常的平静让柴少宁内心的隐忧更加强烈。百思不得其解下,柴少宁决定立即离开阆中城。
敌人既然如此大方,难道还非要等到大搜捕到来时再选择突围么?
回屋把林芷梅身上的帘布往紧裹了裹,柴少宁从伙房一角找出一条打水用的桶绳,截下足够长一截,把林芷梅牢牢绑定在自己背上,然后一闪身出了伙房,窜上隐在屋旁黑影中的矮墙。
略略直起身子打量一下周围环境,柴少宁就知道自己的谨慎没有错。
阆中古城,繁华似锦,城中房屋建造之密,令人咋舌,起伏的屋盖在星光月影下犹如披着银色的波浪,远远地延伸往城墙下面。
就在这空旷的屋面上,十几条身影连成一线,犹如一尾尾飞鱼,穿梭在银色的月光下。为首一名红衣女子,相貌极美,尤其眉心正中一颗红痣,点宫砂般令红衣女子冷艳的神情犹显出尘脱俗,蕴含了让人想要征服的浓郁风情。
红衣女子轻功极高,身形一晃间已经掠过十多间屋面,风一般由柴少宁隐身的巷子上空疾飞而过。她身后一众随从虽然也都个个武功不弱,但比起红衣女子仍是差了一点,拼命追随间,强弱立显,队伍顿时拉成一条长线。
这帮人着急赶路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拉在最后的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刚从一座屋面跃起,下方黑漆漆的巷子里突然闪现一道身影,快若闪电般抓上这名女子的咽喉,然后两人便无声无息一起消没在水波般起伏的屋面之下。
红衣女子对身后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带着手下急匆匆直奔天艳楼方向而去。然而到达天艳楼外,红衣女子却并没有入院,而是从侧穿过,奔往城南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
宅院不大,四四方方,天井中一口水井,四围都是面中而建的房屋,非常封闭。
红衣女子的身形落在院中后,“嚓”一声拽出了长剑。
屋中亮着灯光,说明里面的人还没有睡,但对于贸然闯入的大批外人,却似乎毫无察觉。
居住在这里的可不是普通人,以这人的本领,绝对不可能对外界的反应如此迟钝。
“萸娉姐!”红衣少女一边发声召唤,一边持剑小心翼翼向正南一间主屋靠近。
一道光线由侧面厢房没有关严的缝隙中漏出,照在地面一片不显眼的斑斑血迹上。
“有敌人!”红衣女子急向手下人发出警告之际,四支蛇形镖已自正屋中射出,紧接着红衣女子便看到了玉面蛇娘宁仙儿那在夜晚冷光下更显白洁动人的妩媚脸庞。
“当当”声中,火星四射,红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磕飞了袭面而来的四支蛇镖。然而宁仙儿的速度同样快若闪电,一对蛇形短剑眨眼间出现在手中,暴风骤雨般向红衣女子席卷过来。
银光激溅,两个人的动作都快得惊人,“叮叮”脆响声中,双方身影一错分开。以宁仙儿突然杀出的凛冽剑法,竟然没能占到一点便宜。
“宁仙儿,姐姐猜得没错,你果然找到了这里。”挡住宁仙儿的一轮突袭后,红衣女子望着被宁仙儿背在身后的、才一岁多点、正在酣睡中的孩子道:“念在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留下贞儿,我可以放你离开。”
“殷九妹,你有这么好心么?”宁仙儿冷笑道:“谁不知道红衣辣妹心狠手辣?不过你放心,投鼠忌器的人不止你一个,我比你更关心玉贞的安危。”
听宁仙儿这么一说,红衣女子殷九妹心中更是起疑。没有人会如此提醒对手,除非她有离开的绝对把握。
殷九妹下意识打量一下身周环境,脸上突然变色道:“曲琳去了哪里?”
这时候和殷九妹同来的风月门妖女们才发现少了一名同伙,顿时一个个如临大敌,提剑四下察看。
见此情景,宁仙儿也是一愣。
殷九妹不知道她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对手,但清楚底细的宁仙儿眼睁睁看着,竟也没能发觉有人动过手。这种功力也有点太可怕了,一旦对方有所反悔,自己怕是同样凶多吉少!
事情诡异,殷九妹心中害怕起来。虽然同在阆中城内,但没有几个人知道慕容姗姗把孩子藏在这里,而且负责保护孩子安全的杨萸娉功力比殷九妹还要高出一截,如果不是找到极厉害的帮手,宁仙儿绝对抢不到孩子。
想到这里,殷九妹顿时示弱道:“或许仙儿姐不相信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从谷存杰身上拿到的解药其实并不完整,它至多可以保你半年的平安!”
“解药?”宁仙儿冷笑道:“这个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什么意思?”殷九妹愣了一下,突然间醒悟道:“难道——”
刚说出两个字,一道身影己经闪现院内,鬼魅般绕场一周,殷九妹带来的那些得力手下顿时全都栽倒在地上,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紧接着,一张上下窄、中间宽的梭子脸出现在殷九妹面前,两只鼠眼肆无忌惮地在殷九妹迷人的胸脯上来回扫视,一副垂涎欲滳的猥琐样。
第811章 业资金
readx;“乔长轶,果然是你!”殷九妹怒道:“门主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门主?”
“九妹!”一道弱弱的声音突然自宁仙儿之前扑出的屋中响起。
“萸娉姐!”殷九妹本来以为杨萸娉已经遭了宁仙儿和乔长轶的毒手,这时候听到杨萸娉的声音,反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
随着“吱扭”声响,倾泻而出的屋门光芒下中出现一位宫装美妇。三十七八年纪,浑身上下透露着成熟的风韵,高贵的头颅此刻已经低下,被打落凡尘般的楚楚可怜状更让人觉得娇媚异常。
“你们对萸娉姐做了什么?”殷九妹惊恐地叫了起来。
殷九妹和杨萸娉被人合称为天艳双姝,替慕容姗姗执掌天艳楼,一样的冷艳,一样的高傲,以女流之身威压风月门大批淫徒贼子,手段铁血。
如果不是遭遇特别重大的挫折,一向高高在上的杨萸娉绝不会表现出如此弱态。而且更让殷九妹担心的是,接下来她自己也极有可能遭遇到相同的待遇。
很长时间以来,殷九妹都能感觉到乔长轶投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心里面虽然厌恶到极点,但毕竟是同门中人,而且殷九妹也不信乔长轶敢对她下手。但现在时移势转,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乔长轶看出了殷九妹心中的恐惧,声音放柔道:“你刚才说什么背叛?恐怕还谈不上,打一开始我就不准备加入风月门,之所以会来阆中,完全是因为杨萸娉。”
“萸娉姐?”殷九妹愕然道:“你——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乔长轶笑嘻嘻道:“不过我知道她手里面藏着绝代魔头龙千道留下的一式心决。”
怀壁其罪,这是许多人无端遭遇飞来横祸的一大原因,但龙千道当年纵横天下,无人能与其抗衡,他的心决何等珍贵?如果被杨萸娉掌握,功力应该不止是目前的境界,况且这么隐秘的事情,又怎么会让外人知晓?
乔长轶好像明白殷九妹的疑惑,不等对方发问便笑着解释道:“这件事说起来,源于我的老师医隐卓清鹤。他老人家一生痴迷于医道,只看病情,不问善恶。当然,能让他出手,代价也绝非一般。”
“五十年前,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老师救了双腿残疾、病入膏肓的龙千道。”说到这里,乔长轶失笑了一下道:“如果他知道此举竟然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栖仙岛埋下灭顶之灾,不知他老人家会有什么想法?不过我想他多半不会在意。”
三女隐约听出乔长轶话中含有讽意,但却没人发问,静静听了下去。
“直到二十年前,老师感受到一丝超凡气息的存在,决心追随而去。”乔长轶脸上震撼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转为愤怒道:“他将一式心决留给了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人,浪里飞梭樊莺莺。那时候我才知道,龙千道当初是以他毕生心血凝聚的无上心决,才换得老师的一次出手机会。”
“我虽然知道要老师出手的代价向来不菲,但仍是没料到,他竟然得到了龙千道的心决。要知道,就是这式心决,才令龙千道的内力攀上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奠定了当时龙千道在江湖中无敌魔头的霸主地位。”说到这里,乔长轶冷哼了一声,对老师卓清鹤的不满,已是形于颜色。
顿了片刻,乔长轶才压下怒火,继续道“老师依靠超凡医术换来武林中人不计其数的绝艺,但像龙千道这种触及武学巅峰的内功心决,仍是十分罕有。只可惜他随后却发现,要修炼那式心决,必须先解决一个难点。”
乔长轶露出一脸妒忌的神色,没有说出是什么难点?直接跨过去道:“老师最终也没能破解那个难点,但在研究那一式心决的过程中,却意外领悟到了一丝超凡气息的存在!他几乎是毫不犹豫便放弃了对心决的研究,转而踏上了向神圣天道进军的道路。”
“老师一生潜心医道,我猜他感悟到的气息必定与生命的奥妙有关,一旦掌握,或可以脱离生死,成为可以媲美神灵的人物。”乔长轶脸上充满向往而又遗憾的复杂神色道:“为了追随老师的脚步,当他神秘消失后,我便悄悄潜入福建去找樊莺莺,想要拿回龙千道留下的那式心决。”
虽然以武入道一事古来有之,但真正听闻,宁仙儿也是十分震撼,心中同时起了深深的忧虑,自己知道得越多,恐怕越是不容易离开!
殷九妹却是早知道乔长轶不会放过她,冷着脸问道:“乔长轶,你说了这么多,可和萸娉姐又有什么关系?”
“我去找樊莺莺时,她已经过世,不过却把龙千道的那式心决留给了她的女儿千手鸥樊仙枝,只可惜樊仙枝也已经遇害身亡。”
说到这里,乔长轶笑着看向黯然低下头去的杨萸娉道:“据替樊仙枝收尸的仵作讲,樊仙枝临死前曾在地上写下一句血书:清理门户,追回心决!由此猜测是樊仙枝的徒弟柳玉萍弑师夺走心决。只是柳玉瓶的丈夫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为了一套迟早会学全的师门心决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乔长轶说到这里,宁仙儿和殷九妹都已经听明白,杨萸娉正是那个贪图心决、残害恩师,继而化名出逃的柳玉萍。如果不是被乔长轶捉住痛脚,一向高傲的杨萸娉又怎么会轻易低头?
“这么说你为了找到柳玉萍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殷九妹似乎真的对这件事情生出兴趣,刨根问底道:“那你为什么不立即把她带走,逼出心决,反而要继续隐忍,难道不怕夜长梦多?”
“你可以问问杨萸娉,为什么二十年了,她都没有修炼那一式心决?”乔长轶面含嘲讽道:“杨萸娉只知道那一式心决威力无穷,却不知道要修炼它,必须打通任、玄、督、黄四脉。”
“这怎么可能?”殷九妹失声叫了起来道:“难道龙千道留下的那一式心决有假?”
玄黄二脉如同医学上的膏肓之位,只存在于传说当中,而且据说玄黄虽然和任督相似,可以分为阴阳二脉,但任督行于体表,玄黄深居体中,只有在临死一刻,二者才会连通,当连通的刹那,便是生机泄尽、命入黄泉的一刻!
这无疑在说,要练龙千道的那一式心决,先要悟通生死,但如果龙千道已经悟通生死,又怎么会丧命在栖仙岛上?
“当初老师为了集思广义,曾向我泄露过半式心决,可惜我只以为那是老师痴心妄想下的异想天开。”乔长轶脸容写满后悔。
“直到老师悟道而去,我才相信玄黄二脉是真实存在的。”乔长轶以无比向往的语气道:“任督打通天地,玄黄横贯阴阳,立可以使人获得循环不尽的力量。否则南海仙翁的心剑重意不重力,龙千道每一道剑气发出,都要耗损超过对手十倍还要多的力量,当年峨眉山金光顶,凭什么能压制司马长空三天三夜之久?”
“所以——”殷九妹话音中突然透露出恐惧道:“你假意投靠门主,拿那么多女子的生命做试验,并不是为了研究毒药,而是在寻找玄黄二脉的所在?”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的确是在研究毒药。”乔长轶嘿嘿阴笑道:“毕竟老师传给我的都是些治病救人的医理,而按照传说,玄黄二脉却是在人临死一刻才会与任督二脉连通,这种情况下,毒药显然更实用一点。”
“你以助我夺回孩子为条件,要我帮你偷秦孝友的毒经,为的也是这个目的?”宁仙儿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
“不错!”乔长轶这回没有否认。
“只有毒药的扩散作用,才能帮我细细观察人死之前体内气息的最终归向。当我发现慕容姗姗把你交给谷存杰,除了意存羞辱,同时竟然是想利用你的力量监视医毒秦孝友时,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秦孝友一生与毒为伴,或许在他的毒经中,就有对玄黄二脉可能存在位置的猜想。”
“当然,这个希望过于渺茫,但有你替我操劳,倒也不用我费心。”乔长轶洋洋自得道:“这半年来,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玄黄二脉的研究上。毕竟很少有这么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我随意杀人而不会引来任何的麻烦。于是我决定在找到玄黄二脉前,暂时不轻举妄动,只是随时掌控杨萸娉的行踪,不让他脱出我的控制范围。”
宁仙儿听着听着,一颗心直沉下去。原以为可以拿毒经当筹码,换取自己和孩子的平安离开,但现在看来,那本毒经对于乔长轶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之物。
“如今乔老选择离开风月门,是不是已经勘破秘密,找到了玄黄二脉的位置?”宁仙儿声音平淡,但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第812章 了一桩心事
readx;看出了宁仙儿的恐惧,乔长轶笑道:“你放心,医和毒向来唇齿相依,秦孝友的毒经对我而言绝非一无是处,咱们间的协定依然有效,我乔长轶绝不会对人食言。”
“乔老说哪里话?”宁仙儿笑得一脸妩媚道:“我宁仙儿怎么会信不过乔老!”
殷九妹轻哧一声。
乔长轶虽然没有回答宁仙儿的问题,但很明显他已经发现寻找玄黄二脉的某种线索。如此重要的秘密,乔长轶怎么可能不杀人灭口?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偏偏宁仙儿却装出一副天真无知的纯情样。殷九妹从不认为这种所谓的世故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反让人觉得恶心、虚伪之极,因此才忍不住发出嗤笑。
宁仙儿并不理会殷九妹鄙视的目光,自己也有过那种充满傲气的年轻时代,直到有一天,发现生活再也不像想像中的顺风顺水,才明白曾经的自以为是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宁仙儿不会蠢到耗损精力去顾及殷九妹的想法,而是用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立在屋门口处的杨萸娉。
杨萸娉自出现时叫了殷九妹一声,直到现在都是垂头不语,仿佛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宁仙儿坚信,杨萸娉绝不会甘心把花了近二十年时间保守的秘密轻易交给乔长轶。
这个女人表面上装得和殷九妹一样高傲、直接,可一个若无其事把秘密埋藏二十年之久的人,内心恐怕比湖水都要深沉。她的每一个举动都不会再像普通人那样漫无机心,她每一个让别人觉得可以利用的弱点,其实正是她用来迷惑、利用别人的武器。
宁仙儿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转机就一定会出现!
乔长轶把三女的表情尽收眼底。宁仙儿在用话试探他的态度,他又何尝不是做顺水人情?如果不是事情在杨萸娉这里出现变化,今夜诈死埋名后,只需要再除掉宁仙儿,乔长轶的名字就可以暂时从世人眼前消失,留给他的将是大把安全的、潜心研究心决的时间。
至于什么承诺,看似掷地有声,其实虚无飘渺。只有弱者,才会可怜巴巴地把种种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一句话上,而强者,有力量随时推翻一切束缚。
乔长轶当然不会完全相信杨萸娉的话。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把视为毕生秘密的东西随身携带。然而剥光杨萸娉的衣服,除了视觉上的享受外,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想想自己也曾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而一直没有对杨萸娉下手,乔长轶觉得杨萸娉为了安全而把心决转藏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也有可能。不过杨萸娉要是想利用别人的力量来对付自己,恐怕也太小瞧一个智者的谋略。
比杨萸娉多出来的几十年阅历早已经教会乔长轶要时刻保持一颗谨慎的心,尤其是面对目前这种有可能转变一生命运的大机遇。事情发生前,乔长轶就早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并为之做出安排,即使最后用不上,也一定要为各种变故做好准备。现在看来,这些机心没有白费。
从宁仙儿和杨萸娉脸上一一扫过,乔长轶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殷九妹身上。
这个女人的容貌不输给宁仙儿和杨萸娉,却拥有比那两个女人更年轻、娇嫩的身体。
乔长轶对殷九妹垂涎已久,如果之前一切顺利,从此隐姓埋名也就算了,但现在事情既然无法再暗中进行,那便不如放开手脚。这个女人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犒劳好了。至于杨萸娉和宁仙儿,同样不能放过。
杨萸娉年近四旬,积攒的浓浓风韵正至喷礴的顶点,尤如夕阳西下时释放的刹那金晖,足以掩盖无数青涩少女的光芒。宁仙儿天生媚骨,一颦一笑无不蕴含风味,可以说是十足的男人宠物。
再加上这个冷艳的殷九妹,她那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神情,更加激发出让人想要把她拖下神坛,让她在自己脚下哀哭挣扎,从而带来的那种主宰一切的快感!
乔长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委琐了?但有些思想一旦爆发,便上瘾般再也难以扼制。
乔长轶甚至庆幸事情的转变令他无法再杀人灭口。
能拥有这么三位各具特色的女奴,并自由支配,直至死亡,将生命永远地交付给自己。还有什么比这种占有更加彻底?想想都是一件无比令人幸福的事情。
乔长轶不禁发出一阵阴冷而得意的笑声。
殷九妹见乔长轶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突然间爆出如此狰狞的笑意,纵使己经抱了死志,仍是觉得毛骨悚然。惊慌下,猛地一抬手中剑横往脖前,冲乔长轶便叫起来道:“乔长轶,你要干什么?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杨萸娉一样贪生怕死!”
杨萸娉依旧低着头,对殷九妹的讽刺恍若未闻。
乔长轶却是一愣,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控制住你的人,也控制不了你的心,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说完,不怀好意地盯着殷九妹再次笑了起来。
殷九妹的行为倒是提醒了乔长轶,看来得想点别的手段对付殷九妹。
一个没有痛脚被自己捉在手里面、而且看样子还有点小贞烈的女人,的确不像宁仙儿和杨萸娉那样好控制。但正因为这样,征服殷九妹的过程也一定会更加有趣。
乔长轶笑得越是灿烂,殷九妹心里面越是没底。一种即将大祸临头却又无力抗争的可怕感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殷九妹失控般大叫起来道:“乔长轶,我不信你的鬼话,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乔长轶微微耸肩,笑一笑就能让一个美丽、高傲的女人崩溃,真是太有趣了,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感觉太美妙了。乔长轶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享受这个过程,他满意地道:“我只是想要你带我去找慕容姗姗。”
“你、你——你说你要找慕容姗姗?”殷九妹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还一再用话拖延时间,想要等到慕容姗姗杀掉柴少宁后回来解救自己,岂知乔长轶竟是要主动找上门去!
慕容姗姗本身剑法高强,即使敌不过乔长轶,也绝对有一拼的实力,而且不要忘了,她身边可是有一位寸步不离、随身保护的宗师级人物:白面阎王钟罗生。那可是放眼整个武林,都是顶尖存在的超卓人物,再加上巴山六怪,以及大批身手不凡的风月门帮众。
殷九妹怎么想,都不觉得乔长轶能有胜出的把握。
长剑撤离脖颈,殷九妹冷笑道:“既然你要找死,我乐得成全。”话落突然瞥见宁仙儿脸上露出一副嘲讽表情。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殷九妹心头,可惜不等她明白过来,胸口处一痛,一枚足有尺长的银针已经没入膻中穴内,只留下一截用铜线细细缠出的针柄。
充斥脑海的窒息感觉一点也不能驱走心中的懊恼与悔恨,殷九妹无助地软瘫在乔长轶伸出的臂弯里。
当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泄而出时,殷九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落入乔长轶这种恶心变态之人的手中。
但现在不能言、不能动,却偏能清清楚楚地去幻想、去体会即将面临的羞辱和折磨。这种曾经千百次被殷九妹加诸在天艳楼众女身上、生不如死的感觉,如今却无情地降临在她自己头上。
殷九妹想到了循环报应这个词。
伸手在殷九妹高耸的双峰上揉捏一番,乔长轶用充满无限惋惜的声音道:“多么美妙的胸脯,可惜了啊!”
见殷九妹流泪的眼睛死死闭着不肯睁开,乔长轶强忍住笑意道:“只要被我的五毒攒脉针刺中,两个时辰内必定经脉俱废而亡,无药可解!”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乔长轶的声音充满得意,他忍不住开始想象当殷九妹知道自己是在骗她时会有什么样可笑的表情?
乔长轶佩服那种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但如果给她们第二次生存的机会,乔长轶不信殷九妹还能再一次表现得如此视死如归。
很多时候,当勇气丧尽才会发现,那只是一种犯傻的冲动。
“第一种选择。”乔长轶伸出一根手指,在殷九妹俏翘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像哄一个小姑娘。
事实上,在乔长轶心里面,已经视殷九妹为禁脔,尽情戏耍,好彻底打掉她身上的自信和傲气。
“在你死前的两个时辰内,带我找到慕容姗姗,看慕容姗姗是否有能力为你报仇?当然,我现在就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乔长轶说话间哈哈一笑,表现出强大的自信。
“第二个选择。”乔长轶伸出两根手指,试图把殷九妹的眼皮撩开,但殷九妹虽然无力抗争,却把两只黑眼珠努力向上藏去,丢给乔长轶一对白眼仁。
第813章 亲爱的,我们分手吧!
readx;“看不出你原来也这么调皮!”乔长轶乐得大笑起来,忍不住在殷九妹胸口又是一阵揉搓,顿时换来殷九妹的怒目相向。
“不是不看我么?”乔长轶充分享受着这种予取予夺的快感,一边慢慢拔出殷九妹胸口的银针,一边无耻笑道:“我有一千种手段让你屈服,可又期望着你千万不要屈服,否则就太无趣了!”
银针离体,殷九妹身体恢复自由,喉头顿时“咕噜”一动,差点吐了出来。
虽然早知道乔长轶拿活人试毒,邪异至极,可也没想到他会恶心到这种地步!
从乔长轶怀中一跃而出,殷九妹胸口急剧起伏着,俏脸气得煞白。
这时候让殷九妹死她也不会死了,她一定要坚持活着看到乔长轶会怎么死?
“不用选择,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唯一的条件——”殷九妹瞪着眼珠冲乔长轶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不——要——碰——我!”
“那要看你够不够乖,我的宝贝!”乔长轶再次得意地哈哈大笑。
能让人恶心到这种程度,那也是出类拔萃的证明。无论别人喜不喜欢,乔长轶都坚信自己不是个普通人。
宁仙儿、杨萸娉、殷九妹面面相觑。以乔长轶的年纪,竟然能讲出如此肉麻的话!三女虽然各怀心机,此时也不由生出共同的鄙视。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只不过在乔长轶强大的实力面前,三女都是敢怒不敢言。
“好了,都收拾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准备出发。”觉得耍弄够了殷九妹,乔长轶收起浮夸神态,转而笼络三女道:“仙儿和萸娉你们放心,只要心决到手,我立即会给你们解药。仙儿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萸娉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至于九妹——”
毕竟事情还没有完全成功,乔长轶还是明白乐极生悲的道理,为避免殷九妹关键时刻给自己坏事,他向殷九妹透露出一丝希望道:“其实五毒攒脉针也并非绝对无解,只要——”
“如果生的希望是把身体交给你,从此失去自由——”殷九妹及时打断乔长轶的话,毅然决然道:“我宁愿死!”
乔长轶心中震怒,殷九妹这话摆明是在瞧不起他。
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这时候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艳双姝之一么?等玩够了、玩腻了,一定要把她引以为傲的容貌用毒水彻底腐蚀,摧毁她的内力,然后割舌剁手,放置街头,让她永远体会没有希望、生不如死的感受。
“切,给点脸色还当真了!”乔长轶轻嗤一声,表面上装出一副鄙视的样子道:“乔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你那点残枝薄柳,还不入乔某的法眼。”
“那就好!”殷九妹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已经惹恼了心胸狭窄的乔长轶,从此注定她下半生的悲惨生活,竟然还轻吁出一口长气,和一脸阴笑的乔长轶讨价还价道:“我带你找到慕容姗姗,你给我解药。”
“我之前说过了。”乔长轶冷笑道:“五毒攒脉针,无药可解!”
“你——”生的希望突然间再次消失,殷九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失落,怒目而视道:“可你也说过,五毒攒脉针并非绝对无解。”
“唯一的办法——”乔长轶的目光在殷九妹诱人的身体上上下巡视几遍,这才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嘿嘿笑道:“你脱光衣服,求我一寸一寸鞭打你的全身,或许可以凭我的内力把你经脉里的毒逼至某处,然后再求我——”
“不要说了!”殷九妹大叫着打断乔长轶的话,脸色苍白道:“我宁愿死!”说完迈步从乔长轶身前走过,步向院门侧一间不引人注意的草屋。
乔长轶这回没有阻拦殷九妹,只是冲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轻嗤一声,然后吩咐宁仙儿道:“去把我的宝贝徒弟带上。”
宁仙儿闻言转身入屋。片刻,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宁仙儿的扶持下一瘸一拐步出屋门。
月光照在乞丐的脸上,半张脸白骨森森,比鬼魂还要可怖,半张脸残肌尚存,像一条条红色的蚯蚓堆在一处,又恶心、又可怕,头上的长发只剩了几根枯草般的细丝,哪里还有半点人的形状?
宁仙儿实在想不明白乔长轶为什么会看中慕容姗姗带回来羞辱林芷梅的这个丑丐?想到他可怕的容貌,宁仙儿觉得比捉着一条最令女人恐惧的毒蛇还要恶心。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宁仙儿扭过头去,却意外地发现一直认命般神情黯然的杨萸娉正用眼神偷偷打量着身旁丑丐,目光中竟透露出一丝狡黠。
车轮辗地的声音响起,殷九妹进入的草屋原来是一间马廐,一辆带厢马车被她牵了出来。
让宁仙儿、杨萸娉带着丑丐进入车厢后,乔长轶把殷九妹安排在自己车驾旁。先邪笑着探手在殷九妹诱人的高耸峰顶捏了一把,然后才在殷九妹的怒喝声中轻挥马鞭,驾驶马车吱扭扭驶入院外漆黑狭窄的巷道。
乔长轶决定找慕容姗姗大干一场,而殷九妹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其它,二人都早已忘记了殷九妹失踪的手下曲琳。
曲琳想不到仅仅因为落后众人就会当了别人的俘虏,而柴少宁也想不到因为他的突然袭击,让曲琳逃过了一场大劫。
从宁仙儿处得来的资料,让柴少宁很容易判断出带头的那位红衣少女,正是风月门天艳楼分部两大坐镇高手之一的红衣辣妹殷九妹。与蔓手修罗杨萸娉一起,被合称为天艳双姝,都是慕容姗姗手下的得力干将。
慕容姗姗正在追捕柴少宁,殷九妹出现在附近并不奇怪,但令柴少宁起疑的是,殷九妹奔行的方向竟然是由城外而来,而且是在宋媞兰和上官柔藏身的城北!这就不得不引起柴少宁的高度重视。
当日到达太行山王忠等村民所在的山寨,柴少宁本想让王忠派人护送宋媞兰和上官柔先回太原府,但二女听说林芷梅尚在人世,无论如何也要跟来。
就连今晚,宋媞兰也想和柴少宁一同入城解救林芷梅,遭到柴少宁的坚决拒绝。
风月门在阆中分舵内的势力十分雄厚,听完宁仙儿的介绍,就连柴少宁自己也放弃了急于报仇的打算,一切要待先救出师姐林芷梅后再做计划。这种形势下,带上宋媞兰和上官柔,无异于多了两个累赘。
可是现在,在慕容姗姗聚集人手对付柴少宁之际,却有风月门的高手从宋媞兰和上官柔藏身的城北方向奔回,这令柴少宁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把曲琳提回伙房,柴少宁稍稍放松扼在她喉咙的手指,恶狠狠问道:“你们为什么会从城外回来,慕容姗姗去了哪里?”
曲琳闷咳几下,在柴少宁的控制中勉强吐出一口痰,总算把因咽喉被人猛然卡住而导致的痛苦和憋闷喘顺,小巧的瓜子脸上不但没有现出怒容,反颇具风情地瞥了一眼柴少宁,露出诱人的媚笑道:“小兄弟难道不想知道姐姐的名字么?”
柴少宁眉头大皱。这些风月门的妖女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身体做为对付男人的武器,但不是每一个妖女都能像宁仙儿般获得柴少宁的好感。
时间紧迫,柴少宁顾不上和曲琳啰嗦,直接一抬手,“哧”地把她身上衣衫撕掉,露出一具略显单薄却娇巧诱人的雪白身体。
曲琳不但不怕,反而发出吃吃闷笑。柴少宁居然用这种办法来逼供,这小子该不是想趁机窥视女人的身体吧?做为风月门的女弟子,最不怕的事情就是脱衣服。曲琳有时候想不明白很多女人为什么宁可皮肉受苦也要维护虚假的三贞九烈,难道被人剥衣服真的比剥层皮还疼么?
曲琳还在笑眯眯地要看柴少宁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哪知道柴少宁一抖手,把她扔进了伙房灶上一口足有缸口粗细的大铁锅内。
.的肌肤触上冰凉的锅壁,曲琳顿时觉得非常不舒服,想要爬出去时才发现,柴少宁早在把她扔入大铁锅时就已经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只不过此时柴少宁的手法已经相当高明,曲琳甚至都没能察觉到。
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涌上曲琳心头,虽然口不能言,但明显发慌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询问。
柴少宁并不理会曲琳的目光,一转身从不远处的厨房一角抱来柴禾,塞入大铁锅下的灶膛内,又放入引火的碎草,然后晃火折点燃柴禾。
曲琳此时的目光中已全是恐惧,想要挣扎,但柴少宁内力之强、点穴之深,绝不是凭她的本领可以自解。
锅壁迅速开始发烫,曲琳脸上现出痛苦绝望的神色,柴少宁这才一伸指解开她被点的穴道,同时再次掐上喉咙,开口问道:“问你最后一次,你们为什么会从城外回来,慕容姗姗去了哪里?如果你不说,我会直接转身离开,阆中城绝不是我想要久待的地方。至于你,是会被烤熟,还是会被人救下,就全看你的运气了。”
第4872章 【4872】你在梦里叫我
readx;“不要!”曲琳努力出声,雪白的身躯像条白白的虫子般在锅膛里扭来扭去,却挣不脱柴少宁的铁掌,只好急急回答道:“巴山六怪发现了你的两个义妹可能藏身的区域,门主猜你逃脱后会和她们会合,因此才放弃搜城的打算,带人赶了过去。只是半路上想起宁仙儿一定不会放弃她的孩子,所以派殷楼主回来协助杨楼主,要以成玉贞为诱饵,把宁仙儿也抓住。”
“成玉贞?”宁仙儿并没有和柴少宁提起过她的孩子,所以直到这时候,柴少宁才明白宁仙儿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回到风月门?只要自已能引走慕容姗姗,宁仙儿就可以顺利达成她的目的,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知道宁仙儿有更强的援手,不需要自己帮忙,柴少宁暗中祝福一句,也就很快抛开了想要究根问底的好奇心。
柴少宁自身麻烦事一堆,况且见识过宁仙儿帮忙救出林芷梅的手段,倒也并不为她的安全担心。
至于巴山六怪,柴少宁同样听宁仙儿谈起过,是慕容姗姗依靠妓馆女色笼络来的一帮打手,每个人擅长不同的本领,其中贾老三正是追踪觅迹的高手,一旦被他找到宋媞兰和上官柔的所在,两个妹妹便危险了!
柴少宁正在担心之际,突听背上的林芷梅开口替曲琳求情道:“少宁,放了她吧,我不想看到你杀人!”
柴少宁心中一阵感动。
林芷梅在天艳楼中受过什么样的罪目前还不清楚,但肯定比柴少宁对付曲琳的手段要毒辣百倍。然而林芷梅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受过苦而仇恨甚至渴望看到别人遭受同样的痛苦,反是开口替曾经迫害过她的风月门妖女求情。这份天生的慈悲心怀让柴少宁对林芷梅爱到了骨子里。
“师姐放心吧。”柴少宁用满含柔情的声音道:“我只是吓唬吓唬她,即使她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真的为难她。”说完把曲琳提出来放在地上,不理会曲琳惊讶错愕的眼神,迅速钻出屋外,不顾暴露行迹的危险,跃身上房,一条直线,直奔城北。
距离阆中城北面不到二十里之遥,绵延群山的脚下,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此时却是热闹非凡。
所有的村民都在熟睡中被惊醒,连衣服也来不及穿,缩在被子里,战战兢兢地看着提着钢刀、凶神恶煞般破门而入的大批灰衣人,一句询问的话也不敢说。
“没有找到!”
“没有发现那两个丫头的踪迹!”
“这里也没有线索!”
……
听着一队队人马传回来的信息,慕容姗姗冰美人般冷艳的俏脸变得越来越阴沉。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搜索的范围从最初的小村庄扩往周边十里地界,竟然都没能发现宋媞兰和上官柔的踪迹,这令慕容姗姗心里面异常愤怒。
说实话,慕容姗姗并不在意能不能擒获宋媞兰和上官柔,之所以大动干戈,完全是算准了柴少宁要回来和那两个丫头会合,因此才在这里守株待兔。
如果能擒住宋媞兰和上官柔,慕容姗姗相信柴少宁今晚将在劫难逃。一个会为了旧情人不惜千里奔波、孤身涉险的傻瓜,就同样一定会为了宋媞兰和上官柔拼死一战。不过没有了宁仙儿那个内奸的帮助,柴少宁这回怕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可一切的前提是宋媞兰和上官柔的确隐身在这附近,如果那两个丫头不在这里,就意味着慕容姗姗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放过了在阆中城拦截柴少宁的大好机会。
一阵哭闹喧嚣声突然传来,慕容姗姗精神一振,飘身掠了过去。
“怎么回事?”还没有入屋,慕容姗姗就通过敞开着的房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个赤体女子此时正爬在尸体上痛哭,周围站了五六个围观的风月门徒。
“曹子看这家的丫头长相不错,于是就顺手摸了两把,结果那对夫妇不识相,和曹子起了冲突,弟兄们就……”带头的小队长先还满不在乎,嘻皮笑脸地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慕容姗姗的脸越来越沉,意识到情况不妙,害怕之下,声音渐小,一句话到最后竟然说不下去。
“顺手是么?”慕容姗姗寒声道:“我看看什么手这么贱?竟然顺手摸到了人家姑娘的被子里?”
倒不是慕容姗姗想要主持公道,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甚至正是以此道才笼络来大批淫徒败类为她效命。
放在平时,慕容姗姗听说是这种事情,恐怕连理都不想理,掉头就会离开。然而今天,先是乔长轶因色坏事,后是巴山六怪判断失误,不仅令慕容姗姗傻乎乎放柴少宁离开了阆中城,而且有可能领着一大帮手下白忙一夜,给江湖中人留下茶余饭后闲谈的一个大笑柄。
慕容姗姗正暗气暗憋之际,一个刚刚提起裤子的精瘦汉子诎笑着走出屋来。细长的脖子、突出的颧骨、小小的眼睛,尤其这种委琐的笑意,竟然和乔长轶十分相像。
一道剑光由慕容姗姗手中发出。
她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导致整件事情功亏一篑的乔长轶,因此一见到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削下了曹子的脑袋。
和曹子一个小队的同伙们都吓坏了,噗嗵噗嗵纷纷跪倒,大喊饶命。
“谁敢再趁机占便宜,坏我大事,这就是他的下场!”慕容姗姗怒喝一声,一甩剑身上的血滴就要离开。这时突听跪在一旁的小队队长那弱弱的声音问道:“门、门主,那个姑娘——”
慕容姗姗愤怒回头。这种事居然还用问她?而且还是正在她气头上,这人他妈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但转念一想,慕容姗姗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说到底,风月门之所以能够扩张得如此迅速,除了开办妓院、挣一本万利的皮肉钱外,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巧取豪夺而来。因此手下人一旦束手束脚,变得规矩起来,对风月门而言,反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一点,慕容姗姗吐一口气,冷着脸教导那个不开眼的属下道:“如果那个姑娘有几分姿色,就把她带回天艳楼接客,如果姿色平平,就送她去和父母团聚!”说完再不想多留,迈步离开。
“姗儿不必烦恼,巴老三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绝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只要再再多点耐心,一定会有结果!”白面阎王钟罗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慕容姗姗抬起头来,眼中忽然涌现泪花,委屈道:“钟叔,我只是想华儿!”
“唉!”钟罗生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那修长的鹅颈、雪白的皮肤、美的令人发悸的俏脸,也是心生感慨。
当初慕容定一带着两个师弟几次三番亲自登门,恳请钟罗生出山辅佐女儿慕容姗姗。钟罗生不但不感动,反而大为恼火。
以钟罗生在川中一点不次于九鬼的威望,慕容定一竟然要他给女儿当保镖,这简直是对钟罗生的侮辱。只不过慕容定一背后有九子鬼母撑腰,慑于那位黑道第一女魔头的压力,钟罗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才提出要见一见慕容姗姗,然后再找借口加以拒绝。
岂知一见之下,钟罗生竟然被慕容姗姗惊艳的美貌震慑。
如果慕容姗姗只是一个美貌绝顶的普通女子,钟罗生只会把她当成自己可以谋夺的一个玩物,但加上她背后强大的势力,顿时令这个女人具有了不可高攀的诱惑力。
钟罗生一时恍惚,鬼使神差便答应了慕容定一的要求,留在了慕容姗姗身边。
一晃十多年过去,钟罗生目睹着风月门的快速崛起,心中对慕容姗姗由开始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渐渐演变为尊敬和对女儿般的爱护。
这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把钟罗生当成了自己的辈,十分信任,对钟罗生执以父礼,异常尊重。这让冷酷无情,号称白面阎王的钟罗生都生出了一丝感情。
至于慕容姗姗所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钟罗生一概不管。人生就是弱肉强食的过程,不做吃人的狼,难道要做被人吃的羊?所谓的善恶观念,在钟罗生看来,不过是人为划定的虚伪界线,是智者用来愚弄百姓的统治手段。
看着被慕容姗姗残酷镇压掉的那些女子,钟罗生心中没有一点同情。
什么叫同情心?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难道因为同情别人,就不去抢资源、不去杀仇人、不去玩女人?那只会越来越弱,最终沦入被人耍、被人玩、被人杀的境地。慕容姗姗不是那种傻瓜,他钟罗生也不会当那种傻瓜!
所以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的结合,用臭气相投形容也不为过。
“巴山六怪去了哪里?”收拾一下心情,慕容姗姗恢复冰冷神态,环顾四周,问了一句。
手下们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身影已经向这边奔了过来道:“报告门主,叶老大他们发现了宋媞兰和上官柔的藏身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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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平台交锋
readx;冬夜的寒风呼啸着从巨大的峡谷间穿行而过,发出阴森恐怖的呜咽声,让伫立半崖平台上,正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小庙呆呆出神的三个黑衣人心里面更是觉得诡异可怕。
这是一间当地常见的山神庙,背山而建,面向平台,涛涛的嘉陵江水从断崖下的大峡谷内奔流向前,让平凡的小庙刹那间充满肃穆的气息。
“贾老三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三人中一个高个略胖,约五十多岁年纪,脸形剽悍的老者开始沉不住气,盯着草屋向身旁略瘦的同伴发问。
“大哥,连你也信不过我了么?”个子瘦高,年纪和胖高个相仿,长着一副鹰嘴大眼的贾老三闻言,急得差点要拍胸明誓道:“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庙中的确只有她们二人,就连里面的灯火,也是她们进去后才点燃的。”
“姓柴的小子一走,就只剩了两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她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点起灯火?”两人身旁,一个年纪在四旬左右,全身精瘦,手握砍刀的矮个汉子插话道:“难道这个小庙里隐藏着什么世外高人?”。
“屁的世外高人。”瘦高个贾老三没好气道:“你当世外高人都吃饱了撑的?要隐居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庙里?况且哪有那么多世外高人?吴六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好不好!”
贾老三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让慕容姗姗带着大批风月门徒折腾了半夜,要是没个结果,他也不用再在风月门中呆下去了。
“那为什么二哥、四哥、五哥进去后就没能出来?”矮个子吴六不服发问。
“我他妈知道这庙中藏了什么古怪?”贾老三急得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贾老三你先不要着急。”叶老大毕竟是六人之首,比两个义弟沉稳得多,冷静下来略一思索道:“这座庙背靠石山,整个平台就只有靠崖这一个出口,只要那两个丫头进去,就一定跑不了。门主和罗老马上会到,咱们堵在这里,到时候看这两个丫头还能玩得出什么样?”
贾老三和吴六听叶老大说得有理,也都沉下气来。
三人在这半崖平台上站不到半柱香时间,身后通往平台外山内的小道上已经传来人声。
急于报仇的慕容姗姗那风驰电掣的身影一马当先出现在迅速接近的火把光亮中。
看到那张美丽迷人的脸庞,叶老大三人全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叶老大,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三人脸上明显如释重负的表情,慕容姗姗诧异道:“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那两个贱货现在哪里?”
叶老大忙迎上去道:“那二个丫头走投无路,现正躲在庙里负隅顽抗。”
慕容姗姗一听,拽剑就要过去,叶老大忙拦道:“门主且慢!”
随身保护在慕容姗姗一侧的钟罗生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老大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说完看看周围,又问道:“马老二和赵四、赵五去了哪里?”
“钟老也知道马老二的脾气。”叶老大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般憋屈,语带懊恼道:“当那两个小丫头进入小庙后点起灯火时,我就觉得事情有点古怪,但马老二却认为是那两个丫头在故弄玄虚,于是挥刀冲进庙去,岂知突然间怪叫一声就没了动静!”
“有这种事?”钟罗生长长的马脸上眉头微皱,沉吟道:“什么情况能让快刀马老二在一瞬间失去抵抗?”
“这还不止。”吴六在一旁插话道:“我四哥、五哥见二哥有危险,于是撞窗而入,想要增援,也是突然间惊叫几声,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倒在窗下,生死不知!”
“我倒要看看这庙中藏了什么古怪?”钟罗生一声冷哼,浑身蒸腾起凛冽的杀意,迈大步朝庙门口走去。
“钟老小心!”虽然知道钟罗生功高绝顶,但事情实在诡异,叶老大仍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屋中人躲在视线不及的死角,而且并不弄熄烛火,我怀疑她们另有高手藏在屋中,因此才会有恃无恐!”
钟罗生没有说话。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可以洞察纤毫,仅从庙中人发出的微弱呼吸声便能判断出宋媞兰和上官柔的所在,左手镔铁短棒一挥,径直插入门左庙墙内。
“轰”一声响,附着在镔铁短棒上的强劲内力顿时如一道飓风般将庙墙撑得炸裂开来,飞扬的尘土中露出了宋媞兰狼狈后跃的身形。
钟罗生冷笑一声,提棒便要追击,却又蓦地停步,抬头轻轻发出一声惊叫。
一道似幻似真的身影由庙顶崖壁处窜下,瞬间飞射而至,长剑在身后风月门徒手中火把光的照耀下化为一道流星,直刺钟罗生顶门。
即使再大的危机,钟罗生也坦然面对过,能让他惊叫出声,足以证明这一剑的威力。
双棒上举,呈十字交叉状与来剑撞击在一处。
轰然大响声中,一圈力量的音波几乎以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震得一众风月门徒人人掩耳。就连偷袭的那道黑影,也被震得向上翻去,而钟罗生却是不退反进,一曲膝,身形如出弦利箭般追击而上。
叶老大等人见状,纷纷大声喝采,为钟罗生的绝世神功倾倒,却不知道此时的钟罗生有苦自知,欲罢不能。
以钟罗生的功力,一眼便认出来的人正是他们此次追击的目标,之前从天艳楼中成功逃脱的柴少宁。
钟罗生心里面也明白,柴少宁之所以会全力出击,其实是为了解救危急中的宋媞兰而不得不做出的仓促举动,只要避敌锋锐,就能在对方新力未生之际发动反击,毙敌棒下。
然而当钟罗生想要付诸实施时才吃惊地发现,柴少宁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玄奥无比,真正达到了无痕迹的地步,当一剑击出,剑意已封死周遭一切空间,钟罗生只要一退,立时就会陷入对方无休无止的追击当中。
钟罗生这才知道,柴少宁内力虽然不如自己,但对剑法的理解却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以他堪称宗师级的目光,也无法寻出其中的破绽。
钟罗生无奈之下,这才决定凭借数十年累积、比柴少宁强大得多的内力硬挫对手,让柴少宁精妙的剑法无法发挥,一举强势斩杀对方。
岂知钟罗生仍是低估了柴少宁的实力,当兵器相交,柴少宁竟然利用长剑的韧性巧妙化解了钟罗生沛不可御的反击,并借力飞出,留下钟罗生独自承受那一击之力的后果。
这还不止,由于撤退得从容,柴少宁长剑吞吐,飘忽不定的剑尖若即若离,始终保持随时下击的态势,如一条无形之线牵住钟罗生的精神,让钟罗生无法脱身去对付身在庙中的宋媞兰和上官柔。
钟罗生既惊且怒,这才硬顶着尚未消散的下击之力,奋起追击,封死柴少宁所有剑招的发挥余地,只留给对方硬拼这一条道路。
又是轰然一声大响,柴少宁的长剑挟下冲之力二次和钟罗生的双棒硬碰在一起。
这次双方谁也没有取巧的余地。
为了不让两人交手的余力波及到背上的林芷梅,柴少宁气运右手,硬挡下钟罗生的全部攻击,巨震中手掌变得鲜血淋漓,虎口被瞬间震裂,颤抖的手臂暂时失去了知觉。
钟罗生的情况比柴少宁也好不了多少,石子般坠落地面,蹬蹬蹬连退几步,立定身躯后再次望向柴少宁的目光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风月门众人从钟罗生的眼神中看出问题不对,尤其慕容姗姗,更是心中震惊。
天艳楼中,柴少宁虽然表现出非凡的轻功和才智,但内力方面,也就比她慕容姗姗稍强,根本无法和钟罗生这种黑道巨匠相抗。即使之前和钟罗生的第一次交锋,柴少宁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仍然没能占上丝毫便宜,但到了第二回合,却已经可以和钟罗生分庭抗礼。
这种一击强似一击的成长速度完全没有任任道理,况且这还是在柴少宁背上背着林芷梅那么大一个累赘的情况下。
难道柴少宁一直都在隐瞒实力?
慕容姗姗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摆出和钟罗生双战柴少宁的态势。
隐在庙中的宋媞兰和上宫柔见钟罗生被击退,也趁机冲了出来,护往柴少宁两侧。
贾老三的追踪没错,她们两个人本来是藏在村子里面,但当柴少宁走了以后,二女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安,担心柴少宁出事,担心救不出苦难的林芷梅。二人一商量,干脆进城接应。
哪知道才出村不远,二人就发现有大批人马快速奔近,甚至连高举的火把光都不掩饰。
二女惊出一身冷汗。对方来势汹汹,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目标十分明确,显然她们二人的藏身地点已经暴露,如果不是临时起意,这时候恐怕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或许是连监视的人也没有想到宋媞兰和上官柔会突然离开,以至于一时疏忽,被二女钻了空子。
看着被团团围困的小山村,宋媞兰和上官柔暗叫侥幸,同时也更为柴少宁的安全担心。
第五十五章 崭露峥角
readx;二女不敢惊动敌人,悄悄离开,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这才放开速度,向阆中城方向急奔而去。
然而行不到十里,宋堤兰便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敌人在山村里找不到二女的踪迹,很容易便会联想到她们会去和柴少宁会合。但这时候已经迟了,站在一个山头上回顾身后,惊飞的夜鸟显示正有敌人在快速接近。
宋媞兰当即立断,带着四妹上官柔翻山越岭,折向东面逃去。
可是背后的敌人不但没有被甩掉,种种迹像表明,对方反而越追越近。
当宋媞兰明白敌人的队伍里有追踪高手存在时,一道更大的难题出现在眼前。
一条奔流湍急的大江横亘前方,阻断了二人逃亡的脚步。
无奈之下,二女只好顺河奔行,想要找一处可以渡河的所在,但由于不熟悉地形,眼见前方山势越来越陡,等顺着一条山路到达一处坐落着山神庙的半崖平台上时,前方再也没有了道路。
倾听着一侧崖下奔腾的江流声,再看看另一侧高耸的立崖,宋媞兰和上官柔相视苦笑,明白凭她们的轻功根本不足以越崖而去。
知道已是在劫难逃,二女立下死志,但她们当然不会愚昧到不战而亡,临死也要让敌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起当初在太行山合力击毙谷存杰的经过,二女反其道而行,点燃了庙中尚存的香烛。
成功击杀马老二和赵四、赵五后,巴山六怪中的其他三人再也不敢贸然进庙,双方一度陷入僵持。直到钟罗生的到来,凭借强大的实力打破了僵局。
本来以为一切将到此结束,可绝望中的宋媞兰和上官柔却突然看见柴少宁神龙天降,以万钧之力一举击退了势不可挡的钟罗生,再度将危险拒之身外。
二女惊喜交集,这才一起奔出庙来。
见宋媞兰和上官柔无恙,一路追着贼人而来的柴少宁总算放下心来,解开绑缚在身上的井绳,把林芷梅交给宋媞兰,让宋媞兰护着林芷梅退回庙内。
钟罗生的功力非同小可,如果不能放手搏杀,根本没有半点赢的希望。
“钟叔,你怎么样?”另一边,慕容姗姗也担心地问了一句钟罗生。
钟罗生心中的震惊一过,立即想到了事情的不合理处。
无论是在天艳楼中,还是和自已的第一次交手,柴少宁都压根没有留手的余地,稍一闪失等待对方的便是死亡。
看一眼吃惊的慕容姗姗,钟罗生棒交于左手,把右掌平摊往火光下面。
果然,光芒照射中,掌中一层黑气若隐若现,并已经开始往腕关节处上侵。
“嘶!”慕容姗姗倒吸一口凉气道:“柴少宁这个小贼什么时侯学会了如此高明的施毒手法?”
“是兵器!”钟罗生一语道破天机道:“有人在我的兵器上染了巨毒,由于量少,拿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可一旦与人激烈交手,毒便会在剧震中浸入掌心,慢慢侵蚀我的内力,达到此消彼长的目的。”
“这么说不是柴少宁的功力增长了,而是……”慕容姗姗说到这里突然色变,急急摊开自己的右掌。
柔软纤细、如同白玉雕成的美丽玉掌中,一道道黑丝明显夹杂在肌纹中,看情形竟然比钟罗生还要严重!
早在天艳楼中,和柴少宁的全力一拼,慕容姗姗就感到手掌发麻。当时以为震动过大,后来一心想抓到宋媞兰和上官柔,利用二女胁迫、杀死柴少宁,好为儿子慕容年华报仇。心有所系下,根本没能发觉任何异状。因此直到钟罗生点明原因,慕容姗姗这才惊觉已经中毒。
“一定是宁仙儿那个贱货。”慕容姗姗咬牙切齿道:“难怪她能摆脱谷存杰的控制,并且敢堂而皇之回川中来要孩子,原来是勾搭上了比乔长轶更厉害的用毒高手!”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来自宁仙儿的威胁。两个人的功力都在急剧流失中,目前有三种办法,一是让手下人挡住柴少宁,二人好就地行功,趁毒性尚弱,将其驱出体外;二是立即率人离开,等恢复功力后再想办法找柴少宁报仇;三是趁现在还有力气,一拥而上,以雷霆手段迅速击杀对手。
第一种办法太危险,除了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现场没有人是柴少宁的对手,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绝对不可能把自已的性命交付在这些不靠谱的人手中。而第二种办法又实在让人不甘心,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把柴少宁逼入目前的困境,一旦放虎归山,再要替儿子报仇,恐怕就难了。
慕容姗姗和钟罗生对望一眼,几乎同一时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各挥剑、棒,向柴少宁扑击过去。
叶老大三人见状,狂叫一声,也随后冲了过去。
此时的庙墙已经坍塌大半,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除了宋媞兰三女外,最显眼的便是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叶老大的眼睛都红了。虽然不知道宋媞兰和上官柔是用的什么手法,能让马老二三人瞬间毙命?但既知庙里面没有玄机,他心中顿时起了歹意,只要擒下那三个丫头,不但可以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而且还能胁迫柴少宁,在慕容姗姗面前立下大功一件。
叶老大正想之际,精擅追踪、轻功最高的贾老三已经一阵风般抢先向着幼小的上官柔扑去。
上官柔站在庙里,弱不禁风的身姿竟似要被贾老三扑起的劲风吹离般,似动非动间长剑抬起。
贾老三“啊呀”一声惊叫,被扑过去的宋媞兰从肋下一剑刺穿。
叶老大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遮遮掩掩,宋媞兰这次可是当着他的面一剑刺死了贾老三,甚至令贾老三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难怪二女进入庙中后会明目张胆地点燃烛火,这种剑法比起慕容姗姗来恐怕也不差多少!亏自己六兄弟还以为有机可乘,哪知道一直追着的,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位女煞星!马老二三人死得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叶老大背上冷汗直冒时,宋媞兰已经一脚踹倒贾老三的尸体,滴血的长剑向他指了过来。
不由自主抬剑欲架之际,叶老大却突然发现,宋媞兰不但没有进攻,反而保持着戒备的状态向后退了回去。
“原来她要保护林芷梅!”叶老大暗叫侥幸,目光一转,盯上了独处一隅的上官柔。
说来也奇怪,上官柔入庙后竟然没有和宋媞兰、林芷梅聚在一起,而是站往了二女对面的另一侧。
叶老大心中一声冷哼。
原还以为没有机会,哪知道这两个丫头自作聪明,这种诱敌之计第一次有用,但一而再、再而三,就要自食其果了!
有了贾老三的前车之鉴,叶老大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上官柔身上,而是盯紧宋媞兰,一把丧门钉洒出,疾射林芷梅,看着宋媞兰扑挡向林芷梅身前、无暇旁顾时,他这才一掉头,向着上官柔所在的方向疾扑过去。
哪知道身子才跃起,入目一道剑光,快若闪电,直透心扉,根本挡无可挡。
叶老大“啊呀”一声惊叫,身形猛向下坠时,后心剧痛,被扑过来的宋媞兰一剑刺穿。
一丝苦笑伴着一缕血丝自叶老大嘴角溢出。自作聪明的人的确存在,不过不是宋媞兰和上官柔,而是他自己。
一脚蹬翻叶老大的尸体,宋媞兰顺势拔剑,动作与之前如出一辙。然而这次不等她回过身来,风声倏响,一柄大砍刀已经劈近头顶。
目睹贾老三和叶老大惨死的两次经过,吴六已经明白玄机出在那个他们之前一直轻视了的上官柔身上,宋媞兰反只是一个趁机偷袭捡便宜的配角。
最可恨就是这些偷机取巧之人。吴六看不透上官柔的手法,一腔怨气顿时都发泄在宋媞兰身上,不给宋媞兰喘息之机,一刀劈下。
别看吴六生得廋小,与人交手,走的却是大开大盍的刚猛路线,常常会令对手因误判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理应手忙脚乱的宋媞兰此时却是一声冷哼,举剑相架。
刀、剑相交的“叮”然大响声中,吴六手中的大砍刀被震得高高扬起,胸口处门户大开。
心知不妙,吴六惊叫后退间,宋媞兰、上官柔双双扑了过来,两把剑剪刀般一错,吴六瞬间被切为三截。
杀死吴六,宋媞兰自信心得到空前爆涨。义父义母合力输入体内的十年功力越来越得心应手,除了经验和技能尚有待提高,单论内力,已经不次于孤星、冷月等少年一辈中的顶尖好手,可笑吴六竟想在力量上占自己的便宜,当真是在找死。
挟着连杀三贼的气势,宋媞兰提剑跃出庙去。
庙外半崖平台上面,柴少宁越占越勇。先还抱着拼死之心,誓不让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突破自己的封锁,危及庙中三女。但数招一过,柴少宁惊奇地发现,钟罗生的功力竟然莫名其妙地急剧下降,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慕容姗姗则更是一力避免兵器相交,虽然招式依旧刁钻,但有所顾忌下,采取的都是些迂回战术,难成气候。
第五十六章 得而复失
readx;柴少宁正不知道对方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已听身后连声惨叫,紧接着宋媞兰的声音响起道:“这帮贼人,追了本姑娘半个晚上,还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们?”
宋媞兰并不知道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的厉害,见柴少宁以一敌二,杀得两个贼人寸步难前,顿时起了轻敌之心,喊出的话也是威风凛凛,充满迫人的杀气。
钟罗生和慕容姗姗却是亲眼看见宋媞兰瞬间连杀三人,实力丝毫不弱于柴少宁。二人都是心中剧震,不由得想起之前叶老大三人见鬼般的表情。
他们估计自己这时候差不多也是那种表情。如果知道对方还有一个超级高手在,二人无论如何不敢生出迅速击杀对手的侥幸心理。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宋媞兰,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竟然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此消彼涨下,柴少宁的气势顿时全面暴发,身形盘旋飞舞间,蓦地里一声长啸,一剑朝钟罗生劈斩过去,猛烈如雷霆下击。
钟罗生大叫一声:“姗儿快走!”举双棒相迎。
“当”地一声大响,钟罗生被毒药麻痹的双手已经不足以承载体内强大的内力,在双力交击下“咔嚓”骨折。
钟罗生痛得“啊呀”一声大叫,丢双棒跃起就想逃走。
柴少宁这时候已经完全确定对方不是在使诈,心中最后的一丝顾忌也被抛开,形如鬼魅般跃起,贴身追上后退的钟罗生,受震上扬的长剑都来不及收回,已经连环三脚踢出。
钟罗生带着长长的一串惨叫声坠落崖外。
慕容姗姗没有想到形势在一转眼间便发生如此大的逆转。她不是没有机会逃走,只是实在不甘心,稍一犹豫,钟罗生已经坠下悬崖,而柴少宁却借着踢飞钟罗生的力量,身形侧飞,落地正好阻断慕容姗姗的退路。
拥堵在平台通往山内路口处的大量风月门徒还没有反应过来,柴少宁的攻击已经像狂风暴雨般降临。
经过半夜的压抑,以及长期以来对师姐的思念,所有的恨在这一刻全部化为剑雨泼洒而出。
漫天剑啸声中,风月门徒像煮饺子般向崖外江中掉下。
后面的风月门贼人见状,吓得发一声喊,掉屁股朝山中密林内亡命逃窜。
等柴少宁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整个半崖平台上已经只剩了柴少宁兄妹和慕容姗姗五个人。
知道突不破柴少宁的封锁,困兽犹斗的慕容姗姗发狂般转身朝立于庙前的宋娱兰扑去。
这时候的宋媞兰正是意气风发之际,一连三剑,寸步不让地和慕容姗姗硬碰在一起。
若论剑法的精妙,十个宋媞兰怕也不是一个慕容姗姗的对手,但情急之下的慕容姗姗显然昏了头,竟想凭力量一举拿下宋媞兰,好保自己能平安离开。
连番巨响下,两个人拼了个势均力敌,然而中毒后的慕容姗姗力气每况愈下,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看处身的半崖平台,急于脱身的慕容姗姗也只能发出苦笑。
这个平台一侧与断崖收拢,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江谷,平台内侧立崖高耸,别看柴少宁之前从崖上跃下,但想要跃上去,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出路便是崖谷另一侧连通平台和山内的那个出口,但现在已经被柴少宁堵死。
绝望之下的慕容姗姗忽然看见了那个之前一直被她忽视的上官柔,这时候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在提气凝神之后,身形立即变得灵动脱俗,手中剑即使没有扬起,剑尖微晃间也给慕容姗姗带来一种巨大的威胁,若动非动间总是能找到慕容姗姗剑法中的间隙。
本来还想改攻向上官柔的慕容姗姗突然间生出一种想法,只要上官柔愿意,一剑便可以破掉她的全部招式。
这种直觉凐灭了慕容姗姗最后的一点希望,慌乱下一个失手,顿时被宋媞兰的长剑划中颈侧,尽管避得及时,血液仍是顺鹅颈流下,把高耸的酥胸染湿一片。
急退一步,慕容姗姗回头打量,柴少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面含冷笑站住了崖边,显然是在防她跳崖自尽。
伤口处的剧痛伴着中毒后的力疲感一起袭来,慕容姗姗最后的一点顽抗心理都被击得粉碎。她纵声狂笑起来道:“柴小贼、宋丫头,你们不用得意,用不了多久,我父亲便会为我报仇,你们就算逃到天边,也必定难逃一死。”
说完后,慕容姗姗眼中忽然流下泪来,仰天叫道:“华儿,娘无能啊,不能为你报仇,娘来陪你了!”高叫声中,剑尖掉转,在柴少宁扑上来前一剑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看着慕容姗姗的尸体,宋媞兰恨声道:“真是便宜了她。身为女人,却创立风月门这种丧尽天良的邪派,以残害同胞姐妹为业,真应该让她也尝一尝天艳楼中的酷刑,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到生不如死,柴少宁一阵心痛,问道:“师姐呢?”
可怜的师姐,天知道她在慕容姗姗那个恶毒的女人手底下遭受过多大的痛苦?苍天垂怜,今天终于让她脱出了苦海。
柴少宁激动得几乎流下泪来。未来的日子,他要用毕生的努力给心爱的女人以幸福,再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芷梅姐在庙里。”宋媞兰应了一句,一回头,顿时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手足都变得一片冰凉。
上官柔背对庙门,见宋媞兰神情有异,忙回身察看。
由于比柴少宁靠近庙门,上官柔的目光得以避开残存的庙墙,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芷梅,她手中尚握着从地上捡得、用来自尽的一把长剑。
柴少宁觉出不妙,飞一般扑进庙内,“啊呀”一声痛叫,摔跌在林芷梅身旁,半晌才回过神来,抱住师姐的尸体放声痛哭。
宋媞兰和上官柔也都傻了眼,呆呆地看着哭泣中的柴少宁和死去的林芷梅尸休,脑中一片空白。
片刻后,上官柔先回过神来,看到林芷梅垂落的指间挂着一幅从裹身帘布上割下的布条。
捡起一看,上面用咬破手指后的血迹写道:“师弟,你一切安好,师姐便放心了。今生还能与你见面,余愿已足。兰儿是我最好的姐妹,会代我照顾你,你切切不可负她。师姐绝笔!”
递交柴少宁。
柴少宁接过看完,更是哭得几欲昏厥,猛地抬着通红的泪眼,冲宋媞兰吼道:“你为什么不看好她?”
宋媞兰同样无比痛心,突然遭受无妄指责,顿时瞪大吃惊的双目,既痛苦又愤怒地望向柴少宁。
柴少宁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宋媞兰,但得而复失的巨大痛苦令他无处发泄,这才牵怒到宋媞兰身上。
喊完,柴少宁也自觉理亏,抱起林芷梅的尸体向庙外走去。
“你去哪里?”宋媞兰急问一句,然而柴少宁根本不予理会。
宋媞兰又气又憋,但现在显然不是理论的时候,只好带着被柴少宁的怒气吓傻了的上官柔跟在后面,一齐离开了这个半崖平台。
三个人分为前后两拨,谁也不说话,一直走出几十里山路,到达一座小镇。
柴少宁冲进一户看上去比较富裕的人家,揪起尚在睡懒觉的家主,掏出大锭金银砸在桌上,为林芷梅换来一套合身的衣服和手饰,以及一个让人看了就会垂泪的骨灰盒。
看着柴少宁有点疯癫的举止,宋媞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柴少宁一把推开。
宋媞兰心痛的哭出声来。
上官柔吓得噤若寒蝉,颤抖着扶了三姐在一旁默默垂泪。
直到给林芷梅换衣服时,柴少宁才发现师姐胸前两个碗大的血疤,而做为女人娇傲的双峰,已经被人齐胸切掉,就连下体处,也被刀刃划得惨不忍睹!
难怪在城中师姐死活不肯让自己检查身上的伤势,一定是怕自己看到后失去控制,找贼人拼命。
柴少宁又痛又怒,恨不得返回半崖平台,把慕容姗姗的尸体摧残成沫。
让家主派人在野外垒起柴堆,柴少宁抱着已穿戴打扮整洁的林芷梅,像哄慰熟睡中的亲人,哭一气、亲一气,直到东方发白,这才跪着点燃柴堆,让师姐在旭日的轻抚中乘风归去。
再站起时,柴少宁心中怒焰涛天。
师姐的遭遇太惨了,虽然慕容姗姗和慕容年华已经得到她们罪有应得的下场,但另一个罪魁祸首萧逍燕,却依旧在道貌岸然地逍遥法外。这对被他残害死的无数少女,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柴少宁相信报应,因为他发誓要让萧逍燕得到报应,只是这个报应来得太迟了!
把林芷梅的骨灰盒双手托着交到上官柔手里面,柴少宁道:“阆中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容定一很快便会得到消息赶过来。你们立即启程返回山西,路上千万不要耽搁。师姐暂时就拜托你了,等我回去后,再送她回家乡和老师一家人团聚。”
上官柔闻言吓了一跳道:“师兄你要去哪里?”
柴少宁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第五十七章 联手对敌
readx;宋媞兰站在一边,见柴少宁嘱托上官柔,对她却半点不肯理会,心里面痛苦到极点,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拽住柴少宁大哭起来道:“就算是我害死了芷梅姐,你要怪我,我没有话说。你打也好、骂也好,我心甘情愿,只是求你不要不理我!失去芷梅姐,我也很痛苦,你再这样对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宋媞兰把心里话和盘托出,柴少宁听得一阵心痛,但转念一想,师姐的仇绝对不能不报,可一旦让宋媞兰知道自己的心意,必定要同行。
萧逍燕背后的靠山可是江湖第一大族:凤舞山庄。看看圣剑山庄的实力,凤舞山庄中的高手比起圣剑山庄来只多不少,此一去说是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带上宋媞兰和上官柔,稍一不慎,就有可能让她们遭受灭顶之灾。
失去林芷梅,已经让柴少宁痛不欲生,如果宋媞兰和上官柔再有个闪失,柴少宁将追悔莫及,倒不如以林芷梅之死为借口,和二女分开。
想到这里,柴少宁狠下心一把甩脱宋媞兰的手,展轻功全力前奔,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媞兰没想到柴少宁会如此绝情,“哇”一声哭倒在地,差点昏厥过去。
上官柔也没有想到师兄会这么狠心,傻站了半天,这才扶起眼神呆滞的宋媞兰,踏上返乡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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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群山,半崖平台,已经残破的山神庙外却并没有因为柴少宁等人的离去而平静下来。
“没有想到那三个小家伙实力竟然如此强横。”尽管在钟罗生和慕容姗姗的兵器上做了手脚,但看到慕容姗姗的尸体后,乔长轶仍是大吃了一惊。
“就算她今天没有丧命在柴少宁手中,迟早也会被别人害死。”宁仙儿不齿地看了一眼杨萸娉,惋惜道:“最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替人保管着一份随时有可能令她送命的珍贵心决,死了也是不明不白。”
杨萸娉依旧一副认命般的死板表情,对宁仙儿的嘲讽不予理睬,指着插在慕容姗姗心口的长剑对乔长轶道:“这就是我老师千手鸥樊仙枝使用过的飞鱼剑,为防人认出,我把它重新缠线配鞘后更名映月,送给慕容姗姗。龙千道的那式心决就藏在剑柄的暗格内。”说完伸手就要去拔剑。
“不劳杨副楼主动手。”乔长轶轻描淡写地说着,已经先一步伸手抓上了剑柄。
乔长轶不相信杨萸娉没有把心决背会,之所以一定要拿到原始的记录,就是防止杨萸娉欺骗自己。倘若两者归一,杨萸娉突然反水,将长剑扔入崖下江中,那么她就拥有了要胁自己的本钱。
把长剑由慕容姗姗的胸口处拽出,擦干其上血迹,乔长轶伸指一弹剑锋,铮然鸣响,由衷赞道:“三尺利刃,映月清锋,这个名字比飞鱼贴切。虽然剑身细窄,是为女性量身打造,但正可以发挥长针的效果,恰适合我用来练成心决。”
说完,乔长轶耐心地一圈圈解开剑柄上的金丝缠线,将用百年檀香木做成的精致木柄拆下,果然在其中一片木柄的内侧看到一个暗格。用小刀撬开暗格封片,一幅由薄薄的丝巾卷成的绢帛静静地压在格中。
“杨副楼主真是费心了。”乔长轶难掩得意,一边讥讽着杨萸娉,一边用两根手指拈住绢帛一头,轻轻向外拉动。
“嚓”一声轻响,就在绢帛被抽离暗格的刹那,一蓬牛毛细针突然自格内弹出,直射聚精会神望着绢帛的乔长轶面门。
乔长轶“啊呀”惊叫着仰面栽倒。
骤然出现的变故令宁仙儿和殷九妹全都吃了一惊。
包括杨萸娉自己,三女做出了三种不同的反应。
殷九妹以为自己身上的毒无药可解,看到慕容姗姗的尸体后,最后的复仇愿望也已经破灭,顿时存下死志,变故一起,几乎毫不犹豫,拔剑便扑刺向倒地的乔长轶。
杨萸娉却是掉头朝半崖平台出口处跑去。
剑上的机关是她亲手设置,怎么会不清楚柄上暗格细小的空间内,弹簧力度根本达不到伤人的目的。她要的,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个逃命的机会。
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殷九妹一剑刺空,骇然发现本应受伤倒地的乔长轶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后窜出,手中的映月剑更是带着尖利的啸声直追杨萸娉后心。
平台通往山内的崖侧出口十分狭窄,杨萸娉避无可避,只好回身拍飞长剑。
乔长轶便利用这转瞬之机到达杨萸娉身后。
二人拳掌相交,使得全都是近身搏击的招数,十多招胜负已分,杨萸娉被乔长轶一掌拍中小腹,鲜血夹着隔夜的饮食“哇”地吐出,红白相间,喷得满地都是。
点住对方穴道,揪着长发把杨萸娉拖回平台上,乔长轶眼中已是凶光四溢,先恶狠狠看一眼趁机袭击过他的殷九妹,然后扭头问宁仙儿道:“你为什么不逃?”
宁仙儿轻轻拍着背后女儿的小屁股,防她被吵醒,苦笑着实话实说道:“乔老不要告我你没有对玉贞下过药!只要能看看女儿安全长大,我甘愿委身,况且能侍候乔老也是妾身的荣幸。”
乔长轶听得哈哈大笑,脸上的戾气为之稍减,挑指赞道:“仙儿不愧是聪慧美女,难怪慕容姗姗会对你高看一眼,和你结为姐妹。放心,你既然选择跟我,我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母女,贞儿将来就是我乔长轶的女儿,传我衣钵,甚至我有可能像老师卓清鹤般悟透玄机,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和我一道飞升!”
宁仙儿躬身谢道:“我们母女的一生,就托付给乔老了。”
“你可以叫我老爷。”乔长轶感慨道:“我原来是想把殷九妹带在身边,但现在看来,你比她要合适得多。”
“淫贼,你想得美!”殷九妹一听,顿时大骂起来道:“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乔长轶不齿道:“你不过是妓院的一个老鸨罢了,装什么三贞九烈?”说话间已恢复满脸的杀气,恶毒笑道:“你想死?怕是没那么容易,以后我会用酷刑天天折磨你,等玩腻了,就散去你的内力,用毒水腐蚀掉你的面容,让你像条癞皮狗一样爬在我的脚下乞讨。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你做梦!”殷九妹话音中明显起了颤抖。
做为一个漂亮女孩子,最自傲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倘若被人毁了容,殷九妹觉得真不如死了干净。
“放心,你不会死的。”乔长轶仿佛看穿殷九妹的心思,继续以他恶毒的语言增加殷九妹的恐惧道:“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到时候你会以你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毅力去完成由人变狗的过程,并非常珍惜地苟延残喘下去!”
虽然已近黎明,但冷风呼啸,江水呜咽,乔长轶的话便像个带有诅咒的幽灵般直钻殷九妹内心,竟然让殷九妹不自觉地要去想像当成为乔长轶描述的那种样子时的惨况!
相处这么长时间,殷九妹却直到现在才发现乔长轶竟然是一位如此阴暗、邪恶的人物,就像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带着恐怖的气息慢慢逼近,让人在恐惧中一点点发疯、崩溃!
悲观和凄凉的情绪占据了殷九妹的全部心神,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可怜、无依无靠。她失去了所有的斗志,软弱得几乎连剑也提不起来,仿佛已沦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就像乔长轶说的那样,被动而无奈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心神失守下,殷九妹的剑法溃不成军,三五招间,便被乔长轶毫不费力地点住穴道,提了过来。
“老爷!”宁仙儿媚笑着迎上去道:“这两个贱人已经没用了,不如杀了她们,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看来仙儿这半年的确吃了不少苦,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乔长轶失笑道:“慕容定一即便得到消息从巴州赶过来,也得一天以后。况且仙儿也该对你相公我多点信心吧?”乔长轶语气变得轻蔑道:“川中九鬼有那么可怕么?”
宁仙儿羞涩低头,神态妩媚,极尽温柔。然而就在垂首的刹那,三支蛇形镖出手,咫尺之遥,激射乔长轶面门。
这次可不同在天艳楼中时配合演戏,乔长轶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啊呀”一声后仰倒地。
刀光如虹,本应被点住穴位、无法动弹的杨萸娉不仅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来,而且手里面还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一刀朝乔长轶胸口插下。
“叮”一声响,一枚蛇形镖从乔长轶口中吐出,勉强击歪了杨萸娉下刺的刃尖。
乔长轶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一口咬住了宁仙儿射出的一支蛇形镖,并用来当成自己保命的手段。
宁仙儿也是大骇。这样都杀不死乔长轶,自己今天怕是难活着离开这个平台!情急下急拔剑前扑时,乔长轶已经游鱼般贴地窜出,阻断了平台通往山内的出口。
第五十八章 难逃噩运
readx;“贱人!”乔长轶的眼神明显被激怒,堵死出口后并没有马上动手,盯住宁仙儿问道:“你不要你女儿的命了么?”
“杀了你,一样可以拿到解药。而且——”宁仙儿心中暗叹,语气却十分坚定道:“我宁可陪着贞儿死,也不要她将来毫无自由、像个傀儡般一生战战兢兢地活在你的淫威之下。”说完一掌拍开殷九妹被封的穴位,点醒她道:“你中的根本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剧毒,击退乔长轶,咱们大家就都可以活命!”
乔长轶的武功鬼神莫测,宁仙儿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我是不会和你这个叛徒为伍的!”殷九妹似乎并不买宁仙儿的帐。
“那你下半辈子就半生不死地做他身边的药人吧!”宁仙儿轻哧一声。
殷九妹吓得一哆嗦,想想刚才那种凄凉悲惨的心境,她本能地选择站到了宁仙儿的身边。
“贱人、贱人、贱人!”乔长轶扔掉左右手分别接住的两枚蛇形镖,指着宁仙儿三女恶声诅咒道:“我要把你们三个全部都做成药人,让你们空有思维,却无法主宰自己的身体,只能承受无尽的痛苦,充分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看着乔长轶步步逼来,绿豆般的小眼内因激怒而射出蛇般恶毒的凶光,宁仙儿三女心都吓得缩成一团,举着兵器却不敢向前,一点点后退,慢慢到了崖岸的边沿。
“乔长轶,果然是你!”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自三女身后响起
“钟老?”听到这道声音,殷九妹感觉不啻于天籁伦音,惊喜回头,果然看到白面无须的钟罗生已站在身后崖边。
“发现兵器上被人下毒后,我就怀疑是你。”钟罗生越说越怒,本来就白冷的脸色更加惨白,如无常厉鬼般瘆人,两只仿佛永远耷拉着的眼皮也由于暴怒而向上翻起,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骇人瞳仁,身上衣衫尽破,但在崖边晨风的劲吹下,“啪啦”翻响,令他身上的威势平添数倍。
钟罗生坠下悬崖,自己也不知道砸断了多少丛生在崖壁上的荆棘、树干,终于捞到一根较粗的横枝,把身体吊在了半崖之间。
勉强靠壁翻坐在树根处,钟罗生感觉被柴少宁踢中的肋下痛不可当,两个脱臼的手腕更是肿得失去了知觉。
寒风呼啸,钟罗生便在这峡谷一侧的峭壁上为自己的手骨归位,然后闭目行功,凭借着强大无匹的内力一点点将已经侵至双臂上侧的毒药慢慢逼出体外。等再睁眼时,东方已经发白。
虽然肋下的伤依然很痛,但钟罗生感觉恢复了大部分的力气,尤其双手不再发麻,知道毒药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开始抓着崖壁上的枝干向上爬去。哪知道才到崖边,就听到了乔长轶的声音。
一个已经被火烧成灰的人居然可以死而复生,除非钟罗生是傻子,否则怎么可能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愤然跃上平台朝乔长轶怒吼出声。
乔长轶也想不到钟罗生居然没有摔死,之前可以辗压三女的强大气势顿时为之一挫,嘿嘿笑了起来道:“钟老,蜈蚣粉的味道怎么样?”
看着倒在平台上慕容姗姗的尸体,听着乔长轶揶喻的笑声,居大的愤怒烧得钟罗生几乎要发疯,他越过三女,径直朝乔长轶扑了上去。
成功激怒钟罗生,乔长轶不慌不忙,暗中将右手中指一枚戒指拧了一圈,使其冠部向下。
那里面藏了一根短短的毒针,只要钟罗生气愤之下凭力气与乔长轶对掌,立会中毒,死得不明不白。
这还不止,乔长轶又取出三根细针纳入口内,关键时刻可以发挥决定性作用。然后才取出他惯用的武器:那枚足有尺长的鬼影针。
面对钟罗生这种黑道巨掣,强如乔长轶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拳脚相交的劲风顿时激烈响起,随着打斗的加剧,二人渐渐偏离了出口位置。
宁仙儿暗叫一声:“天助我也!”绕开两人激斗的区域,向平台出口处逃去。
杨萸娉也是一语不发,扑过去提了一直不声不响、任由乔长轶众人摆布的丑叫花奔上平台出口。
激战中的乔长轶一见,突然发出震天的怒啸,似乎比刚才遭到宁仙儿的突袭更让他愤怒。
殷九妹一见大奇。杨萸娉和宁仙儿背叛风月门,无论乔长轶或钟罗生哪一方获胜,她们二女都没有好下场,借机逃离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殷九妹实在想不通那个丑叫花对杨萸娉有什么用?以至于让她在逃命之余仍要冒险带走,而且貌似乔长轶对此竟是无法容忍。
殷九妹第一次觉得一向令她自傲的爽直性格这时候竟变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浅薄。相较于那二女的深沉,殷九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没有底蕴,没有手段,当危险到来,毫无对策,只能用奇怪的目光傻傻地揣测身周各种人、事发生的原因。
殷九妹正呆呆发愣,突然间听到打斗中的钟罗生发出巨大的怒吼。
殷九妹吓了一跳,急回神细看时,发现乔长轶和钟罗生不约而同加快了进攻的步骤。
乔长轶想尽早结束战斗是要去追带着丑叫花逃走的杨萸娉,但钟罗生如此不顾性命地冒险进击又是为了什么?
一股寒气冒上殷九妹脑海。
拼死搏击,一个人只有在失去信心、完全绝望的情况下才会拼死搏击。难道以钟罗生的强大,竟然也不是乔长轶的对手?
殷九妹心惊胆战之际,蓦地见乔长轶一张嘴,钟罗生顿时捂眼发出一声惨叫,被跟踪扑来的乔长轶连环三脚,石子般二度飞坠往崖下。
“不!”殷九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冲前想要跟着跳下崖去,然而背心处一麻,却被乔长轶一把擒住。
把殷九妹的身躯平放地面,乔长轶发现殷九妹已是泪流满面。
乔长轶冷笑一声,毫不怜惜地拈出两枚银针,狞笑着分别刺入殷九妹鼻翕左右。
又麻又痒又痛又涨的感觉逐渐上涌,越来越强烈,犹如万蚁钻心,殷九妹难受的恨不得抓烂自己的脸皮,可偏偏身体动弹不了。那份生不如死的感觉令殷九妹即使在被点穴的情况下,身躯仍是起了剧烈的颤抖。
“贱人,现在知道痛苦了么?这才只是刚开始!”乔长轶解恨的声音传来道:“你以为平时我为你们配制的胭脂、香粉就那么好用?为你们熬制的药剂、补品就那么好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润,你们已经初步具备成为药奴的肉胎条件。”
乔长轶用他那让人冷到骨髓的尖细嗓音阴笑道:“准备好迎接你悲惨的下半生了么?我的小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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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之上,长风怒号,一艘挂有风月门“蝶恋花”标志旗帜的快船正顺江而下。
这是一船方头战船,船体不大,甲板下仅有一层舱室,肖霆地坐在船头下方的舱室地板上,静静地看着正在洗澡的杨萸娉。
与两侧的船舱不同,这间位于船头处的舱室左右都有舷窗。肖霆明白杨萸娉选择这间船舱的原因,是因为不用上到甲板就可以同时观察到外面两岸的情况。但肖霆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洗澡?
有这种想法,并不是肖霆对杨萸娉的身体有什么窥视之心。以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形象,肖霆已经不知道该把自己定义为什么东西?比骷髅还要狰狞的面目、后脑勺上稀疏的几根细毛、裹满泥垢的身体以及其上烂得快成为布条的衣料……
肖霆目光呆滞地坐在舱角,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意气分发、曾经的满腔报复……都永远地成为了遥远的梦想!
浴盆中的杨萸娉一语不发,透过舷窗看着快船离开阆中地界越来越远,她紧张的神情才稍稍有所放松,立即感觉到了盆中江水的冰凉。
发生在天艳楼中的变故已经迅速传往风月门各处据点,但却没人知道她杨萸娉曾经做过的一切,因此杨萸娉以天艳楼副楼主的身份可以轻易调动阆中境内任何一股风月门力量。
杨萸娉已经下令任何人遇到乔长轶,全力截杀。乔长轶本应该被烧死在天艳楼中,因此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他出现,本身就是背叛风月门的铁证,没有人会怀疑杨萸娉的话。但杨萸娉仍旧坐了一艘快船,迅速逃离阆中地界。
乔长轶的可怕,已经像毒蛇般悸动了杨萸娉的心,她不相信劫后余生的钟罗生能留得下乔长轶,更不相信这些风月门徒们能对乔长轶构成威胁。
早在半崖平台上的时候,杨萸娉就意识到一种可能。如果说到达慕容姗姗所在的小山村,是由于有殷九妹带路的原因,但当扑空后,乔长轶仍能准备找到慕容姗姗的死亡地点,这就令人匪夷所思。
别看杨萸娉在乔长轶面前不声不响,其实她的心思一直都没有停止活动,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也已经养成了在平静的外表下快速思索一切事情的习惯。
第1322章:火龙劫现!
readx;虽然说乔长轶一直悄悄守在自己身边,但涉及心决这种珍贵的东西,乔长轶难道不怕自己突然消失?因此杨萸娉觉得乔长轶如果有暗中追踪的手段,也一定是下在自己身上,而不应该是慕容姗姗。
换句话说,乔长轶既然能够轻易找到慕容姗姗,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她杨萸娉。
这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杨萸娉必须将其消除,不然就算今天暂时逃过乔长轶的毒手,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隐入危机,那种时刻令人不得安宁的恐惧会把人逼疯。
经过仔细思索,杨萸娉找到了她和乔长轶、慕容姗姗,甚至殷九妹间的唯一联系。那就是乔长轶利用他高超的医术为风月门几位高层女性专门调制的胭脂、香粉。
这曾经得到慕容姗姗极度青睐、一般女性根本无权享用的饰粉,现在看来正是乔长轶用来锁定众女位置的一种高明手段。今夜落入乔长轶手中的三女,除了宁仙儿长期在外,乔长轶需要通过成玉贞体内的毒药间接控制外,他根本就不怕杨萸娉和殷九妹会逃走。
想通这一点,杨萸娉才会选择从水路逃生,让江上的大风吹散可能会被乔长轶追踪到的唯一线索,而且船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打来江水,把自己连人带衣服泡入浴盆,利用水的融合性洗掉残留在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的脂粉味。
随着战船的快速航行,杨萸娉绷紧的神经终于慢慢松驰,立时感觉到了盆中水温冰凉,禁不住“啊切”打了一个喷嚏。
尽管舱室中点了两个火盆,但为了防火,船上没有大量的热水可以使用,情急保命的杨萸娉也只好在这寒冷的初冬季节用冷水洗澡。
当彻骨冰寒压过心中恐惧,杨萸娉再也忍受不住,迅速脱掉湿衣,跳出浴盆,拿事先准备好的棉毯裹住瑟瑟发抖的身躯,一边烤火,一边拿毛巾擦拭着顺长发流下的水珠。
毕竟是练武之人,杨萸娉的体温很快升到足以应付舱内温度的地步。
棉毯由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的玉背,杨萸娉毫不在意,甚至转过身来,正面面对肖霆,一边打量着这个令乔长轶十分器重的丑丐,一边享受着火温直接抚上细腻肌肤的舒适暖意。
至于男女间需要回避的事项,杨萸娉觉得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她实在难以把面前这个丑丐当男人,甚至没有办法当他是人!
是什么原因要让乔长轶决定隐姓埋名之余还一定要带上这名丑丐?
杨萸娉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一刹那的风姿甚至令已经心如死灰的肖霆都起了身体上的反应。
不光是杨萸娉猜到了乔长轶的用意,就连肖霆自己,也凭着乔长轶和三女间只言片语的对话,窥破了其中的天机。
没有人比肖霆更了解自己身体内的情况。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绝不仅仅是因为附着在圣地、圣山二鬼兵器上的剧毒克制了体内僵尸毒的缘故。当初在大名府衙,肖霆清楚地听恶钓客说过,要用秘法打通肖霆的玄脉!
那时候肖霆对这句话压根没有半点概念,不过经过昨夜的遭遇,他才明白,恶钓客能成为天地三恶之一,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竟然找到了传说当中可以令人平地飞升的神秘玄脉。如果一般人想要学习恶钓客以毒攻毒的办法来克制僵尸毒,恐怕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可惜恶钓客对玄脉的理解显然远没有龙千道深刻,他也只是初窥皮毛,借助玄脉的力量来辅助其它毒药产生作用,平衡僵尸毒的毒性,使自己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毒人。
倘若能同时找到玄、黄二脉的所在,体内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或许真的可以完全祛除僵尸毒的毒性!而一心寻找玄黄二脉所在的乔长轶突然间对肖霆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也间接证实肖霆此时的状况已经非常接近产生玄黄二脉的边缘。
不过想明白这些后,肖霆的心也仅只是活动了一下。
雪念慈的死,父母的死,还有自己变得人不像人的这个样子……
肖霆实在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死之前看到了三弟和他心爱的女人重新团聚,肖霆觉得心愿已了。
从沧州到阆中的这一路上充满了戏剧性,本以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知道搭上慕容姗姗这条顺风船,一切竟然顺利的出乎意料。
正想得出神,肖霆突觉窒息,不提防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拖扔在固定在舱室中央的大方桌上。
杨萸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身帮众的衣服。
毕竟这是一艘战船,没有预备女装,船上的帮众也只能为杨萸娉奉上一套干净的帮服。
穿好衣服一回头,杨萸娉发现那个丑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杨萸娉并不知道肖霆正在走神,还以为肖霆对她产生了兴趣。
杨萸娉虽然根本不把肖霆当人,却无法忍受一个奇丑无比的乞丐对她生出贪念,她觉得这是对她高贵身份的一种亵渎。
恼火之下,杨萸娉话也不说,直接将肖霆拖扔在桌上。
是时候研究一下这个怪物的身体了。杨萸娉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有关玄、黄二脉的一丝线索,他再也不想隐忍下去。这种情绪一旦暴发,比火烧屁股还要让人急切。
肖霆惊异地看着杨萸娉近乎粗暴地撕去了他身上的衣服。做为男女间本能的防范心理让他想要抗拒,但一转念,肖霆顿时变得自怜自哀、满心悲苦。
如果杨萸娉能看上这时候的肖霆,除非天下男人都死绝了。
极度自卑中的肖霆习惯性地选择了逆来顺受。
然而令肖霆没有想到的是,杨萸娉剥光他的衣服后,一只柔软玉手竟然在他小腹、胸口处的肌肤上点点划划地抚弄起来。
做为肖家庄的少主,肖霆身边不乏漂亮的丫环,但肖霆天性拘谨,见了陌生女人便紧张,更何况现在时移势转,肖霆的自信心已经完全被自卑打垮。
在杨萸娉眼里,面前的丑丐就是一个做试验的工具,好像殂上之鱼,任凭宰割。她不知道这个丑丐的姓名、来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证实乔长轶之所以会对肖霆产生兴趣的原因是否和自己的猜想一致?
手掌在肖霆的小腹上游移良久,杨萸娉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丑丐的丹田气息已经完全被体内的剧毒摧毁。也就是说,这个丑丐已经不可能凭借丹田产生气息,如果有气息在他体内运行,那么唯一的来源便是那神秘的、可以取代丹田作用的玄、黄二脉。
说明白点,就是杨萸娉只要能摧动肖霆体内的气息运行,就有可能反过来循着这个运行方向找到肖霆体内玄、黄二脉的位置。
这个发现令杨萸娉惊喜异常,她毫不迟疑地将手掌移上肖霆的胸膛,指压手按,以一套秘传无极天的方式循一定的脉胳方向将自己的内力注入肖霆体内。
这套手法杨萸娉已经熟练无比。正如乔长轶以人试毒一般,她也曾经在许多将死未死之人身上施展过这套手法,但从没有一次奏效。
感受着自己的气息在肖霆体内聚溪成河般流动起来,杨萸娉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控制。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道气息沿龙千道心决中玄脉的走向一点点向下。
眼看着到达终点,成败即将分晓……
咦!这是什么?
分心之下,杨萸娉手掌控制的那道气息顿时消散一空,隐入肖霆体内某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杨萸娉勃然大怒,尤其是看清楚令她分心的究竟是什么物体后,更是怒不可遏,顺手操起身旁长剑朝肖霆腹下那根凸起的根部斩去。
肖霆甚至都感觉到了触上剑身的凉意,那把剑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怒啍一声,杨萸娉长剑变向,插入丑丐的身体与桌面之间,猛然向上一挑,在丑丐身体翻动的刹那,一掌压在对方屁股上,让丑丐无法动弹。
不管有多恼火,一旦伤了这个丑丐,之前的努力就将全部白费。杨萸娉承担不起这种损失,只好将面前男人身上那个丑陋的东西压往他身下。
“一旦成功,一定要把那个令人恶心的东西给他切掉!”杨萸娉心里面发着狠,手下却是一刻不停,以另一套手法将内息按龙千道心决中黄脉的走向快速注入肖霆体内。
现在的杨萸娉恨不能立刻收获成果,将这个令她厌恶致极的丑丐一剑穿心,以报这个丑八怪敢对她生出欲念的侮辱。
气息贯通奇经八脉,一路下行。
如同天雷勾动地火,肖霆体内被剧毒侵毁、堵塞的经脉中突然都生出丝丝热流,一点点汇入杨萸娉引导运行着的内息中,洪流般冲刷向下,“轰”一声在肖霆脑海震动回响。
刹那间,肖霆只觉体内任督二脉已连为一线,以往消失的内力在气息疯狂的循环窜动间急剧恢复。
这还不止,气息运行到头顶,立即形成一个光团,无数道气流在光团中成形,飞速向下,与同样在会阴部凝成的光团内飞出的气流朕为一气,仿如贯通无数任、督二脉,又像生出两个丹田,互为补充下,内息生生不息,迅速贯注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第1323章:险之又险,成功渡劫
readx;肖霆这时候才知道,即便恶钓客也压根没有揣摸到玄脉的真正所在,否则以那恶人的绝世功力,就算无法再现龙千道当年的无敌剑气,也可以轻易突破他现在的境界,上升到一个人力难及的超高地步。
杨萸娉也察觉到肖霆体内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那些气流来得太多、太猛,瞬间就湮灭了她控制的那道气息,令她一时间无法把握到这些气流的真正来向。
苦苦寻觅终得正果的巨大喜悦差点让杨萸娉欢呼出声,她刚要重新探查肖霆体内气息走向,不料“咔嚓”一声巨响,战船竟然在一个转弯处不受控制地撞上前方崖壁,厚实的舱壁顿时裂开一道大缝。所幸裂缝位置较高,没有江水灌进来。
毫无思想准备的杨萸娉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和赤身露体的肖霆一起,撞上前方舱壁后摔落舱角。
还没有等杨萸娉反应过来,又是“咔嚓”一声大响,一个巨大的铁锚横着拍在已经裂开的舱壁上。舱板顿时不堪重击,化做碎木激飞开来,溅得满舱都是。
杨萸娉急挥剑格挡飞来的木块时,一道廋小的身影混杂在满目碎屑中鬼魅般闪入舱内。
“乔长轶!”杨萸娉惊叫出声,同时明白,船上的人恐怕都要完了。
乔长轶显然早就发现了杨萸娉藏在这艘船上,却迟迟没有动手,单等战船快到峡谷转弯处时,这才利用风向将迷药不知不觉洒往船上,待船员昏迷、战船失去控制撞上石壁后,再用雷霆万钓之势破壁而入。
有了写有龙千道心决的丝卷,再加上丹田已毁、将死未死,恰符合玄、黄二脉最可能出现条件的丑叫花,杨萸娉反而不再重要。
因此乔长轶一入船舱,立即朝刚撑着壁板站起身来的杨萸娉扑去,务要令杨萸娉没有时间挟持丑叫化以做要挟。
见到乔长轶,杨萸娉的心顿时陷入一片绝望,尤其是在事情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所有的努力突然化为泡影,这让杨萸娉几乎发疯。她厉啸一声,不躲不闪,迎着乔长轶扑刺过去,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杨萸娉这种打法看似丧失理智,其实却占了一定的便宜,因为从双方使用的兵器上来看,剑的长度和强度绝对远远胜过银针,硬拼之下,吃亏的一定是乔长轶。
然而乔长轶既然决定强力突入,就已经防备到杨萸娉会狗急跳墙,他冷哼一声,右手猛地迎了上去。
等杨萸娉看清楚乔长轶手中握着的不是平常惯用的鬼影针,而是夺自船上头目韩勇的六面瓦棱锤时,一切已经晚了。
强大无匹的内力在兵器相交的刹那突入杨萸娉体内,杨萸娉一瘫泥般被震得飞贴往舱壁,再滑下来时身下软软绵绵,一摸,原来是坐在了丑叫花的腹上。
乔长轶一招得手,身形跟着跃起,压根不给杨萸娉半点喘息的机会。
恰这时,“轰”地又是一声大响,战船再一次被湍急的江水裹挟着狠狠地撞在崖壁上,舱中众人的方位顿时发生转变。
乔长轶再怎么计算,也算不准船只在激流中瞬息万变的状况,眼前景色一变,已失去杨萸娉踪迹。
“轰、轰”的撞击声连续响起,船中众人东倒西歪之际,已经遭受重创的舱板终于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力度,“咔嚓”声中全面开裂,江水如决堤般涌了进来,瞬间灌满全室。
本来已经绝望的杨萸娉眼中突然大放光芒。要知道她原名柳玉萍,从小在船上长大,有着水上花的外号。那可绝不只是对她容貌的赞誉,杨萸娉水里面的功夫几乎达到了踏水而行的地步。
生机出现,杨萸娉一把抱住身旁的丑叫花,双脚踏水,游鱼般从完全碎裂成一个大洞的船头处冲了出去。
到了这个地步,杨萸娉是绝对不会放弃体内已经出现玄、黄二脉的丑叫花。
可惜乔长轶早算到了杨萸娉万一逃脱的可能。
等杨萸娉惊觉撞上柔软的网丝时,一切已晚。
“哗啦”声大响,杨萸娉和丑叫花一起飞出水面,被人借助船体急速旋转的力量轻易收摔在船头甲板上。
“主人、主人,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哈哈,我抓住她了,主人……”近乎疯癫的尖细女音响起,杨萸娉被人一把揪住前胸衣领,同时长剑的剑尖威胁性地抵上心口,眼前出现了殷九妹那哈哈狂笑着的扭曲面容。
此时殷九妹披头散发、眼神迷乱,鼻翕两翼各插着一枚银针,配上癫狂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杨萸娉看情形就知道殷九妹已经被乔长轶的毒针控制了心神,不可能放过自己,可一旦落在乔长轶的手中,下场绝对比殷九妹还要惨!
杨萸娉还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尽解脱,“轰”地又是一声大响,整个船体都在这次剧烈的撞击声中变得四分五裂。
殷九妹的身躯呼地前扑落入水中,不过她手中的长剑却在剧震中“噗”一声深深地刺入杨萸娉的心窝。
杨萸娉眼中露出苦笑,不过也仅一瞬间,便被汹涌的江水吞没。
纷飞的碎屑中,乔长轶的身影冲天而起,落地一把抓住拴在桅杆上的网绳。
用力一拉,血花翻涌,破开一个大口子的鱼网中只有杨萸娉冒血的尸体,而插在她心口的那把长剑和丑叫化一起,都已经消失不见。
“主人,我抓住她了,主人!”疯笑声中,殷九妹的身形冒出水面,爬上乔长轶立身的船板,再次揪住杨萸娉的尸体大叫起来。
乔长轶鼠眼中喷出怒火,反手一掌打得殷九妹摔回江内。可仅只片刻,殷九妹再次爬上船板,依旧锲而不舍地揪住杨萸娉的尸体哈哈狂笑道:“主人,我抓住她了,主人!”
乔长轶对此也无可奈何。这是药奴的优点,也是药奴的缺点,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就是不带半点脑子。
此时除了乔长轶脚下的这块船头板还算完整外,整艘战船都已解体。昏迷的船员们悉数落入江中,被冷水一浸,迅速醒转,可惜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激流带起,猛地摔砸在崖壁上、礁石上,几乎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残尸和木块漂满江面,在航道变窄的峡谷洪流中迅即数里,浮沉几下后便一个个失去了踪迹。
前方江水卷成漩涡,又到了一处湍急弯口,乔长轶急忙一提殷九妹,带着这个刚刚制成的药奴跃落在崖下一块凸出江面的巨石上。
两人才离开,整张船板都在崖壁上摔为碎块,同样迅速隐入翻卷的水流,消失在前方弯口后面。
乔长轶内心一阵苦笑,知道在这种复杂的水道内,已经不可能再找到丑叫花的踪迹。
不过乔长轶终究是不甘心,带着殷九妹在附近盘桓三日,直到慕容姗姗的父亲、身为九鬼之首的圣天尊者慕容定一带领大批风月门好手入驻阆中,根据各种消息迅速锁定柴少宁、乔长轶、宁仙儿三个杀女仇人,并将搜索范围一圈圈扩大往周围遥远的山区时,乔长轶这才无奈放弃捉捕丑叫花的打算,远赴塞外,在那没有人认识他的辽阔戈壁间隐姓埋名,苦苦钻研龙千道心决的奥秘。
其实肖霆一入水便被卷入一片暗礁之间,水流的巨大冲击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侥幸的是肖霆并没有被水流带着撞上礁石,意外生存下来的肖霆惊喜地发现,尽管水面上波涛汹涌,但下方却由于礁石的存在而形成一片缓冲区域。
肖霆把身体紧贴在一块石壁上,以此抗衡水冲的力量,然后逐渐挪移,利用一块块礁石硬是让自己沿江底潜往江边。
当把头从一处崖边缓流中探出来时,肖霆发现江面上已经干干净净,看不见一点残船碎片,只有隆隆水声回响在这狭窄迂回的峡谷急弯中。
想想之前的惊险,肖霆再也不敢回到水中,用剑插入石缝稳住身体,一直等体力恢复,这才用牙咬住剑身,抓着崖壁上横生出的枝杈艰难地爬离峡谷。
知道乔长轶一定还在寻找自己,肖霆甚至都没有去附近山村找件蔽体的衣服,打死一头野狼,直接用剑剥下皮裹在身上御寒,过上了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
直到估计乔长轶已经离开,肖霆这才离了他寄居的山内,一路南下,向着温暖的蜀中进发。
以肖霆的相貌,不管接近任何人都会导致行踪的暴露,他只有依靠大自然的力量度过严冬。有这几个月的缓冲时间,肖霆相信他可以凭借龙千道的决恢复、直至超越以住的境界。
肖霆不指望自己能达到龙千道当年傲视群雄的高度,他只要求自己能拥有斩杀圣地、圣山二鬼,以及路玉山、萧逍燕这帮魑魅魍魉的本事,好亲手为父母、家丁、雪念慈、秦孝友、洪彪等等这些亲朋好友报仇雪恨。
这时候的肖霆已经完全没有了死意。当双方力量差距太大时,带给人的只有绝望!但意外拥有的强大心决却让肖霆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肖霆暗下决心,等来年春暖花开,自己重新北上之时,便是手刃仇人、用血来祭奠众多亲友在天之灵的开始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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